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王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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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9981 2011-8-18 12:33: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2 98527
tt9981 發表於 2011-8-29 10:59
本帖最後由 tt9981 於 2011-8-29 11:02 編輯

第一百八十一章 謀國邪策(二)

 小楚王冷笑望向躍起半空的修羅,和它背上俊美微笑的臉。碧水劍動,無形的風刃剎那飛過虛空,直撲修羅下腹。只見修羅猛然張口,露出森森獠牙,紫紅色的舌頭緊貼下顎,龍嘯發動。

神奇不可思議的風刃,彷彿從沒有發出過般,在龍嘯巨吼聲中,消弭無影無蹤。陽天目瞪口呆的眼看著修羅穩落面前,在碧水劍的揮動中衝過他摔倒不知多少次的坐騎,片刻前的經歷彷彿是不真切的噩夢,此刻猶如夢想。

小楚王連綿遙空的寶劍揮舞,如同自以為能揮斬出劍氣,實際上毫無內力的傻瓜行徑。沖的更近時,席撒單掌前提,防禦結界的無色光亮將修羅保護在後。如奔騰的怒濤,剎那接近瘋了般不停揮劍,偏偏沒有產生絲毫漣漪的小楚王,錯身而過之際,他側後的鳳袍女將,飛奔來救。

兩道快劍劃空的白光一閃即逝,席撒駕修羅回頭,目光落在小楚王身畔,鳳袍女將腰腹部的劍痕,儘管她五指緊捂,也止不住源源不絕滲出的鮮血。軍將詫異之後又驚怒的蜂湧救主。在小楚王的驚怒吼叫聲中,暴漲的士氣化做震耳的殺喊。

欲隨眾圍攻席撒的小楚王被那鳳袍女將緊緊拽住,勸阻。「王!快撤退,後軍被龍騎搗亂,東合援軍將至,此地不可久留!」小楚王仇恨的目光緊緊盯在席撒臉上,勸阻的聲音將他視線拉到女將傷處,彷彿是為她擔憂,驟然壓下憤怒,抱她回騎撤走。

陽天又驚又怒,喝罵挑釁的要他留下,小楚王回頭一聲冷笑,不再理睬,在軍將拚命保護下朝西退遠。欲追趕的陽天被奮勇救主的軍將所阻,其中又有小楚王身旁的高明男將,用的劍法詭異,與小楚王如出一撤,威力卻較之不如,卻也足以壓制的他難有作為。

席撒見敵軍奮起拚命,不徑直自後追趕,朝西南方向衝殺一陣,才轉而朝北。他十分肯定,阿呆必能將小楚王攔下。席撒瞭解並精通小楚王用的劍法,那是種非常罕見,既厲害又脆弱的空震劍決。用這種劍法面對阿呆,絕沒有勝算。

當席撒看見小楚王身影時,果然在狼狽逃命,阿呆在亂軍中奮力揮斧砍殺,任軍眾如何奮勇,也阻不住他的蠻橫衝砍,幾十支長槍抵在他身上,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衝近,看著合金槍桿被壓彎,最後一群兵卒承受不住反彈力量的或鬆手,或彈飛。

阿呆完全遵循席撒吩咐,專朝西面退路衝殺,迫的小楚王不能徑直回撤,被迫往北撤逃,漸漸衝出軍隊保護,只有十數軍將跟隨保護,往北逃去。席撒那肯放過逃去,時展開卡撒羅毀滅技,人騎化影,衝殺電死數百兵將,一舉突破重圍,追趕接近。

追出不足半里,數個軍將回騎來戰,試圖將他攔下,不是被修羅蠻橫撞飛,就是被席撒龍槍刺死,砸死。不過多久,隨行護衛的軍將全被殺死,小楚王的獅騎竭力奔逃終也不及修羅快,轉眼追上。

小楚王此刻已知逃走無望,猛然駕騎回頭,揚劍揮斬。反應雖快,奈何一手抱人,神奇劍法在防禦結界面前毫無作用,槍劍交擊,被震飛騎背。坐騎被修羅一口攔腰咬住,三角腦袋半空左後幾番使力摔敗,龍牙破甲,那獅獸頓時慘死。

席撒好整以暇的躍落地上,饒有興致的回想小楚王落地是凌空翻滾,用身體墊在底下,減輕懷裡傷者的舉動。此刻他,驚怒焦急的關問那女將狀況,得知無恙,才輕手平放一側,怒目注視席撒,緊握碧水寶劍,站直身體。

地上的女將目光關切,不顧傷勢的強行開口說話。「王,不可執迷於使風神劍,千萬小心此人……」「本王倒要看看他的防禦結界能施放多少次!」說話間,長劍微抖,神情肅穆,眼神冷靜。

月光灑落他哪張英俊肅冷的臉上,灑落地上女將關切的艷容上。讓席撒心弦微動,拍掌輕贊。「想不到悍勇冷酷的小楚王真如傳聞般癡心於一個永遠不能真正擁有的妃嬪,本王佩服,佩服……」

小楚王神色一震,流露出痛苦之色,又迅速回復冷靜,一聲輕喝。「區區伎倆以為能替你增加勝算?」碧水劍動,化做一片眩亮白光。席撒面帶微笑,沒有展開防禦結界,揮劍出手。

兩人之間,剎時響起陣『呼呼』風聲,又迅速歸於寂靜。小楚王握劍的手微微顫抖,神容驚駭。「你怎會使本王的風神劍!」席撒不以為然的輕笑。「這種劍法過去有高人會使,可惜後來失傳。別說你此刻震驚,今日以前本王也沒有想到還有別人能自創出這種劍技。不得不相信,人外有人的古語。」

小楚王驚疑不定,半信半疑。「自創……」「不錯,料想我們都一樣,是在水中練劍得來的靈感。大氣如水,水中舞劍可引動流水,水中以外看不見的氣體為何不能?我們看不起氣的形態,或許水中的魚眼裡的水,同樣無形無質。」

小楚王似乎感同身受,相信了席撒自創的說法,禁不住沉聲接話。「不錯。破除這層迷障,氣即使水。你……相當了不起,本王從未想到會在第二人身上看到風神劍法……」

席撒謙虛一句,微微笑言。「但本王早已不使,因此劍太易被迫,高人一眼即可看破關鍵,雖未必能立即使出同等威力風刃,卻足能輕易瓦解風刃攻擊。我族西妃醫神使今日本可立即破你劍法……」

「西妃?那個粉髮妖精?那麼你就是邊南霸主,北撒席撒?」「是本王。」小楚王神色間多出幾分讚賞,口氣卻嘲弄。「說那西妖精有此才智未免太過信口開河!若非你救,本王隨時可要他們性命!」

席撒朝地上失血過多,臉色慘白的女將深望一眼,小楚王唯恐被襲擊,眼現憂慮卻不敢回頭。「西妃如她一般,也懂得為別人考慮。一者不想打擊我族艷陽天自尊,二者希望將這種表現承讓本王。」

「所以剛才你並不使風神劍殺本王個措手不及,寧可放過再追?」

席撒微笑不答,注視著那女人,長吁短歎。「本王很欣賞她雖不癡心寄情於你,卻在危難時甘願為你賠命的高貴情操,同樣欣賞你貴為小楚王,卻能因愛戀包容她追求自我情感的行徑,於危難不肯捨棄她的真情。

所以說這麼說,只是希望你明白一個事實,專心致志追逐風神劍的你,面對本王毫無勝算。如果希望她活命,也只有本王的治癒術能夠及時救她,最明智的選擇不是拚命,而是坦然面對此刻必敗的事實。」

言罷輕歎,聲氣複雜懷情。「本王對你,實在惺惺相惜,不想結果必須將你殺死,實在,不願如此……」

越出眾的人,為另一個近似的人相惜之情越重。不忍割捨這種情感的人,大多重情,能狠心割捨這種情感的人,大多毒辣。席撒是後者,他相信小楚王是前者。

更何況,片刻前他已看出小楚王不是個憤怒就喪失理智的人,此刻別無選擇。
tt9981 發表於 2011-8-29 11:04
第一百八十二章 謀國邪策(三)

 碧水劍身插入大地的時候,席撒知道他的判斷沒有出錯。小楚王回頭深深凝視那女將,後者輕輕搖頭,絕望垂目。三分為他的天真失望,三分為他天真的原有感動,兩分為他的無奈失望,三分為他的無奈感動。

席撒一聲告罪,封住兩人穴道,迅速以治癒術恢復女將腰腹劍傷。小楚王神色剎時一寬,繼而絕望。「想必你要把我們獻給東合作為呈禮,以求北撒軍能在合作中獲得棲身之地吧!」

席撒搖頭否認。「本王說不忍殺你,當然也不願看你死在東合國屠手刀下。無論他日本王所為會否讓你仇恨,但絕不願此時讓你送命。」小楚王聞言半信半疑,一時驚愕失神,緊緊注視他許久,難斷此言真假,半響,忽有所明。「你到底有何詭計!」

「你很快會知道。」

夜空中綻放撤退的信號光亮,東合援救抵達,小楚軍全線撤走,王之門龍騎撤離戰場,奔北集合,迅速搭起軍帳,設立柵欄刺木,建立臨時營寨。陽天見到被生擒的小楚王,異常羞怒,連番叫嚷要求將他放開,決一雌雄。

小楚王對他冷言譏諷嘲笑,對於決鬥,不屑之情流溢言表。眾人好不容易勸走陽天,席撒又找他和盤托出計劃,終於讓他勉強點頭同意將決鬥壓排日後,問起席撒如何能破詭異劍法時,席撒笑說那是種特殊妖法,他不過恰巧知道,所以能破。陽天聞言得以接受,想到西妃也束手無策,釋然許多。

安撫下陽天,席撒召西妃入帳,當小楚王和他妃嬪面,說了計劃。「此刻只有我們知道小楚王被擒之事,此地諸國也沒有人認識席撒面貌。你以精神法術控制這女人,使她迷失自我,完全聽命行事。

本王改頭換面,以治癒術變成小楚王模樣,既可不費一兵一卒掌控小楚。而後見機行事,必可利用小楚兵力,加上我族龍騎暗通消息,東合必然被拼的傷亡慘重,我族軍戰戰勝利,更被倚重。周邊數過,本王都有信心謀奪如手!」

小楚王聞言色變,震驚愕然。西妃神色遲疑,最終點頭。「妃盡力一試。」席撒不想進一步增加小楚王的仇恨,做尊重狀鄭重叮囑,末了又告辭退出。「施法過程本王留此多有不便,如果需要幫助,叫上水進來吧。」

出帳之後,席撒在帳外來回踱步,十分焦急。他知道精神控制法術並非百試百靈,正常情況下對於有些人幾乎不能成功。倘若那小楚王妃意志堅韌,他不得不放棄對小楚王的希冀,不擇手段的設法摧毀她意志,以求計策能成。

沒有她,絕無法成功扮演小楚王,只有她才能讓席撒知道小楚國的所有事情。時辰已至二更,席撒仍舊在帳外等候。

帳內,上水依據西妃指令,以內氣侵入小楚王妃身體靜脈,伴隨指端在她赤裸肌膚上沿靜脈移動,她神色的痛苦越漸清晰。然而,始終沒有被操控跡象。上水疲憊之極,西妃道歇息片刻。

望著受制靜躺的女人,這時才有心情看仔細的上水暗自讚歎。『這女人還真迷人……』休息片刻,注意到西妃神色有異,不由心疑。「妃,你是否不願用這種法術?」西妃輕輕一笑,毫不掩飾的點頭承認。「精神控制之法只能用於被迫無奈時守護族眾,為求目的控制他人,為妖族律法所不容。」

上水不知如何接話,默然以對。這計劃十分重要,但西妃絕不可能違背族律,席撒如此煞費心思,少見的對此時成功與否表現焦急,確實讓人難以拒絕。『我們會不忍拒絕,可是西妃為何猶豫不肯明白直言?』

「上水,這規則嚴格而言不算妖族律法,但妖族對此素來認識統一。王明知如此,又根本不講妖族律法真正放在眼裡,是故才有此提議。我若這麼做,必為妖族全體所不齒,連累王以及大家一起被自然王所追殺,但因此勸阻王打消念頭,他絕不會同意。」

「這……也難怪你為難。王平素對妖族許多律法都接受遵循的勉強,全為部族影響之故,若對他說被人得知會遭追殺,他必然只會滿不在乎的笑笑。」上水也覺為難,一時無法可想。

時間一點點流逝,眼見時至兩更,再拖下去計劃必然破產。西妃忽道「只能如此,不違族律的以精神妖法讓她吐露情報,盡量記住重要事情,而後化身成她,隨王入楚。」

上水聞言連道不可。「稍時王必要見你交待之後才會出發,若知實情,還是不行。」不帶西妃說話,靈機一動,有了主意。「我來扮她,而且我記性極好,必然不負使命。待會王只道我相助施法太累在歇息,必然不會要見,也就能兩全其美,不必為難。」

西妃本也想到,但心知治癒術強該容貌體形,必須先行自殘,那種痛苦如同在承受慘無人道的刑罰,故而才自願攬下。「上水,此事……」「你不必說,我能想到是怎麼改變容貌,自信能忍受!況且我比較過她的身形,跟我十分相似的,就是承受頭臉的痛苦罷了。」

西妃幾番相勸,上水卻十分堅持,這時在外頭等候的席撒終於忍不住詢問情況,上水喊話答說快好。西妃無可奈何,終於點頭,待她躺在那小楚王妃身畔,執刀要動手時,又再叮囑。「如果忍不住,就用左手敲桌,切不可過度強撐,會活活痛死的。」

上水微笑答應說好,心中另有計較。『此事無論如何要做到,論功力就我最弱,這種實情也不能幫忙,還怎能面對王以及陽天他們?』西妃封她穴道,盡量減輕她感知痛楚,苦於手邊沒有迷藥,見上水以眼神催促動手,終於下刀。

刀刃切剝皮肉,削去血肉,上水穴道被封,不能喊叫,痛楚刺激的她神經一直緊繃,瘋狂的痛讓她幾乎發瘋發狂,唯一能動彈的右手,指甲因過度用力握緊,早深陷血肉,攢動時,她幾乎能聽到指甲刮骨的聲響,卻始終堅持不肯中止,抱定寧死不放棄的決心,忍受著這種痛楚。

西妃的動作麻利,短短半刻鐘已完成改造,當上水以身旁女人的姿容被解開穴道時,虛脫的已不能開口,不能動作。西妃施展煞氣激穴術才讓她恢復活力,生機。一個時辰後,上水已把套問的情報全部記住,在西妃陪同下,裝成精神受控狀況,出帳面見席撒。

見到西妃領小楚王妃走出,席撒鬆口氣的同時,歡喜又為西妃的疲態感激。「辛苦你了,還有上水,憑她功力想必此刻已疲憊不堪了吧!」西妃對此不答,柔聲叮囑席撒千萬小心,又聽他交待龍騎之後的安排,目送兩人出帳離去。

離開營寨不遠,席撒便對自己改頭換面,一旁的上水見他對水系妖法製造的映鏡憑記憶迅速改換完成容貌,精確的不見偏差,既佩服他記憶力,又佩服他對痛楚的承受能力。

席撒收起匕首,又就地滾些塵土,折騰的儀容不整,形容狼狽,便將目光落小楚王妃身上,也弄的她形容狼狽,活似一路辛苦逃命模樣,想起她在軍將面前遭受劍傷,一拍額頭。「險些忘記此事!」

說罷,揚手一劍斬出。
tt9981 發表於 2011-8-29 11:06
第一百八十三章 謀國邪策(四)

 上水忍受痛楚,硬受一劍,腰腹頓時本割開傷口,鮮血泉湧噴出。席撒不急替她止血,盯她饒走一圈,嘖嘖讚歎。「身形可真動人,跟上水很接近啊……如果被精神操控的人事後能不記得發生何事那多好!那本王就能閉上眼睛當你是上水,了卻心中遺憾。可惜,可惜……」

席撒自顧說著,彎身處理了她腰際傷口,上水原本痛的很,聽見席撒的喃喃自語,又驚又羞,旋即想到此時身份,驚羞退去,暗覺尷尬。『無論如何不能讓王知曉真相,他日必須叮囑西妃,否則會多難堪……』

席撒料理罷眼前傀儡傷勢,見傷口不再流血,這才抬頭看她臉色,見臉色紅暈,不由皺眉。「血可真多……」抬手又一劍割開傷口,痛的上水險些不能站穩,哪裡還顧得上尷尬。知道失血太多,臉色慘白,席撒才又處理止血,打量一番,滿意微笑。

「這才有重傷失血過多的模樣啊!」

上水不由自主的想起句話。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王會否把握活活折磨致死……』她忽然有些驚懼,唯恐如此冤死。

席撒自信對人的生命力瞭若指掌,知道這傀儡不會丟命,哪管她重傷之下快速趕路的痛苦,帶她一路疾往小楚國趕,只想越早抵達越少變數麻煩。這可讓上水受罪不輕,每走一步,腰腹的傷口都像要迸裂似的扯著心痛,偏偏又不迸裂,全沒有休息停下的可能,被帶著快步趕。

她全身上下早被冷汗濕透,席撒回過一次頭,見狀笑言越發有逃命的狼狽形容。這般走出七里地,上水終於支持不住,朝地上栽倒。被席撒一把接住。「暈了,終於暈了,本王料你兩番失血必然不能支撐!」

席撒自得說著,將她放倒地上。上水實際上失血並不如他猜測,此刻只是近乎昏迷狀態,迷迷糊糊中,感覺衣甲被卸去,有雙手在身體羞處肆意把摸揉捏,驚羞中,隱約聽見席撒喃喃自語的聲音。

「像,這乳房,這腰背臀腿曲線,跟南陳時見到的上水身體實在像!嘿,暈倒的女人誰都能摸啊,醒來也不知道啊,也不知道啊……」上水險些真暈過去,想開口說明究竟制止,又想如此等若前功盡棄,事實已經如此,與其一併難堪,不如裝作無事。『反正我本是殘花敗柳,又有什麼關係……』

好在席撒片刻便住手,替她重新穿戴了整齊,抱穩懷裡,快奔趕路。『日後再想個主意讓你順理成章的失去意識,啊,這真是讓人振奮又享受的計策啊!』席撒得了便宜,心滿意足,更知道日後還有更多便宜可佔。這種默不作聲佔盡便宜,又天知地知自己知的最完美狀況,尤其讓人滿足自信。

過了東合與小楚交接的河岸,不久碰上搜索他們蹤跡的軍隊,驚喜振奮的把他們迎回軍營,眾軍將紛紛來探視請罪,席撒裝作對王妃傷勢憂心,一一打發回去。回帳時,見傀儡已經醒轉,問了小楚軍營諸將名姓及其它重要情報後,就丟她不管,自顧倒頭大睡。

上水失血太多,被痛楚折磨的疲憊不堪,冷的捲縮被中,瑟瑟發抖到天亮都不能入睡。直到席撒醒轉,發覺她狀況,才替她加厚被褥,又拉炭火至床榻旁,上水才好受許多,得以沉沉入睡。『我會被王折磨死的,會含冤被折磨死的……』

席撒吃過早飯,出營召集三軍,對戰事功過一番賞罰追究,又與將領大帳議事。軍將恐他這個小楚王室唯一血脈不測,借王妃重傷為由,勸他起家回城,席撒本就求之不得,假作反對,最後因擔憂王妃之故無奈被眾將說服。

一路車架趕回王宮,所經不過一座大城,小楚國總共擁城不過三座,但在百三十強平原諸國中已不算少。所經城鎮,官員民眾紛紛跪拜迎送,呼喊歌頌之聲,不絕於耳。席撒頗不習慣的聽著這些,邊南的妖族體系要求族眾見王不可如此,遠不似人類的體系般表現過度。

抵達王宮時,文臣武將排列成隊,高呼王聲不絕於耳,爭先恐後表達忠心,許多年老臣子,傷心欲絕之淚濕遍爬滿皺紋的臉,有些悲痛之狀彷彿親生母親患急病垂死。看的席撒暗中皺眉,表面卻裝的深受感動,感歎讚佩諸臣耿耿忠心。

小楚王繼位時日不久,生母不受先王重視,排行又最末,不久因後宮爭鬥,母子被逐出王宮,居住市井。王妃的身份致使沒有人敢指染,又沒有親友相助,母子兩人在城中相依為命,席撒早曾聽說傳言,說其母曾多番在生活困難時暗中賣身,對象都是別國商貿,故而別國傳此事多,小楚國內反而傳此事少。

其母又在他七歲時病逝,此後小楚王廝混於市井,他所癡心鍾愛的小楚王妃也是自幼相識的青梅竹馬。先王至死都沒記得他這個小兒子,直到三年前第十二王兄繼位一月戰死沙場後,他才得以拾起王子的威嚴與榮譽,回返王宮。

小楚國朝中上下內外,倘若有那個官員內臣對他有幾分真心愛護,只有昔日服侍他母妃的一個宦官,一個婢女而已。事實上小楚王對此兩人也尤其信任和重用。席撒在百官的悲傷痛苦示忠和歡笑恭賀王命天照的恭維聲中,踏進王宮大殿。

安頓罷傀儡王妃,後宮百餘妃嬪蜂湧見駕,一個個哭成淚人,席撒目光逐個掃過這些女人臉上,心頭升起疑問。『這是怎麼回事……我看小楚王絕非糊塗之徒,但她這些妃嬪除卻王后無一不顯縱慾過度之相,實在……古怪!』

心中厭煩之情不由比面對百官更甚,只想一腳一群的全踢飛出殿,至於被踢死多少,全不考慮。所幸那德總管和李嬤嬤心有靈犀似的代他打發走了群妃,這兩人便是過去侍奉小楚王母妃的太監和婢女。

「這群不要臉的女人至今還以為陛下蒙在鼓裡,假惺惺的來此吵鬧,也虧得陛下能容忍,老奴每次看到她們,都恨不得替陛下亂棍把她們打死!」那老太監義憤填膺,老嬤嬤接話勸阻。「陛下一心放在夏王妃身上,又宅心仁厚,老身看她們也氣,可也只敢盼有雷劈死了這群下賤胚子!」

「哼!他日陛下剷除左右將軍的黨羽時,有這群賤人好看!」席撒默不作聲的聽兩人罵,推斷出許多信息,小楚王對這些實情瞭若指掌,或許的確無所謂,或許為內部問題不得不裝聾作啞,一時不能對這些背景複雜的妃嬪下手。

盼他們再說多些時,他們偏偏住嘴了。「陛下,御醫看過夏妃傷勢,說無大礙,修養十日既可痊癒。陛下千萬保重,切勿太過傷神啊!」席撒微笑應聲,著他們不必憂心,起身吩咐道想去看望夏妃。便聽德總管道「陛下,王后正在陪著吶……」

席撒心想這有什麼關係,卻沒把這話說出口,他分明感覺到,德總管說這話的語氣透出種非同尋常的信息。他雖然一時想不明白,卻能肯定其中有異,若是小楚王聽到這話,十之八九不會去。
tt9981 發表於 2011-8-29 11:07
第一百八十四章 謀國邪策(五)

 直到席撒入睡就寢,也沒見到夏妃,說了三次,都被德總管告知,王后正陪著吶……

夏妃寢宮,異常奢華,遠勝小楚王后寢宮,內中珍玩無不是出自名匠之手,書畫甚至有中魏大家手筆。上水初踏進來時,都頗為詫異吃驚。當她被人服侍著清去一身疲憊,舒服的睡倒時,暗自鬆口氣,心想被席撒折磨數日,終於能安靜養傷了。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入睡時,有人來報,王后娘娘來探望。上水哭笑不得的掙扎坐起,王后已經快步闖進,那眼神,讓上水升起莫名寒意。不是因為藏有惡毒敵視,恰恰相反,炙熱關懷的絕不正常。

上水自有接觸的黑暗慾望較多,各種古怪邪惡的事情無不瞭解,這王后看她的目光,分明是炙熱癡迷的愛戀。『這是一個喜歡女人的女人……不!』她來不及在心裡慘叫,王后已急出被思念折磨的淚,渾然不在意侍女在旁,一頭撲倒她懷裡。

房中的侍女們全沒有迴避退走的意思,那神情,傻瓜都看得出來已經司空見慣,無所避諱。「我聽說你替王擋了一劍,傷的很重,從聽到至今一整天淚水幾乎沒有停過。所幸如今無大礙,倘若你因此離開,我一定會殺了王洩憤報仇!」

上水這時已驚的不懂暗自哀號慘叫。『這小楚國王宮到底是什麼情況,如此荒謬絕倫,王后與小楚王夏妃同性相戀,無所避諱……』王后淚水漣漣,紅腫的眼圈讓上水絲毫不懷疑她話裡的真實性。

她強自壓下心頭厭惡反感,做深情回應狀,溫言安慰。王后抽泣著解她衣袍,查看傷勢,又哭的厲害,好不容易被上水安慰平靜些。忽然抬頭凝視她,甜蜜歡喜的語氣模樣撒嬌道「原來你也一直想我,難得對我如此溫柔。」

上水聞言又升起股寒意。『莫非那夏妃還有施暴癖?』為證實這猜測,她探手入王后衣袍,在她身軀摸索探查,果然隱約摸著些傷疤,從密度和大小推測,似是鞭打過重造成的破損留下。

確認了猜測,正要收回手時,驀的想起不久前席撒對她的做為,暗覺尷尬。忙要抽手,卻被王后一把抓住。「難得如此溫柔,你又重傷在身,便好好摸摸我,仔仔細細的摸摸……」

上水看著王后那張發情的臉,心頭一陣厭煩更甚,不由想起那些以為永遠告別的過去,身心不自覺的微微顫抖。彷彿有一個聲音在她腦海裡迴盪,訴說著她不願想,不願承認,更不甘心承認的事實。

『你這具骯髒的身軀唯一能做的只有骯髒無恥的事情,武功低微,偶爾展現的功績也大多微不足道,邊南平川城的只是剎那。哪怕多年後武有所稱,若干年內只是北撒龍騎中最沒有用的一個……這時候你還能做什麼?

還能為北撒族做什麼?只能做這些,其它人都不會做,不屑做的骯髒勾當……這是你的命運,無法改變,注定要來到這裡,繼續做這種骯髒無恥的事情,唯一能做好的事情……』

王后脫光了衣袍,在她懷裡扭動身軀,肌膚上滿是尚未消盡的鞭痕,嘴裡呻吟著,情慾迷濛了眼眸。「我想你,好想你……擔心你的安危,每每經過那群賤女人苟且骯髒之地聽著她們的呻吟時,又想你快些回來愛我……」

上水忽然暴起,一把抓住王后長髮提起,『啪啪啪啪』四記耳光,抽的王后口鼻溢血。「你也是個賤人!拿鞭子來……」

夜過兩更,王后帶著滿身紅痕,筋疲力盡的沉睡,又或許的昏迷。侍女都回房歇息,守夜的在寢室外待命,上水鬆開皮鞭,靜靜捲縮在床榻邊緣,埋頭臂彎,無聲抽泣。她不喜歡這樣,原本的她是為遠離這些骯髒而鼓起勇氣加入北撒族軍。

然而沒有人讓她這樣,唯恐無所價值的她自發請命這份差事,無人逼迫,她甚至相信,倘若此刻對席撒說明原委,他一定願意設法讓她避開這些事情。上水如此相信,卻又因此更覺得不能壞了計劃,關乎北撒族西南起步的重要計劃。

這無聲的沉重哀傷,不知覺持續到天亮,上水意識稍稍回轉,便覺全身冷凍如冰。她病倒了,王后因此更不肯離開,總自責說,是她害的。上水毫不感動,只對這女人感到厭煩,寧可被不知情的席撒折磨,也不想面對她片刻。

但席撒得知夏妃病倒,僅僅來過一次,不是探病,而是不顧她病重疲憊的套問所需情報,問完就走了。

席撒當然沒有心情理會傀儡夏妃的狀況,只要確認她不會死,就沒工夫管。小楚國左將軍姓梅,名薪。管轄的楚東城民眾私下罵他沒心沒肺,手握重兵十萬,佔小楚國全部兵力三分之一,為人陰沉詭詐,推崇嚴刑酷法治理軍民,三軍對其畏懼,民眾對其恐懼。

梅左將軍也是小楚王后之父,小楚王當初所以迎其為後,只迫於形勢壓力。若非如此,或許未及登基已死於叛軍。小楚國內政,可謂左右將軍各佔一邊天,小楚王的力量夾在之間,面對內外形勢,左右將軍彼此不合,都明白謀反的下場,是以小楚王位得以頻繁更替。

扮演小楚王的席撒平安歸來,左右兩將軍早早趕回王城晉見。席撒看的出來,梅左將軍對於小楚王室不存在任何忠誠,相較之下,右將軍察爾倒有兩分忠義,對他這個小楚王頗為敬重。

但也因為承認這位年輕王的能力,而不得不戒備,唯恐因把權過重有一日被除去。言行之間,大多時候謹慎小心,偶爾又按耐不住般吐幾句為小楚王考慮的真心建議。並對王后的做為表現,憤怒難忍。

「不是老臣打擊梅將軍,他實在太過仗勢欺人,當初迫大王立其女為後,時至今日的表現不但不足以母儀天下,反而成為笑話!老臣自知說這番話必惹王厭煩,但王后與夏妃做為,超中上下可謂無人不知!大王雖然年少,缺英名雄武,如果繼續放任王后不管,異日何以服眾?楚西戰場上,敵軍都拿此事打擊我軍士氣。老臣知大王重情重義,對夏妃素來包容放縱,但王后怎可如此?」

言談中,察爾爆出一番激憤難平言語,見席撒無動於衷,又忽然不說下去。「老臣多言了,大王英名,此事必有分寸,老臣實在不該摻合後宮事務。」便又嚴肅神色,隻字不提其它,只說楚西城今日形勢戰況。

相較之下,梅薪確從不提讓席撒難堪的事情,回稟軍情一絲不苟,多餘事情一副絕不關問,只聽從旨意做好本分的模樣。但席撒知道,連夏妃受傷一事,他都知曉的最早。這兩人讓席撒感到棘手,無可奈何之餘,決定設法從王后入手。
tt9981 發表於 2011-8-29 11:09
第一百八十五章 謀國邪策(六)

 雙玲瓏領刺情營進入小楚國,成為小楚國薪成立的鷹眼機構負責人,通過她們收集整理的信息,席撒才知道王后與夏妃,還有小楚王原來認識的很早。王后自幼就不太正常,不知因何緣故,不喜歡接近男人,對其父梅薪也如此,她生母辭世後一段時候孤僻的幾乎不與任何人接觸。

夏妃原本家境尚可,遭變故沒落後,廝混於市井,本就不像女性的她在此期間糾結地痞流氓,甚至小楚國境內的匪寇,幾乎所有能賺錢謀生的買賣她都做過。與小楚王自幼分分合合,雖然兩次彼此不止一次為對方不顧一切,但夏妃從不曾以他女子身份自居。

小楚王繼位之前,她曾有過三十多個男人,所以說有,因為她從不願為人附屬品,性情自我手段又十分毒辣,對小楚王的容忍和真心幫助,是唯一的例外。但包括小楚王在內,任何人都無法對她下令,強迫他做任何事情。

她會成為夏妃的理由,無法查證,似乎只有她和小楚王才知道,但席撒從傀儡夏妃口中問不出來,為此不禁懷疑精神控制的並不徹底完全。但此事並不重要,因為席撒知道,小楚王和夏妃從不曾行夫妻之禮。

他所以容忍王后,不是因為畏懼梅薪,事實上他非常痛恨王后,他不敢對王后下手,因為王后是夏妃的女人。王后從十歲那年意外結識夏妃開始,就一直纏著她,為能呆在夏妃身邊,曾幾度不顧梅薪震怒離傢俬逃,夏妃對她忽冷忽熱,確不容人傷害。

席撒從沒有見過如此不正常,讓人難以理解的古怪關係。面對雙玲瓏的匯報,他感到無從入手,因為無法把握其中心理。就在他為此苦思無果時,德總管忽然來報,說王后正與左將軍喝茶說話,離開了夏妃寢宮。

席撒推想小楚王過去必然不會錯過這種能見夏妃的機會,當即做高興狀,起駕過去。見傀儡夏妃病重疲憊的近乎昏迷般沉睡,臉色也十分難看,雖然不知緣故,確覺饒有興趣。便交待德總管殿外候著,打發婢女太監都出去。

黃錦被枕間,一張披散黑髮,蒼白而無血色的艷容,氣若游絲,彷彿頻死不支。席撒探手查探她傷勢,知道她只是心力透支過度,稍作調養必然無恙。腦子裡想著如何對付梅薪的事情,人已鑽進被褥,隨意撫摸著裡頭的胴體,不覺又喃喃感歎。

「想不到竟與上水的動人如此想像……」想著,就想做些愉快的壞事時,忽然靈機一動,有了主意。便叫來德總管,悄聲吩咐他不著痕跡的讓王后得知他在此與夏妃獨對,倘若她回來,又絕不可讓她闖入。又道假若王后趕忙回來,就交待左右將軍及朝中幾員忠臣書房等候。

德總管對他眼前行徑表現的頗為差異,更多的卻是歡喜,似乎為他能衝破束縛枷鎖由衷振奮,含笑領命而去。席撒不慌不忙的脫了衣袍,暗自得意。『這便宜早晚要占,此刻倒能看看王后這種不正常的女人是否會嫉妒,嫉恨,甚至激憤……』

上水迷迷糊糊中,感覺被人壓著,疲累讓她不願睜眼,也不願清醒,這般半醒半睡中反覆幾次,心頭忽然一驚,雙目一怔,震驚的險些又暈過去。她面前是席撒埋在胸口的頭頂……

腦海一片空白的她,驚慌失措的不知如何應對。就在她失神間,耳中聽見席撒一聲愜意的長長喘息,慌忙將眼閉上,極力裝作副仍舊昏迷的模樣,但身體內緊繃的神經讓她自己都懷疑不能騙過。

但席撒根本沒有興趣看她的臉,在床榻上折騰一會,有意弄的更亂,便悠然自得的躺倒一旁,側耳靜聽外頭動靜。等了片刻,略覺失望,以為王后不會過來,這才望眼身畔的傀儡夏妃,眉頭微皺。

「身材雖像,容貌卻差太多,望之如兜頭冷水,興致全消。下回還是蒙了臉面的好。」席撒自說著,心覺這主意絕妙,不由得意輕笑。外頭傳來王后要闖入的說話聲,迅速吸引了他注意力,便沒看見身旁人臉上的難堪紅暈之態。

席撒心理歡喜,卻故意慢吞吞的穿上衣袍,緩步出殿。殿外德總管奮力阻擋發作的王后,雙方見他出來,忙都跪禮,王后低垂著臉面,似怕被他看見臉上的焦急和疑問。席撒假作扶她起身,在她耳畔低聲嘲笑道「在小楚國,一切都是本王所有,今日夏妃如此,今夜你也如此。」

言罷,丟她一旁,起駕書房。他尚未入轎,驚急錯愕的王后已不顧其它的直奔夏妃寢宮裡頭。席撒心情甚佳,他很迫切的希望知道,如此不正常的王后是否如別人般會因嫉妒而瘋狂,以致喪失理智。

傀儡夏妃床榻上故意放的利刃,會否成為多餘?

御書房,左右將軍及八員朝中重臣一直等候,都不知道發生何事將她們召集。席撒神色冷沉的入房坐下,著眾人免禮。張口一句,就把眾臣驚的楞呆當場。「本王決定,楚西全軍由察爾將軍率領,七日後主動出擊進攻泰國,楚東成由左將軍梅薪率領全軍,全面攻打東合,務求一舉剷平東合國,同時打開入侵泰國的要道!」

眾人愕然以對,這根本是瘋了。東合戰事雖然佔優,但東合王親領全國之兵駐紮河岸,至今沒有速戰之策,誰都知道必將長期對壘,東合國不能長久支撐,最終必然敗亡。此刻大舉進攻如同不過徒增傷亡,同時伐泰幾乎自取滅亡。泰雖糾纏與北面戰事,但邊防從不敢鬆懈,憑楚西城十萬兵馬絕難有所收穫。

「大王!此事絕對不可……」梅薪沉默不語,獨自在想著什麼,右將軍察爾失驚之下張口勸阻,其餘幾位重臣也都附和。席撒詐作不快的聽著,其實早知這主意不可能實行,不過是以此讓眾人不疑被召集的理由。

書房外忽然喧嘩,只聽德總管阻攔不及似的追著喊勸。「王后娘娘,娘娘,不能進去,大王正與朝臣議事啊……」眾人都為這變故驚疑,齊朝書房門望去。『砰』的一聲,被闖入的王后打開,只見她神情激憤,身軀手足都微微顫抖,渾然不顧眾人驚訝,也不理會其父梅薪喝阻,放緩了腳步,慢慢走到席撒面前,躬身致禮。

席撒內心十分歡喜,看出她已有心行刺,表面卻裝作按耐憤怒的模樣,冷冷相對。不帶她開口,一拍案桌喝問出聲。「本王與眾臣談論軍情,王后竟敢如此擅闖?」王后身不直起,語氣極力平靜。

「臣妾有一句話非問大王不可。」
tt9981 發表於 2011-8-29 11:10
第一百八十六章 謀國邪策(七)

 席撒神態含怒,語氣倨傲,仰面俯視。「哦?王后擅闖書房,就為問一句話?本王倒要聽聽讓王后如此妄為而非問不可的是什麼話!」

王后緩緩起身,抬頭間,冷漠的聲音響起。「臣妾想問,大王是否禽獸!」最後一字出的同時,她的手迅速遞出,握著那把席撒故意留下的利刃,眼神瘋狂而憤怒,不顧一切的將手中斷刃刺進席撒胸口。

席撒毫不在乎,因為不可能被她刺中要害。劍刃透胸而過,眾臣全驚呆當場。席撒輕輕的笑,心中歡喜,旁人看他臉色,卻像震怒發作的前奏,笑容裡藏著不可寬恕。梅薪僵直著身體,靠到座椅。他此刻希望這一刀乾脆把小楚王刺死,卻由看出來,這一刀沒有刺中致命要害。他只能感到絕望。

最先回神的是右將軍察爾,他驚愕的神色漸漸變成憤怒,一聲喝喊猶如炸雷,震的滿房驚顫。「大膽!」王后還想發力推動短劍,手腕卻已被席撒抓住,無論如何不能用力,漸漸絕望,繼而變的暴躁,不顧一切的憤罵。

「禽獸!你這個禽獸,她如此信任你,長年以來為你小楚王位寧可捨棄自由被束縛在冰冷的宮殿,你竟然作出這樣的事情!你這個無情無義無信的禽獸!忘記當初的誓言承諾……都是假的,你一直在騙她,利用她,都是假的……」

席撒手一使力,王后再拿不住劍柄,整個人因痛楚跪倒地上,隨著席撒手臂一抖一送,整個人拋飛摔開,頓時昏迷。「來人,送王后回宮,沒有本王命令,不准出入,不准任何人探見!」

德總管被眼前變故嚇呆,巍巍顫顫的親自動手,將王后拖了出去,若非席撒神色冷靜,他只怕會嚇癱地上,小楚王若死,他會什麼也不是。席撒胸口的短劍仍在,鮮血染紅大片衣袍,那些殷紅如他眼眸中的煞氣,劍柄的黑色,如他的冷沉臉色。

「梅左將軍,本王是否該請你替本王把此劍拔出來!」

梅薪這時竟反而平靜,默然無語的離座跪倒,輕手摘下將盔,磕頭請罪道「老臣管教不力,險些鑄成大錯。愛女犯下這等滔天大罪,臣自也難辭其咎,甘願一死,以儆傚尤!」

席撒暗皺眉頭,梅薪實在冷靜。這番話說的好聽,實則不經意的把責任推脫王后身上,只說他自己管教不力。席撒不禁遲疑,梅薪此刻無論辯解推諉,又或驚恐請罪,他都考慮過如何問罪。

但此事表現,卻讓他一時為難。若就此拿下處置,他的黨羽會替之不平,認為罪責過重,不念梅家過往功勞,極易煽動人心引發叛亂,楚東城的親族心腹必然會如此做,以求拚死一戰,左右是死。

若這罪能問的恰到好處,雖然楚東仍難免有人叛亂,規模卻必然不會太大。席撒並不真為謀求小楚王位穩固,所求只是掌握更多軍權,以實現計劃目的。沉吟片刻,已有決斷,絕不能如此處置梅薪,必然利大於弊。

「右將軍和諸位卿家以為如何?」

兩個與梅薪關係密切的大臣被嚇的面無人色,唯恐被牽連問罪,不約而同的跪拜稟奏。「王后犯下如此弒君滔天大罪,罪不可赦,按律當誅九族,方可謝告天下!」便又三員親右將軍的大臣附和稱是,高聲請奏誅殺。

還有三臣卻十分明智,或看出,或推斷出席撒心思,稟奏道不可重罰。席撒不置可否,望向右將軍察爾。出乎意料的,他竟不支持重罰。「老臣以為右將軍罪不容赦,但此事他雖有過,並不當重罰,只需予以懲戒既可,但王后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絕不可姑息,更不能繼續領導後宮,為一國之母!」

席撒看他神色,不似猜出自己心意,不禁有些刮目相看,暗想他能有今日,的確不是僥倖。「眾卿所言都有道理,王后行事魯莽,實在罪不容赦。但本王念在梅將軍為國忠心,饒她一死,但從此只可身居清明宮,王后也不可繼續擔當。梅將軍教女無方,去楚東西統帥一職以示懲戒,限三日內交出帥印。」

梅薪磕頭謝恩,那兩個為求撇身的大臣臉色難堪,不敢望他。席撒將一切看在眼裡,暗覺好笑,可以想像今日之後這兩人要麼親近自己,要麼只能討好右將軍,但楚西城離王城較遠,故而在朝中察爾的影響力相較弱於梅薪,最適合他們的選擇,當然是忠王。

這結果雖非席撒最希望,也並不讓他失望,受一刀刺傷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代價。不等第三天,梅薪離開御書房一個時辰,就親自送來帥印。如此一來,他掌控的軍馬便減少兩萬精銳。但他啞巴吃黃連。席撒寬心許多,只要梅薪不因此故意拖延交印時間,乾脆叛亂,就還沒有可怕到讓他提心吊膽的程度。

清明宮即是小楚國的冷宮,席撒走進宮殿,對裡面雜草叢生,塵土覆階的狀況十分滿意。可以想像,宮裡奴僕知道大王不會來此,裡頭的人也再不能翻身而抱的冷漠態度。他不必擔心王后將來會過的舒服。

冷清的宮殿裡找不到一個下人,席撒悄悄來此,連德總管都不知情。王后的神容毫不狼狽,看的出來,仍舊抱有希望。見到他來時,冷眼相對。「你還是要放我出去的。」席撒好笑,他不是小楚王,絕不會因為夏妃對他縱容。

這也是挑選她的另一個理由,他必須表現的比小楚王更得人心,可以彌補的不足都需要完善,才能確保對小楚國的更多掌控。「放你出去?你認為本王既已動了夏妃,還會因為她放過你?」

王后顯得吃驚,發覺他不是來釋放自己。「那你來……做什麼!」「你說呢?」她便害怕起來,下意識的後退,神情猶如見鬼。「你怎會變的如此可怕!」席撒曬然失笑,不再故意嚇她。「你不必害怕,對你的身體本王根本沒有興趣。來這裡只是希望你在清明宮安份些,倘若敢擅自闖入後宮,別怪本王拿你父親問罪!」

言罷,轉身就走。王后忽然發瘋般追上來拽他衣袖,哭喊哀求。「讓我再見見她,讓我再見見她……」席撒揮手將她彈開,毫不理會。如此兩次,王后終於發作,衝他詛咒大罵。「你是妒忌我!我知道你是妒忌,你不會有好下場的,她不會放過你的!絕不會放過你,絕不會……」

叫嚷咒罵聲引來宮裡幾個太監,架著將王后推回去,一把大鎖,封閉殿門,那些喊叫咒罵,只能在冷清的宮殿裡頭反覆迴盪,迴盪,無人傾聽,無人敢接近傾聽。

小楚都城東門,一架官車飛馳而出。車廂裡的梅薪細目微閉,做假寐狀,他面前一個年輕男子,神色激憤。交出的帥印名義上為左將軍所有,實際上梅薪早交託給這個小兒子。他見父親久不言語,不禁著急。「父親!怎可就此交出帥印,大王如此設計我們梅家,何不乾脆……」
tt9981 發表於 2011-8-29 11:12
第一百八十七章 謀國邪策(八)

 「閉嘴!」梅薪猛然睜眼,怒目輕喝,嚇的他噤若寒蟬,不敢作聲。見狀梅薪神色放緩,淡淡道「那只是自取滅亡。如今看來,大王未必針對我們梅家,自他回來後,朝中多有議論,都發現他性情變化不小,有意削弱朝臣兵權。今日為父若非應對得當,及時交出帥印,大王必定起疑,絕不會讓我們父子走出城門。」

「我看就未必,右將軍素來恨我們梅家,今日反替父親說話,若非早與大王串通一氣,有心看我們梅家慢慢倒霉,怎會如此?」

梅薪微笑搖手。「察爾當然不是好心。他只是清楚,把我們逼急會導致小楚國崩裂,即使梅家真被剷除乾淨,他也離死不遠。沒有我梅薪,也沒有他察爾,沒有他察爾,也難有我梅薪。」

年輕男子似明非明,只是點頭,終還是信服他的判斷,再不義憤質疑。至於身在宮中的親人如今處境,幾乎被他們遺忘不想。

……

從席撒離開上水身上,她的思緒就處於一團混亂。她無可責怪,席撒表現的無恥讓她絕想不到,此刻又不覺得她意外。簡單說,她認識裡的席撒的確邪惡,作出這種無恥事情有些理所當然,但在發生以前,她又想不到真能無恥到這種程度。

她感覺這種結果是自找的,漸漸麻木,絕望,那念頭不自覺的升起。『我就是這樣,只能做這種事情的,低賤,無能……』就在這時,她聽見席撒喃喃自語的話,難堪的同時,心裡忽然就生出希望。

她早已知道,原來席撒一直對她有想法,惦念不忘。聽到他那赤裸無恥的自語時,感受尤其強烈。「回蒙頭……」說這話時的洋洋得意,讓她一時感受複雜,難堪又有幾分安慰。彷彿再告訴她,佔這便宜最大的理由是因為夏妃的身段似她。

王后不顧儀態奔闖進來時,上水感到厭煩,裝作仍舊意識不清,聽她喊叫幾聲也不答應。她沒有逗留多久,床榻的凌亂和痕跡足以讓人明白一切,最後她拿著利刃,親吻愛撫上水許久,提足離去。

初時上水十分擔心,幾乎想跳起來趕去提醒,很快發覺不能這麼做,掙扎猶豫的片刻,冷靜許多,聯繫席撒的表現,忽然明白其中藏著蓄意的故意。沒過多久,果然聽到婢女們談論,王后被送進冷宮。

這之間,德太監已陪著老嬤嬤將床榻和她身體收拾乾淨,感受著被褥的乾爽,身軀的潔淨,上水險些懷疑剛才並不曾發生過什麼。王后被送進冷宮,她非常高興,終於不必再被那個不正常的女人噁心。

天色黑下來時,席撒又來了,在寢室外駐足過片刻,似乎詢問德總管情況,得知無恙,才進門。神情自得,就那麼在她身畔躺下,還伸個懶腰,自語笑言。「再沒有人打擾。」又探視她狀況,奇怪嘀咕。「能昏這麼久?」

上水怕露出破綻,感覺他真氣入體,立即裝作被觸動般,猛然睜眼醒轉。席撒疑慮盡去,盯她眼睛發笑。

「夏妃啊,異日回復神智或許仍舊記得這些,即使不記得也會知道王后下場。不要怨恨本王,其實本王也為你好,小楚王如此待你,為何還要因為自覺卑賤刻意遠離呢?你總如此,他偏又太過重你,以致不敢冒犯。

本王倘若推想不錯,你並非喜好女色,所以接納王后,一則為她待你真心,二則卻因為不願再與旁的男人廝混讓小楚王傷心。又不願被他察覺猜到,也是因此壓抑出虐人癖好,習慣性的拿王后發洩。

本王查過你這兩年裡所為離宮外出,死性不改放蕩的行蹤,雖然收集不盡完全,也足以斷言全是假象,那些時日你只不過找故交喝酒派遣煩悶,事實上早在不經意的為小楚王守節。

可惜他太過重你,根本不願派人察你跟你,故而始終蒙在鼓裡,以為你始終對他只有兄妹之情而不敢跨過界線。當然,這些或許只是本王片面推斷,但本王的確不信你真屬心理失常之類,那種人本王見過許多,都有一個共同之處,眼裡都藏著不能自控的瘋狂,無論如何隱藏刻意都不能真正冷靜。

你卻沒有,本王對小楚王知己相逢,他日是否為敵不說,如今只想讓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他日重逢時,必設法打破你們之間的隔膜,這番真心,你可不必懷疑。

席撒說了一通,緊盯夏妃神色,察覺眼神並沒有應當存在的變化,不禁對她是否保有清明意識起疑。進來時,見她眼裡沒有絲毫憤怒已經感到奇怪,精神受控他曾有經歷,心裡明白發生的事情,只是不能控制自我,傀儡般被牽著行事說話,但那時仍有情緒感受。

『莫非西妃的精神操控更高明,夏妃根本不知道外界發生的事情?』這念頭讓他起疑試探,道出內心徘徊的推測,眼見無所變化,不禁大喜。實際上他今日得償所願,便有些不能自禁。

昔日南陳初見上水第一眼,他也如白莫歌般讚歎激賞,後來因她表現沒了興致,在之後熟知她真實性情,時常能見到她動人身姿,哪裡會沒有念頭。這時遠離王之門眾人,不怕被人察覺,夏妃又是絕佳替代品,哪裡願意放過。

「哈……原來你壓根不存在意識,枉我還不敢放肆。想來可笑,其實就算你知道,晾你日後也絕不會對小楚王說,況且他是否真如本王期望還屬未知,實在顧及太多。來人啊!取面罩過來!嘿,今日開始,你就是上水……」

面罩很快取來,上水眼睜睜看著面罩戴落,緊張中幾番掙扎,終究沒有說話。

夏妃真正成為了小楚王妃,這消息不脛而走,知悉王宮內幕的朝臣無不意識到一個事實,小楚王已非過去的小楚王,夏妃都已經不能再束縛他。梅薪左將軍兵權被削,王后被廢,接下來,他是否會公然宣告立夏妃為后?那個從始至終被朝堂反對入宮,有著不堪過去的女人。

這猜測很快成為事實,席撒下旨時,諸多朝臣反對,反對最激烈的那些,都被加以廢後黨羽之名,或降職,或貶為民。哪怕有兩個性情剛烈的忠臣當堂撞死勸諫,也沒能改變旨意。對這份旨意,楚東的梅薪毫不反對,立後大典時,與楚西的察爾右將軍一般親攜重禮來賀。

接連兩事,導致朝內官員意向漸漸改變,都發覺小楚王非同小可,壓制的左右將軍不敢動作,完全把持朝政只在早晚,越來越多親近示忠,朝忠王派官員靠攏接近。謹慎些的,也適度疏遠與左右將軍的密切關係,力圖置身事外,靜觀變化。
tt9981 發表於 2011-8-29 11:13
第一百八十八章 謀國邪策(九)

 內政形勢的變化上水隱約知道不少,都是聽宮裡人談論的。她的日子好過了不少,席撒肆無忌憚後,再沒折磨她,因為不再需要她意識不清。席撒從沒有對她說起這方面的事情,雖然每日與她共寢,除卻偶爾的喃喃自語外,根本不說別的話。徹底視她為傀儡。

上水從一開始的緊張,矛盾和掙扎,漸漸變成習慣,彷彿她真已是席撒的寵妃。當日從真正夏妃口中套問的情報限於時間本就有限,如今她能做的,只是謹記傀儡的身份,在宮殿等待席撒的歸來,漸漸她發現這樣的日子十分難過,開始都藏宮中,打發了下人獨處殿堂,在諾大的浴池裡悄悄練功。

席撒離開的白日裡她是凌上水,夜深歸來時,她是夏妃。這樣的日子持續重複段日子,讓她越來越感到迷茫。『我到底是誰?』直到正式受封為後,執掌後宮一應事務,白日裡總有事做,席撒對她的表現嘖嘖稱奇,料不到西妃的精神控制法術如此了得,後宮那些繁瑣事務竟絲毫難不倒傀儡夏妃,除非此道高手絕看不出她精神狀況有異。

席撒雖然不精通精神法術,但他都看不出異狀的人,自信天下絕沒有多少人看得出。冊封儀式過去不久,夏妃在他授意下處決兩個後宮妃嬪,小楚王宮裡百多嬪妃事實上幾乎個個可按律賜死。

朝臣想不到放縱後宮風氣至今的大王忽然動手,其中之一還是右將軍察爾與左丞親族。滿朝文武這是都已經確信,大王在打壓左右將軍軍權,一時間,亂的雞飛狗跳,各部官員四處拜訪奔走,只盼左右將軍及兩相能夠聯手對抗。

就在這當口,楚東城送來緊急戰報,東合國請得邊南霸主北撒族龍騎兵團相助,大舉出兵來犯,揚言復前東合王被殺之仇。席撒緊隨下旨,令左將軍梅薪親領大兵迎戰。交戰之日,梅薪坐鎮中軍,一對細目微瞇,心神莫明不寧的眺望敵軍陣勢。

便望見東合軍陣前的清一色藍甲龍騎兵,當首之人手執雙手巨劍,金甲黃披,神容英武不凡。「那人便是邊南霸主北撒?」梅薪週遭將領無一識得,只在不日前探報的來畫像,點頭稱是。「大王當日便是遭北撒龍騎兵襲擊以致王后受傷!今日若能將他生擒活捉,左將軍必然大功一件啊!」

梅薪不理睬這話,自顧觀望入神,目光移落北撒身畔的西妃臉上,抬手一指。「那就是名動南地的西妖族醫神使西妃?」手下將領答話稱是,旋即發笑。「東合國狗急跳牆了,竟然與仇敵西妖族聯手,實在可笑!」

左將軍仍舊不言不語,心下躊躇犯疑。『東合國接連失利,如今何以有膽主動來犯?區區兩百餘數龍騎又能有多少作為,只怕其中有蹊蹺啊……』他正想著,背後響起一員女將聲音。「啟稟左將軍!戰事將起,屬下這便往河西棧道準備。」

梅薪回頭望那女將一眼,神色和悅的點頭應允。「雙將軍乃大王精心挑選,寄與期望的女中豪傑,千萬要保重啊!東合國看似兇猛,實則兵力不足,武器裝備破舊,絕不可能越雷池一步。」

那雙姓女將領命道謝,領左右副將而去。便有人目送他們背影遠去不屑冷哼。「父親!大王怎會挑個女人來此任事,河西棧道雖非重中之重,但若有失也必致敵軍入境危害後方!」

梅薪呵呵發笑,瞟眼說話的長子。「為父如何不知?但大王親自任命之人,我等豈能怠慢?河西棧道地勢凶險,東合國縱有百倍兵馬也難以攻破,我兒不必擔心,待打退來犯敵軍,多予她些功績自能打發回去,大王也會滿意。」

「孩兒佩服,還是父親考慮周到!」眾親信將領紛紛附和稱頌。梅薪坦然接受,心下對長子裝作愚鈍以安撫眾將內心不平的舉動十分滿意,只覺不負期望。

戰鬥一觸即發。戰場那頭,陽天眺望敵軍據點一陣,嘀咕抱怨。「席撒實在可惡,如此卑鄙無恥,設此毒計謀害兩國。東合王待我們何等熱情,這麼欺騙傷害,讓我有何顏面再與她相對!」

他坐下龍獸旁傻站著的阿呆摸頭接話,悶聲道「阿九說你被東合王美色所迷才罵師傅。」陽天勃然大怒,斥責閉嘴。「白癡不要插話!」「喔……」阿呆安靜片刻,覺得肚子又餓,順手抓起把泥巴就往嘴裡喂。「還要站多久才打啊。」

便這時,遠遠奔來一混血妖族龍騎,稟報道「才貌無雙將領已收到刺情營雙主事信息,稱一切順利可按計劃進行。」西妃駕龍奔走,直投西北方河水上流。陽天高舉巨闕名劍,天空明日光亮映照劍身,綻放的五色眩目光華映的一片恍若仙境。

東合軍陣中,身披金甲的東合女王遙遙凝視半響,直到身畔統帥提醒才回神下令。「眾將聽令!一雪前恥,耀揚東合軍威,就在此戰!」「殺啊……」十里原上叢草搖動,黃塵瀰漫飛揚,也不知是忽有風刮過,還是被萬軍殺氣所激。

河岸對面,小楚軍弓弩上弦待命,派派大盾立地,支支長槍閃耀著寒芒斜指青天,靜靜等待將帥攻擊指令下達。兵渡一半可擊,這人盡皆知的兵理常識,東合王偏似不知。兩國戰事僵持已久,這條寬河是種不曾被小楚軍真正征服,多翻過河夜襲雖有斬獲,終不能攻陷。

東合國今日何來勇氣於劣勢反攻?梅薪一直在沉思。『僅憑醫神使法術凍結河岸?便縱過得河,兵力懸殊,我軍又處利守地勢,不過是以卵擊石,自取滅亡而已啊……』

河岸上游,遠離兩軍視線以外,西妃躍下龍背,踢開三十六顆掩藏魔力水晶陣法的大石,人立陣心,伸展雙臂,仰面朝天,喃喃唸咒。法陣凝聚的魔力驟然湧出,淡藍色的能量火山爆發般湧噴上空,將她的身軀托帶懸空,一頭粉發朝天飄揚。

伴隨她雙掌緩緩移過頭頂,穿過飄動的粉發之間,交會併攏,湧噴上的淡藍色能量虛空蜿蜒伸展,形成光河。「落!」她一聲嬌喝出口,光河彷彿驟然喪失支托,整個罩落河流,寬窄,曲折無不恰到好處,激流河水剎時間全結成冰凍,在烈陽下徐徐瀰漫森森寒氣。

東合軍士,此刻恰衝至岸旁,見狀無不振奮,搖旗吶喊著直衝對岸。亂箭齊發,如漫天飛蝗,遮天蔽日。許多箭矢穿過舉起的護盾空隙,一個個戰士受傷倒下,更多的箭矢飛插冰地,錚錚有聲,激的冰屑碎飛。

眼見東合兵將衝近,梅薪終於下令迎擊。隱忍已久的小楚兵將,奮勇衝鋒,兩色兵甲正面相觸,不片刻,糾纏一起。『本將軍倒要看看,這西妖精有何本事破除營寨道符防陣,憑何膽敢來犯!』
tt9981 發表於 2011-8-29 11:13
第一百八十九章 謀國邪策(十)

 九霄之上,雲霧之中。青磷飛龍拍動巨翼,緊緊盯著下方河川,驟見光河呈現,一聲低鳴。背上的阿九深深吸入一口寒氣,涼徹心肺,緊張情緒頓時無影無蹤。她輕拍飛龍頭頸,自語喃喃。「王說你必能做到,我才貌無雙大將軍的性命和榮譽全系你身,這一衝,你可不能被人射殺栽倒,必被眾人恥笑!我們可丟不起這臉,聽懂了麼?」

飛龍昂首嘶鳴,雙翼一動,流星般一頭朝地栽落,兩翼下十隻尺長澆油重木,接連被阿九點著,熊熊燃燒的火焰瀰漫一片黑煙,熏的阿九目不能視。『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千萬別被箭射著,千萬別讓我阿九摔死落地丟人現眼……』

默默求佛間,她已張弓搭上火箭,嗖嗖朝地射出。

法陣中央的西妃告罪完畢,支撐者虛弱身軀,穩穩立直。遙望河岸對面草原坡地上搖動的旗幟片刻,那坡上便忽然燃起火光,迅速蔓延週遭,卻不過半里地距離既停,彷彿被無形牆壁所阻,緊挨火焰的那些叢草,生機勃勃的絲毫不受影響。

道門法陣神效,不禁讓西妃歎為觀止,只覺神妙。便又施展妖法,地熱引導術。伴隨魔力水晶法陣湧噴的能量發動,紅色光華迅速瀰漫籠罩河岸對面草原坡地十里,高熱迅速蒸發著綠色的水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發黃。

然而無論多少紅光紅光籠罩,那些發黃的枯草就是倔強的拒絕燃燒。十里原地,綠草瞬間枯萎的異象,驚動小楚眾軍。梅薪左將軍神色錯愕眺望北面徐徐燃氣的黑煙,震驚異常。『絕不可能,除非陣眼被毀,否則縱有數十妖族部落祭司同施妖法也不能如此!敵軍絕不可能知曉陣眼所在,絕不可能……』

小楚眾將為異象所驚,身經百戰的他們十分清楚這意味著什麼災難。「將軍!倘若大火一起,我軍縱有百萬,也必敗無疑!」「將軍!」將軍,如何是好?」眾將都知此刻唯有撤退一途,卻都不敢說出口。

梅薪長子吆喝著叫上兩支精兵,請命道「父親!孩兒去捉那奸細!」「不可!」左將軍一聲喝喊,叫住了憤怒不敢的長子。「此刻去也尋不到壞事者蹤影,傳令下去,全軍後撤二十里,駐守山原。」

小楚軍陣忽然鳴金收兵,正奮勇擊殺的將士大多知道變故,聞聲潮水般退走,東合軍將殺喊追趕。便在這時,晴空白雲中墜落一團騰騰煙火,迅速降落低空,下頭的人才看清是頭飛龍,拍動的兩翼下,呼呼飛出燃燒的火木,在半空拋飛劃出兩道弧線,前後相差半里距離,墜落在乾草原地,騰騰烈火,炸似乎的急速瀰漫,火海蜂湧擴散,將大地變成火焰與濃煙構築的地獄。

「北撒族才貌無雙飛龍大將軍藍九來也……」

滾滾濃煙中,傳出阿九奮力呼喊的得意。龍翼下的火木不斷投射,又不斷補充,不斷被她點著。火木墜落地上時,必然撞散成二十數截,散飛四面,點燃一片。平地飛射的箭矢穿過濃煙,有些堪堪飛過阿九臉側,駭怕緊張之餘,她喊叫聲音更見響亮。

低空飛沖十里,燃燒的枯草也擴散連接成十里火海,飛龍攜帶的三十根火木全部投出,她備帶的火箭也射擊耗盡,片刻不敢停留的拔起高飛,一直鑽入九霄雲霧,才肯停下。阿九跌坐飛龍背上,大口呼吸喘氣,後怕不已。半響,忽感覺臉龐疼痛,抬手一摸,才發覺被飛箭劃傷已不知多久。『好在有西妃的治癒術,否則本小姐如何嫁人……』

梅薪被眾將催促著快逃,卻自顧失神凝視瘋狂擴散的火海汪洋,內心一片絕望。他始終猜想不到誰是奸細,能知曉前線法陣陣眼的人寥寥無幾,小楚王,他自己以及三個愛子,兩個跟隨多年甘願為他死的心腹。沒有一個會洩露秘密。

「走吧,山原絕不可有失,既可派兵駐守陣眼,以防重蹈覆轍。快去!」他終於回神,不急逃命,憂慮戰事。他長子本待勸阻離開此地再說,聽他語氣嚴厲,不敢怠慢,當即領命而去。

河岸棧道坡地關隘,滿地屍體。北撒龍騎點數人數,回報雙玲瓏。「一個都沒有逃脫,接下來全看諸位。」便領了一群刺情營人馬,如今小楚王鷹眼成員,上馬奔山原而去。陽天目送他們離開,不屑冷哼,儘管認可刺情營長久以來的功績,他仍舊不能喜歡這群以欺騙和背叛為行事準則的人。

西妃這時才騎小龍姍姍來遲,陽天見她回來,揚劍一揮,直指西南。「龍騎聽令,全軍出發,截擊小楚左將軍梅薪!」頭頭龍獸眼眸血紅,齊齊昂首朝天,陣陣龍鳴迴盪晴空。

小楚王都,夜深三更。寢宮床榻上,上水靜靜睡躺席撒懷抱,感受著身上那只火熱手掌的輕緩遊走。席撒的眼眸清澈明亮,嘴角含笑,愜意自得,一頭深藍色的長髮披覆被枕之上,蓋住她的頭臉。

最初她很驚疑,席撒每晚雲雨之後,必然現出妖形,靜靜閉目冥想,那髮上,身上都會呈現一層彩光,貪婪的不停吸聚能量。後來知道,原來這是他不為人知的特殊練功方法。過去她從不知道,因為不曾睡倒他床榻。上水甚至相信李煙雨也不知曉,這顯然是席撒不願人知的秘密。

今夜席撒沒有練功,她有些奇怪,很想開口詢問原有。但她不能。看他不睡,她也覺得睡不著。三更剛過不久,殿外響起德總管的稟報,繼而是殿裡女婢重複的通傳,清晰響亮,甚至有些大的離譜。上水忍不住疑心傳話的婢女故意如此,大概只有這種時候,小楚王被打擾也不能說什麼,把一個不敢觸犯的大王從睡夢中吵醒,未必就不有趣。

「啟稟大王,德總管殿外求見。稱軍情十萬火急,楚東前線失守,法陣被破,東合軍十里放火,我軍傷亡慘重,退守山原,請求發兵救援……」

床榻上聽著的席撒嘴角微揚,得意輕笑。神色漸漸冷沉,眼眸變的冷漠,忽然一聲怒哼,夾雜內功,響徹大殿內外,駭人喪膽。上水彷彿能看見大殿內外婢女太監門靜若寒蟬,提心吊膽的模樣。

「好個梅薪!竟然負本王所托,喪軍威,損兵將。三年來,小楚大軍首次大敗竟出現在他的統領之下!可惡,可恨……傳本王旨意,命楚西右將軍親領五萬精兵趕赴楚東城救援梅薪,楚西一應軍務暫由察爾長子代理。梅薪罪責暫且記下,倘若再負本王期望,兩罪並罰,絕不寬恕!」

殿外的德太監,不顧同來將來的焦急,低聲勸慰著拽他離開。「德總管,這,這……」「大王此刻震怒,多言反遭遷怒,將軍且先回去覆命,明日大王情緒好些,小人定替將軍稟明原委,請大王發兵救援山原。」

那將領無可奈何,談氣拍腿。雖想強求,又覺兵敗至此,小楚王竟不降罪已是異常容忍,再說只怕弄巧成拙。朝德總管抱拳致謝道「一切有勞德總管費心,山原城情勢危機,楚西援救必趕不及,若明早大王不能發兵,山原恐難支撐啊!」

「將軍放心。小人雖只是內宮區區奴才,但也知道傾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此事必不負將軍所托,將軍還是快些回稟梅左將軍,叫他安心啊!」那將再次抱拳致謝。「有勞總管,他日左將軍必有重酬以表謝意!」「好說,好說!」
tt9981 發表於 2011-8-29 11:15
第一百九十章 謀國邪策(十一)

 送走那將軍,德總管神色不屑,一聲冷哼。「哼!看你梅家還能囂狂多久……」

寢宮,燭光點點燃亮。婢女們點罷燭火,躬身退出。席撒抓了小楚國地勢圖上塌,觀察半響,心中仍難決定從王都派遣多少救兵往楚東。倘若不派,梅薪必然起疑,唯恐進退皆死之下,極可能投降東合。那不是他所樂見。

思想間,無意中觸碰被褥裡的人,恍然激起她存在,不由歎息。「傀儡雖乖巧,卻不能議事,可惜,可惜。」一段日子不曾如此孤單,這時竟他感到不太習慣。孤身漂泊遊走的人必須做些事情才能充實,或是興致於景觀風速人情,或是行俠仗義救助他人。

所以席撒過去獨自做外出買賣間隙總會做些助人好事,不為善心,只為尋事。但善事總沒太多,壞事則隨時可做,沒買賣做又碰不到善事可為時,他就專門作惡。此刻身處小楚王宮,身負使命,束縛的他無惡可做。大罵欺凌婢女太監根本無趣,因為對方根本不會反抗。

『難怪自顧多荒誕無稽君王,這等後宮之中,除歌舞,聽官員阿諛奉承,與妃嬪床底尋歡,還能做得什麼?』席撒感到煩悶,發兵一事無有頭緒,也不能隨便亂派一數。消耗東合與小楚兵力,就在此地。

不能成功削弱壓制左右將軍,他就只能把小楚王一直當下去,東合國兵力不大量耗損,必不會絕望。絕望才能讓東合尋求希望,才能讓他們放棄抵抗,屈膝投降。紅燭淚垂盡,光亮漸弱時,婢女又至,席撒命將殘燭收走,倒下入睡。

東合國大軍跨過河岸,穿過被大火燒成焦黑的十里大地,一路追擊,殲敵過萬,只追到山原紮營對峙。楚東城軍損失慘重,被大火燒死兩萬,受傷被俘過萬,撤退中被追擊殲滅過萬,梅薪途中遇伏,虧得二子與眾將捨命相救才僥倖逃出龍獸巨足踐踏。

但他二子,再沒有回來。任他久經風浪,遭此雙重打擊,也禁不住營中哀歎大事去矣!

與小楚交戰數年以來,東合國首獲大勝,山原前營地,當夜喝酒食肉,大肆歡慶。王之門龍騎被東合軍將歡呼愛戴,尤其孤身飛龍勇沖箭矢雨林的阿九,耳中只聞東合兵將讚美歌頌,誇的她暈暈乎乎,如飲三斤烈酒下肚。

衝鋒放火的過程,再她加工下成一套完美說辭,一便又一遍的在軍將熱切要求下述說,熟的她已能倒背如流。

「當時敵將神射手連珠快箭射來,濃煙之中目不能視,幸虧自幼修煉聽風辨位神通,千鈞一髮之際,御劍術出手,一連三十七波奪命飛箭全被飛仙寶劍擊落……飛過小楚中軍頭頂上空時,那更危險,也就我才貌無雙大將軍才能臨危不懼,聽覺亂箭密不透風射到,駕龍九連翻旋,移形換位才得以無損避過……

九連翻旋騎技為何?你們想,人龍半空,高速翻旋一次都不易做到,翻旋中快速移位更屬非同尋常的飛龍騎技,九連翻旋也只有當今天下最強大的飛龍騎兵才能辦到……」

陽天經過聽到,暗自搖頭冷笑,見東合軍將聽的入神,不是起哄誇耀,更覺可笑。阿九哪裡會什麼九連翻旋,能凌空駕飛龍慢慢翻旋九次都是奇跡。更別說什麼凌空移形換位,阿九只曾聽席撒提及有此神妙絕技而已。至於聽風辨位連擋三十七波飛箭在北撒族裡根本只有席撒能夠辦到,也不可能在騎獸背上,做到人龍盡皆照應周全。

他獨回大帳,想到日後變故,不由暗自唏噓。帳門忽被只金甲細手掀開,東合王那張恬靜溫雅的臉,被燭火清晰分明的映照入陽天眼眸。他不由心中暗歎。「見北撒獨入大帳便跟來,未及招呼貿然闖入,失禮了。」

陽天哪裡能怪她,請她坐下。這是一張根本不該出現戰場的臉,一個根本不該登上王座的人。多愁善感,多情的近乎懦弱的個性。偏偏造化弄人,無可選擇。從當日襲擊小楚王帶領兵馬後見面,她這個東合王就對暫時充當北撒的艷陽天情有獨鍾。

誰能想想堂堂一國女王,初見艷陽天時竟失神掉落手中兵器的模樣?之後的溫柔關切,頻頻求見,真是笨蛋都明白東合王的心思。陽天因此聽說她許多心事,庶出,自幼雖母田園耕織度日,其母生性溫柔善良,對她心性影響極大。

半年前忽被人找上,在驚愕無措中繼任為王。手中幾無實權,活脫脫一個權臣供奉的傀儡君王,但她對此毫不在意,別說是設法奪權的念頭沒有,半分決斷政務的主意都沒有。與外間傳聞半點不符,他根本不知道那些荒謬說法怎麼能傳開。

陽天原本對她沒有多少好感,礙於顏面沒有推諉相見,一次閒談中,忍不住問她對於自身處境有何想法時,聽她說了一翻話,不知為何忽然改觀,至少不再對她的來訪厭煩。

「宮裡人以及王妹都總說,朝臣把權,混亂朝綱。可是我覺得,所以繼承王位只因為需要一個王室血統安定民心,維持正統。我的價值,以及最能為東合國做的貢獻僅止於此。」

席撒從雙玲瓏出得知東合王與他的事情後,通了幾回書信,最後說,這是個機會,對東合和北撒族都有利的機會。陽天記得信裡一句話,為此罵了席撒一刻鐘卑鄙無恥。「她能為東合國安定心甘情願當一個莫名其妙的傀儡王,也必然願意為這個理由投降,尤其是你如此說。」

陽天認為此事太過卑鄙,但阿九多次用古怪眼神看他,他能讀出目光中的言語。『要為一個女人,拋棄大伙的將來麼?』他當然更做不出這麼愚蠢的事情,後來他想通了,即使拒絕這麼做。席撒也總有辦法讓東合滅國,但能相對和平減少流血的解決,對東合國民眾是好事,對東合王也是好事。

道理雖然如此,每次看到東合王凝視他的信任和期望眼神時,仍舊感到良心不安。

「如果不是你,東合國不會有今日,這全是北撒的功勞。」陽天面對她極少說話,這些誇讚聽在耳中,也無法愉快。第一他不是北撒,第二他不是在幫助東合國。夜色已深,帳外軍將都已散去回帳。

東合王終於起身,含笑告辭。陽天一直聽她說話,自喝悶酒,早有幾分醉意,此刻看她臉上流露的依依不捨之情,忽然抑制不住內心衝動。「留下!」東合王有些吃驚的停步,注視著他冷峻嚴肅的面容,臉色泛起紅暈,有些緊張的回身輕輕坐下。

「本王有話必須對你說個清楚明白。」

東合王下意識的攥緊拳頭,好不容易穩住情緒,啟唇答話。「北撒有話但說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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