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穿越] 迷航一六四二 作者:土土的包子(連載中)

mk2257 2011-8-30 14:20: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79 160862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20:11
347 敵人在哪兒?


“開火”

“開火”

“開火”

六艘澳洲戰艦一字排開,猙獰的炮口噴吐出猛烈的濃煙。拋射出的炮彈瞬間化作一個黑點,一頭扎向海灘,而後騰起一股煙柱。劇烈的沖擊波卷著沙石、泥土、草葉,只是片刻間便將預定的登陸灘頭炸得泥濘不堪。

炮擊的聲音響起的時候,索倫森正在旗艦安娜號上享用自己的早餐。與其他瑞典人不同,走南闖北見過大場面的索倫森喜歡喝咖啡,尤其是不加糖的純正黑咖啡。清早起來享用一杯,整個人一天都會精神百倍。而當他端起咖啡心地品著滾燙的飲料的時候,炮擊聲正好傳來。

巨響似乎震動了龐大的安娜號,以至于一個不心,杯中的咖啡溢出來,將他的白鬍子染成了褐色。

“啊……見鬼”索倫森放下咖啡杯,怒氣沖沖地叫嚷著:“斯科特斯科特外面發生了什么事?哪個蠢貨在開炮?”就在十分鐘之前,索倫森剛剛否決了澳洲盟友的建議。現在就發動進攻?在這個陰雨霏霏的早晨?沒有比這更糟的了。

雨不但會影響火器的使用,更會嚴重影響到士兵們的士氣。要知道荷蘭人對此可是有著豐富的經驗……十幾年前,荷蘭人只動用了兩千名雇傭兵就順利占領了淡馬錫。然後該死的雨季來了,潮濕的空氣,甚至讓火藥都開始發霉,士兵們不得不用長矛與伴隨雨季而來的土著們進行戰鬥。蚊子、瘧疾、叢林、氣候,一切的一切都成為荷蘭人的敵人。

只堅守了三個禮拜,部隊的非戰鬥減員已經接近了三分之一,而後指揮官不得不下達了撤退的命令。而索倫森正是當時指揮官的副手,他親眼見證了這一切。

所以,現在就登陸?開什么玩笑?

他寧愿在空間狹小的船上等到明天,或者後天早晨雨停了再說。現在快到三月份了,在雨季到來之前他們有著充分的時間鞏固占領區。

但該死的炮聲將索倫森的一切美好盤算都打破了,這只存在兩個可能……第一有混蛋不顧他這個最高指揮官的命令私自發動了攻擊;第二,那些柔佛土著腦袋突然進了水,驅動著漁船過來送死。理智思考之下,只可能是前者。

他的副手斯科特伴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跑來,而后嚴肅地說:“將軍,我們的澳洲盟友看起來等不及了……他們正在為柔佛土著免費翻地。”

雖然心裡頭早就有了一絲明悟,但聽到副官說出的答案,索倫森依舊皺了皺眉頭,并且伴隨著強烈的粗口:“真見鬼”

說完,他扔下手裡抓著的半塊面包,整了整衣衫邁步爬上了甲板。猛烈的炮擊似乎根本就未曾停歇過,密集的炮彈一波又一波地砸上海灘,繼而向內陸延伸著。凡是阻擋彈幕的一切草木土石,紛紛被拋上了半空。爆炸騰起的煙柱,時而因為湊巧會變成一環煙圈……就如同某個酒館裡頭叼著煙斗的煙鬼那樣,吐出一個完美的煙圈。只是看起來似乎大了不止一號,隔著兩千米,甚至都不用望遠鏡也能清晰地看到。遠遠望過去,澳洲人似乎已經將淡馬錫變成了地獄。

放下望遠鏡,索倫森平息了怒氣……或者說,澳洲人恐怖的火力讓他不得不平息怒氣。雖然東印度公司此番出動了大戰艦近四十艘,占據絕對的數量優勢。可澳洲人的火炮,不論是射程還是威力,絕不是靠數量可以彌補的。

吐出一口濁氣,索倫森咂咂嘴:“很漂亮的焰火表演,只是……澳洲人到底在射擊什么?”

副官斯科特撇嘴攤手:“我不知道,也許您該親自去問澳洲人……他們這么幹已經快十分鐘了。似乎澳洲人天生就喜歡破壞,或者是為了減輕船體的負重?”

“也可能是在發泄不滿,因為我們的緣故,澳洲人原本可以用一天走完的行程卻足足用了兩天。”索倫森笑了笑:“謝謝你的答案,斯科特。好吧,看起來一切都與我們無關,那就讓澳洲人繼續發泄好了。”轉身朝著船艙走去,索倫森邊走邊說:“繼續盯著澳洲人的舉動,有新情況立刻報告。”

“如您所愿,將軍。”

但沒等索倫森走到船艙口,就被副官叫住了。

“將軍,看起來澳洲人現在就要登陸了。”

索倫森定住身子,轉頭望過去,只見彈幕仍然繼續延伸著,甚至已經延伸到了遠處的村落。而那艘大白鯊號已經放下了登陸用的小艇,數不清的身著藍白迷彩的澳洲大兵,背著步槍爬著網格,正一點點地登上艇。

索倫森瞬間臉色蒼白了,因為憤怒……這嚴重挑戰了他這個最高指揮官的權威。“翻譯,翻譯,讓那個澳洲佬,打旗語過去,告訴虎鯊號,我才是艦隊最高指揮官”

常駐安娜號上的聯絡官打旗語轉述了索倫森的意見,半晌之後,得到了虎鯊號的回答。

“不用客氣。”

而后索倫森再也控制不在自己的情緒,用家鄉話不停地咒罵著:“子養的澳洲佬”

“一二……划,一二……划”

水兵們喊著整齊的口號,劃動著船槳,驅動登陸艇快速地迫近海灘。

馬卡洛夫軍士長就站在船頭,拿著望遠鏡反覆觀察著登陸的海灘。沒有防禦陣地,沒有障礙物,甚至連個生物的影子都看不到……除了海灘上那些被衝擊波震死的螃蟹。毫無疑問,這次登陸行動要比馬尼拉那次更加簡單。

但馬卡洛夫依舊不敢放鬆,他知道虎鯊號上的長官們正在考察著他的表現。如果表現完美,他很可能再進一步,充任營級軍士長;如果很糟糕……好吧,也許五年之後他會因為苦勞而順利升遷。但這顯然不是馬卡洛夫想要的結果。

榮譽、金錢、職位,這三者才是馬卡洛夫追逐的目標。他甚至已經想好了,如果二十年後他還沒有升任師級軍士長,他就會打報告光榮退伍。享受每月至少三千元的退休工資,而後加入黑水……即便沒有戰鬥,他一個月最少也會有上萬塊的收入。

最最讓他高興的是,澳洲可以合理合法地娶兩個甚至更多的老婆,這絕對是所有男人都夢想的國度……什么?你說土耳其?那地方會給馬卡洛夫一個月上萬塊的薪水么?沒有?好吧,那土耳其就是個地獄,尤其波蘭與土耳其有仇。

再三觀察之後,馬卡洛夫確定沒有一切埋伏,鬆口氣之餘,他扭頭大聲地訓斥著新兵蛋子:“菜鳥們,都給我聽好了。一切按照預定計劃與戰術動作,快速地占領預定灘頭。9連會接管我們的防務,而後我們繼續前進,目標是占領那座村莊。”

三年的時間,足以讓馬卡洛夫的普通話說得更加流暢。雖然依舊夾雜著奇怪的音節,但這并不妨礙新兵蛋子們聽懂軍士長的話。

“上岸之後禁止一切單獨行動,所有行動必須以班為單位。注意草叢,注意樹林,注意該死的蚊子。”

菜鳥們哄笑起來。

小艇緩緩降速,水兵朝著馬卡洛夫點頭示意。

後者高喊一聲:“好了,伙子們,讓我們狠狠去踢柔佛人的屁股”然後當先一步跳入齊腰的水中。

“舉高舉高,不要弄濕你的步槍”

“加快速度,小張,你看起來就像個沒吃飯的娘們”

“炮擊停止了,注意觀察,射殺一切可疑目標。混蛋,把你的槍口挪開,可疑目標是在岸上”

“……”

在馬卡洛夫的咆哮聲中,新兵們迅速登上了灘頭。沒有敵人,沒有埋伏,所以也沒有損傷……除了某個倒霉蛋被螃蟹夾住了大腳趾。

就如同訓練中的那樣,迅速登陸灘頭,搶占制高點,架設火力點。而後在混亂中尋找自己的排。看起來一切都很正常。

除了一件事……敵人在哪兒?

要知道得知自己要參戰,新兵蛋子們可是足足緊張了好幾天。有的家伙極其悲觀地認為自己會戰死沙場,而後用剛學了沒多久的簡體字,寫了錯字連篇的一份遺囑。在出征之前,放在自己宿舍營房裡顯著位置,隨信還會塞上幾塊銀元;樂觀的家伙躍躍欲試,就等著大幹一場,而後積累戰功得到晉升。那會讓他拿更高的薪水。

但不管是悲觀的還是樂觀的,所有的新兵們都失望了。陰霾的天空,飄落的雨,沙灘、綠草樹林……沒有敵人。難道長官們讓他們大老遠跑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進行訓練?

終于,有人將疑問說了出來。

“敵人在哪兒?”馬卡洛夫撓了撓鼻子:“這個問題問得好。也許你碰到敵人的時候,你應該抓住他的領子質問,對方為什么不在我們登錄的時候進行阻擊。”

挖苦了一句,馬卡洛夫看了看形勢:“9連已經接管的灘頭,我們繼續前進,目標是那座村莊。”邁步朝前走了幾步,他突然定住身子:“記住,如果發現有柔佛人逃跑,那他一定是去通風報信,或者本身就是一名軍人,必須立刻射殺。”

“軍士長,如果對方不跑呢?”

“那他就是訓練有素的柔佛軍人,在他傷害你之前,立刻射殺”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20:12
348 偉大的勝利


沒人知道馬卡洛夫的話到底是不是認真的。按照陸戰隊軍規,黃色及以下作戰級別,禁止向未持有武器的平民開火。而馬卡洛夫的意思,明顯就是不分青紅皂白,射殺一切活動的生物……索性這個問題並沒有讓菜鳥們糾結太久,半個小時後,當他們貓著腰心翼翼地進入村落的時候,一切都沒有發生。

兩座茅草屋被炮彈還原成了原材料,坍塌的茅草屋中,依稀可見一些簡陋的陶器製品。泥濘的土路上,幾個彈坑已經灌滿了雨水。所有的茅草屋,甚至比起來很豪華的吊腳樓裡,人去樓空,一個人影都沒有。除了一頭被彈片擊中倒地抽搐的白豬,以及一群驚慌失措到處亂竄的雞……那群雞發出的動靜,觸動了菜鳥們敏感的神經,在某個神經過敏的傢伙率先開火之後,可憐的雞群遭到了無情的亂槍攢射。

嚇了一跳的馬卡洛夫軍士長發現並沒有敵人之後,叫嚷了半天停火,而後又一個接一個地提新兵蛋子們的屁股,好半​​晌才讓緊張過度的菜鳥們安靜下來。

瞧著徹底死絕的白豬與幾隻老母雞,馬卡洛夫摸著下巴說:“看起來中午可以改善一下伙食了……9連的炊事班似乎會做叫花雞。”

馬卡洛夫的建議受到了士兵們一致的擁護。按照陸戰隊的伙食標準,作戰時期每名士兵每日必須攝取300克的鮮肉……或者一罐斯帕姆。但除非是在後方,否則幾乎沒人見到過鮮肉,每天都是斯帕姆斯帕姆。就如同當初老美的大兵一樣,陸戰隊的士兵們在經歷了一個月的新鮮感之後,迅速憎恨上了斯帕姆這種匪夷所思的食物。

所以,已經連續吃了至少一周斯帕姆的菜鳥們,迫切想要將幾隻倒霉的動物變成可口的食物。馬卡洛夫的提議受到支持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但有人還記得貌似這個村莊屬於前沿,所以心地問:“軍士長,那我們怎麼辦?”

“我們?”馬卡洛夫笑了起來:“我們哪兒也不去,就待在這兒。”說著,他環顧四周看了看:“這地方足以安置四個連了。剩下的事兒是荷蘭人的,我們只需要在必要的時候協同作戰就行了。但那是砲兵的事兒……所以,伙子們,從現在開始你們要小心了。千萬不要被草叢裡頭蛇與毒蟲咬到,我可不想讓哪個白癡破壞零損傷的記錄。”

“軍士長,好像有人被螃蟹……”

“他是個白癡你知道麼?等他傷好了我要懲罰他圍著海灘跑上一圈兒”惡狠狠地說完,頓了頓,馬卡洛夫吩咐道:“分出一個排負責警戒,派人告訴後方,這地方已經肅清了。”

“遵命,軍士長”

消息很快通過旗語傳遞到了虎鯊號上。是的,旗語。中南的無線電產業現階段還處於手工狀態,根本不可能奢侈到裝配到每支參戰部隊。即便是艦隊裡,六艘船裡也僅有兩艘裝配了無線電。而且就算無線電臺足夠多,也沒那麼多的發報員。人才的培養,可不是一兩天就能一蹴而就的。

“一切順利,前方傳來信息說,他們甚至到現在為止都沒看到過一個人影。”陳瀟笑著說。

“這可真糟糕。”出於軍人的本能,譚平覺著事情有些不對。此前他已經陸續從史文博的嘴裡聽說,似乎荷蘭人曾經進攻過淡馬錫,結果是損傷慘重無功而返。現在居然順利到出奇……前後比對,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發現事情不對。也許柔佛人藏起來了?而後等著夜幕降臨發起死亡突襲……要知道看不見的敵人才最可怕。

“我認為這是一個好消息。”陳瀟繼續笑著,強調著自己的觀點。

幾秒鐘之後,譚平舒展了眉頭,同樣笑了起來:“好吧,這是一個好消息……起碼國會那幫人會滿意的。”

澳洲軍只負責協同作戰。至於搶灘登陸之類的,完全是因為譚平不想繼續留在船上。荷蘭人才是此戰的主力,至於荷蘭人在柔佛土著的突襲下損失慘重……只要荷蘭人不崩潰,那就是一個好消息。國會可是很樂於見到荷蘭人吃癟。

“通知下去,全員登陸……炮6連暫時待命。”譚平下達了登陸的命令:“我相信荷蘭人這會兒已經坐不住了。”他玩味地說著。

荷蘭人是此戰的主力,然後澳洲人已經搶在荷蘭人之前進行了登陸,並且卓有成效地控制了一大片灘頭,為後續登陸肅清了障礙。現在,澳洲的砲兵都開始登陸了,作為此戰主力的荷蘭人就算為了面子,也不會繼續讓僱傭兵們​​留在船艙裡了。

如果荷蘭人不這麼做,那這個天大的笑話會迅速傳遍整個東印度,進而會被八卦的葡萄牙人傳到歐洲,荷蘭人會成為笑柄。瑞典人索倫森同樣會成為笑柄。而種種情報顯示,索倫森這傢伙十分珍惜自己的羽毛……

所以,就如同譚平想的那樣,在迫擊炮連開始登陸之後,荷蘭人再也不理會該死的雨了。一艘接一艘的荷蘭船靠近陸地,停泊下來,放下艇,將一波又一波的僱傭兵送上岸。一時前還顯得如同世外桃源的灘頭陡然熱鬧了起來,到處都是人。

提著長矛、扛著巨斧與火繩槍,推著炮車或者火藥桶,或者簡簡單單的布衣或者套著還算明亮的鎧甲。一群群的僱傭兵走上灘頭,在雨中亂糟糟地開始列隊,而後在長官的帶領下排著隊形前進。

超過兩千名僱傭兵在口令聲中踩著泥濘的路與雜草,想著已經攻占的村莊邁進。而艦隊並沒有因此停留下來。卸下僱傭兵,留下二十艘戰艦之後,艦隊升帆起航,朝著下一個登陸點進發。

分兵是大忌,尤其是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首要的問題就是信息不暢,但澳洲人成功地解決了這一問題。盡管瑞典人索倫森並不知道澳洲人是怎麼做到的,但當他在虎鯊號上朗讀了一段詩詞之後,驚奇地發現,距離虎鯊號兩千米外的大白鯊號居然一字不漏地收到了這條信息。

他的副官當時就在甲板上,沒有信號旗,更沒有什麼別的作弊手段……這讓索倫森想起了那臺讓他以為見了鬼的留聲機。

他當時正與列文虎克做防務報告,報告結束,列文虎克神秘兮兮地讓他等等,而後操弄著那臺奇怪的機器,結果半晌之後巨大的銅喇叭裡頭居然傳來了歌唱的聲音,坐在椅子上的索倫森當時就跳了起來,不住地劃著十字,並且一度生出要找牧師來凈化這臺怪物的打算。

索性後來列文虎克解釋說,那是澳洲人的產物。嗯,澳洲人的產物……既然可以讓機器記錄人的聲音,那隔著幾千米傳遞信息,這種匪夷所思的事兒澳洲人能做到,一點也不奇怪

反覆確認了幾次之後,索倫森大喜過望,毅然決然地將徵用了虎鯊號與大白鯊號的……通訊兵。要知道他可是名義上的最高指揮官,他有權這麼做,當然,這必須要澳洲人同意。令他高興的是,澳洲人同意了。所以,分兵兩路進攻,一路主攻一路佯攻,通過那個叫什麼無線電的玩意協調,再好不過了

淡馬錫雖然不大,但也有700多平方公里。這麼老大的地方,不分兵的話天知道什麼時候能肅清島上的土著。

兩個時後,剩餘的艦隊在另一處灘頭進行了登陸。比對了地圖,兩處登陸點相距不過二十公里。通過無線電聯絡,索倫森下達了進攻指令,目標是島嶼中心區域的一處要塞……起碼索倫森認為那是要塞,但在譚平與陳瀟看來那更像是個大號的村子。

一路上毫無阻礙,兩路僱傭兵遇到的阻礙似乎只是頭上的濛濛細雨與腳下的泥濘土路。這場進攻到最後完全變成了行軍演習。一個半小時之後,繞過了一處山頭,村……好吧,要塞就在眼前。與此同時,通過無線電聯絡,另一路也抵達了進攻地點。

而後索倫森這傢伙裝模作樣地用單筒望遠鏡打量了半天,大手一揮,下令砲兵進攻。

砲兵進攻?這命令明顯是沖著澳洲砲兵下的,因為荷蘭人的火砲現在還扔在灘頭。泥濘的道路讓這些大傢伙移動起來非常費事。

“炮火支援?”譚平呲呲牙,指著遠處的村莊說:“我不認為那地方存在什麼有價值的目標。”

“長官,但索倫森要求我們這麼做。名義上,他是最高指揮官。”傳令兵心翼翼地說。

“好吧,隨便打上幾炮,就當給荷蘭佬壯膽了。”

砲兵連調整好射擊諸元,試射之後,每門炮打了三輪,頓時讓村莊淹沒在了炮火之中。幾座倒霉的房屋被還原成了原材料,幾個倒霉的土著免費坐了土飛機……

瞧著這一切,索倫森興奮地抽出佩劍前指:“勇士們,沖鋒”

僱傭兵們發出低沉的喊聲,一個又一個的方陣撲向了村莊。然後順利地消滅了超過三百名手無寸鐵的柔佛士兵。索倫森獲得了一場極其偉大的……勝利。但麻煩距離他已經不遠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20:13
349協同作戰

    “恭喜您將軍,就像往常一樣,您再次獲得了勝利。”副官斯科特恭維著。

    但這種恭維只是讓索倫森短暫地露出了些許的微笑,繼而又板起了臉,下達著最新的作戰指令︰“消滅一切敵人,我們就在要塞里休息。”

    “可是將軍——”斯科特抬頭看了看天色︰“——現在剛剛過了中午,我認為我們應該乘勝追擊。”

    “不,我們哪兒也不去,就留在要塞休息。”索倫森摘下了頭盔,任憑小雨將他花白的頭打濕︰“跟柔佛人打仗,必須要有耐心。”說完,驅動戰馬朝著已經攻陷的要塞行去。

    索倫森經歷過那場戰爭,結果強大的雇佣兵們狼狽不堪地逃出了淡馬錫。他們敗在了神出鬼沒的柔佛土著與淡馬錫這種該死的氣候之下。索性現在還沒到四月份,真正的雨季還沒有來臨。並且索倫森曾經親眼目睹了澳洲人是如何在三個月的時間,極其迅地將大使館與期貨交易所同時構建好的。那種叫做‘水泥’的灰色粉末,有著神奇的功效。只要摻入適當的水,灰色的粉末會迅結成堅硬的石塊。

    澳洲人的工程隊現在就留在船上,其中十艘荷蘭船還裝著從巴達維亞運送過來的水泥。只要在雨季前頂住柔佛人的反擊,等雨季到來的時候,澳洲工程隊就會建築成一座真正的要塞。到了那個時候,熱帶、叢林、雨季、柔佛人……一切的一切都無法阻止荷蘭人佔據淡馬錫了。

    那座被索倫森稱為要塞的……村落里,雇佣兵們正展現著他們最為殘暴的一面。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十具尸體,殷紅的鮮血融入積水,順著自然形成的排水渠緩緩流淌。村寨里,男人的慘叫聲與女人的驚呼聲此起彼伏。全副武裝的雇佣兵們撞開房子的正門,片刻之後便將柔佛男人們押出來,徑直用刺劍刺入對方的胸膛。

    那些完全不符合正常人審美觀的柔佛女人,在雇佣兵眼里仿佛成了天仙。獸性驅使下,三五個雇佣兵一邊寬衣解帶,一邊大笑著將女人撲倒,迅將女人僅有的布片撕成碎片,而後大聲地yin笑著。村寨里實在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于是柔佛人蓄養的家畜成了雇佣兵們追逐的目標。

    一些人用長矛驅趕著瘦骨伶仃的白豬,另一些人扔下武器,張開雙臂追逐著家禽。似乎有人不甚將明火踫倒了,北角的一處房屋冒出沖天的火光與濃煙。

    這一出十七世紀版的鬼子進村讓駐足在血泊中的譚平直皺眉頭。雖然還不清楚東印度公司的雇佣兵們戰斗力到底如何,但有一條已經可以肯定了……這些家伙都是人渣然後譚平開始琢磨,如何滿足國會那些家伙們關于‘協同作戰’的特殊要求……恩,到了現在,他心里已經完全沒了顧忌。

    “喔,你在這兒,上校。”索倫森騎著馬停在譚平身前,也不下馬,就這麼居高臨下地說︰“感謝你的炮火支援,這讓勝利變成了可能。而且我們幾乎沒有損傷。”

    “這是我應該做的。”雖然很不情願,但對方是將軍,而譚平是上校,所以他必須朝對方敬禮。隨即他開始腹誹起來,覺著國會那些家伙完全不理會前方將士的感受。踫到這種情況,國會最起碼應該授予自己這個指揮官臨時準將的軍餃。這樣起碼他不需要每次見到索倫森這個家伙都要敬禮。

    村寨里的抵抗越來越微弱,這從隔了好久才傳來的男人慘叫聲可以知道。而剩下的,大多是女人痛苦的呻吟以及雇佣兵們興奮的嚎叫聲。

    似乎感覺到了譚平內心的不屑,索倫森解釋說︰“上校,你必須清楚地知道一件事……要保證一支軍隊的戰斗力與凝聚力,尤其這支部隊還是雇佣兵,那有些事你就必須得睜只眼閉只眼。”

    “我很清楚您的立場。”翻譯將譚平的話轉述過去。死的都是柔佛人,而譚平僅僅是討厭見到這種屠殺平民的做法,只要死的不是華人,關他屁事?

    “你理解就好……”索倫森四下觀望了一下說︰“戰斗已經結束了,上校,你的炮兵什麼時候進駐要塞?”

    平拒絕了對方的好意,指著山頭說︰“山上更能保證我的部隊揮更大的作用。”

    索倫森松了松肩,沒再堅持,任憑譚平走了。緊跟著沒過半個鐘頭,索倫森驚愕地現,山頂上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火勢極其凶猛,而直到大火熄滅之前索倫森才得知,那是澳洲人自己放的火……目的是清理出一片干淨的、干爽的、利于構築臨時營地的土地。

    按耐不住好奇心的索倫森親自登上了海拔僅有164米的山頭瞧了瞧,隨即現澳洲人玩兒的有些大。燃燒過的巨大火場,里頭煙霧騰騰,不少漆黑的木頭還往外崩著火星。但這沒什麼,要命的是澳洲人燒出來的場地遠不止一個營地的大小,要是換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群澳洲兵是打算在這兒開荒呢。

    雖然負責實施的澳洲士兵百般抵賴,但索倫森憑借多年的軍事經驗,迅現了這麼做的好處。燒出這麼老大的場地,營地中心往外一望無垠,草木全成了灰燼。毒蟲蟒蛇之類的一掃而空也就罷了,沒了草木遮擋,倘若柔佛人起偷襲,澳洲人絕對可以在二百米開外就現,繼而迅作出反應。

    但索倫森搞不清楚的是,澳洲人究竟用什麼點了這場大火?這可是其後潮濕的淡馬錫,更何況現在還下著小雨

    在親眼目睹了澳洲人用木板子與水泥構築了營地外牆之後,索倫森干脆就找上了譚平,要求對方也為荷蘭人放一把火。

    面紅耳赤地打了白條之後,索倫森得到了十個鐵皮大桶,並且知道了鐵皮桶里頭裝著一種散著刺鼻氣味的液體叫汽油。

    再然後索倫森親自監督著放了一場大火,只是索倫森缺乏縱火的經驗,而且對汽油的性能並不清楚,所以他高興了沒多久,就不得不驚恐著組織上百號雇佣兵前來滅火。但讓他絕望的是,汽油這玩意居然用水澆不滅反倒是順著水流燒了過來

    也虧著澳洲人及時告訴他可以用沙土滅火,否則東印度公司的雇佣兵們就得被大火困起來,搞不好會在自己最高長官放的大火之下來個全軍覆沒。

    虛驚一場的索倫森在極度興奮過後顯得疲憊異常,囑咐副官負責防務之後,最高指揮官糾結著一張煙燻火燎過的臉,找了處村寨里最好的房子休息去了。

    作為索倫森的崇拜者以及弟子,斯科特嚴格地執行了恩師留下的命令。他驅使著草草休息過的雇佣兵,加固著牆垛,建造望台,布置巡邏隊與哨崗。夜幕降臨,村寨的四周還點燃了幾堆熊熊的篝火……吃一塹長一智,斯科特已經可以駕輕就熟地用汽油縱火了。

    負責巡邏的雇佣兵們不敢掉以輕心,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隨時隨刻可能遇到危險。他們瞪大了雙眼,觀察著四周的風吹草動……然後漸漸瞌睡起來。直到某個起夜的家伙站在牆頭往下撒尿,無意中現火堆周圍似乎有些黑影?

    然後沒等他出警戒的聲音,一桿投擲過來的矛準確地刺入了他的胸膛。慘叫聲以及跌落下去出的聲響,迅被其他雇佣兵覺。

    接二連三的喊叫聲與刺耳的號角聲,頓時讓整個村寨沸騰起來。雇佣兵們光著膀子提著褲子,拎著武器,匆匆跑上牆頭迎戰。但這顯得有些晚,更糟糕的是持續的小雨讓雇佣兵手里的火繩槍在射一輪之後就淪為了燒火棍。于是,短兵相接在所難免。

    “上校,荷蘭人似乎遭到了襲擊。”上尉在譚平的外頭喊道。

    只過了幾秒的時間,帳篷打開,走出來的譚平正在系最後一顆扣子︰“我的耳朵不聾,上尉。”

    站在山頭上,也不用望遠鏡,幾名軍官陪著譚平就這麼打量著。

    有人建議說︰“上校,荷蘭人抵抗的似乎有些吃力,我認為他們現在需要炮火支援。”

    “我們會進行支援的……但必須在荷蘭盟友求援之後。”譚平笑著說。

    一眾軍官站在山頭,足足等了二十分鐘,才等到氣喘吁吁的聯絡官。

    “炮火支援?完全沒問題。即便沒有索倫森將軍的命令,我們也正要這麼做。”譚平一臉的嚴肅,就如同刻板的德意志軍人一樣。

    “計算射擊諸元,進行試射。”

    命令迅下達,而後迫擊炮連十二門迫擊炮依次排開,軍官們將觀測到了射擊諸元報出,炮手們不停地調整著迫擊炮。

    片刻之後,一門迫擊炮先後打出兩炮彈進行試射,第二準確地將兩個柔佛土著送回了老家。而就在軍官打算下令全體開火的時候,突然被譚平叫住了。

    “等等……向西調整15。”

    “長官?”上尉滿臉的驚愕。向東調整15意味著彈著點會落在牆垛附近,這會打到荷蘭人。

    “我知道後果,雖然會有一些誤傷,但這會更有效地殺傷柔佛人。”見上尉還在錯愕,譚平立刻用不可置疑的語氣說︰“執行我的命令,上尉”

    “遵命,長官”。.。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20:14
35o跟英國佬打個招呼

    巴英狠狠地吐了口吐沫,攤開雙臂仰頭望天,張開大嘴猛地嘶吼起來,就如同一只嗜血的猛獸。他的喊叫聲,頓時引得身旁同伴的一陣呼應。呼喝之聲此起彼伏,有如狼群嚎叫一般。

    嘶吼一聲,巴英將手中的克力士短劍前指︰“勇士們,砍下敵人的頭顱,向偉大的甦丹殿下獻禮”

    “嗷嗚”

    上百名赤1uo著上半身,涂抹著油彩的土著,挺著長矛,提著藤牌,嚎叫著散亂而毫無隊形地沖向村寨。牆垛之上,東印度公司的雇佣兵們用將近六米長的長矛,不停地朝下捅著。時不時地會有一個倒霉的土著捂著傷口頹然倒下。在長矛兵的中間,間或有舉著火繩槍的雇佣兵,朝著密集涌來的土著扣動扳機。有時會出砰的一聲槍響,但大多數時候僅僅是啞火的 噠聲。

    糟糕的天氣,嚴重限制了雇佣兵們的戰斗力。總人數近一千五百人的火槍兵全無用武之地,在牆垛接連告急的情況下,有的火槍兵干脆扔下了燒火棍,在軍官的勒令之下提著短劍沖了上去。有的火槍兵,干脆扛著火藥桶上去,點燃引線,費力地投擲下去,繼而引得一聲巨響,炸死一大片的柔佛土著。

    但這根本就無濟于事。柔佛人與葡萄牙人戰斗過,與荷蘭人戰斗過,似乎早就熟悉了西洋人的戰斗方式。他們似乎根本就無所畏懼一樣,踩著死去同伴的尸體,嚎叫著起又一波的沖擊。

    戰斗已經完全進入了白熱化,每一分鐘,都會有柔佛人與荷蘭人被尖銳的矛頭刺穿,每一分鐘都會有人躺在血泊中絕望地死去。

    這時候,上空傳來咻的一聲長音,而後距離戰場幾十米開外的一處小土丘猛地爆炸開來。一分鐘之後,同樣的聲音,同樣是爆炸,只是這回將兩個倒霉的土著送上了天。

    柔佛人只當是荷蘭人投擲的炸彈,全然不在乎。而荷蘭人似乎現了這一情況,白天見識過澳洲人炮擊的家伙已經大聲嚷嚷起來︰“澳洲人的炮擊就要來了”

    說話的時候,這位老兄異常興奮,但下一刻這家伙連哭都來不及了。漫天拖著長音的咻咻聲,听著聲音越來越近,這位老兄的笑容頓時凝固。他在考慮要不要逃跑,因為他總感覺這不祥的聲音是奔著他來的。等他決定要逃跑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接著篝火,但見幾個黑點快似閃電一般砸了過來,下一刻這位老兄人已經倒飛出去六、七米。

    倒霉的不止是荷蘭人,事實上譚平調整之後的射擊諸元,完全就是奔著牆垛子來的。于是乎,牆垛子兩側幾十米的範圍內,瞬間便被炮火籠罩了起來。

    密集的迫擊炮彈,一波接一波,比這天空中的細雨還要密集地砸過來,騰起一團又一團的煙柱。猛烈的沖擊波,將距離近的倒霉蛋瞬間撕成碎片。沖擊波夾雜著的彈片與碎石,同樣將一些倒霉蛋放倒在地。

    不論是荷蘭雇佣兵還是柔佛人,他們似乎都被這密集的彈幕嚇傻了。有的家伙傻愣愣地戳在那里,看著同伴在炮火中翻飛著呆,腦袋里一片空白,然後下一秒呆的家伙步上了同伴的後塵;更多的家伙變成了無頭蒼蠅,開始四處亂竄,哪兒人多往哪兒跑,然後同樣被爆炸所籠罩。

    似乎過了幾分鐘,也許過了一個小時……沒人知道到底過了多久。如果柔佛人與東印度公司雇佣兵們知道相對論,他們絕對會狂熱地崇拜愛因斯坦,因為愛因斯坦闡述了一個真理——在炮火籠罩之下,每一秒都如同一年那麼難熬。

    總之,在下一刻,炮火停歇了下來。僥幸沒死的家伙楞了一下,然後嗷嗷叫著往回就跑;被嚇傻了的家伙,木訥地拎著掉下來的胳膊,試圖重新裝回去;完全瘋掉的家伙,瘋狂地大笑著,說著誰也听不懂的話,而後如同喝醉了一般搖晃著在戰場上閑逛。

    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但後邊的同伴似乎並不打算幫助這些倒霉蛋,因為沒人想靠近地獄,哪怕是邊緣——天知道下一刻炮彈會不會砸下來。

    督戰的斯科特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驚愕地張大了嘴巴。他知道澳洲人的火炮很厲害,白天的時候還見識過澳洲人炮擊這個要塞……但他從沒有在這麼近的距離觀察過澳洲人的炮擊效果除了個別上帝眷顧的家伙,一個連一個的彈坑之中,躺著的全是殘缺不全的尸體。

    驚愕之後,他變得憤怒起來︰“該死的澳洲佬我們要的是炮火支援,不是叫他們屠殺我們的士兵”

    與此同時,距離斯科特直線距離不過五百米的牆垛子之外,巴英同樣在目瞪口呆著。他努力回想著父輩對于西方人戰斗方式的描述,但想破了腦子他也沒想起來,西洋人究竟有沒有這樣不講理的戰斗方式

    炮擊炮擊不停的炮擊不分敵我的炮擊彈幕所到之處,人畜皆無對方的指揮官一定是個瘋子

    巴英沒功夫管荷蘭人的指揮官是不是瘋子了,下一刻,他開始考慮要不要撤退。很顯然,剛才的炮擊雖然殺傷了不少荷蘭人,但更多的殺傷了柔佛人不得不承認,這是一種極具效率的攻擊方式。緊跟著巴英腦子里又冒出另外一個想法,不管剛才那是什麼,既然荷蘭人有這樣的武器,那會不會打到自己所在的位置?

    咻咻——

    听著由遠及近的迫擊炮聲,巴英的臉色瞬間蒼白,這也堅定了他的決心︰“撤退撤退”

    仿佛早有預見一般,炮火從柔佛人的隊尾犁到了隊,然後再犁到隊尾……在脫離迫擊炮射程之前,柔佛人又丟下了四百多具尸體。

    山頂之上,瞧著柔佛人熄了火把徹底隱入夜幕中,譚平放下望遠鏡笑著呲呲牙︰“毫無挑戰性,這些柔佛人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現代戰爭……哪兒人多往哪兒跑,這不是找死麼?”

    “額……”猶疑了一下,譚平身旁的上尉小心地說︰“上校,我想您還是盡快想好應付荷蘭人的說辭吧。我們剛剛揍了荷蘭人一個鼻青臉腫。”

    譚平轉過身,玩味地看著上尉,直到後者開始毛,他才拍了拍上尉的肩膀︰“上尉,恭喜你,你被暫時降職了。”

    上尉腦子瞬間短路,他搞不清楚恭喜與降職之間有什麼聯系。“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很簡單……因為你急于救助盟友,多算了15角度,所以才導致了這場慘劇。或許是你高估了海風對炮彈軌跡的影響,總之你被降職了。”瞧著一臉替罪羊表情的上尉,譚平湊過去︰“暫時性降職,然後等你回到澳洲,也許國會會給你一枚勛章。並且會省你的職位……你很可能會晉升為少校。”

    “好吧,我听你的……上校。”上尉認命了。

    二十分鐘之後,憤怒的索倫森找上了門,然後現譚平居然比他還要憤怒地正在訓斥著一名可憐的軍官。而理由是……學藝不精?這真見鬼一個學藝不精足足葬送了近兩百名雇佣兵。而土著們猛攻了一刻鐘,一共才造成了不到百人的傷亡。

    但面對這種無懈可擊的理由索倫森還能說什麼?這麼遠的距離,炮擊出現點偏差再正常不過了。要是換了荷蘭人自己的炮兵,根本就不會冒險對準交戰區域,只會對準柔佛人的後續部隊。

    而且說到底,澳洲人還是幫了荷蘭人的大忙。要沒有澳洲人的炮擊,天知道慌亂之中會不會被柔佛人突破城防。所以到了最後,索倫森不但沒興師問罪,反倒勸慰了譚平幾句……只是說這話的時候那表情跟死了親爹一樣。

    索倫森告辭的時候,天色已然大亮。他剛回到少了半邊牆的要塞,緊跟著就听到了一個不太妙的消息︰留在海岸的艦隊現了兩艘英國佬的武裝商船。英國佬遠遠的也現了艦隊,然後漂亮地劃了個u字,扭頭往回就跑。英國佬的線形戰術展出來的武裝商船,度要比荷蘭船快上一點。這麼遠的距離,基本就不可能追到了。

    而就當艦隊還沒琢磨好要不要追的時候,澳洲人的大白鯊號連個招呼都沒打就追了上去。看樣子,大白鯊號是打算一挑二了。

    皺了皺眉頭,索倫森揮了揮手︰“讓澳洲人折騰去吧,我們現在要專心對付柔佛人。”他把大白鯊號的舉動當成了澳洲人不听他命令的一部分……但他顯然想的太簡單了。

    “生鍋爐,滿帆全追擊”大白鯊號的艦長別列夫斯基昂然站在船,目光緊緊盯著兩只逃竄的老鼠。

    這時候,副官快跑過來,敬禮之後說︰“艦長,陳長官命令,務必擊沉一艘,輕傷另一艘。”

    “你確定?”別列夫斯基疑惑地問。

    “這是電文。”說著,副官將翻譯過來的電文遞過去。

    皺著眉頭看了幾眼,別列夫斯基點點頭︰“知道了……告訴炮位上的小伙子們準備好,現在我們去跟英國佬打個招呼。”。.。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20:15
351棄船

    “船長,那艘船追上來了”桅桿上的了望手驚恐地叫道。

    “我知道,我知道告訴米爾沃爾號,準備戰斗。”詹姆斯梅里整了整船長帽,眉頭擰成一個川字眺望著船甲板的後方。事實上不用了望手通報,他已經看到那艘通體白色的帆船正在一點一點地迫近著。

    水手長剛剛測試了一下,東印度人號已經整整跑出了十二節的最高航,而那艘該死的船在不到半個鐘頭的時間里,已經將距離縮短了一半。這意味著那艘船最少跑出了十八節的航

    哈,十八節詹姆斯梅里雖然不願意相信,但這就是事實。那艘該死的船,再快一些也許就會飛起來。

    但這不是主要的問題,對方只有一艘船追了上來,雖然體型上大了不少。可根據了望手的報告,對方側舷根本就沒有炮艙。低矮的艦體之上,只在甲板上有六門造型奇特的火炮。東印度人號與米爾沃爾號加起來上百門的火炮,只要對方敢迫近,兩艘船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將對方打個稀巴爛。

    可詹姆斯梅里依舊高興不起來,他想起了流傳在暹羅的傳聞。掛著藍色旗幟的白色艦隊,只出動了一艘船就全殲了西班牙艦隊,並且自身毫無損傷。

    葡萄牙人傳遞出來的消息,經過暹羅人的嘴變得不靠譜起來。但有一點是確定的,藍色旗幟與白色船體那是新近崛起的澳洲人戰艦。澳洲人在去年六月份只用了幾天時間就攻陷了馬尼拉……這足以說明澳洲人強橫的武力了。

    6戰也就罷了,詹姆斯關心的是海戰。他始終想不明白澳洲人是如何依靠一艘船就擊敗整個西班牙艦隊的。有傳言說澳洲人的船是一艘不需要風帆就能航行,並且火炮可以打四英里遠。對此詹姆斯梅里一直嗤之以鼻。鐵船?不用風帆?打四英里遠的火炮?單獨拿出來也許可能,但組合在一起,那充分說明那艘船只可能存在于希臘神話中。

    現在,由不得詹姆斯梅里去考慮更多關于澳洲人的問題了,雖然總督閣下對此很關心,因為這涉及到英國東印度公司在亞洲的利益。澳洲人的戰艦正快地迫近,逃避已經不可能,所以他選擇迎戰。

    又過了十分鐘,詹姆斯估算了一下距離,而後果斷下達了命令︰“告訴米爾沃爾號,轉向,搶佔上風頭。讓澳洲佬嘗嘗側舷火炮的厲害”

    早就按捺不住的水手們興奮地呼喝著,操弄著帆船,緩緩轉向。英國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逃跑,尤其是看到只有一艘大白鯊號追上來的情況下。

    在二對一的情況下擊敗對手,他詹姆斯梅里有這個自信。要知道明線性戰術並且現階段執行該戰術最好的,就是英國人。搶佔了T字頭,兵力又佔據優勢,沒有輸的理由。

    這一點在詹姆斯梅里現大白鯊號不但沒有搶佔上風頭,反而傻愣地一頭沖過來的時候,愈讓他篤定了起來。甚至他的嘴角已經不自覺地上翹,似乎是在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勝利。

    他們現在已經至少將荷蘭人的艦隊甩開了四十分鐘的行程,有這四十分鐘緩沖,足以讓英國人結束一場小規模的海戰了。

    兩艘英國戰艦完成了轉向,排成一字型。側舷的炮艙紛紛打開,一門又一門的火炮被推了出來。炮手們迅地裝填著炮彈,屏住呼吸,靜靜等候著開火的命令。

    大白鯊號在迫近到距離兩艘英國船一千五百米的時候,陡然轉向,與對方如同平行線一般並列開來。

    “哈,看來澳洲人不是傻子……但已經晚了。右轉舵詹姆斯梅里輕蔑地笑著。

    兩艘英國船開始繼續轉向,始終搶在上風頭。但下一刻,一枚從大白鯊號拋射過來的炮彈越過東印度人號的頭頂,砸入左舷海水之中,這頓時讓詹姆斯梅里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我看到了什麼?”大副一臉驚愕地說︰“真該死,我們已經在澳洲人的射程之內了”

    “見鬼,轉向,脫離接觸”

    詹姆斯驚恐地大吼著,訓斥著舵手。可一切都已經晚了大白鯊號側舷的75mm火炮,射程足足有四千五百米。而在追逐的半個小時里,大白鯊號的鍋爐已經開始滿功率運轉。這不但意味著大白鯊號告別了手動控帆,同時表明裝載其上的機械瞄準儀已經開始工作。

    兩次試射之後,觀測手已經將精準的坐標報了出來。咯吱咯吱的轉動聲中,大白鯊號左舷四門75mm火炮完成了統一轉向,炮口斜斜地指著東印度人號,而後完成了第一次的齊射。

    轟轟轟轟~

    炮口噴吐出的猛烈濃煙,迅被海風吹散。四枚炮彈兩秒左右一頭扎向了目標,三枚打偏了,一枚近失彈。要知道在兩百多年之後,機械瞄準儀第一次裝載在船上的時候,可是擁有足足半分之三的命中率……在一萬米的距離上。

    現在距離僅僅有一千五百米,這意味著大白鯊號的命中率最少有百分之二十。如果不是飛剪船存在過于顛簸,不利瞄準的情況,這一命中率還會上升。

    果然,前三輪無果之後,第四輪齊射大白鯊號取得了璀璨的戰果。三枚炮彈準確地擊中了東印度人號的船舷,其中一枚似乎引爆了火藥桶,進而將東印度人號的腹部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猛烈的爆炸,濃密的煙霧,橫飛的彈片頓時將船艙內的英國水手放倒了一大片。

    但這僅僅只是開始。第五輪、第六輪,大白鯊號的齊射連綿不絕地接踵而至。可憐的東印度人號有如在暴風雨中勉力維持的小舟,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

    詹姆斯梅里現在的扮相有些糟糕,方才的大爆炸直接將他掀了個個頭,一頭撞在了桅桿上。他那頂船長帽早就不見了,留著馬尾辮的頭上裹著一圈兒繃帶。後腦勺的位置還不停地沁出鮮血。

    現在他已經沒時間去想澳洲人的強大與剛才自己犯下的愚蠢錯誤了,他現在只能考慮一個問題……要不要棄船?看上去,東印度人號似乎就要完蛋了。

    他沒猶豫多久,事實上是大白鯊號沒讓他猶豫多久。第十輪齊射過後,東印度人號已經開始傾斜了。再耽擱下去,所有人都要葬身海底。

    “棄船,棄船”。.。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20:16
352不要俘虜

    “棄船棄船”

    英國佬的水兵扔了隨身的佩刀,縱身一躍跳入海中;有的先在胸口劃個十字,然後捏著鼻子徑直跳下去;水性差一些的,干脆抱著木桶往下跳。一時間 里啪啦如同下餃子一般。

    見船員跳的差不多了,詹姆斯梅里被大副抱著也落入海水之中。沒等倆人浮出水面呢,透過海水,但見已經開始傾覆的東印度人號猛地一震,繼而爆出更加猛烈的爆炸。船板碎片、折斷的桅桿、船艙里的火炮以及來不及跳水的船員,紛紛飛上了半空,飄舞著如同落葉一般砸入水中。

    “上帝啊”浮出水面,詹姆斯梅里錯愕地看著這一切,他從沒有想過東印度人號這艘前年剛剛下水的新船會落得這般下場。澳洲人的炮火威力嚴重出了他的預期,這些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澳洲人,居然在一英里開外將東印度人號撕成了碎片。如果是一天前有人這麼說,詹姆斯梅里一定會嗤之以鼻。但活生生的例子就放在他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這時候,綴在後方的米爾沃爾號已經開了過來。但米爾沃爾號顯得很猶豫,這艘老式帆船劃著弧線,繞到了東印度人號之後,這才放出小艇救助落水同胞。顯然,大白鯊號凶猛的火力把米爾沃爾號嚇壞了。詹姆斯梅里設身處地的想,如果他是米爾沃爾號的船長,肯定會在遭到炮擊的第一時間逃跑。此刻米爾沃爾還在堅持救助船員,只能說明對方還抱著一絲僥幸心理。

    小艇飛快的劃來,米爾沃爾的大副用帶著劍鞘的佩劍不停地劈砍著,打落企圖爬上小艇的船員。在現詹姆斯梅里之後,大副立刻指揮著小艇劃了過來。

    “長官,快上船滾開你這只骯髒的豬,讓長官先上船”

    船槳遞了過來,詹姆斯與自己的大副暈乎乎地爬上了船。

    米爾沃爾號的大副立刻指揮著小艇往回劃。

    “伙計們,任務完成,現在讓我們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等等。”詹姆斯梅里恢復了幾分清醒,指著在海水中掙扎的水手︰“他們怎麼辦?”

    米爾沃爾的大副在胸口劃了個十字︰“願上帝保佑他們。長官,我們必須立刻離開,否則十分鐘之後米爾沃爾就會跟東印度人一個下場。”他徑直地盯著詹姆斯梅里,頓了頓繼續說︰“至于他們,我們只能祈禱上帝保佑,或者祈禱澳洲人會善待俘虜。”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又一輪的炮擊過來,飛過傾覆的東印度人,落在米爾沃爾的甲板,頓時將幾個倒霉蛋炸上了天。

    “長官,你必須盡快做出決定”米爾沃爾的大副急了。詹姆斯梅里猜,如果他不答應,很可能下一刻那家伙就會把自己一腳踢下小艇。

    只猶豫了兩秒,詹姆斯梅里黯然點頭︰“好吧,願上帝保佑他們。”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而後小艇飛地朝著米爾沃爾號迫近。坐在小艇上,詹姆斯梅里回望著。不足一百碼外,海水中到處都是東印度人號的水手,他們哭喊著,奮力地朝米爾沃爾號游著。在他們之後,龐大的東印度人號艦艏已經筆直地翹了起來,並以肉眼可見的度在下沉著。隨著東印度人號的下沉,沒了遮擋視野的障礙物,遠處那艘通體白色的流線型戰艦清晰可見。此刻,大白鯊號依舊在不停地炮擊著。只是澳洲人的運氣似乎用到了頭,齊射過來的炮彈大多落入海水之中,或者干脆砸在倒霉的東印度人號上。

    近在眼前的米爾沃爾號,只是在側舷受了點輕傷。望著那艘澳洲人漂亮而危險的戰艦,詹姆斯惡狠狠地賭咒誓︰“以上帝的名義,我們還會回來的。”

    雖然短時間內不可能……因為英國本土的內戰正打得如火如荼,但他詹姆斯梅里會回來的。西班牙人的擴張為英國指明了出路,英國未來的出路在海上。非洲,美洲,亞洲……偏居列島之上,資源匱乏的英國要想不沉淪,只能擴張。

    並且不管前面的對手是誰就如同幾十年前的海戰一樣,詹姆斯梅里堅信英國會再一次的戰勝無敵艦隊所以,荷蘭人、澳洲人,我們走著瞧吧

    與此同時,一英里之外的大白鯊號上。

    別列夫斯基放下了望遠鏡,他的副官立刻恭維道︰“少校,恭喜您取得了一次輝煌的勝利。”

    “你知道我怎麼想麼?”別列夫斯基咂咂嘴,出身于拉齊維爾號水手長的他操著一口還算地道的普通話說︰“雷神軍火公司毀了海戰的榮譽……他們的產品讓海戰變成了游戲。我所需要做的無非就是迫近敵人,然後在幾千米外欣賞雷神軍火公司造成的焰火。沒有騎士一樣兩船靠近相互炮擊,更沒有跳幫戰……所以,海戰現在跟榮譽一毛錢關系都沒有了。”別列夫斯基有些索然無味地說道。

    他的副官顯然不同意他的話︰“也許您可以申請重新指揮拉齊維爾號……”

    “絕不。”別列夫斯基瞪大了眼楮︰“張,不要把我當傻子。我雖然喜歡榮譽,但這不代表有先進的東西不用,反倒用落後的玩意跟敵人對轟。王將軍怎麼說來著?”

    “腦殘?”

    “對,就是腦殘。這種行為就是典型的腦殘行為。”別列夫斯基低頭看向副官︰“張,你覺著我是腦殘麼?”

    “我不這樣想,長官。”

    “可你剛才就是那個意思。”別列夫斯基頓了頓︰“別再有下次,否則年底的考評你絕對得不到優,理由是蔑視長官。”

    見副官被自己嚇住了,別列夫斯基大笑起來,拍著對方的肩膀︰“我在跟你開玩笑,哈哈,你應該跟王將軍學學,要有幽默感,張。”

    “向虎鯊號報告,通報海戰結果。”

    別列夫斯基的命令被迅執行,十分鐘之後,最新的命令來了。

    “長官,虎鯊號要我們搭救英國……海盜。”

    別列夫斯基愣住了,虎鯊號的長官既然已經將對方定性為海盜,那為什麼還要搭救?這半年多來,海軍每次踫到海盜都絕不留下任何俘虜。

    “你確定?”

    通訊兵遲疑了一下說︰“陳長官說,一定要把英國佬帶回去……然後吊死在碼頭上。”

    “我喜歡這主意”別列夫斯基大笑起來。。.。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20:17
353銅臭味的澳洲軍

    事實上在這之前,譚平已經與索倫森就俘虜的問題進行了一場對話。譚平很有預見性地宣布了大白鯊號所取得的必然勝利,並且聲稱大白鯊號正押送著俘虜返回淡馬錫……也就是說,關于俘虜的問題需要索倫森做出決定。因為索倫森是名義上的最高長官。

    天可憐見,澳洲人什麼時候拿索倫森這個最高長官當回事了。雖然索倫森是一名軍人,看待問題缺乏必要的政治素養,但他本能地覺著事情有些不對。

    他開始質問譚平,為什麼不是澳洲人去解決。譚平攤手,隨即說出了澳洲人的解決方案。按照澳洲人的戰爭規則,如果是交戰的雙方,則在交戰之後,需按照中南公約妥善對待俘虜。俘虜們會在俘虜營度過一段時間,等待英國人用金錢或者別的什麼籌碼來交換俘虜……

    中南公約……索倫森極其莫名其妙,什麼時候多了個中南公約了?事實上不止是他,在譚平沒張嘴前,這一公約根本就不曾存在。也就是說譚平這家伙在信口胡謅……

    但這不重要,因為索倫森不可能跑到中南去求證澳洲人是否存在這一公約,重要的是,索倫森顯然對澳洲人的處理方式很不滿。

    就在幾個月之前,卑鄙的英國佬剛剛劫掠了三艘荷蘭商船,殺死了一切抵抗的水手,而後將剩余的倒霉蛋流放荒島。這足足讓東印度公司損失了兩船的絲綢、茶葉、瓷器與一船的白銀。不管是出于心疼白花花的銀子還是為了祭奠無辜遇難的水手,索倫森都不會認同譚平給出的處理方式。

    所以他要求大白鯊號將那些俘虜重新丟入大海……但譚平堅持,他們的通訊系統每隔一段時間才能與大白鯊號進行聯絡,時間間隔大概是一個小時。而一個小時之後,大白鯊號已經載著水手抵達淡馬錫了。

    並不完美卻足以推脫責任的借口,皮球又回到了索倫森這邊。

    不是政客的索倫森已經對這個問題感到了厭倦,于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那就吊死他們好了……那些該死的英國佬都是海盜。”

    索倫森認定英國佬是海盜,而按照大航海時代的規則,海盜是要吊死在港口的。然後他們的尸體就掛在港口上,任由風吹日曬,變成臭的枯骨,下面還會立一個牌子︰這就是海盜的下場。這足以警告那些想要冒險大干一場的亡命之徒。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譚平興高采烈地走了。半小時之後,大白鯊號返回了淡馬錫,緊跟著在譚平的監督下,澳洲水兵將四十七名健存的‘海盜’推給了荷蘭人。

    本以為逃過一劫的英國佬迅從天堂墜入了地獄,他們被套上繩子,整齊地吊在了預想中的碼頭邊。吐著舌頭瞪大了眼珠子的尸體看起來猙獰恐怖,以至于不少澳洲士兵都看得心里毛。但譚平卻樂滋滋地蹲在尸體旁,連抽了兩根煙。

    這種喜悅的心情直到返回虎鯊號才得以宣泄。

    “我想我們提前完成任務了。”譚平笑著說。

    “土著撤退了?”陳瀟疑惑地問。

    平指了指遠處的那一排尸體︰“我們成功地挑起了英國佬跟荷蘭佬之間的矛盾……也許英國一結束內戰,就會立刻朝荷蘭佬飆。這會成為英荷戰爭的導火索。”

    “英國佬跟荷蘭佬之間的戰爭是必然的,他們的矛盾……”

    “我知道。”譚平打斷了陳瀟的說教︰“但這會加劇二者之間的矛盾。”

    陳瀟攤手,不再反駁。事實上他很樂于見到歐洲打成一鍋粥,那會留給澳洲足夠的時間消化內部,進而登6美洲。他甚至已經想好了,退休之後去美洲買一塊龐大的土地,用下半生去享受農場主的**時光。

    ……

    索倫森完全不知道澳洲人打的是這個主意。如果他知道了……恐怕還會這麼做對方可是英國佬,雖然英國國內還在內戰,但這兩年來英國佬沒少找荷蘭人的麻煩。本著自身利益,消滅競爭對手的原則,索倫森十分樂于見到荷蘭與英國開戰。用荷蘭的巨艦去踐踏英國佬的小漁船……他絕不相信荷蘭人會重蹈西班牙白痴的覆轍。

    索倫森現在根本就無暇搭理吊死的那四十七個英國倒霉蛋,他正在為軍營內的事兒焦頭爛額。天亮前的偷襲,足足讓荷蘭人損傷了近四百名雇佣軍,佔總兵力的十分之一……這其中有一半是澳洲盟友干的。剛登6第一天就有這麼大的損傷,雇佣兵們的士氣迅下降到冰點。

    索倫森甚至可以預見到,哪怕再損失一百人,這幫為了金錢賣命的家伙絕對會不戰自潰。所以,他現在要的問題是整頓雇佣軍的士氣。但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他學著所有成功的將軍那樣,流連于一個個的營房,與士兵們打成一團。駐足于傷病營,為傷病號打氣……但這一切在連綿的細雨之下變成了無用功。

    糟糕的天氣不但沒讓士氣有所回升,反倒愈降低了。到了中午的時候,有幾個倒霉蛋上吐下瀉,嚇壞了隨軍牧師。牧師聲稱這絕對是瘧疾,如果不加以控制,那絕對會要了所有人的命。

    焦頭爛額的索倫森痛苦萬分,他甚至可以想到,也許不用兩天,當更多的人染上瘧疾之後,荷蘭人就不得不再次從淡馬錫撤退,就如同上次那樣。

    但澳洲人給了索倫森一線曙光……那個叫譚平的家伙掛著一張欠揍的笑臉表示,他們有足夠的治療瘧疾的特效藥。而且還有避免士兵染上瘧疾的方法。但……這需要錢。

    雖然是盟友,但這是一次交易。澳洲人不能白白地付出自己那份軍需品。

    第二次寫了白條的索倫森很快就見識到了什麼叫特效藥,服用了藥品的患者,迅止住了上吐下瀉的病情。緊跟著按照澳洲人的方法,索倫森下令全軍禁止飲用生水。

    兩天之後,病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而不是預想中的大面積感染。

    這還沒有完,澳洲佬又拋出了一件藥品——雲南白藥,據說這東西可以迅止血,配合澳洲人的方法,還可以避免傷口感染。

    第三張白條出手,澳洲人的軍醫提著醫藥箱來了。

    這些桀驁的家伙直接把隨軍牧師斥責成了二把刀……後來索倫森才知道,二把刀的意思就是外行。然後,他們先是用一根帶著細針的玻璃管子,給病號注射了一種奇怪的液體,從而讓病號迅失去知覺。緊跟著用精致的小刀將壞死的肉割掉,用有些咸味的水反復清洗傷口,最後敷上那種白色的藥粉。

    整個過程如出一轍,就在索倫森幾天後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當了冤大頭之際,傷兵營傳來了好消息。傷員們的傷勢正在好轉,甚至幾個此前半死不活的家伙現在已經活蹦亂跳嚷嚷著要讓柔佛土著好看了。

    軍營內的士氣得以回升,雇佣兵們總是用艷羨地口吻贊嘆著澳洲盟友……當然,偶爾也會提一嘴最高指揮官索倫森愛惜士兵。但總體來說,雇佣兵們對澳洲人的好感正在迅增加,以至于有不少家伙偷偷找到澳洲人私底下詢問,澳洲還要不要雇佣兵……

    不管怎麼說,士氣上升是一件好事。這意味著索倫森不需要為無功而返擔心了,于是荷蘭人繼續朝著北方推進。正面作戰,那些渾身上下沒幾片布的柔佛土著根本就不是荷蘭雇佣兵的對手。索倫森的副官斯科特已經開始樂觀地估計,也許明天就會推進到海峽對面的新山城。

    可正當索倫森躊躇滿志的時候,手下的軍官卻紛紛反映,雇佣兵們的紀律正在迅崩壞,幾乎所有的連都生了開小差事件。

    最讓人不敢相信的是,士兵們開小差不是為了逃避戰斗,而是……為了打獵索倫森確信自己沒听錯,就是打獵。

    為了證實所言非虛,軍官們拉著索倫森埋伏起來,然後親眼看到幾個拎著野雞、兔子等獵物的雇佣兵,興高采烈地用手中的獵物從澳洲士兵手里換回來一個個的白鐵罐子。

    迫不及待的雇佣兵,甚至就當著澳洲士兵的面,狼吞虎咽地吃下白鐵罐子里的粉紅色食物,繼而興高采烈地將白鐵罐子藏在背囊里。看起來雇佣兵是打算拿這玩意當飯盒?

    但情況再一次出乎了索倫森的預料,雇佣兵們樂此不疲地交換著那種叫罐頭的東西,不是為了當飯盒,也不是因為那種叫斯帕姆的詭異食物有多可口,他們完全就是為了……賺錢

    有個換了二十多個罐頭的家伙興高采烈地聲稱,這段時間通過他的努力,他已經賺到了半年的薪水。是的,沒錯,半年的薪水澳洲人拿罐頭的白鐵皮不當好東西,但外界完全相反。要知道這年頭的鋼鐵產量實在低的驚人

    歐洲且不說,就說明朝,窮苦人家根本就用不起菜刀。

    並且雇佣兵們並非只是換斯帕姆,他們換一切能換到的。小到玻璃珠子,大到壞了的軍用鐵鍬,只要澳洲人不要的,總會被雇佣兵們用獵物交換一空。

    瞧著奢侈到極點的澳洲士兵,索倫森開始慨嘆,這真是一支從里到外都充滿銅臭味的軍隊啊。.。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20:18
354借虜平寇

    在解決了送來意外之喜的英國佬之後,譚平與陳瀟等人已經額完成了國會賦予的任務——碼頭上吊死的四十七個英國佬足以加深英國佬與荷蘭佬之間本來就不可調和的矛盾。剩下的事情就簡單多了,留下一個步兵連掩護王胖子王薇的施工隊開始在那座索倫森嘴里的要塞原址上修築要塞。

    另外一個步兵連則掩護著兩個炮兵連,配合荷蘭雇佣兵作戰。于是在淡馬錫的日子變得單調起來,通常都是荷蘭佬白天進攻,然後晚上等著柔佛人進攻。盟軍的陣線進展雖然緩慢,但卻以平均每天六公里的度在向北推移著。直到三月末,盟軍徹底將柔佛人趕出了淡馬錫。而後盟軍艦隊開入海灣,開始對著海峽對面的新山城炮擊。

    連續兩天的炮擊,在澳洲艦隊幾乎耗光彈藥之後,柔佛人崩潰了。數千崩潰的柔佛人涌出新山城,向北逃跑。至此,淡馬錫戰役終結,盟軍順利地控制了淡馬錫,徹底堵死了印度洋的入口。

    與淡馬錫風平浪靜的順利相比,此刻的南明,形勢簡直就是急轉直下,眼看就要到了崩潰的邊緣。

    弘光朝初立的時候,一幫子士大夫先是為誰當皇帝吵吵得不可開交。吵來吵去,結果來了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誰也沒想到那個大胖子廢物造糞機器居然懂得槍桿子里出政權這一普遍真理,聯絡上了四鎮,擁護自個兒當了皇帝。

    也虧著馬士英反應快,見事實已不可更改,索性就順了四鎮總兵的意思,擁護朱由菘當了皇帝。這事兒直接就造成了史可法退出朝政,陛辭而去守江淮去了。

    但在這之前,一幫子士大夫,從馬士英到史可法,早就定好了立國之策。刨去紙面上華麗的文字,概括起來不過八個字︰偏安一隅,借虜平寇

    後世人們常常受傳統觀念的影響,給史可法和馬士英描繪成截然不同的臉譜。事實卻表明,史可法與馬士英之間的差異比後來的許多史學家想象的要小得多。他們兩人的品質高下主要是在個人操守方面,而在基本政策上並沒有多大分歧,都是“聯虜平寇”方針的贊決者。正是這一方針導致了弘光政權的土崩瓦解。

    史可法在甲申六月間上疏道︰“帝以聖明之主,遘變非常,即梟逆闖之頭,不足紓宗社臣民之恨。是目前最急者,莫逾于辦寇矣。然以我之全力用之寇,而從旁有牽我者,則我之力分;以寇之全力用之我,而從旁有助我者,則寇之勢弱。近遼鎮吳三桂殺賊十余萬,追至晉界而還。或雲假虜以破賊,或雲借虜以成功,音信杳然,未審孰是?然以理籌度,此時畿輔之間必為虜有。但虜既能殺賊,即是為我復仇。予以義名,因其順勢,先國仇之大,而特宥前辜;借兵力之強,而盡殲丑類,亦今日不得不然之著數也。前見臣同官馬士英已籌及此。事期舉,講戒需遲。今胡馬闖已南來,而凶寇又將東突,未見廟堂之下,議定遣何官,用何敕,辦何銀幣,派何從人?議論徒多,光陰易過。萬一虜至河上,然後遣行,是虜有助我之心,而我反拒之;虜有圖我之志,而我反迎之。所重者皇上之封疆,所輕者先帝之仇恥,既示我弱,益長虜驕,不益嘆中國之無人,而北伐之無望邪伏乞敕下兵部,會集廷臣,既定應遣文武之人,或徑達虜主(指順治帝),或先通九酋(指清攝政王多爾袞)。應用敕書,行撰擬,應用銀幣,行置辦。並隨行官役若干名數,應給若干廩費,一並料理完備。定于月內起行,庶款虜不為無名,滅寇在此一舉矣。”

    左都御史劉宗周六月間也上疏建議“亟馳一介,間道北進,或檄燕中父老,或起塞上夷王,……苟仿包胥之義,雖逆賊未始無良心”

    總而言之,吳三桂的引狼入室,在弘光朝廷決策大臣中無不認為是一大快事,都主張應該盡早同吳三桂取得聯系,借清軍之力共滅“流寇”。在這幫子士大夫的眼里,吳三桂不但不是什麼亂臣賊子,反倒是大大的功臣

    當時的情況,滿清的突然南下打了闖軍一個措手不及。狼狽之際,沒了李自成統帥的闖軍敗退的更加徹底,劉宗敏與李過兩大派系勾心斗角,心思都不在滿清身上,只是卷了財物一門心思的逃跑。而在此之前,假李自成在一干謀士的指揮之下,早就在中原遍設衙門了。

    可隨著清軍南下,被闖軍殺怕了的士紳們開始反撲。畿南、山東、河南官紳動叛亂,顛覆當地的闖軍政權,是以恢復明室為號召的。

    弘光朝廷本應乘此有利時機出兵北上,盡量擴大自己的統治區。這樣,既可以防止清軍南下,也不失為一種自強之道。然而,史可法、馬士英等弘光朝廷重臣卻裹足不前,一味株守江南。他們的內心怯弱是非常明顯的,且不說萬歷末年以來明廷在同滿洲貴族的征戰中屢遭重大失敗,一年之內的事實也表明弘光朝廷的主要軍事支柱如左良玉、高杰、劉澤清都是避戰先逃的敗軍之將,大順軍既被清軍擊敗,可知強中更有強中手。

    于是,他們自以為最高明的策略是不越雷池一步,免得“挑激”清軍,授以南下的口實。然後,卑詞遜禮結好于清廷,維持偏安局面。史可法、馬士英等人未必看不到南明軍隊即使不北上同清方爭奪山東、河南,清廷遲早也會南下收取魯、豫,同弘光朝廷接壤爭地。但直到覆亡前夕,他們始終抱著和談的幻想,擺出一副謹慎可憐的樣子,企圖博得清廷的歡心。弘光朝廷這種先天的軟弱性,使清廷不費吹灰之力輕易接管了黃河中下游大批州縣。這些地區的許多官紳既得不到弘光朝廷的兵力保護,被迫歸附清朝。

    緊跟著,南明開始接二連三地往北京派遣使者,與滿清商議‘共同平寇’大業。一來二去的,條件越來越優厚,到了後來干脆就提出劃江而治了。

    南明的士大夫們殊不知道,正是由于他們的放縱,使得滿清對待南明的態度生了根本性的轉變

    山海關戰役之後,滿清輕易地佔據了京畿周邊,剛開始的時候戰略上並沒什麼明確的表示。有的滿洲貴冑,干脆就嚷嚷著,“宜乘此兵威,大肆屠戮,留置諸王以鎮燕都,而大兵則或還守沈陽,或退保山海,可無後患”。

    攝政王多爾袞心里頭也直犯嘀咕,猶豫著要不要見好就收。中原廣袤之地,入關的滿清軍隊人數又不多,拿什麼佔領這花花江山?只是黃台吉臨死的時候立了遺囑,說是倘若要是佔領了北京,應當立刻遷都至此,以圖進取。

    不得不說,雖然黃台吉是韃子出身,可這眼光上的確算得上是高明了。可就連黃台吉也不知道佔了北京,滿清還能做到什麼程度,所以只說以圖進取。

    多爾袞剛入北京,為崇禎帝舉哀三日,隨即令漢族官民剃改制。剃令下,當即就有南明投降過來的官員反對了,說剃了頭,就等于隔絕了北方人南下的可能,不利于滿清一統大業。多爾袞當時就怒了︰何言一統?但得寸則寸,得尺則尺耳

    說白了,多爾袞自己也不清楚,以北京為都,這個以圖進取究竟能進取到什麼程度。

    然而,清廷的政策很快生了變化。根本原因在于隨著中國社會的展,南方的經濟地位不斷上升,宋代以前出現過的南北分治的經濟相對平衡的基礎已經不復存在。從元代以來以北京為中心的北方地區上自朝廷、達官貴人,下至部分軍民都仰賴于南方漕運的糧食和其他物資。這種經濟上的依賴性不是僅靠南方“朝廷”以“歲幣”形式提供議定的金銀、綢緞之類就能夠解決的。

    到了這個時候,滿清的高層已然清楚,劃江而治是不可能了。如今的形勢就如同一場賭局,贏了,滿清取代明朝一統大業;輸了,滿清夾著屁股乖乖走人。別說劃江而治了,就是這北京城他們都站不住腳。

    1644年農歷七月末,多爾袞給史可法寫了一封書信。信里頭絕口不提劃江而治之類的,只是反復強調滿清才是正統,否認弘光朝廷的合法地位,要求它無條件投降。

    信中充滿了恫嚇之辭,甚至說什麼“且擬釋彼重誅,命為前導”,連闖軍也被“借用”來作為迫脅手段,從另一方面看也反映了多爾袞自知兵力有限,以虛無飄渺的“聯闖平南”壯大聲勢。按情理說,史可法閱讀了多爾袞的來信,應當對清廷咄咄逼人的野心洞然于心,急講自強之道。

    然而,他卻依舊幻想通過和平談判達到“聯虜平寇”偏安江左的目的。他命進士黃日芳起草回信,黃日芳的答書原稿“詞頗峻”。史可法審閱時惟恐觸怒清廷,說︰“不必口角也。”而後親筆書信一封,措辭綿軟,依舊希圖滿清能與南明聯手消滅闖軍。

    正是因此,時間推移到1645年3月末的時候,整個中國的局勢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20:19
355三箭齊

    1645年4月5日,南京城,通濟門外。

    數百騎著駿馬的明軍騎兵當先而行,領頭的一名騎士手中擎著一桿大旗正迎風獵獵飄動,鋸齒邊的旗號上,斗大的馬字清晰可見。騎士們一個個鮮衣怒馬,鎧甲齊整,老遠望過去好不壯觀。往後瞧,騎兵之後跟著上千號的步兵,雖然胯下沒有駿馬,可這些步兵一個個高矮胖瘦簡直是如出一轍。

    步伐齊整,落地有聲,不明就里的老遠瞧過去定會贊一聲好威武。可熟悉內里的人只會冷眼旁觀,甚至背後嗤笑一聲……什麼威武?不過是外表光鮮罷了。且不提那糊弄人的軍容,更不提這支京營從沒上過戰場,單單就是那桿大旗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那京營總兵不是旁人,正是馬士英的兒子馬鑾。這馬鑾不過是個秀才,文不成武不就的,若非托了老子的鴻福怎會當上這京營總兵?這也就罷了,京營嘛,本就是花架子用來糊弄人的。可要命的是馬鑾這二世祖自打當了這京營總兵,便愈不可一世起來。

    欺男霸女那是小事一樁,更有甚者干脆當街就抽參了他一本的御史好一通鞭子。刻下東林黨雖然在政治斗爭中失利了,可輿論還把持在他們手中。添油加醋之下,南京城的老百姓就沒有不恨馬鑾的。

    所以,瞧見馬鑾歸來,沒一個老百姓笑得出來。大家伙紛紛退避三舍,唯恐禍從天降得罪了這位二世祖。是以,也就沒人注意到步兵之後,跟著老長一溜的馬車。或者已經注意到了,但渾沒當回事,只當馬鑾又替他老子到處去搜刮民脂民膏了。有老百姓不住地唏噓,心理琢磨著不知這回又輪到哪個城的老百姓倒霉了。

    事實上老百姓還真冤枉了馬鑾,這小子難得辦了一回正經事。打從三月二十八那天得了老子的吩咐,馬鑾便馬不停蹄地直奔松江府而去。一來一回不過九天的時間,這行軍度放在明軍里頭絕對是名列前茅了。

    至于為什麼去松江……自然是迎接澳洲友人的到來了。當然,更重要的是迎接澳洲友人帶回來的那批軍火。情勢的急轉直下,已經讓馬士英愈難以維持了。前段時間又生了睢州之變,使得史可法不得不南躥,刻下的南明政權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關頭。

    四鎮去一鎮,其余三鎮尾大不掉,陽奉陰違。與清軍媾和再次被拒,滿清方面態度愈強硬,而後闖軍的一支被滿清打得一路南下,刻下已經到了武昌……種種不利因素疊加之下,馬士英早就焦頭爛額了。這會兒馬士英已經不琢磨怎麼收復失地了,輔大人最想的就是有一支听話的大軍在身邊,擋住闖軍以及滿清的進攻。

    三鎮不可靠,左良玉更是個刺頭,算了算去,也就是何騰蛟手下的那支新軍可堪一用了。但要命的是,那些澳洲人至今未歸,新軍這會兒只能提著燒火棍在那兒瞎操練。如此下去,他日滿清南下可如何是好?

    是以,一听說澳洲人到了松江,馬士英頓時來了精神頭,一天之內連三道政令。先是派出一個家伙,沒等人家出南京呢,馬士英反悔了。改派自己的兒子親自去迎……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個節骨眼上,他也就信自己的兒子了。

    不得不說,馬鑾這小子別的不行,這種差事認真起來倒也辦的不錯。一來一去不過九天,換了一般人還真辦不到。

    往後瞧,夾在前後兩軍當間的一百多輛馬車里頭裝著的便是邵北他們帶回來的軍火了。其中有不少蒙了帆布的火炮,徑直就用騾馬拉著。而在這些平板馬車當中,一輛通體黝黑的箱式馬車格外顯眼。透過那透明的玻璃窗,還隱約可見看見馬車里頭四個人影正交頭接耳地談著什麼。

    “……三月中旬,阿濟格追擊劉宗敏,先後在河南鄧州、湖北承天、德安、武昌、富池口、桑家口、江西九江等七地,接戰八次,之後將劉宗敏、宋獻策等人圍于襄陽,並一舉消滅。李過、高一功等率另一股闖軍避走四川,猜測其動向或者投靠張獻忠,或者由川入荊襄。”一口氣讀完這條消息,邵北皺起了眉頭。

    另一邊,肖白圖干脆就苦笑了起來︰“也許我們不該刺殺李自成。”

    穿越眾所帶來的蝴蝶效應正在迅放大。沒了李自成,闖軍迅分裂為兩股。一股以李過、高一功為主,另一股則以劉宗敏為主。兩股闖軍時而合攏時而分道揚鑣,雖然讓滿清不得不分兵追擊,但同樣帶給滿清的阻力也小了許多。

    丟了西安之後,李過與劉宗敏干脆徹底決裂了。領著老營人馬避走四川。而滿清似乎認準了劉宗敏,追著其從陝西一路打到襄陽,最終把這家伙給滅了。

    這也難怪,李過的老營大多都是步卒,而劉宗敏手里頭可掌握著規模龐大的騎兵。論威脅程度,自然是劉宗敏更大一些。

    眼下最新的消息一經表面,劉宗敏完蛋了。這意味著南明與滿清之間最後的一道屏蔽沒了,也許下一刻南明就得直面滿清的鐵蹄。可問題是,南明準備好了嘛?

    梁二遞過來的那厚厚的一摞邸報一經足以說明一切了。邵北他們不在的這幾個月,南明朝廷一方面繼續對借虜平寇報以幻想,一面醉生夢死的拼命內斗。馬士英這三個月沒干別的,只是小心翼翼地護著剛剛芽的新軍,而後終日與那些東林黨就南渡三案糾纏著。

    大悲和尚被砍了腦袋,誰讓這家伙實在不靠譜的?可童妃案與北來太子案讓東林黨似乎找到了泄的渠道,朝上朝下群情激奮,一面堅稱北來太子是真的,一面罵朱由菘當了皇帝就忘了老婆……

    結果朱由菘一氣之下,下令不給從沒見過的老婆飯吃,活生生把所謂的童妃給餓死了。但對北來太子……這事兒實在太敏感了,朱由菘實在沒那個膽量下手。就這麼著,足足四個月了,那個冒牌的太子依舊羈押著,朝堂上你爭我吵的到現在居然也沒個定數

    有識之士疾呼滿清不遠矣,可這種非主流的聲音,轉瞬就會被淹沒在士大夫們的口誅筆伐當中。都不用琢磨,就是用屁股想也能想象的出,滿清真要是南下了,南明弘光政權肯定會如同歷史上一般迅覆滅。

    朝廷里如此也就罷了,朝堂之外,同樣沒好到哪兒去

    史可法是借虜平寇政策的倡導者,也是最忠實的擁護者。2月份的時候,史可法率領大軍北上徐州,打算謀圖黃河流域……但史可法想的可不是什麼抵抗滿清,而是與滿清協同作戰,消滅殘余的闖軍。而明軍總兵徐定國早就投靠了滿清,還把倆兒子送過去當了人質。

    這次行動毫無意外地失敗了,不但如此,還折損了大將高杰。徐定國在睢州城內設宴,早知徐定國有叛逃跡象的高杰仗著兵多,以為對方不敢輕易動手,領著三百精兵就入城了。結果半夜就讓徐定國埋伏的兵馬給砍了腦袋。

    這還沒完,四鎮之間矛盾重重。高杰一死,與高杰有仇的黃得功立馬就過來搶這塊肥肉。一時間雙方劍拔弩張,小規模沖突不斷。情知黃河攻略全盤告負的史可法傷心欲絕,只得跑到高營中安排後事。

    “我有個問題……”肖白圖奇怪地問︰“……黃得功怎麼會跟高杰有仇?”

    “因為高杰曾經設伏差點宰了黃得功。”邵北沉悶著回答。

    眼下的局勢對南明實在不利到了極點,最要命的是南明政府似乎根本就沒現這種不利的局面。眼前的這些消息都是梁二在南京城里搜集到的,至于清軍動向,從南明的邸報上根本就瞧不出個所以然。士大夫們正為誰才是南明合法正統的皇帝而爭得頭破血流。

    而如果歷史沒有生變化的話,消滅了闖軍主力之後,滿清已經改變了作戰目標。多爾袞嚴令之下,與闖軍作戰的清軍一分為二,一部由阿濟格率領,直奔九江,除了消滅殘余的闖軍,更將目標對準了劉良佐;另一部由多鐸率領,直撲揚州;第三路由固山額真淮塔率領,兵馬最少,目標是被多鐸隔絕了的徐州。

    如此三路進,由南向北,由西向東,緩慢旋轉,組成了滿清的一記右勾拳,兵鋒直指南京。如果一切都沒生變化的話,或許駐扎在漢口的左良玉這會兒已經坐臥不寧,琢磨著是不是要來一手清君側了。一旦左良玉動清君側,南明調集軍隊堵截,那就意味著整個長江防線徹底完蛋。

    這個節骨眼上,別說還沒得到武器,訓練情況不知如何的七千新軍了,就算把澳洲軍拉過來,都不見得能擋住韃子的兵鋒。

    滿清的三路大軍,有如三支奪命箭,直指南京。一旦南京失守,就意味著整個江南的淪陷。此消彼長,滿清奪了江南財富之地,到時候可真就是如虎添翼了。

    想到這些,邵北將手中的情報揉成了一團,目光盯著遠處的紫禁城低聲說︰“是時候向馬士英施加影響了。”

    “如果……”

    不待肖白圖說什麼,邵北徑直打斷︰“如果南明不行,那就說服國會,我們自己來。為了澳洲的利益,為了華夏的利益,滿清絕對不能過長江”。.。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20:20
356大使館

    “父親父親兒回來了”馬鸞卸下身上裝飾性多余實用性的鎧甲,摘下頭盔丟給身後的僕人,興沖沖地邁著大步就書房里闖。

    正值午後,馬士英此刻端坐在書桌前,一手捧著案卷,一手拿著放大鏡眯著眼仔細看著。听聞兒子的聲音由遠及近,馬士英右手拿著的放大鏡頓了頓,輕輕舒了口氣,繼而繼續移動著放大鏡。毫無疑問,放大鏡是澳洲產品,白木的柄子,前頭瓖著大大的鏡片。

    這玩意起初無人問津,結果那些從廣州進貨的商人當街叫賣,展示著放大鏡的各種神奇用處。比如把書上的蠅頭小字放大,再比如蹲牆角把陽光聚集在一起把螞蟻烤著了。馬士英上了點年紀,如今也有點輕度的老花眼。平時還沒什麼,就是到了晚上看小字費勁。

    也不勞馬府的人張羅,那些拍馬屁的家伙一听說有這玩意,一窩蜂地過來拜訪,臨走的時候總會送上一柄放大鏡。如今馬士英府邸里頭起碼有二十多個這玩意,除了留下一個自己看書方便,其余的都給兒孫們玩兒去了。于是乎馬府的螞蟻們算是倒了血霉了,玩兒上癮的孩子們不把螞蟻烤著火絕對不罷休。

    “父親幸不辱命,兒回來了”進了書房,盡管刻意放緩了步子,可依舊難掩馬鸞渾身上下透著的興奮勁。就如同所有二世祖一樣,馬鸞這家伙不是不想辦差事,而是根本就沒那個能力。如今總算辦了一件漂亮事兒,當然得在自己老子面前好好表表功。

    馬士英咳嗽一聲,審視地看了馬鸞一眼,叱責道︰“輕浮張揚,成何體統?你父而立之年,何曾像你這般?”

    馬鸞踫了一鼻子灰,頓時耷拉下腦袋不說話了。

    馬士英裝模作樣地看完了案卷,待放下來,牆角的自鳴鐘已經響了起來。整整敲了十二下,三個月來習慣了的馬士英一盤算,這是午時三刻了。眼瞅著兒子一身的風塵,神色緩和下來︰“澳洲人迎回來了?”

    提起這個,馬鸞難掩喜色︰“正是算上征腳夫車馬,來回不過九日。不但澳洲人來了,澳洲兵器也全數運回……”緊跟著,馬鸞便繪聲繪色地講述在松江的所見所聞。

    按照南京條約……明澳友好通商條約的規定,松江可是作為通商口岸之一。按說這種國家層面的大事兒,一旦談成就得落實。可馬士英的思維方式跟後世的政治家以及外交官截然不同。這家伙是典型的不見兔子不撒鷹

    這不是說他想反悔。條約既定,總不能澳洲人什麼表示都沒有,明朝就得乖乖地遵守條約吧?火槍、火炮連影兒都沒見著呢,此刻就滿大明的宣傳南京條約,尤其是在新軍半點戰斗力都沒有的情況下,這不是傻子就是白痴

    是以,邵北等人臨行前說下次來大明會在松江登6。馬士英唯唯諾諾答應下來,轉頭給松江知府姚序之寫了一封含糊其辭,讓人抓不住馬腳的信。里頭大意就是說,倘若日後澳洲人到訪,‘不可造次’,當‘善待之’,並‘報知’,由馬士英‘自處’。

    松江知府姚序之接到這封含糊其辭的信,本來還挺高興。本來嘛,馬士英可是當朝輔,輔大人親自來信要自己辦事,那是好大的面子平素求都求不來。可看罷了信,知府大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輔大人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澳洲人又是什麼玩意?

    他搞不清楚,而後心情緊張地小心應對了倆月,結果風平浪靜,什麼事兒都沒生。別說澳洲人了,海面上連個人影都沒有。漸漸的,知府大人也就把這茬給忘了。

    結果邵北他們開著兩艘在明朝人看起來是龐然大物的帆船抵達松江的時候,知府大人當時就炸了。哆哆嗦嗦不知如何是好,好半晌終于想起了什麼,當即召集衙門里頭的人,吩咐下去要組織民眾防賊

    松江早年間屢屢遭受倭寇之患,這回來的不知道是不是倭寇,但不請自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兒。听聞此事的老百姓扛著鋤頭積極響應知府大人號召。不過半日光景,姚序之愣是組織了兩千民壯跑到海邊跟兩艘帆船對峙。

    這事兒可把邵北等人鬧得哭笑不得。後來干脆派了小艇上岸,跟這幫人好一通溝通,說明了來意。也虧著回去給姚序之報信的衙役跑得快,他回去的時候,知府大人已經極其迅地把全部家當塞上了馬車,正打算跑路呢。

    衙役這麼一說,姚序之還沒反應過來,他手下的幕僚想起來了。提上那麼一嘴,知府大人當即連連拍腦袋,繼而回衙門里翻出了那封馬士英的親筆信。前後一對照,原來輔閣下說的是這事兒。

    當即,姚序之也不跑了,仗著膽子親自與澳洲人進行交涉。但甭管怎麼交涉,這家伙就是咬死了不得朝廷旨意,不許澳洲人上岸。

    無奈之下,邵北等人只得在船上等了足足五天。索性松江距離南京不遠,到了第五天晚上,馬鸞領著京營人馬呼嘯而來,這才讓邵北等人上岸。

    再之後,征了民夫與車馬,只休息了一晚上,天一亮馬鸞便急不可耐地往回走。

    走之前,馬鸞親眼瞧見一幫子老百姓給姚序之送了把萬民傘,用以感謝知府大人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維護松江府百姓……話說明朝的老百姓要求實在太低了。這位姚知府,官僚惡習一個不少,搜刮民脂民膏絕不手軟,平素根本就不管事兒還美其名曰無為而治。結果就因為這一出虛驚一場,愣是被當地百姓捧成了青天大老爺……

    馬鸞說這話的時候是當樂子說出來的,可听到馬士英耳朵里就不一樣了。老馬當即就皺起了眉頭︰“這個姚序之怎地如此糊涂?”他心中已經打定主意,回頭找個理由就把這家伙給撤了,換個自己人上去。緊跟著他又問︰“那澳洲人如何反應?”

    “額……澳洲人說……對我大明不遵守條約的舉動表示抗議,並且保留進一步采取行動的權力。”鸚鵡學舌的話,讓馬鸞說著很饒舌。

    又是一通新鮮的言辭,仔細琢磨了半晌,老馬明白過來了,這是澳洲人不滿意了。但僅僅是不滿而已,還沒到生氣的地步。這事兒好辦,回頭賠個不是,宴請一通,喝上幾杯也就解決了。

    士英沉吟了一聲,轉而嘟囔道︰“明日老夫即傳檄天下,敦促各地履行條約。”頓了頓,他又問︰“那火器……”

    “父親,兒親自驗了。一水嶄新的火槍,便是生手也可百步穿楊。兒赴松江當晚,試著操弄一番,不說百步外打香頭,打個瓷碗還是一打一個準的。那火炮更是比紅衣大炮還要強上幾分……”很明顯這家伙在吹牛。事實上馬鸞只是在二十步開外進行的射擊,並且浪費了足足七子彈才打中了一顆老樹。並且在澳洲幾個炮兵演示拿破侖的時候,這家伙還被嚇尿了褲子。

    當爹的,自己兒子說的話,雖然明知道水分很多,可依舊會信上幾分。瞧著眉飛色舞的馬鸞,馬士英撫須點頭,臉上滿是欣慰之色。

    好半晌,待馬鸞停了嘴,馬士英便讓其下去休息。轉過頭來招呼管家,著其給邵北送了封請柬,說是晚上設宴接風洗塵。

    且不說管家如何辦差,但說邵北這頭。

    馬車一路行駛,沿著鼓樓外大街一路前行,最終停在一處宅子前。邵北他們走之前,已經留足了銀錢,讓梁二物色一處大使館的駐地。

    邵北他們一走,梁二就開始為這事兒奔走。直到一個月前,才買了這處不大不小宅子。宅院本身沒什麼好說的,傳統的明代園林式建築。據說賣家本是揚州的大鹽商,瞧著情勢不對,干脆就賣了房子,卷著銀錢一家老小跑廣州去了。

    肖白圖一下馬車就樂了,只見門口戳著倆荷槍實彈的6戰隊大兵,而倆人頭頂上,本應是‘張府’‘李府’的牌匾,則換成了隸書的幾個大字︰澳洲共和國駐南京大使館……

    明代氣息的宅院配上6戰隊大兵與那副牌匾,還真是喜感十足。

    是以肖白圖笑道︰“這年頭混搭是流行趨勢啊。”

    一句話引得章維與邵北都樂了。幾個人只是駐足片刻,便進了宅子,並且是二話不說直奔飯廳。這一個月來風餐露宿的,就沒吃過一頓正經飯。

    風卷殘雲一般用過了午餐,章維帶著這次跟來的一個排6戰隊重新布防去了。大使館大使館,就得有大使館的樣子,不是說掛個牌子就叫大使館的。最起碼來說,這地方現在就是澳洲領土,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進的。

    章維去重新布防了,邵北與肖白圖則一邊用著茶一邊商議事情。

    “……這麼說,我們必須準備好親自干涉滿清南下?”見邵北點頭,肖白圖攤手︰“我就一個問題……我們怎麼聯絡中南?布設無線電網絡,最起碼還要三個月的時間。而且巨鯊號已經離開了。”

    “我們只需要聯絡上馬尼拉就能聯絡上中南。”邵北想了想說︰“別忘了我們有一套無線電,而巨鯊號按理來說還在通訊範圍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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