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穿越] 迷航一六四二 作者:土土的包子(連載中)

mk2257 2011-8-30 14:20: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79 160869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9:41
317 將軍們的立場(下)


    王鐵鎚的話擲地有聲:軍人不得干政

    這句話已經老掉牙了,但其正確性,起碼一直延續到了他們原本的那個時空。至於理由……軍人本身就掌握著軍隊大權,如果還有參與政治的權力,那豈不是集軍政於一身?如此一來,軍隊很容易就會變成一個有思想的利益集團。長此以往下去,不是搞出個**政府就是將整個國家演變成軍國主義。

    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民國時期的軍閥,哪一個不是軍政大權一把抓之後才成為可以與名義上的政府抗爭的軍閥?至於軍國主義,小日本的前車之鑑可就在眼前。後世揭秘,所謂的七七事變完全就是鬼子軍部導演的,之前根本就沒知會日本政府。

    正是有著太多的例子擺在面前,所以後世正兒八經的國家,有一個算一個,都堅持著'軍人不得干政'這一信條。

    出身自共和國海軍的王鐵鎚,自然深悉這個道理。事實上不止是他,軍方的頭頭腦腦,從總參的游南哲到陸戰隊的傑瑞,再到陸軍的傅白塵,有一個算一個,都在堅持著這一信條。他們很清楚軍人參政的巨大危害。所以當他們發現苗頭不對,底下的穿越眾軍官頻頻串聯,出席各種政治色彩濃重的聚會的時候,幾個人立刻聚在一起商量了一通。

    如果按照軍人不得干政這一原則,那就意味著自王鐵鎚、游南哲等人以下,五十多名穿越眾小伙子立刻主動或者被動的喪失了參與全體大會的權力。但很顯然,不可能這麼幹,穿越眾不過一百四十六人,一下去了三分之一還多,這絕對會嚴重影響全體大會的正常走向。

    可也不能放任,不管天知道,長久保持這種畸形的'軍人可以參政'狀態,會不會真的造就一個軍閥,從而危害到所有人的安全與利益。

    穿越眾不管怎麼說都是一個整體,彼此政見不同,在全體大會上怎麼打擂台都無所謂。可如果演變到軍事對峙,甚至發生政變以及隨後帶來的流血大清洗,這……絕不是任何人能承受的。

    王鐵鎚等人聚在一起,彼此愁眉苦臉的一天的時間,爭執了無數次之後,總算達成了共識。

    首先肯定一點,軍人不得參政。既,在職軍官以及士兵,不得在退伍之前,以候選人身份參與任何形式的政治選舉。如果有人想要競爭某個政府職位,則必須在這之前打報告退伍。

    其次,在職軍人不得以任何形式參加任何政治團體。更不得在政治選舉中,支持或反對參選的任何政治團體或個人。

    最後,鑑於穿越眾的特殊性,准許軍隊中的穿越眾在全體大會上針對新政府的政策、法規等決議上投出自己的選票。

    算是絕了軍人參選的道路。要參選可以,先打報告退伍再說;第二條掐斷了軍人與政客之間部分利益交換的可能性。賄選之類的,起碼不會發生在軍隊裡;而第三條則充分考慮了穿越眾的特殊性,所以暫時允許軍隊中的穿越眾針對新政府發表意見。但這只是暫時的。

    王鐵鎚、游南哲與傑瑞等人已經制定了一個方案,計劃在五年之內徹底杜絕軍人干政的可能性。也就是說,五年之後,軍隊中的穿越眾甚至連在全體大會上投票的權力都沒有了。

    估摸著這一決議已經公佈,肯定會引起軍隊中穿越眾的震動。沒了投票權,就等於沒了話語權。好歹大家都是從同一時空穿越來的,憑什麼不當兵的就可以對政府指手畫腳,老子參軍了,戰功赫赫的反倒不能說話了?既然如此,老子乾脆退伍當個普通人得了,起碼還有對政府指手畫腳的權力。

    面臨著可能到來高級軍官退伍熱潮,軍方的大佬們只能一方面先安撫著,另一方面加緊建設軍校,培養能繼任的後續軍官。

    說起這個五年計劃,軍方幾個大佬並非無的放矢。等這次全體大會之後,澳洲就在真正意義上建國了。原本的全體大會有或者沒有都是兩說,即便是有也會淪為穿越眾內部的一次聚會。雖然這樣的會議足以影響澳洲的國家走向,但說到底,全體大會在法律意義上絕不是澳洲的最高權力機構。

    澳洲的最高權力機構是什麼?自然是國會。既然都國會了,自然需要進行選舉。雖然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遲早會有實現的一天。到了那個時候,穿越眾依舊掌握著這個親手創立的國家,只是到時候大部分的穿越眾都不會出現在台前。退居幕後的他們,揮舞著巨額支票,看著自己的或者別人的代理人站在台前上躥下跳,上演著一出又一出的鬧劇。

    就如同邵北時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皇帝永遠不會消失,他們只會換了一身衣裳。”

    當然,估計這是很久以後的事兒了。而為了推動這一進程,穿越眾內部的主流聲音,已經喊著'建國之後逐步實現基層選舉,十年內實現民主化進程'這一有些大躍進的口號了。

    所以,五年之期實現徹底的軍人不干政,這事兒還真有可能。只是現在,王鐵鎚等一干軍方大佬必須要面對一個問題,將這一決議通知到軍隊中的每一個穿越眾……

    “軍人不得干政。”王鐵鎚饒有深意地說著。

    略顯冰冷的話語,頓時讓他面前的董建恆怔了怔,然後乾笑著解釋說:“這話耳熟……將軍,您不是在敲打我吧?那就是普通的聚會,大傢伙都是朋友,這快一年沒見了,好不容易回中南了,人家要招待我,我也不能不去吧?”

    王鐵鎚嚴肅著一張臉:“我不在乎你參加聚會的目的,我只在乎結果。軍人不得干政,這一條是死的。如果你有這樣的行為,立刻改正。或者……離開軍隊。海軍需要的是軍官,不需要政客。”

    笑容凝結在董建恆的臉上,他張張嘴想要說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室內一時間靜得落針可聞。

    好半晌,董建恆略顯激動地說:“將軍,軍人不得干政這條我不反對。但特殊情況得特殊處理吧?我是一名軍人,但首先是一名穿越眾。總不能因為我參軍就剝奪我身為穿越眾的權力吧?而且澳洲哪一條法律規定軍人不得干政了?”

    “法律上是沒有。”王鐵鎚的話先是讓董建恆精神一鬆,緊跟著又讓他緊張起來:“因為現階段一切都是草創,有些空子也很正常。法律條文上是沒有,不過,軍法上寫得很清楚。”說著,王鐵鎚將一份文件丟了過去。

    董建恆疑惑著抓起來,只見紅字的標題寫著《關於現階段軍人參與政治的限制條款》。仔細翻閱起來,董建恆除了看到王鐵鎚等軍方大佬商議出的條款,在最後,他還看到了一行刺眼的字眼:“……以上條款,於即日起寫入軍法……”

    瞧著董建恆抓著文件發呆,王鐵鎚說道:“你也不用不平衡,這是我跟陸戰隊、陸軍一起商議的結果,陸戰隊與陸軍也同樣實行該條款。軍隊不會允許有野心家存在,更不允許存在滋生野心家的土壤存在。所以你面臨著兩個選擇,要么,遵照條款,停止此前的一切政治行為;要么——”王鐵鎚打開抽屜,抽出另一份文件,遞到董建恆面前:“——在辭職報告上簽名。”

    “我……”董建恆顯得猶豫不決。很顯然,他捨不得離開海軍,並且他已經與某些人達成了交易。不論選擇哪一樣,他都需要付出代價。

    “你必須現在就做出明確答覆。”王鐵鎚bī迫的話語,讓對方沒了最後的迴旋餘地。要么留下,要么走人,沒有第二種選擇。

    好半晌,董建恆咬著嘴嘆了口氣,艱難地說:“請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很好。”王鐵鎚微笑起來:“看起來這份報告你是暫時不需要了。”

    “以後也不需要。”

    “你沒讓我失望,我很期待你在海軍中有所作為。”讚許了兩句,王鐵鎚下了逐客令:“你可以離開了。哦,對了,順便叫陳瀟過來一趟。”

    “是,將軍。”董建恆立正敬禮,而後托著帽子轉身離去。

    看著辦公室的門重新合攏,坐在椅子上的王鐵鎚身子後仰,長出了​​一口氣。好歹董建恆這小子還願​​意留在海軍,要是直接走人,他王鐵鎚上哪兒找個海權號的大副去?

    而這僅僅是個開始,接下來還要跟陳瀟等一干人等一對一的談話,走上一個兩個的也就罷了,要是全都要撂挑子,那這海軍直接就得癱瘓。想到接下來要面對的難題,王鐵鎚打起精神,仔細分析著陳瀟的性格……

    相似的情形,同樣在陸戰隊以及陸軍中上演著。最高長官挨個找軍官們談話,不管進去之前那人是什麼心情,出來之後都是清一色的沉重。這場針對穿越眾軍官的談話,足足持續了兩天。兩天之後,三軍同時公佈了退伍軍官名單。

    瞧著加起來十幾號穿越眾的名單,有人已經驚呼,在全體大會之前,軍隊已經展開了清洗……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9:42
318 建國大業之聚會


    1645年2月6日,夜。穿越眾全體大會前的最後一個夜晚。

    客服經理徐曉濤新建成的大別墅前,車水馬龍。靠著別墅一側的大街上,已經停了一溜的馬車。而在街角,不停地還有馬車行駛過來。

    馬車停下,車夫打開車門,總會有一個或者一對衣著體面的大人物微笑著走下馬車。 門口的門童立刻上前打招呼,主動為其引路。別墅周遭,總有一些穿著筆挺西裝,大晚上還戴著墨鏡裝酷的傢伙,冷峻著一張臉,抱著胳膊站定,警戒地四下打量。

    沒錯,這些裝酷的傢伙都是保鏢,源自邵北的黑水僱傭兵公司。長期在熱帶雨林鏖戰的僱傭兵們,顯然還沒有適應穿西裝打領帶,大晚上還要戴墨鏡的工作方式。以至於某個小個子大鼻子忍受不住,乾脆摘了墨鏡,並且用西班牙語嘟囔了一句:“以上帝的名義,戴著這玩意我眼前一片漆黑……”

    “戴上它”水野義川站在不遠處冷冷地說道。

    “但是……”

    “沒有但是,維克多,我命令你立刻、馬上戴上它”水野義川喜歡欺負西班牙大鼻子,這會讓他有一種滿足感。黑水公司裡,首先當然是老闆們。然後就是他們這些日裔僱傭兵,最後才是這些戰敗了可恥地選擇了投降西班牙傻蛋們

    “好吧。”維克多重新戴上了墨鏡,四下張望了一下,隨即攤手:“但是頭兒,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那就用你的鼻子去聞,白痴”水野義川不屑地說:“戴墨鏡是老闆的命令。如果誰違反老闆的話,破壞了公司形象,你絕對不想知道後果的。”

    後果?維克多本能地打了個寒顫。據傳聞,海軍押送了一批呂宋反抗組織成員去新幾內亞,然後意外地發現了總督先生……只是可憐的總督先生現在已經變成了某個食人族族長的權杖。如果違反老闆的命令,天知道會不會把自己丟到新幾內亞,成為食人族餐桌上的美食。

    “我只是……只是……不太適應。但現在好了,完全沒問題。”維克多戰戰兢兢地解釋著,然後故意轉開話題:“頭兒,今天怎麼來了這麼多大人物?他們要商量什麼事兒麼?”

    水野義川很滿意維克多畏懼的表現,所以神色緩和了許多。尋思了一下維克多的問題,水野義川先是搖搖頭,繼而說道:“那是大人物們的事情,不是你該關心的。”

    維克多被噎了一下,然後眼睛四處亂轉希圖找到打破目前尷尬的話題,然後他還真發現了:“瞧,老闆來了”

    水野義川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猛地轉身,對身後一眾圍觀老闆的僱傭兵怒吼:“都在看什麼?去做好你們的工作八嘎”

    ……

    別墅門口,荊華挽著邵北的胳膊,緩緩地走向裡面。邊走,女銀行家微笑著低聲囑咐道:“微笑,親愛的,保持微笑。我們現在是佔據優勢的一方,所以理應微笑。”

    “真見鬼。”邵北強擠出一抹微笑,從牙縫地擠出聲音說:“我已經足足笑了十天,臉上的肌肉都快壞死了。而且,這次是內部聚會,都是自己人,有必要那麼虛偽麼?”

    “是自己人沒錯。”荊華突然朝某個姑娘招了招手,然後附耳說道:“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是朋友……你知道我什麼意思。所以,微笑,還有握手。你知道,如果你每天可以堅持微笑著握手五百次,那你就可以競選美國總統了。”

    “好吧,微笑……握手。”邵北無奈地答應了下來。然後就如同荊華說的那樣,從進了庭院一直到進入別墅的大廳,他一直都在重複著一件事:打招呼,微笑,握手……

    等進了別墅大廳,荊華便主動與邵北分開了。雖然大廳裡頭大部分都是穿越眾,而荊華與邵北也同樣是穿越眾,但作為女人與男人,兩人顯然有著不同的圈子。

    荊華挎著小包,轉瞬便與幾個女人聊在了一起。但她們聊的肯定不是普拉達或者路易威登。瞧瞧她們的陣容吧,女銀行家荊華,主持過多次的註冊會計師申晨,​​正在巴達維亞建設期貨交易所的許楠瑩……僅僅是這三個女人便足以讓澳洲甚至整個亞洲發生大地震

    可以想像的是,在她們語笑嫣然的背後,不是在談論著一筆大生意,就是討論著明天將要舉行的全體大會。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但眼前這些女人……絕不是一台戲那麼簡單,她們甚至能聯手讓某個國家破產……只要她們願意。

    “在看什麼呢?”主人徐曉濤端著高腳杯微笑著走過來,順著邵北的目光看過去,嗤地笑了起來:“結婚的日子不是都定了麼?眼瞅都是煮熟的鴨子了,你怎麼還可勁盯著?”調笑了一句,徐曉濤見到又有人進來,拍了拍邵北的肩膀:“得,都是自己人,你隨意。我先去招呼客人了。 ”

    “忙你的去吧。”邵北笑罵一句,招手招呼過來侍者,同樣端了盛著葡萄酒的高腳杯,而後四處遊蕩起來。

    刻下,與會者早就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或者高談闊論,或者低聲竊竊私語。邵北走馬燈一般挨個小圈子轉了一圈,打個招呼,插上兩嘴。

    時間就這麼匆匆而過,二十分鐘之後,徐曉濤走到了大廳裡搭建的台子上,輕輕敲了敲麥克風:“感謝大家出席這次私人宴會……本人特意邀請了著名歌星沈翠娘為大家獻歌一曲,請掌聲歡迎。”

    稀疏的掌聲響起,一身晚禮服的沈翠娘款款走上台,先是朝所有人微微行禮,然後衝兩側的樂隊點了點頭。

    伴著輕柔的音樂聲,沈翠娘甜美中略顯滄桑的聲音從從音箱中傳來:“是誰在敲打我窗……”

    “噗”的一聲,邵北直接就噴了。音樂剛起的時候邵北就覺著耳熟,結果沒想到是蔡琴的成名曲。然後他對面的肖白圖頓時被噴了個正著。肖白圖抽出手絹一邊擦拭著,神情已經惱怒起來:“我說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我很抱歉。”

    “這可是我新做的西裝……”

    “我說了,我很抱歉。我只是……”

    “覺著很意外?”肖白圖收了惱怒的神情,賊兮兮地靠近,低聲說:“知道這沈翠娘什麼來頭麼?”

    邵北搖頭。

    肖白圖得意地賣弄道:“沈翠娘原本就是個明朝樂籍女子,據說以前還在北京呆過。後來李自成打過來,這姑娘夾著包裹就跑了。一路跑到了廣州,盤纏早花光了,餓的當街插著稻草就要賣身。結果蘇胖子蘇欣正好路過,一眼就相中了。”

    “你是說……”邵北扭頭看向色瞇瞇看著沈翠娘的蘇胖子。

    “沒錯,沈翠娘一早就被蘇胖子給包*了。就是現在這歌星的身份,也是蘇胖子一手給捧起來的。”肖白圖頓了頓,繼續八卦道:“說起來蘇胖子這傢伙還行。把個大歌星包養起來,就是不結婚。這樣也好,願打願捱的,誰也不好說什麼,也沒什麼法律能管到。”

    蘇胖子這傢伙……還真沒看出來,長的那麼憨厚,居然有這花花腸子,邵北不由得感嘆,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這時候,沈翠娘一曲唱罷,大傢伙都禮貌地鼓掌。肖白圖這廝又靠過來,胳膊肘碰了碰邵北,朝左面努努嘴:“估計吳靈玉那小子挺鬱悶的,你不過去安慰安慰?”

    吳靈玉?邵北扭頭看過去,發現吳靈玉一個人端著酒杯,坐在沙發上,這會兒正低頭沉思著什麼。隨即他想起來,這兩天軍隊進行了一次大清洗。在'軍人不得干政'這條軍法下,不少的小伙子都選擇了打報告退伍。

    在軍隊裡待了兩年多,猛然間脫離軍隊,尤其是極具突然性,任誰一時間都會有些茫然無措。

    不過話說回來,這次的軍隊大清洗,絕對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有心人只要研究一下退伍名單就會發現,要么這人屬於屍位素餐在軍隊裡廝混的,要么就是表現平庸但野心十足。理由?他們這些人前腳打了退伍報告,當時就批下來了。而章維那小子同樣打了退伍報告,結果卻被游南哲拉出去談了整整一下午,之後乖乖收回了退伍報告。

    這裡頭要沒點貓膩誰信?臆測來看,這次大清洗的對象或者是不適合當軍官的,或者就是軍事素質一般的野心家。這麼想下去,王鐵鎚與游南哲他們,似乎來了一次軍隊純潔化的清洗?其隱含的目的,是為即將召開的全體大會掃清障礙……

    不管怎麼說,屬於屍位素餐的吳靈玉就是一個倒霉蛋。因為邵北知道吳靈玉這傢伙的為人,絕對不是那種野心家。

    嘆了口氣,邵北邁步朝對方走過去,想要安慰一下吳靈玉。然而沒等他走到一半,就見資深助理律師程洋已經一屁股坐在吳靈玉身邊,轉瞬便與之攀談了起來。

    邵北頓時駐足,眉毛挑了挑,看起來有人想在了他前頭。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9:43
319 建國大業之勝券在握


    看見邵北正看過來,資深助理律師揚了揚手,做了個ok的手勢。邵北會意地點頭,然後端著杯子返身回來,繼續與肖白圖胡說八道。

    過了一會兒,徐曉濤走過來,衝邵北努努嘴,而後率先走到了陽台上。邵北告罪一聲,緊跟著也上了陽台。

    此時已是午夜,站在陽台上,迎著夾裹著絲絲涼意與潮濕的海風,很是讓人愜意。上了陽台,邵北才發現,陽台上不止是徐曉濤一個人。一眼看過去,楚白、蘇胖子、程洋這些派系內部的核心成員幾乎都在。

    並且,他們還在低聲地爭吵著什麼。

    “……我們掌握著巨額的財富,掌握著強大的軍隊,一手創立了這個國家,所以,完全可以施行國家資本主義。”

    楚白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徐曉濤打斷:“國家資本主義?你不如說官僚資本主義就跟我們來的那個時代一樣。”

    不待楚白說話,程洋已經反駁道:“這不一樣。楚白和我只是認為這種模式最適合目前的澳洲。跟那個時代不同的是,我們完全可以將司法系統獨立出來,這樣就等於有了制衡……”

    “制衡?”蘇胖子笑了:“怎麼個制衡法?立法系統是國家的,司法系統同樣是國家的,然後國家還掌握著經濟命脈。我們這些人豈不是白白替別人打工?哦,對了,那些企業還有我們一些股份,每年能拿到點分紅。沒準最後還能落個富家翁,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國家資本主義有利於集中力量,進行有計劃的建設。”常師德顯然同意楚白的想法。

    “你說的是沒錯,我就問一點——”蘇胖子有些急了:“——我憑什麼平白無故的把自己的股份讓給國家?”

    “不是白讓,是國家出資向各個企業注資。最後達到國家控股百分之五十以上……”楚白解釋道。

    “注資?”徐曉濤不停地搖頭:“這簡直就是搶劫,這就等於我有一隻下金蛋的母雞,不論市場標價多少,我都不會賣。現在你過來強行塞給我一筆錢,從此以後分走金蛋的一大半……這不是搶劫是什麼?”

    眼看著爭論有升級的趨勢,邵北頓時糾結起來。明天就是全體大會了,然後現在自己派系內部還在進行爭論……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而事實上,派系內部的分歧,也就僅僅是這一個問題了。既:國家資本主義,還是壟斷資本主義。施行前者,那就意味著起碼在關乎國計民生的行業,新政府必須要掌握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股份。後世的新加坡,就是國家資本主義的典型。

    但這有一個很大的問題。首先是利益分配的問題,個人憑什麼讓出利益給國家?就如同蘇胖子方才說的那樣。我有一隻下金蛋的母雞,不論什麼價都不賣。國家來強買,那就等於搶劫。

    然後就是發展趨勢問題。毫無疑問的是,穿越眾是既得利益者。所以不論制定什麼制度,首要的前提都是保障自身利益。在國家資本主義體系之下,穿越眾根本就沒法通過經濟等手段來幕後操縱國家。而為了防止非穿越眾登台之後對穿越眾進行清洗,就必須要穿越眾始終活躍在前台。

    始終在前台,這絕不是一個好主意。直接掌握著經濟,直接掌握著政權,這簡直就是活靶子。而為了防止後來者對穿越眾子孫後代的清洗,穿越眾的後代必然會誕生一大批的官二代。瞧,這就是活脫脫的官僚資本主義。

    最後,這種官僚資本主義的確可以集中力量'辦大事'……但討厭就討厭在'辦大事'上了。有錢給政府高官買豪華車,沒錢給孩子們買校車;有錢搞這個會那個會,為此不惜修建無數大工程,卻沒錢給老百姓進行住房補貼……這事兒太多了,實在不勝枚舉。所以楚白等人一經提出,就立刻遭到了大伙的反對。

    而壟斷資本主義,則是另一個樣子。穿越眾乃至其子孫後代,掌握著龐大的財富,掌握著國家的經濟命脈,掌握著私人軍隊,卻退居幕後。大多數老百姓看來,這些人不過是神秘的富翁。而實質上,他們靠著這些攜裹整個國家,揮舞著鈔票,影響著、操控者整個國家。

    當他們做出了一個愚蠢的決策,老百姓們不會知道他們是幕後黑手,只會盯著執行該決策的政府不放。於是乎,政府倒台,新政府上台,然後民怨平息了。但事實上,新政府不過是他們操縱的另一批傀儡罷了。

    這種模式,符合穿越眾的利益,並且更具隱蔽性。而並不是所有的穿越眾都樂於、善於從政,所以這麼看來,壟斷資本主義似乎更符合穿越眾的路線。

    當然,私人壟斷資本主義同樣弊端不小,首當其衝的就是國家的權力被極大程度的削弱。或者說白了,國家不過是為穿越眾利益集團服務的工具罷了。

    雖然在派系內部同意楚白、程洋與常師德想法的人不多,不過在另一邊,抱著這種想法的人卻不少。不過,那些人中大多數想的可不是什麼今後的路線。之所以支持國家資本主義,完全是因為利益沒錯,利益

    穿越眾內部的股權重新分配,已經無可避免。大鍋飯這東西,實在太傷出力人的積極性了。但有人卻認為大鍋飯很好這個世界,從來就是利益糾紛的世界,既得利益者從來就不覺著現行的分配方案有什麼問題。這其中不乏篤信烏托邦的,但更多的則是生怕打破了大鍋飯模式之後,擔心自己沒有能力擴大自己的財富。於此同時,他們也在擔心,自己裹足不前,有能力的那些傢伙會不會飛速發展……直到有一天,對方的財富足以獨自影響國家,甚至自己不得不淪為其附庸。

    憑什麼?憑什麼?都是一起穿越來的,憑什麼老子就得看你眼色行事?既然這樣,索性就國家資本主義。大頭都給國家,然後大夥平均持股分紅。至於你有能耐,拿著分紅怎麼折騰賺錢,那都無所謂。經濟命脈掌握在國家手裡,也就絕了你影響國家,從而壓自己一頭的可能。

    索性,楚白等人不是這麼想的……因為楚白這傢伙本身就是個大資本家。這廝的中鐵建設,這一年可是沒少賺。說起來比邵北的黑水公司利潤還要高。

    也正是因為這樣,即便楚白等人在這個問題上與大夥理念不合,但依舊留在了邵北這一邊。一方面因為看不過那些傢伙,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除了這個問題以外,楚白等人與那些人的理念分歧實在太大了。

    “我認為完全沒有爭吵的必要了。”在爭吵升級之前,邵北打斷道:“為這事兒我們吵了幾次了?八次還是九次?也許早超過兩位數了。先生們,明天就是全體大會了。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在估算勝率,考慮對手可能的出招,而不是陷於無休止的內鬥。”

    “勝率?”楚白疑惑著問了一嘴,然後彷佛聽了多大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不但是他,周遭的所有人都大笑起來。

    “我說錯什麼了麼?”邵北攤手。

    楚白搖搖頭:“不,這不怪你。”

    “怪我。”徐曉濤笑著將罪過攬過來:“我應該告訴你今天這場聚會的出席人數……我說的是我們當中的出席人數。”

    “多少?”邵北知道,徐曉濤指的是穿越眾。

    徐曉濤故意賣了一會兒關子,說:“六十三人。”然後他十分期待地看著邵北。

    “六十三人……”邵北盤算著。穿越眾一共一百四十六人,出席自己派系聚會的有六十三人。然後軍方已經明確表態,不參與人事選舉……這就少了三十四票……也就是說,對手最多只可能弄到四十九票。並且這四十九票裡頭還有不少搖擺不定的騎牆派。這意味著……贏定了

    “沒錯,我們贏定了。”楚白爽快地笑著,然後大口地喝了一口葡萄酒。

    陽台上的核心聚會,頓時變得其樂融融起來。喝高興了的幾個傢伙,甚至喊出了'讓林翰文他們去當在野黨吧'這樣的勝利宣言。

    笑著、鬧著,然後隨著午夜的到來,聚會也到了散去的時候。

    邵北走出別墅的時候,正好瞧見吳靈玉。趁著這機會,他趕忙去安慰了幾句。

    “嗨,我早不琢磨這事兒了,左右我​​這種半路出家的待在軍隊裡也沒什麼發展。我現在光琢磨以後幹什麼好呢。”吳靈玉笑著說:“對了,先說聲抱歉了。保不齊日後我會組建跟僱傭兵公司,跟你的黑水搶生意呢。”

    邵北樂了:“那太好了。我正愁沒別的僱傭兵公司,然後讓政府直接把我的黑水給拆分掉。”

    寒暄了一陣,兩人揮手告別。邵北踏上了馬車,而女銀行家已經早就在馬車裡落座了。

    “我聽到一條消息。”荊華說:“有充分的證據顯示,前兩天軍方進行的大清洗,就是程洋一手導演的。”

    “你在開玩笑?”邵北嚇了一跳。

    女銀行家搖了搖頭,她從不開玩笑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9:44
320 建國大業之序章


    邵北熟悉荊華,女銀行家只會在兩人獨處的時候,偶爾地小開一下玩笑。但那個時候荊華的特徵十分明顯——小鳥依人。

    而現在坐在自己身旁的荊華,端莊地坐著,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完全就是女銀行家本色……也就是說,她沒開玩笑。

    好吧……程洋一手導演了軍方這兩天進行的清洗。目的是什麼?也許……僅僅是為了防止軍隊變成有自己思想的怪物,從而脫離控制,將他們所有人都拉如地獄?有這個可能,而且程洋肯定會用這樣的言辭去說服王鐵鎚等人,否則從來與軍隊不搭邊的程洋,怎麼可能說服軍方?

    但奇怪的是,這兩天邵北起碼碰到程洋四、五次,卻從來沒聽程洋提起過。不但如此,甚至連點風聲都沒有。也就是說,自己派系內部,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程洋為什麼要進行隱瞞?他有什麼目的?

    通常情況下,發生這種事無外乎兩個可能。要么就是有難言之隱,要么……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程洋會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真簡直就是開玩笑。

    一直以來,資深助理律師都是穿越眾當中的活躍派,總會在公開或非公開場合講述自己的理念。他反复呼籲著公權建設,司法獨立。這一理念,與邵北他們組成的派系所堅持的理念完全符合。所以,程洋一直以來都是派系內部的重要核心人物。雖然還沒有定論,但如果發生內部選舉,程洋這小子起碼是二號人物。

    一個始終以陽光形像出現在大夥面前,且為派系二號人物的程洋,會在這種時候瞞著派系所有人搞什麼陰謀詭計……這可能麼?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

    邵北皺著眉頭快速地思索著,半晌,小聲地問道:“你從哪兒得來的消息?”

    荊華挑了挑眉毛:“你在懷疑消息的正確性?”見邵北嚴肅而堅持的目光,荊華妥協了:“好吧……陳瀟正在追求楊蕭。陳瀟親眼看到程洋在三天前找了王鐵鎚,密會了足足一個小時。之後王鐵鎚又約見了傑瑞、遊南哲還有傅白塵,緊跟著第二天軍方就發動了清洗。我不認為這只是一個巧合。 ”

    邵北試圖說服自己,這的確是一個巧合,但……巧合?這世界上哪來那麼多巧合?

    “也許……他只是想獨立完成?”邵北不確定地說著,試圖為程洋辯解:“你知道,理論上講這屬於法律上的事物。或者程洋只是覺得,那是他份內責任,沒必要告訴所有人呢?再或者,他只是不想引得那些被清洗的傢伙嫉恨?”頓了頓,邵北攤開手:“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別的理由了……他做這事兒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

    “好處——”荊華重​​複了一句,而後饒有深意地看著自己的未婚夫,好半晌才說:“麥克蘭說的沒錯,你最近也是真的太累了,累到嚴重影響了你分析事物的能力。好吧,要不要我替你分析一下?”

    “隨你。”

    “軍人不干政,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軍方也害怕事情會變成這樣,然後某一天來一場下克上的兵變。所以軍方進行了清洗,清洗掉了軍事能力差卻極具野心的傢伙,當然,總會有幾個無辜的倒霉蛋。並且,軍方聯合起來強制要求,所有軍官不得參與人事選舉。”荊華撇撇嘴:“兩廂變動之下,你沒發現我們與陳翰林他們的力量對比發生了微妙變化麼?”

    微妙變化?

    仔細想想,留在軍隊裡的,傑瑞、傅白塵、譚平、張力平……周飛火、凌風等等,這些傢伙好像跟自己這一派的關係都不錯。而且理念也大多比較認同。禁令之下,這些人不可能再參與人事選舉……這意味著自己這一派損失了起碼二十票。

    而那些被清洗出軍隊的傢伙,除了吳靈玉,好像都是陳翰林那一派的?裡外裡,這就差了三十票了

    想到這兒,邵北頭上已經見了冷汗。 “這不可能”他不敢,也不願意相信分析出來的就是事實。

    “可能或者不可能……誰知道呢?”荊華扭頭看向窗外:“不管怎麼樣,明天就是全體大會了。即便我們現在發現這是個陰謀又能怎麼樣?一晚上的時間,什麼事都做不了。”

    “或許有另一個可能。”邵北糾結著眉頭說:“程洋那小子想要穩贏……他自己穩贏。”

    “你是說程洋兩頭下注,想要玩一手荷蘭賭?”荊華蹙眉想了想:“或許真有這個可能。”

    說完這句話,馬車裡陷入了沉默,一直到住所。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消息,破壞了邵北與荊華連續幾天的好心情。就如同荊華所說的,不論真相如何,十個小時之後就是全體大會,一切……都來不及了。

    1645年2月7日,晨。

    中南海釣魚台國賓館。

    無數的馬車,排成長龍,魚貫而入那並不寬敞的小島。中南海的入口,橋的兩端,一邊是荷槍實彈如臨大敵的陸軍士兵,另一邊則是同樣荷槍實彈緊繃著神經的黑制服。

    每一輛馬車過了橋,總會接受兩次檢查。一切疑似凶器的東西,全部被陸軍士兵或者是黑制服禮貌地收起來,暫存起來。不但如此,馬車前行不過多久,便只能止步於此。再想前行,只能坐著黑制服們騎著的三輪車。

    一波又一波的穿越眾,或者神色肅穆地沉默不語,或者心情愉快地高談闊論,三三兩兩齊聚釣魚台國賓館。

    稍稍有城府一些的,甭管碰到的是盟友還是政敵,總會燦爛地笑著打招呼。握手,寒暄幾句,談天說地一通;心性耿直的,倘若談話對像是盟友倒也罷了,若是政敵,直接就咬牙切齒起來。更有甚者,兩個從來就不對付的傢伙,直接就在釣魚台國賓館門口對罵開了。要不是周遭的人拉著,保不齊這家小子就會當眾掐起來

    眼前的一幕,既熟悉又陌生。恍惚之中,邵北感覺似乎在看台島立法委的實況轉播。而後又想起了兩年半多之前,在海權號上的那場全體大會。

    時光荏苒,轉眼間快三個年頭了。人,還是那些人;人,卻已經不再是那些人。所有人都在成長,在成熟,同時也懂得了戴上面具。一群兩年半前很少懂政治的普通人,現如今不是政客的又有幾個?

    生存無憂,生活變安定了,每個人都積累了巨額的財富。然而,再次相聚在一起,卻再也沒了當初的那種味道。有時候不得不感嘆,還真是……物是人非。

    “誒?怎麼還不進去?”不知什麼時候,肖白圖走到了邵北身旁,瞧了瞧邵北發呆的樣子,戲謔道:“怎麼著?又跟這兒深刻著呢?”

    “等人呢。”邵北隨口回道。事實上,他還真就在等人,等程洋。當然,直接當面質詢這種蠢事,邵北決計不會幹出來。在什麼都沒確定之前,直接質問對方,如果確有其事也就罷了,否則……今後大家還如何相處?

    他想仔細程洋,理論上講,搞陰謀的人,總會露出些許的馬腳。除非是天生的影帝,否則沒人在說謊的時候神sè自然。以前是出於信任,所以完全就沒有留意。但現在,有了提防,用理智去觀察,總會看出一些蛛絲馬跡。

    “謝謝,我就知道當哥們的忘不了我。得,人等到了,咱走吧?”不容邵北說話,肖白圖徑直攬著邵北的脖子往裡就走。

    “你小子還要不要臉?”一邊掙脫著,邵北一邊回頭觀望。他想要返身回去,但這會兒正趕上人潮往裡走,根本就回不去。焦急當中,他透過人縫,一眼瞧見了程洋。

    疑似的陰謀家,此刻正跟楚白兩人並肩而行,有說有笑。看起來,一切都很正常?難道真是自己多心了?

    精神一鬆懈,邵北便被肖白圖攬著進了會議廳。

    半圓形的會議廳,足足能容納二百人。木質的桌椅,順著階梯一路鋪開,一直延伸到主席台。這個會議廳,據說是出自王胖子王薇的手筆,據說參照了後世許多國家議會廳的格局……就是規模小了點。所以此刻邵北看著,怎麼看怎麼感覺像大學裡頭的階梯教室。

    每個席位上,都用疊成三角的紙殼,正方兩面寫著某個人的名字。說來也巧了,找了一通之後,肖白圖與邵北還真挨在一起。也不知是誰安排的。

    “緣分啊。”肖白圖大笑起來。

    邵北白了對方一眼,懶得搭理這廝,轉而開始四下打量。片刻之後,他發現程洋與楚白就坐在三排之前。

    隨即,他再次審視地打量起來,希圖從程洋的一舉一動中看出端倪。猛然間,程洋轉過了頭,正好瞧見了邵北,而後笑著衝邵北招了招手。一切正常。

    這時候,老吳走上了主席台,敲了敲麥克風:“各位,請安靜。今天我們相聚在一起,是為了一件大事。我們澳洲,從此建國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9:45
321 建國大業之意外


    主席台上,吳建國滔滔不絕地講著。時而凝重低沉,時而亢奮異常,隨著聲調的起伏,回味著朝不保夕的過去,講述著成績斐然的現在,展望五彩斑斕的未來。

    肖白圖無聊地打了個哈欠,湊到邵北耳邊嘟囔道:“到底是官僚出身啊……這都快半個鐘頭了,居然還沒講完。”

    “什麼?”邵北的心思依舊放在程洋身上,沒聽清肖白圖方才說了什麼。

    肖白圖呲呲牙,不滿地說:“你今兒怎麼了?好像丟了魂兒一樣。”

    “有些……煩心事。”邵北隨口說道。

    肖白圖來了精神:“婚前恐懼症吧?正常我是過來人,這方面我可有經驗。其實結婚就是那麼回事,無外乎把愛情最終變成親情。雖說最後總會變成左手握右手,但也只有這樣,兩個人才能白頭到老。再者說了,男人嘛,逢場作戲總是避免不了的……”

    他講大道理這功夫,邵北左耳進右耳出地聽著,可有人聽不下去了。後頭探出個腦袋,不滿地道:“我說你倆能不能嚴肅點兒?我們這兒正建國呢。”

    一句話把肖白圖逗樂了,轉頭一瞧,說話的卻是搞地質測量的小伙子沈浩宇,隨即反駁說:“葛大爺的片你又重溫了?說話能不能有點新意?”

    倆人鬥了幾句嘴,台上老吳也講完了冗長的廢話,轉而說起所有人都關心的事項:“……開會嘛,總有個主持的,否則你一言我一嘴的,永遠也吵不出結果了。我私下裡聽說,同志們都管這次大會叫做國會。恩,不管恰當與否,權當這就是國會。作為同志們的大管家,我就毛遂自荐一下,暫時充任議長的職務。當然,只是暫時。而為了保證我自身的客觀性,所以我本人……完全放棄自身的投票權。也不用搞投票了,舉手表決一下。同意了就這麼辦,不同意咱們再商量。”

    吳建國話音剛落,除了個別遲鈍的,全場幾乎所有人都高高舉起了右手。開玩笑老吳做了個樣子在前頭,誰當會議主持誰就得放棄投票權。這種事關切身利益的大會上,誰樂意放棄自身的權力?

    哦,這倒是可以陰政敵一下。但問題是,對方完全可以拒絕上任。結果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偷jī不成蝕把米,讓所有人都看到了自己的陰暗面。

    聰明人只是略一考慮,就將前後因果考慮了個清清楚楚。至於遲鈍的……他們雖然不清楚前後因果,但這些人都盯著盟友裡的聰明人不放,瞧對方舉手,他們就舉手。理由?跟在聰明人後頭,總不會吃虧。倒是幾個愣頭青對此稍有微詞,不過被提點了幾句之後,這些傢伙臉色鐵青,立馬就跟風舉手。

    所以,全票通過

    瞧著這結果,主席台上的老吳心裡頭一陣苦笑。這幫傢伙……合著自己兩年來辛辛苦苦的,到頭來只有在這件事上得到了大傢伙的一致擁護。有必要么?官僚也是人啊。

    “很好,難得得到大家一致擁護。那麼,我就暫代議長的職責了。”老吳自嘲的話語,引得哄笑聲一片。 “那麼,會議正式開始,下面開始第一個議題……”

    首先列入討論的議題便是國體。以前大家在外頭,都自稱是澳洲共和國。可真正建國了,這國體就得詳細研究了。不過,這事兒也沒法研究。

    澳洲……說大了,實質上就中南這麼大的地方,外加上正在建設的達爾文與黑德蘭,除了共和還能是什麼?什麼?你說還有呂宋?如果沒記錯的話,人家呂宋好像是獨立國家。肉是放嘴裡了,可總得嚼爛了再往下嚥。不然容易噎著。

    當然,也有不少姑娘小伙子對共和這倆字不滿意,認為'聯邦'聽著夠氣派。但這也僅僅是對這倆字不滿而已,對於國體如何,他們倒是沒什麼意見。

    所以一番爭論下來,澳洲共和國隨即變成了正式名稱。

    國體確定,接下來的議題,便全部圍繞著憲法。在此之前,程洋、韋森等人組成了一個憲法綱領小組。從去年中旬就開始逐條地草擬著憲法大綱,而今搬出來,讓大家一條一條地討論。

    序言講述了制定憲法的初衷;第一條描述了澳洲共和國的國體以及所代表的利益;第二條確立了澳洲共和國不可分割,以及所有公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

    會議的過程,大多是老吳念出該條憲法,待大家思考之後自由提問。這時候,兩個專業人士,程洋與韋森便會起身面對疑問一一作答。

    等所有人都明白了,且並無異議,會議才會繼續下去。

    不過老實說,憲法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還是過於專業了。即便有人覺著不妥,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也正是因此,有關憲法的討論,才會顯得十分迅速。

    半天的功夫,直到吃午飯休會,居然一口氣通過了前三十條。就在釣魚台國賓館裡頭吃了午飯,草草休息一下,下午會議繼續,又一口氣通過了四十二條。

    等大傢伙散會出來的時候,大多數人臉上都掛著莫名其妙的表情……合著,這就是立憲?也太兒戲了吧?

    會議過程波瀾不驚,照本宣科一般讀出憲法條款,舉手表決通過……預想中的激烈辯駁,居然沒有?

    不過這也難怪。在釣魚台國賓館搞的建國會議,參與者只有穿越眾,一個普通百姓都沒有。而甭管是邵北等人組成的,被稱為保守派的派系,還是陳翰林的激進派,所代表的都是穿越眾自身的利益。大家雖然在很多問題上存在分歧,尤為嚴重的是利益分配,但在憲法上,兩派的利益基本上是一致的。

    再加上兩派人招兵買馬的,為了增加自身票數,不惜將刺頭吸納入自身體系。而後內部達成共識之後,那些從前的刺頭自然就沒跳出來反對。至於剩下來的,要么就是軍方,要么就是致力於日後司法體系的,再有就是牆頭草了。

    搞司法的自不用提,那草擬的憲法就出自他們的手筆,自然不會反對;軍方剛經歷大清洗,只有沒覺著特別不合適,絕不會站出來反對;而牆頭草……敢站出來反對的那就不是牆頭草了。

    種種緣由疊加在一起,憲法的議案才會通過的如此順利。

    一天結束,邵北長出了一口氣。今天程洋表現再正常不過了,也沒​​見這傢伙有什麼反常,八成這小子還真沒搞什麼陰謀詭計。沒憑沒據的,這個節骨眼上實在不好說什麼。一個不好就會搞成內訌。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天,大家再次齊聚釣魚台國賓館,會議繼續。整個上午大部分時間都圍繞著憲法在討論。延續了昨天的情況,剩下的總計十九條順利通過。至此,澳洲共和國憲法,總計十一章八十二條,全部通過。

    主權,第二章總理,第三章政府,第四章議會,第五章政府與議會的關係,第六章司法系統,第七章最高法院,第八章法律的確立與修正,第九章國際條約和協定,第十章聯合協定,第十一章過度協定。

    冗長的憲法條款,確立了四個基本原則。首先是三權分立……有些惡俗,甚至不少人對這都很過敏。但時過境遷,屁股決定腦袋。三權分立因為相互制衡所帶來的內耗以及低效率,此刻在穿越眾眼中已經變得可愛起來。

    而後是共和體制。接下來是憲法至上。最後是公民平等。

    臨近中午,一項新的議題被提了出來:選舉

    按照憲法,首先要選舉出國會來……沒錯,就是國會。全體大會,只能算是臨時性的。旁的不說,就說某人在新政府中任職了,總不能還繼續擔任議員吧?然後,有些沒擔任職務的,一年到頭四處跑,哪有功夫見天待在國會裡頭跟別人扯皮?再有,即便什麼事兒都沒有的,人家八成還清心寡欲,懶得參加議會。所以,選出一個常設的國會十分必要。

    穿越眾當中,有的小伙子早在心裡頭自己做了定義:全體大會就相當於老美的眾議院,選的國會自然就是參議院……嗯,不得不說,這麼理解……完全就是錯誤的。

    待黑制服們將卡片分發到每個穿越眾手中,老吳示意:“投票開始。”

    十分鐘之後,眼見所有人都停筆了,黑制服們開始端著紙殼箱子收票。轉了一圈,黑制服又將裝滿選票的箱子,交給一群緊張的瑟瑟發抖的姑娘們。這群姑娘,全部來自申晨的普華永道。一個月前開始,就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適應了好半晌,姑娘們開始唱票。每一張選票,都十分有針對性。這可是具有話事權的國會,當然得選自己派系的。但總會有個別不靠譜的選票,然後計票的黑板上,就會寫上某個不靠譜傢伙的名字,後頭計數為1,然後引得大傢伙一陣哄笑。

    可隨著唱票的進行,邵北等一眾保守派的臉色越來越黑。沒錯,保守派現在還處於領先地位,十七個席位裡至少佔著十席。但出乎他們預料的是,國會議員的位置上,赫然寫著費老的大名。不但如此,費老還一騎絕塵,已經獲得了七十票,穿越眾總計才一百四十六人,這意味著費老當選,已經是板上釘釘。與此同時,費老也絕了成為總理的可能。

    保守派陣營之內,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肖白圖更是憤怒地拍了桌子:“誰能告訴我,這他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9:46
322 建國大業之反戈


    申晨教導出來的姑娘們,或許別說當會計了,就是當出納都不合格。但這些姑娘卻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地點算著,充分維護著普華永道原本的細緻、認真與刻板。

    所以唱票還在繼續。但所有人都知道,結果已經不可能更改了。黑板上寫的清清楚楚,保守派獲得了十個席位,激進派獲得了七個席位。起碼在席位上,邵北他們的保守派贏了。但作為勝利者,全體保守派一個個拉長了臉,沒一個能笑得出來。

    與之相對,席位落後的激進派,好似打了大勝仗一般,一個個臉色漲紅,就等著結果公佈出來開始歡呼雀躍了。

    普華永道的姑娘們將最終結果遞給了老吳,後者展開信封,朗聲讀道:“我宣布,第一期國會選舉結果。費東谷、楚白、程洋、陳翰林…… ”

    結果公佈完畢,激進派們已經歡呼雀躍起來。刺耳的聲音,頓時讓邵北腦子裡嗡鳴一片。未婚妻荊華警醒的話如同快進一般在眼前閃過:

    “有充分的證據顯示,前兩天軍方進行的大清洗,就是程洋一手導演的。”

    “……我不認為這是一個巧合。”

    “……你沒發現我們與陳翰林他們的力量對比發生了微妙變化麼?”

    程洋,一定是程洋,這一切都是他搞出來的

    邵北猛地轉頭,盯向程洋。只見程洋正一臉痛苦地雙手抱頭,他身邊的楚白則滿臉無奈地叉著腰,瞧著激進派慶祝勝利。

    毫無跡象太完美了,倘若不知道,還真發現不了這傢伙是個叛徒。這演技,絕對是影帝一級的。若非時間地點都不對,邵北絕對會衝上去狠狠給程洋一拳。這個世界上,沒有比叛徒更可惡的了

    激進派們歡呼聲漸小,老吳隨之宣布休會。穿越眾們緩緩散場,距離過道太遠的邵北,不論怎麼擠也擠不上前,只能眼睜睜看著程洋故作失意地走出會議廳。

    因衝動而加速的血液,緩緩放慢,邵北長出一口氣,總算恢復了理智。事已至此,即便狠狠揍了程洋,也於事無補。反倒有可能帶來一系列麻煩。現在為今之計,首先是要揭露程洋,然後想出解決辦法。

    出了議事廳,邵北一眼就瞧見趴在窗口抽煙的楚白。從緊鎖的眉頭不難看出,楚白已經鬱悶至極。

    “程洋呢?”邵北走過去問。

    “去餐廳吃飯了。”楚白這會兒似乎不想說話。

    邵北拍了拍對方肩膀:“跟我走。”

    “幹嘛?”

    “印證一件事。”

    邵北陰著臉,楚白疑惑著一張臉,二人一路沉默著,到了餐廳。掃了幾眼,便瞧見程洋這會兒正端著餐盤用餐。

    深吸幾口氣,臉上保持平靜,邵北徑直走過去:“今天什麼伙食?”

    程洋抬頭瞧了一眼,然後繼續埋頭吃飯:“燒茄子、魚香肉絲、炒海腸,還有個紫菜蛋花湯……比昨天還差。”

    '哦'了一聲,邵北突然發問:“聽說軍隊的大清洗,是你說服軍方搞的?”

    程洋捏著的筷子頓了頓,然後猛扒幾口飯:“你聽誰說的?”

    “你去外頭聽聽,早傳的滿城風雨了。”邵北笑著說。

    程洋嚥下嘴裡的飯,乾脆地點頭:“是有這麼回事。”

    覺著身旁的楚白似乎想要發問,邵北趕忙隱晦地拉了拉對方衣角,然後繼續說道:“這就是你不對了,怎麼這麼大事兒也不跟大家商量一下?”

    程洋苦笑著搖頭:“怎麼商量?商量完,不一樣得有人去得罪人?這個節骨眼上,你覺著是我自己得罪人合適,還是咱們一起得罪人合適?”

    “話不能這麼說,既然大家選擇一起朝著一個目標前進,那就必須彼此承擔責任。”

    程洋笑了,目光盯著邵北的雙眼:“得,你這人就愛上綱上線,多大點小事兒啊?成,以後再有什麼大事小情,我一定事先請示匯報。”

    “你小子……”邵北點了點對方:“那成,我們先去打飯了。”

    “快去吧,今天就魚香肉絲不錯,去晚了小心被搶光了。”

    笑著衝著程洋擺擺手,邵北扭過頭來,臉色陰沉得彷彿能擰出水來。走出去十幾步,趁著左右沒人,邵北咬牙切齒地小聲咒罵道:“這個婊子養的王八蛋,還真是叛徒”

    “你說什麼?”楚白一把抓住邵北的胳膊。

    “邊走邊說。”邵北簡略地把所有的一切說給了楚白。

    後者疑惑地問:“你怎麼判斷出程洋是……叛徒?”

    “很簡單。”邵北冷笑著說:“突然提問,因為驚愕而稍稍停頓了一下。之後趁著吃飯的光景,想好了說辭。如果你注意觀察,會發現他的目光會偶爾向右瞥。之後說話的時候,眼睛緊盯著我是沒錯,可時常眨眼。這是因為注意力過於集中導致的眼睛乾澀。而且,你不覺著程洋說話的時候過於自然了麼?要知道我們剛剛意外地失敗了”

    “你從哪儿知道這麼多心理學的東西?以前上過這類課程?”

    邵北緩緩搖頭,略有些尷尬地說:“荊華送了一本書——《老公出軌前的三十一個徵兆》。”

    “你有個好未婚妻。”楚白皺起了眉頭:“如果你的判斷是正確的,那就意味著……嘶”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邵北接著他的話茬說道:“沒錯。陳翰林他們至少獲得了八個席位,而費老實際上只能算是中立派。再考慮到也許不止程洋自己叛變……這意味著我們極有可能處於劣勢了。”

    “我們該怎麼辦?”

    “休會”

    “休會?”

    “休會”邵北再次肯定地說道:“我們必須找出所有叛徒,找出他們被收買的原因。沒有巨大的利益誘惑,我不相信一個人可以輕易地改變自己的政治理念。”

    說道這兒,邵北眼前又浮現了前天那一幕:程洋搶在自己之前,與吳靈玉交流著什麼。離開別墅的時候,吳靈玉顯得心事重重……吳靈玉很可能被收買了

    想到這個可能,邵北立刻打量吳靈玉的所在。只要找到吳靈玉,就等於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那我們分頭行動,將這一建議告訴所有人……”

    邵北打斷了楚白的話:“是你去辦,我先離開一下。”他已經看到了吳靈玉。而且,端著餐盤的吳靈玉無意中朝這邊看了一眼,瞧見邵北審視的目光,立刻將頭扭向了另一邊……絕對有問題說話間,邵北已經行動起來。

    “你去哪兒?”

    “證實另一個猜測”邵北的聲音從十步之外傳來,除此之外只給錯愕著的楚白留下了一個遠去的背影。

    ……

    中南海,釣魚台國賓館後側的花園裡。兩人人沿著鵝卵石的甬路,緩緩地走著。

    “……我昨天跟你未婚妻談了談,融資方面倒是沒問題。”吳靈玉與邵北並排走著,邊走邊說:“現在就缺人手。請軍方代為培養,週期實在太長,而且軍方也夠嗆能樂意……你那黑水人員富餘不?給幾個人怎麼樣?”

    “你應該去跟麥克蘭談——雖然我是大股東,但實際決策權在麥克蘭手裡。”邵北心不在焉地回答。

    “跟麥克蘭談?”吳靈玉撇了撇嘴:“你不如直接拒絕。”轉頭左右張望了一下:“你找我出來是不是有話要說?現在清靜了,趕快說吧,遲到可就不好了。”

    邵北定住身子,轉身看著吳靈玉:“你完全不用擔心遲到的問題……因為二十分鐘之後,楚白就會提出暫時休會的要求。”

    “休會?為什麼?”

    “你來告訴我。”邵北用極其嚴肅的目光盯著吳靈玉:“你來告訴我這是為什麼?為什麼費老會當選國會議員?程洋到底許諾了你多大的好處,才會讓你改變初衷?”見吳靈玉愣住了,邵北抓住吳靈玉的右手,將其按在吳靈玉自己的胸口上:“摸著良心回答我的問題。”

    咆哮之後,場面陷入了沉默之中。邵北深吸著空氣,努力壓制著內心的憤怒。吳靈玉垂著頭,在思索著什麼。好半晌,吳靈玉放下了按在胸口的右手,從上衣口袋裡掏出香煙,自顧自地點上。吐出一團煙霧之後,他苦笑著說:“我早知道這世界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請說重點。”

    吳靈玉彷彿卸掉了壓在肩頭的重擔,神色輕鬆地說:“重點是……我沒有被收買。雖然程洋開出了國防部的一個重要職位,但我拒絕掉了。我只是……被說服了。”

    “被說服了?哈”邵北不屑地笑起來:“你覺著我會相信麼?”

    “不管你怎麼想,事實就是如此。”吳靈玉繼續苦笑著說:“因為程洋向我描繪了一下壟斷資本主義盛行的澳洲,未來會是什麼樣……或許不用多久,澳洲就會淪為一個徹底拜金的社會。有能力、善於經營的,財富會越來越多。多到可以憑藉一己之力,按照自己的意願來操縱國會……我不想自己看別人的臉色,更不想子孫後代朝別人卑躬屈膝”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9:47
323 建國大業之利用


    邵北錯愕地看著吳靈玉:“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因為這是私人壟斷資本主義路線的必然結果”吳靈玉激動起來,揮舞著手臂,彷彿為了表達自己心中的憤懣:“私人壟斷,金融寡頭,金錢操縱政治,你們這些有能力、有頭腦的,資產自然會滾雪球一樣暴增。可我這樣的呢?”

    吳靈玉苦澀一笑:“第一我不懂經營,第二我沒​​什麼專業技術,現在又從軍隊裡退伍了……你說我這樣的會怎麼樣?學你們一樣搞投資?我怕錢沒賺到,反倒賠個乾淨想來想去,我似乎只能抱著那點分紅,當個富家翁混吃等死了。現在倒還好說,起碼我還有在全體大會上投票的權力。可將來呢?將來對民眾開放選舉,到時候一個邵北恐怕就抵得過十個吳靈玉,到時候我拿什麼跟你抗衡?沒法抗衡最後只能眼睜睜看著你們操縱著國會,自己卻說不上一點話。這不等於平白無故我低你們一等?時間再拉長一點,你邵北的子孫捏死我的子孫後代就跟捏死普通百姓一樣簡單。”連吸了幾口,將煙蒂扔掉,吳靈玉克制著,讓自己平靜下來:“你都說了,屁股決定腦袋。現在站在我的角度上看,走私人壟斷資本主義,就等於自取滅亡。”

    有理有據,且能自圓其說。外行人乍一聽,一準覺得有道理。索性邵北勉勉強強不算個外行,所以他咂咂嘴問:“這就是程洋說服你的理由?”

    吳靈玉點頭:“但我不認為這是對大家的背叛,我只是為了切身利益……”

    “所以程洋讓你選誰,你就選誰?”

    “我說了,我沒背叛大家。”吳靈玉堅持道:“除了選費老這個問題,以及即將表決的經濟形態,其他的我全部站在我們大家的角度上。”

    “你說……你​​剛才的投票中……”

    “除了把蘇欣換成了費老,別的什麼都沒變。我說的絕對是真話。”吳靈玉誠懇地說著。

    邵北長出了口氣,事情還沒有變得不可挽回。程洋用一套歪理邪說鼓動了部分保守派的小伙子,使之倒戈,從而讓國會的席位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而且程洋這傢伙很聰明,他知道小伙子們不是政客,光是用利益誘惑根本就無法讓小伙子們來個徹底的倒戈。所以他只是小心地提出了個很小的要求,只是要求小伙子們在投票的時候稍稍改動一下。

    而這意味微小改動,足以改變未來國會中的政治格局。嚴格來說,從不參與政治的費老就是個無黨派人士;程洋已經可以確定背叛了保守派……裡外裡這麼一算,剛才保守派與激進派還是十比七領先三票,現在已然變成了八比八勢均力敵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保守派內部的楚白等人已經事先表態,經濟體制投票的時候,他們絕對會堅持己見……所謂經濟體制,就是究竟走國家壟斷還是走私人壟斷。二者的弊端自不用提,但站在邵北的角度上來看,走國家壟斷的道路,那就意味著穿越眾必須退出國家控股的經濟命脈行業。這等於是將大塊的肉割捨給國家,自己只能去吃剩下的殘渣冷炙

    誠然,在非命脈行業上,穿越眾憑著自己的本事也會賺到錢。可比起那些命脈行業,這簡直就是蠅頭小利,且不說因為穿越眾的特殊性,國家壟斷會不會變成官僚壟斷,再進一步變成官本位。單說穿越眾自身,倘若退出政府、國會,放下權力,那就等於放下了一切。

    你想通過金錢搞幕後操縱?到時候恐怕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國家掌握著那麼多壟斷行業,一個政策法規下來,或者乾脆對扶持的企業連續開綠燈,就足以讓希圖操控國會的穿越眾淪落為街頭乞丐。這絕不是開玩笑

    而激進派那些人,有的根本就不清楚這個後果,只是單純地盯著眼前的利益。就如同吳靈玉方才說的,這些人覺著沒能力追趕有能力者的財富,所以才堅持國家資本主義這種變相的大鍋飯。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不會被拉開差距。

    而你即便說服了他們,讓他們明白後果,他們當中也依舊有一部分人堅持實行國家資本主義。玩完?反正是大家一起玩完。都是一起穿越來的,總比老子要低你們一等強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的理想主義者。他們堅信只有走國家資本主義,才是真正正確的道路。

    總而言之,如果讓激進派贏了,那邵北就會開始考慮,要不要在晚年移民國外了。天知道官僚資本主義在若干次更新換代之後,會不會對自己的後代進行清洗

    “我相信你說的是真話,但——”邵北琢磨了一下:“——但我不得不說,你完全被程洋利用了。這樣,休會之後你找徐曉濤或者肖白圖,把剛才說的話複述一遍,他們會​​給你解釋。”拍了拍吳靈玉肩膀:“現在先回去開會吧。 ”

    轉過身來,邵北已經是滿臉的無奈。會發生這種事兒,說到底完全是因為所謂的保守派,僅僅是一個鬆散的政治聯盟,而非結構緊密的政黨。保守派們,只是因為政治理念相近才走到了一起。至於政黨的黨章以及嚴密組織度,根本就沒影。

    是以,才會出現保守派內部,如吳靈玉這樣因為對事物一知半解,而被陰謀家們趁機用一套蠱惑人心的理論策反。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唯今之計,又該如何處置?

    ……

    楚白按照與邵北商議好的,在下午會議進行的第一時間,提出了休會請求。理所當然地,這遭到了激進派的一致反對——沒人會放過這個對手慌亂、正好趁機擴大優勢的好機會。

    索性的是,楚白之前已經在保守派內部統一了認識。加上騎牆派們的冷眼旁觀,或者已經發現了情況不對是以開始偏向保守派,老吳又是代理議長,所以楚白的休會請求在經過一番扯皮之後,最終得以通過。

    散場的時候,邵北故意綴在後頭,等著後面的楚白上來。

    瞧見邵北,楚白立刻問道:“你的猜測證實了?”

    邵北點頭:“情況雖然不樂觀,但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糟。我們內部有些小伙子被程洋利用了,而不是背叛。”

    “利用?”

    “沒錯,利用。”邵北反覆咀嚼著'利用'這個詞。他很清楚,從此之後,穿越眾內部那種還算單純的關係,隨著這個詞彙的出現,恐怕再難重現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9:48
324 建國大業之你們才是叛徒


    “……我想大家已經認識到官僚資本主義的危害了吧?”依舊是徐曉濤的別墅,十幾個不明所以的小伙子圍坐一圈,聽著徐曉濤講解著:“官僚會變成特權階級。他們掌握著政權,還掌握著經濟命脈,有巨大的人脈。這必然會導致澳洲會出現無數個李剛——沒錯,也許下一個李剛就是在座當中某個人的兒子。這等於是將矛盾公開化,讓全社會都仇視處在前台的我們”

    徐曉濤撇撇嘴,繼續說:“然後,在前期的確會集中所有力量,從而讓國家全速發展,但以後呢?國家控股,國家為了自身利益肯定會對這些控股的企業做出傾斜性政策,什麼事都一路開綠燈。這就造成國家控股企業在國內無往不利,只要張嘴就有人送來吃的。但到了國外……因為先天性的失去了在商場搏殺的能力,所以不管這些企業有多大的資本,其最終都會灰溜溜地縮回國內……中石油、中石化就是前車之鑑。”

    “而且最主要的是,我們不可能一直霸占在關鍵職位上,早晚有一天,我們或者我們的後代都要從前台隱去。到了那個時候,我們空有財富,卻無法轉化為可以自保的政治力量。而新的官僚階層,一旦眼紅我們的財富……誰能保證不發生一場大清洗?”

    周遭,十幾個小伙子若有所思。吳靈玉則是滿臉的呆滯,好半晌,猛地張口問道:“這麼說豈不是不管走什麼道路,到最後大家都得完蛋?”

    “你錯了。”徐曉濤反駁道:“如果走私人壟斷資本主義,則完全是另外一種局面。我們控制著這個國家的經濟命脈,控制著國會,擁有可以打一場小規模戰役的私人軍隊……然後我們從前台退居幕後,用金錢操縱著整個國家。那些政客們為了政治抱負,會向我們低頭妥協。處在風頭浪尖的是那些政客,而我們只是安全地躲在幕後。國民們大多只會咒罵政府如何如何無能,很少考慮到政府辦出的蠢事,有的就是我們直接操控的結果。除非爆發全國性不可逆轉的**,否則我們無比安全。 ”

    “是你們,不是我們。”吳靈玉依舊堅持著程洋灌輸給他的理念。

    “是我們全部”徐曉濤沒好氣地說:“程洋灌輸給你的,完全就是歪理邪說,他有沒有告訴你,你不懂經營沒關係,可以交給職業經理人打理?有沒有告訴你,你完全可以當天使投資人,選擇優質的潛力企業,注入資金攫取巨額利潤?有沒有說,你不懂投資也沒關係,還可以把資金投給懂經營的?實在不行,你還可以僱傭黑水,乾脆就在澳洲之外打下一塊領土,然後自己在領土裡頭當皇帝?”瞧著吳靈玉無言以對的樣子,徐曉濤很是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小子完全就是被利益蒙蔽的雙眼,你到底看沒看我們做出的利益分配方案?”

    保守派做出的利益分配方案,首先列出了全部的可能影響國計民生的命脈性行業。按照計劃,這些命脈性行業,除了保留一部分創始人的股份,其餘股份完全由中南銀行控股。而中南銀行,則由所有穿越眾平均控股。該股份暫定為不可以出售、轉讓,若發生上述行為,則必須說服其他145名股東,只要有一人反對,該行為就會被終止。這側面保證了穿越眾經濟上的緊密聯繫。

    而為了防止企業肆意提價影響國計民生,這些企業都將交給政府一支黃金股。所謂的黃金股,沒有持股,沒有分紅,不進董事會,更沒有建議、決策權……但其有權力在該企業做出涉及到國家安全,和事實上的普遍公眾利益的時候,實行一票否決。與此同時,為了防止政府濫用黃金股的權力,將會以法律條文的形式明確規定,政府動用黃金股,必須得到國會授權。

    一環套一環,看起來是完美的權力制衡策略。但這條策略就如同當初美軍的第二十二條軍規一樣,充滿了悖論……穿越眾控制的企業,政府有一票否決權,但需要國會通過;而國會又是穿越眾的走狗……不管怎麼樣,起碼在形式上,遏制了壟斷企業肆意妄為的可能。

    黃金股的意義在於,保持企業有競爭,保持企業良性競爭。

    而在非命脈行業上,則完全放開。穿越眾可以用手頭的分紅,組建自己的公司,賠了賺了都跟集體無關。如此一來,既保證了平庸者不至於財富縮水,又保證了有能力的可以海闊天空地大展拳腳。

    並且,保守派還作了另外一個計劃——退路。也許某個傢伙十分不討人喜歡,在沒有違法的情況下,弄得天怒人怨的。或者因為利益糾紛得罪了所有人,總之就是當他預感到繼續留在澳洲可能會有危險,或者純粹為了過一把特權的癮頭,可以與其他穿越眾協商,動用僱傭兵打下澳洲之外某塊領土,然後他可以幸福地當上那地方的土皇帝。

    當然,那領土必須是澳洲之外,且與澳洲戰略無利益衝突。

    零零碎碎的,還有其他一些方案,比如針對科研人員的專利法,比如針對教師們的基金等等。這份荊華、史文博、許楠瑩等人做出的利益分配方案,完全就是本著照顧絕大多數人的利益,鼓勵個人利用自身能力合理合法謀取利益。

    也正是其合理性,如楚白這樣堅持國家資本主義的才會留在保守派。

    那頭徐曉濤逐字逐句地給十幾個小伙子解說著利益分配方案,而這頭,楚白、邵北等人則圍坐在一起,一個個愁眉苦臉地商量著現在該如何是好。

    國會席位上,刨去無黨派人士費老,兩派戰了個旗鼓相當,八對八平。這意味著費老的政治傾向變得尤為重要起來——費老支持哪派,哪派就會在國會裡頭佔優。此前無關緊要的費老,此刻陡然顯得無比重要。

    照理來講,保守派必須要拉攏費老。而要命的是,根據此前達成的協議,保守派將會支持費老就任新政府的總理……可現在費老僅僅是成為了一名國會議員,天知道費老乃至背後的吳建國會怎麼想

    “必須去解釋清楚,我們不可能為對方的陰謀買單。”肖白圖開口道。

    邵北點頭:“我一會就去找費老與老吳,我會跟他們解釋清楚,爭取能得到他們的支持。”

    “我們還可以聯絡軍方。”史文博chā了一嘴:“在職軍人不允許有選舉權,這簡直太可笑了。”

    “還可以……”

    “也可以……”

    大家你一言我一嘴,沒一會兒就討論出了不少還算可行的計劃。

    眼見著時間差不多了,楚白拍了拍手:“很好。計劃與執行計劃的人都確定了,這個小會暫時就到這兒吧。這樣……”他扭頭看了看座鐘:“現在是下午…一刻,大家分頭行動。不論成與不成,晚上九點,重新在這裡集合。都明白了麼?”見所有人都點頭:“行動吧,祝成功。”

    “祝成功。”

    七八個核心成員紛紛起身,彼此點頭,或者投去沉重的目光,而後依次出了別墅,四散而去。

    邵北悶著頭走著,緊鎖著眉頭思考著一會兒的說辭。藉口與托詞就不用考慮了,不用說長於心計的官僚老吳,就是費老也根本糊弄不了。別看費老平素清心寡欲,一副淡泊明志的樣子,實際上費老這個年歲,什麼沒經歷過?人家那是洞若觀火。

    而實話實說……又該怎麼張口?難不成直接說,我們保守派內部出了叛徒?

    邵北正悶頭走著,眼前突然出現一個人的鞋子。這個時候,誰會跑到河邊來?抬頭一瞧,瞳孔猛地緊縮,只見一個傢伙正靠著河岸的護欄,笑嘻嘻地看著自己。那人是……程洋

    “你怎麼在這?”邵北疑惑地問道。

    “只允許你們跑徐曉濤別墅裡頭聚會,就不允許我一個人在河邊吹吹風?”程洋笑著說,而後懶洋洋地招招手,示意邵北過來說話:“我很奇怪,你是怎麼發現我的……某些行為的?”

    “這個世界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有句話叫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邵北嘲諷地說著:“我比你更奇怪,陳翰林究竟給了你多大的好處,才會讓你背叛我們?”

    “背叛……”程洋咂咂嘴,似乎在品味著這個字眼。然後他好笑地說:“到底誰才是叛徒?兩年之前,有人天天嚷著,要完成民族的救贖,要消滅滿清。現在呢?變成了隔岸觀火,只是經濟上支援明朝,讓明朝自己解決滿清;兩年前有人嚷嚷著要讓整個民族重新屹立於世界之林,現在呢?一個個只盤算著自己的利益,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讓澳洲變成一個成天扯皮,行政效率低下國家;兩年前有人還呼籲著對自己同胞的人權,現在呢?包括邵北你,還有幾個人記得這事?”

    “叛徒?”程洋不屑地一笑,而後平淡地說:“在我看來,你們才是叛徒。”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9:49
325 建國大業之高尚


    “我們是叛徒?”邵北怔了一下。

    “沒錯,你們背叛了你們原本的理想,背叛了原本的人生觀、價值觀。”程洋深吸了口氣:“確切的說,你們已經站在既得利益者的角度來看問題了。”

    “也許吧。”邵北摸了摸鼻子:“屁股決定腦袋,我不覺著有什麼錯。而且我剛才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從始至終,我個人的觀念都沒怎麼轉變吧?不止是我,楚白、肖白圖、徐曉濤、史文博……保守派的這些人,觀念也沒什麼變化。所以,對於你的指控,我拒不承認。”

    程洋嗤笑一聲,也不答話。

    邵北擰著眉頭繼續說:“反過來看看激進派,那些從前叫囂著解放明朝人民的小伙子,現在的口號變成佔領大陸,擴展殖民地……我說程洋,你寧可耍陰謀詭計也要跟那些人共同進退,究竟是怎麼想的?”

    “這就是政治。”程洋搖頭苦笑:“一個政治家為了達成一個目標,總會做出這樣或者那樣的妥協。所以你看,雖然我很不齒激進派中大多數人的為人,但… …”他攤了攤手。

    “目標?”邵北咀嚼著這個詞兒,好奇地問道:“我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目標,才能讓你程洋背叛我們。難道就是為了大鍋飯一樣的國家資本主義?千萬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以目前的現狀,最終會演變成官僚資本主義”

    “不見得吧?”程洋微笑著說:“這只是你的假設。別忘了我們只有146人,其中一多半還是不願意從政的。這意味著會有大批的原本時空同胞湧入政權,雖然現在看不出來,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的特權會一點點的消散。而在這之前,我們已經確立了三權分立的框架。還記得麼?立法與司法,可是獨立在行政系統之外的。這意味著官僚們的行為會很大程度上被約束。”

    “等等,讓我想想——”邵北順著程洋的思路暢想了一下:“你試圖建立一個三權分立的官本位社會?然後因為實行的是國家資本主義,又會將錢權交易控制在極小的範疇裡……但你怎麼保證我們以及後代的安全?”

    邵北追問了一嘴,然後他看到程洋撇了撇嘴角,略帶著輕蔑地笑了起來。邵北瞳孔猛地緊縮:“你根本就不在乎”

    程洋扭過身子,趴在鐵質的圍欄上,注視著滾滾流淌的河水,輕飄飄地說道:“特權就相當於蛀蟲。如果我們的存在是對國家有利的,那我們就會與國家一起共存。如果我們妨礙了國家,那也該到了消失的時候了。”

    看似隨意的口氣,卻讓邵北全身寒毛倒豎。消失,消失,這傢伙是個瘋子,一個本身既得利益者的穿越眾,卻站在與穿越眾完全相反的角度考慮問題。然後希圖著建立社會上下充滿了公平,國家強盛無比的一個烏托邦式的國度。

    仔細想想,似乎……國家資本主義是社會主義的必由之路?難道程洋這傢伙是馬基雅維利信徒?

    “你信仰**?”邵北徑直問道。

    程洋毫不猶豫地搖頭否決:“我只是一個理想主義者。我只是想著讓這個世界更公平一些,公平到從你一出生,就跟其他人在同一起跑線。不用管你爸叫不叫李剛,也不用管你家裡有多少錢,只要你有能力,肯努力,就會出人頭地……”說到後來,程洋的聲音愈發微小,逐漸變成了呢喃。

    “理想主義者……”邵北沉吟了一下,思索了片刻說:“我不知該說什麼好。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你。首先你是個叛徒,因為你背叛了我們;然後你背叛我們,是為了一個看起來很崇高的理想……我該叫你高尚的叛徒?”

    “我可以當成這是對我的讚美么?”程洋笑著問。

    “我只是盡量客觀地陳述一個事實。”頓了頓,邵北繼續說:“很可惜,我是一個現實主義者。”

    “啊,那可真糟糕。”程洋臉上閃過一絲​​失望。

    “是很糟糕。”邵北點頭:“因為對於現實主義者來說,理想主義者,是極其危險的敵人。我不是什麼高尚的人,也沒什麼崇高的理想。在自己衣食無憂的時候,也許我會去考慮深層次的社會問題。但如果有人危險到我,甚至我後代的安全、利益——”邵北嚴肅地盯著程洋:“——我會反擊,我不會由著你拿澳洲當成試驗田,去試驗你那套歷史上並沒有出現,能不能實現還是未知數的理論,更不會任由你綁架我們一手建立的國家,綁架全體國民,綁架我們以及子孫後代的命運,所以,不管用什麼手段,我都絕不會讓你得逞”

    緊緊地盯著程洋,好半晌,邵北邁開步子繼續朝前走,再也不看對方一眼。走出去十幾步,後面傳來程洋的聲音:“我們還算是朋友麼?”

    邵北身子頓了頓,回應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心情沉重著,邵北一口氣從郊外走進了市區內。發熱的頭腦漸漸冷靜下來,他時而考慮著對付程洋的辦法,時而反思著兩年間穿越眾的變化。

    程洋說的沒錯,與兩年前相比,穿越眾的位置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隨著自身財富的暴增,他們考慮問題的方式也隨之轉變。這就是所謂的屁股決定腦袋。

    民權鬥士,開始著眼於如何立法才能保證自身的利益;年輕的民族主義者們,則在考慮著在南明與滿清的戰爭中,如何博取更大的利益;技術宅們,從一門心思搞科技復原中抽出身來,開始研究那些能為自己帶來利益的產品;純情的小男生,開始考慮自己究竟要包*多少個姑娘才算是最佳配置……是的,一切都在變。人還是那些人,人,卻再也不是那些人了。

    位置的轉變,讓大部分穿越眾從被統治階級轉變為統治階級。天幸從穿越伊始就定下了人權的基調,天幸大部分穿越眾還保留著理智。否則……誰知道這些想著利益最大化的傢伙,會不會搞出一個奴隸制出來?

    與之相比,程洋是高尚的,雖然他剛剛做了很卑劣的叛徒。一片污濁之中,他還保持著本心——雖然他的理想很危險。沒錯,一個危險的理想。把澳洲當成試驗田,去驗證歷史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社會模式。這本身就是一種冒險。

    穿越眾都是一群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他們當中沒有愛因斯坦,更沒有卡爾馬克斯。即便是卡爾馬克斯所描述的大同社會,也僅僅是一種理想模式,現存世界當中根本就沒有存在過。偉大導師都未曾實現的夢想,更何況是程洋?

    這麼判斷有些草率,程洋的夢想,也許能實現,也許不能。但可以肯定的是,比起失敗的機率,成功的機率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如果程洋僅僅是在自己家裡搞這一套也就罷了,但現在這傢伙居然通過陰謀詭計居然要綁架所有人這……絕對是邵北所不能容忍的。

    正思索的光景,突然聽前面有人說話:“喲,臉色這麼陰,這是要找誰晦氣去啊?”

    抬頭一瞧,說話的人笑吟吟的,卻是情報頭子陳御。穿著清涼的陳御,依舊推著嬰兒車,沿著樹蔭溜達著。似乎要抓緊一切時間與她的兒子建立感情,如果沒有意外,全體大會結束之後,陳御就會趕赴香港,建立輻射東南亞、南明的情報網。

    “抱歉,我有急事。”邵北衝著其點點頭,悶頭就走。走出去沒幾步,邵北驟然頓住身子,返身幾步跑回來:“我想做個交易。”

    陳御是情報頭子,並且掌握著至少三張選票。她自己的、二外女翻譯的,還有就是凱瑟琳的。三個姑娘關係密切,密切到陳御可以左右另外兩者的政治主張。

    “我需要你的全力支持,確切的說,我需要三張支持我們的選票。至於條件,你可以隨便開。”邵北迫切地說著。雖然他明知道這樣會讓對方狠狠地宰上一刀。 “我想你也不想澳洲變成官僚資本主義社會吧?”

    這幾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陳御這姑娘雖然是華裔,可畢竟從小生長在美國。照理來說,其思維觀念自然是親美的。

    然而陳御的回答卻完全超出了邵北的預料:“我拒絕。”陳禦依舊在笑著。

    邵北掏了掏耳朵:“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說……”

    “我拒絕。”陳御一字一頓地說道:“因為我信仰**。”

    “你在開玩笑?”

    “你怎麼會這麼想?”陳御奇怪地說:“就許你這樣社會主義出身的信仰資本主義,不許我這樣資本主義社會出身的信仰**?”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為什麼呢?怎麼會呢?陳御怎麼會是**信徒?

    邵北呆滯著,而陳御則推著嬰兒車,緩緩地走了。

    猛然間,邵北似乎想起了什麼,遙遙地追問了一句:“當初拐騙你的那個組織,不會是克格勃…北說不下去了,算算陳御的年齡,蘇聯倒斃的時候,這丫頭恐怕還沒斷奶。

    誰知,陳御居然回答道:“你猜錯了……事實上那個組織效忠於卡斯特羅——雖然那幫人以前大部分都是克格勃的。”

    邵北:“……”短短一小時之內,兩個原本在心裡印象根深蒂固的人,完全顛覆了……而最要命的是,這兩個人是高尚的人,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9:50
326 建國大業之交易


    二十分鐘之後。

    陳御停在了一處樹蔭之下,摘下頭上的遮陽帽,輕輕地為嬰兒搧著風。遮陽帽上下舞動,引得嬰兒牙牙地嘟囔著,伸出小手不停地抓著。

    見此,陳御微笑起來,摸了摸兒子的頭,然後輕輕哼唱起來。在她身後,二外女翻譯遠遠地站著,抱著一疊文件,神色猶豫著要不要上前。

    好半晌,陳御對兒子道:“乖兒子,我去跟你杜阿姨談公事,你一個人要乖乖的哦。”說完,俯身輕吻了一下兒子的額頭。再起身,微笑著走向杜微。

    “查清楚了?”陳御臉上的笑容逐漸隱去。

    外女翻譯用力點了點頭,遞過去文件,卻被陳御擺手拒絕,於是她說道:“程洋背叛了保守派……他利用保守派內部思想並不統一的契機,先是說動軍方置身事外,而後又說服被軍隊清洗出來的倒霉蛋,支持他的理念。所以才會出現上午的一幕。”

    “有意思。”陳御撇撇嘴:“軍方呢?現在情況如何?”

    “沒有異動,不過……”杜微猶豫了一下說道:“……不過從下午開始,海軍、陸戰隊、陸軍都先後實行了全面戒嚴。軍營禁止一切非軍人入內,有人看到高級軍官們似乎在開會。”

    陳御鬆了口氣,神色輕鬆了許多:“看起來將軍們還保持著應有的理智。所以,我們不用擔心政變了。”頓了頓,她問道:“程洋用什麼鼓動那些小伙子的? ”

    杜微凝神回想了一下,說:“是一種官僚資本主義體制下的三權分立,側重於公權……大概就是這些,具體的我也不太明白。”杜微有些赧然,尤其是當著陳御的面說不知道。

    陳御風情萬種地笑起來:“越來越有意思了。”

    猶豫了一下,杜微開口詢問:“陳御姐,那我們該支持哪一派?支持保守派?”

    “支持那些資本家?想都別想。”陳御一口否決。

    杜微一雙大眼睛眨了眨:“不會是支持程洋吧?”

    前一刻還風情萬種的陳御陡然變得凶狠起來:“馬基雅維利主義異端邪教徒,我恨不得他去死”

    杜微捂著額頭無奈起來:“好吧,我知道了,我們誰也不支持,乾脆棄權好了。”感覺陳御此刻心情可能不太好,杜微很明智地選擇了告退。

    然而沒等她走出去幾步,便被陳御叫住了。

    “等等。”

    杜微轉身,臉上滿是疑問。

    只見陳御微笑著說:“找到邵北,告訴他,我們用三張棄權票換取保守派對男女平等提案的支持。”

    “我明白了。”杜微答應一聲,待轉過頭來已經開始翻白眼。交易,又是交易,陳御的所作所為就如同一個榨取工人最後一滴血汗的資本家,天知道她怎麼會是**信徒的。

    杜微帶著滿肚子的腹誹走了,陳御則繼續逗弄自己的寶貝兒子。樹蔭之下,依樹而立的母親,臉上帶著慈愛的笑容,輕輕哼唱著歌曲,手上的遮陽帽輕輕煽動,為嬰兒車裡的兒子吹去酷熱的暑氣。伴隨著哼唱與輕柔的風,小嬰兒漸漸入睡。

    陳御臉上露出了滿足的微笑,與此同時,哼唱中漸漸出現了歌詞:“……英特耐雄納爾……就一定會實現”

    ……

    陸戰隊西郊基地。

    于山站在正門左側的崗樓旁,身板挺直,跨槍而立,保持著最標準的軍姿。下午灼熱的陽光,好像灼傷了他的臉,以至於他正對陽光一側的臉頰紅的發紫。忍著從額頭滑落的汗水,于山左右瞟了一眼,見沒有軍官在附近,便對自己的同伴抱怨道:“軍規上規定,我至少有一個月的假期……現在只過了十五天,我就得站在這守大門……該死,你覺著長官們會補發假期麼?”

    他的同伴鼻觀口,口觀心,甚至連看都沒看于山一眼。

    “嘿,我在跟你說話。軍官們都躲在辦公樓裡,別假正經了。”

    同伴依舊不搭理他。

    “好吧好吧,你不想開口說話。”咂咂嘴:“又是一個刻板無聊的傢伙……就像喬肆一樣。”

    正這個時候,那個他此前根本就沒見過的同伴突然開口了:“注意,有人來了”說話的同時,同伴迅速給槍械上膛,抱著步槍一副警戒的樣子。

    “好吧好吧……”于山不情不願地重複了同伴的動作:“槍膛裡只有一顆沒彈頭的子彈,我不明白你這麼緊張有什麼意義。”

    “條例上規定……”

    “見鬼的條例”于山惱怒起來:“條例上說我一年可以有一個月的假期,條例上還說緊急狀況除外……我就不明白了,現在到底是什麼緊急情況。”頓了頓:“我會找長官們要回屬於我自己的假期。我會的。”

    在他抱怨的光景,一輛馬車由遠及近,已經停在了軍營門口。

    哪怕馬車已經停下了,同伴依舊按照條例的規定,舉起步槍喊道:“站住再往前一步,我有權開火。”

    馬車夫顯得毫不在意,只是悠閒地望著天。車廂門打開,一個人跳下來,傲然地走過來。伸出手,撥開了士兵的槍口:“注意你的行為,士兵。在我沒有闖入軍營之前,你無權將槍口對準我。雖然裡面根本就沒彈頭。”

    士兵猶豫了一下,依舊執拗地將槍口對準中年人。

    “好吧好吧……去通報你們的長官,就說肖先生想見你們的傑瑞將軍。”中年人無奈地說。

    “對不起先生,根據我接到的命令,即日起陸戰隊西郊基地拒絕一切非陸戰隊人員的拜訪。所以,您請回吧。”

    “請回?”中年人滿臉的不敢置信:“你居然叫肖先生請回?士兵,你知道肖先生是誰麼?他只要動一動手指……”

    士兵顯得有些膽怯,但依舊抗辯著:“我不知道肖先生是誰,我只知道軍令如山。”

    “等等,等等。”,山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能乘坐豪華馬車的,不論是在大明還是在呂宋,都是大人物。更何況是在馬匹稀少的澳洲?所以,對方毫無疑問是一個大人物,一個自己絕對惹不起的大人物。他可不想被愚蠢的同伴牽連道:“我想有必要向上通報一下。請您稍等。”

    中年人神色稍霽,手指點了點臉色漲紅的士兵,一副有你好看的架勢。

    ,山一溜煙地跑了進去,半晌之後灰溜溜地跑了回來。

    “我們可以進去了麼?”

    “額……我很抱歉。”,山尬尷地笑著,剛才他被上尉罵了個狗血淋頭。 “您知道,軍令如山……而我只是個小人物。所以,很抱歉,你們不能進去。”

    中年人怔怔地看著,山,好半晌,冷哼一聲,返身回了馬車。

    ,山與同伴緊張地盯著馬車,如果馬車裡的大人物真的發怒了,絕不是他們這些小人物可以承受的。出乎他們預料的是,馬車裡的大人物不但沒有走下來,反倒吩咐一聲,馬車調轉方向,從哪裡來又回哪裡去。

    瞧著遠去的馬車,,山與同伴分明能聽到對方發出的唏噓聲。

    ,山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幸災樂禍地看著同伴:“你完蛋了因為你得罪了大人物。然後你還會牽連到我……當然,因為我聰明的表現,所以我不會跟你一樣從軍隊裡滾蛋。但恐怕短時間內別想升職了。”咂咂嘴,他又重複了一句:“你完蛋了”

    同伴神色僵持,好半晌才呢​​喃著說:“我只是……執行命令……”

    與此同時,遠去的馬車裡。

    “居然戒嚴了……”肖白圖沉思著:“看起來軍方是不打算參與這場……戰爭了。”戰爭,他用了戰爭這個詞。無關生死,只為利益。失敗者,將失去將自己利益最大化的機會,從而按照對方給自己設計的道路前行。

    程洋說服了軍方,直接導致軍方不參與人事選舉。這事兒既合理又不合理,按照定例,軍人是有選舉權的。同樣按照定例,在職軍人不允許參政。全體大會的性質,既可以看做是國會,也可以看做是民選大會。這存在爭議,到底是什麼現在誰也說不清楚。也正是因此,肖白圖才覺著有機可乘。

    毫無疑問,陸戰隊是三軍中規模最大的。領頭的傑瑞,本身就是老美陸戰隊出身,見天把人權、公平掛在嘴邊。理所應當地,他直接影響了手下一干穿越眾。所以,陸戰隊就是最大的親保守派陣營。只要說服傑瑞,對此前的決議提出質疑,那就等於保守派會又多了起碼十張選票。

    在這個節骨眼上,這十張選票完全可以左右全體大會的局勢。只是,現在傑瑞居然實行戒嚴了……這傢伙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眼睜睜看著激進派得逞?

    “先生……”肖白圖沉思的光景,坐在他對面的中年人開口了。此人原本是呂宋陳家的二管家,肖白圖見此人辦事利落,便要了過來,充做自己的管家。

    “嗯?”

    “我覺著……”中年人猶豫了一下說:“……謝將軍之所以閉鎖大營,怕是……怕是有他自己的考慮吧?”他試探著說。

    肖白圖白了他一眼:“這年頭,誰還沒自己的考慮?”瞧著中年人欲語還休的神色,肖白圖沉思了一下,猛地倒吸了口冷氣:“你是說……傑瑞那小子……”

    中年人苦笑點頭:“恐怕王將軍與傅上校,都有此考慮啊。”

    肖白圖閉目緊鎖眉頭。軍隊是不能有思想,可軍人有思想海軍、陸戰隊、陸軍三者利益不同,思維方式不同,政治主張自然不同。可前一陣突然統一起來來了場大清洗……這背後,莫非三者也達成了某些妥協與……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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