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攪亂三國 作者:孫一凡 (連載中)

 
rufh1234 2011-6-17 12:41: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1 258489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20:32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6-29 11:11 編輯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拉攏

    眾將官暗想莫非官府變了心意,要去了我等不成?想到此節,不禁個個戒備起來,悄悄將手按在了腰刀的刀柄上,只等潛伏在飯堂外的官軍蜂擁上來,他們就亮出傢伙拚他個魚死網破。

    誰知曹智卻大言侃侃地說:「英雄莫問出處,曹某向來敬重出身綠林的英雄豪傑,想我現在軍中就有人做過響馬、山大王,當年在綠林之中,那也是有字號有蹤跡的人物,今兒就先讓他們和大伙盤個道。」

    說著請出身後的一大金剛——許褚是也。許褚以前就是土匪出身,和響馬、水盜拉交情,攀關係自是行家裡手,只見他拱手抱拳道:「各位爺請了,在下許褚,以前在東郡也是立過山寨,舔過刀口的好漢,各位不知聽說過俺的名頭?」

    這群賊寇出身的軍官中倒是真有人聽說過許褚的名頭,立時響起一片嘀咕聲:

    「許褚,這名頭我聽過。」

    「是啊!我也聽過,聽說前兩年被黑山軍給滅了,沒想到也是投了官府。」

    許褚一聽還真有人知道他的名頭,很是得意,朝後面的王平等人神氣地甩了一眼,繼續大聲道:「各位爺們既然和許某一個出身,俺就也不客氣了,這位都尉就是現在俺的大哥,咱們既然做過響馬,就不是那些草寇毛賊之流可比,世人那雙俗眼,哪識得咱們「響馬子」的來歷,更不知咱這綠林最講義氣,更不是那些齷齪兒男能學得來的,這次跟俺大哥出征,可都打起精神,俺大哥決不虧待大伙。」

    曹智待到許褚盤完道,在他還沒講出髒話之前,及時挺身而出,道:「諸位既然都是豪傑出身,想必都是慷慨灑脫的當世英雄,讓小弟有幸得遇,並能與各位共事,實是三生有幸。」

    眾將官看曹智雖說年輕,人倒是長得虎背熊腰的精神異常,一看那走路的樣子便知道是把武功有底子的好手。他們早就聽聞這新來的揚州都尉,不但作戰勇猛,更會使一手好火器,把圍城的蠻軍、水賊打了個落花流水。外面的滿賊更是傳說城內有高人情動了雷神,現在他們面對傳奇人物,本就心生嚮往,又看曹智說話和氣,不擺架子,馬上使這批水軍頓生好感。

    曹智隨後又忍痛割愛,把攜帶錢財拿出一些,當場分給眾人,以表結納之心。

    古人言:「士為知已者死」,曹智這幾句話果真是說入了巷,這群人不當賊,來投軍為的是什麼,不就為能吃飽、拿餉嗎?

    好傢伙,這新上官還沒使他們做任何事,就先打起賞來。眼看著滿滿一匣匣錢更是動人眼目,這些水軍俱是豪傑的襟懷,草莽的性情,一聽、一看之下無不動容,都覺得先不論這「曹都尉」本事如何,單只這番器量,以及仗義疏財的手段,也稱得上是宰相之材了,能夠說出這等言語,絕非凡品,此時雖然只是個揚州都尉,想來日後必成大事。

    而且看來還挺喜歡結納綠林一脈所出之人,在陸康的軍隊裡,把這部分招安、投誠的軍屬都是「分別對待」,陸康為了正規兵士不受這些匪氣橫身的草莽影響,並沒有把他們編入正規的廬江軍隊,而是把他們另立一支部隊,把這些人歸攏在一塊,集中管理。

    這就造成了待遇上明顯的差別,他們這些水賊、盜匪出身的軍士在廬江軍隊裡沒少受白眼和不公正待遇。但他們勢力、人數又太渺小,陸康又精於治下,所以他們也翻不出陸康的手掌心。但心下有著諸多委屈、不滿。

    他們也從來沒碰到過曹智這樣的人,都在心下暗喜:此行跟隨在這名都尉身側,怎不得他些好處受用?於是盡皆心服,當場推金山倒玉柱,呼啦啦拜倒了一片。

    為首的一名隊長叫閔廣的,越眾而出說道:「雖然我等多是出身於草莽,卻也頗知英雄典故,曾見古今事蹟,曉得世間義氣二字最重,幸蒙都尉不棄,我等必在此役中聽從都尉調遣,同生共死,榮損相連,不論刀山火海槍林箭雨,我們跟著都尉拚死效命。」

   「對,拼了。」

    「對,大哥你讓我們怎麼打,我們就怎麼打。」

    「都尉指東我們絕不往西,對……」

    這群人本是草莽出身,除了那叫閔廣回說幾句冠冕堂皇的話,其他人都不太會表達,就這會兒的功夫,叫曹智什麼稱呼的都有,亂七八糟的表著決心。

    當下曹智與他們胡謅一番,又找來夏侯淵等其他部將,在這飯堂舉行了歡宴,這日全體北城兵士都大喝大吃了一頓,像是過節一般,大飯堂的將官們更是把酒言歡到深夜。反正最近幾日曹智這波人再無守城任務,曹智和這些軍士們自皖城被圍後也難得放鬆。

    和一群帶著匪性的男人待久了,總是能讓人豪情高漲。當晚曹智心情大佳,飲了些酒自把煩惱和對妻子任紅昌的相思之苦,都暫且拋在一旁。

    忽然間,曹智很想像真正的土匪那樣在出征之前,來個極盡床笫之歡。但最終還是理智佔了上風,不能自己先破壞了嚴禁外出的命令。男人往往在酒意下做出些對不起老婆之事,雖說曹智身處古代,但曹智還是沒給自己理由胡來。

    曹智和那幫粗魯的軍士飲酒豪言之際,深切感受到自己來到古代這時人生最得意風光的時刻。只要把這次任務順利完成,又可收編些人馬給曹操。等廬江戰事一完,曹智立時回轉歷陽與妻子任紅昌團聚,接下來他就好好地當他的揚州都尉,他再沒有其他奢求了。

    至於曹操何時能成一方霸主,就是他的事了,他只要過好自己安穩舒心的小日子即可。

    接下來幾日,曹智和一幫軍官都呆在北城軍營裡,曹智和一桿水軍兵士互增瞭解,共同操練的同時,也從他們口中大致瞭解了濡須塢環境特徵,並制定了初步的伏擊方案。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20:47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6-29 18:41 編輯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今夜出發

    不要說這些人是水賊還都有些自己的本事;精通超舟駕船的,會潛水捕魚捕蝦的,會在蘆葦蕩中打雁的。(}這群人除了軍紀渙散些,倒是各有所長,對此役深入濡須塢阻擊鄭寶水賊,正好派上用場。

    當時朝廷正規軍兵士,起初多是因為年久不用,軍紀弛廢,士卒懈怠,再也不得昔日橫掃天下之鋒,難以應付大規模的戰事。

    地方部隊乘機趁勢而起,此刻朝廷紊亂,天下動盪不安,眼下皖城裡的許多兵士,多是就地招募聚集,這裡邊不免魚龍混雜,更有許多招安來的響馬、水賊、草寇,這支人馬雖然精銳,卻往往招惹事端。

    陸康深感這些招安來的士卒悍勁,但都是響馬子、水寇出身,難以被官軍掌握,唯恐其生出亂子來,所以思量著要派個牢靠點的人統領此隊人馬,自己的司馬戰死後,於是他就想到了曹智。

    同時陸康的士族出身,給他對這些水賊、草莽下了定性,他歷來看不慣自己軍中的這些招降的匪徒,他一向認為這些人都是滿身賊骨頭,狗給不了吃屎的賤民。

    這些人成了官軍之後也的確匪性難改,屢屢在城中鬧事,偷雞摸狗之事時有發生,更有甚者**不給錢,吃霸王餐,與一些店家、商舖小有衝突就動刀動槍。這些人還特別團結,一個人有點什麼事,就一群人來幫。陸康在這上任的幾年裡屢屢收到商賈、鄉紳的投訴,弄得他頭痛不已。

    這還是些小事,他還察覺到這些人對官軍的待遇及其不滿,可能暗中還有殺官造反之意,根本不能留,留下來必成大患,不是因為戰事頻發,陸康留著這些人還有用,他早就想辦法除了這些人。最後思來想去就想到了讓賊首出身的余司馬轄帶此軍,表面上是提拔於他,實際是打算安排一個去處,讓這些人有去無回。

    誰料想,余司馬提前戰死。陸康無法之下,才動用了曹智。陸康這麼做是覺得挺對不起曹智的,但也沒辦法,所以對曹智開出了諸多優厚條件,更對曹智這幾日在北城軍營施恩拉攏這幫水軍之事,故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未加任何阻攔。

    曹智哪裡曉得官場之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險惡之處,他只知自己只用些許手段,便憑空得了一班好漢以性命相交,真乃如虎添翼,所謂一個好漢三個幫,如此一來,何愁大計不成?

    沒想到只因這一去,才引出一場惡戰,直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也成就了曹智的一番所願。

    連日來廬江上空的天色一直很陰沉,天也特別冷,雲生四野,霧湧八方,使得連日暴雪未停,那雪下得就好似「白色幽靈」一般,道路山丘皆滿是銀裝素裹,淹沒了不知多少道路、小徑。

    而正在城外圍困的蠻軍出現了糧草不足的情況,本是加以挖掘壕溝困城,實際上仍是準備穴開地道鑽城而入。大雪一連下了幾日,土都凍硬了,根本難以挖掘,挖開的地方也因雪水滲透,而多有塌方之事。不得已之下精夫最終放棄了這一方法,但眼看軍中糧草也已快耗盡,再也無力拔城,只好聚攏部隊,準備撤圍而去。

    鄭寶做著最後的努力,他把自己攜帶的糧草分發給蠻人,讓他們重整旗鼓,再次發動了幾次強攻,但都被皖城強大的城防所阻。

    陸康這日在城頭上看出敵軍動向,賊寇接連折了幾陣,加上沒有糧草,已看出退卻之意。他認為他的「中心開花」計劃是時候實施了:大隊官兵在周邊攔截,皖城的兵士再趁機出城相攻,來個內外夾擊,必定能殺他個片甲不留。奈河陳溫等幾路大軍也因大雪封路,行動遲緩。

   這也是可以調動曹智這一部人馬的時候到了,陸康很清楚,正是因為敵軍以為皖城孤掌難嗚,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所以退兵時必定疏於防範。而最有可能,也是最近的鄭寶肯定會先溜,所以才會讓曹智這一批熟悉水道的精銳之師,繞出皖城在路上伏擊他們。

    陸康不求曹智能盡數殲滅撤退的敵軍,至少能殺他個措手不及,重挫賊寇銳氣,使其聞風喪膽、心存忌憚,短期之內必可阻礙敵軍撤退時間,這樣一來他才能有時間聯絡陳溫、喬玄快速進軍。只要爭取到數日時間,陳溫、喬玄的大軍就可趕到,到時蠻軍、鄭寶想不敗都很難。

    十日後,陸康看雪有下小的跡象,他召集北城軍士在城頭上點閱了曹智這支聯合軍,然後傳上曹智,授以將令,告知他:「今夜出發!」

    曹智北城上下軍士早已得了號令,皆知來日必然有場惡戰。曹智手下多是悍勇之輩,從來無懼生死,這幾日來吃飽喝足以後,各自忙著整頓器械,準備應戰。

    許褚也有了新朋友,他和閔廣都是豪傑器量,拚起酒來接連干數碗,都是一飲而盡,也不醉。兩人又藉著酒興談論起武藝,二人各自不服,當場伸胳膊遞腿比試起來。結果閔廣在武技上不是許褚的對手,連輸數場。

    閔廣在武技上是服了許褚,但在自己精湛的潛水、游泳上讓許褚吃了大虧。許褚那在岸上幾乎無敵的武藝,下到水裡,就任由閔廣宰割的份。

    許褚和曹智的很多西營兵士都是個旱鴨子,曹智要求他們跟著水軍兵士學習駕船撐筏的同時,還要求他們學習戲水、潛泳。雖說幾日時間並不能讓這些人全做到閔廣的水平,又是大冬天,下水困難,但最起碼讓西營兵士看見水不會那麼害怕,對他們的將來和曹智、曹操的將來都有好處。

    曹智記得曹操就是缺乏水軍在南征孫權時,在赤壁大敗,曹智從現在就應有所準備。

    當晚入夜後,四下裡黑得如同鍋底,曹智率著二千軍士整裝結束,西營兵士身上各自背負著剩下的地雷、火藥,以作此行的殺手鑭。因為曹智的火藥還未做到現代的防水技術,所以都有專人背負。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21:13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6-29 18:47 編輯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十室九空

    眾軍士開了北城下水門,乘著舢板、竹筏潛出城去。城外到處都是敵寇,雖說北城邊還未受敵軍攻擊,但曹智的士兵還是不敢用半點燈火,全仗著陸康的水軍們常年在夜晚搶劫的經驗和非凡的目力,摸黑把一艘艘舢板、竹筏划入河道,繞著水路直奔濡須塢而去,真是神也不知,鬼也不覺。

    從水門出城,埋伏在敵軍撤退的必經之路上,陸康計劃可說天衣無縫,他還安慰曹智說此去不一定會有危險,鄭寶之流不一定會先逃離皖城。但根據曹智、夏侯淵、李儒的分析,他陸康興師動眾的要派兵去濡須塢自不會防備不可能發生之事。陸康多年和鄭寶之流打交道,怎會不知他們的習性,此去定是有場惡戰。

    曹智雖然是此行的最高長官,卻是半點不懂水戰廝殺之道,好在身邊的閔廣等人,皆是身經百戰之輩。這些水賊以前經常與圍剿的官兵廝殺,也同鄭寶的巢湖水賊作過戰,到後來又打江夏蠻,也不知做過多少殺人放火的勾當,而這是濡須塢是閔廣等人的老巢,到了其中就能佔盡天時地利,就算鄭寶有萬餘之眾,也能在蘆葦蕩中殺他個人仰馬翻。

    每艘舢板、竹筏都有一名善於操舟的水軍兵士操控,行了一夜。李儒到底是書生,不像普通兵士身體強壯,在皖城時也就下過一次水,已是鼻涕直流。這會兒更是暈船暈得大吐特吐,連膽汁都快吐出來了。曹智命人將他平躺在一隻竹筏上,用棉被裹了,讓他睡下,方才好些。

    到了轉天,早已雪住雲收,曹智等人坐在船頭四下打望,但見那天地間仍是隱晦無邊。這時,水面上漂的一片片全是浮屍,曹智大疑,命人前往岸邊查探。

    不一會兒,就有探子來報,說明原由,原來數(股蠻賊昨夜潛至附近村落,他們圍攻皖城甚急,但皖城重地守禦森嚴,一時環城急攻不下,軍中糧草不濟。群賊蜂起趕來此地,有各部落的蠻賊,也有鄭寶水寇派出前去探路的,甚至還有些不認識的盜匪,好幾路兵馬在夜間疾進,不期撞到了一處,不變敵我之下,激戰殃及了周邊幾個村落,血戰過後,已將這幾處村子痍為了平地。

    當時大多數村民們正在夜中熟睡,還有些人商議著進山去躲避兵匪,忽聽刀兵之聲大作,開門想逃時,卻早被四面八方擁來的亂軍裹住,滿村男女老幼,不曾走脫了一個。

    有道是:「人動殺機,物能感知,而天動殺機,人莫能知。」當時天下紛亂,遍地都有殺生害命之舉,這大概就是老天爺動了殺念,單是陸康鎮壓江夏蠻這幾年的時間裡,因為災荒戰亂而死的人口,就有將近幾萬人,戰事最激烈的這幾個縣、村真是十室九空,人煙滅絕,行出數十里,也不見半個活人,即便那些沒被暴雪淹沒的村鎮田舍,也多是房倒屋塌,空空蕩蕩,連雞嗚犬吠聲都聽不到,各處都是一派死氣沉重的氣氛。

    曹智在舢板上看到天災兵禍的大劫之下,滿目儘是淒涼影像,忽覺值此亂世,即便真能發跡了,也難快活受用,便對眾人說:「我看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咱們此次捨生忘死,拚著性命平亂殺敵,不為別個,只為了早日國泰民安,讓天下百姓再不受這離亂之苦。」

    閔廣和許褚、王平等人聞言齊聲稱是,心中盡皆歎服,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卻不知曹智心裡正在思量著:「若非是民豐物足的太平盛世,我得了那麼些個財寶,也沒處變賣。」

    曹智乘在舢板上隨軍而行,走了一整日,眼見四野茫茫,還遠遠未到濡須塢。正在此時,忽聽一聲「哨聲」響亮,那是示警信號。為了在船行或蘆葦蕩中便於聯絡,曹智採用了水賊們慣用的哨聲為聯絡示警方式。

    營中每個兵士身上都帶著一枝」哨」,這哨是用野雁腦殼打穿了製造而成,吹響了嗚嗚咽咽,曲聲極盡哀愁淒苦,還可模仿雁鳴雁啼,此刻吹動來,四野皆聞。

    眾人心中一懍,情知有變,還以為在途中遇到流寇,卻不知來了多少敵人,紛紛在船上舉起刀槍。

    水面上一批黑影隨波逐流,起起伏伏愈來愈近,頃刻間離得大軍舢板、竹筏就只一箭之地了,眾人方才看得清楚,就見周圍的水巷深處,忽然湧出無數竹排,排上之輩,多是頭插鳥羽之翎,身披蓑衣的獵戶打扮,而手中所持,儘是殺人的利器,無非是竹標、漁叉、梭標和一些刀劍。

    王平已是三支箭在手,張弓搭箭就要射殺。突然對面之人也是一陣哨聲響起。一旁的閔廣趕緊阻止王平將射之箭,舉哨吹響,同行水軍皆都效仿。

    曹智等人對這水上暗號都是外行,不知為何滿營水軍都吹哨子,正待要問,閔廣忙向曹智等人解釋道:「這是我們的老相識,自己人,都尉莫慌。」

    當年濡須塢賊眾為了在亂世中謀條生路,許多水賊去皖城做了官家兵士,吃官家飯。但總歸有人不願意吃官家飯,濡須塢裡仍然留下了不少人,這些人裡邊雖然不乏老弱婦孺,但真要全伙出來,其中能夠提刀殺人的,也跑有不下七八百之眾,至今還是在濡須塢的蘆葦蕩中做些月黑殺人、風高放火、有肉同吃、無糧同餓的勾當。

    前兩天得到消息說皖城官軍正和江夏蠻開戰,他們便約齊了一二百匪眾,在一個名叫蔣欽的賊首的帶領之下,想趁官軍疏於防範到皖城附近的幾個村落來渾水摸魚。

    曹智、王平聽得分明,奇道:「原來如此。」曹智示意王平把彎弓收了,再傳令西營軍士解除警戒,軍士們都受了號令,讓那些竹筏駛近。

    曹智帶出來的這些水軍兵士大都是濡須塢出身,待到船行漸進,雙方相見,俱是歡喜。曹智下令大隊人馬尋一處岸堤上岸,稍事休整,也好讓這夥人敘敘舊。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21:14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6-29 18:50 編輯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賊首蔣欽

    上得岸來,大伙聞聽余姓司馬陣亡的消息,念其往日恩情,不免盡皆哀歎,咬牙切齒地要為」余司馬」報仇雪恨。

    待到悲憤之情稍止,閔廣才想起曹智等人,便為一眾水賊們引見曹智,閔廣特意拉過一名水賊頭目樣的人,指著曹智介紹道:「曹都尉是個義氣過人,手段慷慨的好漢,在皖城時多次殺敗蠻賊、鄭寶,真是人皆稱快,不僅如此,曹都尉更學了一身火器本領,深得太守大人的賞識,如今咱們這些兄弟們都是追隨著他殺賊立功。」

    閔廣原先在這群水賊中,論起武藝見識來,他自是數千賊戶裡一等一的好漢,那些賊眾聽他是如此說的,無不信以為真,都爭著過來與曹智拱手示意。

    那被閔廣拉過來特意為曹智引見之人姓蔣名欽,聽閔廣說此人一身好水性,曾為躲避官軍圍捕,在水中藏了三日,不但沒死,還成功偷襲數名落單的官軍,成就一時傳奇。

    蔣欽自是不願來投降官軍的好漢之一,見曹智雖是個都尉,也不願多做交情,只是冷冷的看了曹智一眼,也不見禮,只是和閔廣說了幾句話,神情頗為倨傲。

    曹智見此人三十四歲,長得黝黑精瘦,穿一身短打布衫,天那麼冷,他依然赤著雙腳,雙目炯炯有神。曹智知此人必有些本事,也不勉強與他。

    曹智看了一眼一臉尷尬的閔廣,道一聲:「慚愧,想我曹智也能得有今日的福分?也不知前世燒了多少高香,使得這輩子能結交到這麼多兄弟,真不枉小弟我為人一世了。我曹智是個一刀兩斷的性子,從不學那黏皮帶骨、拐彎抹角的腔調,今日前來,正是要去那濡須塢裡與鄭寶賊寇廝殺一場,還望各位好漢鼎力相助。有道是人過留名,雁過留聲,與其自甘埋沒在塵埃草莽之中,何不轟轟烈烈做回好漢,若能立下一場平寇定亂的不世奇功,必能千秋萬古,傳頌不朽,也好讓後世知道天底下曾有過咱濡須塢這幫人的字號。」

    曹智更知這些人都是窮苦出身,所謂「人窮志短,馬瘦毛長」,對這夥人單單曉以大義,說什麼忠君愛國、青史留名的空頭話可不頂用,於是又信口胡編說:「自從此次作亂以來,江夏蠻、鄭寶水寇之流到處擄掠,不知席捲了多少金銀財帛在身,這些非分所得,可比過往的販貨行商之輩肥得多了。而且據說這鄭寶曾是個大豪,這幾年又一直盤亙在巢湖一帶,肥的都快流油了。他屬下身上有大把的錢財隨身攜帶。現在朝廷不分大事小情,無不以平賊定寇為先,只求各地盡早剿滅叛亂,而那些人的賊贓所得,誰有本事有膽子拿了,就他奶奶算是誰的,往後官家絕不追究。」

    先前曹智曾給水軍兵勇們分過一些錢財,這時更是傳首相告,賊眾們聽了敵寇身邊攜有金銀財寶這些消息,又聽聞相識的兵士說曹智極是慷慨,絕對言而有信,果然群情振奮,紛紛表示願效死力殺敵。

    蔣欽頓時也為之心動,此行聯合這群三五好友,本就是來發筆橫財的。未成想今早上岸一看,皖城周邊那還有村子,連個活物也未成撈到,正想再往前去看看,卻碰到閔廣等人。初時,還以為閔廣他們是來圍捕他們的,後來一聽不是,而是準備伏擊巢湖的鄭寶。

    鄭寶因為勢大,濡須塢又緊靠著巢湖,濡須塢的水賊又不團結,三五一幫的湊起來的人,所以經常受到鄭寶手下的欺凌。

    這會兒一聽是要教訓鄭寶的人,也來了勁,出來都出來了,總不能空手回去吧!一旁閔廣又及時證明曹智所言非虛,外加一通慫恿。蔣欽也是個爽快漢子,立時就答應了加入。另外蔣欽還與周邊的一些馬匪有勾結,安排人傳話去,把附近能來的響馬子都找來,眼下戰亂連著天災,各處都沒了活路,見有這能發橫財的勾當,都肯鋌而走險,一天之內就聚集了一千多人馬,水旱兩路分為數隊,各有曹智營中的軍官統轄。這些人有的連兵器都沒有,拿著根燒火棍就當了兵器,曹智出發時也未成多做準備,只得就地取材,多削竹槍亂箭,臨時又現做了幾十個竹排,一群人亂哄哄的乘在竹排上前往濡須塢伏擊鄭寶去了。

    一眾人馬浩浩蕩蕩駕著舢板、竹排又行出百餘里,遙看前方水面浩大,叢叢生長的蘆葦漸行漸密,總算是進入了濡須塢地界,船到蘆葦蕩中,四望無際,一陣陣朔風吹過,驚得散碎蘆絮漫天飄飛,灰濛濛的天空中,偶爾有幾隻離群的孤鳥哀哀而過,也不知是投奔何方。

    閔廣為曹智、許諸等將領指點地勢:「這片蘆葦蕩子本是片半涸的湖沼,歷來都是野雁南北遷徙的地經之地,北近巢湖,南壓皖城,覆著不知多少裡數,形勢極是險惡,蘆葦蕩中更有無數水鼠啣草潔泥築成的天然堤壩,形如三環套月,鼠輩造化奇絕,能夠調節湖水漲落,所以不管外邊有多大的潮水經過,蘆葦蕩子裡的水位也不會變化,一年到頭,總是半泥半水,閔廣和水賊們自小就在這濡須塢裡捕魚獵鳥,識得各處坑窪沼澤和水面深淺。

    圍攻皖城的鄭寶水軍無論是否有船隻接應,到斷了糧草供給,只能從這裡向北面的巢湖撤退。蠻軍和鄭寶水軍連日對皖城強攻、激戰,始終打不下皖城,再拖下去就會陷入進退無路的絕境,特別是鄭寶出去久了,就怕老窩被人端了,所以他無論如何也等不了戰鬥結束,必定會從這濡須塢中的水鼠堤上北竄,先行逃回他的巢湖老窩。

    身為賊首的蔣欽,可對行軍打仗、排兵佈陣之事一竅不通,想那鄭寶的水軍來勢極大,自已這邊只不過一千多弟兄,加上曹智的二千人馬,往多了說還不足四千人,相差十分懸殊,大戰來臨之際,不免有些擔心難以應對。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21:20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6-29 18:51 編輯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賊窩

    他倒是直爽漢子,直接問曹智:「曹都尉準備以這區區三四千人馬對付鄭寶的萬餘之眾?他們那些人可也是精通水道的水匪出身,在水道裡廝殺可不比我們差勁。」

    曹智不怪蔣欽言語直白,照道理說軍前長敵軍威風,會影響己方士氣,但曹智明白這直爽漢子是為大家好,並無壞心。

    曹智泰然自若地說:「蔣大哥不必憂慮,兵來將擋,水來土埋,這鄭寶陣中的精銳在皖城已被我等消耗了十之一二,加上連日激戰必定疲憊不堪,我看其部屬都是裹卷而來的烏合之眾,到時他們這些敗軍賊寇根本不堪一擊,何況這濡須塢是你們的老巢,水路錯綜複雜,鄭寶的水軍不一定都能識得,到了咱這一畝三分地,管教那些水軍有來無回,來一個咱宰一個,來兩個咱殺一雙,我只愁他人馬來得不夠多。」

    蔣欽一聽曹智把他們都當成自己人了,「咱,咱」的叫著順口,心裡很高心,咧嘴一笑道了聲:「好勒!」就把一隊士兵帶入蘆葦蕩中埋伏去了。

    曹智兩千兵士,會合了許多響馬子、水盜,不下四千人從容的在濡須塢的蘆葦蕩中排兵佈陣,加上蔣欽和閔廣等人從旁協助,不出半日就布下了天羅地網般的殺人陣勢。

    曹智給他們看了所謂的火器,蔣欽等人捧著一根根、一坨坨奇形怪狀的東西,左看右看,不明白這東西也能殺敗江夏蠻和鄭寶。

    曹智抽空給他們解釋了炸藥和地雷的使用方法,炸藥的原理曹智一時也跟他們解釋不清,著重講了火藥怕水的特性,告訴他們在設計埋伏點時,一定要注意這點,連引線也不能碰著水,及其爆炸時如何保護好自己不被波及等當務之急的要領。

    蔣欽等人多是獵雁叉魚之輩出身,慣於施展埋伏手段,那片蕩子裡又是水草橫生,蘆葦茂密異常,滿目蕭蕭,遮蔽了潛藏的險惡殺機,水野之間荒荒冷冷,靜得出奇,在外邊根本看不出有絲毫異常。

    忙完這些又是過了一日,探子已向各個水道派出,也不知鄭寶何時才來。蔣欽通過連日來和曹智的相處,覺得很對他的脾胃,他為人豪爽,於是便請曹智去他們在濡須塢中的居住地暫且休息。

    曹智眼瞅著鄭寶的水賊了無蹤影,也不知要等到何時才有戰事,李儒病病怏怏的也著實需要地方好好休息。問明蔣欽的居住地遠近,就讓李典、閔廣留下調遣兵士,準備伏擊敵寇,他則帶著曹安,由許諸背著李儒和幾十名親衛跟隨,蔣欽撐了一架渡水竹排,前往水沼最深處的「賊窩」。

    蔣欽的賊窩據說也是這片蘆葦蕩的中心所在,原先那地方是個土丘,不知為何若干年前就開始下陷,最終沉到水面以下,隨後天兆反常,有無數水鼠銜石投草,圍著那地方構築起了一圈圈的堤壩,不知通過了多少年,竟然發展成綿延數十里之長,將各條流入濡須塢的水系疏導貫通,養得蘆葦蕩子裡水草豐足,旱澇不侵。

    只是打這開始,蘆葦蕩子裡常有陰風雲霧湧動,使得天地變色,水路迷失,這些天地間的反常異象時有時無,從來沒有一定之規可循。

    引路的蔣欽,自幼生長在這濡須塢的蘆葦蕩裡,各處水路最是熟悉不過,撐著竹排渡水而行,穿過密密匝匝的蘆葦叢,把曹智和許褚等人帶到一片開闊的水面,只見這葦叢深處,有著一片平地,周圍水平似鏡,煙波浩渺,幽深莫測。

    在那平地上建著許多簡陋的矮木屋,還有一些老人、婦女、小孩走進走出的,衣著都是破破爛爛的,看來強盜的條件也不這麼好。

    蔣欽下竿停了竹排,告訴曹智道:「曹都尉,此處便是我家了,要是不嫌棄就進去歇歇腳,喝口水。」

    曹智道:「嫌棄就不來了,走!」

    說著話幾人上岸,一些老人、小孩好奇的打量著曹智等來自官府的陌生人。曹智從容不迫威武的氣勢立時吸引了許多天真孩子的目光,有些小孩出生到現在就沒看過曹智等人身上這麼漂亮鎧甲和衣物,他們偶爾能見到的官軍也是一具具穿著布衣的死屍。看著曹智明亮的鎧甲和武冠上的漂亮卻不知名的羽毛,猜想著這人是什麼樣的大官,有些膽大的孩子更是跟在曹智等人身後跑起來,但不時就被家裡的大人喝止、喊回,除了小孩,這裡的人大都對曹智等人投來不友善的目光。

    蔣欽笑著對曹智說:「都尉不要見怪,這些孩子都沒見過什麼世面,留在這裡的人大都痛恨官府之人,我待會兒還不知要和他們如何解說呢?」

    說話間眾人來到這片平地中間一間最大的木屋旁,蔣欽喊了聲:「婆娘,有客來了。」

    屋內立時有人應聲,遂即從屋內先蹦出個半大的孩子,和蔣欽一樣穿著短打的粗布衣裳,一路叫喚著:「爹,你回來了,可給壹兒帶好東西回……」

    那孩子突然剎住了話,可能也是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愣愣地看著曹智等人。

    蔣欽笑著拉過那半大的孩子,擼著他的腦袋,對曹智說:「這是我兒子,叫蔣壹!蔣壹快叫人。」

    那蔣壹可能一時無法面對如此多衣著華麗的陌生人,也可能打心眼裡對官軍有牴觸感,對蔣欽的吩咐竟置若罔聞,一直這麼愣愣的看著曹智。

    曹智笑著走近蔣壹,道:「哦,蔣一,好名字。」說著就要去摸蔣壹的頭,那蔣壹怯生生的後退兩步,躲到了父親蔣欽身後。

    曹智不知道那是蔣欽沒文化加圖方便給兒子胡亂起了個「壹貳三肆」的壹字,曹智還以為蔣欽挺希望兒子將來能考第一呢!

    這會兒,隨著蔣壹之後,又從屋內興匆匆走出三十幾歲的婦人,邊走邊往身前的圍裙上擦拭著雙手,原先可能是在洗衣、煮飯,手上水跡未乾之樣,同樣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本來的一臉期盼和喜悅頓時凝固在臉上。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21:21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6-29 18:59 編輯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勸降招安

    那婦人的第一反應是,自己的夫君被官軍抓了,但是馬上就否定了這種可能性,看夫君和那官軍老爺有說有笑著實不像。

    蔣欽這時衝著那婦人道:「別呆著了,燒些水去。」

    那婦人回過神來,「哦!」著轉身拽著孩子走進屋內,消失在陰暗的木屋內。

    蔣欽也沒閒著,一邊幫著許褚把李儒搬進屋裡,一邊招呼曹智道:「大人請進吧,屋子矮,小心頭。」

    曹智答應著跟進屋去,曹安知趣的帶著餘下的親衛就地休息,臨時安排了崗哨,守在屋前、屋後。

    曹智進屋略一打量,只能用簡陋二字形容,整個木屋大約有五六個平方的面積,全是用木板圍成的,高不到一米六七,頂上是用蘆葦、茅草覆蓋做的屋頂。曹智站在裡邊基本上直不起頭。在這種地方一切都要服從安全的要求,要掩藏在蘆葦叢中不被發現,就不能把房子建的太高。屋子正中央有一張小矮方桌,左右兩邊地上各有一張草蓆,牆角里擺放著一些雜物,這就是一個水賊的家了。

    蔣欽這時已和許褚一起把李儒放倒在靠屋子左手邊的那張草蓆上,蔣欽回過身來盤腿坐在了小方桌前。

    曹智也不客氣的就地盤腿一坐,坐在了蔣欽的對面。這時,蔣欽的老婆顫顫巍巍端著兩個都有缺口的陶碗從屋後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小蔣壹,也端著個碗。

    許褚放下李儒後,就站在所謂的「床邊」四下打量著蔣欽的賊窩。他因為體形太過魁梧,在這種小木屋裡,連身都轉不開,所以未敢多做走動。這時見小蔣壹小心翼翼的端著碗水打身前走過,他中途攔住小蔣壹,伸手接過水碗,一飲而盡,朝小蔣壹呵呵笑了笑,擼了一下他的頭,看了一眼曹智和蔣欽就拉著他走出小木屋,到屋後去了,廚房就在屋後的空地上,那裡正吹著煙。

    蔣欽的老婆將兩個盛滿熱水的碗擱下,不免再次注視了曹智一眼,道了聲:「官爺請用。」

    「謝謝嫂夫人。」

    說著話曹智端起水碗吹了吹上面的熱氣,飲了一口。蔣欽夫婦見曹智不嫌棄他們這種窮苦賊人的東西,真的喝了那破碗裡的水,相視一笑。

    蔣欽的老婆更是打心眼裡對這個看似年紀不大的將軍的產生好感,「嫂夫人」這是這婆娘這輩子見過最斯文、最好聽的稱呼,「官家老爺就是不一樣,說話多有學問,不像丈夫結交的那些人,個個張嘴就罵娘。」

    蔣欽喝完水,身子立時暖和了些,這會兒才注意到自己的老婆還沒走,罵了聲:「看什麼呢?快去做飯。」

    「唉!唉!我這就去。」

    蔣欽的老婆尷尬的搓著手,轉身欲走。曹智叫了聲:「麻煩嫂夫人,給我那朋友也倒點水。」

    曹智說完看了一眼李儒,他指的「朋友」就是李儒。李儒這一路根本沒辦法履行一個謀士的職責,他暈船,自上船的第二天到現在幾乎沒吃下什麼東西,還時不時要乾嘔一番。許褚已經嘲笑過他是不是有喜了,引來眾人一陣嬉笑。李儒腦袋一直昏昏沉沉的,雖說生氣,但也沒力氣與之爭辯,這會兒,終於能躺倒在平地上,他那個感慨啊!不再有浪裡的顛簸、起伏,能躺在這張草蓆上是現在李儒最大的幸福。

    待蔣欽的老婆退出木屋,去為李儒盛水。曹智問蔣欽:「蔣大哥住在這濡須塢有年頭了吧?」

    蔣欽道:「那是有年頭了,我生下來就在這濡須塢了,我爹蔣恭以前是這濡須塢的賊首,老賊的兒子,我生下來就是小賊。」蔣欽說這話時一臉自豪加嬉笑。

    曹智再喝了一口碗裡的熱水,測了側身子看了一眼屋後已在和許褚玩耍的蔣壹,道:「蔣大哥有幾個孩子?」

    蔣欽道:「就這一個。」

    曹智道:「幾歲了?」

    蔣欽道:「十四了。」

    曹智接著問:「讀過書嗎?」

    蔣欽一聽呵呵笑起來,奇怪的看著曹智道:「曹都尉開玩笑了,你看看我們這有那條件嗎?人都吃不飽,哪有錢送孩子讀書啊!這裡大部分人不識字,像我們家壹兒這年紀來年就可跟著我出去做買賣了。」

    曹智聞言笑了笑並未答話,心裡卻被深深地觸動著。這時蔣欽的老婆去而復返,端著半碗溫水,走到李儒躺臥的草蓆邊,托起他的腦袋,餵他飲著熱水。

    「可惜了這孩子!」曹智突然在這時又開口說了一句。

    蔣欽和他婆娘聽聞後都轉臉不解的看著曹智,曹智一臉嚴謹,看了看這對淳樸的夫妻,對著蔣欽道:「賊人的兒子不一定要做賊,他也可以和別人一樣做官,做買賣,學手藝,其實……」

    蔣欽突然站起身來,臉色都變了,一臉不高興的說道:「都尉不必再說了,蔣欽看都尉是性情中人才有心結交,並不是貪圖都尉官家身份,勸降、招安這套就別枉費在蔣欽這裡,蔣欽的兒子,蔣欽自會為他謀得出路。」

    曹智對蔣欽的意外變臉雖感意外,但未與他作爭辯,只是微微一笑,端起身前的水碗繼續喝了起來。屋內的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許褚因為聽到蔣欽的大聲話語也撐進頭來查看情況。曹智對其一抬首,示意沒事,許褚看了看立時把頭縮了回去。

    就在這時,突然屋內響起了婦人的輕輕啼哭聲,蔣欽老婆聽了曹智的話語,一顆母親的心被觸動了。那個母親不想自己的孩子成龍成風,那有人希望自己的孩子成賊的。但在這個時代婦女並沒有發言權,全已男人的意志為轉移。

    蔣欽的老爹蔣恭就死在官軍手裡,蔣欽歷來痛恨官軍,也曾有一起為賊的兄弟建議過蔣欽投奔官府,為自己謀一份好出路,一家人也就不需要再受這份苦了,蔣欽從來都是一口拒絕,不翻臉就算好的了。

    蔣欽也不是沒想過為了自己的孩子著想過,為了孩子應該去尋求出路,但蔣欽放不下心結和面子,賊人也有他的信條。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21:26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6-29 19:00 編輯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敵蹤疑現

    這些年來,蔣欽的老婆看著這濡須塢裡的水賊一批批都走了,聽聞那些人都在城裡過上了好日子,作為一個婦人哪能不羨慕,但嫁雞隨雞的古訓時時束縛著一顆純正的心。她不敢在丈夫面前提起這件事,這會兒曹智的話語勾起了她心底的隱痛,以至失聲痛哭。

    「你這婆娘這是幹什麼呀?」蔣欽溫怒著喝罵道。

    蔣欽老婆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放下水碗,捂著嘴跑了出去。蔣欽尷尬的看了看曹智,也跟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李儒半撐著身體對曹智擠眼道:「主公好計謀。」說完力氣用完又軟倒下去了。

    曹智以為他暈得快嗝屁了,沒想到這老小子一直在偷聽,要不怎麼說斯文人最狡詐。曹智沒好氣的道了句:「好好休息吧,李謀士!」

    說完,曹智搖著頭也出了木屋,來到屋前的空地上,看著一群群孩子在嬉鬧玩耍,曹智有置身世外桃園之感。但不久這裡就會發生激戰,或許還會波及到這些孩子和他們的家園,來之二十一世紀的責任感,使曹智憂心忡忡,曹智多麼希望能為他們做點什麼。

    但這是在三國,曹智的意志很難左右世人的觀念,統治者要的是能打仗的年青壯力,而不是老人、孩子。現在即使曹智能把這裡的人都帶走,如何安置這麼多老弱婦孺今後的生活,也是一個難題,畢竟曹智現在只是一個都尉,沒有實際治理的轄地。

    正當曹智感慨自己能力有限時,曹智突覺背後有人拉他的衣角。曹智回頭一看是蔣壹。小蔣壹用模仿成*人的語調粗聲粗氣的對曹智道:「曹,曹叔叔,吃飯了。」

    曹智朝他慈祥的一笑,摸了摸他的後腦勺,隨著蔣壹從新進屋。才一會的功夫,蔣欽的老婆已恢復常態,正在往桌上擺著幾隻大腕,看見曹智進來朝他笑了笑,道:「曹官爺,您坐,我們這沒什麼好吃的,只有這些,天冷也沒獵物可打,不然就讓他爹給您……您將就吧。」

    蔣欽老婆說話的功夫,蔣欽也走了進來,他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蔣欽的老婆止住了話。曹智道了句:「多謝嫂夫人。」

    蔣欽老婆「唉!」了聲,就退了出去。曹智等(蔣欽一入座,就捧起面前的碗,吃將起來。

    這碗糊狀的東西是用粗皮糠加蘆葦根部的嫩莖熬製的,可能今天來了曹智這樣的大人物,蔣欽的老婆還在這糊裡加了些米,這也許是他們家僅有的一點米。

    這東西很難吃,但曹智吃得很香,吃飯的氣氛也很拘謹,蔣欽和曹智都沒說話,只是各自悶頭吃飯。

    雖說不怎麼好吃,但總歸是熱的,吃完這一碗,曹智頓覺週身暖洋洋的。就在這時,一陣冷風竄進兩頭通的木屋內,曹智感覺一陣舒坦,也就在此時想起了一個噴嚏,誰這麼大煞風景。

    曹智微微側身一看,原來是李儒,不知何時他也飢腸轆轆的爬起了身,他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可能為食物的香氣吸引,探身爬起,結果被冷風一吹,受涼,打了個噴嚏。

    蔣欽這時也看著李儒,蔣欽和曹智可能同時猜到了李儒的意圖,同時向著屋後叫道:「婆娘,大嫂,再來一碗。」

    兩人說完都同時扭轉頭顱,回看著對方,沉默了會兒,然後才相視著笑了起來。聽的笑聲,蔣欽的老婆和許褚都伸進頭來看怎麼回事。

    曹智見許褚手上也端著個大碗,止了笑就問:「你是不是把大嫂的那份都吃了?」

    許褚這才注意到手上的碗,不好意思的抓頭撓腮著。曹智對蔣欽搖搖頭,道了聲:「不好意思。」再對許褚道:「把你隨身的乾糧拿出來賠給大嫂。」

    許褚道聲「是」就急忙解著身上的乾糧袋。蔣欽連說「不用,不用,這又不是什麼好東西。」蔣欽的推辭,最終還是為曹智阻止。

    一會兒功夫,蔣欽老婆手上就捧了一小堆風乾的肉鋪,看的坐在遠端的小蔣壹直流口水。

    隨後曹智又讓手下的親衛拿出些隨身的乾糧,分發給那些圍著木屋看曹智等人吃飯的孩子。

    經過李儒、許褚這一鬧,木屋內的氣氛頓時為之輕快起來。接下來曹智又從開話題,和蔣欽一些濡須塢的水道地理情形。曹智也臨時抱佛腳,向蔣欽請教一些水戰中的注意事項。這可能也搔到了蔣欽的癢處,眉飛色舞的買弄一番。

    正當兩人聊得興起,蔣欽正說到興頭上,曹智也都聽得入了神,忽聽一聲「哨」響,兩人皆一懍。不一會兒,跑來了一名曹智的軍士,稟報說在濡須塢外的一條水道裡抓到幾十名敵軍探子。

    曹智和蔣欽聽罷相視一笑,曹智道:"好啊!終於來了,走我們去看看。"

    於是曹智等人迅速走出木屋,跳上竹排離開蔣欽的家,向來時的蘆葦蕩行去。回到眾將士的集結點,只見一處空地上閔廣和幾十名水軍看管著五六十名被五花大綁的漢子,這些人全都被閔廣的水軍摁跪在地上,嘴裡塞著爛蘆葦葉之類的東西,防止他們大喊大叫。

    打頭兩人俘虜還擰著脖子,瞪大了眼珠子嗚嗚直叫,向是被水軍抓獲,心裡不甘,正在罵著什麼,但苦於口被堵住,罵不出響聲來。

    曹智遠遠的一看就覺的不對,這些人的服飾有別於他見過的鄭寶水軍,鄭寶水軍大都穿統一的灰布衣,灰布巾包頭,而這些人雜七雜八的穿什麼的都有,還有幾個穿的不是漢人服飾,到有點像江夏蠻的穿著。

    曹智跳上岸,閔廣率先跑過來,躬身道:"稟都尉,抓住一批鄭寶的探馬。"

    曹智"喔!"了聲,走出兩步,當著那群俘虜而立。那本來竄投的最凶的兩人一見曹智的武將官府,突然停止的掙扎,互望了一眼,神色駭然。

    曹智看了一圈跪伏在地上之人,發現大部分人衣衫都是濕的,好多人身上還有血跡,就問閔廣:"怎麼還動過手?"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21:27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6-29 19:14 編輯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逼供

    閔廣回稟道:"回都尉,是動過手,這群人一共有一百來號人,分坐十艘竹排,竟走到了旁系水道裡,被我們的人發現,我的人把他們的竹排弄翻了好幾條,他們還妄想和我們在水面上動手,被我們殺了幾個,剩下的讓他們喝了點水,才撈上來,我們沒有傷亡。"

    "噢!"曹智一聽閔廣的簡報,更對這群人的身份產生了懷疑,於是再轉首問蔣欽:"旁系的那條水道是去巢湖的嗎?"

    蔣欽想也不想,就回道:"不是,那是通大江(長江)的。"

    "如果是鄭寶的人,去大江幹嗎?"曹智吶吶自語道。

    曹智再問閔廣:"抓住後這些人說過什麼沒有?"

    閔廣在曹智到來之前,一直暗自得意,立下了這頭份功勞,剛才曹智的自語他也聽到了,這才覺醒到,"是啊,抓著他們的那條水道的確不是通往巢湖的,剛才只顧著搶功,竟忽視了此點,難到真是自己抓錯人了!"

    閔廣也意識到事情可能有蹊蹺,於是便不加隱瞞道:"那兩個賊首被撈上來時是破口大罵過自己人什麼的,我們也沒在意。"

    "哦,去把這夥人帶頭的那兩個提出來,嘴裡的東西把了,讓他們開口。"曹智指著剛才掙扎的最凶的兩個人肅然說道。

    閔廣應了聲"是!"親自跑了過去,其實也不用提,這兩人一直被推在人群的最前列,閔廣伸手一拔那兩人口中的爛草葉,然後退至一旁。

    那兩人可能是憋久了,一陣大口的喘息加咳嗽,連吐了好幾口吐沫,才清理乾淨嘴裡殘渣。不等曹智問話,左手邊稍瘦的漢子先開口道:"請問官爺是那路人馬?"

    曹智一聽他們的口音更加確定這幾人不是鄭寶的手下,曹智看著他們陰陰一笑,還未開口,許褚已搶先一步大罵道:"俺家大哥是那路人馬也是你個毛賊問的。"說著上前拽住那人的衣領就要甩耳括子。

    曹智喝聲道:"住手,我,揚州都尉,嘿嘿!你們呢?"

    那兩人相視一眼,頓時面露喜色,還是那個稍瘦的漢子答話道:"我們是板楯族的遊民,去巢湖討生活的,不是賊人。"

    曹智繞有興致的"喔!"了聲,重複道:「板楯族!遊民!」再指著一旁繳獲的一堆兵刃道:「帶這麼多兵刃去討生活?」

    那稍瘦的漢子趕忙辯解道:「世道不好,盜匪猖獗,防身的,防身的。」說完那稍瘦的漢子對著曹智一臉獻媚之樣,陪著笑臉直點頭。當他聽聞曹智報的是揚州官名,就一心以為碰到的是在這裡設卡徵稅一類的揚州官員,心想:「這會真是走運,自己等因為不識水路,誤打誤撞的被人俘虜,不成想碰到的不是鄭寶的巢湖水寇,只要使些錢財,就可矇混過關。」

    曹智也是朝著那漢子陰笑著,轉眼看了看那一直不開口的魁梧漢子,滿頭的汗水,顯然很緊張。見曹智在看他,也趕緊僵硬的笑了笑。

    曹智慢條斯理的看了看兩人,踱開兩步,念叨著:「防身,好,好。」突然停住腳步厲聲道:「你們的李虎首領教你們的防身術?在皖城的戰事怎樣了?為什麼不等打贏了再走,難道說你們已經打輸了?」

    那兩人一聽曹智竟能叫出他們首領的名號,還知道皖城戰事,臉色驟變,還是那稍瘦的漢子反應較快,嘻皮笑臉的說:"官爺我們板楯族的士兵,我們只是在家鄉過不下去了,才想到巢湖去討生活。"

    曹智冷冷的看著那說話的漢子,看的他心裡直發毛,突然大喝一聲:"許褚!"

    "在!"

    "把這個滿嘴胡說的傢伙扔河裡去。"

    "是!"

    許褚說著話兩步一跨,就到了那稍瘦漢子跟前,一把將他提將起來,就往岸邊行去。

    那稍瘦漢子一見許褚朝他走來,就直嚷:"你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官府草菅人命了,殺人了。"

    他也不看看這是講王法的地方嗎?耍潑對許褚這種六親不認的人能有用嗎?任其如何喊叫、掙扎許褚直把他拽拖著拉向岸邊。

    閔廣這時也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至少沒抓錯人,江夏蠻也好,鄭寶的水賊也罷,通通都是廬江的敵人,抓了這幾個蠻人也是頭功一件。

    這時閔廣勤快的跑到許褚身側,慇勤道:"許司馬,這等事讓我來。"

    說著話把那稍瘦的漢子挪了挪地方,對許褚賊笑著道:"這夠深!"然後讓那人背對著自己站直了身體,飛起一腳,將那人踢進水中。

    "撲通!"一聲,立時濺起一陣水花。剛扔下去的漢子在水裡掙扎著,這時還能大喊幾聲"救命!"

    曹智看也不看身後發生的事,冷若冰霜的注視著還有一個能說話的魁梧漢子。

    那漢子已經快急瘋了,全身使勁掙脫著,虎目欲裂的吼叫道:"快放了我兄弟,你們要幹什麼?老子要殺你全家。"

    說著竟掙扎著想跳將起來,撞擊曹智。曹智很自然的直身,後退了兩步。那漢子奔跳了兩下,終就因被捆綁著無法使力,而跳不到曹智跟前。

    這時曹智的幾名親衛早已奔出,有兩個直奔那魁梧漢子,從新將他摁伏,其餘幾人紛紛抽出兵刃護在曹智左右。

    曹智倒是欽佩這板族漢子的力氣,撥開親衛上前幾步,蹲下身子,眼對眼的對那漢子道:"你現在還有機會救他,只要回答我幾個問題。"

    那漢子死死的被摁伏在地上,但他還想掙脫,不時還在拿眼瞅那岸邊,口中急道:"你要知道什麼你個雜種,他不會水。"他話音剛落,立時招來一名親衛從後的一記老拳。那漢子為一句"雜種"後腦被狠狠一擊,打得他直翻白眼。

    曹智也不在乎他罵什麼,嘴角邊微微牽動了一下,轉首看湖水中掙扎的動靜是越來越小了,看來也差不多了。其實他不是真想殺那漢子,他只是在逼供。

    曹智對岸邊的閔廣朗聲道:"把他弄上來。"

    閔廣愣了愣,但還是招手喚過兩名水軍,跳到水裡把那稍瘦的漢子撈了上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21:30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6-29 19:15 編輯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徹底決裂

    那稍瘦漢子被折騰的夠嗆,喝了不少冰冷的湖水,這會兒還在死命的咳嗽,嘴裡不停的吐著髒水,湖水的浸泡加現在的冷風,凍的那漢子瑟瑟直發抖。

    曹智面無表情的朝他看了一眼,轉過頭,揮手讓摁伏他的親衛放開那那挨悶棍的漢子,那漢子慢慢的直起身,看了一眼被撈上來時同伴。

    曹智漫不經心的問道:"叫什麼?"

    "李黑!"他怨恨的眼神簡直要把曹智生吞活撥了。

    曹智豪不動氣,眼睛一瞟左後方,"他呢?"

    "楊車!"

    "在蠻軍中的身份?"

    "頭領!"

    "來頭不小,來這的目的?"

    "**!哈哈哈……"

    叫李黑的漢子顯然對自己的回答很得意,對著曹智譏諷的大笑起來。

    現場沉默了幾分鐘,李黑身後的親衛已經提刀在手,只要曹智示意,他會豪不留情砍下李黑的頭顱。

    曹智只是微笑地看著李黑,笑的詭異之極,也很奸詐,像是在欣賞某件極具價值的藝術品,突然輕聲道:"回答錯誤。"然後沖身後的許褚一點頭。

    許褚不知何時又把那叫揚車的漢子舉在手中,看曹智示意,他只輕輕一拋,"撲通"水花再次揚起。

    許褚可能沒有閔廣熟知水位深淺,但扔的夠遠,剛剛被撈上來的楊車再次入水,這回他連喊救命的力氣都沒了,只是在水中掙扎著,「啊!啊……」的吼叫著。

    曹智再次走到了李黑跟前,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李黑已經快哭出來了,但又掙脫不了身上兩名軍士的摁伏,眼看著自己的同伴快要淹死了。他的意志力徹底崩潰了,他悲泣著吼叫道:「來探路的,是來探路的……」

    曹智再次示意閔廣,這會閔廣不用曹智開口就明白了曹智的意思,手一揮,兩名剛下過水的水軍士兵迅速跳下水,再次把只剩下半條命的楊車拖上岸。

    上岸後的楊車不用別人摁伏,已經像死狗一樣趴在泥地上,臉色像紙一樣蒼白,任由嘴角吐著肚中的積水,無力再說一句話。

    曹智譏諷的一笑,輕輕自語道:「跟我玩心眼!」轉身吩咐士兵:「生堆火。」再對曹安道:「去,給我找把椅子來,我要繼續跟李黑兄弟談一談……」

    李黑、楊車是李虎的兩名得力助手,同時他兩人也是板楯蠻兩個小部落的頭領,他們此行的目的是為李虎執行一項重要任務。

    曹智離開皖城來到達濡須塢時,圍攻皖城的江夏蠻和鄭寶之間也發生了件大事。鄭寶和江夏蠻的臨時組合徹底決裂,在一番唇槍舌戰之後分道揚鑣。

    這個利益集團最終分成兩派,精夫的盤瓠蠻和李虎的板楯蠻主張堅持圍困皖城,廩君蠻的務傑和鄭寶主張撤退。雙方從主張的不同一直演變成相互翻舊賬、揭傷疤,就差最後一步,大打出手。

    但雙方都認識到內訌的結果是陸康得利,雙方不得不做了最大的克制,繼而各自調防:精夫和李虎率部繼續圍困皖城南門和東門,也集中兵力實行強攻,試圖攻破皖城堅固的城防,但在皖城軍民的堅決抵抗下,始終未讓其得手。鄭寶及時撤退到西門,那離水道近,便於在情況不對時,從水路撤退。眼見精夫和李虎的戰況失利,鄭寶馬上安排起撤退部屬。在精夫和鄭寶之間遊走了一番的務傑最終決定跟隨鄭寶,務傑很現實,皖城攻不破就意味著即將來到的無糧可吃,返回江夏,那裡今年著了災,一樣無糧可尋。鄭寶適時的邀請務傑率領廩君族到他的巢湖去安家落戶,並且向務傑描述了一番巢湖富饒,不愁吃穿,抵不住誘惑的務傑最終同意鄭寶的邀請加入了鄭寶一方。

    這時鄭寶腰桿子又硬起來了,他拉攏務傑不是沒有原因的,很明顯在這個利益集團中現在他的勢力最小,在東城損失了將近二三千人馬後,他現在手上只剩下七千多人。而江夏蠻中最弱小的板楯蠻也還有八千多人馬,這時如果江夏蠻起了歹意,併吞了他和他的部屬,他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

    鄭寶及時爭取到了務傑和他的廩君蠻,再怎麼說這一族少說也有上萬軍民,雖說不一定人人都能提刀上戰場,但人多才有保險,才可安然撤離。至於返回巢湖後再怎麼處理這些令人嘔心的廩君蠻,那是以後的事。

    一切妥當後,鄭寶派出人員聯絡老巢的水賊前來接應,他準備走了。

    正當鄭寶忙著安排撤退事宜之時,李虎一直注意著鄭寶的動向,探知他派人從水路回去時,他也派楊車和李黑帶人尾隨。李虎的命令很簡單,如果發現鄭寶派出的這些人是回巢湖方向,就在中途幹掉他們,讓鄭寶不明就裡得不到接應,不敢輕舉妄動撤離。李虎堅信只要鄭寶和務傑的人馬還在皖城周圍,圍攻皖城的蠻軍士兵信心就不會動搖,只要在堅持幾日,他就能拿下皖城。

    但他忽略了一點,李虎派出的李黑、楊車及其屬下可說都是板楯蠻中的精兵強將,但這些人從來都是狩獵的好手,征戰的勇士,卻不是一群好水兵,在跟蹤了鄭寶的水賊一段路後,不但跟丟了目標,自己還迷失了方向,竟然駕著竹排駛到了入大江的水道裡。而且在路上又耽擱了好幾日,最終為曹智的部屬捕獲。這也就是說,鄭寶派出的人比曹智等人都早一步通過濡須塢,現在應該已回到巢湖與老巢內的水賊接上頭,現在可能已在安排派船接應鄭寶一事。

    曹智聽完李黑的陳述,坐在一段樹樁上思量著,久久不發一語,他注視著不遠處的篝火,心中千頭萬緒。

    竹筒倒豆子般敘述完整件事的李黑,想做錯事的孩子般,顯得無助、惶恐。

    曹智也算優待俘虜,楊車已經被拖到篝火旁烤著火,蔣欽早就看過他的情況,以他的經驗,確定楊車死不了,只是要趴上一兩日,才能恢復力氣。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21:37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6-29 19:17 編輯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可怕的想法

    良友,曹智起身,對許褚和蔣欽道:「把他們先看管起來,不要打罵他們,最好收押到蘆葦蕩深處,不要讓他們再與任何人接觸。」曹智說最後一句時,深深地看了一眼蔣欽。蔣欽會意,這裡沒人比他更熟這濡須塢了,自是要他帶路。

    許諸、蔣欽開始押解俘虜動身,曹智繼續下令閔廣:「吩咐各路水道的探子,從現在起不光要注意來自皖城方向的敵軍動態,加派人手注意巢湖方向賊軍的動向。」

    「是!」閔廣立時領命而去。人走得差不多時,曹智招過曹安,道:「去接李儒,說我有要事與他相商,他現在應該走得動了。」

    蘆葦蕩中的拂曉,草尖上晨露未消,蘆葦深處的水窪子裡一縷縷薄霧縹緲,曹智又是一夜未眠,在他們的臨時駐地,曹智和李儒徹談了一夜。

    李儒人還是很疲軟無力,那是過度嘔吐的後移診,被曹安用竹排載來時,他還以為曹智只是有普通軍務與之相商,但隨著曹智向他敘述了今日的收穫後,他隱隱覺察到了曹智的另有所圖。

    李儒在聽完整件事情後,試探性的問道:「主公是否要把江夏蠻內訌的消息回稟給陸太守?也好讓陸太守把握時機。」

    曹智轉身看了他一眼,坐回他身旁道:「如果就這麼簡單,我又何必找你來。」說完曹智目注前方,任由冷風吹拂著他的衣襟。

    李儒湊近曹智耳根壓低聲音道:「主公是想……」

    曹智眼珠一動,直接道:「陸康知不知道江夏蠻內訌的事,現在都已不重要,對他的圍殲計劃也無多大影響,我們為什麼不利用這樣的機會,聯合李虎消滅鄭寶和務傑的這股賊軍。」

    李儒噌的一下站起了身,驚駭道:「聯合李虎的板楯蠻?」他為曹智可怕的想法感到震驚,這無疑與謀反、通敵一類的大罪,陸康正和江夏蠻開戰,曹智卻要聯合其中的板楯蠻。

    曹智也是在聽取李黑的陳述時,突然有了這可怕的想法,於是他越加肯定道:「對,為什麼不呢?陸康已有周全的計劃圍殲蠻軍,我們為什麼不在他之前分出一杯羹來,自己先吃一碗。如果等廬江戰事一完,我們又能分得什麼,到時就只有聽陸康說了算,我們這麼做根本不會影響到他的計劃。」

    李儒聽出點味道來了,跟進道:「主公的意思,不光是要這份功勞,還要提前為自己打算一番?」

    曹智潛笑著點頭道:「對,我們此行得到了一些水賊、響馬相助,等這裡戰事一完,還不知能剩下多少,又會有多少肯跟我們走。板楯蠻雖說是江夏蠻中最小的一支,但同樣人數眾多,如能為我們所用,對我們的將來肯定有莫大的幫助。」

    李儒隨著曹智的思路也肯定道:「主公的想法是好的,但如果走漏了消息,讓陸康知道,那可就大大不妙了,他會不會以通敵之罪緝拿我等?」

    曹智堅定道:「那就不要讓他知道,我已在各路探馬中都安插了我的嫡系軍衛,王平、李典都在第一線督軍,一時還不會有人走漏風聲,閔廣等人還算聽令,他們也只想著建功立業,好出人頭地,我會適時的滿足他們,再循序利誘,這些人不難控制。」

    李儒「哦」了聲,繼續道:「那主公如何知道李虎一定會就範?」

    曹智似笑非笑地看著李儒,道:「我不知道,所以我準備派你去說動他。」

    「啊!派我去,那不是又要坐舟。」李儒一臉苦相,他應該知道曹智那樣詭異的對著他微笑,準沒好事。在他看來此去危險還在其次,他是坐怕了船,暈船是他這輩子經歷過最痛苦的事。

    曹智不理他的感受,繼續道:「不用擔心,我會把這裡最好的舟船給你使用,你去了後首先要造成一番氣勢,讓李虎感覺他沒得選擇,此次等待他們江夏蠻的是全軍覆沒,陸康沒準備讓他們再有殘喘的機會。」

    曹智顯然已經想了很久有這樣機會出現,他不管李儒同意沒同意繼續道:「當然,你去之前先看看那些俘虜,那個稍瘦的楊車有些心機,那個體型碩壯的李黑感情脆弱,一路上先在他們身上下些功夫,帶上他們以示我們的誠意的同時,你單獨見到李虎的機會也就大了。我會寫一份親筆信你帶去,我會在心中已揚州都尉的名義向他保證,我們言而有信,保證他安全的同時,讓他得到他想要的。」

    李儒鋝著短鬚沉吟半響,道:「既然主公已有腹案,那就要及早進行,此事刻不容緩,李儒將不遺餘力去為主公效命。」

    曹智道:「好,我對你有信心!哦,對了,這是兩根炸藥你拿著,蠻人相信這是雷神之物,你大可利用一番,告訴李虎在皖城就是用這東西殺的他們片甲不留的,我想他見了這東西,一定會從新評估我們的實力,對你此行或許有些幫助。」

    李儒小心著接過炸藥,他聽王平說過這玩樣的威力,李儒謹慎的收藏好,對曹智道了聲謝。

    曹智恩聲答應著,又補充道:"你見了李虎先把我們找他合作共同奸滅鄭寶之意向他表達一下,我估計他不會那麼爽快答應,陸康的排兵部屬也先不要向他提及,等到他真正感覺到危險時,你再伸出橄欖枝,他那時已是無路可退,只有和我們合作才有生機,不然就等著陸康把他們全都一網打盡,告訴他我在濡須塢隨時恭候他,等我和他聯手解決了鄭寶,巢湖的財寶、糧草盡歸他所有。"

    曹智說完這一切後,李儒整整盯他看了十分鐘,心中暗念曹智的可怕,不要看曹智武將出身,遠遠比他這謀士奸詐十倍。隨後兩人又協商了諸多細節,曹智又讓李儒帶上些珍貴的寶物送於李虎,以表曹智的結納之心,也是展示一下曹智的財力,表明他只想消滅叛軍之心,對巢湖的戰利品絲毫不放在眼裡。

    天亮時,兩人才分手,李儒有許褚、蔣欽帶領去見揚車、李黑,安排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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