【穿越重生] 攪亂三國 作者:孫一凡 (連載中)

 
rufh1234 2011-6-17 12:41: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1 258479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50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6-29 09:38 編輯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心悅誠服

    曹智雖然感念陸康的借通關文蝶之恩,但是心底裡已有一絲瞧不起他了,甚至把陸康歸類到保守派官僚,只是個自大狂,想不到此時他處理起戰事來卻是有條不紊。

    陸康繼續唾沫橫飛地指派著工作,陸康踱了兩步,站定身子道:「諸位,江夏蠻近年來雖對我廬江襲擾不斷,但從未得逞,此次烽火燃起,蠻軍必有大隊人馬來襲,今夜須嚴加戒備,待天亮瞭解敵情後再做策劃。」

    一事剛說完,他提高嗓門又道:「現在敵蹤初現,城中百姓已自亂了馬腳,馮長史,你立即率人在城中巡邏,嚴禁百姓上街行走,凡有趁火打劫偷盜搶劫者、散佈謠言惑我軍心者,就地斬首,務必保證城內不亂!」

    馮長史連忙拱手道:「是,下官遵命!」轉過身帶了一眾屬下急匆匆去了。

    陸康又轉頭道:「洪縣令,你帶人速去郡府倉庫,通知他們將滾木擂石、桐油石灰送往四城」。

    洪縣令恭應一聲,自是領命而去。陸康又對一個縣衙亭長道:「常亭長,麻煩你將大牢的獄卒抽調一部分出來,然後通知各街各路亭長,抽選民壯,在東、西、南三城城門內搶挖陷馬坑、布設拒馬樁,戰事一旦吃緊,這些民壯還可上城助戰。」

    接著又轉身對郡丞道:「王郡丞,你坐守府衙,呈報軍情,還要負責安排兵丁的一日三餐」。

    曹智這時聽了陸康的安排,這才心悅誠服。他此時見陸康指揮有度,自已一腔熱血也不禁被激發了出來,希望陸康盡快安排自己做點什麼,只覺得同蠻子轟轟烈烈地大戰一場,才不枉為男人。

    陸康指派完畢,這才吁了口氣,整了整衣冠,沖後邊嚷道:"把我的鎧甲拿來!"

    曹智嚇了一大跳,像陸康這樣的文官也會穿鎧甲,在安豐也沒見陸康穿鎧甲,不知這陸康穿鎧甲是啥樣子。

    "曹都尉,北門交給你,讓你的人守好北門的同時,隨時準備支援其他各門城防要塞,這個年怕是過不好了,這些蠻子趕在除夕前夜來劫掠,想必是今冬的大雪凍死了許多牛羊,他們不撈足了吃的用的是不會離開的。」陸康對曹智等人說著,臉上抑制不住的興奮,可見他期盼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曹智心想終於輪到我了,不敢怠慢,立時領命正要轉身和李典回轉北門。陸康再次喚住他,"你先不要回去,跟我上南門看看,也好見識一下蠻軍的瘋狂。"

    陸康即然這麼說了,曹智自不會有什麼意見,反正北門防務也不是那麼重要。於是曹智讓李典先回,帶去蠻軍到來的消息,並關照夏侯淵、許褚帶好兵馬,隨時準備投入戰鬥。

    說著話的功夫家僕把陸康的行頭捧了出來,陸康也不見外,就在大堂上解下文官袍開始換起衣服來,陸康在僕役的幫助下將鎧甲披掛整齊,又將文官的袍子穿在外面,一探手從家僕手中奪過了大刀。大刀太沉,陸康估計不足,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

    還好曹智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扶住了。陸康現在是一身文官打扮,一走動起來卻匡唱,匡唱的,還晃晃悠悠的,偏偏硬要扛了一柄鋒利的大刀(後來弄了兩個僕役專門替他扛著大刀),模樣不倫不類,他也毫不在意,威風八面地向堂外喝道:「走!跟我上城牆!」

    院子裡先後趕到的一隊親衛及其僕役們亂哄哄地應了一聲,一大幫子人前呼後擁地衝了出去。

    曹智隨著走出府衙,府門口四盞紅燈籠在風雪中輕輕地搖曳著,此時雪下得更密了,大片的雪花紛紛揚揚,天地一片茫茫。

    陸康帶了一幫子人佩刀持槍,大步流星地衝向城頭,街上到處都是熱鍋上的螞蟻般到處亂竄的鄉民。但已有軍士、官差在執行陸康的命令,驅趕他們回家,嚴令不許隨意上街走動。

    曹智此時已冷靜下來,看過剛才陸康的安排,他才想到無論攻守,首先要有一個安定的後方,若是任由城中百姓聚在街頭、以訛傳訛、擾亂軍心,小道消息滿天飛,恐懼就會像瘟疫一樣傳播開來,到時百姓炸了窩可就安撫不住了。

    而且城中現在才一萬多名兵將,種種準備若不事先就開始籌劃,事到臨頭恐怕就來不及了。自已原來也就想對付攻城敵軍,只要統領好武將官兵,打好仗就行了,現在看來據守一座城池要注意的太多了,自己需要學習的東西也很多。

    南城門上,近數千名兵士正神情緊張地注視著城下。這道門是正對著南北官道的大門,東西兩門臨山而建,不適宜戰馬馳奔,蠻軍縱然來攻,也難以調集大隊騎兵攻向東西兩門,相對來說較為安全,因此只派了各二千名兵士駐守,由一名司馬乘馬來回巡視。

    陸康的廬江郡未設郡都尉,以太守陸康自己領兵。設了一名長史,負責軍政事務,另在長史之下破天荒的設有司馬兩人,負責具體軍事指揮,其中一名司馬還是陸康的兒子,陸俊,陸康堅信軍權自己一手抓。

    南城門的司馬陸俊站在城頭上正向城下觀看,見太守帶人親自來了,連忙奔過來單膝點地,雙手抱拳行軍禮道:「卑職南城司馬陸俊拜見太守」。

    陸康擺手道:「免了免了,吾兒,蠻子來了麼?」

    陸俊啟齒一笑,說道:「父親,燈光不及城下,看得不太清楚,不過從蠻子的火把來看,至少不下五千人,不過父親儘管放心,有我在,他們攻不上來的」。

    曹智不由暗暗點頭,曹智來皖城一些時日,自然也和陸俊接觸過,以前的印象中,陸俊都顯得有些懦弱,話也不多。現在看來倒是虎父無犬子,是繼承了他父親的沉穩。

    曹智從新細細打量這位陸俊,這位陸司馬相貌極是英俊,也就二十出頭,和自己差不了幾歲,但此時看來他的身材極為健碩,神情剽悍,似乎對蠻軍毫不在意。

    陸康注意到曹智一路行來搖頭晃腦的不知在想些什麼,於是就問曹智:「曹都尉,你是不是覺得本太守此番大動干戈,此時卻緊閉城門,未敢出城迎戰,是否覺得我有些膽怯畏戰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50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6-29 09:40 編輯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看不懂

    曹智急忙上前,先是深深地一鞠躬,恭敬地道:「陸太守,智年少氣盛,一聽蠻軍來襲,頭腦一熱只想著衝上城頭,如何與敵廝殺,全然未成考慮到城中事物如何安排。現在細細想來,還是太守安排的妥當,太守現在是一郡的總官,理應通盤考慮,顧全大局,若是只圖一時痛快,未免得不償失,智自認為在軍事上已有所作為,此刻想來,跟太守相比,智還幼嫩的很,也實在汗顏得很。」曹智這些話是發自內心的,因為他和陸康一比,的確發現了自己許多不足的地方,到沒有拍馬屁的意思。

    陸康哈哈大笑,說道:「走走,上去看看」。一行人上前幾步,扶著箭垛向城下望去,只見城下黑漆漆的,千餘點火把四處流動,一陣陣怪叫聲從城下傳來。

    陸康笑過之後,立即恢復的常態,這個人的情感控制力真是令人吃驚。他指著城外火光閃動之處的蠻軍對曹智道:「你莫看城外江夏蠻子現在還不多,後有伏筆也說不定,但明早肯定就不止這些了,他們這是先把我們堵上,他們這次直攻皖城,胃口大得很吶。好男兒建功立業、守衛疆土,這是絕好的機會,你還年輕,該多多磨練才是」。

    曹智連忙應道:「是,不勞太守吩咐,智既然在這,自是責無旁貸殺敵守城。」

    陸康捻著鬍鬚欣慰地點點頭。城下官道正中一箭地外,聚集了二十多枝火把,映照出幾個人影兒來,遠遠的正向城上喊著什麼。陸康冷笑一聲道:「區區幾千人便想攻下我的皖城嗎?還來勸降這套,真是不知所謂。」

    陸俊向東遙遙一指道:「父親,方才派出的探馬被蠻軍射死了一個,逃回來的那個稟報說二里半外那個方向蹄聲、人聲震天,想必蠻軍正在往這裡運兵,我們是否先出擊一下,挫挫蠻軍的銳氣。」

    陸康連忙搖頭,對著陸俊訓斥道:「不可,蠻人雖說粗野,但詭計多端,萬不可冒功貪進,中了埋伏。」

    陸俊畢竟年輕,和曹智一樣犯了急功近利的毛病,被父親訓斥也只能稱「是」,冷不丁抬頭時還向曹智做了個鬼臉,使曹智不由為之失笑。還好陸康此時只注意著城下,並未注意到兒子的不成熟表現,否則又免不了被陸康一頓責罵。

    但這倒使曹智對陸俊大為改觀,看來陸俊還是有其自己的一面性格,「老古板」不一定生的就是「小古板」。

    曹智不願打擾他們父子續寫感情,主動請纓道:「太守在此歇息一下,智去其它各處看看佈防。」

    陸康自是應允,此時雪仍未止,南城樓是全城最高處,前方兩道山峰間的山風由此灌入,風急雪密。曹智慢慢踱到時角樓下,深深吸了口氣,瞇起眼睛仰望著天空,任憑寒風夾著雪花扑打在臉上,半天不作一聲,凜冽的山風吹得他的袍子抖動不已。

    城下蠻軍過了一會兒,已停止縱馬騷擾,遠遠的在地上燃起了五十堆巨大的遘火,不停地叫喚著什麼。曹智眼皮子跳了跳,區區幾千人是無法攻下雞鳴驛的,他們冒著風雪候在城下,後續的大軍還有多少呢?

    皖城是古來兵家必爭之地,壕深牆高,固如金湯,而且城中商賈眾多,他們不惜血本,出錢出糧幫著陸康募集兵士,城裡又有許多精兵駐守,所以江夏蠻軍接連幾年打過數次,卻始終未能得手。

    但蠻軍的首領們,也知道皖城是廬江治所,城中常年設有糧庫,庫中積糧無數,雖是前幾陣折損了不少人馬,仍是欲得之而後快,這真的是全體出動,再次捲土重來。

    曹智到各處查看了防禦工事和部隊到位情況,廬江兵士的行動效率是令人滿意的,各處都已按照陸康的部屬,人員已基本到位,武器等一應守城用具都在緊鑼密鼓的搬運,南城城樓下還聚集著一支大約四千人的騎兵,整裝待發。

    曹智剛才聽聞陸俊提議出城襲擊一下立足未穩的江夏蠻,心中也是一動,這有什麼不好?趁敵軍立足未穩,突出奇兵,必可收奇效,這難道不是兵書上的至理名言嗎?

    這陸康是有這個能力的,這城下不是有只現成的騎兵可用嗎?還有陸康好像把皖城全部兵馬都據守在城內,外面一支游擊部隊都不放,這好像也是犯了兵家大忌的。

    曹智一路行來,一路想,這陸康葫蘆裡買的什麼藥,他一時也搞不明白,看樣子人家是早有腹案,也輪不到他瞎操心。

    曹智搖了搖頭,檢查完南城防務後,還是打馬回了趟北城,既然陸康說蠻軍一時半會兒還不會進攻,他還是有時間回去看一趟。

    一進入自己的駐地,曹智就看到許多民夫在官兵的指揮下,往北門搬運著一些船隻、竹筏。這是幹什麼用的?曹智叫住一名軍士問:「準備這麼多船隻、竹筏幹什麼?」

    那軍士一見是揚州都尉,連忙行禮道:「稟都尉,小的們也不知道,但太守吩咐只要敵情一現,就把這些東西運到北門來。」

    「哦!什麼時候備下的這些船隻?」

    「有些時候了,好想從去年就開始有船隻、竹筏運來府庫。」

    「嗯!你去忙吧!」那軍士再次行禮轉身走了。

    曹智立時找到夏侯淵等人,令人失望的是他們也不知道這些船隻幹什麼用的,陸康也沒派人來關照一下。只知道烽火台一亮,就有兵士開始往這運船隻、竹筏。

    曹智一時也想不明白,既然陸康早有定計,自有它的用處。曹智回來的主要目的是看看自己的部下是否都嚴陣以待,還有就是取上自己稱手的兵刃。因為事發突然,曹智和李典是在外面吃飯回來的途中發現蠻軍來襲了,才急匆匆的趕往郡府。

    曹智今日出門時穿的是襟袍便服,連兵刃都未帶在身邊,現在戰事一開,要趕緊換回鎧甲將服,取得兵刃。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52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6-29 09:42 編輯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情義與內訌

    曹智在營房內正往身上掛彎刀,夏侯淵、許諸、李典、曹安等人都走了進來。曹智跟幾人打過招呼,拿上曹安遞過來的弓箭、長槍,趕緊要抬步往外走,夏侯淵一把拽住他,急問:「外面到底怎樣了?江夏蠻到底來了多少?」

    曹智邊把弓箭斜背在肩上,邊回道:「現在還說不好,南門那邊黑咕隆咚的,也估算不出,陸俊說有五千。」

    「不是說蠻軍有好幾萬嗎?」這次出聲的是許諸,他最近在這北城營房裡快要悶出病來了,恨不得江夏蠻多來點,他好痛痛快快大開殺戒。

    曹智在自己兄弟面前,說話也無需保留什麼,看了一眼許諸道:「不清楚,陸康說蠻軍還有後續部隊,正在向皖城各門集結,大概明日拂曉會發起攻擊,陸康和江夏蠻打過多年交道,應該比我們更瞭解才是。」

    夏侯淵歷來沉穩,這次被意外捲入江夏蠻一事,夏侯淵頗有微詞,他認為曹智不應該捲入陸康的江夏蠻一事,此戰下來損兵折將在所難免,對曹智也沒任何好處。

    夏侯淵和曹智、曹操一起長大,這輩子也準備跟定曹家兄弟,他的私心也是為了曹智好。並且自從發生曹智搶劫郿鄔行宮之事後,曹操就對自己這個大膽的弟弟越加不放心,這次特地把夏侯淵放在曹智身邊,遇事好多提點他。

    夏侯淵是受了曹操重托的,現在看著皖城被圍,江夏蠻歷來凶殘,他是有耳聞的。如果城破,他死了不打緊,曹智要是有個好歹,他又如何向曹操交待。

    曹智已收拾停當,夏侯淵依然拽著曹智的手臂,拉他到一旁,歎息一聲,道:「智弟,你武藝高強,一個人脫身方便,如果城真的破了,你就趁亂逃出去,逃回歷陽……不!逃回譙縣老家去,千萬不可意氣用事。」

    曹智一愣,失聲道:「兄長,你在說什麼呀?不管有什麼事,我當然是和你,還有兄弟們在一起,我怎麼可以丟下你們一個人逃命?」

    夏侯淵尷尬地笑了笑,頓時有些感傷和不好意思,都不知該接什麼詞。直到此刻他才發覺,這個他們一直認為的小弟弟,已經長大了,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了。

    曹智哪能不瞭解夏侯淵的用心良苦,微笑著轉身雙手使勁捏了捏夏侯淵的雙臂,「兄長,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作為揚州都尉我這也算職責所在。我們已經身在皖城,只有和陸康並肩一戰,才有生機。既然陸康已有萬全之策,我們不妨看上一看,也好學上幾招,不一定會虛了此行。兄長勿要多掛念我,守好北城,聽候調遣,我不會有事。」

    夏侯淵還能說什麼,曹智已經不是幾年前的曹智了,現在夏侯淵看到的是更成熟的曹智,說話也在情在理。夏侯淵忍不住真情流露也同樣抓緊了曹智的手臂,使勁的搖了搖曹智的身軀。營房外狂風、飛雪,一下子遙遠無比,濃濃的兄弟之情,讓在場所有的人的都為之觸動。

    夏侯淵再也沒說什麼,只是在曹智奔赴南城時,堅持讓許諸、曹安各代十名親衛隨行。

    在皖城北城演義兄弟情義的同時,離皖城三里外的一片崗阜森林下邊,也演繹著一場勾心鬥角。一片開闊地前三頂孤零零的帳蓬成品字形立在雪地上,幾名騮馬回來的蠻軍漢子從光溜溜的馬背上跳下來,將馬牽到帳蓬外,有的往馬背上套著馬鞍,有的擦拭著兵器,神態倨傲,似乎根本沒把離得不遠的皖城放在眼裡。

    一夜大雪,早已遮掩了地面,眼前雪面平整如鏡,在火光下泛著瑩瑩雪光,居中一座最大的營帳前只有兩行蹄印,那是蠻軍探馬通報戰情所留。

    這座最大的營帳內,現在盤瓠蠻、廩君蠻、板楯蠻及各部江夏蠻的首領齊集一堂。其實江夏蠻是對這些蠻人的統稱,他們內部還分好多部落、種族。

    「精夫(蠻語首領的意思你說陸康會上當,派兵出城迎戰我們前鋒營嗎?」說話的是廩君族的首領務傑。

    「不會!」回答的不是江夏蠻中最大首領盤瓠族的精夫,而是板楯族的一部落首領李虎。

    板楯族是江夏蠻中最小的一支,也多受盤瓠族和廩君族欺凌,但這些年板楯族在李虎﹑杜濩﹑樸胡﹑袁約﹑楊車﹑李黑等各部首領的苦心經營下,已大有好轉,不在是以前只能依附在盤瓠族周圍的弱小民族。他們現在也擁有了發言權,並且和盤瓠族和廩君族得首領同案而坐。

    只見兩條長案左右分開,上邊放著些牛羊酒食一類的吃食,坐在左手邊乾瘦,陰沉著臉的是廩君族的首領務傑,坐在右手邊的一臉精壯的是板楯族的李虎,李虎軀幹豐偉、相貌軒昂,雖然長得魁偉彪悍,但眼神透露著機智、冷靜,剛才說話的就是他。當堂居中而坐,身著五色斑斕的衣服﹐赤髀橫裙﹐以枲束髮,這就是江夏蠻中最大種族盤瓠族的首領精夫。

    也只有他還身著傳統民族服飾,以示地位顯赫,其他各部首領都是身著漢服。其實不難理解,這些江夏蠻早已在漢地生活了幾十代人,差不多早已漢化。這些蠻族大多在秦漢兩朝,甚至更早的時期就已相繼遷入中土,不是漢人長期歧視、盤剝他們,他們差不多已經他自己當成漢人。

    「哦!李虎兄弟又何以知道?」精夫疑惑的開口問道。

    務傑等人瞧李虎反客為主,早已大為不滿,開口便氣勢洶洶的冷嘲熱諷道:「不會是李虎兄弟早已和陸康有所默契吧?」

    「呯,呯」聲陸續響起,李虎身後的一眾板楯族首領拍案而起,髒話隨之出口:

    「***,務傑你說什麼?」

    「你他媽有種再說一遍。」

    對面廩君族的一眾部落首領也不甘示弱,紛紛對罵起來。

    說著話板楯族的一眾首領和廩君族的人紛紛撩膀子的撩膀子,拔腰刀的拔腰刀,看著架勢是要內訌。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52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6-29 09:43 編輯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錯中複雜

    「呯」又是一下沉悶的拍案聲,這次是盤瓠族的首領精夫,只見他瞪著眼,環顧四周。四下立時安靜了不少,精夫不光是盤瓠族的首領,也是他們此次共同推舉的聯盟首領,在這場戰爭中他是老大。

    老大永遠要有威懾力,精夫在江夏蠻中地盤最大,軍隊實力最強,他的發飆還是有作用的。

    在李虎和務傑的示意下,自己兩邊的部落首領和勇士都收斂了戰鬥的架勢,紛紛從新入座,但依然怒目而視著對方。

    板楯族和廩君族在長期的爭奪資源中,積下了很深的仇恨,到現在還時不時的為了一些小事而大動干戈。

    其實蠻人間就是這樣,今天還在為了一處水源,幾頭牲口,而大大出手,明天就能結成聯盟,去瓊奪他人。

    精夫待眾人平靜下來,臉色一轉,繼續和氣的問李虎:"李虎兄弟,你接著說,陸康為什麼不會上當?難到趁敵立足未穩,殺個挫手不急,不是他們漢家兵書所言嗎?"

    李虎丟下了手中的那塊羊腿,拍了拍手,氣定神閒地道:"尊敬的精夫,漢人有句俗話,叫'因地制宜'意思就是指要如何變通。我們和陸康打過多年交道,他不是個墨守成規的人,並且行事嚴謹,他是不會在敵情未明的情況下輕易出兵的,並且我總覺得這次陸康和這皖城有些怪異,陸康很少龜縮在一座城池不出。"

    精夫笑容一收,轉為肅然道:"嗯,李虎兄弟說的有些道理,務傑兄弟你怎麼看?"

    這位精夫非常懂得圓滑,處事老練,問完李虎,又來問務傑。

    務傑明顯對李虎之言嗤之以鼻,冷哼道:"我不像李虎兄弟這麼瞭解陸康,還有什麼怪異的,陸康知道我們兵強馬壯,又聚集了整個江夏這麼多部落人馬,他豈有不怕之理,所以才龜縮不出。我只知道漢人貪婪,見著我等放在城外的五千兵馬,肯定會忍不住出來貪吃的,到時我們埋伏在兩翼的兵馬一擁而上,不要說旗開得勝,一舉拿下皖城都說不定,到時不費吹灰之力城中數不盡的糧草、美女盡歸我等,我們就再也不需為今年的過冬而發愁了!哈哈……"務傑說到最後失聲狂笑,兩眼射出貪婪的邪光。

    李虎同樣看不慣務傑的自大和貪婪,也是哼哼兩聲,冷言道:"要這麼簡單就好了,不要忘了前幾年的教訓,喔!我差點忘了,前兩個月在安豐,廩君部可是吃了大虧,據我的探子回報,那次正是由廬江太守陸康親自指揮的。"

    務傑一聽李虎的嘲諷,早已按耐不住,拍案而起,憤聲道:"哼,李首領不提到這事還好,即然提了,那就說開了吧!我尊敬的精夫,安豐一戰要不是有人臨陣退縮,我們也不至於遭受那麼大的損失。"

    這話誰都聽明白了指的是李虎的板楯部,在安豐一戰中,由於曹智的奇兵突出,李虎見機不妙,的確是他最先率板楯部撤離,導致跑在最後務傑的廩君部死傷慘重。

    之後,務傑又不甘就此回轉,率著廩君部勇士又想摸回去,撈回些戰利品,一直逗留在安豐一帶,被陸康的奇襲逮個正著,廩君部在安豐一戰中可為雪上加霜,慘之又慘。

    現在李虎提起這事來嘲笑他,使他鋼牙磨的嘎嘎響,恨不得撲上去咬李虎一口。

    李虎冷笑不答,揮手示意身後一眾板楯族首領、勇士稍安勿躁,他看死了務傑是只沒有牙齒的瘋狗,又能奈何得了他。

    這時聯盟首領精夫擺手道:"好了,以前的事還提他幹嗎?我親愛的弟兄們,我們要把精力放在眼前,陸康的確不好對付。"

    作為聯盟首領的精夫那裡不知道這二人的宿怨,但在這非常時期整個部落聯盟少了那一支都不行,他們此行只能成功,不容失敗。今年的大雪,五水地區凍死牛羊無數,再不找到足夠的糧食過冬,無數的族人會死去,他的族內就會出現叛亂,到時恐怕就是盤瓠族的末日。

    正當精夫安撫自己最大的兩位盟友時,帳外突然有人稟報,又一批探馬回來了。

    精夫急喚進來稟報,隨著令聲傳出,一名彪悍的蠻軍騎兵快步走至精夫座前,單腿跪地,一手護胸,頭深深的低下,向精夫行禮。

    精夫急問:"皖城如何?"

    那蠻軍騎兵繼續低頭說道:"皖城敵軍至今毫無動向。"

    精夫一臉失望,轉而在看了看李虎,道:"唉!陸康果真沒有中計。"

    李虎一臉肅然,正認真的傾聽著探馬的敘述。

    精夫繼續發問:"那皖城周邊可有動向?"

    那探馬繼續欠身,答道:"皖城周圍各縣,各鎮都未有動向。"

    精夫點頭大呼:"還好!看來傳聞屬實,陸康的確是把糧草兵馬都集中到了皖城,區區一兩萬人馬,憑借一座死城就想擋住我精夫的鐵蹄,哈哈,笑話!"

    務傑等人一聽精夫的豪言,立時紛紛應和著。

    只有李虎聽完精夫的話語卻陷入了沉思。

    務傑聽聞皖城守軍並未出動,也大感失望之餘,忍不服氣瞥了一眼對面的李虎,心中暗道:"無能蠢才,運氣罷了。"

    精夫揮退騎兵,往鋪有豹皮的坐椅上一靠,閉目養神一會兒,想了想。然後離座站起魁梧的身軀,端起身前的特大酒碗,豪情萬丈的說道:"我精夫的勇士們,江夏的盟友們,自漢朝立國以來,我們部族一向與大漢交好,但大漢官兵視我等為蠻人,打壓剋扣、收稅不公,昔日大漢兵將又殘殺我等手無足鐵地族人、百姓,竟說成是造反、叛亂,士卒剿殺冒功,梟首懸掛城頭三百有餘呀,令我各部痛心不已,現在報仇的機會來了,一切看明天的了。"

    精夫說完一仰頭,把一大碗酒一飲而盡,順手就把手中的大碗扔在腳下。"乒"一聲脆響,大碗被摔的粉碎,底下眾首領、勇士也跟著一飲而盡,順手摔爛了手中的酒碗,並且跟著精夫哈哈大笑起來。瞬時營帳內的氣氛被推上**,人人都在展望著明天的勝利。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53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6-29 09:44 編輯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拂曉之戰

    務傑等眾人稍事平息後,急忙詢問著精夫:"精夫不在等等鄭太守了?"

    精夫斜眼瞥了一眼務傑,氣憤之餘,不由唉歎道:"漢人都不可靠,說好了一起行動,到現在都遲遲不見蹤影,屢屢失信,我們不能再等了。"

    務傑被精夫一衝,略顯遲疑,緩緩說道:"鄭寶可是資助了我們不少冬糧,我們不等他就……"

    精夫不待務傑說完已哼聲出口,對著眾首領朗聲道:"不要以為這鄭寶是什麼好人,他是只雪地裡的野狼,我們不動手他是不會出現的,天下那有那麼好的事,白送給你那麼多糧食,他是要我們為他踏平登上廬江太守的道路,他想讓我和陸康鷸蚌相爭,他好做那漁翁。"

    忍了很久的李虎聽精夫這麼說,頓時為之一喜,馬上接口道:"尊敬的精夫即然知道鄭寶在利用我們,為何還要與他合作呢?"

    精夫嘴角一揚,輕笑一聲,道:"親愛的李虎兄弟,沒有那批糧食我們能挺到現在嗎?再說我也有自己的打算,漢人以為我們不會治理一座城池,我偏偏不信,這次我把幾乎所有的族人都帶來了,拿下皖城後,我不打算走了!"

    「啊……」真是語出驚人,李虎、務傑等人都不知道精夫有此打算,能長治久安一地固然是好事,但這可是漢人的中心腹地。就算這次打跑了陸康,明天還會有別的漢人來攻打你,想要立足漢人的地盤,難!

    精夫不管下面一眾首領的面面相視,繼續發令道:「命令所有勇士,明日拂曉進攻皖城。」

    冬日初升,晨霜未化,昨夜剛下了雪,廖峭生寒,一抹淡陽灑在人身上,沒有絲毫暖意,仍是冷意沁骨。

    東城門外,一片重巒疊嶂,數千名威風凜凜的騎士穿山越嶺,緩緩迤邐而行。前方出現了城牆的影子,初升的第一縷陽光恰好能夠照映到那裡。

    「嗚……」,曹智在激越的號角聲中驚醒,一個激靈跳了起來。因為有許諸、曹安等人跟在身邊,不便和陸俊他們住在南門城樓專設的「貴賓房」裡安睡,曹智便睡在東、南城門間的一處營房的大通鋪裡。

    曹安揉了揉眼睛,也驚醒過來,曹安一躍下地,側耳一聽,邊跑邊叫道:「江夏蠻攻城了。」

    曹智等人迅速起身,出了營房,直奔南城。曹智上的城樓,只見陸俊和他的所有軍士都趴伏在城牆的防禦工事後面,注視著城下。

    這時不是打招呼寒暄的時候,曹智趕緊找一處箭垛躲在後面斜著向下一瞅,不由得大吃一驚,怎麼突然出現這麼多蠻軍。

    江夏蠻軍這些年來接連打了皖城數次,都因為城高壕深,所以屢攻不克,但此番捲土重來,大有志在必得之勢。而且江夏蠻族的百姓今冬已凍餓死了不少人。他是急於眼下的軍中糧草接濟不足,他們知道自己沒辦法持久圍困皖城,不如使盡全力,盡快攻陷皖城。

    等到天剛破曉,一隊隊蠻軍便從四面八方聚集,先是放了一陣箭矢,隨後大隊人馬鋪天蓋地的向城牆撲來。

    皖城裡的守軍,早已劍拔弩張地等了一夜,見蠻軍蜂擁而來,聲勢極壯,真是旌旗蔽野,刀槍如林,但城中兵士多是久經沙場,此刻並未急於應戰,各營、各隊全都偃旗息鼓,靜靜伏在堞口後邊一動不動。

    城底下有三條壕溝,兩邊的溝裡都插滿了尖木樁子,當中一條深壕最寬,裡面注滿了污水,每條壕溝之間,都結著阻擋衝擊力的鹿角刀柵。衝在最前邊的蠻軍很快就到了溝前,被迫停下來拔去攔路的柵欄,還要再用竹梯搭橋,頓時有無數兵卒被溝障阻住,亂哄哄地在城下擠作了一團。

    就在這時就聽城頭上一通鑼鼓急響,伏在城上的兵士齊聲發喊,把一排排弓箭和石灰打將下來,一時間硝煙瀰漫,碎石、箭雨激射,那些擠在城下的蠻軍頓時被打得血雨橫飛,東倒西歪,你推我擠亂成了一片,有許多人在混亂中掉進了壕溝,不是被木樁戳死,便是落在污水裡淹死,中箭帶傷折足斷臂的更是不計其數。

    石灰賤到眼睛裡碰上水會產生化學反應,很多蠻勁兵士都中了招,兩眼血呼呼倒在地上大聲慘呼著。但蠻軍前仆後繼,仍然是不顧生死地擁上衝擊城壁。

    皖城守軍隨即又放下擂木滾石,那些擂木上都嵌滿了銅片鐵釘,滾落下去一碾就接出一溜「血胡同」。城牆內每隔十步左右放著一架絞車,繫著細鐵索,中間是一根直徑一尺,長約一丈的圓木,圓木上露出密密林林長約五寸的鐵釘,有點像根巨型的狼牙棒。

    兩名士兵躲在箭垛下只需抬起木棒向城下一拋,就聽到一片慘呼之聲,然後兩端搖起絞輪,又將那根「狼牙棒」絞了回來。

    這種守城工具,雖然有些笨重和耽誤功夫,但是兩端同時還有幾名弓箭手協助,足以彌補缺陷,殺傷力倒也不小。

    此時城牆上到處是喊殺之聲,士兵們在城牆上來回奔跑著,不斷揮刀斬斷城下拋上的鉤索、用利箭向城下還擊。

    在遠處只聽得城牆附近像震天雷一樣的轟響不斷,強弓硬弩射得好似狂風驟雨。城下到處都是蠻軍士兵,城牆高達數丈,他們用勾索、雲梯擲上城牆,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後邊有大批的弓箭手縱馬來回奔走著向上射箭,掩護他們攻城,城上的弓箭手也不斷發箭還擊,但是敵眾我寡,雖有地利之便,仍被壓制得抬不起頭來。

    剛有一把雲梯搭上城牆,許諸弓箭活不行,但他有力氣,一人用鉤子拉過一鍋煮沸了桐油,對準了那雲梯下方,一翻手,嘩的全倒下去了,城下立時傳來陣陣慘呼。

    許諸趴在兩箭垛之間的空隙處,探著腦袋一邊往下看,一邊咧開嘴哈哈大笑道:「江夏來的南蠻子,讓你們嘗嘗許爺爺的洗腳水,舒服吧?哈哈……」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53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6-29 09:45 編輯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陸俊受教

    許諸剛數落完蠻軍,扶住牆垛要往後靠,一枝利箭就嗖地一聲貼著他的臉頰飛了過去,「篤」地一聲射在對面城牆上插著的的一根旗桿上,箭尾嗡嗡直顫,把許諸驚出一身冷汗。

    正在射殺城下蠻軍的曹智也正好看到這一幕,被驚出一聲冷汗的同時,氣的他大罵道:「許諸,你他媽在幹嗎?探出腦袋去當活靶啊?」

    許諸被罵的老臉一紅,正好這時有處城垛上搭的雲梯,已探出一名蠻軍的半拉腦袋。許諸大喝一聲:「***!」從身旁一名廬江兵士手中搶過一柄長矛,「嘿」的一聲,捅了過去。

    「啊!」隨著一聲慘叫,那名剛冒出頭的蠻軍士兵,被許諸的矛尖直刺左眼而過。由於許諸用力過猛,那蠻軍士兵整個人也被刺得脫離雲梯,懸浮在了空中。

    許諸連人帶矛向城下砸了下去,一個箭步竄上去,雙手搭上雲梯,使勁往外一推,就聽在雲梯上還未爬到城頭的蠻軍士兵在「哎哎……」的喊聲中,人也隨著雲梯一起倒了下去。

    許諸這才拍著雙手的灰塵轉悲為喜,哈哈大笑起來,轉頭一看,曹智邊忙還邊在瞪他,趕緊收了狂態,轉到別處殺敵去了。

    第一輪攻擊直殺得屍積如山溝渠滿,血流成河映紅了天,這場惡戰,從拂曉打到正午,蠻軍死傷纍纍被迫暫時停下攻勢,留下數千具屍體收兵後撤。

    陸康昨晚是回自己的府衙休息,戰事一開,他就跑到東城督戰去了。這是聽報說蠻軍在南城大敗,被自己的官軍殺死無數,立刻頂著像臉盆似的頭盔上城來觀看戰果,他全身戎裝披掛,前後簇擁著幾十名親兵護衛和廬江官員,還專門有兩個家奴給他扛著大刀,當然這口刀從沒有人看見陸康用過,純屬是增添虎威的一副擺設,等他到了城頭之後,已被身上厚重的盔甲累得氣喘吁吁。

    陸俊一看自己老爹來了,趕緊命人搬了把太師椅來,請陸康在城樓上坐了督陣,陸康看到蠻軍在城下屍橫遍野,心中頗為滿意,扶正了頭盔,神情冷俊地對眾人說道:「當今聖天子在位,咱們的皇上是何等地英明神武?這些不自量力的發逆反賊無異是以卵擊石,能興得起什麼風浪?我看也不用朝廷起大兵來剿,只須我等如此再接再厲,此輩丑類就已被咱們斬盡殺絕了。」

    陸康一說完,底下那些官員趕緊迎合,先說皇上乃是真龍下凡,確實英明蓋世,神鑒無雙,又贊陸康是皇上手下的福將,說得天花亂墜。

    陸康是個明白人,什麼是馬屁,什麼是忠言,他還是分得清楚的。一眾官員自顧自說著,但他心下卻不以為然,眼見這一仗雖然殺傷賊寇無數,但勝得格外蹊蹺。

    陸康揮退幾個拍馬屁的官員,招來陸俊問明敵軍情況,再親自登上南城最高的城樓,查看敵軍情況。

    陸康帶著一眾人員跑動走西,折騰了好一陣,才在一處箭垛前停住腳步,看著遠處安營紮寨的蠻軍,不知想著什麼?

    等了半響,陸康像是想起什麼,對著陸俊道:「曹智,曹都尉呢?」

    「在這呢!」曹智的聲音在人群後響起,他從陸康來了之後,就沒掉過隊,一直跟在陸康和廬江一眾官員身後。曹智不喜跟著廬江一眾官員身後拍陸康的馬屁,但因職責所在,他又不好意思獨自離開。再說他也想聽聽陸康對接下來部署、應對的方案、措施,但令人失望的是這位陸太守,稀字如金,半點接下來的守城方案、退敵之策也沒透露。

    不知為什麼,陸康在這時想起了他。聽見陸康喚他,一眾廬江官員自動分開一條道路,都轉臉看著身處隊伍之後的曹智。曹智不太習慣受人「敬仰」的看著,低頭走至陸康跟前,拱手道:「太守喚我何事?」

    陸康先看了一眼曹智的衣甲,雖說曹智身處城上,一場守城之戰下來衣甲還不至於殘破不堪或滿是血跡。但由於曹智激戰時的認真,在他的鎧甲上還是到處可見污痕、刮痕。這其實很正常,痛過這一上午的激戰,那還會有人乾乾淨淨的,比曹智弄得髒、弄得狼狽的大有人在。

    陸康很滿意曹智的表現,剛才呈報軍情時,陸俊也適時的提到了兩句曹智,諸如:曹智箭法如何了得,簡直到了百發百中的境地,及其曹智手下兵將作戰的勇猛,特別還提到了許諸。

    許諸後來因為怕曹智在罵他,等於是在整個南城防區,滿天飛。敵情最嚴重的地方總有他的身影,現在弄得整個南城防區的廬江兵士個個都認識他,陸俊也是對此人映像深刻。

    陸康「嗯」了一聲,不冷不熱的看著曹智說:「辛苦你了,你對此戰感官如何?」

    曹智並沒有陸俊的讚美,而沾沾自喜,卻是一臉凝重的拱拳回答道:「那裡,智職責所在,理應守城殺敵,但智對江夏蠻瞭解不多,以前聽聞蠻人作戰英勇善戰,今日上午一觀,只覺得蠻軍好像極具缺乏協調指揮,如一幫莽夫般橫衝直撞,不知為何?」

    陸康聽完曹智所言,嘴角牽動了一下,像是笑了笑,但他卻不直接回答曹智的問題,而是轉而對自己的兒子別部司馬陸俊感慨道:「俊兒,你聽到看到了,這就是差別,人家幾乎第一次接觸蠻軍,就能看出問題的所在,你就不行。這就是他為什麼和你差不多年紀就能官至都尉的原因,你服氣了嗎?」

    陸俊俊臉微微一紅,待父親訓示完畢,看了一眼曹智,朝曹智善意的笑了笑,然後低頭躬身道:「是,父親教訓的是,曹兄非但武藝非凡,眼光也異常的敏銳,確是我輩之楷模,孩兒服了。」

    曹智聽完這父子倆的對話,暗自心驚,「怎麼還有這一出,陸俊曾經妒忌過我的成就?」轉念一想,其實也不奇怪,曹智和陸俊年齡相仿,但曹智機緣巧合先是在少帝一朝當了那麼幾天騎都尉,後來又有陳溫的州府缺乏領軍的將領,正好又被曹智趕上,當了這麼個揚州都尉。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53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6-29 09:47 編輯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心理戰

    像陸俊這樣的名門之後見了曹智如此年輕就有如此不平凡的一段經歷,現在又登上了一個令人羨慕的官位,不服氣、妒忌,甚至於猜忌曹智是繡花枕頭之類想法,隨之產生。但今日見識了一番曹智的真本事,陸俊的確是對曹智的感官大為改善。

    曹智正在擔心如何與陸俊善緣時,陸康又「嗯」聲開口了,「服了就好,你要記住,今後看事物一定要高瞻遠矚,不要只圖眼前,要善於去挖掘事物的隱藏處。」

    「是,是……」陸俊邊聽陸康的訓示,邊應承著,抽空偷眼不忘朝曹智砸吧砸吧眼睛,以示抗議「老頭子」的囉嗦。

    曹智其實一直以來對陸俊印像頗佳,他不像一些士族子弟盛氣凌人和驕縱,自以為很了不起的樣子。陸俊看得出很努力,他治軍嚴謹,事事身體力行。他非常崇拜他的父親,希望像他父親一樣,做一代曠世名臣。前些時候陸俊有時是對曹智不冷不熱的,曹智還以為他和他父親一樣,孤傲自賞呢!原來是和他憋著勁呢!

    陸康教訓完陸俊,轉而再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曹智,清了清喉嚨繼續解釋道:「蠻人最是悍惡狡猾,要是都像這般前來送死,早就被官軍掃平鎮伏了,也不至有今日的氣候。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先前被打死在城下的,應該都是些被蠻軍擄來的別族的流民和俘虜,也有本族一些不受重視之人,這是讓他們當先鋒,來填護城河的,他們的主力應還未受什麼折損,只怕真正的惡戰還在後頭。」

    曹智再次一顫,脫口而出:「這麼說我們殺的好些都是平民,那不是很殘忍!」曹智話一出口,馬上覺得自己很幼稚,自己現在是在三國時代,人命賤如草,跟陸康這種資深統治階級談殘忍,不是笑話嗎?

    陸康倒沒出奇的反應,只是轉頭疑惑的看了一眼曹智,仍就毫無感情的談談說道:「這雖說殘忍,但是戰爭就是這樣。奇怪鄭寶的巢湖水寇怎麼還未見蹤影,那幫人才是最難對付的,他們在那兒呢?」說完陸康自顧自的朝著城下左右觀察起來。

    曹智無語,任由冷風吹拂著他的臉龐,暗自的告誡自己一通:「對啊,這是戰爭,不是兒戲,在戰爭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感情可言,曹智啊!曹智!你的仁慈之心在這裡是不適用的,不要因為你的現代思想害了自己和你的弟兄們。」

    陸康又在城牆上呆了一會兒,佈置了些事宜,就轉而去了西城。陸康一走,呼啦啦,他手下的那幫人也全都跟著走了,城牆上一下子顯得冷清了下來。

    曹智在城上看了一陣,發現蠻軍敗而不亂,在附近聚攏人馬安營紮寨,把皖城圍得水洩不通,看起來竟然是要持久困城,心中不免隱隱擔憂起來。

    此時有若干小股蠻軍到城下罵陣,這也是古代的一種「心理戰」,不外乎先說些勸降的話。曹智聽著倒是覺得蠻人沒想像中的沒文化,好多個說詞跟現代國共兩黨對峙那會兒講的差不多:

    「廬江的弟兄們「漢妖」都是關外深山老林裡成了精的妖魔鬼怪,佔了這大好山河,亂了世道,又讓大伙在這拚死拚活,誰不干就要殺誰的頭,真他媽沒了天理了,這等妖孽竟然還敢誣蔑我等的天兵天將是造反的賊寇,卻不知古時倉頡造字的時候,是根本沒有『造反』二字的,這都是官家自已捏造出來騙老百姓的,總教大伙蒙在鼓裡,受他們欺壓,勸你們不可違背天道助紂為虐再給官家當奴才了,趕快幡然省悟,把城裡的『當官的』全都綁出來獻到陣前,跟著咱們的精夫殺盡漢妖,共用太平盛世。精夫說了只要獻城投降,每人賞賜黃金十兩,美女十名,城上的弟兄快快投降吧!」

    曹智在城上一聽,倒是覺得蠻人倒是挺有文化的,倉頡造字也知道啊!

    城中對此早有準備,也有先前擬好的罵詞,專叫那些嗓門大的兵勇與蠻軍對罵,無非是罵你這班傻逼什麼的,「發逆丑類,從來不尊先賢古聖,為首的那個賊寇為妖人,將自已打份得跟個巫裔一般,不過是介跳樑小丑而已,本來明明是我國朝蠻民,卻膽敢蠱惑人心,妄自尊大,連自已的恩主都搞不清,如今竟還揚眉袖手地大言什麼天兵天將,其實根本就不知道天是個什麼東西,今天你等死傷慘重,想必已經領教了官軍的雷霆手段,何苦再做此大逆不道的勾當?要知道回頭是岸,勸爾等不如早日改邪歸正,趕緊把一幹什麼精夫的捆起來獻到城下,我們太守念你們一時誤信匪類妖言,必定不予追究,給了賞銀就將你們發送回鄉做個安分守已的良民,否則等我們衝殺出去,天威之下你們個個都是誅滅九族的罪過。」

    雙方開始時還都有勸降之意,但始終沒人敢投降獻俘,皖城已經擋了蠻軍多次,經過一場場惡戰之後,兩邊互有死傷,都對敵軍恨之入骨,各自明白誰落在對方手裡都得不了好,任其說得天花亂墜也無動於衷。

    罵到後來,就乾脆變成肆無忌憚的破口大罵,儘是些市井鄉間的粗俗髒話,極盡歹毒詛咒之能事,直到紅日西斜,那一陣陣南腔北調,此起彼伏的叫罵聲也未停止。

    不知何時,許諸也加入了破口大罵的行列,只見他一手端著碗麵糊,一手拽著個窩窩頭,臉上烏七八糟,黑乎乎的不知塗上了什麼東西,嘴巴裡的東西還未嚥下,就擠在勸降的兵士中間,搶著接話。

    「嗨,城下的南蠻子,剛才許大爺打洗腳水好喝吧?你家許爺爺這還有好多,要不要再來點。」

    「精夫!你***拿個金吊來,老子都不怕,要不要老子給你泡精尿,淋上爾等,包你們霉運盡除,逢賭必贏,哈哈……」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54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6-29 09:48 編輯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地道戰

    在城上的廬江兵士聽得許諸的罵詞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這會兒正是城頭守軍,蹲在城上吃飯的時候。許諸的噁心話也算一道開胃菜,使緊張的士兵得以短暫的放鬆。

    許諸是越罵越開心,一口接一口的吃著手裡的東西,又不停的和城下的蠻軍鬥著嘴,瞧他那口沫橫飛,手舞足蹈的樣子,自是樂在其中,大有用口水淹死城下蠻軍的架勢。

    曹智這時才發現,許諸這嗓門和「帕瓦羅蒂」大有一拼,陸俊本來安排的幾名回應者都沒他嗓門大,結果就主動讓賢,在一旁幫著他吶喊助威,許諸倒是唱起了主角。

    曹智也無心去管他,他心中愈發不安,總覺得蠻軍似乎有意掩蓋什麼舉動,他帶著親衛,仔細在城頭上巡視了一回,碰上陸俊時不忘告誡他要小心。陸俊倒也不敢怠慢,吩咐各營小心戒備,多準備火箭火把等一應遠近照明之物,防止蠻軍入夜後趁著天黑前來偷城。

    正在這時,走在城頭偏左一端的曹智突然發現城下有些異狀,他察覺到城南一片茂密的草木,顯得有些精神委頓,但若非是仔細加以辨別,輕易也難發現,愈看愈是奇怪,豁然間省悟過來,心底驚呼道:「地道戰,險些就被瞞過了,蠻人中向來有會鑽洞的之人,他們甚至有許多平民因無錢建屋,就乾脆在山崖、坡地上開鑿洞穴居住。肯定從頭天晚上就開始掘地穴了,這是想在地道裡暗中運兵進城,大概只等天色一黑就要破城」。

    他這個念頭一經轉完,也來不及招呼陸俊,從身上掏出一管火藥,點燃了,朝著那草叢扔了過去,就聽到一聲恰似撼地雷鳴般的轟然巨響,震得地動山搖,那原本茂密草木的地方立時塌陷了下去。

    自古兩軍交鋒,向來是兵不厭詐,蠻軍中的掘洞自有好手,昨晚李虎就建議挖條地道破城,精夫欣然同意。趁著夜色挖開了一條地道,白天佯攻了半日,下午又不斷遣兵罵陣,要引官兵出城決戰,實則都是虛晃一槍,暗中早已把地道挖得又深又闊,並往裡邊運送了大量兵士,打算等到入夜後潛入,一舉越過皖城堅固高大的城牆,拿下皖城。

    但皖城裡現在多了曹智這位「高人」,蠻軍怎麼會知道曹智有這種威力巨大的東西,對此當然也沒有絲毫防範。果然被曹智無意中看穿了他們伎倆,並且在地道上方引爆了一根炸葯,當場就有一千多人被地道給活埋在裡頭,縱有僥倖沒死的,也都給崩塌的土石堵在了地下。

    這時聽的巨響的廬江兵士紛紛站起身來望向城下被炸的地方,陸俊、曹安等人也跑了過來,問曹智:「怎麼回事?」

    曹智一指那塌下的草木處,驚險道:「蠻軍在挖地道。」

    陸俊等人順著曹智的手指一看,果然,原先平坦的一處荒地,此時已是整整塌下了一大段,並露出了些許蠻軍的屍體。

    曹智恐怕蠻軍地道一挖通,趕緊讓陸俊帶人去城內查看,可有敵軍潛入。自己帶著曹安和幾名親衛,繼續往遠一點的地方扔幾根炸藥看看。

    許諸這時也放棄了他的「男高音」工作,擠到曹智身邊,嘴裡繼續罵罵咧咧罵著「南蠻子真狡猾」之類的話語。他也想要拿幾根火藥炸炸城下那幫龜孫子,被曹智拒絕,理由是他太莽撞,這是危險品,一個不好怕他炸了自己人。因為上次郿鄔之事後,曹智收攏這一危險品,專人、專職,保存、使用,向許諸這種魯莽之人自然不在專人之列。

    接下來只聽轟然的巨響此起彼伏,地皮亂顫,硝煙四起,把剛剛抵達西城的陸康嚇了一跳,向南城一看,只見南城方向湧起了幾個火團。

    駭得陸康以為江夏蠻使用了什麼新式武器,又在攻城了。陸康是聽得第一聲就急急忙忙回轉南城,他身後的一眾官員此時也是個個臉色煞白,不知發生了何事?

    待到陸康跑到南城,只見所有的兵士都趴在城垛上往下看著什麼。陸康也趕緊撥開兩名軍士,站在城垛前這麼往下一看,遠處一段原本荒蕪的地面上炸開一長段大坑,整整齊齊倒下了地面上所有的土方,像是被開鑿過的河道一般。

    陸康立即招過就近的兩名軍士說明情況,一名隊長及時站出回話,把他大概知道的情況向陸康簡單陳述了一遍。陸康一聽立即明白了怎麼回事,一邊找人尋得曹智等人,一邊小心的擼著額頭上標出來的冷汗,心中大呼「好險!好險!」

    不一會兒曹智、陸俊先後趕到,陸俊先簡單稟報了城內一切安好的消息,使所有人大鬆了一口氣。接著曹智簡潔明瞭的說出了自己的設想,「蠻軍挖掘地道,城外大軍肯定要予以攻擊配合,現在事敗,但攻城步驟是箭在弦上,不會不發,應馬上準備防範攻擊。」

    陸康也很同意曹智的想法,立時發佈了一些列的命令,隨後多名官員轉身奔出。曹智、陸俊等再簡單交流幾句,也分頭散開,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不一會兒,皖城各城上、城下的兵士又忙開了,運送防禦工具的忙著搬運各種物資,兵士們紛紛扔掉手中的飯食進入戰鬥崗位,嚴正以待。

    在那如雷的炸響聲中,李虎知道自己的計劃失敗了,這時他只抱有僥倖心理,希望地道中還有兵士活著,或者已經打通了入城的通道,能進入一部分人,給皖城守軍在城內製造一點混亂,那他就可以在接下了行動中扳回一點劣勢。

    三萬大軍早已集結在南城門外不遠處的兩道山坡後,本來計劃從這裡打開缺口,大軍從南門長驅直入,現在基本不可能了,但攻城的計劃還是要進行的。李虎、務傑轉身請示精夫,身著五彩斑斕的民族服飾的精夫騎在一批高頭大馬上,眼光冷冷地掃過一眾首領,說再多的話也沒有意義,陰寒著臉的精夫一舉大刀,喊了聲「殺!」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54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6-29 09:50 編輯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人間煉獄

    在一陣陣鼓角聲中大軍啟動了,只見大批蠻軍舉著密密層層的重盾,架起雲梯從一處處隱蔽處湧出,向皖城猛攻而來。

    蠻軍個個如狼似虎的向城牆奔來,在敵軍還未接近城牆,隆隆的腳步聲中,突然響起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崩」的一聲過後,跑在蠻軍最前面的數十多個人被炸開了鍋,一匹被炸斷了腿的馬兒倒在血泊中猶在不斷悲鳴。

    這麼遠的距離誰丟的?曹智第一就是這反應,他並沒有下過令,向敵軍扔炸藥。一來距離尚遠,二來曹智也不太捨得,因為他的炸藥庫存也不多了。

    曹智轉首一看,竟然是許諸。這傢伙還像孩子般的在那傻樂呢。

    「誰給他的炸藥?」曹智大喝道。

    許諸嚇得一縮頭,慢慢轉著黑頭來看曹智。在他身邊的曹安結結巴巴的舉起了手,輕聲的回道:「我!」

    原來是耐不住寂寞的許諸,剛才一直軟磨硬泡的纏著曹安給他一根炸藥,曹安那敢違背曹智的命令,當然予以拒絕。這會兒曹安全神貫注的注意著城下,許諸趁其不備,從其腰間偷拔了一根炸藥過來。察覺的曹安自然要上前搶回,但他那瘦小的身體那是膀大腰粗的許諸的對手。許諸一把推開了曹安,拿下叼在嘴上的火折子,以最快的速度點燃了引線,抬手用勁便扔了出去。

    許諸的炸藥是首建奇功,但一看曹智的臉色,已經準備好挨罵了。同樣受到牽連的曹安,也是低著頭,準備受罰。

    「扔得好!」許諸和曹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曹智竟然說許諸扔得好。

    讓人不敢相信的事還在後頭,曹智大步來到許諸跟前,遞給他一個更大的圓形石頭狀炸藥,大聲道:「給我朝著敵軍能扔多遠就多遠。」

    許諸興奮一把接過手,這玩樣他認識,曹智管這玩樣叫「地雷」威力由比那黃草紙包裹的炸藥巨大。

    許諸點著了就向城下扔去,哄的一聲,這一響雖然聲勢地動山搖,由於城下蠻軍亦有了經驗,四散遊走,避開了正前方,卻只炸死一人,炸傷幾人,頗有種大炮打蚊子的感覺。

    許諸不覺略感失望,曹智卻一拍許諸的肩膀,大笑道:「好你個小子,扔的真夠遠的,拿著朝人多的地方扔。」說著話曹智把身上一個布袋裡的地雷統統掏出,一一給許諸擺放在城垛上,讓他扔。

    許諸馬上又來了精神,哈哈傻笑著回答道:「原來大哥就要扔的遠啊!俺這力氣那不是吹得……」

    「得,得,你趕緊扔吧!」這回發話的是曹安。

    自感躲過一劫的曹安,抓住機會就報復一下許諸,剛才差點害死他,曹安邊說便用肘子兌了許諸一下。高興的許諸以為曹安和他鬧著玩呢,趁扔完了手中的一顆地雷,也回兌了曹安一下。

    這兩人邊扔著這要人命的玩樣,邊還嬉鬧著,可把城下的蠻軍害慘了。剛才還是落地開花的神奇東西,這會兒竟在他們頭頂也炸開了花,並且還伴隨著一些激射而出的鐵釘、石子,殺傷力更大了。

    「哄,哄,哄」的炸響不斷,蠻軍有李虎、務傑率領著前鋒部隊一路向前,誰會想到敵軍有如此厲害的遠程攻擊武器,大隊人馬還未接近城牆,已是死傷慘重。

    人的適應能力是這個星球上最強的生物,他們馬上就知道了這種會發出巨響武器的特性,就是距離不能很遠。往往就是那些衝殺在最前面的兵勇被炸開了花,並且這種東西只要在炸響時就地臥倒或躲藏在一些土堆、岩石之後就沒事了。衝殺在前的蠻軍立時放慢了腳步,遊走前行,只要看見對方城牆上飄下東西來,他們就地臥倒或掩藏在某處突出物後。

    曹智立時發現了這一問題,也就未下令再扔炸藥,正準備憑其它防禦工具抵擋蠻軍這一輪瘋狂的進攻。沒想到這時許諸卻冒了出來,這小子一身蠻力,把根黃草紙包裝的炸藥扔的那麼遠,使曹智馬上尋找到了對敵的變通辦法——空中爆破。

    蠻軍不是一見炸藥落下就趴到嗎?曹智就要讓炸藥在他們頭頂爆炸,這回正式選用了地雷,這種大面積殺傷性武器。這玩樣裡頭塞得東西那個叫多,簡直能和地雷戰裡那「天女散花」有得一拼。

    那麼曹智為什麼不在第一時間使用地雷呢?因為這地雷都是石頭製成的,石頭本來就易碎,現在被掏空了中間填塞炸藥、鐵釘等東西,再從高空拋下就更容易碎裂了。碎了就不可能爆炸,爆炸的威力也會大大降低,所以曹智在第一時間並未用地雷攻擊,直到他發現許諸那身蠻力的作用,才把地雷用上。

    這時被拋出的地雷引線都不長,許諸點著了就用最大的力氣拋出,地雷往往在還未墜地前就發生了爆炸。這是曹智想要的結果,那些還在重複著一見城牆上有東西落下就趴到的蠻軍士兵,這下慘了,散亂的彈片到處亂飛,像子彈一樣射傷著就地趴到的蠻軍士兵。

    蠻軍的進攻一度受阻,停止不前,不過還有個意想不到威力在發揮著作用。這炸藥放上一發那煙實在濃得可以,李虎剛剛奔跑過來,呼吸急促。被火藥嗆得咳嗽不已,硝煙慢慢散盡,現出一座土堆後的精夫。

    精夫難得想做一回身先士卒的舉動,卻沒想到碰上曹智這種不按牌理出牌的狂轟爛炸,真是吐血的心都有了,剛才的激憤消失殆盡,被鼓動起來的兵勇士氣也甭提了,整個前鋒大軍被炸得人仰馬翻,死傷慘重,後續部隊也衝不上來。

    這時在未接近南城的一片空地上,簡直成了一處人間煉獄。時不時的火光沖天,伴隨著巨響,地動山搖,各種看不見影的彈片橫飛,士兵在到處亂竄,哪裡還有隊形可言。

    此時一見到處亂跳的李虎,他急忙向李虎招手大喊道:「李首領,快快過來,小心不要被流矢傷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54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6-29 09:51 編輯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生死一戰

    李虎哈著腰跑過去,李虎此時倒是未被炸藥或彈片所傷,但被熏得眼睛都紅了,眼淚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見了精夫也只有搖頭得份。

    「李首領,這漢軍是得了什麼神器相助,竟有如此大威力。」精夫氣急敗壞的大聲問李虎。

    李虎也是一臉疑惑,搖頭大聲回道:「我也不知道,從來沒見過如此大威力之物,簡直就像雷神發威般可怕。」

    「雷神!這些漢人竟有如此神通?」

    精夫的無心之語竟在之後的蠻軍中廣為流傳,在這個時代,封建迷信的力量是不可低估的,這群蠻人之後競相信了漢軍有雷神相助的荒謬說法。

    「可有應對之策?」精夫也處於慌亂之中,只得求助以足智多謀見長的李虎。

    「我也不知道,精夫暫時後退吧,容後再做打算。」

    眼前的事實讓精夫不得已痛下決定,精夫眼看騎兵都無法接近城牆的一箭之地,弓箭手就起不了作用,就算有幾個接近了在如此撼動和混亂不堪的情況下,他們也準頭大失,無一人命中目標。精夫只有下令大隊人馬暫時後撤半里,以避敵軍之鋒芒。

    威力再大的武器也有用完的時候,曹智帶在身邊的炸藥本就不多,架不住發狂的許諸短時間內亂扔一氣。因看到如此奇效,陸俊也派了幾個投射矛槍的好手前來幫忙,那炸藥消耗的就更快了。

    在城牆上本來緊張的備戰氣氛一掃而光,到最後竟演變成一場小範圍的競技比賽。有廬江的投手把炸藥扔的比曹智的親衛遠些,他們就轟然叫好,不服氣的許諸在下一投中往往要卯足了勁扳回一程。

    由於扔的火葯實在太多,爆破的威力非同小可,最後震得連城基都跟著顫了三顫,又搖了三搖,南城中距離城牆較近的房屋也被震倒了一片,壓死了許多皖城軍民。

    曹智一看情勢不對,立即停止了這瘋狂的舉動,他深知在這樣下去,城牆不用敵人攻破,也會被炸藥的共振給振榻了。這一切說來甚久,其實發生得很快,曹智這會兒還不知道城牆的裡頭因為他的疏忽,已經照成了一些不必要的傷亡。

    待眼前濃煙慢慢散去,精夫探起了腦袋,在一片蒼茫中,精夫緩緩爬起身,眼望著高聳的城牆,慢慢地舉起了他那象徵權力的大刀。

    他用近乎咆哮的聲音喊道:「都站起來,他們用完雷火了,該是輪到我們了。」

    精夫像瘋子一樣,扯下了頭上的束髮,披頭散髮的繼續大喊著:「勇士們,前進吧,神靈會保佑我們,勇往直前,殺光漢妖……」

    精夫身後的一眾蠻軍受此鼓舞,也像發了狂似地,舉著刀槍吶喊起來:「進城殺盡漢妖!殺盡漢妖享太平!」喊殺聲好似山呼海嘯,吞沒了一切,所有的人都需要發洩,所有的激憤要在此刻爆發出來。

    曹智、陸俊自然也看到了這懾人的一幕,他們同時抽出兵刃,分頭奔向各自駐守的崗位,一路大喊著:「準備……蠻軍要進攻了……」

    誰都知道,剛才的一切徹底激怒了蠻人,他們嗜血的本性都被印證在了臉上。誰都知道,接下來的戰鬥將是最慘烈的。

    蠻軍第一撥人馬像潮水般湧向城牆,城上守軍的士兵仍是用弓箭、檑木、滾石拒敵,一排排弓箭、檑木、滾石瞬間從城上傾斜而下,無數蠻軍應聲而到,但後面的卻視而不見,踏著同伴的屍體,奮力衝殺過來。

    這股蠻軍都是江夏各部老營裡的精銳之師,從南到北身經百戰,不是拂曉時攻擊的烏合之眾可比,早把高大厚重的皮盾籐牌結成陣勢,將頭頂遮得密不透風,盾牌上多是包有鐵皮,擋住了狂風驟雨般襲來的矢石。

    守軍只好不斷用狼牙棒檑木和滾石轟擊,雖然也殺傷了許多敵人,但那些蠻軍來得好快,猶如一股股腥紅色的颶風,先鋒部隊奮不顧身地搶到前邊,用沙袋填平了深壕,後邊的大軍一隊接一隊湧過深壕,攻到了箭矢射擊不到的城根死角里,隨即豎起雲梯,爭先恐後攀向城頭。

    當先爬城的蠻軍兵卒,都是些身手矯捷不輸猿猱的少年之輩,個個精瘦黝黑,矢石敢當先,生死全不懼,攀梯登城如覆平地,只要他們上了城頭,形成與敵軍短兵相接的混戰,這皖城多半就守不住了。

    城下的無數蠻軍將士,見那先鋒部隊頃刻間就上了城頭,都道是破城在即,頓時士氣大振,發了狂似地舉著刀槍衝上前來。

    陸康雖懂兵法,畢竟不是武將,先前被地震似的爆炸聲震的遍體酥麻,由身邊的隨從們抬到城樓裡,緩了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此時聽得城頭上一片大亂,急忙起身跑出來從箭孔中向外張望,一看這陣勢他就知道攻城的是蠻軍精銳,皖城兵士雖然憑藉曹智的火器犀利,得了點便宜,但現在城上守軍再捨生忘死地與敵軍惡戰,也已失了先機,眼瞅著就擋不住了。

    陸康確實是個臨危不亂的帥才,他急忙命人在城樓上挑起一串紅色令旗,這是以紅旗為號,告知各營兵士,要同時使用「殤水」禦敵,這正是:「運籌帷幄元帥事,衝鋒陷陣將士功。」

    皖城是座千年古城,歷來屬於兵家必爭之地,在城牆後設有多處「藏兵洞」,陸俊頭天晚上就已安排了許多兵丁,在藏兵洞裡搭起爐灶大鍋,燒沸了一鍋鍋的「殤水」。

    這「殤水」是用桐油混合以糞便、石灰加以熬製,也就是上午許諸用的那種。那會兒他是未得命令瞎來,人家陸俊也看在曹智的面子上沒追究他,一個有紀律的軍隊什麼時候用什麼武器都有嚴格的規定。

    現在這些「殤水」已是煮熟了無數來回,此時正自燒得滾開,正是用的時候。用木桶裝了,自城牆後一桶桶遞上城牆,再從城頭上整桶整桶地潑灑下去。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rufh1234

LV:7 大臣

追蹤
  • 51

    主題

  • 7456

    回文

  • 1

    粉絲

.*:★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