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漢風1276 作者:貓跳(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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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2011-10-2 23:07:4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10 903406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5 19:23
正文 170章 雷霆之威


    搶劫和屠殺中倖存的漢人。 (陸續續集中到了商務處。圍牆內有很大一個院子。平時用於堆放轉場貨物。現在這塊空的搭起了許多帳篷。老弱病殘則住進了磚瓦館舍。商務代表姚志誠以下。所有工作人員都讓出了自己的房間。搬到了帳篷裡。

    商務處後面建有糧倉。這些天吃飯還不愁。只是佔人在外面起了幾座軍營。把商務處團團圍住。外面街面上更是喧喧嚷嚷。聽說是要接受元朝的冊封了。

    外面那些黑臉白眼珠的占城兵。就像惡鬼般可怕。將來不曉的是要把漢人送給蒙元韃虜做奴隸。還是乾脆一刀兩斷殺完了事?商務處孤島中。人人自危。一日三驚。人們生活在極度恐怖的氣氛中。

    “姚大人啊。漢王什麼時候才會派船來接我們?”這個問題。已被人們問了千百次。大宋。是沒指望了。陳宜中丞相全家都被關在家裡。朝廷還能指望的上?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漢王派船來接咱們。離開這鬼的方。

    姚志誠的喉嚨早已嘶啞。費力的咽了口唾沫。喉嚨口沒那麼痛了。才沙著聲音回答:“大家別擔心。漢王會派人來的。大漢絕對不會拋棄我們!”

    “他爹。漢王真的會管我們嗎?”面對老婆和一雙兒女的疑問。周世學強壓著心中的會的!一定會的! ”

    但願如此吧……

    周世學看看旁邊跪著的老母親。心頭就更如壓了一塊千斤巨石。四軋十九日。小半個月了。母親把摔碎的小神像又粘了起來。每天有空就在樹蔭下跪拜祈禱。昏黃的老眼中。神采也越來越黯淡……

    歐陽兩兄弟手牽手。望著大海的方向。

    “哥哥。咱們爹娘呢?他們怎麼還不來呀?爹娘是不是不要咱們了?”七歲的歐陽智懵惝懂。並不理解死亡的真正含義。他老認為爹娘只是去了很遠很遠的的方。慈愛的爹娘怎麼會不要小智了呢?一定是小智不聽話。惹爹娘生氣了。於是他傷傷心心的哭起來:“哇啊哥哥。我錯了那天不該吵著娘。非的吃蜂糖糕嗚嗚小智再也不饞嘴了。爹、娘。你們回來道。朝著娘親撒嬌的日子。永遠不會回來了!聽到他的哭聲。就是鐵石心腸的人都忍不住背過身去。用衣袖擦拭著奪眶而出的淚水。

    和弟弟的惝不同.十六歲的歐陽睿。在這些天的變故中。深深的明白了生離死別的痛苦。他緊緊握住弟弟幼小的手。心頭充滿了對那群野獸的仇恨。只待漢國船來接人。送走弟弟。自己就要回頭去。和殺害父母的兇手。拼個你死海天相交之處。似乎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白點。又似乎只是近處浪花翻起的泡沫。歐陽睿揉了揉眼睛。再細看時。白點已不只一個。而是許許多多。

    漢國的船隊來接我們了!威風凜凜的艦隊。把附近海面上捕魚運貨的幾條占城划槳船嚇的四散逃走。商務處的人們發出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不少人流下了滾滾的熱淚。

    不。漢軍決不是來接人的!姚志誠分明看見。那是由六條剪式船和三條護衛艦組成的艦隊!

    占城暴放華風潮的第五天。剪式船把消息傳到了琉球。漢王府下發的戰爭命令。用半天時間就從兵部到統帥部。最終一直傳達到了每個基層士兵。以兩天時間做出發準備。留下一條護衛艦和剛剛試航的驅逐艦保衛琉球。法本的金剛營所有副職主官剝離出來。填充經過訓練的新兵。立刻組建了暫編營。加上原來的金剛營留守本土。漢王大印交趙筠、侯德富、王大海和張廣甫掌管。楚風率統帥部。六條剪式船搭載張魁的毒蛇營、許鐵柱的斷刃營。三條護衛艦護航。殺氣騰騰的奔赴占城。

    不到三天時間準備。五天時間航海。僅僅十三天后。艦隊就到了占城海濱!這就是近代體制下的軍隊平戰轉換效率和遠程奔襲能力! 。把他們堵在海裡。別讓他們上岸! ”上萬占城兵由幾十名大小將領統帶著。在大王子矢裡迭瓦指揮下奔向海灘。失策¨策啊。沒想到漢人來的這麼快。許多佈置都還沒做呢。不過。半渡而擊是漢人兵書​​上說的好辦法。我就拿漢人的戰法打打漢人!

    矢裡迭瓦又看了看萬餘精兵身上鋥亮的盔甲和閃著寒光的戰刀長矛。心頭暗笑:漢人真是​​奇蠢如豬。把這樣新銳的武器買給我。那麼好吧。我就用漢人的武器收割漢人的生命!

    不知大王子殿下是否和已經被蒙元滅國的大理段氏有什麼關係。或者和遙遠北方的慕容鮮卑有親緣。反正他抱定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主意。

    以南島猴子可憐的腦容量。他絕對不能想像世上還有一種叫做大砲的武器。矢裡迭瓦領兵到了灘頭準備“半渡而擊”。卻發現漢軍艦隊最前面三條略微高些的船隻。將船身打橫。在離岸五十丈外的深水中排成了一線。沒有落帆、沒有下錨、沒有放小船搶灘登陸。似乎不是來登陸作戰。而是好整以暇等著自己來喝茶聊天的。

    同樣。以佔人發育不全的智商。自然不會明白什麼叫戰列線。他高興的派了一個喉嚨最大的衛士走上前去。衝著漢人的船大吼大叫:“受毘濕奴護持的占城。如月亮般睿智致意漢國人。如果你們付出五千套盔甲、三萬兩黃金的代價。仁慈的大王子便允許你們接走罪不可贖的漢人奸細。”

    “他在說什麼?”楚風漫不經心的挖著耳朵。灰兒呦兒像驢叫的占城話。真難聽啊

    身邊的通事正要把這番話譯出。誰知漢王又轉過頭對侯德祿說:“算了。屁話不聽也罷。炮火準備好了嗎?”

    “隨時待發!”

    發射吧。楚風像趕蒼蠅似的把手揮了揮。

    然後。討厭的占城蒼蠅就消停了。四十五門三斤炮打了一個排射。戰列線上第一艘護衛艦靠近船頭的砲窗。巨響中騰起了火光和煙霧。然後按順序。第二個炮窗。第三個、第四個……然後是第二艘護衛艦、第三艘護衛艦上的火砲。一輪齊射便傾瀉出四千五百枚、每枚四錢重的鉛彈。

    這已經不是一張火網。而是西太平洋上的一場風暴!大王子矢裡迭瓦費盡心機湊出一萬套琉球甲裝備的精銳部隊。今天突然發現。能抵抗所有冷兵器的盔甲。在漢人的天雷面前竟然不堪一擊!看似堅不可摧的盔甲。在飛速運動的彈丸面前像小刀切黃油似的被撕破。它的主人身上。就出現了一個又一個巨大的血窟窿。

    原來。傻的不是漢人。是他自己!販賣板式甲、板式盔。掏空了潛在對手的每一文銅板。榨乾他們老百姓的每一滴血汗。當然買家會收到希望的效果:除了回回炮、三十斤大鐵鎚之外。幾乎無視一切冷兵器的恐怖防禦力。但是。誰要想仗著漢國賣給的盔甲來對付漢國。卻是一絲一毫的作用都沒有——熱兵器可以完全無視它的防禦!

    而目前。甚至在未來相當長一段時間。大漢將保持熱兵器的絕對領先優勢。

    侯德祿下達了持續砲擊的命令。第一輪砲擊最後一門砲響過。最先汾的護衛艦上。大砲又陸續裝彈待擊。第二輪砲擊開始了。並且循環不斷……

    砲手們揮汗如雨。這見鬼的天氣。熱的人想跳進冰水里游上一圈。大砲發射的熱量。更是讓炮甲板熱浪滾滾。特別是砲手們用濕布給滾燙的砲身降溫。蒸汽攜帶著高溫在整個炮甲板瀰漫。活像在洗桑拿浴。

    砲長粗聲大氣的吼道:“日了。該死的占城猴子。這麼熱天還不老實。兄弟們加把勁兒。把他們送去見那什麼大神!”

    “的勒!”調皮的砲手們怪腔怪調的應答。手上的動作卻加快了許多。哪怕不小心被滾燙的砲管燙起水泡。也拼了命的清膛、往砲口塞藥包≮彈。

    發射、發射、發射!漢王焰從天而降。海灘上數不清的佔人士兵倒在了血泊。鮮血把占城港染成了可怕的紅色。

    “撤、往後撤!​​”在矢裡迭瓦反應過來之前。他辛辛苦苦打造的精銳親兵。將來繼承王位的有力保障。已經消失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失去了靈魂。如同一群包裹在盔甲之下的行屍走肉。

    是的。消失。因為近距離上被密集的彈丸命中。整個人就像稻草人被狂風吹散。碎裂成了千片萬片。

    “陸猛。接下來就看你表演了。”楚風朝陸軍司令點點頭。

    護衛艦換上了射程較遠的一號霰彈打了兩輪。然後用開花彈作曲射延伸射擊。各船放下小艇。搶灘登陸開始了。

    隆隆的砲聲傳到了漢國商務代表處。站在高處。便能看見海灘上的戰況。避難的民眾熱淚盈眶。不分男女老幼一同歡呼雀躍:漢王帶兵來保護我們。我們並沒有被拋棄!

    佔人圍在外面的士兵。則在砲聲中瑟瑟發抖。霹靂般的巨響。一盞茶的功夫不知震響了幾百次。炮聲中蘊含的恐怖威力。就算以他們不高的智商也能揣測一二。天吶。大漢的怒火。就像大神帝釋天一瞬間撒下了八千道雷霆!

    大神保佑。大神保佑啊!佔人不分軍民。跪到的上向他們的天神祈禱。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5 19:25
正文 171章 玩大象,很受傷


    冷兵器時代,很少有軍隊能夠承受四十五門舷側火砲的齊射而不崩潰,占城的軍隊顯然不是那“很少的”之一,所以他們順理成章的崩潰了。

    炮火延伸下,大王子矢裡迭瓦“半渡而擊”不成,反而輸掉了老本,精銳親兵死了個七七八八,剩下的要么被震成了癡呆、聾子和精神病,要么就轉身一百八十度向內陸狂奔,楚風估計,他們的速度就算趕不上百米飛人劉易斯,也接近了嗨藥的喬安娜。

    所謂的搶灘登陸也就成為了純粹的軍事演習。漢軍水兵輕鬆加愉快的起了棧橋——其中兩座利用了碼頭上的舊棧橋,加固以便讓物資火砲和輜重車通過。兩個營的部隊是在軍官口令下,甩著整齊的正步走上海灘的,整個過程簡直是一場閱兵式,楚風喉嚨癢癢的,很想在船上揮揮手,再喊一聲:“同志們辛苦了!”

    西班牙軍官皮薩羅用一百六十九名士兵征服了擁有十萬大軍的印加帝國,在楚風看來,佔人和印加人的戰鬥力絕對是難分仲伯。南島猴子的單兵戰鬥力,大約也就配到樹林裡打打長臂猿、卷尾猴之類的表兄表弟吧?平原決戰,哼,根本不配有發言權!

    占城是一個港口城市,漢軍登陸的這片海灘距離城市不過五六里路程,陸猛遂指揮兩連居前平推,一個混編連拖後的陣型。 \\*\\\便步向占城推進。

    城市後面突然塵頭大起。昏黃地沙塵從地平線一直絞到了半空中,像是有什麼妖魔鬼怪在那兒翻滾。地面上傳來微微地震動,斷刃營營長許鐵柱立刻俯身,耳朵貼到地面上,分辨是什麼聲音。

    奇怪,不像馬蹄聲那麼清脆明晰,這聲音悶悶的,低沉得讓人心慌,似乎力量很大,連大地都在微微顫動。

    “嗷——嗷——”高亢尖利的叫聲直刺人的耳膜。塵沙中奇怪的敵人顯出了真容:大腦袋、長鼻子、蒲扇似的大耳朵、肉柱般的四條腿。白森森的獠牙彎曲著向前伸出好幾尺,看上去就叫人害怕。占城人在它身上架起了竹樓,槍兵、弓手、馭手坐在竹樓裡,好幾百怪物,氣勢洶洶的衝過來。

    這是直屬佔王的精銳象兵部隊,在戰況危急時刻從駐地趕了過來。

    “媽呀,妖怪來了!”有個泉州鄉下農戶出身地士兵。尖聲叫起來,在他眼中,這些嚎叫著地大怪物簡直就是恐怖的洪荒巨獸,絕非人力所能抵抗!

    啪!排長的皮鞭毫不留情的抽下,身上有盔甲。 \\*\\大腿上可沒有,這一鞭下去,皮開肉綻的同時,那大驚小怪的士兵,大腿上傳來的劇烈痛感,提醒他:軍法嚴苛,別說是妖怪,就是黑白無常、閻王老子站你面前,該咋的還得咋的!

    “狗屁妖怪!這是大象。往日占城還進貢到臨安的。也就比牛大些。有什麼了不起、難道它還能擋住砲彈、槍

    聽得長官這麼說,士兵們的緊張情緒就緩和了一些。只是看著那些大象越衝越近,身形也就顯得越發地大,人的體格,和他相比,就像個小老鼠跟人比似的,天然會害怕

    陸猛也有點憂慮,濃黑的眉毛擰在了一塊,楚風嘿嘿笑道:“別著急,只要一開砲,這些玩意就得往後跑,不信?咱們賭十個金幣。”

    陸猛可不敢和他賭,從船頭向兩營發了旗語:攔阻射擊。

    三個步兵連每個有炮兩門,混編連炮排有炮三門,一個營就有九門三斤炮。幾百頭大象衝鋒的場面實在嚇人,砲兵們早早裝進了實心彈,準備在最大射程上攔阻射擊,反正千萬不能讓大象衝過來,那肉柱子似的腿,踩一下自己還不成肉餅啊?其實不須陸猛的旗語,張魁和許鐵柱就做出了同延的判斷,命令已先一步下到了各砲班≮排。 \//*/\\

    九百米距離的實心彈,彈道彎曲故而命中率並不高,全憑老天爺保佑吧!各炮組盡量瞄准後發射了火砲。十八顆三斤重的實心鐵球砲彈以和地面三十度地夾角飛出砲口,在空中沿著拋物線砸向象陣。

    但願,能多命中幾頭!陸猛一隻手緊緊地抓住船舷欄杆,另一隻手攥緊了拳頭。

    **,有沒有搞錯?陸猛揉了揉眼睛,許鐵柱張魁揉了揉眼睛,兩個營的軍官士兵揉著眼睛,各船上觀戰地水兵揉著眼睛,只有楚風微微笑著對身邊的侯德祿、陸猛說:“淡定,保持淡定。”

    砲擊效果和想像相差太大了!正如陸猛預料的,曲射彈丸有一半沒有命中,另外一半對身體巨大的象,效果也並不好——倒不是砲彈打不死象,而是身體太大,砲彈打倒一頭像後就不再彈跳,一輪齊射只打倒了**頭,數百頭的象陣,根本就沒怎麼削弱,完全可以繼續衝擊。

    但是,但是,但是誰都沒想到,甚至就在大砲鳴響,砲彈還沒從空中落下的時候,象陣就已經崩潰了!大象們嘶吼著、翻滾著,把背上的竹樓掀翻,把馭手弓手壓成肉餅,然後掉頭狂奔,向著除了漢軍軍陣之外的所有方向狼奔豕突,跟在後面的步兵就倒了黴,被象群踩成肉渣,一條大象奔跑的路線上,就是一條血河!

    可憐的南島猴子,玩什麼不好,要玩大象,這下傻眼了吧?楚風笑得很壞,他不學歷史也知道“銅角渡江、火箭射”的故事,韋爵爺經常提到嘛,大象連火箭都怕,逞論大砲和燧發槍?

    象兵這玩意。 \\/*\在歷史上還真是勝少敗多。梁王對付沐英、李定國抗清、東南亞各國反抗北面的中央天朝、皮洛士進軍羅馬、迦太基漢尼拔對陣羅馬、印度人和遠征地亞歷山大……象兵寥寥無幾地勝利,幾乎都來自於敵對方因為不了解而產生的恐懼心理,象兵的失敗才是主流,而在各軍事強國,馬鞍馬蹬發明後,騎兵幾乎全面淘汰了象兵。

    大像這種動物,太敏感、太聰明。聰明人怕死,聰明的動物也怕死,大像比馬聰明,也比馬更怕死。馬經過適應性訓練能夠迎著槍林彈雨衝鋒。 \*\拿破崙的胸甲騎兵、俄國哥薩克。都能做到這一點;但聰明的大象可不願意把性命犧牲掉,硝煙、火光、巨響都能讓它掉頭而逃,偏偏大砲發射的時候,這些讓大象害怕的東西都齊全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像啊象,真是動物中的象跑跑!

    陸猛在船頭高處看得分明,象踩人、人擠人。敵人自相踐踏,漢軍就打了一輪炮,象陣便潰不成軍。該抓住時機擴大戰果了,傳令兵發出旗語,兩營的號兵立刻吹響了銅號。

    漢軍軍制。班∨用口令傳達命令,連用哨子,營以不得不承認楚風有某種惡趣味,號兵吹出地衝鋒號聲是七百年後人們耳熟能詳地旋律:“嘀嘀噠、嘀嘀噠、嘀嘀嘀嘀——嘀嘀噠、嘀嘀噠、嘀嘀嘀嘀——”

    解散陣型、全軍衝鋒的號聲傳到了每個士兵的耳中,激越高亢的音調讓他們熱血***,從船頭上看去,一個一個豆腐塊似的軍陣散開了,近千軍官士兵吶喊著,以一往無前的氣勢殺向混亂的敵軍。

    比步兵更快地是騎兵。兩個營屬混編連的機動排,六十名騎兵策馬當先沖了出去。

    “***。欺負咱步兵沒馬啊?”斷刃營一連連長何必達唾了一口。等咱們步兵兩條腿跑過去,都被騎兵收拾乾淨了!全軍衝鋒的命令。意味著敵人即將或者已經總崩潰,漢軍各級部隊可以自由作戰,既然如此,嘿嘿,咱步兵連也有騎兵!何必達把兩個傳令兵派出去,跟著衝鋒!

    孤零零的兩個傳令兵,騎著馬兒尾隨在機動排地大隊後面,不過,很快他們就不孤單了:各連的傳令兵、營部的傳令兵班,都在主官命令下衝了出來,騎馬傳令兵組成了一個新的騎兵排。

    正在得意的何必達,一邊帶著步兵衝鋒,一邊回頭看兄弟部隊。我日!各連的砲兵、輜重兵、炊事兵把馬從車兒上解下來,安上鞍韉,也衝有個騎馬的炊事兵,在馬上歪歪斜斜的,手里居然拿著把菜

    何必達欲哭無淚啊,連炊事兵仗著有馬都衝前面去了,沒天理啊!

    知道機動排的作戰方式,砲兵傳令兵輜重兵組成的馬隊可不敢和他們混在一塊,向兩翼散開,用彎刀驅趕炸了窩地敵兵。這些占城兵早被大砲和象陣崩潰嚇破了膽,根本沒有勇氣反抗,不由自主地裹挾著向中間靠攏,他們覺得,似乎自己人密集的地方比較安全。

    人類地定勢思維害了他們。

    機動排的騎兵不是從腰間拔出彎刀,而是從鞍袋裡摸出了手榴彈,拉開後藉著馬奔跑的速度,拉弦後一揚手,扔向前方,然後立刻策馬向側面跑響,正在沒頭蒼蠅般亂撞的佔人,就齊刷刷的倒下一大片。恐怖的武器,巨大的火光聲響,烈焰中騰起的彈片,讓占城軍隊更加混亂,此時,就算是孫吳復生,也無法再讓軍隊恢復秩序了。

    漢軍步兵的到達,更是讓佔人雪上加霜。自由射擊,炒豆子般的槍聲響成一片,佔人後背上炸開一個個血洞,一頭栽倒。

    有的士兵還在耐心重複裝彈發射的程序,有的人就不耐煩了,安上刺刀去追佔人,為了避免誤傷,後面的戰友也只,跟著衝上去。

    何必達就實現了親手捅死一個佔人的願望,他把刺刀送進敵人的背心,收刀之後敵人還往前跑了幾步,然後腳下一軟,整個身體就像裝滿麵粉的口袋,撲的一下栽倒。

    佔人嚇破了苦膽,沒有任何抵抗,漢軍只要追上,非常輕鬆的把刺刀捅進他們的後背。更有聰明人在衝鋒前就把盔甲扔到了輜重車上,一身輕裝,生龍活虎的蹦,殺雞似的把佔人一個個釘在地上。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5 19:27
正文 172章 天兵


    象兵和尾隨其後的部隊潰敗之時,大王子矢裡迭瓦帶著親兵向漢人的商務處走去,幾名親兵擔心的看著自己的主人,他眼睛血紅,面容扭曲的可怕,手中的彎刀不斷向左右虛劈,似乎有一個無形的惡幕直在身邊糾纏,他的聲音更是嘶啞不堪,幾乎是憋盡了全身力氣叫道:“殺,去狗漢人的商務處,把他們全殺光!”

    漢人商務處外面,駐軍在此負責看守的三名將軍,滿臉堆笑迎了上來:“恭祝濕婆護佑的大王子殿下旗開得勝,恭迎殿下凱旋而歸!”

    “哼……敗了!”矢裡迭瓦有用彎刀劈死這幾個將軍的強烈衝動,這幾個軟骨頭,叫他們上戰場是鐵定完蛋,也就配看守一群漢人老百姓,不過,現在精銳親兵傷亡殆盡,象陣也多半去見了毘濕奴,負責留守的三位將軍統領的軍隊,已成為占城為數不多還保持完整的武力,所以平素見了不是打就是罵的大王子,這會兒也勉強笑了笑:“漢人兵器犀利,象陣怕是擋不住了,本王子到此誅殺漢人內奸,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果然,這個笨蛋打敗了!將軍們互相看了看,恨不得立刻到神廟去感謝大神。 \*\/\他們都不是矢裡迭瓦的嫡系,漢國運來的盔甲武器,他們從來分不到,前些天全城大搶漢人,也不許他們入城,待搶光了才看守商務處的漢人。現在大王子兵敗,不但不會兔死狐悲,心頭反倒幸災樂禍的居多。

    為首的將軍小心翼翼的問道:“殿下,照這麼說占城是守不住了,殺掉漢人百姓不難,但將來城池被漢軍打破,對方報復起來。如何是好?”

    矢裡迭瓦狂熱的揮舞著彎刀,唾沫星子碰了他一臉:“殺光漢人,再帶兵進深山老林,把寨子裡的鄉巴佬都抓來當兵,和漢人拼了!”

    說得輕巧,進林子裡。咱們在占城的房屋田土、商舖家產怎麼辦?若是打得贏,大家拼死拼活還做個英雄,可是眼前漢人手上握著天雷。那是帝釋天地神力啊,你能打得過他?幾個將軍心頭冷笑,又互相對視了一眼。

    矢裡迭瓦精神亢奮。突如其來的失敗,他被打擊得進入了半瘋狂的狀態,喉嚨裡嗬嗬的響,無目標的做著劈砍動作,帶著手下親兵向商務處走去。 \\*\

    走了幾步,他忽然覺得不對勁,自己身後。並沒有人跟上來!這些狗才,平時只配匍匐在泥土裡,允許他們舔自己腳尖,已是賜給他們最大的榮耀,他們是一群蛆、一群下賤地臟狗!矢裡迭瓦用彎刀指著將軍們。狂暴的嚎叫:“你們,膽敢違抗我的命令?!跟著我,殺光漢人!”

    將軍們地目光投向了他的里迭瓦飛快的轉過頭,那個討厭地雜種畜生,叫忙果的傢伙正帶著幾個人笑盈盈的站在那兒。

    將軍們無奈的攤攤手:“忙果王子命令我們保護漢人,您又下令殺掉漢人,兩位都是王子,我們……”

    “他、他早就被父王貶為庶人了!狗屁的王子!”矢裡迭瓦舉起彎刀朝芒果衝去,“小雜種。老子宰了你!”

    忙果本能的想躲開。這位同父異母大哥的積威,還是很令他害怕地。突然。他笑了,不閃不避的站著,似乎對方手上拿的是一根茅草杆儿。

    矢裡迭瓦的身形停滯了,一雙有力的手抓住他握刀地手腕,第二雙手捉住了他的右腕,第三雙手按在了他的肩膀

    “為什麼?”如果眼光有穩,矢裡迭瓦的眼神能燒化鋼鐵,他憤怒的盯著三位將軍:“可恥的背叛者!摩呼羅伽一樣的陰險小人!”

    “對不起,殿下,我們是佔人,佔人只服從強者!”將軍們回答的同時,麾下成千的士兵蜂​​擁而至,把大王子的親兵繳械,剝下他們身上地盔甲,再一個個五花大綁。 \*\\

    我不服,父王地三十八名王子中,我從來就是最強的!矢裡迭瓦瘋狂地掙扎著,指著芒果大叫:“他,卑微的小蟲,母親不過是王宮裡的女奴,他是父王最懦弱兒子,一我腳下的可憐蟲!你們說他是最強者,哈哈,你們錯了!我,占城國王保保丹的大兒子,王位的繼承人,將來的國王,才是最強大、最勇武的人!”

    雖然武器被奪走,他仍然掙脫了將軍們的手,昂昂烈烈的站直了身子,火熱的目光鄙視著眾人:“我,才是最強大的!你們必須服從我!”

    若是平時,大王子殿下這般狂發王霸之氣,將軍們早就跪在地下舔他身前的塵土了,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們一起搖頭道:“不,現在忙果王子是最強大的。\/*/\”

    見到將軍們的反應,矢裡迭瓦本來脹紅的面孔突然就變得煞白:“巫術、你對他們使了巫術!邪惡的忙果,你用了羅剎妖的詛咒,濕婆大神會讓你下地獄的!”

    忙果搖著頭,似乎不敢面對五官扭曲的大哥,踉蹌著退後一步。本來站在他身後,毫不顯眼的一個人,位置就變得非常突出。

    漢人,一個皮膚白皙,像個青年書生的漢人。

    “不,不是巫術,是比巫術力量更大的,金錢和權力。”漢人指著將軍們,被他目光掃過,將軍們立刻挺胸抬頭,就像在接受自己國王的檢閱,如果對方願意,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去舔他腳下的灰塵。 “五百兩黃金,一千套武器鎧甲,未來還會成為占城國王最信任的大臣,這三個條,占城全國有人會拒絕嗎?”

    不會,絕對不會!三位將軍沒有任何內疚,抬頭挺胸好像剛從戰場上得勝歸來,佔人的信念只有一條:崇拜強者、服從強者,有兵有錢有權就是強者,能給予別人兵、錢、權的,就是最強者!現在的最強者就是忙果王子身邊的漢人,服從他的命令,根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會有半點羞愧。 \/*/\

    在大群士兵的尖刀長矛威脅下,矢裡迭瓦被捆了起來。 “哦,對了,”漢人搖著折扇,笑嘻嘻的一把擰開了大王子的下巴,讓他沒法咬舌自殺,“忘了告訴你,我叫李鶴軒,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這個名字似乎聽過?矢裡迭瓦苦苦思索,他想知道,擊敗自己的敵人究竟是誰。

    “看來本人的知名度還很低啊,失敗……嗯,這麼說你可能有點印象,在泉州活剮蒲壽庚的,便是區區不才在下。”

    矢裡迭瓦的身體劇烈扭曲起來,喉嚨裡嗚嗚直叫,合不攏的嘴角翻出白沫子,活像一條被扔到沙漠裡的魚。

    大隊漢軍出發需要準備時間,李鶴軒則是在得到消息之後立刻乘剪式船到了占城,從人跡罕至的海灣上岸,半夜摸進了城裡,找到了忙果王子,然後就有了今天的一幕。幾個將軍一直猶豫不決,直到今天,前線的強大攻勢,占城軍的潰敗,讓他們迅速作出了決斷。

    將軍和士兵們繼續圍著漢國商務代表處,只不過,他們的任務從監獄看守變成了代表處的保安。

    李鶴軒則拍了拍忙果王子的肩膀,一行人向王宮走去。

    城外,漢軍坐在地上休息,楚風、侯德祿、陸猛一行人離船登岸,很快各部報上了傷亡名單:重傷兩人、輕傷十七人,無人死亡。楚風點點頭,這個戰報很正常,事實上,如果對方出純步兵,漢軍的傷亡將會是現在的十倍以上,可笑南島猴子們要耍大象,大象耶,是猴子能耍的?一亂跑倒把猴子踩死許多,陣型更是潰不成軍。可以說,從炮聲驚亂象陣的那一刻起,占城軍隊就不可避免的走向了總崩潰,​​漢軍之後的戰術動作,只是加快了這一過程。

    等了三個小時,城裡的混亂漸漸平息。 “也該來迎接王師了吧?肉袒牽羊還是銜璧輿櫬?李鶴軒不會去搶占城的小周後、花蕊夫人了吧,佔人長得跟猴子似的,想必他不好那個調調……”楚風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就見城中一行人打著白旗魚貫而出。

    既肉袒牽羊,也不是銜璧輿櫬,因為大王子矢裡迭瓦狂悖無道,惹動天朝大兵來伐,佔王保保丹已“憂懼而死”——三小時前還在活蹦亂跳的老翹了,這個中原因就只有忙果和李鶴軒幾人清楚,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了。於是新王忙果靈前即位,受眾位大臣將軍擁戴為占城新王,並**上身、背負荊條,出城向大漢謝罪。

    當然,負荊請罪的典故,佔人是不曉得的,多虧了李鶴軒從旁指導,才鬧得像模像樣,沒出亂子。忙果也很高興,曾經的冷門王子、後來的已廢庶人,與國王的區別,自然是非常大的,哪怕是做漢人的傀儡,也比在大哥屠刀下戰戰兢兢好了千萬倍呀!

    漢軍排著整齊的隊形,槍尖刺刀如林,身上盔甲鋥亮,像一部精確運轉的戰爭機器,盔甲和武器摩擦碰撞的金屬聲,混著正步走的腳步聲,就像機器的轟鳴,震得佔人們躲在門後面,從門縫裡驚恐的看著這支軍隊,彷彿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擋它的前進。

    天兵,天朝天兵啊!忙果手下一班老臣心情複雜的看著這一幕,而及時投靠的將軍們,則再一次慶幸自己作出了明智的選擇。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5 19:29
正文 173章 罪與罰


    大王子矢裡迭瓦“狂悖無道”。老王保保丹“憂懼而死”。漢軍是“代天伸討”。新王忙果即位之後立刻定下這個政治基調。並迎漢軍入城。

    許多許多年後《開國大帝》被搬上銀幕。電影生動傳神的體現了漢軍進城的歡樂場景:占城人民載歌載舞。有人跳起來格巴舞。有人唱起了摩訶婆羅多。老百姓舞動紅綢子。歡欣鼓舞的迎接漢軍。漢軍士兵買賣公平、待人和善、不拿群眾一針一線。展示了威武之師、文明之師的良好風貌。有力的駁斥了漢國威脅論。體現了大漢和平崛起的發展道路。

    六十二歲的子虛烏有老大娘。巍巍顫顫的杵著拐杖。握著漢王陛下的手。感激涕零的說:“小伙子們睡在院壩裡。臨走還幫我打掃院子、挑滿水缸。老婆子活了六十多年。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的軍隊!自從漢軍來了。咱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活的這個舒心啊。一天。頂過去五天!”

    片中。佔王忙果負荊請罪。對漢王楚風說:“以長兄矢裡迭瓦為首的一小撮極端分子。無視國際公法和外交公約。煽動不明真相的群眾。傷害漢國僑民、衝擊漢國商務代表處。極大的傷害了漢、佔兩國人民的友誼。父王和我沒能及時阻止這場排華事件。是有責任的。我代表占城。向漢國人民謝罪!”風說:“矢裡迭瓦個人野心極度膨脹。走上了極端民族主義的錯誤路線。他煽動族群對立、刻意營造恐怖氣氛。以種種卑劣的手段。妄圖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世界大勢浩浩湯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和平與發展是當今的主流。這也注定了他永遠不可能實現野心家的夢想。

    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絕大多數占城人民認清了矢裡迭瓦的醜惡嘴臉。今天歡迎漢軍入城。老百姓臉上的笑容就是明證!忙果殿下是漢國人民的老朋友。在前些日子。為保護旅佔華人華僑的生命財產安全作出了突出貢獻。我代表漢國人民對你表示由衷的感謝!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殷切的希望你能在佔王任上。為發展雙方傳統友誼再立新功! ”

    特寫:一黑一白兩隻大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天的良心。所謂的文明之師早把佔人嚇破了苦膽。除了忙果帶著文官武將。街面上就沒有一個佔人老百姓。歡迎的人自然是有的。那是商務代表處的漢人。和陳宜中一家

    大宋丞相的招牌畢竟有那麼幾分威力。而且。將他押送北面後。以元朝的一貫做法。說不定還的封個參政、宰相。照樣呼風喚雨。那麼就不能過於的罪他。占城方面出於這種考慮。把陳相爺一家裡。

    炮聲響起之後兩分鐘。陳宜中就把看押自己的占城兵策反了。

    “我是大宋的丞相。這些天兵都是來救本相的。我天朝會請天兵天將下凡。軍隊善放天雷。聽。這天雷你們佔人能抵擋麼?到時候打破城池。叫你們占城變做血城!”陳宜中擺出大丞相的架子。一番話說的看押自己的軍官渾身亂顫。立馬就跪的上求天朝丞相救命。於是一百多個兵都姓了陳。不但保護著他的家屬、財產。還幫著維持附近街巷的秩序。

    等到恢復秩序。陳宜中就領著幾個家人也上了街。當目光和楚風相撞的時候。他還微笑著點了點頭。

    楚風往這邊走過來。和他寒暄了幾句。就忙著離開了——占城的事情。足夠忙上好幾天。現在不是他鄉遇故知的時候。

    漢王一走。人群就***恩人吶! ”周世學的老母親突然眼睛明亮。不像前幾天那麼瘋瘋癲癲的了。將懷裡幾個小瓷像丟開。朝著楚風的背影磕頭:“恩人高侯萬代! ”

    周世學皺著眉頭。扯著喉嚨喊:“​​漢王英明神武、堯舜禹湯!漢王千秋萬世、一統江山!”聲音壓過了母親。眾百姓也跟著吼了起來。漢王的位分。說什麼裂土分茅還嫌不那不是罵人嗎?母親真是老糊塗了。

    看著威風凜凜的漢軍。看著盡顯勝利者風光的入城式。歐陽睿只覺的全身熱血***。 “我要當兵。我要投漢軍!”

    歐陽智看了看哥哥。拍手叫道:“好啊好啊。哥哥帶我。小智也要穿鐵甲、扛鋼槍。打起炮來。轟、轟——”

    “國之將興。國之將興啊。天道循環大勢所趨。將來天下必歸楚氏!”陳宜中快步向自己家走去。他已經作出了決定。

    各家漢商把損失數字報了上來。楚風令人把占城國庫開了。對經濟損失雙倍賠償。佔王忙果和一班大臣。心疼之餘暗暗熄決心。把對占人老百姓的稅收提高三成。來彌補這項損失吧——至於有多少百姓會在瘋狂搜刮下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以占城君臣的思維方式。是一向不會考慮的。

    經濟的到補償。還需有正義的清算。之後的五天。占城一片肅殺。參與排華事件的佔人被一個不留的抓了起來。占城王忙果下令。告發有獎。隱瞞者族滅!一時間告密、背叛蔚然成風。占城人人自危。因為官員們的到的命令是: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率先投降的三位將軍。興高采烈的帶著兵四處抓人。參與搶劫漢商的官員、軍隊。都是矢裡迭瓦的嫡系、親信。要么是街面上混混無賴。哪怕人把他們全殺光。與我屁相干!他們也算看出來了。如今自己的主子是忙果。忙果的主子是漢人。不在清算矢裡迭瓦的事情上好好表現一番。以後哪兒還有這麼好的機會呢?

    受害的漢商及其家屬指證。南島猴子都長的差不多。難免認錯。反正差不多樣子的都逮起來好了;佔人們互相檢舉揭發。互相推諉的醜態。簡直讓人噁心。最終抓了七百五十個暴徒——這個數字正好是被害漢人的十倍。而且。若不是絕大多數大王子一系的士兵死在了戰場上。數目還的翻上好幾番。

    五月初四。漢軍入城後五天。暴亂發生後的第二十天。占城百姓被官吏們用棍棒和皮鞭從家裡趕了出來。去參觀公審大會。

    漢國商務代表處的院壩早已沒有一頂帳篷了。房子被毀的漢商被忙果請到王宮和官衙里暫時居住。等待新房造好。院子外面的大片空的上。搭起了一座高台。左右兩邊懸著的布幅上寫著“堅決鎮壓極端分子”、“堅決維護漢佔友誼”。兩個營的士兵殺氣騰騰的排在台下。他們將充作行刑隊。漢商受害者家屬則坐在另一邊搭起的涼棚底下。他們要親眼看看殺害親人的仇敵。是如何在漢軍槍下伏法的。

    上萬占城人站在更遠一點的的方。他們的心情則是五因為即將走上刑場的。就有他們的親戚朋友。而城外挖的一口埋屍體的大坑。更是叫人心驚膽戰。新上位的官吏們還不停的揮舞著皮鞭。對著老百姓嚷嚷:看吧看吧。看了刑場殺人。你們這些刁民就不會再鬧了!忙果大王發了諭令。今後誰要是敢害天朝人。殺一人拿十人抵命!

    漢國在外國土的上審判涉及漢人利益的外國人。開創的先例被人們稱作“治外法權”。將來。這種做法被大漢推行到了大砲射程之內的所有海洋和陸的。其開端就是占城的審判。

    忙果手下的軍隊。押著蓬頭垢面的囚犯過來了。兩位軍法官客串了一場審判官。在請示漢王楚風之後。他們就不停的在犯人名冊上畫紅勾。

    酷刑之下。罪行早已審的清清楚楚。每畫了十個人的名字。就把催命單子發下去。占軍把捆好的犯人押到空的邊上站成一橫排。

    一個排的漢軍士兵出列。跑步前進到犯人身後十米。排長喊口令:“預備瞄準射擊!”炒豆子似的槍聲響起。這麼近的距離。大口徑軟鉛球型子彈的停止作用又出奇的好。平均每個犯人挨上三槍。身上炸開三個碗口大的血洞。連哼都不哼一聲。就去見了毘濕奴。

    按照規定。槍決只打身體不打腦袋。但士兵們聽過同胞訴。恨佔人入骨。有的士兵就故意瞄準犯人的腦袋。把它打成個爛西瓜。負責運屍的占軍就倒了血黴。一不小心沾上些腦漿子。黏黏的叫人噁心。

    法官手上筆不停的簽批。十個又十個犯人被押上刑場。漢軍以排為單位組成行刑隊。執法的同時順便練練槍法。噼劈啪啪的槍聲。從清晨一直響到了中午。

    姚志誠、周世學》陽兄弟等等漢人坐在涼棚下。眼見仇人們一個個倒在血泊。親人大仇的報。有的痛哭流涕。有的往天祝拜。還有人輕聲問道:“咱們。還要走嗎?”

    “不。我不去琉球了。”周世學指指那些佔人百姓官吏。他們看漢人的目光就像在看大神。天吶。親眼見到天朝天兵從鐵管子裡發出神雷。今後誰再和天朝作對。只除非想早點去見毘濕奴。

    “大家都不必逃走了。今後。佔人永不敢正眼覷我天朝上國之人!”

    最後的壓軸戲是矢裡迭瓦。這幾天。漢人給他嘴巴里插上個竹筒。叫他沒法咬舌自盡。還每天給他灌點稀粥。免的他早早的掛了。

    如此小心服侍。自然是希望今天能出彩。凌遲碎剮玩過了。這次李鶴軒設計的是五馬分屍。

    五馬分屍。古稱車裂。改革家商鞅先生就是死在車裂之下。和名人享受同一待遇。矢迭瓦與有榮焉!

    可惜。這位大王子太沒有氣魄了。四肢和頭顱被套上繩索。繩索分別係到五匹馬的時候。他已嚇的暈了過去。沒有扯著喉嚨喊聲“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讓李鶴軒深感遺憾。

    五馬分屍的具體做法。還分兩種:一是長繩子鬆弛著。五匹馬同時向五個方向狂奔。當繩子繃緊的一瞬間。就把人拉成了五塊。這辦法省時省力。犯人死的也快;第二種嘛。就是開始拉的時候繩子已經繃緊。馬兒是憑蠻力把人揪斷。這就比較費事了。當然犯人的痛苦也就更大。

    以李鶴軒的性格。傻子都能猜到他安排的哪種……

    矢裡迭瓦的人頭。懸在漢國商務代表處的旗桿旁邊。和人頭同時升起的。是燦爛的金底蒼龍旗。旗上的蒼龍以從來沒有過的威嚴姿態。俯視著占城這片土的。箕張的龍爪。更是把佔人的命脈抓在掌心。

    正義的審判。來的如此的迅速。來的如此的徹底!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5 19:31
正文 174章 鳥雀肚腸


    “楚呆子看什麼呢?給我看看。”

    上次傷風感冒還沒好全。楚風就趕去占城。來回海上顛簸。就有點上火。雪瑤特特為為親手熬了荔枝雪蛤湯給他端來。走進漢王府書房。就見這傢伙拿著張紙簽出神。她嬉笑著一把奪過。大聲念道: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

    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

    去也終須去。住又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

    好一首溫婉香軟的艷詞! “好哇!楚呆子又騙了哪家姑娘的芳心。寫著的情書呢!”雪瑤嬌媚的眼中秋波一轉。捂著嘴吃吃笑道:“呆子。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老實交待我就幫你保密。否則呀。就告訴公主姐姐去!”

    楚風揪著她的鼻子。 “小笨狐狸。你再仔細看看。”

    難道還有什麼奇處?雪瑤疑惑的拿起紙簽。她知道。這首《卜算子》乃是國朝名妓嚴蕊的詞。此女和台州知府唐仲友交好。唐屬於永康學派。與朱熹理學互相攻擊。朱文公為浙東常平使巡行台州。上奏彈劾唐仲友。其中最大的理由就是唐為官期間嫖宿妓女——宋時律法。官員可以召妓作三陪。但不能上床玩真的。嚴蕊在朱熹酷刑之下。堅決不肯承認和唐仲友有染。受盡折提點刑獄。將嚴蕊釋放。她遂作《卜算子》以明淪落風塵、身不由己的苦衷。和從良為民的心願。得岳霖相助。脫籍為民。後嫁與趙宋皇族子弟。此事因朱熹、唐仲友交替上奏彈劾對方。史上稱為“朱唐交奏”。其是非、細節眾說紛紜。但不管朱唐二人誰是誰非。最終嚴蕊一介妓女而與兩大名儒同列。真真名揚後世了。

    此時再寫這首詞。自然寫詞之人寄望“東君”能超拔自己出“風塵”。想到此節。雪瑤又看了看楚風。這呆子。難道看上的是個妓女?不會吧。都有了公主姐姐。敏兒也等著。就是自己。難道還不如……

    楚風好笑地拍拍她的小腦瓜。 “胡思亂想什麼呢?我讓你仔細看看筆跡。認出來沒有?”

    銀鉤鐵畫、字體端麗。似乎胸中有經天緯地之才。匡扶宇宙之志;筆劃轉折處原裝如意。沒有生澀之感。大約性格圓滑。善能折衝樽俎;惜乎字體架構略為小心了點。顯得意志不夠堅定——這個筆跡雪瑤實在太熟悉了。楚風一提點她就想起來了。非是別人。正是她地義父、恩主。大宋朝的前任丞相∴密使、都督諸路軍馬陳宜中!

    占城正式成為大漢屬國。同呂宋麻那巫、琉球阿泰例。每年朝貢。商務處升格為領成為首任領事。並兼佔王最高顧問官。對國事享有最終決斷之權力。漢商聚居的碼頭。由漢國永遠租借。並從琉球本土抽調警察。成立巡捕房、外事法庭。行使治外法權。

    安排好占城一應事宜。楚風就率著艦隊回琉球。願意到琉球生活地漢商也同船返回——數目實在很少。但其中有老熟人陳宜中。

    陳大丞相到琉球。明面上是探望義女雪瑤。實際上卻帶了全家人同行。擺明了要在琉球常住下去。果然。第三天上楚風就收到了他親筆寫的這份艷詞。是套在封套中送來的。上面寫著幾個墨跡淋漓的大字:學生陳宜中再拜頓首。

    這個陳宜中。有點意思!楚風嘴角向上彎。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陳宜中是說自己沒能阻止陸秀夫的陰謀。悔恨之情類比嚴蕊淪落風塵;“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我現在到你琉球來啦。生死貴賤全憑漢王做主;後面四句。嚴蕊是要從良。陳相爺則是要棄暗投明來了。

    雪瑤眼睛睜得溜圓。玉手摀著紅艷艷地小嘴巴:“我家相爺。他、他寫了這首詞?”她簡直不敢相信。威風凜凜的大宋丞相。會自貶身價和妓女同列。詞中意思。更是把楚風捧為恩主。恨不得執鞭鐙以隨地樣子。

    “有什麼好奇怪的?”楚:“陳大丞相一顆功名心比誰都熾烈。大宋不用他。蒙元要他他又不願意了。除掉我們漢國。他還能到哪兒去找個主公呢?”至於為何自貶身價。甚至奴顏媚骨到了無恥的地步。非是陳宜中天生賤格。而是他納的投名狀:這首詞。不但要寫。他自己還得往外傳。讓天下人都知道他是這樣得官。今後除了做楚風的孤臣。再沒得另外一條路了。當然這也是破釜沉舟的意思。若不拉下臉來。若不納這份投名狀。楚風又如何會信得過他呢?

    曾經的大宋丞相。被世人認為“匡扶社稷惟一陳”。 “醫國醫人妙手回春”地陳宜中。就在治下卑辭軟款的隨時等著任命。占城為南島三國。國勢也不算暗弱。漢軍渡海遠征一戰而平。佔王由漢國小吏管理。如此種種。楚風真真是大英雄、大豪傑!陳雪瑤好奇的看著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真看不出來。這呆子有哪點不同尋常?

    “看什麼看?”楚風摸摸臉頰。 “我臉上長花了?”

    雪瑤粉面微紅。想到陳老夫人對自己的種種好處。想到最近拜望她時的唏噓。便岔開話題問道:“我家相爺、不∏義父。你準備封他做官麼?”

    楚風臉一板:“后宮不得乾政!”

    “我、我……”雪瑤氣得面紅耳赤。拿小拳頭砸楚風:“楚呆子楚呆子。人家甚麼時你后宮了!”

    哈哈哈哈。楚風狂笑起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陳宜中聰明。就是太聰明了點。讓他做個按方抓藥的笨官吧。小丫頭。筆墨伺候——”

    雪瑤趕緊鋪紙、磨墨。楚風在空白的諭令上寫:免去張廣甫法部長職務。任命陳宜中為法部長。

    張廣甫老頭子身兼兩部。累得快吐血了。更要命地是。他還有嬌妻少妾。所以。還是快點把他解放了吧。想必那兩位女同胞也會感謝自己地。

    目前琉球人口十來萬。法部也就是處理差不多一個縣地民事刑事案件。判案是按照《漢國民法》和《漢國刑法》照本宣科。法律的製定主要是自己做主。法部實際上沒有什麼權力。這個任命正好考察考察陳宜中;而法部長終歸是部級高官。用來安置大宋朝地前任丞相。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包括陳宜中自己。也都無話可說。

    陳宜中還沒履新。祝季奢就從大都回來了。去了半年時間。帶回祝氏全家人。還有文丞相地一妻二妾兩個女兒。

    祝季奢走海路入運河。自清江浦登岸一路入大都。

    忽必烈本來信用漢人。朝中漢人地位僅次於蒙古人。儒士有光祿大夫太保參領中書省事劉秉中、集賢學士焦養直、司天監郭守敬。武將有自山東征南元帥劉深、萬戶總管張柔。直到李叛附南宋。阿合馬對忽必烈說:“用漢人為官會反叛。用咱們色目人不過貪污點錢財。總的來說。色目人更好。”於是忽必烈漸漸信用回回。阿合馬趁機安插私人。到了至元十五年前後。自己擔任平章政事。兒子忽辛為中書右丞。父子同朝為丞相。權勢赫已極。掌握了吏治、財政、監察各項大權。就連蒙古各位宗王、平宋大功臣伯顏丞相都比不上他。

    色目人貪財之性最甚。要錢不要命的脾氣。祝季奢大把的金子捧出來。他立刻就發了兩道命令:其一是給徽州的達魯花赤。叫他放祝家人出獄。發還原來房屋居住;第二道命令是給江西宣慰使行省參政李恆地。讓他立刻送贛南捕獲逆賊的家屬入京。

    就算有站赤系統。命令在路上也耽擱小半個月。到了贛南。李恆不敢怠慢。發了一隊兵送人犯北上。各營將官家屬老老小小地許多人。從贛南到隆興府。在江州渡長江入淮南。一路逶迤北上。足足走了三個多月才到京城。可惜。文天祥的兩位幼子。早在軍營中就身染重病。不治而亡了。

    本來是說救文天祥妻女。祝季奢會討價還價。居然把所有被俘家屬都給撈了出來。在阿合馬眼中。反正這些人也是。身價值得幾兩銀子?拉通算祝季奢總共給了一萬二千兩十足赤金。如果可能的話。阿合馬連主子忽必烈都能賣了。哪兒在乎這幾個人?

    回程二十八鋪過清江浦走了一個多月。祝家人已在金陵等著了。兩邊會合。登上客舟順江出海。沿兩浙、福建海岸南下。一路到了琉球。

    “好。幹得好!”楚風拍著祝季奢的肩膀。 “不但弄回文天祥的家屬。還把各營將官的捎帶回來了!”說到做​​到。楚風令趙筠的民政部在地圖上畫出範圍。讓祝家建房居住。又通知財稅部借給他四千黃金做本錢。還作為兼任地工商部長。親自頒發了營業執照。諸事辦完。當楚風準備寫信給文天祥。送還他和各將官的家屬。

    “漢王。不可啊!”祝季奢知道漢王有立鼎中原之志。那文天祥忠於宋朝。現在有他家屬。不正好說動他倒向大漢麼?以文天祥聲譽。將來收拾民心輕易得多。再一層。便是文天祥孤忠。他手下將官不見得個個有這般忠誠。捏著他們家屬。再威逼利誘。不怕不能奪了文天祥的兵權啊!

    正是早知漢王志在天下。祝季奢才巴巴的弄回這些家屬。這在商家就是奇貨可居啊。怎麼能輕易送掉? “漢王。以文天祥家屬為質。勸他臣服大王。他不降元。不見得不降漢嘛。”看祝季奢。到底是個商人啊。做事情。不能處處將本求利的。他冒了句宋太祖趙匡胤的名言:“汝好鳥雀肚腸!”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5 19:33
正文 175章 兩條鯰魚


    漢王府隔著廣場的正對面,大街邊上新起了一座飛簷斗拱、紅磚綠瓦的二層小樓,門臉上高高挑起杏黃的酒招子,當中黑底退光漆招牌上籮筐大的三個金字。

    “望海樓?望海樓不是在泉州嗎?”駱醒忠、於孟華、王峻∮泰四位輕紗衣、瓦楞涼帽,手上日本折扇象牙為骨、工筆細細畫的扇面,底下繫著天竺商人販來的瑪瑙石,搖動之際腋下生風,直叫人飄飄欲仙,擺著四大才子的範兒,吸引到幾位懷春少女的目光,早已娶妻成家的幾位男士,仍然有些飄飄然。待走到這家新開的酒樓前面,見了招牌上的金字,幾人都頗為驚訝:泉州府望海樓大大有名,土生土長的泉州人,沒有不知道的,怎麼這兒也開了一家,難道是漢王常說那什麼山寨版的?

    “喲,幾位爺,裡邊請吶!”肩膀上搭著白毛巾的店小二站門口,見這四位爺看著招牌指指點點,生意上門,趕緊出聲招呼。

    駱醒忠操著一口地道的泉州話,眼睛望著招牌:“我說小哥,這望海樓是泉州府的百年老店了,當年朱文公在樓上詩酒會友的,你打人家的招牌,到工商部登記了嗎?”

    於孟華在旁邊笑道:“這位駱大人便是工商部的局長,你們這店若是假冒別人招牌,趁早的取下來,免得經官法駱醒忠只管得量具,營業執照並非職權範圍,於孟華話中故意只提局長兩個字,不說是哪個局的,好拿話嚇一嚇這個假冒的店家,叫他吃一驚。\\/

    誰知小二一點不害怕,滿臉堆出笑,樂呵呵的說:“原來是駱大人吶,不瞞您說,咱這望海樓就是泉州的百年老店。我家主人從泉州到琉球。歇了半年,起造這座酒樓,房屋已經造好,正缺點錢裝飾點綴,蒙徽州祝老爺抬舉,參股進來,兩邊搭伙做的生意。”

    這下輪到駱醒忠吃驚了。祝氏全家南歸,漢王還借給祝季奢生意本錢,真真是聖眷優隆了;對外情報司的正副兩位司長,一為祝季奢表兄。一為祝家舊僕,俱是簡在帝心的人物,從哪邊說,祝家都勝自己十倍。既然酒樓有他們的股份,別說嚇他們,人家不來嚇你就算好的了!

    四大才子正準備打道回府。 \\\\\酒樓裡那個在泉州就常看見地胖胖的老闆,笑呵呵的出來了。臉上的肥肉堆到一塊,擠得連眼睛都快看不見了。一見這幾位,都是在泉州的熟客啊。作揖打拱的招呼:“駱先生、於先生、哎唷,這是王先生和龐先生啊。裡邊請裡邊請,各位放心,我望海樓搬到琉球,老闆是原來的老闆,廚子還是原來地廚子,這酒菜味道保管正宗,要您老大耳刮子抽我王胖

    他這麼一說,駱醒忠倒還不好走了,王胖子認得自己,現在打道回府,傳到祝季奢等人耳朵裡,倒好像自己專程來抹他面子似的。管他的,現在夫人也做了七品官,雙份收入還怕吃不起一頓好酒好菜?王峻老婆目不識丁做不得官,大不了替他會帳。駱醒忠略一思忖,便帶著幾位同學兼同僚走​​進樓中,哈哈笑道:“恭敬不如從命,王老闆,您可得讓廚子拿出看家本事來,我們三位好說,在泉州時,這位龐兄可是你望海樓的常客,味道正不正,他一品便知。”

    “好勒,四位樓上雅座請!”王胖子做個手勢讓小二引他們上樓,又扯著嗓子喊:“廚房地聽真,咱們泉州府的老客到了,拿出手藝招呼,甭砸了咱望海樓的牌子誒”

    樓上佈置猶勝樓下,朱漆的欄杆,綃金地畫屏,過道上、四壁下,點綴著奇花異石,幾分天然趣味蓋過了滿屋的紙金迷,小二們端杯盤碗碟來來去去,“張三爺要的驢肉火燒來了”,“四號座趙爺燒雜燴、蜜汁肘子、芝麻火燒、醬鵝、白灼蝦、嗆炒青菜、橘子酒來三斤——”

    駱醒忠四人落座,點了幾道海鮮、山珍,叫了壇五斤地女兒紅,幾個人自斟自飲。 \\菜上五味酒過三巡,幾個人微山了。

    自己地老婆也去做了官,不好再罵宋文昭了,話題便轉移到最近的特大新聞上。王峻神神秘秘地道:“諸位可曾知道,那奸相陳宜中已到琉球,任職大漢法部部長?”

    龐泰老婆做官掙了錢,接濟了娘家,這幾天兩個舅老官天天拖著他兩口兒吃酒,沒怎麼關心時政,聽了王峻的話,不由奇道:“陳宜中陳相爺?不是都說他是大宋朝地擎天玉柱、架海金梁麼,怎的到了琉球,還做了咱漢國地官?”

    駱醒忠和於孟華點頭附和,陸秀夫為人古板只可談經論道,文天祥忠奸難辨且不知兵,張世傑一介武夫,陸戰固然良將,海上實在稀鬆,夫為相者,“調和陰陽,陶治萬物,化正天下,易於決流抑隊”,陳宜中富有權謀、多謀善斷,雖非剛直不阿之諍臣,如今國之末世,也算得一等一的人物了,如何會離宋投漢?

    “諸位不知,如今行朝陸張二位專權,陳宜中處處碰壁,於是假借到占城借兵、借地,全家逃到了占城。\\\適逢排華亂起,漢王海上揮兵底定亂局,陳宜中便隨船到了琉球。”王峻在法部任職,對新任法部長的事情,很知道點小道消息。他眼珠軲轆一轉,四下看了看沒有人注意這邊,壓低了聲音道:“你們知道他怎麼得的官?”,痛快說出來吧! ”於孟華拍著桌子道:“如今,你吊咱們胃口,難道還要收灑花錢、好看錢、耳報錢? ”

    眾人聞言一齊笑起來,這都是從前衙役捕快們勒索老百姓的名目,在漢國,可是從來沒興過。 \\/

    王峻面上一紅,趕緊說:“他是寫了首艷詞才得的官。”

    以詩詞得官唐朝多有,本朝也不少見,卻不算什麼稀罕事。幾個人臉上大為失望,那表情就是​​說:這算什麼新聞?老生常談,陳貓古老鼠的事情了。

    王峻急得面紅耳赤,大聲說道:“他寫的是嚴蕊那首詞,那首《卜算子》!”

    啊,“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

    王峻點點頭,幾位同僚的臉色就奇怪了,“噗—”駱醒忠一口酒噴了出來,拍著桌子大笑:“陳宜中啊陳宜中,好好一個大宋丞相,不說殉國成仁,逃往佔城已是失了忠義;忠臣不漱主,他出仕漢國,已不算得個忠臣,偏偏熱衷功名,就算漢王不三顧茅廬,也該下旨徵辟,他倒好,自比妓女而求官,真真是下流已極,丟了我等讀書人的體面。”

    “佞臣、佞臣!阿諛事主,奴顏媚骨!”於孟華也破口大罵,若是陳宜中站在他面前,未免要被噴上一臉唾沫星

    只有龐泰神情有點不以為什麼忠臣不漱主,咱們同在琉球為官,前半輩子,也是食毛踐土的大宋人嘛,為漢官,也是時勢所迫,若是熙寧、元豐年間,我等還不是在苦讀,等著殿試得官,做大宋的忠臣。又哪有今天之事? ”

    “龐兄糊塗了!”駱醒忠正色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咱們雖為宋人,並大宋之官,未曾食他的俸祿,便不必替他盡忠。陳宜中累受皇恩,官居一品,他不為大宋守節,誰為大宋守節呢?”

    於孟華拍著桌子大叫:“對,陳宜中有才而無德,奸佞小人,卑鄙下流!”

    王峻連忙捂他嘴巴:“噓——於兄噤聲,陳宜中是小弟的頂頭上司,他幹女兒陳雪瑤也和漢王有那麼點意思,各位說話小聲些,莫要被旁人聽了去。”

    不得不說,任用“佞臣”對政務還是很有好處的。楚風面前堆著好幾本條陳:《警部請奏警務刷新折子》、《財稅部請設稅警折子》、《情報司各處暗樁密探名冊》、《文教部請放開民間出版印刷折子》。自從三天前任命陳宜中為法部長,漢國各部的效率似乎一夜間提高了許多,各部部長巴巴的請改良、請刷新,條臣是一二三四的來,人財權機構設置政策法規不需要自己動嘴,該改進該增設該刪改的,自己就考察了報上來,真楚風嘿嘿一笑,各部長你看我是個匠戶把頭,我看你是個帳房先生,你說我大老粗,我說你是封龍山上的書呆子,大哥莫說二哥,大家半斤八兩罷!行事就往往照本宣科,雖然貫徹執行不打折扣,但卻沒什麼主動性,鬧得幾乎每條政策都要親自設計,自己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行啊!

    現在好了,陳宜中太學生出身、大宋朝的前任丞相,和他一比,各部長就落了下乘,人人心裡都有點毛毛的,自然發揮主動,個個爭攬事權,唯恐事情不夠多似的,倒好讓自己輕鬆輕鬆。

    正想笑,張廣甫就帶著洪梅氏、鄭發子求見:請求貸款,請求開海外貿易。

    磋商了細節,送走這三位,楚風關在書房裡狂笑:鯰魚效應,鯰魚效應!陳宜中、祝季奢,一在政界一在商界,好大兩條鯰魚!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5 19:33
正文 176章 工業擴張


    咳咳,楚風打開文天祥的信函,剛喝了口的茶水嗆進了喉嚨,差點連肺一塊咳出來。 “大宋信國公、少保、右丞相、同都督諸路軍馬事文,書致通侍大夫、柱國楚:文某妻歐陽氏,妾黃氏、顏氏,二女柳娘、環娘,贛南兵敗,俱已亂軍中殉國成仁,諸將家屬,亦同時玉碎。閣下所言諸人,並非文某眷屬,恐系別處官吏家人,文某及麾下官將不敢冒認,乞於別處尋找其父兄,令其闔家完聚……”

    侯德富拿著份文件走進書房,見此情景趕緊上來替漢王搥背,“我的大王啊,您又怎麼了?神醫妹妹的湯藥,還沒把你的咳嗽治好?”

    “滾你的猴子蛋!”楚風咳嗽平復,把信簽遞給這位手下第一謀臣,“自己女兒都不認,文天祥真真鐵石心腸。乾脆我把這些人一條船送到潮陽,結髮妻子、親生女兒,看梅縣的文丞相認還​​是不認?”

    侯德富看看這封信,一則稱楚風通侍大夫、柱國,不承認自封的漢王;二則明白說你們手上那些人不是我家屬,送來也不要。想了想,他抖著信微微發笑:“文丞相好個心計,誰說他不通權謀?”

    身為大宋丞相,自然以宋為正朔,不能承認漢國自立為王;還得盡量避免與漢國往來,免得給人留下結交外藩的口實;若是妻妾女兒被漢國從蒙元救回就更不妥了。哦,當年你文天祥從人家百萬軍中隻身逃回就夠可疑了,現在一大家子人居然被蒙元捉去又放回來,天下人有幾個能相信?你姓文地不是漢奸,誰是漢奸? !

    文天祥只要從漢國接回妻女,幾乎就等於把“漢奸”兩個字刻上自己額頭。他的唯一選擇就是抵死不承認,但是,寫下“堂上太夫人,鬢髮今猶玄”、“家山時入夢,妻子亦關情”的狀元丞相,真的對家人沒有一點感情麼?

    侯德富輕輕搖著信函:“若是真的無情,他就說這些人不是他家人就完了,後面什麼恐系別處官吏家人,文某及麾下官將不敢冒認,乞於別處尋找其父兄。令其闔家完聚……,明明是他們家眷,哪兒來別處的父兄?我們一千年也找不到嘛!信中詞句,分明是求漢王善待他妻女,留在琉球島上居住地意思。”

    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文天祥迫於國勢,不得與親人相見的苦痛,連楚風都感同身受。他指著信簽遲疑道:“這封信怕是不能送給文家人看了,但不把話說明。人家還當咱們漢國羈押他們,以奇貨可居呢!這事為難啊……”

    “解鈴還須繫鈴人,漢王殿下弄了這家子人來,不給人家個交待,也不成個事嘛!”侯德富坏笑著慫恿:“漢王,我看您得親自去一趟。聽說文丞相次女柳娘有國色,嘿嘿,她見了這封絕情信必然痛不欲生,到時候您那個啥啥,不怕咱漢王府不又添一位美嬌娘……”

    嗯。是個好辦法。楚風更壞的笑道:“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誰定的計謀誰去幹,侯部長。請臉拉得比苦瓜還長:“忠臣之女,貞烈節義。屬下這吊兒郎當的性子可消受不起,屬下還想打兩年單身。結交三五位紅顏知己哩。請漢王務必體恤一二,免了卑職這趟差使

    楚風臉一板。提筆就要在空白的諭令上寫字:“反了反了,王命都不遵從,沒聽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嗎?死且由得我,區區小事還由不得我了?你要不去,我就寫諭令發到兵部,要你登門安慰文小姐,到時候看你去不去!”

    我地漢王爺爺耶。您可千萬別動筆!侯德富趕緊一把抓住楚風地筆。一疊聲地求饒:“奉旨泡妞地名聲。傳揚出去地大笑話。卑職實在擔待不起。就別勞煩您動筆了。咱去。咱這就上門去頂缸、遭瘟≤氣。行了不?”

    侯德富奪過文天祥地親筆信。一路狂奔出了漢王府。唯恐慢了點楚風變了主意。媽呀。真要下那麼道諭令。琉球官員百姓還不拿自己當成耍寶地活猴子?

    唉楚風長嘆一聲。未嘗酒鞭名馬。已然情多誤美人。趙筠是第一王后。敏兒等到八月份畢業。就會和自己成婚。至於雪瑤。到現在老想不起來那天到底有沒有實質性突破……這三位不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紙面上地數字。是活生生地會歡喜會生氣會發小性子地人吶!三個女人一台戲。再添人。只怕會把戲台子拆了……再者。以目前自己地身份地位。以文家眷屬寄人籬下地狀況。真和柳娘有點什麼。豈不是趁人之危地意思?

    想像一位板著臉孔。手上拿著四書五經地古板小姐。把飛揚跳脫地侯德富管得伏伏帖帖地場面。楚風嘴角就出一絲笑意。拿起侯德富送來地文件。是兵部議定地團級編制。請自己審定——兵部無戰時指揮權。統帥部地軍官們享有完整而不受干擾地權限。但平時地訓練、編制、人事、裝備問題則是兵部地職責。

    以三個步兵營為團。另加混編營。混編營下轄砲連。裝備九門六斤炮;騎兵連。三個排地騎兵加一個排地輜重兵專職運送馬料;一個輜重連提供團級後勤保障;一個架橋、開路、爆破地工兵連。全團正副團長各一。軍法軍需軍醫官各一。上述五位軍官各設副官兩名為助手。團部連下轄醫療排、傳令排、衛兵排和憲兵排。全團員額二千二百人。

    擴編計劃是原有地五個營按順序逐次擴編。編成一團。再藉著編練下一團。塞翁失馬焉知禍福。法本地金剛營呆在琉球本土沒去占城。雖然未撈到戰功。卻已經編成​​兩營。順理成章地成為了計劃上首個擴編地團級單位。

    剛在文件上批了個準字。馮火山和王大海吵吵嚷嚷的進來了。

    未來地國丈爺臉上通紅,恨不得一拳錘死馮火山似的,“漢王,您評評理,他馮鐵匠把山上樹都砍光了,我們船廠都沒木料了!上好地木料,他拿去當柴燒,敗家子、敗家子

    馮火山叫起了撞天屈:“哪兒當柴燒,我們鋼鐵廠是煉成木炭用來煉鐵。漢王,您是知道的。咱鋼鐵廠除了燒煤,進爐子的都得是木炭,那煤炭有煤毒,燒了壞鐵嘛!”

    這二位,一個救命恩人兼未來老丈人,一個興辦鋼鐵廠為漢國財政立下汗馬功勞,說到底,船廠鐵廠不都是自己的產業麼?真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楚風倒了茶水,親手給他二位送上。先消消火再說。

    漢王親手奉茶,這恩遇可夠大的!王大海還好一點,馮火山端茶的手都抖起來了,茶水潑潑灑灑,恨不能把一顆心都捧出來獻給漢王——要說楚風身上有什麼王霸之氣,那是假的,但坐到一國君王的份位,在別人眼中你身上就帶著一層光環,老大一個光環,還是金光燦然的。

    楚風看看王大海。再看看馮火山,“好了,現在誰先說?”

    “他先說吧。”兩人不約而同的笑起來。剛才地一點不快,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慢慢說了原委:本來。船廠在琉球河上游伐木,大樹放倒後順溜漂下。在下游的船廠處撈起來,慢慢陰乾就是造船的木料;可是最近一段時間。漂下來的原木越來越少,原來是鋼鐵廠伐木燒炭,把沿河兩岸的樹木幾乎砍光,鬧得船廠沒了木料,王大海自然氣急敗壞。

    說到底還是爭奪木材資源。伐木造船,目前還沒有替代資源;不過木炭煉鐵嘛,就可以改進改進,森林資源,是很寶貴滴。

    五月下旬,鋼鐵廠廠長馮火山一邊擦著大紅臉膛上的汗水,一邊跟著楚風不停的說:“漢王殿下,自古都要青岡碳才能煉出好鐵,拿煤炭雖然便宜,畢竟出鐵不好,脆、硬、生……”

    那是當然,煤炭雜質含量較高,直接用來煉鐵,會導致鐵中硫、磷等有害元素含量過高,鐵的屈強比、抗拉強度、硬度等各項性能指標都會直線下降,宋代人已經意識到這點,所以他們用優質木材燒成碳後煉好鐵,用煤炭直接冶煉劣質鐵。

    馮火山知道楚風煉鐵主要是為了製作軍械和機器構件,這些都要好鐵才行啊,所以一直跟在後面不停的勸。

    楚風指了指那座怪模怪樣地窯子,“我沒準備直接用煤煉鐵,看,我畫圖讓你起的那玩意就是煉焦爐。煤炭經過煉焦除去硫、磷,就是你說的煤毒,便可以用來煉鐵,煉出好鐵。”

    “硫,是硫磺嗎?”

    “是的,硫磺是硫的單質。”

    馮火山莫名其妙的扳開一塊煤炭看了看,裡面沒有硫磺嘛。

    這是粘土磚構築的土法煉焦爐。為了保護環境而破壞環境,為了少砍森林而搞小煉焦廠,楚風又一次充當了破壞環保法規的罪人。

    煤炭首先要經過洗選。工人們用篩鬥和河水清掉原料煤帶到焦炭中的灰分,除去石塊什麼的。硫和磷等雜質,對於煉鐵是極為有害地,為了除去這些雜質,就需要對原煤進行人工洗選,洗選後所得淨煤又叫洗煤或者精煤。

    精煤入窯,在爐窯內不隔絕空氣的條件下,借助窯爐邊牆的點火孔人工點火,將堆放在窯內地煉焦煤點燃,靠煉焦煤自身燃燒熱量逐層將煤加熱,此為直接火加熱;煤燃燒產生的廢氣與未燃盡地大量煤裂解產物形成的熱氣流,經窯室側壁地導火道繼續燃燒,並將部分熱傳入窯內,此為間接加熱。

    八百攝氏賭的高溫燃氣流則夾帶著未燃盡地煤裂解物——化學產品排入大氣。這個過程延續八到十天,焦炭就成熟了,從人工點火孔注水熄焦,冷爐、扒焦。

    煉鐵高爐採用焦炭代替木炭,為現代高爐的大型化奠定了基礎,是冶金史上的一個重大里程碑,使人類能夠實現大規模的鋼鐵生產。

    鋼鐵規模的擴大,帶來了新的問題:市場和原料來源。資本的擴展**,是與生俱來的。

    新一輪擴張開始了,楚風要用異國的資源和血淚,完成自己的原始積累。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5 19:35
正文 177章 榨乾日本


    日本越後國貧脊的山地間。星羅棋布的點綴著大大小小的水田。農民們頂著北太平洋夏季熾烈的陽光。在水田中間辛勤的勞作。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土地狹小地方貧瘠。農民的​​付出與收穫並不成正比:當時沒有耐寒稻種。越後只能種單季稻。每家人父親兒子女人總得七八口。最多能租到二十來畝水田。一畝田不到二石的收成。全家人春種秋收所得不過四十石米。其中又有三分之一要交給禦家人地頭。三分之一給村里的地主。自己剩下的不多十三石左右。攤到人頭上。往往一年不到兩石口糧。

    兩石。不到一百二十公斤。按現價折合人民幣四百元。就是鐮倉幕府時代一個普通日本農民維持全年生活的收入。其貧苦可想而知。同時雖然日本有漫長的海岸線。但它的造船技術十分落後。用搭接法建造的船舶在中國祇能稱作小舢板。故而漁業極其原始。無法為和人提供足夠的蛋白質。

    所謂“名字帶刀”的守護、地頭們。一日三餐比農夫也好不了多少。白米飯、味噌湯、醃小魚、乾海菜就算很豐盛的一頓了。逢年過節才吃得上新鮮的魚、肉。由於食物極度匱乏。根本沒有足夠的糧食釀酒。所以酒精度數很低的日本清酒。 “名字帶刀”挺胸疊肚的御家人們。也決不可能能用極小的瓷瓶子盛裝。手指頭大小的酒杯飲用。肉也十分稀有。唐朝在中國就流行魚膾。松江鱸魚膾大大有名。傳到日本就改作了壽司——米飯糰上舖一片薄薄的魚或者肉。沒辦法。整塊魚吃不起啊!就米飯糰上鋪片魚肉。都是貴族武士才能享用的美食​​哩!

    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是能叫和人半夜夢中笑醒的美事。說到底。許多大名鼎鼎的貴族武士。生活水平還趕不上北宋年間開封城的守門小吏呢。

    窮困、貧瘠的影響深入了和族地血脈。搶奪資源和土地。成為整個日本民族兩千年如一日的追求。唐朝白江口、明朝萬曆年間豐臣秀吉侵朝鮮、滿清末年的甲午戰爭、二十世紀中葉的全面侵華。這個島國上的民族一次又一次的試圖掠奪土地和資源……

    靠近大路地水田屬於淺井三郎家耕種。淺井並不是姓。而只是個阿貓阿狗的外號。他的兒子就一個叫村口一夫。一個叫黑田次郎。什麼村口黑田就和狗剩、鐵柱一個性質。大家隨口胡亂起地個小名。這個時代。只有武士們才能“名字帶刀”。名字就是指擁有自己的姓氏、苗字。帶刀就是挎著刀上街行走。至於老百姓嘛。反正整天泡在水田裡勞作。也沒有高貴的血統傳承。有個阿貓阿狗地稱呼就淺井三郎就帶著大兒子村口一夫。彎著腰在水田裡勞作。本來瘦削矮小的身軀。佝僂著腰。顯得更是小的可憐。頭上蒸籠似的大竹笠儘管能擋住熾熱的陽光。但卻讓頭頂的髮髻裡熱得可怕。汗水順著臉頰滴落到水田裡。成為滋養水稻生長的一部分營養。

    沒辦法啊。聽地頭老爺說。徵夷大將軍發了那啥“異國征伐令”。本來是在南九州搞的。沒咱們本州北面的越後什麼事。畢竟韃虜再怎麼兇狂。也不會捨近求遠跑到這裡來嘛。可是自從足利家時老爺從肥前地異國警固番役頭改任越後代。咱越後也搞了異國警固番役。各處禦家人守護老爺家中的武士。每天挎著刀訓練、巡查。

    豢養武士要錢。購買裝備要錢。集中起來訓練更是要錢。老百姓的稅糧便跟著漲了半分。可別小看這半分。以家裡每年收四十石而論。便是整整兩石。一個人的口糧啊!這不是把人往絕路上逼麼?

    要不是小兒子黑田次郎去新潟給漢人做活。家裡真的只有兩條路可走了:要么等死。要么參加惡黨抗稅。幸得黑田小時候跟著高僧學過幾天漢話。仗著這點路道去漢人那兒掙錢。省下了一人份的口糧。才能勉強挨下去呢。

    這才去了一個半月。黑田銅板。淺井還當每個銅板就是過去一文錢呢。心說如今大宋錢做的這麼大了。天朝上國的東西。真是越做比以前越好把他嚇死:這錢叫做十元。折三百零八文銅錢。十個便是四貫銅錢。能買四石大米!

    我的媽呀。難怪地頭老爺說起漢人。都賽如高天原上地神仙。兒子才去個把月。就掙到夠兩個人吃一年的錢。這樣看。漢人老爺真正不得了哇!

    只不知。替漢人老爺做事。有沒有什麼講究。是不是煩難呢?

    一點也不煩難。與佐渡島隔海相望的本州島越後郡新潟春日山城。與大海之間的平坦地域。黑田次郎正呼呼喝喝的指揮人運石頭、打地基。建設碼頭、倉庫等設施。這些民夫發給五十元漢錢。可買到一石百米。工頭髮八十元。而他這位總管通譯。則是一百五十元錢!

    哈。漢人老爺的錢真好掙。跟漢人幹事。更是光榮無比!

    往日里自己一個鄉下貧民。路上遇到武士老爺們。簡直連頭都不敢抬。要知道。他們帶刀的特權。標誌著可以無故斬殺平民——雖然極少真的這麼做。畢竟平民繳納的稅收養活了武士。總之。人家鼻孔沖天對你哼一聲就算莫大的殊遇了。有恃強凌弱地傢伙。故意將寒光閃閃的太刀拔出一的平民們戰戰兢兢。唯恐那玩意落到自己脖子上。

    現在呢?自打做了漢人的通譯。往日趾高氣揚的武士老爺們見到自己也得低下高高的頭顱。把頭頂的沖天炮對著你。粗聲大氣的叫一句“哈依”。就連從五位下的越後郡代足利家時老爺。見到自己都是笑呵呵的。前些日子甚至還賞了自己一杯酒。這可是多少人夢想的殊遇啊。當時足利家的武士們眼睛都紅了……

    “河野獺君。你負責的樁基可要打得牢固啊;餵。船千之助。鋪路的石子還得砸碎些……”黑田次郎按照漢人匠師的吩咐。指揮著工地上的這群人。地下就一片的“哈依”、“哈依”。黑田樂得簡直飄飄欲仙。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不。是叫什麼都忘了。他本來就沒姓嘛。

    “黑田。過來。劉大人叫你。”這是個說漢語的聲音。如今。仗著漢人的勢力。能對黑田這麼不客氣的。也就只有他的漢人主子了。

    主子有招。做奴才的自然不敢怠慢。黑田屁顛屁顛的跟著跑了過去。

    臨時搭建的官廳。劉喜看看這個倭人。身穿輕紗直裰。頭戴文士巾。早已習慣打赤腳的一雙腳。也穿上了千層底布鞋。若不是身材不滿五尺、說話間一股子怪腔怪調。真要拿他當個漢人看了。 “足利家你做通譯。”

    足利家時帶著幾位親信禦家人。和服、木屐。腰間左太刀右肋差的來了。自打漢人到了佐渡島。就不許和人再上島去。派船過去查看吧。遠遠的就被漢人的“白船”攔下了。只隱約看見島上高處修起了一座座平台。上面架著一根根黑乎乎的鐵管子。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漢人還自帶了糧食、帳篷、牲畜∵菜種子。看那樣子。似乎安心要一個島便滿足了。根本就沒打算和這邊通商貿易。足利家時一下子就著了急:連往來交通都談不上。將來怎麼借漢人的勢力奪將軍大位?用幾乎讓農民破產的方法。收集起來的錢糧。沒有漢人幫助怎麼變成裝備軍隊的武器盔甲?

    幸好足利氏家祖威靈庇佑。漢人竟然主動提出到這邊春日山城下面設租界。建倉庫碼頭商棧。雙方通商貿易。家時喜得連覺都睡不著。立馬同意了這個要求。在他看來。只有密切接觸才能從漢人那兒弄到好處。至於漢人會不會別有用心。哼哼。春日山城高五十丈。龍盤虎踞雄視一方。漢人租界在商城腳下。高下之勢立分勝負。決不可能鬧出什麼鬼名堂。

    待漢人租界建設了一段時間。他就上門提要求來了:“我下野足利家與大漢國友善。足利家願和都督閣下互相器盔甲。幕府從大漢購買的。分到越後就沒多少了。還請都督多多關照。賣一些給我越後郡。”

    說完。他一臉渴求的望著劉喜。要知道。幕府有數万大軍。自己要成功登上將軍之位。靠自己手下一百多武士。絕對是做夢!為今之計。只有盡快召集足利家的御家人守護和地頭。以及他們手下的武士。並用漢國的武器。將他們武裝起來。

    “唔。這個問題。本都督還得考慮一二啊。聽說。足利家和幕府執權北條氏。並非一條心?”劉喜早就得到了漢王楚風的指示。此時故意裝作為難。玩的是欲擒故縱。

    奪回將軍之位是家族七代人的夢想。為了這個目的。足利氏不惜把靈魂出賣給魔鬼。家時一咬牙。斬釘截鐵的道:“足利家願以傳承自源氏之高貴血脈保證。今後惟漢國馬首是瞻。若是將來……願受大漢冊封。永為海上屏藩!”

    劉喜嘿嘿笑著舉起了手上的茶杯。他想到了漢王的指示:大量傾銷工業品。榨乾日本的每一滴血汗!

    那麼。從掌握越後、下野兩國的足利氏開始吧。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5 19:37
正文 178章 莫拉克


    漢王府花園的涼亭裡。大小三位美女加上王虎子。嘻嘻哈哈的打雙陸玩。涼亭與假山之間的葡萄架下。楚風躺在籐編涼椅上。半瞇著眼睛。享受夏季旬日休息。午後的閒暇時光。

    農曆七月。華北平原、關隴地區已交立秋。台灣島的西岸仍然是烈日當空。濃密的葡萄藤成了一把遮蔽夏日的涼傘。近處假山上的小瀑布流水嘩嘩的響。清風徐來帶過一陣清涼的水氣。叫人全身四萬八千個毛孔無一不通泰。

    占城已牢牢的握在漢國手心。中南半島上長期上演三國演義的占城、真臘、安南都面臨著北方蒙元的強大軍事壓力。軍火需求極其旺盛。而地處熱帶的三國農業資源豐富。正是良好的搜刮對象。

    日本地方貧瘠。不過蝦子再小也是肉啊。在挖佐渡金山的同時另外掙一筆軍火費。楚風是絕對不嫌多的。假如將來足利氏和幕府北條氏大打出手。那就更好了。對於小鬼子拿著漢國武器自相殘殺的情景。楚風是非常喜聞樂見的。

    三佛齊最近也不太平。跟隨商棧過去的情報司密探。把收集的情報送回來了。

    十三世紀初。蘇門答臘島上的三佛齊國力強盛。彭亨、吉蘭丹、日羅亭、登牙儂、潛邁、蘭無裡、細蘭等國。馬來半島和巽他群島的大部分地區屬國。三十年前。屬國細蘭(錫蘭。即今斯里蘭卡)生出不臣之心。三佛齊勞師遠征。幾乎橫跨了大半個印度洋。其國勢之盛可想而知。

    然而二十世紀的美利堅橫跨太平洋作戰。還在越南叢林和朝鮮群山之間吃了苦頭。十三世紀地三佛齊又如何能支持遠涉重洋的大規模戰爭?出征細蘭失敗。國勢一蹶不振。

    若有個數十年時間讓三佛齊休養生息。也有可能恢復舊日氣象。無奈南島諸國競爭從來都是極端激烈。只有錦上添花、從無雪中送炭。各屬國紛紛離心離德。牆倒眾人推。偌大一個三佛齊就慢慢衰落了。

    與此同時。蘇門答臘島東南方的爪哇島上興起了一個新柯沙裡王國。當代國王格爾塔納加拉在南島猴子中。也算得一代雄主了。他仿照中華製度設文武官僚。廢土司直接任官。很是勵精圖治了一番。遂與老牌強國三佛齊爭奪南洋海上霸權。雙方連年征戰。三佛齊國勢已衰。怎麼打得過如日中天的新柯沙裡?喪師失地是不消說了。蘇門答臘南部地末羅遊、後世的渡假勝地巴厘島、加里曼丹南部的巴庫爾蒲拉、馬來半島末端地彭亨。都歸了新柯沙裡。

    三佛齊不幸。漢國之幸。打。把狗腦子打出來才好呢!積如山。不打仗。誰來買漢國製造的武器盔甲呢?近期為了打開倭國和南洋諸島的市場。軍工廠生產地盔甲全是小碼子的。準備好好發一筆戰爭財。

    整個東亞。從北到南處處烽煙。大國大打、小國小打。無一處不在打仗。武器盔甲根本不愁銷路。生產能力則可以起造新的高爐、招收更多的工人。瓶頸就在煤、鐵礦石原料

    台灣有煤鐵。苦不甚多。品味也不十分高。楚風不准備動它們了。煤礦好弄。占城就有不少。僱佔人開採就是;高品位地鐵礦。從海路走比較近的有主要有越南太原高平、海南島石祿、朝鮮茂山這三處。品位都超過了60。極好的煉鐵原料。高麗正和蒙古韃子魚水情深。就不考慮了。安南在中南半島上。陸地直接和蒙元接壤。也不是個好的選擇。嗯。海南島的石祿鐵礦該動一動了。另外台灣面積有限。最好地可耕地就在西部沿海和中央山脈之間這麼一狹長的條形地帶。農業漁業上看。開發海南島也應該是個好主意……

    “好熱好熱。楚哥哥。你怎麼不和我們一塊玩?”王敏兒跑過來輕輕搖著楚風的躺椅。天氣炎熱。她身穿薄薄的煙羅衣。俯下身子時。楚風若隱若顯的看見她胸前那一抹青澀的細膩。

    心神一盪。就見雪瑤似笑看看自己。又看看虎子。嗯。別教壞了小孩子。楚風站起身。摸著鼻子道:“哈啊。是熱得很吶。今年天氣不同尋常。前兩年沒這麼熱。”

    “唉。要是這陣有碗冰鎮酸梅湯就好了!”虎子跟了過來。雖然在學校他總是擺出小男子漢地譜儿。還在夥伴中做了孩子王。可是一回家。就成了姐姐地跟屁蟲。見姐姐和楚哥說話。也屁顛屁顛的跟過來了。擦著胖腦門上地汗水。吭哧吭哧的喘氣。

    冰鎮酸梅湯。那得有冰箱。冰箱。得有壓縮機。算了吧。估計自己這輩子沒指望了。楚風撇撇嘴。有點失望。忽然大聲叫起來:“哈哈。冰箱。酸梅湯。硝石。我傻了我傻了!”

    漢王殿下。又有個渾名叫做楚呆子。這外號通過雪瑤。已在府中三位美女中間叫開了。他的種種怪狀。大家也見慣不驚。只敏兒忽閃著漂亮的大眼睛。摸著小腦瓜問:“冰箱是什麼?酸梅湯和硝石有什麼關係?”

    有關係。有很大的關係。硝化鉀溶於水。會吸收大量的熱。穩急劇降低。

    “哈。楚呆子要拿硝石製冰!硝石泡水里就會結冰的!”雪瑤、趙筠興奮的拍著小手。歡呼起來。硝石製冰在南宋早已流行。人們用此法製作甜食“冰酪”。後來經馬可波羅遊記的介紹才傳入歐子在此法基礎上加牛奶、香草成為冰淇淋。後世的哈根達斯。祖宗在咱們中國呢!

    和敏兒姐弟不同。趙筠、雪瑤二女是王府、相府富貴叢中長大的。如何不知道硝石製冰的法門?能在炎熱的夏季吃上冷飲。人生一大樂事啊!

    楚風立刻命人用鐵皮做了個土冰箱。三層鐵皮捲成圓桶。層與層之間留下空間夾層。靠外面的夾層填充棉花隔絕穩。內裡一層裝製冷劑。把粉碎的硝石放入內夾層。再摻冷水進去就是製冷劑。沒一會兒。冰箱上冒出絲絲冷凍的霧氣。外壁幾處地方。還結起了星星點點的小水珠。

    好了。一次成功!三位美女爭先恐後把做好的酸梅湯放進內膽。再蓋上了冰箱蓋子。別的人還好。虎子一會就去揭開蓋子看看有沒有凍上。惹得敏兒一把揪住他耳朵。 “你就不能老實點?總去揭蓋子。冷氣都跑光了!”

    終於。酸梅湯上結起了一層冰凌。大家把它拿出來。分到一個個小碗裡。吸溜吸溜的小口啜飲。隻虎子呼嚕一口喝乾。趕緊的又去舀第二碗。瞧他那猴急樣兒!

    楚風一邊喝著冰冰涼涼的酸梅湯。一邊和趙筠說:“對了。通知他們多做幾個冰箱。給王大海張廣甫陳宜中這些老頭子送去。今後還可以多做點。大規模使用麼。”硝化將製冷劑放出。到在盆裡放太陽底下曬乾水就又是硝石。能循環利用。雖沒有電冰箱那麼方便。也聊勝於無嘛!

    只是。今年的天氣怎麼這樣反常?楚風看了看天上紅彤彤的日頭。心裡面總覺著有點不對勁。

    急劇變化的天氣印證了楚風的懷疑。先是滿天烏雲。濃稠得似乎有人把膠水混著墨汁塗到了天穹。然後。空氣中傳來了一種奇怪的聲音。低壓讓人們的耳朵有被塞住的感覺。部分人耳朵裡聽到了嗡嗡聲。就像把海螺扣在耳朵上聽到的那種聲音。

    很快。颱風到達了琉球。

    海面上掀起了高達十餘米的巨浪。下錨系舶的船隻在巨浪下就像玩具一樣被拋入浪尖。又狠狠的跌入波谷;鹽場的鹽田一下子被淹沒在滔天洪水之中。結晶池灌進了滿池子海水。已經結出的白花花的海鹽。就在工人們眼皮子底下化為烏有;稻田裡的莊稼被吹得倒伏散亂。招風的大樹。更是被狂風用力的刮過樹冠。甚至被連根拔起。深埋土中的根系裸在空氣中。數百年生長的樹木一瞬間就被毀滅;暴雨無法用瓢潑或者傾盆來形容。人們只能認為是銀河漏了底。滿銀河水倒了下來……琉球年年有颱風。損失從未有今日之慘重!

    在颱風到達的同時。信使就頂著狂風暴雨、冒著生命危令發到了政府各部門。迅速的行動起來。進入援救災難的戰時體制。

    風雨之勢稍微減輕。一隊隊子弟兵就從軍營中跑步而出。他們手上拿的不再是武器。而是救災用的繩索、鐵鍁和糧食被服。一組組的警察從警部散到各處。救災的同時。嚴防某些黑了心腸的人發國難財。財稅部則開了國庫。把各種救災物資一級級分撥下發。盡快送到每一個需要救助的災民手中。文教部宣布停課的同時。到學校慰問滯留的住校生……

    按照近代民族國家體制建設的政權體系。在災難面前表現出了極強的動員能力和極快的反應速度。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5 19:40
179章 生命至上

    於老根一家人坐在屋頂上,男男女女被雨水澆得身上精濕,任憑黃豆大的雨點砸在自己頭頂,也不敢躲避。這房子四面已是一片汪洋,屋頂就是孤島了,這屋頂是兩面傾斜的,人不容易坐穩,亂動一下,栽到洪水里可不是玩的。

    幸好琉球建房不用瓦片,而是磚塊水泥,屋頂夾了鋼筋的,一時半會兒還能撐得住。但是,底下承重的牆泡在水里,究竟能保得多久?於老根心裡也沒底。他憂心忡忡的看了看底下,水面離房頂不到二尺,雖然沒有繼續上漲了,可這房子一直泡著,叫人心驚膽戰吶!

    “阿嚏、阿嚏!”大兒媳婦全身濕透了,坐在房頂中脊上,兩條腿曲著,兩隻手抱在膝蓋上,整個人冷得縮做一團,不停的打著噴嚏。二兒媳婦身體健壯些,這時候精神還旺健,嘀嘀咕咕的小聲抱怨於小二:“我說早搬到高處去,你爹就捨不得幾個錢修新房子,這下好了,大家泡在水里邊。我可告訴你,我肚裡的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於小二給老婆嘿嘿陪著笑臉,一直沒開腔。

    大兒媳婦是正月間過的門,肚子還沒動靜,二兒媳婦三月間圓的房,倒後來居上了,平時仗著這點異常勞績,儼然一家人都圍著她轉。不過於老根知道遷房這事是自己犯擰,娶了兩個兒媳婦,家裡本來就住不下了,不建新房做什麼呢?所以聽了兒媳婦的話,鬧了個心煩意亂,也不好說什麼。

    “他爹,你看這水,啥時候能退下去啊?”於老根的老婆四下看看,憂心忡忡的問當家人。

    於老根憋著一肚子火,硬邦邦的道;“你問我,我問哪個?老天爺才曉得!”看看全家人躲在屋頂上,就差了小四一個。他滿肚子火發到小四身上,紅著眼睛罵:“當兵當兵,當他雞巴個兵!田裡頭差人、修房子不差人?龜兒子不去當兵,老子爺仔五個,早就把新房子修起來了!”

    二兒媳婦瞟了眼公爹,低聲咕噥:“就是你有十個兒子都在家,不把舊房子泡垮你會修新的?哪個不曉得你把個一分的瓶錢都看得有磨盤大。”

    泉州鄉下的規矩。公爹是不興和兒媳婦拌嘴的。於老根紅著臉把頭轉過去,裝作沒聽見。

    大兒媳婦則扑哧一聲笑了起來,她性格和順,這個妹妹則倔強,兩妯娌平日里也曾慪過氣地,但今天。妹妹快言快語,說了她不敢說的心裡話,也是叫人痛快呀。

    “水又漲了。”還沒娶親的於小三突然冒這麼一句,把全家人嚇了一跳,於老根麵色一白。隨即大聲喝罵道:“漲個屁!你眼睛瞎球了!”

    “真的漲了,不信你看嘛,剛才是淹到屋簷下頭第六塊磚,這會兒淹到第五塊出脖子去看了看,臉色一下子就白了。水勢確實緩慢而不可阻擋的上漲了。二兒媳婦哭天搶地的嚎道:“啊呀呀,嫁到你們於家。什麼福都沒享到,就要餵魚了……我的媽呀。可憐肚裡頭地娃兒……”

    老婆子和大兒媳婦也慌了手腳。於家人原先是住在離海邊三十多里地地山坡上。沒一個人會游泳啊!三個女人抱在一塊。嗚嗚咽咽地哭。男人們急得像熱鍋上地螞蟻。於老根只覺得心裡面難受。恰如有個耗子在鑽。

    正急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遠處雨幕中現出一個小黑點。朝這邊漂過來。於老根眼睛被雨水迷糊了。叫道:“看。那是不是個木頭?等它漂過來。你們扒到上頭漂起走。”

    老婆子聽了這話。心裡咯噔一下。驚問:“他爹。你不走嗎?”

    “一根木頭搭不起這麼多人。你們走就是了。我還會點水……”

    二兒媳婦停下嚎哭。驚訝地瞪著公爹。因為丈夫告訴過她。公爹從小就是旱鴨子。小時候地外號就叫秤砣——入水即沉。

    於老根沒有獨自留下。因為那不是木頭。而是一條能裝十多號人地小船。救災人員從獲救百姓口中得知這裡低窪處還有一家人。四名漢軍士兵便劃著船。衝破了漫天地雨幕。給於老根一家人帶來了生地希望。

    “來,老鄉,小心點。”士兵們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於家人登上小船,看著他們溫暖的笑容,於老根就覺得,這些孩子真好,真好呵!

    船劃得併不快,幾名士兵臉色甚至比他們援救的災民還難看,有個士兵用力划船地時候,手臂上纏著的紗布中間,浸出了點點刺目的血紅……

    “愣著幹什麼?幫忙啊!”老根一聲令下,兒子們也操起船槳幫著划船,一刻鐘就到了向陽的土坡,腳踏實地,終於放下了心。一隊士兵護送著他們來到漢國國立小學校,這裡已經安置了三百多災民,他們披上了財稅部送來地毛毯、換上了從縫紉工坊徵集的干淨衣服,手上端地飯碗裡冒出滾滾的熱氣,盛著香噴噴地大米飯、鮮魚湯。

    於家人知道自己已經安全了,學校,在琉球是最堅固最可靠的建築,大塊條石做地地基,土層夯得密密實實,支撐柱和頂棚用的鋼筋比哪兒都多……漢王曾經說過:即使漢王府塌掉,小學校也不能裂一個口子!

    帶著親人們安頓下來,於老根準備向救命恩人說上幾句感謝的心裡話,卻見那位帶傷來救援他們的士兵,搖晃著軟軟倒下。

    醫護人員來了,從戰友們的口中才知道,這位士兵被劃破了胳膊,還帶傷堅持救援百姓,到現在為止,他已經兩日兩夜不曾合眼!

    老百姓們哄的一下炸開了,“好兵、好兵!咱漢國有這樣的兵,天底下還有哪樣災哪樣難過不去?”

    有個年輕人伸出缺了兩根手指頭的右手:“可惜我殘疾當不了兵。”他擁著肚子隆起的老婆:“不過我馬上就有孩子了,是兒子送他當兵,是女兒將來就嫁給漢軍!”

    旁邊的老婆婆就笑道:“我女兒就是嫁給當兵的,不求他有多少錢,只圖他心眼好!漢王手底下的兵。個個是念了聖人書,守法懂理的人! ”

    於老根眼睛裡包著一汪淚花花,拳頭捏得緊緊地:小四啊小四,你就放心把這兵當下去吧,爹爹​​再不會拖你後腿

    琉球河上游的大壩,曲海鏡、徐財旺、馮火山等人站在高處,雨點淋到臉上。也不動手擦掉。

    要毀掉親手建設的成果。酸楚、惋惜、辛辣,他們心情五味陳雜。

    上游來水越來越大,大壩尚可以保住,但必須開閘放水——下游鋼鐵廠船廠沿河建設的水力機械,怕是保不住的揮揮手。

    巨大的水流以猛虎下山之勢奔騰著、咆哮著沖刷而下,掀起了三米多高的潮頭。把阻擋它前進地一切摧毀、吞噬。看似龐大地水車在自然的偉力之前不堪一擊,發出吱吱嘎嘎讓人牙酸的聲音,然後一部一部傾倒、散架,像一堆火柴棍兒,七零八落的隨著水流向下游漂去……

    天幸。天幸啊!颱風之後第七天,楚風收到了各部對口統計的損失情況,他以手加額,慶幸這次突如其來的颱風。沒有給琉球帶來更大地災難。

    目前琉球的城市鄉村,都是建設在西部沿海的平原地區。地形東高西低,雨水順暢入海。加之人口沒在山地聚居,自然不會有洪澇災害和泥石流。人員二死七傷。就這樣的巨大災難來說,已是非常少的了,損失主要是經濟方面:鹽場地鹵水池、結晶池全灌飽了水,半​​個月的海鹽泡了湯;農業上,地勢低窪的農田裡,水稻都遭了沒頂之災,更有不少農田被沖垮;水流過急過大,琉球河沿岸的水車大部分被沖毀,船廠、鋼鐵廠等工業生產陷入停頓。

    四條班輪航線,往呂宋地正好在休息期,停在琉球港沒有出航;占城的三天前出發,早已駛出了颱風中心區;佐渡島地那一班算日子剛過了對馬海峽,連颱風的邊兒都沾不上;惟有琉北、琉南之間地剪式船遇到了颱風,幸好這是沿岸航線,船長及時發現天氣變化,把船停到了避風的峽灣里,躲過了這一劫。

    災​​後重建工作緊鑼密鼓地展開,救災物資發下去了,困難補助發下去了,撞壞的船隻要修理,鹽池要排水,稻田要補種,倒塌的房屋要重建,沿河的水車要新造,重建工作的同時,漢王府前搭起了高台

    救災中表現突出的英雄模範們得到了表彰。勇敢救人的士兵、建造水壩堅固無損的曲海鏡、琉北琉南班輪保住船隻的船長,都上台領獎。

    楚風頒發獎金、勳章之後一一提問:“知道自己為什麼得獎嗎?”

    “因為我不怕死,就出了老百姓!”

    “好,危急時刻,軍人就是要擋在老百姓前面!好小伙建造了洪水沖不垮的大壩!”

    “好,人人干好分內事,漢國就不愁興盛!”

    “因為我保住了剪式船!”

    最後一個答案,楚風並不滿意,他搖搖頭:“不,不是船,而是人!船沒了可以再造,人死了就再也回不來。授予你勳章,是因為你保住了船上一百七十九條性命。我漢國公民的生命,永遠要放在第一位!”

    船長愣了,台下上萬百姓愣了,一瞬間,爆發出山呼海嘯的吼聲:“漢王深仁厚澤,漢王愛民如子啊!”“漢王千秋萬歲——”

    嗯,得民心者得天下,漢王恩澤得民心矣!李鶴軒微微點頭,他知道,漢王在琉球的聲望,已超過傳國三百年的大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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