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穿越] 迷航一六四二 作者:土土的包子(連載中)

mk2257 2011-8-30 14:20: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79 160870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9:31
307 發展太慢?(下)

    瞧著邵北戲謔的目光,所有人都看向肖白圖,而後會意地大笑起來。本書最新最快更新來自 du58.肖白圖這廝,可是有前科的

    哄堂大笑之下,胡靜水更是故作嚴肅地拍了拍肖白圖的肩膀︰“我該說……你有救了?”

    “你們不能這樣”肖白圖惱怒起來︰“今年的r 膠產量可是不少,盧粵那小偷做了不少套用來送禮。老要是忍不住,不會問盧粵要點?”然後他開始反擊︰“你們這是純粹的嫉妒,因為我做了你們一直想做卻不敢做的事兒。”

    “話說……在澳n那次,你好像隨著帶著套吧?”書呆林有德小聲的揶揄,頓時讓肖白圖啞口無言。

    笑鬧了一陣,胡靜水接著邵北方的話茬說︰“新砷礬鈉明是能治療梅毒,可副作用實在太大。所以我個人建議,在沒有抗生素之前,暫時還是別尋hu問柳了。”

    抗生素……這東西的偶然x n實在太大了。搞生物制y的趙文怡,見天就泡在實驗室里。但凡是有人外出,趙文怡總會囑咐一句,見到菌株一定要帶回來。原本的時空,弗萊明是靠著空氣中偶然帶來的青霉素菌株,機緣巧合這發現了能殺菌的黃青霉素。因為自然界中的青霉素多了去了,但迄今為止似乎就弗萊明發現的菌株有這功效。因此,後世的青霉素,大多引進自弗萊明的菌株。

    用趙文怡自己的話講,抗生素這玩意完全就是踫大運。運氣好了,也許明天就會發現;運氣足夠壞,也許這輩都不會發現。

    所以,在沒發現能用的抗生素之前,大家伙還是悠著點吧。

    不過話說回來,從穿越到現在兩年半還多,穿越眾一個個都活蹦lun跳的,就連頭疼腦熱這種小病都少。本書最新最快更新來自 du58.前一陣有人提起這個,還特意問了一下胡靜水。老胡思考了好幾天,最後只能把原因推到穿越這事兒上。貌似穿越的時候,順便改變了大伙的體制?除此之外實在沒別的解釋了。

    玩笑話說過,酒桌上幾個人繼續談天說地,邵北捧著平板電腦繼續看。隨即又在去年十一月的報告上發現了亞鐵氰化鐵,既普魯士藍。這玩意既可以用來給瓷器上釉,也可以用來當油畫的染料。看到這,邵北有了一絲明悟……貌似林有德這家伙最近搞的,都是能賺錢的產品?

    旁的且不說,單單是治療梅毒的特效y914,放到歐洲絕對可以換回等體積的黃金。這年頭的歐洲,宮廷ynlun至極,甭說貴族們了,就連國王都得過梅毒。這個時期歐洲剛剛文藝復興,自然科學剛剛起步,醫學更是停留在有病就放血的愚昧狀態。只要用914治好某個名聲顯赫的家伙,活廣告作用之下,全歐洲都得瘋了一樣往林有德口袋里塞黃金。

    書呆林有德這家伙也鑽進錢眼里了?

    事實與邵北猜測的差不多,林有德開發這些能賺錢的化學品,還真就奔著錢去的。從穿越伊始,化工就處于一個相對尷尬的位置。從礦場進來原材料,加工成三酸兩堿,然後再流入各個工業領域。要命的是,這些產品不可能外流,只能在穿越眾的圈內流通。是以,大鍋飯制度之下,哪怕是出來進去都走賬,可這價格也不會高到哪兒去。這也就意味著化工行業利潤極低。

    後來化工分家,林有德專注無機化工,盧粵搞有機化工。從前在一起還看不出什麼,這一分家,就有了比較。本書實時更新 日化廠出身的盧粵,搞的全是能賺錢的產品。什麼香皂f皂,一直到香水、洗發水,層出不窮。hu樣繁多的產品,帶來了豐厚的利潤。底氣十足的盧粵不停地擴大產能。

    而這頭林有德手里攥著那麼點可憐的利潤,想要擴大規模或者立新項,只能向上打報告要錢。一來二去的,不少人都頗有微詞。當然,專注于化工的書呆可不在乎這些流言蜚語,只是一n心思搞研究。可某一天,這小的nv友楊蕭跟他吵架的時候,惱怒之下提了這麼一嘴,這可把林有德給氣到了。

    這家伙先是給楊蕭大吵大鬧地分了手,而後仿佛為了給自己正名一般,一怒之下,短短幾個月搞出了一大堆能盈利的產品。不過有小道消息說,這倆歡喜冤家分手的原因,完全是因為林有德有嚴重的蘿莉控。據傳書呆看上了某個即將上初中的小nv生……路漫漫兮修遠啊,這倆人可是差著輩分呢。難不成以後林有德朝所有穿越眾都喊叔叔阿姨?

    ……

    翻了頁,繼續看下去。林有德在十一月中旬成功制成了0.18微米的鎢絲,四天之後,本時空第一只燈泡誕生。連續測試之下,鎢絲燈泡的使用壽命超過了1000小時。當然,這距離鎢絲燈泡的標準壽命,六千到一萬小時有不少的差距。因為現階段的工藝制造水平,沒法完全將燈泡內的空氣hu干淨。但這也足夠用了。

    然後,林有德又伙同幾個搞電的,成功研制了本時空第一只電管,第一台無線電電報機……目前電管相關工業還停留在實驗室制取的水平上,預計三個月後能月產八台左右。而且很長一段時間之內,都會停留在這一產量上。電工業可不比其他,沒有經過專業的、標準化的培訓,沒有標準化生產線,根本不可能實現大規模生產。但能造出來已經夠讓人驚喜的了,這意味著通訊手段不再是制約中南發展的枷鎖。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難在哪兒?一方面是平衡各個階層的利益,另一方面就是政令通達。舉個最簡單的例,北京發出的命令,幾個月之後能到達廣州,耽誤的時間很可能就會造成暴*的發生。而廣州衙n再向上報告申請調兵剿滅民lun,一來一回,不算人耽誤的時間,又是起碼半年過去了。這半年的功夫,足夠民lun席卷整個廣東了。

    國家的疆域越大,越是如此。而今有了無線電,哪怕澳洲變成日不落帝國,穿越眾也依舊有能力做到政令通達,並且反應迅速。

    看罷了林有德的報告,點開其他頁面,各式各樣的年終總結里,喜訊與捷報一個接著一個。厲勝男的鋼鐵廠步入了正軌,受限于煤炭產量,鋼鐵產量達到峰值。目前正在安裝新的平爐。

    楚白領著四萬多人的工程隊,一年的功夫,足足修了將近三百公里的鐵路。各個廠礦之間,完全用鐵軌鏈接了起來。轉場效率的提升,意味著各個廠礦的生產效率也在提升。

    周比利與沈淪成功制造了一百二十馬力的蒸汽機車,拉上幾節車廂,頂多跑個二三十公里的時速,比後世的電瓶車還要慢。但這速度已經讓人滿足了……從前搬運貨物,完全就是靠人力拖拽,速度跟蝸牛似的。有現在這速度,足以讓大家伙偷著笑了。

    而正是因為蒸汽機車的誕生,極大地解放了勞動力。原本那些負責搬運的澳洲土著,如今大多轉到了各個工程隊,參與修築鐵路、公路、橋梁等建設工作。

    蒸汽機可不單單是用來做火車頭,這玩意意味著能提供持續的動力。沈淪帶著一幫考取初級職稱的技工,不停地制造著蒸汽機。機械制造廠里頭可封存著不少的車hun,用蒸汽機帶動,動力穩定而持續,保守估計金屬加工水平起碼上升了一倍。

    一目十行地看下去,邵北意外地發現了傅青主的大名。胡靜水代為起草的報告里頭說,根據牙醫王謝堂電腦里的網絡配方,多方研究之後,傅大俠居然真搞出了雲南白y跟後世列為國家機密的雲南白y成分是否完全一致不知道,不過實際測試,效果還很不錯。

    話說自打船上的現代y品消耗完之後,傅大俠在澳洲杏林中的地位直線上升,如今已經到了執牛耳的地步……

    李遠山這一年的功夫也沒閑著,繞著中南走了一大圈,發現了不少的礦藏。八月份還去了一趟皮爾巴拉,成功地發現了山谷當中的鐵礦。因著他的發現,中南的工業水平直線上升。因為那處礦藏是鉻鐵礦,扔進煉鋼爐里頭,出來就是工具鋼

    以前沒法生產的金屬加工刀具,現在能生產了。前線反饋槍管磨損過于嚴重,這幫敗家想都不想,開始用鉻鋼直接造槍管……奢侈啊

    而與此同時,決策組領導的中南,也走出了對內擴張的兩步……開闢了天然良港達爾文與皮爾巴拉北面的黑德蘭。如今碼頭正在建造,殖民點已經建立。兩地還各有一個連的兵力,用于守衛。

    其他的公共事業、教育之類的,邵北沒有繼續看下去,只是對著屏幕發呆。這一年來,中南基地還真就沒閑著

    “邵北,看完了?”察覺到了邵北的走神,坐在對面的楚白笑呵呵地問道。

    邵北緩緩點頭。

    “什麼感覺?”楚白追問。

    邵北深吸一口氣︰“中南的發展……已經很快了。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期”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9:32
308 兩項措施

    紛紛攘攘之,時間到了1645年的ch n節。

    打從清早開始,  啪啪的鞭炮聲就沒有停過。南最繁榮的山路上,車水馬龍、人流不絕。男nv老少,拖家帶口地朝著各家商場蜂擁。不管是空手來的,還是大包小卷往回走的,一個個臉上都掛著幸福滿意的微笑。過去的一年里,南在社會的方方面面都發生了一些變化。

    工廠里實行了技工考核,只要通過了初級職稱,薪水就會翻番地往上躥。做職同樣有筆試與面試考核,能力出眾的不但漲薪水,這職位也會跟著變動。休假回來的大兵們,一個個更是鼻孔朝天。理由?有道是錢是男人的膽在馬尼拉一遭,又是戰時津貼又是額外獎金,加上‘合理’繳獲的,這幫大兵們一個個可是富得流油。有老實本分的,回到南頭一件事兒就是四處找合適的房子,這側面帶動了南的房價;沒心沒肺的則整日狐朋狗友廝h n著hu 天酒地。

    總而言之一句話,所有人的荷包都鼓起來了。有錢了怎麼辦?早晨喝豆漿,喝一碗倒一碗……那不至于,不過在油條豆漿的旁邊,總會多上兩個茶葉蛋;身上穿的衣服,自然也不會是綾羅綢緞,可總是整潔板正,而且沒了補丁;有時候起晚了著急上班,再也不用一路瘋跑到工廠了。站定街頭,一招手,坐上土慫的三輪車,多丟個銀角子過去,土慫得玩了命地往工廠騎;晚上回家,從前尖酸刻薄的老婆,總會堆出笑臉。又是拍打塵土,又是遞拖鞋,洗完了臉總會遞過來一條干m o巾;飯桌之上,一壺老酒,兩樣菜肴。那菜肴里不但有了r u絲,而且還滋味十足。想起從前在大明,一年也吃不了兩回r u,為了省錢平時的飯菜都是清湯寡水的,想想就讓人唏噓;用罷了晚飯,這頭老婆伺候著洗腳,那頭孩子蹦蹦跳跳地跑過來,給自己背上幾首詩……這日子,美啊

    再者,今年跟去年不同。去年的時候,正趕上要對西班牙人動手,各個廠礦都是加班加點,雖說東家們給足了加班費,可匆忙之,總覺著這年過得……少了點什麼。今年就不同了,西班牙人被東家們打得屁滾ni o流,听說很是震懾了周遭一幫強盜。沒了那種緊迫,這ch n節小長假,打從小年就開始放,一直放到正月初七。

    閑暇下來的人們,卯足了勁頭,就等著好好過上一回ch n節。也正是因此,大家伙的年貨,該置辦的,也都置辦得差不多了。而今山路上人頭涌動、摩肩擦踵的,無外乎兩個原因。

    一個是湊熱鬧。人嘛,之所以稱之為人,除了智力因素,更多的是因為其社會x ng。國人尤其如此,喜歡的就是湊熱鬧。大年三十,該準備的都準備完了,待在家里憋得慌怎麼辦?逛街啊。錢袋子里的銀元充足,足以改變南人的消費觀念。從前的時候,是有了需要再去逛街;而現在,是去逛街,再瞧瞧到底需要什麼。

    另外一個,則是因為東家們的一條建議。眾所周知,年前的三個月,海權號領餃的船隊,不停歇地連續航行,愣是從大明運回來兩萬多難民。毫無疑問,這些都是純正的災民。口袋里一錢都沒有,有的更是全家只有一條k 子,就如同大家伙當初從大明過來的時候一樣。

    東家們就像當初一樣,供著災民吃喝,又是進行崗位培訓,又是補貼一部分款項的。 可就算是如此,這些災民依然顯得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尤其進了臘月,半夜的時候總會傳來隱隱的哭泣聲。這種哭聲,好像能傳染一般,不過幾天的功夫,便讓難民們居住的區域,顯得死氣沉沉一片。

    這也難怪,撇家舍業……額,都難民了,估計也沒什麼家業了。但有句話說得好,故土難離啊。老話都講,父母在不遠游。如今何止是遠游?從大明到澳洲,萬里之遙,這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去,更不知道今後的命運如何。男人們皺著眉頭唉聲嘆氣,nv人們干脆就哭了出來。但凡是有一口飯吃,誰也不會大老遠的跑來澳洲這地方。

    大管家……不對,現在該叫總理了。總理的夫人可是個nv善人,天生一副菩薩心腸。生怕難民們情緒低落,一個想不開再走了極端。是以,召集了一幫東家合計了一通,幾條措施隨即出台。頭一個是,做了一個調查。讓民警挨家挨戶地走訪住在帳篷里的難民,統計一下對方的情況,噓寒問暖一番。問問缺什麼,有沒有什麼不方便、不滿意的,對東家們有什麼要求。民警走訪了一遍,過了幾天,就有幾個xi ng牌掛著‘f 聯’的大姑娘小媳f ,專m n找那些從前做過媒婆,或者有志于做媒婆的老年f nv。

    談話之後,干脆把這些媒婆與準媒婆的老年f nv集在一起,搞了一次為期七天的培訓。七天一過,天津街上某處不起眼的二層小樓就掛了一塊牌子︰《世紀佳緣婚介心》。而那些三姑婆,更是搖身一變,成了世紀佳緣的員工。

    前後不過十來天的功夫,這幫三姑婆,神情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從前碎嘴子的,這會兒都克制著,努力矜持起來;從前刁鑽刻薄的,這會兒一個個咧著嘴笑,練習l 出八顆牙齒;從前背後喜歡傳閑話的,現在只要听到有人傳閑話,立刻跳出來指著對方鼻子,義正言辭地說傳閑話不對。

    這種驟然的轉變,讓很多人一時之間都難以接受,誰都不知道三姑婆們到底發了什麼痴心瘋。沒過多久,大家伙發現,這些三姑婆又開始了從前的營生。誰家有沒出嫁的大姑娘,或者孀居的寡f ,三姑婆肯定聞著味就上m n了。幾句貼心話一說,很是催人淚下。而後話鋒一轉,又提起了婚事。

    在對方錯愕的光景,三姑婆嘴皮子可沒閑著,一口氣說了七八號合適的男青年,要是不打斷,她們能一氣兒說到天黑。從男方的相貌說到家業,每月賺多少錢,未來的職業發展前途……隨即又是攀ji o情,又是說近況的,很是忽悠了住了一群大姑娘小寡f 。

    打那兒之後,經常看到三姑婆們走在前頭,後頭跟著一幫羞答答的大姑娘小寡f ,半天之後,回來的大姑娘小寡f 臉s 愈發羞紅。這些nv的當,七七八八的差不多都找到了歸宿。

    但總理夫人很不滿意三姑婆們的效率,親自制定了一個更加快捷的方案。為此,世紀佳緣專m n租借了一處大宅子,用隔板間出許多小房間。大姑娘小寡f 就坐在房間里,隔幾分鐘就進來一個傻笑的小伙子或者老伙子。不論是nv方還是南方,xi ng前都貼著號碼牌,覺著滿意,就偷偷記下對方的號碼,事後告訴三姑婆們,而後再進行下一步的c o作。

    也搭著南從前的居民嚴重的男nv比例失調,俗話說的好,軍營待三年,母豬賽貂蟬……南這種男nv比例,不比軍營強多少。更何況,參加相親的男的,很大一部分都來自軍隊。正是因此,有心人攛掇之下,**的,還不著了?

    是以,臘月開始,南迎來了結婚ch o。那麼多的飯店根本就不夠用,選了好日子等不及的,干脆就在自己家擺了酒席。除了特別不好的日子,黃歷上只要適合結婚的,那嗩吶聲與鞭炮聲一天到晚的就別想消停。于麗紅特意寫了一份報告,說預計1645年月的時候,澳洲會迎來第一次嬰兒ch o。七年之後,將會對澳洲薄弱的教育體系發起強有力的沖擊。有鑒于此,于麗紅要求增撥款項,用以擴建、新建小學、學……

    這種官方背景的婚姻速配,只是于麗紅的手段之一。緊跟著,于麗紅的右勾拳又來了。小年的前一周,于麗紅說服的決策組,而後決策組出台了一個《告全體人民書》。這份告示里面,除了官樣詞匯以及煽情的字,主體就一個︰請求、建議先來的南居民,伸出友愛之手,邀請後來者到自己家過ch n節。凡是邀請難民到自己家過ch n節的,南政f 將會進行一定的補貼。初步打算,是每人五十元澳洲人民幣。

    南政f ,因為兩年來以民為本的表現,已經極具公信力。甭說一個人五十元的補貼,就算沒有補貼,感恩的先來者也有不少人會邀請一戶難民來自己家過ch n節。人心都是r u長的,都是一個地方來的,說不定還能攀上ji o情,而且自己當初也跟對方一樣。一起過個ch n節,權當是做善事了。

    兩項措施之下,或者是沾親帶故,或者是善意的邀請,大年三十聚集在一起,本身是親家的干脆掏腰包為對方置辦點新衣服;沒關系的,有的直接把政f 補貼的錢拿出來,也為對方置辦點衣服。再加上湊熱鬧的,是以,大年三十這天,山路上才這麼熱鬧。</p>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9:33
309 紅娘


    大年三十這天,正值炎炎夏日……好吧,雖然這有些彆扭,但中南的居民們還是接受了這一現實。熾熱的陽光烤在水泥路面上,隱約可見升騰著的水蒸氣。

    擠在人叢中,楊德山擦了擦脖子上的汗珠子,摘下遮陽帽,來回搧風。他這邊不緊不慢地挪著步子,其身後還跟著一串的尾巴。後頭頭一個就是兒子楊小柱,再往後是他婆姨……以及一個三十出頭土里土氣的女人,那女人手裡還牽著個七八歲的小姑娘。

    沒錯,楊德山響應了中南政府的號召,前幾天去了一趟難民的帳篷區,便選了這麼一對母女跟他們全家一起過年。理由?他婆姨認為對方看著很本分,不至於偷東西……而且就倆人,一個女人一個孩子,吃也吃不多少東西。政府給的一百塊補貼,說不定還能剩下不少……女人家嘛,沒事兒總喜歡算計。

    那女人是個寡婦,湖北人士,名張周氏,本身是軍戶,丈夫打仗的時候不知所踪。家裡揭不開鍋,再加上那陣子闖軍打了過來,張周氏逼不得已便領著一雙女兒南下逃難。這一路上的艱險自不用提,中途為了口吃的,還把大女兒賣了一家富戶做童養媳。一直逃到廣州,斷炊好幾天的母女,一聽有地方管飯,便登上了前往澳洲的船隊。

    憑良心講,張周氏模樣還算周正,三十出頭的人了,看著不過二十五六的樣子。美中不足的就是帶著個拖油瓶,而且還是個賠錢貨的閨女。條件在難民裡頭算是中等偏下。前一陣子,王婆子為了她的婚事,很是跑斷了腿。強扭著張周氏見了一個又一個,裡頭還真有點頭同意的男的,可張周氏就是死活不同意。一個勁地說,丈夫生死不明,不能再嫁。即便是真死了,也要守寡三年才算對得起丈夫……

    就這麼著,張周氏也就沒趕上這一波的結婚潮。本心來講,張周氏是擔心自己嫁了,男方虧待自己這閨女。

    “前面就是家樂福,大超市,裡頭吃的穿的用的,什麼都有。他張嬸子,待會兒可得瞧仔細咯。可別晃花了眼,咯咯……”楊德山婆姨炫耀地介紹著,她身旁的張周氏只是唯唯諾諾地應著。這一路之上,楊德山婆姨沒少這麼炫耀,完全就是拿張周氏當了土包子,自己則是一副城裡人……中南城裡人的架勢。

    炫耀一通,始終沒得到應有的回應,婆姨微微有些不滿,找了藉口,急走兩步追上楊德山,先是大聲地說:“他爹,你說咱出來幹啥?滿大街都是人,這得啥時候能逛完啊?”隨即又小聲地說:“他爹,領她們出來作甚?政府講好了,那一百塊就是她們的飯錢。給她們買了衣衫,政府也不會多給咱一分……”在楊德山瞪得溜圓的雙目之下,婆姨越說聲越小,但臉上依舊掛著不滿。

    “你這婆姨,怎地這麼小氣?鄉里鄉親的,人家遇了難處,幫一把有什麼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指不定咱啥時候用到人家呢。”楊德山教訓道。

    婆姨撇撇嘴:“咱是河南人,她是湖北人,咋鄉里鄉親了?再說了——”朝後頭努努嘴:“——咱能用到她們?”

    楊德山嗤的一聲,繼續瞪眼:“瓜婆姨,再多嘴信不信俺抽你?”

    婆姨哼哼兩聲,不說話了,然後退了回去,繼續跟張周氏並排走。

    走了沒一會兒,婆姨猛然指著路邊一家人滿為患的小店喊道:“他爹,別走了,這家的衣裳不錯。”

    楊德山扭頭一瞧,馬馬虎虎的店面,牌匾上寫著《一六九成衣店》,隨即皺起了眉頭。一六九,顧名思義,裡頭賣的衣服不是十六塊就是十九塊,再沒有第三個價格。這樣的價位,絕對是低端中的低端了。去年年初的時候,楊德山也許還會在這家店鋪買東西。可現在?也就剛到的難民口袋裡沒多少錢才會光顧,他楊德山好歹是四級鉗工,一個月不算帶徒弟,光是薪水就四千多,上這兒買東西?那不等著工友背後戳脊梁骨麼?

    “胡說八道,這家衣裳穿不住,大過年的咋能上這兒買東西?”

    婆姨一邊擠眉弄眼,一邊繼續犟嘴:“誒呀,他爹。他嬸子是本分人,能穿住就行。小娃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買那麼好的,沒幾個月就穿不住,多浪費?他嬸子,你說是不?”

    張周氏只是靦腆地回道:“是哩,是哩。”瞧向楊德山,尷尬著笑道:“這家……挺好。”

    “好個甚”楊德山來了脾氣,背著手回身就走:“大過年的上這買東西,暮氣”

    一家之主發了脾氣,婆姨頓時不敢出聲了,只得唯唯諾諾跟在後頭。婆姨心裡頭早就把楊德山罵了個遍,吃裡扒外對家裡人那麼摳門,對一個外人這麼大方,這不是胳膊肘朝外拐麼?老東西準是瞧著人家寡婦年輕好看,動了春心……

    罵歸罵,一家之主的話還得聽。結果轉了半天,到底在家樂福旁邊的一間成衣鋪子買了衣裳。小女娃一件漂亮的紅色小連衣裙,保守的張周氏選了一套翠綠色​​的衣裙。當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母女二人就在鋪子裡換了新衣裳,往鏡子前那麼一站,就好似換了人一般。

    楊德山看得連連點頭,柱子跟著嘿嘿傻笑,只有婆姨拉長了臉,滿臉的不高興。付賬的時候,婆姨的臉更長了。兩件加起來快九十了而政府攏共才給他們家一百塊的補貼。

    瞧見婆姨臉色不對,張周氏連忙推卻,只說是衣裳不合適,還拉扯著小女娃要把衣服脫下來。小姑娘多少年了也沒一件新衣裳,當即就哭鬧起來,死活不肯脫。張周氏急切之下,還狠心打了小姑娘幾巴掌。打在孩子身上,疼在張周氏心裡。孩子的哭聲彷彿勾起了過往的心酸,張周氏鼻子一酸,跟著眼淚也掉了下來。一時之間,大人哭,孩子鬧。

    楊德山一個大老爺們嘴笨,也不好說什麼,翻來覆去那麼兩句話,見勸不住,只得不停地朝婆姨打眼色。事已至此,眼見鬧得不可開交,婆姨即便再不情願,也得依著楊德山上前勸慰。幾句暖心的話一說,張周氏又紅了眼圈,哭泣半晌,推諉不得,只得收了下來。只是出了店門的時候,張周氏對著楊德山夫婦二人連連躬身,說這兩套衣裳的錢,他日手頭寬綽了定當奉還云云。

    楊德山的婆姨,不過是個喜歡算計的小市民。雖然愛佔小便宜,可本心卻不壞。人心都是肉長的,瞧著母女二人如此可憐,原本憋悶在心裡的怨氣也就煙消雲散,轉而開始可憐母女二人。一把拉過張周氏的手,說這衣裳是張周氏自己買的,錢就是從政府補貼的一百塊裡扣的。如今去了九十,還剩下十元,足夠母女二人伙食費用。再說都是鄉里鄉親的,即便不夠又怎樣?過年請吃頓飯而已,不必算計的那麼清楚。

    張周氏千恩萬謝,只道是遇到了好人。氣氛緩和下來,瞧見路邊有賣冰棍的,楊小柱樂顛顛跑去,用自己的壓歲錢買了幾支,分到每個人手裡。吃著甜甜的冰棍,回去的路上變得其樂融融起來。

    路過天津街的時候,張周氏突然變得扭捏起來,好似在躲著什麼人。楊德山婆姨往前一瞅,卻是婚介所的王婆子……話說,張周氏這個難題,可一直都是王婆子負責的。難怪張周氏有些扭捏。

    距離太近,想躲都躲不開了。婆姨隨即笑著打招呼:“誒喲,王媒婆,這大過年的……你這又給誰家保媒了?”

    王婆子一張小臉立刻虎起來:“什麼媒婆?說多少次了?我現在是紅娘,喏——”王婆子指了指胸前的一塊標牌,上頭寫著《世紀佳緣—17號紅娘》。 “要勇於接受新鮮事物,不要老是用老腦筋看問題。”撇了撇嘴,瞧見小聲跟自己打招呼的張周氏,王婆子先是糾結,繼而歎息一聲:“張周氏,不是我說……算了,大過年的不說這個。總之,你什麼時候改主意了,就找我。我王婆子別的本事沒有,保准給你找個如意的夫婿。”

    為了張周氏這個老大難的問題,王婆子差點沒跑斷腿。前前後後給其介紹了十來個稱心的,對方也都點頭同意,可張周氏就是死活不同意。還因為這個問題,嚴重耽誤了王婆子的業績,導致幾天前的紅娘評選中,王婆子錯過了首席紅娘的職稱,以及一千塊的獎金。這會兒看見張周氏,王婆子那神情,頗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味道。又閒話兩句,王婆子風風火火地走了。

    婆姨納悶地問:“他爹,啥是紅娘?”

    “這都不知道?”楊德山隨口說道:“前一陣那個《西廂記》還記得不?裡頭那個牽線搭橋的小丫鬟,就叫紅娘。”

    婆姨'哦'了一聲,想想戲裡頭那個粉雕玉琢的紅娘,再想想王婆子滿臉的褶子​​,隨即呸了一聲:“王婆子五十來歲的人了,還紅娘?呸”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9:34
310 洋和尚


    王婆子那張滿是褶子的臉,與西廂記裡頭機靈小丫鬟的形象實在不搭邊。楊德山婆姨只要想起來,就會有一種反胃的感覺。

    澳洲這地方跟大明實在不一樣。衣食住行用,方方面面,有的感覺相差極大,有的看著不一樣卻又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先說衣著打扮,東家們作為最資深的澳洲人,穿的衣服很是稀奇古怪。不管男女老幼,彷彿為了節省布料一般,不是露胳膊就是露大腿。更有甚者,穿著開領的T恤,大片的裸露出來,還隱隱能瞧見胸前的'事業線'。 **是低腰的褲頭,直接把肚臍眼都露出來了。而腳底下更節省,一個鞋底幾條帶子穿起來,比草鞋還不如

    剛來的時候,瞧見女東家一個個露出粉嫩嫩脖子、胳膊、肚皮、大腿、腳丫子,甭說沒結婚的了,好些個成婚多年頗有些看破紅塵的傢伙,眼睛都直了

    再說住。在大明的時候,誰家的房子沒個院子?有錢的人家,裡外三進的院子,肯定還有個小花園;窮人家的沒那條件,可起碼有個差不多大小的院子。裡頭或者種點菜,養幾隻家禽。可澳洲這地方倒好,東家們自己住的是兩三層的小樓,那院子小的可憐不說,也沒圍牆,徑直用鐵柵欄圍起來。裡頭清一sè的綠草,沒事兒還總能瞧見東家的僕役們拿著大號剪刀不停地修剪。你說你要是嫌草礙事,直接拔了種點花啊、樹的不行麼?費那勁幹嘛?

    到了普通人這兒就更慘了東家們還有塊巴掌大的院子,到了普通人這兒直接就沒了院子。除了自己折騰蓋房子的,大多數人都選擇貸款買了樓房。房間是足夠大,寬敞明亮,爬窗戶還能瞧見四處的美景……可新鮮感一過,總覺著好像缺了點什麼。

    至於用的東西就無需多說什麼了。澳洲的各種用具,絕大多數都是大家在大明沒見過的。以前洗衣服用塊胰子或者用點皂角就行了,擱澳洲這兒,人家用的是肥皂、洗衣服。洗完了乾乾淨淨,還有一股香味。就算是大明有的,澳洲也跟大明不一樣。就說尋常的菜刀,在大明的時候,上好的菜刀剁完骨頭都有捲刃的風險,而澳洲商場裡賣菜刀的,徑直用菜刀剁鐵絲。據說現在還有一種永遠不上鏽的……有不信邪的拿回去泡在水裡好幾天,然後拿到陽光下頭暴晒,反複好幾次還真就不生鏽。真是奇了怪了

    交通工具方面,差距就更大了。不說海港裡頭那艘好似小山一般的大鐵船,也不說平日裡在大街上瘋跑的汽車,也不說吭哧吭哧四處漏氣的火車,就說平素出行,東家們居然從不坐轎子。甚至,整個澳洲……額,還是有幾個轎子的。不過那都是花轎,用來接新娘子的。

    大傢伙或者站在街上沖蹬三輪、拉黃包車的土慫一招手,或者乾脆花錢買輛自行車。中南的街道上,轎子差不多絕跡了,馬車也不過那麼幾輛,還是政府的。

    算來算去,也就是吃的方面,多多少少讓大家趕緊到了澳洲與大明之間的聯繫。但澳洲的菜色更豐富,菜餚裡頭放的調料足,吃著味道更好。而且,澳洲還搞了一些大鼻子、倭人的菜式……聽說幾個女東家喜歡吃大鼻子菜與倭寇菜,然後她們合計了一番,沒倆月就在鹿特丹大街上一前一後開了兩家餐廳。一個是馬克西姆西餐廳,另一個叫什麼大和屋料理。

    還真別說,東家們似乎還真好這一口自打開了業,東家們隔三差五的總會上這倆地方吃飯。有好奇心重的就琢磨了,難道……這大鼻子菜跟倭寇菜真那麼好吃?摸著鼓鼓的錢袋子,喝上二兩苞谷酒,幾個傢伙壯著膽就去了。然後……沒有然後了。半生不熟牛肉,還帶著血絲,根本就沒熟,倭寇菜更過分,小蝶小碗的就不說了,人家大鼻子起碼還加熱一下意思意思,而這大和屋料理的魚,甚至連加熱都沒有切成薄片,生著蘸芥末吃……這……野人才這麼吃

    最要命的是,算賬的時候,賬單上的價錢足以讓普通人咋舌。那可是足足大半個月的工資啊打那兒以後,這兩家餐廳就被大傢伙列為了黑店,再也沒人光顧。

    說了這麼多,總結起來無外乎一句話,澳洲與大明是不同的。這種不同更具體地體現在了語言上。聲調怪異也就罷了,對於各種尋常的職業,更是有著別樣的稱呼。比如管車把式不叫車把式,叫司機;端菜的小二不叫小二,叫服務生;賣貨的不叫貨郎,叫導購;青樓的姐兒不叫妓女,叫小姐;當媒婆的不叫媒婆,叫紅娘……

    不過仔細琢磨起來,這些詞彙似乎摒棄了過往詞彙的中性偏貶義,重新賦予了一種偏褒義?從王婆子剛才的表現就能看出來……現在人家可是紅娘,誰要稱呼她媒婆她跟誰急

    過了這條街,一種人等正有說有笑,楊小柱突然興高采烈地往前一指:“爹,你看,洋和尚又來散財了”

    大傢伙往前一瞅,只見炎炎烈日之下,一個洋和尚穿著黑色的教士長袍,滿頭是汗地東跑西顛,樂呵呵地把口袋裡的小玩意送給過往的行人。

    這洋和尚不是別人,正是當初拉齊維爾號上的傳教士湯瑪斯。說起來,湯瑪斯這兩年半時間過的,那叫一個峰迴路轉啊。一開始因為語言不通,這傢伙只得一邊幫著穿越眾干點管理工作,一邊學習語言。隨著一批又一批移民的到來,湯瑪斯覺著時機到了,隨即乾脆辭了工,一門心思搞傳教。

    只是湯瑪斯想的太簡單了,嚴重低估了東西方文化上的差異。靠著小恩小惠的,一開始他還真​​拉攏了一批人聽到佈道,結果他一說不能祭祖,那幫人當即就做了鳥獸散。積攢的積蓄沒了,潛在的信徒又跑了個乾淨,身邊剩下的幾個信徒還都是澳洲土著。無可奈何的湯瑪斯只得添著臉又回去給穿越眾打工。

    去年年中的時候,信基督教的傑瑞聽說了這事兒,當即二話不說,串聯之下幾個穿越眾教徒湊了一大筆錢,不但讓湯瑪斯可以專心傳教,還為其修建了教堂。

    當然,這事兒很是引發了一些爭議。激進的小伙子覺著這是引狼入室,是西方文化對東方文化的嚴重侵襲。要搞宗教,怎麼著也得搞道教吧?當然,道教的神仙體系太複雜,凝聚力太差。那可以改良一下嘛。實在不行,那咱就自己創立一個……結果提這建議的維芙二,立刻就被條子成盯上了。黃成懷疑維芙二以前練過輪子……或者就是密謀搞個更輪子的玩意……

    宗教於統治階層來說,就是一把雙刃劍。用得好了,可以讓愚民們乖乖地聽話;用的不好就……以無神論者來看,怎麼看怎麼覺著危險。

    感謝祖國的教導,穿越眾當中,到底還是無神論者居多。是以,一番爭執之後,在大多數人同意之下,澳洲沿襲了祖國的宗教政策。既:不反對、不提倡。

    後來一幫子女生又提出了異議,這幫丫頭強烈要求開放教堂,以供不信教的人士做結婚禮堂。否則她們就投反對**……不得不說,女生們的影響力是巨大的,最後湯瑪斯到底還是捏鼻子認了。

    爭議暫時沒了,湯瑪斯的教堂也在十二月份的時候竣工了。湯瑪斯就別提多高興了,當即就投入到傳教工作當中。沒過多久,正趕上聖誕節。湯瑪斯雇了不少人,就站大街上發東西。還真別說,有了門面,外加小恩小惠的,還真比從前強多了。聖誕過後,湯瑪斯手下的信徒,成功地突破了個位數。

    嚐到甜頭的湯瑪斯雄心勃勃,之後元旦又搞了一次,接著是小年,一直到現在的春節……不得不說,湯瑪斯這傢伙還真有毅力。

    胡思亂想的光景,楊德山一行已經到了近前。湯瑪斯立刻樂顛顛地跑過來,先是用手中的十字架在身前比劃了個十字:“上帝祝福你們……春節快樂。”略顯怪異的普通話說完,湯瑪斯放下十字架,趕忙從口袋裡掏出了幾個紅布做的紅包:“這是聖約翰教堂的一點小意思,請收下。”

    楊小柱迫不及待地抓過來,打開一瞧,裡頭是幾塊糖。當即喜滋滋地拿出來與後邊的小姑娘分了。楊德山婆姨覺著有些納悶,問了一嘴:“湯……住持,你們那個上帝,也過春節?”

    湯瑪斯先是一愣,然後搖了搖頭,繼而神神叨叨地說:“但是上帝的仁愛是無國界的。”

    正這個光景,只聽側後方傳來一聲'湯住持”一個小伙子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抓著湯瑪斯的手一臉懇求之色道:“湯住持,您再給俺做作法,俺昨天又鬼壓身了。 ”

    湯瑪斯神色自然地答應下來:“沒問題,上帝光輝之下,撒旦無處藏身。不過,張,你得先幫我發禮物。”

    湯瑪斯並不知道,最近信徒暴增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他散發小禮物,而是因為整個中南,就他這麼一個會作法驅邪的……雖然他是個洋和尚。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9:35
311 春節是次要的


    好,湯瑪斯好端端一個傳教士,到了澳洲不得不暫時客串國民間捉鬼驅邪的大神,並且被南人民親切地稱呼為……湯住持——雖然東家們一直稱呼湯瑪斯為神父。但南老百姓不這麼想,神父神父,顧名思義,得多大法力才能當神的爹?

    姓湯雖然捉鬼驅邪有兩把刷子,可也就是個住持的水平,根本當不了神仙他爹。所以,還是叫湯住持。

    楊德山一行走的時候,耐不住糾纏的湯瑪斯教士,已經開始一邊用銀十字架比劃,一邊朝那傢伙潑灑聖水啦。

    到了家,女人們開始張羅飯菜,孩子們揣著鞭炮四處奔走,楊德山大馬金刀往椅子一坐,嗒著煙袋鍋子。瞇著眼睛,透過明淨的玻璃窗,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這日子,美。

    午一過,大街除了走街竄巷放鞭炮的孩子們,就再沒什麼人了。各個商場早早的關了門,所有人等都團聚在一起,歡度新春。

    鞭炮聲響個不休,空氣飄散著濃濃的硝煙味兒,喜慶的春聯早貼了,紅紅火火的燈籠掛起來了,年味愈發濃郁起來。

    下午的時候,楊德山的大徒弟祥子來了。俗話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如祥子這樣隻身一人來到澳洲的,在這兒實在沒什麼親戚。有個師傅,自然當父親一般供奉起來。這一年的功夫,師徒二人關係愈發緊密。前一陣子,祥子更是認了楊德山做乾爹。

    去年做徒弟的時候尚且在楊德山這兒過年,今年做了義子,自然也不能落下。哪怕祥子前一陣子趕結婚潮,已經成了家。

    一進門,祥子便領著新媳婦朝楊德山夫婦拜年。新媳婦頭一次門,自然不能讓人家空手而回,腰包鼓起來的楊德山再次大方起來,徑直拍過去十個銀元,直把婆姨看得暗暗咋舌。

    天è漸暗,一桌的酒菜擺了來。一大家子人,吃吃喝喝的好不熱鬧。美不足的是,今年春節又少了一個盼頭——前幾天就放出了消息,政府說鑑於人口的增加,將會取消今年的春節聯歡晚會。理由是防止發生意外踩踏事件。

    仔細一琢磨也對。如今光是登記造冊的,就已經超過了五萬人。這麼多人擁擠在勝利廣場,但凡發生​​點意外,就會引發混亂。而中南的警力就那麼些,就算警察們大過年的全不休息,也照看不過來。

    雖然理解政府的苦衷,可楊德山還是一陣的惋惜。原本還琢磨著三十晚能好好樂一樂,如今倒好,沒了。種種疊加在一起,大夏天過年,沒有春晚,再加腰包鼓起來之後天天吃的都不比過年差,雖然這日子美了,可年味卻越來越淡了。窮極無聊的楊德山,甚至開始懷念起在大明的日子了。幾盅酒下肚,楊德山開始了憶往昔崢嶸歲月:“那時候,過年能吃頓餃子就不錯了。那餃子裡還是菜多肉少……”

    略有遺憾也好,吃飽撐的無病呻吟也罷,年就這麼過去了。楊德山婆姨愈發發現張周氏為人本分,也就放下了戒心與算計,轉而真心實意地待張周氏。年一過,張周氏便要走,婆姨強拉著不讓走,爭執之下,張周氏帶著孩子還是在初三一早便回了。

    感激涕零的張周氏,甚至把自己閨女推到婆姨面前,說若婆姨看得,便給楊柱做媳婦。姑娘穿著漂亮的連衣裙,咋看咋招人稀罕,婆姨倒是滿心歡喜,不過轉念一想,只得嘆息一聲,說還是待來日讓二自行相處的好。澳洲這地方,包辦婚姻可是違法的……

    張周氏前腳一走,婆姨便掰著手指算了起來。好半天,才滿意地道,不過多花了三五十,卻讓人家記自己一輩子的好,值了。楊德山只當做沒聽到,嗒著煙袋鍋子,心裡暗自琢磨……要是自己婆姨知道自己給了女娃二百塊的壓歲錢,不得跳起來喊虧了?

    ……

    “喬肆,我虧大發了”

    一大早,急促的敲門聲之後緊跟著就是于山特有的……欠扁聲音。喬肆皺了皺眉,有些不情願地去開門。他實在不想見到于山,凡是與這傢伙沾邊,總會遇到什麼倒霉事。尤其是現在這個時間……他回頭瞧了瞧正在忙著給自己疊被子的二丫。

    敲門聲愈發急促了。深吸一口氣,喬肆打開了房門。于山一臉的糾結,徑直往裡就走:“怎麼才開門?真見鬼,你不知道今天早晨發生了什麼。我發誓,如果我知道會發生這麼糟糕的事,我一定……一定…… ”于山瞧見了剛剛疊好被子的二丫:“哇哦。”

    于山先是愣住,然後看看喬肆,又看看二丫,隨即戲謔地笑起來。

    “不是你想的那樣。”喬肆沒好氣地說:“我買了兩套房子,她跟父母就住在樓下……所以,她早晨過來幫我疊被子。”

    過於曖昧的氣氛,頓時讓二丫羞紅的臉。她低著頭,用蚊子般的聲音說:“肆哥哥……我,我回去了。”隨即邁著碎步,奪門而出。

    門打開又關,房內只剩下了喬肆與于山。後者嘿嘿笑著,高舉著雙手做勢投降:“你剛才該告訴我的……你知道,如果提前告訴我,我肯定不會壞你的好事。”

    喬肆挑了挑眉毛,索性順著于山的話往下說:“那又怎麼樣?反正再有幾天我就會和她結婚。”

    出人意料的話語,頓時讓于山準備好的後續調笑沒了用武之地。沉吟了半晌,于山才嘆息了一聲:“說的也是。”

    喬肆自顧自地坐下來,為自己與于山倒了杯涼白開:“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于山頓時愁眉苦臉起來:“這可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

    事情很簡單。返回中南的于山,聽聞了結婚潮,加對喬肆的各種羨慕嫉妒恨,於是乎便找了世紀佳緣。再之後,一天之內這廝見了姑娘無數,否決了一些,最終剩下了兩個不錯的對象。再之後,于山便抓緊一切機會跟倆姑娘約會……今天早晨,他跟一個姑娘逛街的時候不幸被另一個姑娘看見。於是這傢伙左右臉分別挨了倆姑娘一巴掌。

    “敗類”暗自咒罵了一聲,喬肆惱恨地問:“你為什麼要同時跟兩個姑娘糾纏不清?”

    “你知道,將軍曾經說過的。”于山回想了一下說:“不能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

    喬肆倒吸一口冷氣,看著一臉認真的于山,好半天才說:“問題是你只有一個雞蛋,卻試圖放在兩個籃子裡……最終的結果就是一場空。我必須得說……活該”

    “嘿。作為朋友,這個時候你應該安慰我,而不是指責。”于山叫道。

    “但作為一個道德觀還算正常的人,不痛罵你我會覺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喬肆緊緊地盯著于山,直到後者受不住而屈服。

    “好,現在我知道錯了。我該怎麼挽回?”于山問道。

    喬肆翻了翻白眼:“鬼才知道。”頓了頓,補充道:“我又沒經歷過這種事兒。”

    “沒錯。”于山贊同地點頭,然後嘆息一聲不無羨慕地說:“為什麼我就沒你這種狗屎運呢?”

    一封原本就沒什麼指望的信,居然真讓夢中的女孩走進了自己的生活……雖然在于山看來,夢中女孩只該存在於夢中。開闊了眼界之後,不論怎麼看,二丫渾身下都透著一股土腥味。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喬肆這傢伙滿臉的幸福感。

    每逢佳節倍思親,這種思緒在過年的時候尤為凸顯出來。喬肆這邊甜甜蜜蜜,跟著未來的老婆以及岳父岳母過春節。而于山則在營房裡跟一幫大頭兵喝得爛醉如泥,一個時前更是遭到了兩次失戀打擊。為什麼?憑什麼?

    喬肆深吸口氣,終於忍不住了:“你想知道原因?好,我告訴你。你最大的問題,就是自憐過分的自憐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嗯?為什麼我感覺你在模仿邵參謀的口吻呢?”

    “隨你怎麼說。”喬肆無所謂地揮揮手:“不付出努力,又心態失衡的總想著不勞而獲。總想著自己付出了多少,從不考慮別人為你付出多少。再這樣下去…… ”

    于山嗅到了危險氣息,然後打斷了喬肆的說辭:“好了好了,老兄,我知道你的意思。我這個年過得糟透了……”說著,肚子咕嚕一聲:“… …你瞧,我現在還餓著肚子。你這兒有現成的吃的麼?”

    喬肆發洩了一通,怒氣也消了。無奈地起身:“我找找,應該還有米粥鹹菜。”

    “米粥鹹菜?大過年的你就讓我吃這個?”瞧見喬肆一副'愛吃不吃'的樣子,于山嘆了口氣:“好好,米粥鹹菜就米粥鹹菜,總比沒有好。”在喬肆翻找的時候,于山似乎想緩和方才的尷尬,說:“我們這種人物的春節真沒勁,翻來覆去就是那麼一套。你說,那幫大人物們是怎麼過春節的?”不待喬肆說話,他自問自答道:“我猜過的肯定很有意義……”

    于山的烏鴉嘴難得地準確了一回。這個春節,穿越眾不但過得有意義,而且是十分有意義。以至於對大部分穿越眾來說,春節……完全就是次要的。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9:36
312 對話才是主要的


    中南海,一葉輕舟停在湖面之上。周遭遠遠的停著的兩艘小艇,以及遠處的岸邊,十幾個黑制服警覺地觀望著。輕舟上頭,吳建國與費東谷穿著清涼,腦袋上頂著碩大的斗笠這樣,盤腿坐著擎著魚竿,有一句沒一句地談著什麼。

    “費老,您那生物柴油……現在不用盯著了吧?”吳建國輕笑著問道。

    費東谷瞟了他一眼:“怎麼?看我太清閒了,又想給我找點事兒做?”

    作為穿越眾當中最為年長者,費老過了年已經六十有二了。此前一直親力親為,忙活著自己那一攤子事兒。薇藻生物柴油這東西,聽起來挺稀奇的,實際上設備與生產過程倒是簡單的緊。只要有培育好的薇藻族群,按照其習性投放養料,剩下的大多是一般人能完成的。

    打從去年開始,費老教導了倆還沒畢業的大學生,而後陸續培訓了一批工人,他就算閒暇下來了。一直到現在,費老早晨起來打打太極,爬爬山,教導教導自己孫女與那倆大學生,有時候還邀著幾個年歲差不多的老伙計遊山玩水一通。年過花甲,放在現代社會也到了退休頤養天年的時候了。

    當然,費老也不是全然沒事幹。據說費東谷教授每天會抽出四個小時,用來編撰書籍。一方面是對穿越眾現存知識體系的鼠籠,另一方面,也想著把自己鑽研了幾十年的知識傳承下去。

    這麼算下來,雖然明面上費老閒暇了下來,可實質上費老的工作依舊安排的滿滿噹噹。是以,一聽出吳建國的弦外之音,費老立刻反駁道:“小吳啊,我今年都六十二了。放到現代,也算是退休了吧?更何況我還沒事找事給自己安排了一堆事兒,你可不能算計到我頭上。”

    “對對對,是這個道理。”吳建國先是點頭,停頓了老半天,狡黠地補充了一句:“不過……如果我記得沒錯,好像還有退休返聘這個說法吧?”

    話音剛落,只見費老立馬收了魚竿,起身就要走人,吳建國趕忙一把拉住,嘻皮笑臉地道:“誒?費老您別急啊,咱有話好好說。”

    費老笑了:“說什麼?你小子擺明車馬要算計老頭子,我要還跟這兒待著,豈不是坐以待斃?”

    “言過了,過了。”吳建​​國先是板著臉,繼而笑道:“沒那麼誇張,我只是考慮讓您發揮餘熱罷了。”費老作勢又要走,吳建國趕忙改口:“好好好,您別走,我不提了還不成么?”

    “真不提了?”

    “真不提了。”

    費東谷'嗯'了一聲,指著吳建國的鼻子說:“醜話說前頭,你要琢磨著拿我老頭子當槍使,我可就立馬走人。”而後緩緩坐下。

    吳建國一臉的無奈:“行,全聽您的。”他跟著費老落座,又架起了魚竿,隨即嘟囔了一嘴:“還真是……”

    耳尖的費東谷一瞪眼:“你是不是想說人老成精?”

    “沒!絕對沒有!”吳建國趕忙否認……雖然他心裡頭就是那麼想的。 “我就是覺著您對我太過提防了。這樣,我說著,您聽著,您要覺著哪句話說得不對,起身走人我絕不攔著。您看怎麼樣?”

    費東谷點了點頭:“可以……不過說話小點聲,半天了我還沒釣上來一條魚呢。”

    吳建國:“……”

    過了半晌,費東谷疑惑地問:“你不是有話要說麼?說啊?”

    “您都把話堵死了,我還說什麼?”吳建國苦笑一下,隨即從身後的公文包裡抽出一打文件,遞過去:“得,您還是自己看吧,免得釣不到魚怪罪到我頭上。我可擔不了這罪過。”

    疑惑著接過來,費老快速地翻閱著。開頭幾份還好說,不過是工業發展上的問題。這幾份之後,政治傾向性就愈發明顯了。而且越到後來,往往是一前一後的兩份文件,完全就是相左的意見。費東谷越看越揪心,眉頭也漸漸緊鎖起來。過了十來分鐘,費東谷放下文件,長出一口氣,久久無語。

    那頭,一直拿餘光盯著費老的老吳,隨即開口訴苦:“問題很嚴重啊。過了初期的艱難,生活穩定了,這人心就開始思變。有的想往左,有的想往右。有的覺著留在原地就好,有的一門心思向前。還真應了那句話,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啊。”

    “是有些問題。”費東谷先是讚同地說道,而後口風一轉:“但沒那麼嚴重。有不同意見很好,道理不辨不明嘛。大家都把自己的意見擺出來,當面鑼對面鼓,誰的話有道理誰就能站住腳。難不成你還想著統一思想?”費老的話語裡帶著些許嘲諷。對於老吳這個官僚,費老向來是不吝於用惡意揣測。中國是個官本位的社會,幾千年了一直到現代社會,大部分官僚們從來都是想著代天牧民。哪怕嘴上喊著公僕的口號。

    而官僚們最喜歡的就是老百姓統一思想,統一之後跟自己想的一樣,天下太平了。

    吳建國被噎得氣悶,翻著白眼說:“費老,做人要厚道。”

    費老樂了:“你最近是不是重溫葛優的片子了?這麼一會兒都兩句台詞了。”

    吳建國沒搭這個茬,而是轉回到方才的問題上:“我可沒想著什麼思想統一。我只是擔心,這麼下去會搞成內部政治分裂。”

    “必要的內耗會讓國家健康發展。”費老老神在在地插嘴道。

    不理費老,吳建國繼續說:“政治分裂也就罷了。我就怕到頭來經濟上也分裂了,然後某一天搞不好兩派人就會真刀真槍地打起來。內戰這種事,古今中外都不少。”見費老沒反應,吳建國急了:“您不信?那咱們推演一下結果。你看,馬上要進行的選舉,我肯定是會落選,您沒意見吧?”任憑一個人長期把持著重要的位置,這對大家來說是極其危險的,所有人都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最近那些人四處拜訪,搞串聯,也逃不過您的法眼吧?現在問題來了,兩邊人爭來爭去,總會有一方成功,另一方失敗。”

    響鼓不用重錘,費老已經知道吳建國在擔心什麼了。隨即神色凝重起來,擺擺手,示意自己明白了。

    兩派人鬧來鬧去,總會有一派得勢,另一派失勢。得勢一方掌握政權,這無可厚非……但問題是,除了費東谷、吳建國以及幾個老伙計,穿越眾的平均年齡實在太低了。算算還沒超過三十歲!

    年輕代表著朝氣,可年輕同樣代表著不計後果的衝動!血氣方剛的,受了刺激,不管不顧地做了蠢事,實在太常見了。倘若造成的後果小也就罷了,依法處置,權當是讓年輕人長個教訓;可萬一上升到國家層面上……即便處置了個人,也無法挽回巨大的損失。

    用最大的惡意再去揣測一下,當權的一派會不會趁著得勢為自己謀利?會不會為了繼續當選從而打壓在野派?當常規手段沒法打壓的時候,會不會直接在消滅對方?權力美酒腐蝕之下,高尚的變成利欲熏心的例子比比皆是。政變這種事,也絕對可能會發生!

    歸根結底,老吳是擔心這群感性多於理性的年輕人,不但掌握不好澳洲這艘輪船的方向,反而會因為內鬥而殺個血流成河。殺到後來,乾脆殺出個皇帝。同患難容易,共富貴難!

    也正是因為如此,現代社會當中,正常國家的領導人,一個個歲數都不小。祖國最年輕的主席,上任的時候歲零三個月,美國最年輕的總統西奧多羅斯福上任的時候是四十三歲。年輕人哪怕再有能力,也會受到公眾的質疑……那麼年輕,閱歷少,沉澱少,怎麼可能掌管好國家?

    船上的兩人都沉默著,低頭思量著,任憑水中的魚兒偷食魚餌而去。好半天,費老終於打破了沉默:“你說的有道理……這樣,我可以幫你做做工作,估計能讓幾個丫頭小子投你一票……”

    老吳當時就急了:“費老,都這個時候了,您怎麼還拿我開心?”

    費東谷老爺子苦笑道:“我是拿你開心……可你這是把我架在火堆上烤啊。”

    “但凡是有第二個合適的人選,我至於這麼死乞白賴​​地求您麼?”吳建國沒好氣地說。

    費老想了想:“我看你媳婦挺合適的。”

    “她?”吳建國連連搖頭:“她那人太死性,做事直來直去不懂得圓滑變通。而且那是我老婆,我下去了她上台,您老覺著大傢伙能允許我們開夫妻店?”

    費老又提出了一個建議:“我看老姜也比我合適嘛,人家以前可是國營造紙廠廠長,手底下好幾百號人呢。”

    “姜老?”吳建國繼續搖頭:“更不行了。沒瞧不起人的意思,姜老才高中文化。那幫小子有幾個沒讀大學的?姜老根本就鎮不住,更說不過他們。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好像姜老上台沒幾年那造紙廠就倒斃破產了吧?”

    老吳徑直地盯著費老,那意思是說,論資歷,論學識,就您最合適了。

    費老做出了最後的抗爭:“可我一個搞技術的,也不會……”

    “您別逗了。”老吳滿臉的不信:“在中國搞科學研究的,還進了中科院,說您不懂政治,誰信啊!”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9:37
313 利益交換


    鬧鐘聲響個不休,邵北糾結著眉頭,先是蒙著被子左右打滾,但被子的厚度並不能阻止刺耳的聲波。然後,邵北探出左手,在桌子上反复地摸索著,好半天才摸到,鬧鈴聲隨即停息。

    沒了吵鬧聲,邵北卻也睡不著了。他掀開被子,睜開雙眼,用雙手不停地揉著發脹的腦袋。床頭的日曆上顯示,已經是正月初七,回想起過年的七天,邵北不由得感嘆一聲,還真是比平常還累啊!

    放假比上班累,這恐怕是現代人的共識。尤其是過年,積攢了好長時間的家務事需要處理,親朋好友要一一拜訪,有時候甚至如同趕場子一般,這桌剛散,馬不停蹄地趕往下一桌。過年七天下來,終日泡在酒桌上,睡懶覺的時間都沒有,能不累?但這種勞累,只是肆意放縱玩樂,透支睡眠的勞累。工作的時候回想起來,還會有一絲的盼望。

    而現在過的春節,則是由裡到外的身心俱疲!

    從大年初一開始,邵北便與荊華兩人出雙入對的頻頻出現於各種酒桌飯局以及聚會上。熟識的朋友自不用提,難得聚在一起,除了拉攏一下感情,也要談一下對即將召開的全體大會的看法;平素交集甚少的,也要抓緊時間碰個頭。攀攀關係,試探、交換一下意見、​​看法。

    熟識的朋友倒還好說,大家彼此熟悉,有什麼徑直說出來。即便有不同見解,發生了爭吵,也不過是就事論事。過後該怎麼樣還怎麼樣。

    而那些熟識的陌生人就……邵北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應對。過於年輕沒什麼城府的倒還好說,胡侃一通,冷不丁的就來上一句:“你對我提出的《反壟斷法》有什麼看法?”

    或者是:“你認為應該加強公權麼?”

    直來直去的問題,會留給邵北足夠的反應時間,從而在不得罪對方的前提下,說出自己不同的見解。

    如果對方是那種城府頗深的,那可就要了親命了!這種人會兜上無數個圈子,拐了七八個彎兒,在你警惕心放到最低的時候,提出一個看似毫不相干的問題。比如'前天我看了個電影,看完了有點疑惑。那個元老會,是古希臘獨創的? ’

    再比如‘老美那一套過時了。總統就是個擺設,權力都在哪些財閥手裡。兩極分化太嚴重……’

    這個時候如果你順著對方的話茬,說出自己的見解。一個措辭不當,就可能被對方列入黑名單,認定為政治對手!

    豎起耳朵仔細傾聽,在腦子裡反複過上幾遍考量出對方的真正意圖,而後再斟字酌句、小心翼翼地回答……這事兒不比參加腦筋急轉彎的競賽容易。尤為勞心勞力。

    白天忙於應酬,晚上睡不著還要再三思索。一方面辨別自己人與對手,另一方面勾勒著中南如今的政治版圖。如此連續幾天,除非是沒心沒肺,否則換了任何人都得憔悴上三分。

    當然,這種事兒並非只有邵北自己遇到了,事實上幾乎每個人都遇到了。這幾天下來,每一天,穿越眾睜開眼,首先就對著記事本發愁。上頭記載著今天若干邀請。

    不去就是得罪人,去晚了或者去了之後點個卯就走,也比不去強。發愁之後,就得按照遠近親疏排號,思索著哪個必須去,哪個去點卯就好,哪個去晚了也沒事兒……

    等把這一切都分派好了,著急忙慌的就得出門,而後**於酒桌、酒會之上。或者觥籌交錯、杯盤狼藉之後,拉著某個傢伙,也許是被某個傢伙拉著,小聲地交換著彼此的訴求;或者故作紳士、淑女,掛著露出八顆牙齒的笑容,端著酒杯在一個又一個小圈子之間**。

    “這個問題你怎麼看?哦……這個有分歧,沒關係,暫且不談,我們來談談這個……你也支持這個,我一眼就看出來咱倆是同類了。”

    “瞧見那誰沒?我跟你說件事兒,你可得保密……那誰前一段寫了一份報告,你知道什麼內容麼?不知道?我告訴你,那誰居然支持那事兒!你也別跟著生氣了,等全體大會上咱們一起投反對票,把那誰的意見給否決了。”

    “……這絕對是無稽之談,我從沒有說支持這個提案……什麼?那的?回頭我找他算賬去……我再強調一遍,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我都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堅決反對該提案。這不符合澳洲的利益!”

    先是彼此試探,大約分清楚誰是可以拉攏的盟友,誰又是絕對需要打壓的對手。再然後,某些人開始在公開場合宣揚自己的政治理念,希圖通過這種方式,說服大多數人來贊同自己的提案;而另一些人,則本著求同存異的理念,與自己理念存在些許偏差的人偷偷地交換著彼此的意見。

    前面那幾條,彼此都沒意見吧?那來說說後面的,這條你肯定堅持是吧?沒問題,我可以支持你的提案,但反過來,你需要在那條提案上支持我……

    事情發展到了最後,整個春節假期,完全成了全體大會前穿越眾之間交換利益的準備期。

    想起這幾天的所見所聞,邵北一陣苦笑。隱約之中,兩個對立的利益集團已經成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組建。但這不是問題所在,真正的問題是,因為彼此的利益訴求不同,穿越眾已經政治上分裂了。政治上都分裂了,經濟上的分裂還會遠麼?再扯遠一點,兩個政治、經濟集團,再各自掌握著軍隊,那內戰豈不是一觸即發?

    這絕不是開玩笑,而是邵北的親身體會。起先他還在納悶,怎麼大傢伙一個個的都那麼熱情?當時琢磨了一下,只當對方對誰都那樣。可過後一想才琢磨過味兒來,他邵北手裡頭可是掌握著軍隊呢!黑水僱傭兵的素質雖然比不上正規軍,但不可否認的是,那也是軍隊!

    猛然想到對方並不光明的意圖,邵北當時就出了一身的冷汗。中南平靜的表面下,還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隨即,邵北又想起昨天晚上吳建國親自登門造訪,與自己進行的那場談話。當時開門,瞧見來人是吳建國,讓邵北很是差異了一陣。按說老吳那麼個老狐狸,早該有了下課的準備,這會兒上​​門拉選票,還來得及麼?

    但三兩句話說開之後,老吳的意圖完全出乎邵北的預料……老吳居然提出,讓邵北支持費老當選新一屆的總理。還說他是好不容易才說服費老的。而支持費老的理由很簡單,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有費老看著,把握著大局,中南出不了亂子。

    憑良心講,邵北從不關心誰坐上總理的寶座。在他看來,那位子就架在篝火之上,誰坐上去誰不討好。就算老吳意外獲得了連任,邵北也不會反對。當然,再下一次的選舉,邵北絕對會反對老吳繼續當選。一個人長期坐在一個重要的位置上,那對所有人來說都過於危險。

    邵北覺著老吳看問題有些偏頗了。老吳依舊按照當初的那一套老眼光來看問題,認為蛇無頭不行。以為只要選出個好的領導者,大方向不出錯,底下再怎麼也不會亂起來。

    而在邵北看來,澳洲迫切需要的,也是所有人該關心的,是澳洲建國之後的一切制度。有了嚴格的、嚴密的、不可能朝令夕改的制度,約束權力,制約權力,監督權力,那整個國家就會在這套制度之下健康發展。至於誰去坐火堆之上……重要么?哪怕就是把個白痴放上面,有國會的約束,澳洲也不可能亂套。

    當然,說到底制度是人制定的,執行同樣靠人。大家大多都是二把刀政客,實在沒什麼經驗,有漏洞也在所難免。而且,對於澳洲來說,一個英明的領導者總會比一個蠢貨要有用的多。但在競爭機制之下,蠢貨即便當選了,也會很快被大傢伙趕下台。

    所以,澳洲的問題,歸根結底是制度上的問題。這些天來,大傢伙一直忙活的,就是彼此利益交換,用以製定出一套大多數人都滿意的製度。

    '踢踏踢踏'的拖鞋聲響起,荊華端著托盤笑吟吟地走了進來。徑直坐到邵北床頭,放下擺放著牛奶、煎蛋的托盤,而後輕吻了下邵北的額頭。

    “早啊。”荊華精神奕奕地問候道。

    北的回答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邵北愈發地感覺女人是完全不同的生物了,經歷了勞心勞力的春節,自己累得半死,而荊華這丫頭居然還精神頭十足!最要命的是,這丫頭頻頻出席各種場合的同時,還得抽出時間來安排婚禮事宜,並且完全拒絕了邵北想要幫忙的意願。理由是,荊華堅持要辦一場沒有遺憾的婚禮,而邵北嚴重缺乏藝術細胞,只會將之辦成暴發戶的婚禮。

    三兩口吞了煎蛋,將牛奶一飲而盡,邵北擦擦嘴問道:“好吧,今天又是什麼安排?”

    荊華微笑著說:“好消息是,理論上講今天你只需要去跟某個傢伙碰面,剩下的時間完全可以用來休息。”

    邵北挑了挑眉毛:“那壞消息呢?”

    荊華露出八顆整齊的貝齒:“壞消息是,你要見的那個傢伙是你的合夥人。”

    “毒販子麥克蘭?”邵北倒頭閉眼,嘟囔著:“好吧,我會去找他的。但得是下午……因為下午陽光足一些。”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9:38
314 兩個危險人物的政治宣言(上)


    憑良心講,與合夥人毒販子麥克蘭的對話,相對來說要容易得多。麥克蘭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更加清楚別人對他的定位,所以大多數時候,他都是直來直去,沒那麼多陰謀詭計。連續幾天陣亡了無數腦細胞的邵北,很樂於進行這種簡單的對話。

    仔細想想,相比起那些口不對心的偽君子,某些時候麥克蘭這個徹頭徹尾的真小人,倒是顯得可愛了許多。起碼不用過於勞心勞力。當然,只是某些時候……跟偽君子對話,事後琢磨出對方的意圖,你會胃部一陣不適,或許還會咒罵上幾聲;但如果跟真小人對話,尤其是對方還是個毒販子,你必須做好防寒準備——哪怕現在的澳洲氣溫居高不下。那種從心底里冒出的涼意,絕不是炙熱的陽光可以消融得了的

    所以,邵北足足磨蹭了整個早晨,在與荊華進行了一場曖昧的午餐之後,這才慢騰騰地去找麥克蘭。因為穿越眾住得比較集中,所以只是步行了幾分鐘,邵北便到了麥克蘭的家門口。按照邵北的猜想,麥克蘭這種在所有人眼裡的危險人物,整個春節期間一定閑得發霉。 門可羅雀自不用提,估摸著也不會有人邀請他參加政治傾向性過於明顯的聚會。

    讓邵北意外的是,遠遠的他便瞧見,一個行色匆匆的傢伙從麥克蘭的小別墅裡走出來。仔細辨認了一下,卻是……張曉天。於是邵北發現自己錯了,麥克蘭這傢伙還沒到發霉的地步,起碼有個張曉天來找他。自打那次之後,張曉天深居簡出的,一直跟著麥克蘭身後廝混。他覺著自己跟麥克蘭是一類人……但他想錯了,所以麥克蘭並不待見這個討人厭的傢伙。

    說起來,張曉天就是個愚蠢的倒霉蛋。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說出了錯誤的言論。在經歷過春節幾天的勾心鬥角之後,邵北愈發覺得,張曉天比起一些傢伙,只是忘記了帶面具,說出了心裡的真實想法而已……當然,毫無疑問的是張曉天的想法過於偏激與自私。然後機緣巧合之下,這倒霉孩子成了犧牲品。哪怕到了現在,也沒人搭理他。即便是那些跟張曉天想的一模一樣的傢伙也一樣。

    微笑著搖搖頭,邵北走到房門前,輕輕叩響了房門。隔著房門,裡頭傳來有些失真的音樂聲,看起來麥克蘭那傢伙在聽留聲機?扭動了一下把手,發現門沒鎖,邵北索性徑直走了進去。

    然後他再次目瞪口呆起來。窗台邊的留聲機放著有些嘶啞的爵士樂,留著大背頭且頭髮油光可鑑、上身穿著襯衫馬甲的麥克蘭坐在搖椅上,右手端著酒杯,閉著眼睛享受著。而在其身前,一身女僕裝的……女僕,正跪在地上,埋首毒販子股間上下起伏著……

    真見鬼邵北一直以為麥克蘭這傢伙是鐵石心腸,大多數時候更像是個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而且從始至終,邵北從沒見過麥克蘭沾花惹草過。即便是伊蓮娜那樣的大美女放在其眼前,這廝也看都不看一眼。以至於不少人都猜測,麥克蘭這傢伙要么就是對女人不感興趣,要么就是……對男人女人都不感興趣。

    許是各種流言造成了先入為主的印象,所以眼前的一切,完全顛覆了邵北的認知

    足足呆滯了好幾秒,邵北覺著再這樣下去,很可能會讓麥克蘭認為自己有偷窺欲。所以徑直咳嗽了一聲,然後略顯尷尬地說:“我敲門了,但你沒聽見,然後門沒鎖……也許我該換個時間再來?”

    比起邵北的尷尬,毒販子麥克蘭倒顯得神色如常。他先是放下酒杯,繫上褲子,然後拍了拍一臉錯愕的女僕,還算溫柔地吐出一串未明意義的話語。 女僕窸窸窣窣穿好衣裳,羞紅著一張臉,低著頭跑上了樓。

    麥克蘭又端起了酒杯,品了一口,而後說道:“so……如果下次再有這種情況發生,你應該繼續敲門,或者換個時間再來。”

    “我會的。”邵北迴道。

    停頓了幾秒,麥克蘭彷彿從心裡打消了之前的不愉快——雖然從這傢伙面癱的臉上根本就看不出什麼。然後麥克蘭問道:“好吧,你來找我……咖啡還是葡萄酒?”

    “咖啡,謝謝。”

    一邊為邵北倒上一杯冰咖啡,一邊說道:“我想你應該看到公司的年度總結了吧?賬目上有什麼問題?”

    “年度總結?”邵北回想了一下,好像大年初二的時候,的確有人將一份報告送到自己手裡,說是公司的重要文件……但該死的,邵北忙得都睡眠不足了,哪有心思與時間看什麼年度總結?

    麥克蘭皺了皺眉頭:“你沒看?”

    邵北沉默著,算是默認了。

    麥克蘭深吸一口氣,嚴肅地說:“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是黑水公司的董事長,掌握著的股份比所有人都多。然後你告訴我你居然連查看公司報告的半小時的時間都沒有……好吧,謝謝你的春節笑話。雖然晚了一些。”

    “我會抽出時間看的。”邵北不喜歡這種讓對方掌握主動權的對話方式,所以他沒好氣地辯解道:“別忘了除了公司的董事,我還有另外的身份。而總有些事情要比公司重要得多。再說,我今天找你也不是為了公司的事兒。”

    “是嘛?”麥克蘭戲謔地看著邵北:“你讓我很吃驚。”頓了頓:“根據你的言辭,我可以理解為……黑水在你眼裡只是個玩具麼?哈,你真讓我吃驚。”他又重複了一句,然後突然探過頭來:“黑水不是一個玩具,也許你離開的太久了,所以完全不知道自己掌握著的是一家甚麼公司,更不清楚這家公司所蘊含的力量。如果你真的不在乎黑水,那就將股份轉給我。不論什麼價錢”

    面對著咄咄逼人的麥克蘭,邵北不自覺地身子後仰,心底裡直冒冷氣。有那麼一瞬間,邵北甚至以為對方要殺了自己。

    就在邵北醞釀著,痛斥毒販子的時候,對方卻突然笑了起來:“哈,你當真了?抱歉,這是個玩笑。”

    “很高興你終於有了幽默感……雖然並不幽默。”邵北勉強地笑著回道。玩笑?真的是玩笑?剛才毒販子那副擇人而噬的樣子,可不像是裝出來的。更像是……原形畢露?

    “你太刻薄了。”麥克蘭打開面前的雪茄盒子,抽出一支遞給邵北,見對方拒絕,便自己點上。吐出一口煙圈說道:“類似的笑話,有人卻笑得前仰後合。”

    “你說張曉天?”

    麥克蘭點頭,然後說:“你看到他了?沒錯,就是張曉天。”

    “即便沒看到,這事兒也不難猜吧?”邵北略帶著嘲諷說:“據我所知,似乎除了張曉天,好像沒人會聽你的笑話吧?”

    用雪茄指了指邵北,麥克蘭起身,徑直打開牆邊的櫃子,然後拎著一打文件類的東西走回來,丟到邵北面前。 “事實勝於雄辯。”

    隨便翻了翻,邵北發現,這些東西居然都是……請柬,邵北心裡愈發彆扭起來,什麼時候開始,大家可以忽略掉麥克蘭曾經是個冷血的毒販子,轉而開始與之交往起來了?難道為了政治、經濟上的利益,就可以摒棄從前的一切偏見?這真……不知怎麼說了。還真應了那句話,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這話不但適用於國與國,更適用於人與人。

    整個中南,蓬勃發展的背後,人心已經逐漸地浮躁起來。這讓邵北想起了他來的那個時代……現代也許,不用多久,唯利益論就會佔據統治地位?

    瞧著邵北的無語,麥克蘭似乎很高興。他重新坐下,翹起二郎腿問道:“好吧,讓我們直接說正題吧……你來找我,既然不是為了公司的事兒,那是為了什麼?”

    邵北想了想,說道:“這個月十六號是我跟荊華的婚禮……當然,你可以不參加。我只是覺著作為合夥人,有必要邀請你一下。”

    “我會準時參加的。”麥克蘭插嘴道。

    邵北盯著對方,繼續說:“然後……我希望在即將舉行的全體大會上,選舉總理的時候,我希望你投費老一票。”

    麥克蘭靜靜地看著邵北,好半晌,問道:“就這事兒?沒了?”

    “沒了。”

    “完全沒問題。”麥克蘭說:“我根本就不關心誰去當那個總理,你就是讓我把選票投給一頭豬都沒問題。所以,投費老?完全可以。”

    邵北鬆了口氣,微笑著說:“謝謝。”

    “不,等等,等等。”麥克蘭打斷了邵北的話:“這可不是無償的,雖然我們是合夥人。你知道我的意思吧?我希望我們達成一個……交易。”

    邵北頓時警惕起來:“你想幹什麼?”

    “別緊張。”麥克蘭平靜地說道:“我只是很討厭某條該死的提案……作為黑水公司的第二股東,我絕不會眼睜睜看著那群整天想著不勞而獲的傢伙,將我辛辛苦苦擴大的公司拆分掉,這他奶奶的就是搶劫”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9:39
315 兩個危險人物的政治宣言(下)


    麥克蘭很憤怒雖然毒販子的臉上依舊是平靜如水……當然,這也跟毒販子先生或者長期無表情導致天生面癱有關。 但從不斷加重的語氣中,邵北充分感受了到麥克蘭的憤怒。如果換做三年之前,有人就要小心了,因為麥克蘭很可能帶著一群小弟,手持烏茲衝進某些人的家裡,然後殺掉對方全家。

    索性現在不是三年前,毒販子現在的力量也許比從前要強大,但他所面對的對手,沒有一個比從前弱小的。而且,中南是遵循遊戲規則的。這個規則就是已經通過的法律,如果有人肆意破壞,那肯定會成為所有人的公敵。所以,他只能用言語來發洩自己的憤怒,然後通過他並不擅長的手段去處理。

    但這很難否決掉《反壟斷法案》?除了個別的既得利益者,剩下的絕大多數人都不可能被說服。這個世界就是利益紛擾的世界,處在同樣的水平線上,通過一項讓少數人得益多數人損失的法案,這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別想逃脫責任,你依舊是黑水公司的董事長,你必須要對黑水公司負責。”麥克蘭的話,堵死了邵北的退路。

    腦子裡反覆思索了一下,邵北決定實話實說:“這不根本就可能。雖然理論上講,三百六十行,足夠一百四十六人起碼佔據最少一個行業的壟斷地位……但你別忘了,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且懂得做其他行業。而且對方佔據著道德製高點——壟斷不利於行業乃至整個國家。”

    麥克蘭奇怪地看著邵北:“反壟斷法案……跟我剛才說的有什麼關係?我只說,絕不會坐視旁人將我辛辛苦苦擴大的公司拆分掉。”他咂咂嘴: “你的氣色很差,似乎有些酒色過度。希望良好的休息會幫助你恢復原本的智商……你知道,我討厭跟傻蛋說話。”

    被鄙視了居然被毒販子鄙視了,這叫人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邵北瞬間惱怒起來,這時候他才記起來,對方可不是一般的毒販子……話說麥克蘭可是在美國讀了化工碩士,雖然沒讀完,但其智商可見一斑。不能簡單地將對方歸類為用肌肉思考的小混混。

    仰脖,將半杯咖啡灌入肚子裡。加了冰塊的咖啡,讓邵北逐漸從惱怒與煩躁中平息下來,然後他說:“謝謝你的嘲諷,現在我開始認真了。既然不能阻止反壟斷法案的通過,那就只能從其他方面著手了。我們可以在馬尼拉註冊一家殼公司,然後將黑水的全部資源轉移到殼公司。到時候即便拆分,他們得到的也只是一個毫無意義的空殼。”

    “我喜歡黑水這名字。”麥克蘭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雖然我是個無神論者,但我覺著黑水這名字會帶來好運。而且呂宋遲早都會成為澳洲的海外領,這個方案只是推遲了矛盾爆發的時間。我們不需要延遲,需要的是一勞永逸。”

    邵北突然覺著毒販子很欠揍,他真想衝上去,將一整隻雪茄塞入對方的鼻孔、耳朵眼裡。

    “也就是說A方案沒法施行,那就只剩B方案了。”邵北嘆了口氣說:“B方案是,我們需要找一個或者一群傢伙,鼓動對方搞一個僱傭兵公司……”

    “不是我們,是你自己。”麥克蘭笑著說。

    邵北也跟著笑了起來:“你不覺著一張選票換取的東西太多了麼?”

    “是兩張。”麥克蘭再次反駁:“我一張,張曉天一張。而且你是黑水公司的董事長。”

    邵北皺著眉頭思索著,他很好奇麥克蘭為什麼對這事兒這麼上心?然後他決定回去之後,立刻就看那份該死的報告。好半晌,邵北緩緩點頭:“成交。”

    “很好。”麥克蘭站起身,為兩支高腳杯斟上酒:“合作愉快,我們得慶祝一下。”

    叮的一聲,酒杯輕碰,二人將杯子裡的葡萄酒一飲而盡。

    “對了。”麥克蘭似乎想起了什麼,在書桌的抽屜裡一通翻弄,然後丟過來一包香煙:“嚐嚐,新品種。”

    純白色的紙盒,沒有一絲一毫的標記,看樣子似乎還沒有想好牌子。遲疑著抽出一支,叼在嘴上點燃,深吸一口,眩暈感頓時直衝腦際。但奇怪的是,抽著的感覺,這煙似乎還很清淡。

    “怎麼樣?”

    “很不錯。”邵北給了中肯的評價。 抽不出辛辣的味道,很柔和,典型的烤煙型。 “你放了什麼東西?不辣嗓子卻衝腦子?”

    麥克蘭撇了撇嘴角:“沒什麼,就是放了點兒**。”

    邵北劇烈地咳嗽起來,然後徑直走到窗口,將手中的毒品狠狠地扔出去。轉過頭來,已經是滿臉的陰雲。這事兒放誰身上都不會高興。

    “別擔心。”麥克蘭攤攤手:“劑量很小,除非你一天一包連續吸上一個月,否則根本就不可能上癮。而且,**是不是毒品,在現代社會也不太好確定。唯一肯定的是,**裡頭含的致癌物比煙草要多。”巴達維亞可是這個時代東方最為繁華的港口,在這裡幾乎什麼都能買到。因為溝通障礙,貿易組的史文博成功地在巴達維亞引進了一大批**種子,想著種植開來,用來做帆船的繩索。理論上講沒錯,因為直到二十世紀中後期,**依舊廣泛地應用於服裝、繩索等行業。但**更有名的則是這東西可以當毒品

    “但對於我來說,這就是毒品。”

    “沒錯,你說的很對。”麥克蘭顯得有些無奈:“幾乎所有人都這麼想,所以這東西注定不可能在澳洲銷售,也不可能在馬尼拉或者廣州銷售……你覺著這玩意賣到巴達維亞以及中南半島怎麼樣?”

    毒害猴子們跟大鼻子?邵北沒意見。所以他聳了聳肩:“那是你的問題,你不該問我。”

    “很快就變成我們的問題了。”

    “你想賣給我一些煙草公司的股份?”邵北奇怪地問道。煙草公司可是個吸金利器,麥克蘭會平白無故割肉給自己?

    “不可能”麥克蘭指了指牆上的地圖:“蘇祿王國快完蛋了。最遲今年六月,呂宋人民軍就會與黑水協同作戰,徹底將蘇祿滅掉。雖然還會陸續有一些業務,但已經不可能滿足黑水的需求了。所以我們需要拓展業務,中南半島上正打的熱鬧,這意味著有巨額的利潤。”

    這是一個好主意不管對黑水還是對澳洲來說,都是一個好主意。將勢力延伸到中南半島,黑水會賺錢,緊隨而來的澳洲商品,同樣會讓澳洲各行各業獲益。這事兒說起來,也許……應該讓政府買單?

    邵北正想著呢,就听麥克蘭說:“那你覺著政府會為此買單麼?”

    邵北:“……”

    邵北發現,麥克蘭才是真正的唯利益論者。比起來,自己還是過於單純與善良了。又盤橫了一會兒,邵北決定告辭。但他走的時候,麥克蘭免費送了一條讓邵北不知如何是好的消息。麥克蘭說,有確切的證據表明,張曉天會在全體大會上,絕大多數情況下支持邵北一方的提案。

    這真諷刺,一個公認自私,自私毫無責任感的傢伙,居然成了自己這一邊的……

    今天似乎注定不是邵北的幸運日。好不容易離開了一個不想見的傢伙,恍惚中他被人攔住了去路,抬頭發現攔路的是另一個自己不想見的傢伙——陳御。

    推著嬰兒車的陳御容光煥發,攔住邵北之後,逗弄著嬰兒車裡的小傢伙:“叫叔叔,叫完叔叔給你壓歲錢。”

    小傢伙剛剛只會發出簡單的音節,不論陳御怎麼逗弄,都只是**的嘟囔著。但陳御堅持自己兒子已經叫邵北叔叔了。

    少本能地摸向自己的口袋,貌似除了十幾個銀元銀角子,就沒別的值錢玩意了。壓歲錢給十幾個銀元?那也太不合適了吧?

    “出來急……”

    “你那手錶不錯,金的吧?”陳御上下打量一番,笑嘻嘻地說。

    邵北頓時將左手藏在身後:“開玩笑,我要是給了你兒子,荊華能殺了我。”

    “真沒別的了?那寫白條吧。”

    邵北氣樂了:“你可真行……多少合適啊?”

    陳御嘆了口氣:“你可是大金主,不掏個十萬八萬的好意思麼?”

    “回頭吧,我這兒也沒帶筆啊。”

    “我帶著呢。”

    邵北:“……”

    接過一支不多見的油筆,又接過了一個小本子……翻開第一頁,上頭寫著肖白圖欠十萬,第二頁寫著周比利欠十萬……足足翻了半天,這才找到了空白頁。邵北頓時哭笑不得地問:“你不會是特意領著孩子滿大街的堵人吧?”

    陳御笑顏如花:“沒辦法,當媽媽的沒本事,混的是清水衙門。不比你們這些大金主啊。所以,為了讓兒子將來不至於要飯,就得豁出去啦。”

    提筆,一蹴而就,寫下來欠賬十萬。又逗弄了幾下小孩子,邵北就要走。

    正這個時候,一直笑吟吟的陳御冷不丁地說道:“聽說你正四處奔走,拉攏大傢伙投票給費老?”

    “你怎麼知道的?”

    “我是搞情報的。”陳御得意一笑:“我可以支持費老,但不是免費的。”

    邵北汗毛倒豎:“你也想做交易?”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9:40
316 將軍們的立場(上)


    交易是一個中性詞彙,本身並無褒貶。剛剛與一個危險人物做過交易的邵北,現在隱隱聽出另一個危險人物也要與自己做交易的時候,本能地警戒了起來。

    “你也想做交易?”邵北寒毛倒豎。

    “我不喜歡交易這個詞兒。”陳御歪著頭想了想:“也許用各取所需這個詞更恰當。”

    各取所需……這跟交易沒什麼分別。都是用自己對某一事件的妥協,來換取對方對另一事件的支持。就比如二十分鐘之前,毒販子麥克蘭承諾會投給費老兩張選票,代價是邵北必須處理兩件極為棘手的問題。首先,邵北必須找到一個或者一群傢伙,樂於從事僱傭兵業務,鼓動其組建僱傭兵公司,用以阻止新政府對黑水公司的拆分;然後,邵北必須不失時機的提出中南半島戰略,盡量說服絕大多數人,讓新政府為黑水對中南半島的軍事行動買單……

    這兩件事兒單獨拿出來,哪一件都是不好解決的。尤其是在這種政治版圖劇烈變動的節骨眼上。局勢未明的情況下,要去解決這兩件事,需要付出極大的努力以及……代價。

    邵北此刻已經感到有些焦頭爛額了,所以當他聽到另一個危險人物陳御提出要做交易,本能地生出了抗拒的心理。麻煩已經夠多了,沒必要為一張選票讓自己擔負更多的壓力。

    “讓我想想——”所以邵北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便開口拒絕:“——我想還是不了。交易意味著付出代價,而我已經付出了太多的代價。所以……再見。”邵北朝著略有些錯愕的陳御揮揮手,微笑點頭之後就要走。

    陳御只是錯愕了片刻,隨即恢復了那副風情萬種的模樣。扶著嬰兒車,扭身在邵北身後說道:“你不想知道我的籌碼麼?”

    邵北頭也不回地揮揮手:“千萬別告訴我……”

    然而還沒等他說完,陳御略有些甜膩的聲音便讓他駐足不前:“三張選票,我有確切的消息表明,有了這三張選票,足以讓費老勝出。”

    邵北停下來,轉過身,擰著眉頭看著陳御。他有些猶豫,因為情況的確跟陳御說的差不多。吳建國表態的時候,已經隱晦地表示他至少已經拉到了三十張選票。邵北又成功地說服了自己派系內部……楚白刻下正在四處串聯,加上未婚妻荊華答應幫忙,算起來起碼會得到七十張選票。麥克蘭答應投兩張,加上陳御的三張,就足足有七十五張。

    已經超過了半數而勝於握著選票的穿越眾,其中不少都是騎牆派。德高望重的費老出來競選,不少人都會投上一票。加上掌握在手中的半數,這意味著費老的當選絕對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在他猶豫盤算的光景,陳御繼續誘惑著,就如同在結的戰馬眼前吊上一捆散發著鮮嫩氣息的嫩草:“相信你很清楚這三張選票的價值,那絕對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你知道,優勢與壓倒性的優勢有著本質的區別……前者只是暫時的,後者意味著勝券在握。壓倒性的優勢還會帶來滾雪球效應,我相信你完全了解這一切。”頓了頓,讓邵北消化完這段話語,陳御繼續說:“現在你只要點頭,三張選票就會到手。”她伸出右手大拇指與食指,在眼前比劃了一下:“而你只需要付出極其微小的代價。”

    “讓我想想……”邵北陷入了矛盾之中。

    陳御站在距離他五米開外,又增加了新的砝碼:“而如果有足夠的信息表明,我的小小願望會如願以償,我還會贈送你一條消息……比如,某個猶豫不決的傢伙正在琢磨著是否要組建僱傭兵公司”

    “你說服我了。”邵北深吸了一口氣,盯著陳御:“好吧,,你想要什麼?”

    陳御拉著嬰兒車走近,微笑著低聲說道:“根據我掌握的信息,為了防止一家獨大,新政府會組建一個新的情報部門。”

    “你不會是想否決這一提案吧?”邵北警惕地問道。

    陳御略顯失望地搖頭:“如果可能,我當然想。但這等於是跟所有人作對,根本就不可能實現……所以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她收了笑容,嚴肅地看著邵北:“我的​​要求很簡單,我需要你牽線搭橋,說服你的同夥,支持杜微出任新的情報部門負責人。”

    “杜微?”邵北腦海裡迅速浮現出二外女翻譯略有些單純稚嫩的模樣,然後看向陳御的眼神變得有些怪異。眾所周知,穿越眾內部可流傳著一段閒話,說陳御跟杜微正不清不楚地搞百合……莫非是真的?

    “你有意見?”

    邵北可不想得罪情報頭子,立刻轉口:“但我需要一個理由。”他抬頭看著陳御:“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起碼我在說服別人的時候,不至於啞口無言。”

    陳御滿意地點頭:“首先杜微有足夠的諜報經驗;其次她沒有太多的心計;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女人掌管著對內情報,多少會讓大家安心一些。”

    牽強但還算可以擺上檯面的理由。第一條不用說,打從情報部門組建,杜微這丫頭就一直跟在陳御身後,耳濡目染的,情報那一套基本上門兒清了。而且這丫頭跟陳御關係那麼的……曖昧,有了難處,陳御肯定會幫忙。所以不用擔心杜微會搞砸。

    重要的是後兩條,組合在一起就是沒有過多權力欲且沒心眼的小女人,這樣的人掌握著對內情報部門,才不至於讓大傢伙如坐針氈。若是換了有心計城府、野心十足的男性掌握著對內情報,天知道對方會不會學錦衣衛那一套,來個全方位二十四小時監視。說不定某一天就會拿著一疊厚厚的文案丟在你面前,歷數你犯下的罪行,以此為要挾逼迫你做一些不願做的事兒……

    所以,二外女翻譯成為對內情報機構的掌門人,這符合大多數人的利益。

    考慮完實施的可能性,邵北答應了下來:“成交。我至少會幫你拉到三張選票。”

    “我要的不是三張,而是三十張。”

    “三十張?你太貪心了。”邵北笑了:“而且你不覺著這有些不公平麼?”

    “你會覺著公平的。”陳御輕笑著,踮起腳在邵北耳邊耳語了幾句,讓後者神色瞬間凝重起來。確切的講,是凝重中帶著一絲雀躍。

    “你在開玩笑?”邵北瞪大了雙眼盯著陳御。

    陳御毫不示弱地回視著:“你認為呢?”

    邵北輕咬著嘴唇,躑躅著,好半晌重重點頭:“成交。”

    陳御頓時笑了起來,與邵北握了握手:“合作愉快。”鬆開手,陳御的目光投向邵北身後,然後逗弄著車裡的嬰兒說:“寶寶,你吳叔叔給你送壓歲錢來了,待會兒要乖啊。”

    邵北轉頭,發現小伙子吳靈玉正興沖沖地往這邊走來……又一個即將被打劫的倒霉蛋

    經過吳靈玉身邊的時候,邵北投過去一個憐憫的目光,讓吳靈玉很是詫異。但不過十分鐘之後,吳靈玉就明白邵北那目光是什麼意思了……對於陳御來說,春節就是一條發家致富的捷徑

    而此刻趕往楚白住所的邵北,已經全然不關心吳靈玉怎麼倒霉了,他大步流星地走著,嘴裡還小聲嘟囔著:“……軍人不得參政……”

    ……

    與此同時,新落成的海軍司令部裡,王鐵鎚辦公室的房門被輕輕敲響。

    “進來。”王鐵鎚隨口說道,繼而​​繼續埋首文案。

    房門推開,一身海軍白的董建恆拖著帽子,徑直走到辦公桌前一個立正,敬禮道:“將軍,少校董建恆向您報到。聽說您找我?”

    王鐵鎚'嗯'了一聲,伸手指了指旁邊的沙發,然後繼續做著文案。董建恆猶豫了一下,隨即坐到沙發上靜靜地等待。

    海軍的規模在不斷地擴大著,人員增多,編制擴大,意味著有更多繁瑣的文案工作等著王鐵鎚去處理。足足十分鐘之後,王鐵鎚這才停筆,抻了個懶腰。看著董建恆,笑問:“小董啊,春節過得怎麼樣?”

    董建恆笑了:“還不是老一套?今年更絕,連春晚都沒了。過年七天光在酒桌上廝混了。不怕您笑話,要不是昨晚上定了三個鬧鐘,今兒早晨能不能起來還兩說呢。”

    王鐵鎚指著董建恆哈哈大笑了一陣,沉吟了一下,試探著說道:“聽說……你最近跟程洋走的很近啊。”

    “是有這麼回事。”董建恆爽快地回答說:“這不眼瞅著就要全體大會了麼?程洋那意思,趁著春節期間難得的機會,大家彼此交流一下看法。求同存異,免得全體大會上吵吵得熱火朝天的,不值當。”

    王鐵鎚'哦'了一聲,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似乎在考慮著說辭。好半晌,他才說道:“交流看法自然是沒問題,但如果是進行利益交換就……”王鐵鎚抬頭嚴肅地看著董建恆:“小董啊,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話?”

    “什麼話?”

    “軍人不得干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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