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 將軍們的立場(下)
王鐵鎚的話擲地有聲:軍人不得干政
這句話已經老掉牙了,但其正確性,起碼一直延續到了他們原本的那個時空。至於理由……軍人本身就掌握著軍隊大權,如果還有參與政治的權力,那豈不是集軍政於一身?如此一來,軍隊很容易就會變成一個有思想的利益集團。長此以往下去,不是搞出個**政府就是將整個國家演變成軍國主義。
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民國時期的軍閥,哪一個不是軍政大權一把抓之後才成為可以與名義上的政府抗爭的軍閥?至於軍國主義,小日本的前車之鑑可就在眼前。後世揭秘,所謂的七七事變完全就是鬼子軍部導演的,之前根本就沒知會日本政府。
正是有著太多的例子擺在面前,所以後世正兒八經的國家,有一個算一個,都堅持著'軍人不得干政'這一信條。
出身自共和國海軍的王鐵鎚,自然深悉這個道理。事實上不止是他,軍方的頭頭腦腦,從總參的游南哲到陸戰隊的傑瑞,再到陸軍的傅白塵,有一個算一個,都在堅持著這一信條。他們很清楚軍人參政的巨大危害。所以當他們發現苗頭不對,底下的穿越眾軍官頻頻串聯,出席各種政治色彩濃重的聚會的時候,幾個人立刻聚在一起商量了一通。
如果按照軍人不得干政這一原則,那就意味著自王鐵鎚、游南哲等人以下,五十多名穿越眾小伙子立刻主動或者被動的喪失了參與全體大會的權力。但很顯然,不可能這麼幹,穿越眾不過一百四十六人,一下去了三分之一還多,這絕對會嚴重影響全體大會的正常走向。
可也不能放任,不管天知道,長久保持這種畸形的'軍人可以參政'狀態,會不會真的造就一個軍閥,從而危害到所有人的安全與利益。
穿越眾不管怎麼說都是一個整體,彼此政見不同,在全體大會上怎麼打擂台都無所謂。可如果演變到軍事對峙,甚至發生政變以及隨後帶來的流血大清洗,這……絕不是任何人能承受的。
王鐵鎚等人聚在一起,彼此愁眉苦臉的一天的時間,爭執了無數次之後,總算達成了共識。
首先肯定一點,軍人不得參政。既,在職軍官以及士兵,不得在退伍之前,以候選人身份參與任何形式的政治選舉。如果有人想要競爭某個政府職位,則必須在這之前打報告退伍。
其次,在職軍人不得以任何形式參加任何政治團體。更不得在政治選舉中,支持或反對參選的任何政治團體或個人。
最後,鑑於穿越眾的特殊性,准許軍隊中的穿越眾在全體大會上針對新政府的政策、法規等決議上投出自己的選票。
算是絕了軍人參選的道路。要參選可以,先打報告退伍再說;第二條掐斷了軍人與政客之間部分利益交換的可能性。賄選之類的,起碼不會發生在軍隊裡;而第三條則充分考慮了穿越眾的特殊性,所以暫時允許軍隊中的穿越眾針對新政府發表意見。但這只是暫時的。
王鐵鎚、游南哲與傑瑞等人已經制定了一個方案,計劃在五年之內徹底杜絕軍人干政的可能性。也就是說,五年之後,軍隊中的穿越眾甚至連在全體大會上投票的權力都沒有了。
估摸著這一決議已經公佈,肯定會引起軍隊中穿越眾的震動。沒了投票權,就等於沒了話語權。好歹大家都是從同一時空穿越來的,憑什麼不當兵的就可以對政府指手畫腳,老子參軍了,戰功赫赫的反倒不能說話了?既然如此,老子乾脆退伍當個普通人得了,起碼還有對政府指手畫腳的權力。
面臨著可能到來高級軍官退伍熱潮,軍方的大佬們只能一方面先安撫著,另一方面加緊建設軍校,培養能繼任的後續軍官。
說起這個五年計劃,軍方幾個大佬並非無的放矢。等這次全體大會之後,澳洲就在真正意義上建國了。原本的全體大會有或者沒有都是兩說,即便是有也會淪為穿越眾內部的一次聚會。雖然這樣的會議足以影響澳洲的國家走向,但說到底,全體大會在法律意義上絕不是澳洲的最高權力機構。
澳洲的最高權力機構是什麼?自然是國會。既然都國會了,自然需要進行選舉。雖然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遲早會有實現的一天。到了那個時候,穿越眾依舊掌握著這個親手創立的國家,只是到時候大部分的穿越眾都不會出現在台前。退居幕後的他們,揮舞著巨額支票,看著自己的或者別人的代理人站在台前上躥下跳,上演著一出又一出的鬧劇。
就如同邵北時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皇帝永遠不會消失,他們只會換了一身衣裳。”
當然,估計這是很久以後的事兒了。而為了推動這一進程,穿越眾內部的主流聲音,已經喊著'建國之後逐步實現基層選舉,十年內實現民主化進程'這一有些大躍進的口號了。
所以,五年之期實現徹底的軍人不干政,這事兒還真有可能。只是現在,王鐵鎚等一干軍方大佬必須要面對一個問題,將這一決議通知到軍隊中的每一個穿越眾……
“軍人不得干政。”王鐵鎚饒有深意地說著。
略顯冰冷的話語,頓時讓他面前的董建恆怔了怔,然後乾笑著解釋說:“這話耳熟……將軍,您不是在敲打我吧?那就是普通的聚會,大傢伙都是朋友,這快一年沒見了,好不容易回中南了,人家要招待我,我也不能不去吧?”
王鐵鎚嚴肅著一張臉:“我不在乎你參加聚會的目的,我只在乎結果。軍人不得干政,這一條是死的。如果你有這樣的行為,立刻改正。或者……離開軍隊。海軍需要的是軍官,不需要政客。”
笑容凝結在董建恆的臉上,他張張嘴想要說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室內一時間靜得落針可聞。
好半晌,董建恆略顯激動地說:“將軍,軍人不得干政這條我不反對。但特殊情況得特殊處理吧?我是一名軍人,但首先是一名穿越眾。總不能因為我參軍就剝奪我身為穿越眾的權力吧?而且澳洲哪一條法律規定軍人不得干政了?”
“法律上是沒有。”王鐵鎚的話先是讓董建恆精神一鬆,緊跟著又讓他緊張起來:“因為現階段一切都是草創,有些空子也很正常。法律條文上是沒有,不過,軍法上寫得很清楚。”說著,王鐵鎚將一份文件丟了過去。
董建恆疑惑著抓起來,只見紅字的標題寫著《關於現階段軍人參與政治的限制條款》。仔細翻閱起來,董建恆除了看到王鐵鎚等軍方大佬商議出的條款,在最後,他還看到了一行刺眼的字眼:“……以上條款,於即日起寫入軍法……”
瞧著董建恆抓著文件發呆,王鐵鎚說道:“你也不用不平衡,這是我跟陸戰隊、陸軍一起商議的結果,陸戰隊與陸軍也同樣實行該條款。軍隊不會允許有野心家存在,更不允許存在滋生野心家的土壤存在。所以你面臨著兩個選擇,要么,遵照條款,停止此前的一切政治行為;要么——”王鐵鎚打開抽屜,抽出另一份文件,遞到董建恆面前:“——在辭職報告上簽名。”
“我……”董建恆顯得猶豫不決。很顯然,他捨不得離開海軍,並且他已經與某些人達成了交易。不論選擇哪一樣,他都需要付出代價。
“你必須現在就做出明確答覆。”王鐵鎚bī迫的話語,讓對方沒了最後的迴旋餘地。要么留下,要么走人,沒有第二種選擇。
好半晌,董建恆咬著嘴嘆了口氣,艱難地說:“請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很好。”王鐵鎚微笑起來:“看起來這份報告你是暫時不需要了。”
“以後也不需要。”
“你沒讓我失望,我很期待你在海軍中有所作為。”讚許了兩句,王鐵鎚下了逐客令:“你可以離開了。哦,對了,順便叫陳瀟過來一趟。”
“是,將軍。”董建恆立正敬禮,而後托著帽子轉身離去。
看著辦公室的門重新合攏,坐在椅子上的王鐵鎚身子後仰,長出了一口氣。好歹董建恆這小子還願意留在海軍,要是直接走人,他王鐵鎚上哪兒找個海權號的大副去?
而這僅僅是個開始,接下來還要跟陳瀟等一干人等一對一的談話,走上一個兩個的也就罷了,要是全都要撂挑子,那這海軍直接就得癱瘓。想到接下來要面對的難題,王鐵鎚打起精神,仔細分析著陳瀟的性格……
相似的情形,同樣在陸戰隊以及陸軍中上演著。最高長官挨個找軍官們談話,不管進去之前那人是什麼心情,出來之後都是清一色的沉重。這場針對穿越眾軍官的談話,足足持續了兩天。兩天之後,三軍同時公佈了退伍軍官名單。
瞧著加起來十幾號穿越眾的名單,有人已經驚呼,在全體大會之前,軍隊已經展開了清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