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滅盡塵埃 作者: 奧爾良烤鱘魚堡 (連載中)

   
無關風月 2011-10-26 14:03:5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7 1185192
tata123 發表於 2012-8-23 22:28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一百四十一章波瀾將興


所以這段時間在楊澤在近郊小莊園的日子,總是能見到那來自整個秋道院最有地位大師的車駕搖搖晃晃停放在門外,那個一貫整潔著衣物的院長大人費力將青銅古箱搬入院內,最後又神采照人的搬出來離去。 在那個秋末冬至,他執著而認真,重複的做著這麼一件事情。

但隨後這些事情便招惹了秋道院的大量中堅教員,以及一些院中長老。

這些教員長老們咬牙切齒的來到楊澤莊園,紛紛發起對楊澤的指責,教員們自然極恨楊澤的篡改修行經卷給他們帶來的壓力和困難,因為他們要率先習練這些改進後的功法,才能授徒,但往往這些功法對他們原有套路的衝擊巨大,帶來的修煉難度也急劇提升,無疑讓他們叫苦不迭。

而一些院中長老則痛斥楊澤篡改修行教條,不要以為自己現在有國師和半藏大師的支持,自己得了些奇遇走在前頭,就對秋道院修行指手畫腳,這是對那些自古流傳功法經卷的褻瀆!

當然也有一些眼高於頂的教員是出自於對楊澤的羨妒。 他們在秋道院養成了養尊處優,優越的身份和地位。 屬於學院一派,自然對楊澤這個不從秋道院出生,靠野路子掙扎出頭的人大有些排斥,總覺得七覺法王一戰,只是他們未曾參與而已,否則說不得在大曄最強幾位大師配合下,結果也不無二致。 必會擊退教門來犯之敵,從而揚眉吐氣,平步青雲。

有些教員便對此大做文章,認為這是楊澤看輕秋道院古傳功法,提出決鬥的建議!

在那些人誠懇而誠意十足的目光下,楊澤為了莊園的安寧,面對難以招惹的秋道院修行者,楊澤不得不勉為其難的答應。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如果硬要說有,那便鼻青臉腫的一些教員,指責楊澤用一些詭異功法討巧大佔便宜,否則秋道院正道修行之法,決計不會在他之下。

楊澤不堪其擾,只得重新認真的面對那些質疑者,乾脆道,“你們用什麼樣的修行功法,我就用改進過後的…公平對決,這樣總不該說我討巧舞弊了吧。”

一位極為不甘的教員堅持道,“當然應該如此,既然你堅持改動後的功卷優越,那便用你改過的功法,與我們正統修行功法一戰即可知曉…但我提醒你這一切不過本末倒置,螢火之光敢和皓月爭輝…結果可想而知!誰都別先跟我搶,第一個我先來,秋道院邱大任求教!小心了!”

然後…然後同樣就沒有然後了…

自不少秋道院教員再次被揍得鼻青臉腫從莊園逃離之後。

每天前來抗議的人就逐漸減少以至於絕跡了。

果然還是拳頭才能出真理。 這個冬季悄然到來的時節,楊澤在莊園有些寂寞的如此想著。

一道黑影進入莊園中來,直至來到楊澤面前立定。

前來的是大曄欽天監監正趙浩。 亦是天監部在大曄負責情報收集的主要人員。

一封信件,遞到了楊澤的手中。

握著這封信件,楊澤心緒有些波動。

信件之所以能激帶起人的情感,很大程度便是因為它來自何處,以及來自何人。 這是一封信之所以重要的地方。

這封信來自盛唐帝國。 而寫信的人,是楊澤在帝國進修的大哥二哥。

迫不及待抖開信件。 映入眼中的便是再熟悉不過的字體,那泛起三兄弟曾經一起長大的記憶。

“弟楊澤安啟:兄已聞衛國戰爭前後,弟所行之事…”

信很長,來自大哥楊闕,表示了他們兩人在帝國進修之時,亦聽聞了他楊澤回歸大曄發生的事情,一方面為之吊膽提心,另一方面則極為寬慰。 隨即說了一些兩人在北方強大帝國的見聞,勾畫了一個強大帝國的雛形,不過兩人似乎還並不知道他已經成為天監執宰一事。 但句句言語都透出因為他而生的驕傲。 最後落筆不忘囑咐,“…望弟勵精圖治,奮發圖強,楊府血脈之光大發揚,還在於弟一身矣…兄等三人苦不能相見,今提筆涕零,不知所云。落筆至此,勿掛勿念!一世兄弟,永不相棄。”

看到那落筆龍飛鳳舞的“一世兄弟,永不相棄”八個字,楊澤不由自主,眼眶有某種酸澀微脹的感覺。

看著信發怔半晌,楊澤折起了信紙,朝趙浩望去,“發生了什麼事情?”

趙浩目光掠過一絲猶豫,然後道,“一個月前…二世子楊文淵在帝國闌蒼學院之中,因為在大曄衛國戰爭時期違反諸多禁忌,於是被囚禁下獄。而大世子就此奔走,卻因為擾亂學院秩序而被軟禁了起來…”

楊澤眼睛瞇了瞇,“直至現在?”

“直至現在!”趙浩點點頭。

“我大哥二哥,他們到底觸犯了什麼禁忌?”楊澤皺眉。

“事發突然,我們在帝國的人也沒能傳回太多的信息,只知道兩位世子如今一位囚禁,一位在闌蒼學院軟禁之地,這封信來自楊闕,看來他是不希望蘄春侯府牽扯進來。”

大哥的信之中便隱隱有讓楊澤支撐起侯府血脈的意思,讓楊澤嗅到的信息,不言而喻。 看來大哥也因為二哥的下獄,而生出了一些極端的心態。

楊澤不由得深深地警惕了起來,那純粹是一種直覺,大曄衛國之戰爆發之時,自己大哥二哥在學院知道這些事,必然是做了一些呼籲動員,或許通過了不少的渠道希望知道大曄發生的事情。 但如今大曄衛國之戰已經到了尾聲,自己二哥卻突然因此被囚禁,豈非有些荒謬。 某種直覺使然,楊澤嗅到了一絲黑幕的氣息。

他太過於了解這些骯髒的某些手段,有時候想要對付一個人,什麼理由都可以。 只是不知道自己二哥和大哥,在帝國之中,到底得罪了哪一方的人?

原本楊澤所想像出使盛唐帝國,那便是距離西陀,距離那個女孩更近一步。 但現在看來,他不得不改變一些計劃,以救出自己大哥二哥,作為進入北方大帝國的首要之務!

楊澤朝趙浩點點頭,“請幫我知會在帝國我們的人,讓他們緊密關注下去,我需要知道這件事的整個來龍去脈,以及在背後的那些人,或者涉及到了哪些勢力。”

“明白!”趙浩鄭重一點頭,身子一閃,又消失於莊園之內。

大哥二哥接替遭遇不測,相信發源在二哥楊文淵身上。 楊文淵長相俊秀得宛如女子,然而楊澤卻知道他內心卻比鋼鐵還要堅硬,他所認定的事,便會貫徹到底的施行,相比起大哥楊闕的中庸,實際上二哥才是最容易招惹或者得罪到什麼人的人。

二哥被下獄,大哥楊闕便極有可能在這個時候爆發,然而兩人在帝國之地,只是兩個微渺的存在。 周邊的無數人,無數力量,都可以將寧折不彎的兩人折斷。 想必大哥楊闕必定是為楊文淵奔走,所以也一併遭遇了軟禁! 更因此在絕望的境地之中,才會給自己寫這封帶著叮囑和託付的信。

他們當然不希望傳回大曄,傳到侯府,讓無數人為他們擔心。 而那也無濟於事。

盛唐帝國是北方佇立高傲的強大帝國。 大曄與之相比,只是一個中型王國,隱隱有屬國的性質。 而大曄的蘄春侯府,在盛唐帝國而言,或許連一個州郡的貴族都比不上! 如果真的是自己大哥二哥得罪了帝國權貴,或者觸犯了某些禁忌。

侯府只怕手也根本無法觸及那麼遠。

所以為了避免府中為他們操心擔憂,大哥楊闕才用平靜寫下了這封信。 但他沒有料到的是,楊澤已經成為了大曄天監執宰,天監部在帝國之中都有暗線,所以發生的這些事,便準確的進入了楊澤的所知範圍。

冬季降臨之夜,楊澤佇立莊園之中,平視遠方的地平線。

屆時瑰色的風雲湧動山隘以北,壯闊非凡。

宛如楊澤即將通往的前路之上,那個北方遙遠帝國掀起的風雲。

遠山的黑暗里風起雲湧,波瀾將興!
tata123 發表於 2012-8-24 00:04
第一章 整裝去盛唐

清平王后的出使是大曄的一個秘密,楊澤的離開自然也是大曄的一個秘密。

當楊澤接到了來自王庭邀約的宴請之時,他便明白離開大曄的日子到了。

這場宴席只有德昭王和清平王后兩人。 在王宮的角樓,抬頭可見天上明月,憑欄皆是貌美清秀的宮女和散發著柔和光線的宮燈。

楊澤入宴,宴廳外侍立的宮女,還不時相互眼角微笑互望,眼睛極為大膽的打量著他,竊竊私語。 以往這裡的宴席來過很多人,有神武的將軍,有俊儒的書生。 有老而彌堅的官員,以及許多普通人連見都難見上一眼的人物。 在宮廷侍女們見慣的眼底也並無出奇,但今天不一樣,因為今天到來的,是於東正教門的法王作戰,保住上林城的那位頗有些傳奇的楊三世子。

當然在這些情竇初開的眾宮女眼中,能夠吸引到他看自己一眼,都是一件讓她們心房怦怦直跳的事情。

德昭王今日一身素雅便服,沒有穿王服。 而清平王后,也看上去不似王后,倒只像是普通人家的夫人。 盤著髮髻,仍然不減年輕時的清爽,更多了一分雍容之態。

德昭王是一位賢德的君王,楊澤知道這一點,很少有君王能稱得起這樣的評價,人們總以為君王就要計較得失利益權重,厚黑無間心機深沉通曉帝王之術。 不過德昭王就是如此,本性平順,不是君王的脾氣,但更多的是賢德。 所以對這麼一個君王,很難不生出好感。 以及答應他的託付,所以楊澤答應他前往盛唐。

而清平王后,其實距離楊澤意義上的美女還有一段距離,至少可以算清爽,雙眉稀薄,鼻樑微短,鼻尖略顯圓滑,嘴唇微微上翹有肉。 其實放在上林城的街坊四鄰之中,或許會讓人以為她是哪一家的俏寡婦,哪裡能聯想到王后。 但實際上,她就是北方大帝國的那位第三公主。

清平王后看上去真的很清雅平靜,似乎如一汪清水,沒有任何渾沌,也沒有沾染俗世高居權力上層的污濁。 但同樣也是直覺,楊澤總是覺得在清平王后水波不興的眼眸之內,隱藏了他看不到的一些東西。

他總有無法看破的人,清平王后,就是這樣的人。

“車隊已經備好,明日啟程,有沒有問題?”宴席豐盛,再說了一些上林城的公務之事,閒扯了一些風景之後,德昭王不經意的提及此點。

“臣已經提前整備完畢,明日就可踏上行程。”楊澤點點頭。

清平王后於此對楊澤輕輕的躬身行了一禮,“此去盛唐帝國,一路的照拂,便麻煩執宰大人了。”

楊澤連忙回禮。 面對這個令他極有好感度的大曄王后,他可擺不出什麼譜來。

但是在那一刻,他腦袋裡有一道隱約的光一閃而過。 看著這個外表柔弱的清平王后,他便極難想像在十幾年前,這個外表柔弱,但地位卻足以讓任何人蒼穹般仰望的帝國三公主,到底是怎麼樣不顧那強大的帝國皇帝,是怎樣衝破了那些皇家阻隔力量,嫁至大曄這個相比起帝國,幾乎可以稱之為孱弱的中小國度。

掀起了當年帝國的那股巨大震蕩的女人,就是眼前這個其貌不揚,面容平淡的女子,她是怎樣容納了當年來自北方帝國的震怒和風暴?

這靈光閃過的一切,就像是刻出一道痕,似乎在楊澤心底掀起了某種強烈的好奇...

楊澤出使的事情,對蘄春侯府而言,是同一個需要對外界保密的事件。 所以一切的準備離別都要低調進行。

但這一夜侯府之內,忙了個不亦樂乎。

程英對著灶台做些什麼,院裡那邊來催了幾次楊澤明日一早就走,讓她趕緊過去說說話,然後給楊澤充足的休息時間。 但程英依舊在膳房忙碌,到最後楊洪遠有些微怒的趕到膳房,才看到程英在做一鍋楊澤最愛吃的滷點排骨。 是希望明日給他帶著上路程,到了帝國盛京,雖然大曄繼承了帝國很多的風土人情,雙方仍然有很大差異,重要的是再無法吃到家中原汁原味的滷點排骨味道,當然要連夜為他做出來上路。

大伯楊偉銘,以及二叔伯楊遠征房中,也在忙碌帶著許多行李,叔嬸送到的時候,說是分成了三份,其中一份是楊澤,其餘兩份讓他別忘了在探望大哥二哥的時候,給在帝國闌蒼學院的兩人捎去。

這些行李都放入了車駕之中。 府中的劉謙和薛冉都回了不周山,他們自然等不到楊澤離開的時候,不過內府之中,這一夜依然熱鬧。

隨從方面,護送清平王后的自然有王庭欽點的高手...而楊澤這邊,除了數十位負責打理瑣事的精悍家將之外,他只讓了溫荃和宗守隨行。 老酒師溫荃見過了楊澤在湯溝山和七夜宋臻的交集,是楊澤信得過的人。 而現在破霜軍中諸人,正在秋道院修習,他們自然也不適合此次任務。 除此之外,身邊再有宗守一人,楊澤也堪足夠了。

清晨到來,侯府門庭打開,車駕準備齊當。 侯府眾人將這眾隊伍送離,臨行時侯府眾人還不忘提醒楊澤此去見到兩位兄弟之時,將府中的一些託付話語帶到。 楊澤點頭應允,心中更增添了要將兩位在帝國身陷囫圇的大哥,擺脫泥沼的決心。

溫荃和宗守別過侯府眾人,溫荃自然受了蘄春侯楊業重托,這個當年楊業的心腹護衛,如今隨楊澤踏上盛唐帝國,這即是侯府的榮耀,也是新任務的挑戰。 要知道又有多少人,這輩子能出使一趟盛唐帝國?

蘄春侯府上的歷史之中,哪怕是當年最輝煌的年代,這樣的人也少之又少,和遠方大帝國的交集也極少。 溫荃在此之前,於蘄春侯面前立下了此去一定要保護好侯府三世子的死命決心。

而宗守這段日子住在府中,他視楊澤為大哥,侯府中人視他亦為自己一家人,更讓他這個從小在漁村和老人吳宗相依為命長大的漁村小子,感受到大家庭的溫暖。 此時別離,宗守堂堂男子漢,也忍不住掉了幾顆眼淚。

車駕就在這種依依不捨和眼淚滴落中​​起行,開始朝著預定的出發集結地點,上林驛站而去。

清平王后的車駕也是輕車簡從,總體不過三十人,但送別的隊伍卻很強大,不光是微服的德昭王,還有國師李青山,半藏大師,軍方要人,以及諸多王庭中人。

楊澤的護送出使車駕,也在這一刻遙遙而至。

大曄最強之人寥寥無幾,國師李青山有更重要的事務,半藏大師也顯然不適合出使盛唐帝國。 於是楊澤護送王后出使,便是再好不過的人選。 因為除了他之外,大曄還有哪一個修行頂尖的高手有那麼閒?

更重要的是,不知道的,絕對猜不到看似年輕的楊澤,竟然是一個天玄中階的高手。

所以讓楊澤護送出使,德昭王是打好了算盤。

此時大曄最核心的一群人物,就這麼目視著楊澤的車隊到來組成了整個去往盛唐帝國的秘密出使團。

楊澤掀開車簾,和德昭王,李青山,半藏大師等人告別。 人們卻不經意的看到他的車駕裡,牽著一條閃亮的鐵鍊,鐵鍊很新,連到了車簾之內去。

而車簾之內,那裡似乎盤坐著一條狗...奇特的狗。

人們的第一個印象,那便是...很醜。

甚至有人猜測這楊三世子當真怪癖,帶著這麼醜的狗上路,不知道去了帝國,會不會那些崇尚美的盛唐人,觸怒了他們的審美觀,從而直接將這條狗給人道毀滅了?

護送清平王后車駕的三十多騎,看似人少,實際上卻是極為精悍。 其中有兩位將軍,乃是大曄軍方欽點出來武道極高的梟將,也是大曄軍方拿得出手的人物,這樣的兩人,原本是大曄軍方准備出來,曾經打算對付皖金國符殷的尖刀。

其餘便有秋道院的修行者,但楊澤很快發現了其中幾位還是曾經鬧過他郊區小莊園不滿他篡改秋道院功法的教員。

而這幾位看到他,一時則眼神閃爍,或是裝作根本看不到的扭開頭去,現出極為心虛的規避。

而最讓楊澤著意的,便是那些凶悍的軍部高手旁邊,一個看上去很普通的中年男子。

董家,董嶽山!

迎著楊澤的目光,這位深藏不露的天監成員,朝楊澤投來一個致意禮。

有軍方的人,有王庭的高手,也有秋道院的修行者。 不消說,其餘的人,個個想必都是千中挑一的人。 算起來,或許他楊澤帶來的那十幾個侯府精選的家將,可能是這批護送隊伍中實力最弱的了!

有這樣的陣容護送。 楊澤和清平王后車駕便開始啟程,沿著驛站,開始朝著北方帝國的道路而去。

光影將他們的車駕騎影拉的扉長。

夕陽落下,楊澤掀開窗簾,天邊斜掛的餘輝刺入他的眼睛,但他目光沒有半分閃爍躲避,而是精芒畢露,裡面盛滿了烈日般的光芒。

盛唐帝國,這片陸地上最強大的北方大帝國...該是個什麼樣子?

會不會如眼前的日暉一樣雄奇美麗。

總之...我來了。
tata123 發表於 2012-8-24 23:23
第二章 當年那件事,以及命運

車隊在崇山峻林間蜿蜒前行。 行過清婉的冬湖,行過碧綠的淺坡丘陵。 行過可以遠望梯田平原的環山。

離開大曄國境已經有了數十日路程。

駿馬在膝蓋高的葳草甸飛馳闢路。 陽光在起伏山勢和葉搖如海的樹林間穿行。 時而有人煙的城鎮出現在較低的地勢坡原處,但車隊並不停下補給,一應補給取水,打獵,都是在野地紮營時,交予精銳護衛隨從負責進行。

星夜紮營,人們便開始燒起了鍋水,將獵到的羊肉切片,加之一些野菜來燙,吃著這樣熱騰的火鍋,是眾人在這片旅途極好的伙食。 若是趕路來不及打獵,那便嚼離國前臘好風味獨特極好的肉乾,燒些熱水就著野果,也能對付一餐。

當然沿途之上,來自秋道院的修者們往往是這種就餐中最迅速的,不如那些久在軍隊作戰的軍方護衛,和王庭高手們慢慢撕嚼食物打趣聊天享受這般星夜野地的安寧。 他們往往快速吃飽,便入自己的營帳,服下修行秘藥打坐調息。

這些修者被選入王后護衛之中,自然獲得了極好的待遇,秋道院必然拿出了一些罕見的修行秘藥作為支應獎賞他們,修行為重,秋道院修者對修行有著極為虔誠的追求,白天趕路他們都在警惕之中,夜裡除去放哨盯點之人,歇息下來的人便絕不放過一丁點​​修行的良機。 更何況有秘藥相助,這可是提升功力的絕佳時機。

一路以來,宗守都和楊澤同營,同塌對枕而眠。 一路和楊澤聊天聽逸事,儘管沒有柔軟的床鋪,儘管要在野地草坡紮營,宗守卻十分享受這樣的日子。 以他的話來說,清平王后有這麼多人護衛,而他便是楊澤的護衛,雖然楊澤或許根本不需要他來保護。

撫摸著道尊的腦袋,楊澤不忘在每日飯點,餵道尊一些隨行帶著的靈果之食。 道尊吸收元氣便可成為強大的飛行坐騎和戰力,而吐出元氣便可入小狗般惑人耳目。 這可是極為高明的偽裝技巧。

這麼長時間以來,楊澤發現自己和道尊已經成了不可分割的整體,有道尊相助,他此行底力都充足很多。 換句話來說,他真正的底牌,不是這些精銳的護衛,也不是他自己本身,而是道尊這令人​​意料不到的強大幫手。

沒有人能在作戰中見過道尊現出本體之後,還能活下去...無論是大日宗尤利,還是教門核心七覺法王。 他們都永恆的成為了歷史。

摸著道尊的腦袋,清楚現在天墟之地至少還沒有將道尊帶回天墟的打算。 他們還可以一起繼續相處,楊澤多少有種溫暖感。 他和道尊之間建立的維繫,可不僅僅是從屬坐騎這麼簡單。

但這也不可避免的讓楊澤想到宋臻。 七夜乃是實力並不在破境後宋臻之下的天墟靈尊,他一旦叛下天墟,楊澤很清楚他將給這片大地帶來些怎樣的顛覆...而宋臻能不能阻止,甚至於順利的...殺了他?

不過好在至今為止,楊澤仍然看到的是這個世界的正常運轉,並沒有生靈塗炭,並沒有異狀發生,一切安好。

這似乎能暫時說明還好。

清平王后在整個旅途中,展露出了打破平日人們表面印象的親和力。

往日以她的王后尊位,平日總是出現在德昭天子身邊,外表柔弱,雙眉很平淡的外延展開,總給人普通而並不簡單的印象。 是以往往軍部護衛,以及隨行修者,護從們都對她極為敬畏。

不過相反的王后的親和力,還是讓人受寵若驚。 停駐紮營之時,她便會親自為大家熬湯。 會將行李中準備好的薄被在氣溫冷下來的時候分發給隨從。 有時也會和眾人閒聊,聽聞他們家中之事。 一時之間,人們還很難相信,她就是那個北方強大帝國當年的那位三公主。 某種榮焉,充塞填滿每個人的心臟。

人們都對今趟自身的任務充滿了一種神聖感。 不光是他們被選中護送大曄的王后,盛唐的三公主。 更是因為,此去的就是那個一直在史詩傳唱中,出現在無數圖畫繪卷裡的那個盛世帝國。 而他們每個人,都在進行著和這個帝國血脈至高相關的護送任務。

這就是最了不起的一件事。 足以當他們老時,可以給後代如此津津樂道下去。

隨著車隊的繼續前行,沿途便逐漸變得溫暖起來。 據聞越向北方,帝國臨海幅遼的地境,便會拂過越境的溫煦之風。 即使於冷鋒對抗,也不落下風。

所以越靠近北方帝國,便不似人們想像中的天寒地冷,反而越加有溫潤的感覺,至少比普遍的冬天寒意要稍溫和一些。

坡原周邊的風景地貌逐漸變得精彩鮮活。

其中最獨特的,便是在海邊,佇立起了無數的小型立島,這些小島與其說是島,​​不如說是一尊尊長梭形的小山,佇立在茫茫霧氣的海灘,像是一柄柄孤懸海邊的劍,千萬年不曾改變。

這便是著名的千仞壁,帝國邊界很出名的風光之地。 那些海中千座小山之中,隱隱可見一些古樹和蔓藤,攀猿期間。 有一種遙遠的寧靜感。

而眾人的心情也隨著周邊的地勢風貌,變得精彩鮮活。

看到那著名的千仞壁,他們終於明白距離入帝國之境不遠了。

地圖上標示的前路便是青木堡,過了青木堡,就將看到帝國的邊界。

從大曄到帝國有數條路線可行,陸路三條,海路一條。 這四條之中,都不包括他們所選擇的這一條。

因為這一條原本應該是海路,如果他們走海路,便將提前至少十天時間,行過這處著名的千仞壁。 然後從海境進入帝國。

但他們並沒有選這條路,但卻是選擇的是靠著大陸海岸線而行,然後由青木堡之地進入帝國。

如果有人揣測他們的路線,這是絕對想不到的一條路。 因為這就是靠近海洋的陸路,但又有誰會放棄近在咫尺的海路,而經由旁邊的陸路前行,這無疑是捨近求遠,自討苦吃。

但這才往往讓人意想不到。 因為清平王后此去的目的,便是要說服帝國應對來自教門和高紋帝國的威脅,讓這個龐大帝國緩緩轉過身軀,面對南方的威脅擺出作戰架勢。 意義重大,如果被東正教門知曉,那麼可以想到,教門的人絕不會希望清平王后到達帝國,甚至他們針對大曄的真正目的便是在於清平王后,他們又怎麼可能不做暗殺劫擄這樣的事情?

所以保險起見,楊澤此行並不擔心捨近求遠,並不懼怕沿途坎坷波折。 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將王后安全帶到盛唐帝國之中去。

如今看到目的地近在咫尺,眾人又怎麼可能不心神激動高昂起來。

車馬行進得更快了。 當夜紮營,漫天星夜,清平王后在營火邊,面對亢奮的眾人,她卻反常的少言。

看到她的神情,楊澤道,“王后平時熱情善言,講述帝國的許多風土,令人神往,但今天卻出奇沉默,有句話叫近鄉情怯,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如此?”

眾人哪能看不出來王后的情緒變化,但儘管王后親和,也無人敢逾越的出言詢問。 不過楊澤自然不一樣,人群中或許有軍方,或許有秋道院,或許還有來自王庭的人,各方不一,也許互有些間隙,興許若是任何一方指揮此次行程,其餘都不甚服帖。 然而唯獨楊澤作為隨行的總負責之人,卻無人有異議,或者對他表現出的不服帖。 因為眾人都知道,這個楊三世子,可是大曄國少有的牛人。

作為領頭之人,他問起清平王后這些事,自然有這樣的資格。

王后莞爾一笑,“近鄉情怯?素聞楊三世子素有妙語連珠,才華橫溢,如今看來果然如此。短短一句話,似乎就能道盡許多心情...似乎便是這樣,我自小在那個北方帝國長大,從那裡成長又離開,時而夢中重回盛唐,仍然能看到她的風姿,如今離她越近,以往種種回憶,便如同滔天大河傾瀉而來。”

才華橫溢? 原來自己還有這等名聲? 楊澤暗叫一聲慚愧,仔細的看著王后,想到一直以來心中的疑​​慮,然後開口,“....王后當年乃是帝國三公主,強大如盛唐帝國,竟然也沒能阻止王后來到大曄...但恕我冒昧,和王后相處時久以來,始終難以相信,王后柔弱親和,竟然當初也有這種不顧一切離開帝國,去往大曄的勇氣。”

所以楊澤很好奇的是,當年王后到底是怎樣在帝國皇帝面前決然,放棄帝國三公主的尊貴身份,甘願去往大曄之地?

篝火四周,人人靜啞無聲,因楊澤這番話,大氣都不敢出。

王后秀眉輕輕的蹙了起來,朝他看來,眼眸子看不出怒意,“噢...這麼說來,你在質疑我的勇氣?”

“並非如此,只是個很私人的問題,好奇罷了。王后可以不必回答。”

“我如果不回答,豈非被你看輕?”王后輕輕起身,侍女隨即為她遞上毛毯,隨著她一併朝營帳走去。 儘管一直以來侍女對楊澤都保持尊敬,但此時也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顯然在責怪他的話語不合時宜。

行至營帳前,王后停住,淡淡道,“我只能說,你低估了我的決然和勇氣。”

隨即她走入帳中。 外界的氣氛才似乎從繃緊中鬆了一口氣。

望著王后的背影,楊澤卻自言自語喃喃道,“從來只聽說過被遣送出帝國結親不情不願養尊處優的公主...哪來死活要朝著外面小地方跑的公主?”

“難道真和德昭王是日久生情?....盛唐帝國皇宮難道是菜市場?德昭王還能天天私會公主?和那時的我一模一樣?只可惜王后不是紀靈兒,而德昭王也不是我....更重要的是,一次也沒有去過帝國的德昭王,又怎麼可能和你一見鍾情?”

楊澤想著這些問題,躺在帳內的塌上,卻陡然覺得自己很是八卦。 但理性告訴他,涉及到這等帝國至高之事,任何一點的反常,必然隱藏著背後極大的迷霧和更大的不正常。

他並不厭惡於自己的八卦,因為他隱隱有種直覺,此去盛唐帝國,這隱隱看上去很不起眼,當年帝國隱沒歷史迷霧中之事,卻和他們這群人未來的命運.. .息息相關。
tata123 發表於 2012-8-25 22:31
第四卷盛唐風雲第三章林間遇襲



青木堡不是堡,而是當年一場戰爭的遺跡。 軍隊從開闊的海岸綠坪,踏足青木之地,便隨處可見隘道兩旁的參天高木。

這些古木似乎並不受氣候所影響,終年遮天蔽日,陽光穿透過林葉縫隙,也只能透出道道影柱,更添了此處的神秘靜謐。

那些林木之中,隱隱可見當年戰爭遺留下來的建築痕跡,廢棄的古建築,圖騰,橫七豎八的倒伏,上面鋪滿厚厚的青藤和綠坪。 方圓巨大,可想而知,當年那場發生在帝國邊界戰爭的慘烈。

眾人車駕行走其間,穿行在光柱和古藤木之中,只聽到車輪在地面咕嚕摩擦的聲音,還有踏入淺草的馬蹄聲,車駕上的吊穗調皮的在光影中隨著顛簸跳動,眾人和眾人之間,極為靜謐。

最華麗的車駕之中,便坐著楊澤。 他靜靜的透過車簾縫隙,看著外面的景緻,聽到車隊打破這片古林的寧靜,心頭卻又隱隱不屬的感覺。 甚至有些微的緊張。

不知道緊張從何而來,大枷是他們這幾十天的旅程,終於即將到底的一種心情起伏。 亦或者是踏足威唐地界,他或許就距離那北地西陀,更進了一步從而帶來的某種緊張不安穩感。 興許此去,他就將接受他不能接受的結果。 這麼一想,饒是楊澤堅韌的心臟,也不由得如踩空了般失落。

但隨即他立即抬起頭來,透過窗簾,朝著車隊以外,林木森森的左側望去!

和他一併警覺的是那幾位軍方的梟將,之所以會同時警覺,因為那處森森林木之間,陡然轟出了一枚巨大青石。

巨石旋轉著橫越過古木,帶著上面還偽裝得極好的蔓藤,砲彈般轟向楊澤的車駕。

巨石足有千斤之重,光是舉起,恐怕就算是進入地玄境的修行者,也少有人辦得到,然而此刻這巨石卻比箭更快,比弩更疾射出,很難想像,是什麼人擁有這樣的力量將巨石投射而出!

而在這巨石的巨大勢能之下,想必任何事物,都將應石碎成粉末。 對方取的是楊澤的車駕,這是一擊必殺之局。

看到巨石爆射而至,儘管有隨從的精壯護衛高手反應過來,但也難以阻擋。 也幾乎沒有什麼可以阻擋。

下一瞬間,一道人和狗影破頂射出車駕,巨石當場斜砸在篷車之上,瞬間將整駕篷車打偏,然後連帶著巨石一併砸沒在地。 拉車的兩匹白馬,被車轅架住,馬身高高挑起,離地數丈重重砸在地面。

大地劇震之下,無數林葉紛飛,車木崩散,使得這片寧靜的古木隘道,頓時如修羅之場。

楊澤躍身而上,森林之中立即響起了陣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尖嘯,這種嘯聲和巨石轟中篷車,車頂破開人影躥出的瞬間同步,顯示出對這種後著,偷襲者早有防備。

瞬息之間,無數白光從重重林葉間穿透而出,竟然是道道短窄鋒銳的玄鐵刃片,以極高速的旋轉,朝著半空的人影切割而來,瞬息之間,便來到楊澤面前。

還為對方這種高效直接無比的襲擊微微震訝的楊澤,來不及多想,一把將道尊抱起來,在刃片即將把他切割成碎片的瞬間,他用道尊擋在了自己身前。

刃片鋒銳的轟擊道尊有道紋的背部,儘管這些玄鐵刃片帶著極強的真氣,竟然也只能在道尊背部爆發出陣陣金鳴和暴灑的星火。 如撞上了更為堅硬的金石一般,無數刃片甚至被撞毀了其中的靈氣脈絡,和其主人的維繫中斷,紛紛墜地。

只是道尊的血盆大口,在那些蓬蓬噹噹的撞擊聲中,不斷痛得齜牙咧嘴。 如果它會講話,估計此刻已經對拿它做擋箭牌的楊澤破口大罵。

道尊的身體堪比上古磐石,又喜是等閒可以將其擊傷。 楊澤避開殺招,已經通過靈覺,把握到林葉之中的偷襲者。

對方有極強的御氣能力,剛才那一下,若不是他楊澤,相信可以擊殺在場的任何人! 亦或者說,若不是攻擊楊澤的車駕,只怕現在清平王后,已經慘遭不幸!

修行者的手段層出不窮,自己竟然如此大意。 楊澤不由得為之懊悔。

對方顯然也因為誤中副車而滯了滯,但很快便反應過來。

另一枚青石已經在林木之中,被人舉了起來。

眾人看到了轟出青石的人。 令人感覺詭異和吃驚的並不是對方有多麼虎背熊腰,而只是一個枯瘦的老者。 竟然單手,就將千斤之石舉起,還將這種巨石以高速拋出,可怕的力量和衝擊力,直可以讓任何擋在面前的事物灰飛煙滅!

既然看到了襲擊者,又怎麼可能讓他繼續故技重施!

車隊負責警戒的幾位大曄軍方選出此次重大任務的累將,已經如兩道黑影撲了上去,他們一手把住腰間刀鞘,然後“舒拉!”一聲,經過大曄精工部打造的靈刃,雪亮的長刀耀眼抽出。 這種刀名為雪刀! 乃是大曄軍方最強的式製單兵攜帶的兵器。 因為耗費修行礦材,整個大曄,估計不出一千支,而這一千支雪刀衛,估計就能抗衡三萬步刀手。 在大曄衛國戰爭之中,起到了極大作用。

對方襲擊者即便擁有超卓脫俗的強大力量,但他舉起巨石的剎那,身體是絕對不可能有任何防備的。

所以兩位梟將找到了對方的破綻和弱點,像是黑箭一般朝對方飆射而至。 他們是大曄軍方精選之人,任何一個從軍中退役,待計都是一方豪俠,此時雙雙暴怒出手,威勢不可謂不驚人! 但那舉起巨石的枯瘦老者,居然沒有半分畏懼之色。

長刀劈至,下一瞬間,老者前方的土地鬆動,然後一蓬林葉泥土箭一般射向高空,伴隨著這番變故,從地底之中彈出一個黑影,黑影手中握了兩把刀。

兩把刀一左一右,分別劈中大曄兩位梟將的雪刀。 爆發出金鳴和真氣撕咬之聲,然後那人手中的雙刀竟然現出繁複的變幻,兩位大曄梟將,竟然是一左一右悶哼一聲,紛紛劈退一個箭步的距離。

雙刀人劈開攻擊而來的梟將,老者再無掛礙,聚氣到了頂峰鼻腔裡噴出兩股朝旁散逸的煙氣,然後巨石一掄。 千斤青石立即變成無堅不摧的砲彈,朝著那極為樸素,卻真正承載著清平王后的車駕轟去!

與此同時,大曄的秋道院修者們動了,他們身背的長劍,離鞘而出紛紛出現在巨石去勢之前,然後數柄長劍,狠狠隔空斬在了巨石之上!

但這一瞬間,那名老者臉上只露出了輕譏的笑容。

長劍紛紛崩飛,在這巨石的去路之上,沒有任何事物可以攔住! 但並不代表著沒有人能夠攔住。

王后的篷車之前,出現了一個人。

具體來說,出現了一個少年。

少年黑皮膚黑眼睛黑頭髮,還有一副黑而憨厚的笑容。

但他的笑容,此時是一種無懼和體龘內熱血激盪振奮的笑容。

青石砲彈射至! 宗守爆喝一聲,通身竟然出現一道武聖之相,然後向前揮出一拳。

轟得一聲巨響。

氣流和波震在那一點激龘射排迭開去!

少年腳踩在地上然後在地面犁出了一步遠的黑痕而他細黑的右臂和拳頭,正砸在那塊青石之上,青石停頓在年空,正面應拳呈現出凹陷下去輻射開來蜘蛛網般的痕跡。 然後重重轟! 一聲砸在地上。

這千鈞巨石的衝擊力竟然就這麼,被這名少​​年擋住。 隨行的護衛之中,原本對楊澤身邊的這位少年根本不甚在意的眾人,於此紛紛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若不是他現在的清平王后,幾乎不可想像而就是這麼一個少年居然一拳,糊雲住了對方的巨石。 這天監執宰大人的三世子身邊到底是些什麼人啊! ?

對面樹林,那原本帶著輕譏之色的老者,顯然沒料到車隊裡還有能這樣和他的力量正面宣戰的人,顯然沒想到大曄的車隊之中,有這樣的高手,臉色有些微變。

對方既然已現出頹相,哪還能再讓他們重整起來,這一瞬間,秋道院修者,來自大曄王庭的高手,紛紛暴起,朝著那林中操控飛刃的人,朝著那枯瘦但巨力的老者,以及老者之前的雙刀人猛撲而去。 眾人的印像中,對方那邊只有三個明顯的攻擊點。 所以人們暫時忽略了林木深處。

那裡突然出現了一柄龘槍龘。

龘槍龘身帶著血紋,龘槍龘尖有龍膽的氣象。 因為真氣在那一處高度聚集,而爆發出通明的亮度,大有一往無前的去勢,直取王后車駕。

沒有人懷疑,當這一龘槍龘刺透點入篷車之後,會將之中任何生氣,絞殺至盡的可怕。

但那通亮得極不正常的龘槍龘尖去勢之處,突然多了一個酒壺。

彭!

龘槍龘尖刺破砸來的酒壺,酒壺嘭然破碎,然而其中的酒液卻聚而不散。 形成一種被無形真氣操控的柔勁,居然有若蠶絲般纏繞著霸氣十足的龘槍龘尖,溫荃行動了,他衣襖一振,出現在了持龘槍龘者的左側,手中酒線連帶著那纏住龘槍龘尖的酒帶,一託一帶。 用的是巧勁,​​饒是龘槍龘勢一往無前,此時也不得不循空扭轉。

這一瞬間,溫荃欺身至前,和那持龘槍龘之人對了一腳一掌。

兩人乍合驟分,溫荃於後方站定,酒餞從半空托帶而回,盡數從半空旋轉進入溫荃的腰間空酒葫蘆之中,神乎其技。

那對面的林木之下,現出一個頭蒙黑紗,黑髮倏長微捲,通身霹靂肉橫梗的高壯男子。 黑紗之下,只出現了一隻血紅色的眼睛,警惕的瞪視著溫荃,猩紅無比。
tata123 發表於 2012-8-26 19:56
第四卷盛唐風雲第四章救駕



事情的發生,儘管已經多方交手,但從第一塊青石拋出,第二塊青石落地,再到那詭異的一龘槍龘被溫荃封住,一切只是過了極短的時間。

儘管旅途上護送車隊的人們紮營時喝著烈酒,席地而歌時略顯懶散,平時互相各恃修為誰也不服誰,然而在此關鍵時刻,還是表現出極快的反應力,眾人在那突然而發的一龘槍龘之下驚醒過來,把握不到敵方虛實,於是並不搶攻,頓時聚縮車駕附近,形成圓形的保護圈。 宗守在之前已經表現出了足以硬撼對方巨石的能力,更何況這種青石並不是隨處可見,所以那名老者已經暫時對車陣失去了威脅。

“他們……不是教門的人。”

教門的修行手段大曄方面已經進行過詳盡的分析匯總,眼前的四人無論穿著裝扮,修行功法,都不屬於教門一脈。 最重要的是,對方怎麼把握到了他們的行進路線?

楊澤抱著道尊,靜立一旁,仔細觀察對方,靜默無語。

車陣防守嚴密,對方修者分立於叢林之中,形成對峙之局。

叢林之內,一個搖曳的紅影走出,這是一個很妖豔的女子,那對令男人垂涎的前胸高鼓,衣襟掀開,隱約可見其中的誘人白嫩,一頭黑髮紮成一束,幾乎要隨著她擺動的腰肢拖曳極地,從密林走出,塗紅了指甲的五指還捏著幾枚鋒銳的飛刀。 整體給人以香艷但卻危險的味道。

俏目卻朝著車陣望來,嘴角上揚,牽動起唇邊的一顆黑痣,似乎就是平常說話,都有一種魅惑力,“沒想到一個小小大曄,也倒還是有些實力居然一擊沒能得手“

那持握雙刀,渾身裹入斗篷中的男子冷哼一聲,彷彿持著他手中雙刀,便能老子天下無敵的氣魄,輕謔道,“只是稍稍在估計之外而已有點實力……”嘿,倒也正好給老子練刀! ”

這話霸氣十足,威氣凌人,就是此時車陣里平素驕傲的秋道院修者,也不敢動怒大意,更加的警惕。

那名老者則桀桀一笑,猛吸了一口氣,頓時他周邊的林木,一陣風簫窸窣,大量的白氣進入他體龘內,然後下一刻,他原本枯瘦的身體頓時如煥發新生般肌肉膨脹,青筋粗節起來。

在這般極為詭縞的變化之下,他的枯瘦身體如憑空填塞了血肉,頓時暴漲了兩倍有餘,此時他已經從原本的枯瘦,變得極為強壯,但卻與他年邁瘦削的面容,絕不相配,形成一種對比鮮明的反差,讓人心驚肉跳。

他之旁的紅衣女子嘻嘻輕笑,“孟老每次施展這招的時候,總是讓我覺得噁心,不過好在一旦施展,真的如猛虎犀牛,實力比原來大進!倒是好用得很。”

車陣中的大曄這邊,則聽得人人背心發寒,剛才這老者拋石之威他們已經見到,自己這邊除了宗守以外幾乎無人可擋,如今他動了不知什麼邪功,實力如果大進,他們還能不能擋得住?

被稱為孟老的老者桀桀一笑,“你現在覺得噁心當初我就這麼將你推上床的時候,怎麼不噁心!?”

聽得他們這般似將大曄方面根本不放在眼裡的污言穢語,大曄方面的軍方梟將,王庭高手和秋道修者們,則表情越加凝重。 對敵首重心態,至少面對強敵,現在的他們便沒有對方這般談笑自若的平靜心態。

“孟老……孟老四!”大曄這邊,一位中年秋道院修行者喃喃念道對方的名字,隨即頓悟,看著那名老者,他的聲音已經顫抖起來,“你就是號稱“巨熊”的孟四!”

巨熊孟四,在東陸北方可是出了名的強者,年輕時代曾經靠著一身橫練之術,擊敗許多修行高手,雖然隨著年老逐漸不時常出沒於人們視野裡,但卻籠罩了一層兇名下的神秘,但每一次出現,面對挑戰者,往往下手極狠,許多修者甚至被他攔腰撕成兩半,但凡是與之為敵之人,往往都是身首異處。 只是他從來不曾為任何人任何勢力服務,此次竟然為了襲殺清平王后而來。

“我們護送大曄清平王后,帝國三公主車駕行使帝國,你儘管厲害,但難道敢於帝國為敵?”

“我孟四敢露出本來面容,那便真的沒有想過你們能活著從這裡逃離,”孟四瞧向那名道破他身份的秋道院修行者,咧嘴一笑,“小小大曄國,居然這裡還有人認得老夫,既如此,一會留你個全屍罷了。”

那名原本是秋道院教員的修者,持握在手上的劍依然有力,然而卻出現了極為細密展露其內心恐懼的顫抖。

人人已然色變,一個巨熊孟四,其餘的三人可想而知應該也與其在同一個級別,同對面對這些可怕兇名的暗殺者。 此時的大曄方面每個人都不敢確定,他們此時鮮活的生命,會不會在稍時便成為一地的屍體。 這些兇惡之人,在他們手上痛快的死去都是一種奢望,最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不過看到那個一旁靜立著的抱狗青年,眾人原本被恐懼籠罩的心情,在此倒是有了秤駝般的鎮定下去。

莫名的,似乎他能夠給眾人在這一刻,以源源不斷的底氣和信心。 一個當初可以獨戰七覺法王而不敗的楊三世子壓陣,對方即便兇名貫惡,他們也仍然有信心成功從這裡衝破!

看到大曄那方陡然開聞孟四名聲,但人人卻懼而不畏的神態,倒是讓持龘槍龘的男子有些意外,不過這一瞬的反常並沒有引起他們的多深入思考,他只是握著龘槍龘柄,身體某種玄功運作,通身發出陣陣煙氣,臉上的獨目猩紅得更加的厲害,顯然之前那一龘槍龘,他並沒有使出全力,此對面對估計錯誤的大曄護衛能力,他們便要開始拿出自己真正的實力。

即將到來的可能是更加狂暴的風雨!

持龘槍龘男子起龘槍龘踏步再行,但一瞬間停住,一柄兩臂來寬,劍紋古樸的大劍從遠空飛旋而至,來到持龘槍龘男子的側面。

男子眼底掠過一絲警兆,手中龘槍龘頓時化成千萬點銀芒,灑向來劍,無數銀芒瞬間和大劍飛旋的弧光碰撞,然而銀芒卻從千百之勢,逐漸削減! 竟然隱現頹相,他這全力一擊,竟然沒法抵擋對方飛旋之劍遞進的勢頭!

一陣恐慌的神色現於持龘槍龘男子身上。



千萬點長龘槍龘銀雨消減成一點,龘槍龘尖點中大劍劍刃。 勁氣激爆聲傳來,持龘槍龘男子藉此一擊,朝後飛射準備逃遁!

注意力神識緊鎖男子的溫荃此時一拍酒壺,一股酒線飆射而出,遙遙探入其後背心,然後帶著一蓬血雨,從持龘槍龘男身前暴灑而出。

持龘槍龘男子跌跌撞撞,然後砰然倒地。

看到此番變故,剩餘的三個修為在天玄境界的暗殺者,臉色已經勃然色變。

人們目光望去,那柄令持龘槍龘男子都畏懼的大劍停止了飛旋,一隻手握在了它的劍柄之上。 出乎意料的,這是一隻纖長而細膩的手。

一位短髮但異常俊美的女子,持握著大劍,爆發出逼人英氣的站立眾人面前。

這就是擊退那持龘槍龘男子的來人,能揮動起這樣的大劍,卻令無數人跌破眼球的是這居然是一名女孩!

巨熊孟四,紅衣妖豔女,以及那雙刀客,紛紛對視,似乎發現他們錯估了一些什麼事情。

陡然之間,叢林中又是一道黑影勁箭般從那女孩頭頂掠過。

與此同時,女孩正輕鬆倒拖著大劍,劃出一條弧線,放入身後與她纖細卻蘊含爆發力的腰身絕不相稱的寬長犀皮劍鞘之內。 劍擱入的那一時刻。 那道黑色的影子已經撲到了孟老四面前。

黑影現出真容,那是一個身材高大強壯的青年,一拳朝著巨熊孟四轟出。

孟四粗壯的雙臂和青年猛然一撞,爆發出驚人的氣浪!



青年嘴角溢出一道血絲。 顯然這種純粹是力量和真氣的短兵相接,極為凶險!

孟老四應拳慘然飛跌。 撞斷了數株碗口粗的樹木,最終重重撞上一株千年古木。 僻啪! 古木攔腰現出裂紋,整株參天之木微微傾斜,孟老四的一雙手,竟然無力垂搭腿前,居然在剛才的硬撼中斷折!

藉著青年和“巨熊”孟四對拼拳力露出的破綻,紅衣妖女手孔雀開屏般展開,無數鋒銳嗤嗤切割空氣的利刃朝著青年飛割而至。

但是卻停頓半空不前。

因為在那青年的身前,出現了一堵牆,一堵無形但卻有若實質的牆。

飛刃高速旋轉切割著空氣,但卻無法切開這道由某種人為操控的天地元氣形成的牆! 所以形成在半空詭異高速旋轉浮停姿態!

這種能夠操控天地氣機隔空進行攻擊防護的能力,也只有一種手段。

一道木牌飛出,然後炸開,形成一柄天地元氣構成的劍,刺向女子。

“符文術!”妖豔女子慘哼出聲,眼底已經現出絕望之色,在劍氣與她某種保命手法激撞的瞬間,她迅速逃遁,與此同時,一道極快的影子出現在她的身後,現出一位瘦卻精幹的青年,妖豔女子那可以做出無窮攻擊手段的雙手,突然被他反手狠狠用力箍死。

精爍的青年哈哈一笑,“大曄的人不夠你們看,不知道我們闌蒼學院的修行者,夠不夠做你們的對手?”

妖豔女子眼底現出一股極強的恨意。 然後咬破了嘴裡的一枚暗藏的魚囊,隨即臉色發青,身體委頓偏倒,瞬間已經斃命。 精爍青年看著自己架著失去生命的妖豔女子,不由得施手法確認她的生機斷絕,才悻悻然放在地上,“這就死了……真是不夠玩。”

看到同伴的相助,最初和孟四對上的高大男青年,這時突然扭頭四顧,眉頭皺起,“還有一人?”

對方有四人,那位黑衣的雙刀客,已經在不知道何時,消失無。 竟然是連青年和那手持大劍的短髮俊美女子,也沒有註意到他的遁離。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裡的凜然,想來那雙刀客,本身才是暗殺者四人中最深不可測的人物。

此時密林之中,身影一搖,走出來一位手拿竹簡,一身儒衣顏面素淨的男子。 他手中的竹簡,乃是一枚枚記錄了符文的木牌,剛才保護自己同伴,擋住妖豔女子飛刃的氣牆,以及用符術施展出一道攻擊的劍氣,就是出自他之手。

確認了雙臂折斷的孟四依然是服毒自盡之後,這四位青年修行者才來到大曄的車陣面前。

紛紛躬身行禮,英氣十足的女聲和脆朗的男音交雜徹響,“闌蒼院修行者韓雪,禱衛,柏森,陶子義。救駕來遲,還望三公主恕罪!”
516433 發表於 2012-8-28 18:21
第五章帝國秘辛

趕到的是闌蒼院的四位修行者,短發俊美女子名為韓雪,只看當時一劍蕩出,就讓持槍男子臉色駭然,就知道她的修為不俗,是眾人中最高的,處于天玄六階。那高大青年則名為褚衛,擁有某種極為霸道的體術。修為在天玄七階左右,而那之前箍住妖艷女子的青年名為柏森,身法靈活異常,顯然在這方面極有所長,不過修為似乎是眾人中最弱的,剛剛爬過天玄門檻,位于天玄九階。而最后持書的儒生則叫陶子義,乃是天玄七階的修為。

但符術是最難習練,最講究悟性的修行法門,陶子義能夠修行到攻守皆備,其實在四人之中,興許若論有準備的作戰,只怕是四人里最強的。

短時間內摸清楚這四人的狀況之后,楊澤便不免聯想到此番前來刺殺的四人,四人應該都是東陸的強者,持槍男子,“巨熊”孟四,以及那妖艷女,都是天玄下階的修為。唯獨那名持雙刀的刀客,確是一時讓楊澤難以捉摸,對方似乎刻意壓抑了修為,如果所料不差,暗殺的四人最強的一環,便是在他身上,如果戰斗下去,令自己這邊麻痹大意,那位黑蓬雙刀客再展露真正修為暴起殺人,這恐怕就將成為戰術上的真正殺招,如果護送車陣的非他楊澤而是其他人,恐怕對方得手已經是板上釘釘之事。

刺殺一個清平王后,就動用了四位天玄境界的高手,而且能令孟四這樣的人物擔負著招惹帝國的危險為其賣命,這背后的勢力,還真是極有能量。

看到韓雪,褚衛,柏森和陶子義四人展露的身手修為,讓楊澤都忍不住有些喟嘆,要知道在大曄,在地海這些地方,一個天玄境修行者已經相當了不起。而現在還沒進入盛唐帝國,天玄境界的修者就已經扎堆的出現了。

原來常聽說帝國是強者如云,現在楊澤才體會到什么是強者如云,雖然或許沒有天玄滿地走這么夸張,但是在那盛京重地,想必這種比例還是極高的。

四位修者的出現,像是給大曄的護送隊伍注入了一種另類的活力。大概也因為對方是盛唐帝國人,所以相對而言大曄方面便集體變得拘謹,謙禮了起來。

無論對方是不是比自己年少,就連在大曄身為至高修行圣地,很是驕傲的秋道院修者,面對此時闌蒼院的四人,都是一口一個老師。

雖然修行之人技長為尊。然而看著這些秋道院教員如此這般鄭而重之的稱呼韓雪等人,還是不免讓人覺得有些別扭。雖然大曄相比起帝國而言只是一個中型國家,但雙方第一次見面,很明顯一些禮數還是要依足。闌蒼院作為帝國大修行院,一些修行脈絡的發展,也傳到了秋道院,嚴格說來,秋道院都可以說是闌蒼學院的分支,秋道院人人都以能夠進入闌蒼院進修為榮,所以這之中輩分之差,秋道院修者紛紛予以尊稱,似乎也沒有問題。

但很明顯韓雪,褚衛等人就顯得極為別扭,想婉拒又無法拒絕秋道院修者的盛切,看到這滑稽一幕,楊澤也不免忍不住嘴角翹起露出笑意。

但這幅掛在嘴角的笑容剛剛溢起,就被有極為敏銳感官的遠處韓雪所察覺,她扭頭望來,恰好看到楊澤臉上那副似譏若諷她分辨不清楚的笑容,于是眉頭皺了皺,兩片完美柳葉般的俊美眼眶,略微收了收,然后眼眸射出一股芒光,在楊澤身上掃了一下。這種讓人微寒的眸光只是轉瞬即逝。她的目光便移了開去。

楊澤卻愣在原地,有些哭笑不得...這妮子剛才是...恨了自己一眼,威脅了他一下?

經過清平王后和四位闌蒼院修者的對話。眾人才清楚四人是帝國闌蒼修院特別派出的暗中護行隊伍,原本是準備在青木堡之后,帝國邊界處接應眾人,但他們的車駕行程比預計的晚了兩天左右。四人耐不住寂寞,便進入青木堡之地,沿著來路去碰頭。

聽到此,大曄方面眾人才感覺這其中的驚險,若不是他們并不著急趕路,路途陰差陽錯的晚了兩日,只怕早進入了對方的埋伏圈,只是這次不會有闌蒼院四人前來相助。局面或許大不一樣。

對方選擇的伏擊之地也正是精挑細選,因為若在這之前,車隊便會有很高的警惕性。而恰好選擇在將近未進帝國的青木堡之地,這里叢林郁郁蔥蔥,林間寂靜安寧,加之是帝國前的旅途終點,便很容易讓人放松警惕,然后施襲,成功率便直線提高。若非車隊謹慎行事,楊澤自己乘坐最華麗的車駕成為車陣中最顯眼的目標,而使得對方誤中副車,只怕清平王后眼下安危,還說不清楚。

車駕進行短暫的休整,拋棄一些行李重物,和韓雪等四人帝國修者的接應會合,這次便朝著帝國邊界入口而去。

楊澤窩于清平王后的車駕之中,他擔任著此次王后安危的重任,有需要入王后車駕同乘,也并不逾越違禮。

坐在樸素無華的車駕之中,楊澤掀開車簾,便看到隨行騎在車駕四方的韓雪,褚衛等人,褚衛,柏森,陶子義三人對楊澤點頭算是致意。只有那韓雪看了他一眼,便扭開頭去,微棕色的眼瞳平視前方路面,似乎對他視而不見。也正好避免了要和他打招呼。

實際對方動手之時,他們就已經趕到,這之間他們便施展一種短時間閉住自己的氣息法門,避免外泄被暗殺者得知,從旁觀察,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出手,便是在看清對方虛實,然后在對方破綻畢露之時,才展開攻擊。

所以整個過程,韓雪都看在眼里,從頭到尾,當知道楊澤身份后,她也沒有想到,這么一個看上去并不怎么樣的家伙,怎么就能負責得起清平王后的安全來?相比較起來,她還很欣賞他身邊一拳轟開巨石的宗守,以及那位老酒師有一手極好控酒真氣的溫荃。

她是藏不住事的人,既然對楊澤第一印象不好,她也沒必要與他虛與委蛇的致意,她似乎連和楊澤打招呼點頭相交的意思都沒有。

閉上車簾,楊澤聚語成線,送入清平王后耳邊,“對方不是東正教門的人。”

之前作戰,楊澤說過了暗殺者不是教門人,而現在,他則是很肯定這些并不是東正教門之人。

“王后的離京消息極為隱秘,就連我也是在頭天才知道。而我手上有天監玉牌,這點王后知道,所以我能知道很多事情,包括王后離開的消息到底有多少人會知道,然后這些人見過什么人,有沒有泄露過。如果我的這張網沒有出錯。那么唯一可以知道的,走漏信息的必然來自盛唐帝國內部。”

“因為王后的路線,早通過秋道院的獨特聯系方式,傳遞到了帝國闌蒼修行院,然后呈達給帝國皇帝。那位皇帝,也就是你的父皇,便將這件事安排了下去...但是途中,定然出了些差錯...可以說帝國掌握了王后的整個的回歸路途計劃。這也可以解釋為什么對方,能夠選在青木堡之地,對我們展開最后的暗殺突襲。更能避開闌蒼修行院派來的接應人。所以有很大可能,帝國內部,有人不希望見到王后重新回到帝國去...有些人不希望看到,王后你還活著。”

大概是那場暗殺的驚險,大概是想到被自己視為祖國的帝國,逐漸回家卻有人要抹殺她,所以即便以清平王后的堅強平靜,此時臉色也微微有些發白。她的手攥得很緊,指節過于用力而突起。

“所以我想知道,這些人是誰?”

王后咧嘴一笑,“三世子這是在為難我了,我怎么知道要暗殺本后的,會是什么人?”

楊澤目視著她的眼睛,很認真的道,“我負責王后的安全,外面的秋道院修者,大曄軍方的精銳將領,以及天子派出的貼身近衛,甚至外面那四位闌蒼院年輕修行者,都要負擔起你的安全,等同于他們的命運,已經和王后牢牢的捆綁在了一起。如果你出了事...他們每一個人,也都同時被毀了。”

和楊澤精芒對視了半晌,王后頭終于輕輕側開,嘆了一口氣,運氣聚吐,道,“如果有人想殺我,自然是因為我的回歸,會給對方帶來不利,所以對方不愿看到...”

“其中一個方面,極有可能是來自相國劉叔樓。”

楊澤雙眉緊鎖起來,“劉叔樓?”

“劉叔樓是帝國相國大人,把持大把朝政,權傾天下,幾乎可以和皇權抗衡,相國劉叔樓乃是少見的賢才,這樣的人,如果皇帝強大,自然是最得力的助手。然而缺點是如果皇帝式微,那么相國的權勢,便會慢慢抬頭。帝國這么多年,在我父皇一代,卻陷入了困境。父皇膝下無子,所以繼承權的問題成了很大的問題。而如今父皇日漸年邁,對朝政之心大不如前,如同一頭雄獅,盡管仍然有野性雄心,但卻會因為年邁而困頓疲乏....因此便導致相國大人乘機大攬朝政...不過軍權,仍然勞不可破的把握在父皇手上!即是如此,相國絕對不愿看到因為我一個大曄虛無縹緲的理由,從而使得盛唐帝國準備起對高紋帝國的戰爭。一旦發動戰爭的準備,皇權這只沉睡的獅子就將蘇醒,然后勢如破竹的收回本該掌握在這頭獅子手上的權力。帝國處于戰備狀態,皇權和軍權就將至高無上,這時候即便劉叔樓身為相國,也會在皇權抬頭的情況下,被壓制得抬不起頭來。”

王后吁了一口氣,道,“所以相國劉叔樓布局了這么幾十年,又怎么可能愿意因為高紋帝國對盛唐帝國有發動戰爭的微小幾率可能,而使得帝國進入戰備狀態,所以他要不動聲色的除去我。以保住自己的權勢。這是其中之一的可能。”

楊澤點點頭,心想這果然就是掌握權柄者的心狠手辣,清平王后這種人身居高位,自然能揣摩到高層的權政斗爭,若是其他人,只怕死了無數次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是極有可能的事情,你說這只是其一,難道還有?”

“其二便有可能是帝國的宋齊梁陳四大豪閥,或許是其中之一,也或許是四個豪閥...都不愿意看到活著回來。”

四大豪閥。自帝國建立時就已經開始存在,并極有可能永遠的存在下去。皇權更迭不會影響到根深蒂固的四閥任何變遷。因為每一任皇帝繼位治國,首要必須要鞏固的,就是四大豪閥的利益。相國大人也要兼顧他們的利益,因為往往他們手中握有的話語權,影響到的是帝國的穩定。

如果說皇帝把持皇權,相國把握朝政,那么四大門閥便把握了整個帝國的上層社會話語權,四閥之中有極為森嚴的門第之分,形成了四大門閥的大族,隱隱深植帝國每一個神經血肉之中,牢不可破,并將永遠的存在下去。

然而有一個變數。

那就是清平王后。

“四大豪閥...為什么?”

王后靜靜的看著楊澤半晌,那種眼神讓他后背有些微微發寒,隨后她才道,“因為當年,發生了一件事。”

“四大豪閥從帝國誕生那一刻起就深植于這片土地之上,根深蒂固,而四大豪閥也很懂得中庸明哲保身之道,往往只是滲透進帝國每一寸血脈,隱隱操控這背后的經濟支柱,資源和修行力量,卻極少會對朝政或者皇權做出相應的干擾...”

“因為四大豪閥明白,他們的求存之道在于深深的和帝國這片土地融合,和帝國每一寸融合。”

“帝國最大的礦脈,要有他們的背景,帝國的浩瀚資源,要有他們在背后涉入,帝國強大的修行者們,大部分都要是四閥的人。這才是求存之道,讓帝國剮不掉四閥這塊肉...而不是去干擾皇帝或者相國的決斷。”

“但在十三年前,四大豪閥罕見的聚攏力量,他們運動了數千年來在帝國暗伏的那些能量,牽動了整個帝國...”

“目的是要讓那位皇帝,殺死他最愛的女兒。”
x24685 發表於 2012-8-29 16:22
第六章 盛唐之強

  “目的是要讓那位皇帝,殺死他最愛的女兒。”
  
  話語很輕,也很有力量。清平王后平靜道,“但這顯然是辦不到的事情……所以那位帝王,最終將她的女兒,永遠逐出了帝國。”
  
  這番話響徹楊澤耳邊,卻令他心頭一直以來的疑團豁然打開。
  
  人們都以為這是清平王后愛慕大曄德昭王,所以不顧皇帝反對,嫁至大曄,成就一段足以讓人們傳唱的姻緣。這是普遍人們可以接受的帝國三公主的傳說,但往往在現實之中,童話一般都是不存在的,真實有時擁有遠超出人們想像的嚴酷。
  
  由此楊澤腦袋已經勾勒出了雛形,十幾年前,那個遙遠的帝國發生了一場隱沒於帝國千年平靜之下的海嘯,這場海嘯引發的震盪,大部分平民都不甚了知,然而所有帝國高層卻都諱忌莫深。那是一場帝國歷史中罕見的震動。竟然使得四大門閥發動起潛藏的力量,逼迫這片大陸最強大帝國之一的皇帝,最終將他最疼愛的第三公主,送出了這片生養的北方帝國,送去了狹小的大曄,至始至終也不曾往來,任由她自生自滅。
  
  傳聞中的帝國三公主和德昭王早已鍾意,三公主不顧帝國反對,終於突破重重障礙,和真正心愛的人在一起,那隻存在於帝國無數懷春少女的美好構想之中,都不是現實。這才是現實,這才是事實的真相。
  
  “原來說到底,真正的事實是,這是一場公主流放記……”楊澤靜默無語,心中暗自揣測,片刻道,“所以如今王后闊別已久回歸帝國,這些豪閥自然以為當年的那件事,即將被翻出來了,很可能將從公主流放記,轉變為公主復仇記,所以帝國四閥為了自保,所以派出刺客,想要除去王后……這也是極大的可能。不過只有一個問題。”
  
  注視著王后,楊澤續道,“那就是當年的帝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掀起這麼大的震盪,以至於足以讓四閥調動千年隱藏的底蘊和力量,迫使得盛唐皇帝,也要逐出最疼愛的女兒。王后當年,到底做了什麼事……引發瞭如此之大的波瀾?使得如今那些帝國高層,面對你的回歸,都人人畏之如虎?”
  
  這就是真正的問題,楊澤不得不承認,那隱藏帝國之內的當年風暴,成功的引發了他的好奇心。那些秘辛,成功地讓他腦袋裡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激越的活力。
  
  清平王后目光清澈如水的看著楊澤,這麼清澈的目光中,並沒有任何陰謀或者巨大波瀾的味道,相反無驚無浪,不喜不悲。
  
  “小三世子是我大曄支柱,亦是我大曄披掛榮耀的英雄,你對我大曄至關重要,所以為了你能活得長一點,這件事,就請不要多問了。”
  
  語氣裡沒有威脅,但卻有不容置疑的真誠。
  
  尋常人或許為那股說不明道不清的危險所迫,早已經閉上了嘴巴,但楊澤卻瞇了瞇眼,道,“王后以為我可以置身事外?其實恰恰相反,自應允大曄護送王后,我已經置身漩渦,對方既然會來刺殺你,我怎能不知情不過問?”
  
  清平王后搖搖頭,嘆道,“綜上所述,這只是其中的一個可能,要殺我的人,或許是相國大人,或許是四閥中人,更或許是東正教門在帝國的內應。當年帝國的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所造成的影響,興許也應該淡化了,所以出手的可能是四閥的人,也可能不是他們,但是如果你知道了這件事,那你便一定會死。”
  
  頓了頓,王后續道,“不要輕易說你不怕死,其實我了解你。小三世子,你很聰明,一個聰明人會抑制自己的好奇心,絕不可能因為莫由名來之事,將自己置身險境。”
  
  楊澤搖了搖頭,道,“如果你知道我擔心什麼,便不會這麼說了,我其實擔心的是自己已經被捲入其間,卻不知道到底陷入了什麼漩渦。更何況,這不涉及聰不聰明,只存乎於一種精神。”
  
  “這也能涉及精神?”王后有些訝然,“什麼精神?”
  
  “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

  聽到這種新穎但卻油潑無比的話,即便以王后的心智,一時也錯愕啞然無語。
  
  最終也沒能知道王后口中當年的那件大事,和王后的對話中斷。車隊行過青木堡,遠遠的帝國國境線,便進入了眾人眼簾。
  
  車隊眾人已經忍不住一陣的振奮。看到那些遼闊而壯觀的帝國疆域,楊澤知道,他們此行北方帝國風雲起伏的序幕,終於由此拉開。
  
  踏足盛唐帝國國境,一路朝北而行。沿途所見,帝國交通阡陌縱橫,古堡莊園隱於山間,門庭氣派,隱約可見其主人的修養品味。就連邊界的集市和城鎮,都人流如織,透著一股熱鬧繁華。
  
  而帝國之中,似乎文治巔峰之餘,也極崇武風。
  
  沿途之中,楊澤一行已經見過幾場修行者之間的比鬥。
  
  盛唐人很講理,而有時候理講不過去之時,便也會不懼事怕事而動起武來。雖然不少城鎮都有禁鬥令,但是以相互印證修行為理由的戰鬥,卻遊走在帝國禁鬥令的邊緣,而顯然帝國的民眾們也極為崇尚修行的強者,往往遇到修行者比鬥,都是人山人海,群城舉鎮的觀戰喝彩場面。
  
  行於帝國境內,看到這番景緻,不由得讓人血氣都微微翻騰,沿路褚衛等人給大曄方面眾人介紹帝國的風土人情,看到這些比試,看到那些層出不窮的修行手段,人人臉上也有振奮之色,甚至隱隱有一絲自豪之色。
  
  這個世界崇尚強者。帝國之中擁有如此之多的強者,自然是讓帝國人無比驕傲自豪的一件事。所以褚衛,韓雪這些人看來,要給大曄的人們介紹帝國無疑便是讓他們看到這幅帝國最普遍的圖景。
  
  極講理和極尚武,這就是帝國強大的地方。
  
  帝國所要展示給外人的,不是繁榮,不是井然有序,不是文治武功,而是在這一切外表下,所內蘊著的強大。
  
  這就是強大的盛唐。
  
  “帝國有很多的強者,只要是受帝國讖緯院認證的強者,即便之前一文不名也將擁有良田千頃,賜予爵位,擁有封地和自身的產業,同時聲名遠播。而之所以能成為強者,便是要展現自己,不斷戰勝自我,挑戰更高的界限。所以在帝國這樣的修行決鬥經常發生,而自然也因此成就了一些赫赫有名的人,他們都名列帝國強者之位上,受人仰望崇羨。”
  
  “至今為止,各城,各州之間發生的修行者比鬥依然是讓帝國人津津樂道最為關切的話題。也是一些想要出頭之人最好的展露頭角之機會…但在強者如雲的帝國內部,若沒有一點真本事,要想出頭,也是極難極難的,雀鴉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沒有強大實力作支撐,只怕也只能是癡人說夢徒增人笑柄而已……”
  
  陶子義給宗守和楊澤等人介紹道宗守在護衛一戰中表現出來的實力,已經讓這四名闌蒼院修行者有所側目,也很容易對他生出好感來。這大概也是帝國對有些實力的人普遍的尊敬。
  
  想來在這帝國之中,也有不少強者懷揣著家族亦或者宗門重托帶著出頭鼎足於世的夢想行走,但往往被碰得頭破血流,夢想破滅的情況,也是不少。
  
  這裡是強者夢的天堂,但有時也是埋葬理想的地獄。
  
  經過這些日子進入帝國的所見所聞和陶子義等人講解,楊澤一行對帝國已經有了深刻的印象。
  
  又行過一個州郡便來到了帝國的金鱗大運河。
  
  金鱗大運河寬有千米,任何一處隔斷開來,都可以作為一方大湖泊,這條水道浩浩蕩盪,沿途經過了帝國兩岸水鄉繁榮的商貿城鎮,水道之上,千帆漂泊,無數商船樓船穿梭縱橫其上。
  
  而這只是貫通帝國的十八條運河的其中之一。
  
  其餘的十七條運河,每一條繁榮程度都不在金鱗運河之下,讓人油然而生帝國的雄厚之國力。
  
  港口附近有許多落錨尚未啟程的船隻。候在一旁準備登船的有不少人,一些算是當地有名望的人士。

  而此時眾人,卻對港口之中的一艘通身透露著高貴典雅氣息的大船品頭論足。
  
  “這船可是寶船啊,竟然在這處港口停放……”
  
  “寶船塢的大船近些年倒是少在我們這片河道出現過了,難不成還真是為了那場盛事而來?”
  
  “看看這細緻的做工,這可真是在帝國出類拔萃了。”
  
  盛唐人的眼力勁極好,哪能看不出那艘大船雖然體積不算港口最大,然而若論做工結構,造型質量,都是這條航道上最頂尖鳳毛麟角
  
  更重要的是,船隻上有雕紋顯示,這艘船製造是出自帝國“寶船塢”。
  
  帝國“寶船塢”是什麼地方?那可是帝國數一數二的造船塢,只為頂級王公將相,帝國大有來頭的人造船,一年最多造幾十條。分散在這帝國之中,有多少人配有這樣的資格?
  
  帝國人崇尚強者,擁有一隻寶船的人,那也是強者的代表。
  
  這個時候,楊澤眾人車駕一行,也成了港口人們的視線焦點之一,看到他們的穿著裝扮不是帝國而是大曄國的服飾,人們倒也用一種略帶善意的目光觀望這群看似來帝國做客的大曄人。並且猜測他們是旅人,還是來此做生意的客商。
  
  但隨即看到那條氣質典雅,雕工細膩不菲的大船之中,下來人迎接他們一行,周邊的人便對他們多了一分肅敬之意。
  
  在港口處無數人的注目禮之下,楊澤和清平王后一行,上了寶船。迎接的官員名叫李嚴,乃是帝國宗室部的官員,迎到王后上了船,躬身一禮,眼眶就紅了起來,“三公主回來了,一別十幾年,臣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公主了,沒想到今日……”
  
  宗室部的官員負責總理帝王宗族之事,顯然李嚴和清平王后熟識,選他出來迎接,而不是帝國外事部的人,那定然是通過帝國上層慎重商議的事情,也大概希望讓清平王后感覺親切。
  
  這番細節,卻也讓楊澤迷糊了,這種貼切的考量,自然也表明了帝國對王后回歸娘家是歡迎的。那刺殺者的背後究竟是不是四大門閥,卻又讓楊澤糊塗了。不過這也極有可能是做戲做全套而已。
  
  說到底,還要靜觀其變才是。
x24685 發表於 2012-8-29 16:29
第七章 很厲害麼?

  弧線流暢感極好的船體收起了陸板,從港口在不少人注目下輕盈的滑入水道,經過水道中心,便更讓旁觀的人越加覺得船隻不凡。
 
  原來運河之上,分為幾條水道,最中間的名為“皇道”。乃是帝國將臣的船隻,甚至一些皇商供給物資才能通行的水道,非等閒尊貴之人,絕不可途徑這種水道,也避免水道上的一些大人物尊駕,與繁忙的水道交通碰撞堵塞。
 
  運河水道每隔一段路程,都會有水道梳理口,也會有一些巡游水監,監督水道交通的運行,若是普通沒有通行准許的船隻駛入中央暢通無阻的皇道,那便是大罪!
 
  所以往往要看水道之上樓船的尊貴與否,有時候並非船隻的豪華,而是看對方行駛的路途,是不是運河中央航道便可得知一二。
 
  船隻駛離港口,徑直滑入中央航道皇道,通行無礙,甚至根本不需要排隊經過水道上設立的水閘隘口,直線通行,無形顯示出一種的特權。
 
  在中央航道航行,看著兩邊水道上的繁榮交通,河道兩岸燈火綿延輝煌,清平王后在涼風習習中,似乎有無限感觸思緒,李嚴從旁躬身,細聲道,“沿途王后娘娘遇到的事,已經查了下去,相國大人很震怒,帝國的軍部和讖緯院已經著手調查,帝國的人已經在青木堡之地探查,正在追緝那位僅存雙刀刺客,想來過不了幾日,就會給娘娘一個回复讓這些吃了雄心豹子膽的亡命之徒知道,敢對娘娘下手,無論涉及什麼人,都絕不姑息,觸犯威唐威嚴只有死路一條。”
 
  聽得此言,楊澤和清平王后都微微一怔,清平王后朝李嚴看去,微微蹙眉,“相國大人?為什麼不是父皇?”
 
  李嚴身子躬得更低了,“皇帝陛下近期正在綜理政務,情緒和身體都欠佳,這事相國大人先擋下了,著力讓軍方和帝國讖緯院調查,等到水落石出會一併呈報皇上決斷。相信當王后娘娘見到皇上之時,就已經有所分曉了。”
 
  清平王后和楊澤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睛的神情更凝重了一層。李嚴極精確把握到了兩人的神態,對清平王后自然不敢表露什麼,不過看向楊澤,眼底掠過一絲精芒。
 
  語氣卻清淡道“莫不是王后不相信相國大人,可以探查出刺客來歷,即如此,李嚴立即修書一封著人立即將前後情況,禀報升上。”
 
  “這倒不必了,”清平王后搖搖頭,“此事有相國大人主持應該不會有差躲既如此,我也有些困乏了……”。
 
  李嚴忙不迭送她進入船室之中。
 
  楊澤幾乎可以肯定這李嚴若非被相國收買,就是相國的人。剛才清平王后看向自己一眼所包含的憂慮,楊澤也瞭如指掌。此事由相國一手專斷,阻隔在了他的那一層級,很明顯如果背後的主使者是他,那麼只怕再也不要想大白天下了。更重要的是,此事被嚴格的控制住了,軍部此時已經前往青木堡戰鬥之地調查,他們也是才知道,就連軍部行事,都是盡量隱秘。沒有人知道王后已經回到了帝國,也沒有人關心她是否回到了帝國。這麼一來,只怕就算是刺殺王后的這件足以令帝國朝野震動之事,最終都將被控制住,不了了之。
 
  因為相國劉叔樓,無論出於什麼方面,都絕不會願意這件事被更多人知道,掀起在他控制範圍之外的震盪連鎖反應。
 
  但偏偏他們對此沒有任何辦法。
 
  沒有想到辦法,楊澤便索性不去深想,步出甲板之上,便看到韓雪,緒衛,陶子義以及柏森等人正聚在一起,在他們旁邊的,還有宗守,以及幾位秋道院修者和大曄護衛軍方將領。
 
  他們圍圈而坐,聽著靈動精力旺威的柏森講述些什麼趣事,時而哄然而笑,時而驚呼讚歎。
 
  光影之下,韓雪似乎在圈子內格格不入,像是對柏森的吹牛手段,她早聽起了老繭,所以大曄的人聽得一驚一乍,同伴褚衛,陶子義等人也在起哄,她卻並未沉入他們的氣氛中。
 
  所以也遠遠的看到了楊澤,兩人對視一眼,她便扭開頭去。

  楊澤想了想,便邁步朝眾人走去。看到楊澤走來,大曄修者和軍方梟將都紛紛起立,對楊澤投以致意禮。
 
  韓雪之前已經多次表現出對楊澤的不善之意,卻沒料到他此時卻大方朝他們走來,是以一時倒也有些局促,屁股原本坐在護欄上,此時也輕輕收了收,悄然挪下來,雙足落地立定。
 
  宗守便對四人道,“這就是我大哥楊澤,以前我從來沒有離開過漁村,是楊大哥和宋臻姐將我帶離,這以後,我就跟著他了。”
 
  陶子義等人便紛紛相楊澤拱手行禮,“見過楊兄。”
 
  大概是和他們聊得極熱,宗守還續道,“當時在大曄國,七覺法王來襲之時,我楊大哥領先千船之前,躍上冰山和那個東正教門的七覺法王對敵,也是平分秋色,不落下風呢!”
 
  楊澤剛想出言制止,卻沒想到大舌頭的宗守居然就先將自己的事蹟宣揚開來了,隨即在四人仔細打量楊澤之時,宗守又道,“韓雪姐你剛才說我的功法在外橫練體之中,很是不錯。但實際上我能到現在這樣的地步,也是拜楊大哥所賜,若不是他從旁指教,我絕無可能有這樣的進境。”
 
  楊澤愕然,但隨即便看到宗守朝他眨了一下眼睛,黝黑的瞳孔閃動起了幾分不被人察覺的靈動。楊澤立即便了解他耍的滑頭之處。宗守外表給人憨厚之感,但實際上卻極為聰明,這大概和他從小所處的環境相關,老人吳宗生來待他苛刻無比,宗守非但沒有在這種動輒被打罵的環境下心態扭曲,相反卻練就了心思的敏捷,一方面知道其實他和爺爺吳宗已經是相依為命,一方面為了避免他的動輒打罵,手腳勤快麻利,最擅察言觀色。
 
  這就形成了現在的宗守,看到他一眨眼睛,楊澤便知道了他的小心思,原來他早發現了闌蒼院韓雪為首的四人,對性格較為偏冷楊澤似乎沒有多少好感,更何況聽到他是此次護從使團的總領,自然也就有了一些對他的懷疑之色。
 
  相比較起來,他們還更喜歡展露了不俗實力,憨厚開朗的宗守。顯然宗守是為了打消他們對自己的冷淡,所以刻意彰顯他楊澤事蹟,以扭轉四人對他的印象。
 
  “哦?”禱衛,柏森,陶子義三人,臉上露出大有意外的神情看著楊澤,“沒想到楊兄竟然還有這樣的實力。”語氣有些不確定。
 
  卻是那短髮俏麗俊美的韓雪,卻只是輕輕笑了笑,說,“是麼……東正教門的那個什麼法王……難道很厲害麼?據我所知,那個東正教門,剛剛被帝國清洗出國境,他們難道就有力氣去騷擾大曄了麼,真是不知死活。”
 
  這話將大曄眾人噎了個夠嗆,連禱衛,柏森,陶子義三人都露出了尷尬之色。
 
  東正教門是高紋國教,勢力觸手遍及東陸幾十個大小國度,可以說在以南之地,教門就是一個極為了不得的存在。但那也僅在於大陸之南。
 
  在盛唐帝國,東正教門看來,無外乎一個三流教派,甚至在傳統威唐人眼睛裡,南方盤踞的高紋帝國雖然強大,像是一頭獵豹,凶悍狡詐。但威唐帝國,卻是一頭雄獅。只要有威唐這頭雄獅存在的一天,高紋帝國或許從旁對峙,或毗牙咧嘴,但卻也絕不敢輕舉妄動,更遑論一個東正教門。
 
  盛唐人幾乎沒有深刻的印象。要說印象,或許都如同韓雪所亢對方難道很厲害麼?如果厲害,怎麼給帝國趕出國境了?由此可知不過爾爾嘛。
 
  禱衛,柏森陶子義三人,也就是不至於讓楊澤難堪,才故作意外他的實力那番話,實際上他們或許聽說過七覺法王的名頭,但是對方到底是什麼概念,他們根本無從知曉,也沒有興趣去知道。
 
  而韓雪一言直來直去道破,也不顧表情有些尷尬的眾人,徑直回房去了。
 
  看著韓雪的背影,禱衛三人不由苦笑搖搖頭,對楊澤道,“楊兄請別在意,她就是這樣的性格。”
 
  楊澤笑笑示意無妨,看著韓雪的方向,倒也對她的這種喜樂不悅並不掩藏的性子,生出些好感來。
 
  船又航行了一天一夜,在帝國的開明城抵岸休整。
 
  開明城是帝國大型城市,港口宏大,停泊的船隻之中,竟然也多了不少寶船,是以清平王后所在的這一艘,便也不是太過鳳毛麒角。停泊開明城,便明顯看到港口以外的市中心區域,人山人海,似乎正在進行某種活動的熱鬧樣子。
 
  李嚴陪同清平王后,還一邊道,“三公主離開帝國多時,卻不知道在這十年間,開明城逐漸形成了這種風潮。這是開明城一年一度的“明器,賣會。明器便是修行的秘藥,靈礦石,藥材的明碼賣會。每年這個時候,許多有名的帝國豪商大賈,都會在開明城開設賣場,以賣出各自儲備的修行器物。因為購買力強,所以每年這裡都會爆出一些天價珍品!呵呵,當然帝國皇宮奇珍異寶無數,三公主也不見得瞧得上這些物件,不過若是三公主有興趣,李嚴可以著人買些珍品,進貢給三公主。 ”
 
  因為暗殺事件的影響餘波,越是深入帝國,清平王后的保護等級便越來越高起來,光是船上,都有李嚴帶來的大曄讖緯院的六位天玄高手。隨時保護,除此之外,船隻附近,都被帝國精銳兵衛保護警戒,這種情況下,清平王后自然不能自由活動。
 
  她輕輕蹙了蹙眉頭,隨即舒展開來,對李嚴一笑,“適逢其會,似乎也很為有趣呢,既是如此,也不必勞煩李大人了。就讓楊澤,幫我去選一些紀念意義的物件就是。”
 
  “楊澤?”李嚴皺了皺眉,朝這個大曄護送的小官看去,雖然他臉上有諸多猶豫,不過一想到這總是比清平王后下船好得多,便只好點了點頭,又道,“開明城極大,這位楊小兄不一定就能找得到,韓雪四人都是闌蒼院修者,對這種明器賣場自然熟悉,正好他們要下船採買一些修行所需,便讓我安排人手,領楊小兄一行前往如何?”
tata123 發表於 2012-8-30 20:12
第四卷盛唐風雲第八章月淚贈佳人




開明城的“明器賣會“顯然很讓人心馳神往,這點從緒衛,韓雪陶子義四人一併進入城中,臉上就顯露出興奮之色可以得知。

大曄國也有這樣的修行器物賣會,然而卻絕不會有這樣的規模,開明城中的賣場,可見威唐帝國扎堆的豪門勢力在其中選購,還有一些裝扮各異的修行者,在每一個賣場中精挑細選,各取所需。

明器賣會之地,除了那小店鋪之外,有一些極高的樓宇,大氣恢弘,展露出無窮底蘊,往往在這樣的地方,出入的也多得是一些氣魄不凡的人物。 就是令外面的人,也有忍不住一探究竟的衝動。

眾人行走其間,楊澤有宗守陪伴,溫荃則留在了船上,現在船上威唐方面安排的高手,也有六名天玄境界的強者守護,且約定了遇急時以煙火傳號,楊澤一行才放心進入開明城。

這裡果然是修行者的天堂。 店鋪之內,有人歡天喜地的淘到了寶貝,捧著出門。 也有一些人​​皺眉不展,顯然沒有遇到合適的東西,或者看上的東西,卻因為家本不夠所以難以入手。 自然比不得那些在其中一擲千金出手豪綽的。

眾人正走著,突聞一聲從旁邊氣派高樓中傳來的哄然震響。 引得無數人都紛紛朝那處聲響驚而望去。

隨即不過片刻,高樓掛在外面的立匾,頓時多添了一副掛出,上面以熒光墨粉書寫“恭喜本號珍品秘藥阿彌丸售出!”

看到這幅牌匾,頓時令不少人投來羨慕遐想神情,顯然那掛出在那些氣派賣場樓閣之外的牌匾,都是該家商號的珍貴物品,是不少人夢寐以求的事物。

就連隨行的柏森,也忍不住驚嘆道,“好傢伙,阿彌丸這等秘藥,如果修者體龘內在兩個或兩個以下氣海,服下便可瞬即打通第三氣海。足可以造就一位地玄高手。一般的售價都在二十萬金鎊左右,今趟賣會或許有些惠額,但絕不會低於十八萬金鎊。能有這個財力的,恐怕是城中一些大家族才是呢!”

話雖這麼說,但聽聞這些修行珍品之物匯聚,讓修行者們,也有一股莫名的興奮,甚至就連韓雪這樣的性格,眼睛裡都顯露出幾分嚮往。

忽而又聽得一聲人聲轟然嘈雜之響,良久才消減,另一家瓊樓之外,掛起了牌匾,顯然又有一件珍品賣出,徒惹無數人羨慕。

在此次明器賣場之中,自然也會有不少帝國大勢力大家族展示自身的財力,購置一些所需寶物,爭奇鬥妍,很是喧沸。

楊澤抬起手來,指向其中一家,那上面的門牌之上,大書“玉瀾堂”三個大字,“去這家看看如何。”

這家商樓外觀不比周圍一些妖艷華貴的外觀裝潢,但卻是古樸中透著一股莊嚴,整體外形如同一枚巨大的玉、簡。

之所以楊澤選擇這裡,則是因為這座玉瀾堂,外面所掛起的熒光牌匾,林林總總,密密麻麻,看上去如同巨大的菜譜,展示在人們面前廠而他掛出來的牌匾,卻是這所有商會聚集之地,最多的地方,也是時不時人群嘩然喧沸聲頻率最高的,可以觀之,這玉瀾堂在這一片,可以說是首屈一指。

看到楊澤選擇這裡,韓雪等四人都面面對視了一眼,互有遲疑,但還是隨著他一同進入其中。

門口有護衛阻​​攔,看來進入其中,需要一些條件。 但由李嚴陪護的隨從拿出一枚金色圓形物件,在那護衛面前展示了一番,護衛頓時臉上就變得恭敬起來,做出“請”的手勢,邀請眾人入內。

不必說陪護他們的隨從帶著的必然是某種在帝國地位極高的信物,李嚴能夠被帝國宗室部派來迎接清平王后,自然有相應的資格。

進入其內,這裡面竟然大得出奇,每一個櫥架面前,都擺放著不少的寶物。 有不少人圍著那些物品觀摩,自有一些統一衣著的貌美女子擔當解答眾惑的任務。 當有分量的物品被買下,便立即會進行通報,若有人競價,便會出價競爭,競爭不過,或者無人競價,便會給首要購買的第一人付資結算帶走。

而在這開明​​城商事之外,便是許多護衛,其中不毛一些強者高手,杜絕了見寶心起搶奪的一些違反威唐律法的行為,且在帝國境內,只怕也沒人敢做殺人奪寶的這些勾當。


眾人進入其間,叫豬衛的青年對楊澤也算熟識了,就笑道,“楊兄真是很好的眼光,玉瀾堂在帝國之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寶物商會,你一眼就相中這裡可見眼力不俗……”隨即他臉上便有些促狹肉疼,“不過就是這裡的東西,雖然好是極好,但實在是有些偏貴“

正和楊澤說著,卻聽得柏森興奮的語氣傳來,“辟穀丸!”

眾人紛紛望去,便見到水晶的櫥櫃之中,擺放著幾個裝有藥丸的瓷瓶,每個瓷瓶之上都有名稱,顯出這些瓷瓶中裝的是什麼藥丸。 而其中一瓶,便寫著《辟穀丸》。

移步到此,被衛和陶子義,柏森三人,便請負責售賣的女子拿出一瓶給他們鑑別。

他們此次進入賣場,想要買下的,也就是這種藥丸。 辟穀丸是天玄境界以上的修行者,最普遍使用的一種秘藥,具有梳經導氣,調理血脈,增進修為的效力。

他們身上攜帶的修行藥用儲備已經快要用磬,早希望採購一些新的修行藥材。 辟穀丸既是這類藥丸的佼佼者,也這個價位中,性價比很高很穩定的,且三人輪流嗅聞了瓶中藥丸傳來的濃烈氣息之後,都面露喜色,顯然這玉瀾堂所提供的藥丸,比起一般的辟穀丸,藥效還要更強。

但三人一看售價,便立即有些肉疼了,“一千八百金鎊一瓶?”

負責售賣的女子似乎並沒有因為他們嫌貴而露出任何不屑的表情,相反極為親和,笑道,“我們玉瀾堂的物品,向來都是最有質量的,此瓶之中有十粒分量,這是極惠裝,我們這種秘藥,向來是賣得很好的,也說明了本身的純質程度得到保障“

一千八再金鎊?

楊澤也不由得側目,他現在身上,加上可以兌換金鎊的靈晶核,也不過才三萬枚金鎊。 這還是當年他從地海積蓄存下來的,而岐山郡靈植場歸屬後,雖然賺了不少金鎊,但這些都交予洛雄使用了,更何況洛雄一行,已經早來了威唐帝國,經由他的囑咐,在帝國購置田產以便落腳,那就是很大的一筆開銷。

所以一千八百金鎊的東西,對他現在而言都不算是九牛一毛。

不過這種藥丸大概對緒衛三人極為重要,三人最終還是一咬牙,每人拿出了價值可以對等同等金鎊的靈晶核付了帳,三瓶辟穀丸到手,三人聞了又聞,才又珍而重之的放入懷中。 一副滿足的樣子。

此時廳中陡然人潮哄鬧,原來是那片珍寶之處,一塊青石竟然被人購買成功。 不少人喝起彩來。

買到了心儀修行秘藥的三人顯然心情極好,看著那眾人喝彩的成交之物,陶子義道,“那是秘藍石,這可是一種很珍貴的靈石。秘藍石之中儲存著充沛靈氣,懂行的人可以將其中的靈氣提取出來,用於製作符文,甚至製作藥丸,都需要這些原石作為重要材料!”

“這顆秘藍石好大,其中靈氣極為充沛,這樣一顆靈石,至少都可以製作幾十瓶我們剛剛買下的辟穀丸了,但秘藍石所能製作的藥丸,還要更好一些!所以售價可是相當不菲,這人以十萬鎊買到,別看很多,但如果他是符道大師,將其中靈石能量提取出來,製作成一些秘藥或者符文,如果沒有折損,那麼賣的價錢,可就不止這個數了!”

楊澤看著那處正被用來做最後展示的潤藍靈石,卻有些微微的詫異,只覺得那塊靈石所蘊藏的靈氣波動並不算出色,內部濃郁程度也是普通,竟然就能賣到如此價格? 相對而言,他從鹿島國搶到的八尺瓊天玉,其中每一塊,若是以眼前被人奉之為寶的秘藍石相對比,就如皓月之下的螢火,璞玉放置於灰石面前的差距。

秘藍石根本差得太遠!

而他從鹿島國搶到的六枚瓊天玉,豈一枚用於開啟他的意根,使得他邁入了天玄境界,進入了一個新的層次。 他處於天玄境界,就能施展出劍意的意境,幾乎打破了所有天玄境界修行者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狀況,也是拜瓊天玉所賜。

而第二枚瓊天玉,便支撐著他的修為,達到了天玄七品。 這還是他上古靈脈每寸進一丁點,所需要的滋養,遠超過普通修者數倍需求的情況。 可想而知那瓊天玉是何等寶物。 也不怪當時他楊澤搶走此寶,幾乎將鹿島國掀了個底朝天,鬧出的震盪,估計現在鹿島國還草木皆乓,時刻防範著那最後兩塊沒有被搶走的瓊玉。

……

看到這場商會的結果,這不由得令楊澤重新審視其自己的剩下四塊瓊玉,他的上古靈脈六根開啟,有時需要巨大的資源,但有時需要的是合適的契機。 那種得道入境的契機,只要時機合適,興許也能領悟開啟其他五根的辦法。 所以如果全靠八尺瓊天玉去堆,興許就會慢慢達到一種瓶頸狀態,這種狀態就像是一個裝水的瓶子,如果本身無法再擴大,那麼再灌入多少的養分水源,最終也只能是流失浪費。

所以剩下四塊瓊玉如果就這麼揮霍浪費了,豈不是自己也太敗家了一些……

正這麼懷璧其罪的想著,卻聽到突然從旁傳來一個柔和富有磁性的聲音,“你如果喜歡這塊月淚石,我可以個人做主將這枚靈石相送。”

楊澤看過去,正好看到禱衛等人的眼神同時落向韓雪所在的方向。

韓雪面對的是一張水晶櫥櫃中的靈石,自剛才開始她就一直站在這裡靜觀不語。 面容猶豫不決。

而此時說話的,是來自朝她走來的一位錦衣青年,額寬眉疏,眼神慵懶卻有些令女子動心的桃花相。 身旁跟著兩名中年葛袍男子,氣魄不凡,顯然都是隱隱的強者。 雖然這處商會中來自帝國的強者云集,但這兩人,分明比多數人還要危險,來頭不小透著深沉灰暗的壓迫氣息,就是令一些在場極為自信的修行強者,也不願走進兩人方圓。

在兩人左右陪侍下的青年,望著韓雪,咧嘴寬和一笑,“今天這枚月淚石不賣人,只贈予配得上她的人,我看姑娘之美,正配得上這枚月淚之石,所以她有幸尋得了主人。

所以此枚月淚石,便是姑娘你的了。 ”
tata123 發表於 2012-8-31 23:21
第四卷盛唐風雲第九章公然追求



“這枚月淚石不賣人,只贈予配得上她的人,我看姑娘之美,正配得上這枚月淚之石,所以她有幸尋得了主人。所以此枚月淚石,便是姑娘你的了。”

聽到那名錦衣青年公子的這番聲音,楊澤心想自己要不要怎麼狗血,難道還要碰巧遇上一回英雄救美之事。 紈絝的公子,不經世事的少女,這難道不是許多在大曄在深閨中暢銷章回小說最愛編撰的片段?

其實韓雪出現在這裡,她身後背著的那柄和體型絕不相稱的古劍就已經吸引了眾人視線,單眼皮,短髮俊美的面容夾雜著有些剛毅的英氣,這股氣質更加的令人矚目,很多人挑寶之時,也不乏私下鑑美欣賞,卻沒有想到眼前這位公子哥捷足先登。

這公子哥什麼來歷? 無非也就是一些高門中獵豔採花之徒,眼看此女英美,一時大概騷情病犯了。

不過看著周圍一些人躍躍欲出的樣子,楊澤就很明白原來並不是單純只有自己有英雄救美的感觸和想法。

看到那些人臉上顯露隱隱的興奮紅潮…不少人只怕等著恰當時機出手呢。

韓雪眼神從那標價簽有一萬金鎊的月淚石上移開,看向這個湊到自己面前的青年,俊雅的雙目一瞬不眨,若是等閒希望獵豔的公子哥,只怕在她這清澈目視之下,都要告愧退避了,“我很想知道,你如何讓玉瀾堂有價的靈石只贈不賣?”言語裡倒是帶著她慣有的輕傲。

玉瀾堂是帝國最大的靈寶商會之一,既然能夠做到最大的商會,這裡的東西自然是要賣錢的,而且利潤不菲。 又怎麼能讓一件靈石,只贈不賣。

答案興許很簡單,那名公子哥探手而去打開了盛放靈石的水晶樽,小心翼翼卻異常熟練的取出了那枚月淚石。 而在這個過程中負責售賣的女子卻沒有任何打斷或者警示他這麼直接取出靈石不妥之意。 大概是明白他的作風性格,所以售賣的女子仍然帶著微笑,似乎並不怕青年搶走一般。

讓一件有標價的靈石只贈不賣,其實很簡單,買下來送人就是了。

所以男子撫摸著那塊靈石,然後朝韓雪走近,“相較於她的價格,能夠為這塊石頭找到適合的主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楊澤從旁微微撇嘴,一萬金鎊,可以說是他現在三分之一的身家了,就這麼眼都不眨的送人,這小子逐鹿紅裙還是很有手段。

青年直接取出了靈石,以及他接下來要將靈石送給自己,即便是韓雪此時也忍不住有些怔住,眼底有不能相信的神色。

看到男子朝韓雪接近,一些警惕這公子哥做出不軌之事的人已經悄然邁前了一步,而一些人卻已經退縮了。 也有一些人​​在猜測這錦衣青年的來歷,難道是玉瀾堂的公子? 但卻根本沒聽說過,玉瀾堂的董老闆膝下公子很多人知道但決計不是眼前的青年。

伴隨著周圍一些修者不動聲色的悄然上前,青年身旁的那兩位強者,便以他為中心朝旁踏出一步將防衛圈擴大,扇形的氣場迅速將周圍壓迫鎮住。 其中一人朝那些警惕的修者探出手,露出一塊銘牌。

看到那塊牌子。 無數人身軀輕振,然後幾乎所有準備教訓這不知是誰家獵豔公子的修者們,都在此刻退回了他們邁出的步子謹慎的保持了不可逾越的距離。

那塊牌子上面寫了一個字——“宋”。

帝國從建立時開始至今經歷了千年時光,這段時日之中,什麼都可能發生改變,包括人們的思想修行界的演變,人們所崇尚的事物,所鄙夷之物。 但總有一些事,是自帝國建立起來就不曾改變的東西,這種東西能夠抵禦千年時空變化蝕刻自然是很了不起。 比如皇權,比如人向天道求證挑戰的修行精神,比如四大門閥,就是這樣的存在。

四閥在這片廣袤帝國中呈現的龐大身影,即便盡力的在皇權與相權之間保持平衡,而低調內斂,但仍然不顯得單薄脆弱。

若是翻開帝國書卷,便會看到一些重大的典籍事件,都或多或少會和四閥有關聯。 而書卷中許許多多淵源流傳膾炙人口的古詩,也有無數來自四閥內千年曆史中層出不窮的風雅之人。 那些歷史星河中不少的帝國強者,至今也能看到他們不滅的光環背後,那四大門閥的影子。


四大門閥的影響力,在帝國的千年曆史之中,如影隨形,揮之不有關四閥的名諱,彷彿有著無窮的魔力,在帝國的普通民眾中,在那些渴望成為強者,渴望被門閥看重獲得巨大助力,在這片帝國一展所長的修行者之中,口口相傳。 帶著遙遠的敬意,畏意。 如同仰望四尊鼎足帝國的巨人。

但所有人也知道,在這四閥之中,齊家,梁家,陳家三大門閥可算彼此不分上下,各有所長。

唯有宋閥,無論是影響力,門閥的家族地位底力實力,都是首屈一指,排名第一,高居四大門閥的首位。

所以眼前的那塊“宋”字銘牌,已經表露了那名青年和兩名強者的身份。

他們來自帝國四大門閥中的宋閥!

而面對銘牌的那些人們退回去的距離,就是和那青年之間永不可踏足的距離。

但是在這距離之下,卻仍然有人無動於衷。

看著那塊對方護從短暫展示的銘牌,楊澤或許猜到了那兩名強者為什麼人做事,那名錦衣青年的背後是什麼。 但這和他…有什麼關係?

一塊銘牌,就想唬退他? 論起身上的牌子,老子可不比你們少。

所以楊澤和宗守,褚衛等人靜靜在旁而立,並無退卻之意。 這倒是開始引得有人首次打量起他來。

那宋閥的公子也抬頭朝楊澤看了一眼,帶著探識之意,似乎要看透他的深淺。 楊澤在對方精神探視及身的剎那,運動金剛內相招呼,迅速將自身氣息封閉得不著痕跡,那宋閥公子的探識如同撞在了通身沒有任何縫隙的牆,微微一震,收了回去。

精神探查被彈回,足以讓人心神顫震,神不守舍,這原本是很丟臉的行為,但這錦衣青年極自然的轉開頭,將這震盪竟然掩飾得不留痕跡,只是臉色有些白,眼睛裡看不出任何冷橫之意,朝韓雪微微一笑,展開靈石的掛繩,似要親手戴在她的脖頸之上,“這枚月淚石,我送你了。”

望著那枚靈石,韓雪眼眸神情微僅可察的波動了一下,一縷艱難之色掠過,隨即她猛地朝後一退,避開了青年前探的手。

錦衣青年說話得體,也沒有咄咄逼人之勢,即便身在宋閥,但實際已可已算是相當禮貌,動輒便買下這價值不菲的靈石送人,相信這樣的場面,真正應對,現場極難有女子可以拒絕。 甚至就連韓雪′眼睛都露出一絲些微的掙扎。

但在此時,她還是退後躲開。

“我不要你的東西!”韓雪儘管心緒有些起伏,望著青年,她還是輕撅著嘴道。

但隨即她便忍不住掩嘴,驚訝的看著錦衣青年將手中的靈石捏成粉末,簌拉拉變成無數碎光粉飄落地面。 就連旁邊的售賣女子,都抑制不住心情劇跳而輕呼。

旁邊的人,也忍不住心驚肉跳,那靈石可不是大青菜,價值一萬金鎊的靈石,就這麼眼都不眨粉碎!

面對胸口起伏震驚的韓雪,青年淡淡一笑,“在我看來這枚靈石只配你,如果你都不要它,那麼它也就被拋棄了…沒有什麼用了。”

楊澤不免暗讚此人高明,不光氣度討喜,關鍵是對追求女人方面,有極高的造詣,加之他的來歷和身價,可保證極少有女孩不跌在他手裡。

韓雪胸膛起伏劇烈,臉上恚怒和詫異之色在青年一言下交替出現,然後狠狠一跺腳,轉身便出了商樓。

眾人面面相覷,褚衛等人便連忙追著她趕了出去。

此時只剩那青年和楊澤面面對視。

青年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後嘴角輕斜,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那是一種你從頭到尾看著我,你知道我,但你卻對我無可奈何不可撼動的神情。

莫名的,楊澤對這種笑容,生出一絲不快不悅的心情。

從開明城返回,便不再見到那個錦衣青年。

回到船上,休整補充完畢,寶船又開始離岸,只是此次停泊休整,開明城城主早已經知曉,不過因為保持低調,所以只派了軍士重重護衛。 此時寶船離開港口,身後便多跟了三艘船隻以作為護航。

侍女將眾人採買的一些特產帶給了清平王后。 楊澤走在甲板之上,便看到褚衛,陶子義,柏森三人頗有些垂頭喪氣的樣子。

面對楊澤走來探詢的神色,柏森道,“一直以來,韓雪所練的劍中,都有一股燥氣,這股燥氣是她修行以來就一直存在的,如今日積月累,已經影響到她用劍的精準和穩定,她一直都想買一顆月淚靈石,來清除她劍裡面的不穩定燥氣,如此一來,韓雪更有可能將所修之劍更為精純,衝擊天玄六品亻旦價格,實在太貴…”

“她回來之後,就把自己關在了房裡生悶氣,真是不知道怎麼勸才好,嘿,那小子著實可惡,若不是看著他是宋閥中人,真想出手教訓一下。”褚衛望著韓雪緊閉的房門,搖頭苦笑道。

柏森酸酸得道,“得了吧,人家是宋閥的人,十個你也惹不起的呢!”

陶子義嘆了一口氣,眼中的憂慮盡現,“我擔心的並不是這個,而是我們和韓雪相處這麼久…誰曾見到過她這樣把自己關起來生氣過?”

三人紛紛對視,都看到了他們彼此的憂慮。

如果韓雪,真的有所動心該怎麼辦?

看著三人一頭亂麻的樣子,楊澤突然微笑,說道,“如果那青年本身性格很好,人品不錯,又是宋閥中人,真和她互相喜歡,男才女貌,這難道不是應該被羨豔的事情,你們為何如此緊張?”

三人頓時顯得局促起來。

楊澤看看三人,又看向韓雪緊閉的房門,“恍然”開口,“原來…你們三…”

只是一瞬間,他就被三人猛摀住嘴巴,險些被疊羅漢般撲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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