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滅盡塵埃 作者: 奧爾良烤鱘魚堡 (連載中)

   
無關風月 2011-10-26 14:03:5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7 1185189
x24685 發表於 2012-9-1 12:18
第十章 適逢盛會

  被拖到了另一側甲板的僻靜之所,魁梧的褚衛連忙道,“她雖然躲在房裡生氣,但耳力可不差,你可別亂說啊,否則我們三個,哪還有命活著回盛京去!”
  
  話一落,柏森和一旁的陶子藝都紛紛點頭,透露出相同的驚恐之色。韓雪生氣歸生氣,但她畢竟也是天玄境界的修行者,四人在她房屋之外這番說話,又沒有刻意聚線傳音,哪能聽不到。
  
  若是楊澤剛才那番話一說出口,保管他們三個明天就該橫遭韓雪的拳打腳踢人生悲慘了。
  
  星夜之下,三人如此悲摧的樣子,落在楊澤眼底,不由得有些好笑。
  
  船隻靜靜的航行在中龘央皇道之上,後方跟隨者幾艘護船。而在中龘央水道之外,即便是夜裡,竟然都能看到無數燈火輝煌的船隻,正沿著運河之道通行。而中龘央就他們這一支船隊馳行,立即顯得有些鶴立雞群。
  
  那些無數船隻畫舫,那些樓船的居室之中,也倒有不少人或探頭,或掀開窗簾,或倚靠欄杆,朝他們的船隻張望,往往帶著揣測觀摩之色,在中龘央水道上通行的船隻,那都是擁有帝國特權的,可不是大部分人都有這樣的資格。所以這樣的船隊是什麼來歷,往往讓人好奇。
  
  “這條水道,每天都是這麼熱鬧麼?”遠遠看著那些船隻,楊澤也有些嘆為觀止。
  
  “這倒也不是,這些都是近期才有的事情。”陶子義看著那些水道上的燈火船流,有些神往的解釋道,“這是因為這個時候,正是帝國盛世鑑寶大會即將召開的時日,所以這些浩瀚不絕的船隊,應該都是去往盛京城參加大會的!你只看到的是水道上的交通一些取道陸路的,此時也應該是極為壯觀吧。走天上道路的那些空路而來的,只有鳳毛麟角的強者。其餘幾乎所有人,也只能取道水陸,每當這個時候,通往帝國盛京城的阡陌交通都是極為堵塞,沿途的客店更是爆滿,平常時候,這條中龘央水道其實是准許普通船隻通行的但這時,就要保證帝國一些正常事務的暢通無礙,皇道便會開放。僅供我們這樣有重大任務的船隊通行,也不會顯得堵塞。”
  
  “盛世鑑寶大會?”
  
  看到楊澤的疑惑,陶子義解釋道,“盛世鑑寶大會,乃是每年這個時候盛京城浩蕩的盛會,是帝國讖緯院主持,乃是帝國最盛大的靈寶鑑賞大會。在鑑寶大會上面,無論是靈寶,秘藥,符文器物……這些天材地寶,都可以進行購買和出售。所以每年都會吸引到很多人在此進行交易,品鑑至寶。”
  
  不等陶子義說完,顯然這鑑寶大會影響力極深,使得最閒不下來嘴巴最碎叨的柏森也都憋不住了,搶著說道,“要說這鑑寶大會啊……可是一場極盛的風潮這也是帝國中一些擁有才華的人展示自我能力的天堂之所只此一家,別無分號!一些製寶者和秘藥師都會帶來自己潛心製作的物品秘藥,意圖在鑑寶大會上一鳴驚人,脫穎而出。要知道一旦製成的寶物受到公認的評定,那可是能夠在帝國賣出天價的!如果只是說這是金子的事情,你未免會覺得我太過膚淺,這當然不僅僅是錢的問題!最重要的是製寶者如果夠資格實力,就將受到帝國和西陀殿的冊封!要知道受到帝國冊封,那是怎樣的榮耀,意味著從今往後,你將在盛唐享有特權。西陀殿將會為你提供保護,將會有無數勢力都想討好巴結與你……日後若是為西陀殿和帝國製作出精良的寶物,就將獲得高於市價的大量封賞……最重要的是那種地位,可是崇高之至!”
  
  “每年都會有一兩位受到冊封的製寶師誕生,這些人物,任何一個,都是盛唐頂尖寶貴的人!西陀殿的許多了不得器物靈寶,都是由他們製作,這些人被稱為帝國的大師!”
  
  楊澤恍然大悟,原來這鑑寶大會,是帝國為了收羅這些製寶之大師所設的一場盛會!修行是這個世界最重要的構成之一。而涉及修行的這些符文,靈寶,秘藥等等事物,就是推動修行的根基!
  
  有這些東西,可以令修行者充分的享受到資源帶來的推進和好處,在修行之路上事半功倍,發揮出最大的效率。

  所以可想而知,這些製寶大師的重要性!很大程度上,也決定了一個勢力,一個宗派,甚至一個國家的修行水平問題!不光是修行者,其獲得的好處一樣可以造福帝國,比如研製出的行軍丸那類秘藥,就可以用於打仗用度,可以在戰時減小很大的後勤補給壓力。
  
  帝國設下這種盛會,便是為了將其中拔尖的大師級人物,冊封為國有,從而能夠一心一意為帝國效力!增強帝國的國力水平。供養帝國背後強大的聖門西陀殿。
  
  西陀殿屬於這片大陸數一數二的聖門,而裡面的修眾卻並不甚多,但就是這麼一個地方,卻消耗著帝國過半近七成的修行資源!這樣巨大的資源消耗,憑西陀殿?怎麼攫取填補?
  
  所以才需要帝國的供給,所以才需要帝國這些人才的發力。
  
  所以也不怪這盛世鑑寶大會,會有如此人氣。
  
  “當然,每年能受到冊封的人自然是鳳毛麟角的。沒有受到冊封,也不礙事,畢竟能夠被冊封的大師級人物有限。只要一些人在其中展露了頭角和實力,自然也會名聲大噪,可以從一文不名,一夜之間命運轉換,成為搶手的香餑餑。
  
  到時候,可是會被多番勢力爭搶,你吃飯,恨不得有人為你付賬。你要買必須材料,恨不得立即為你送上門來。你有什麼事情要辦,立即會有人出面為辦得妥妥帖帖。這一切,都是為了能博你青睞! ”
  
  說著說著,柏森涎掛嘴角,生出無窮的嚮往。修行之道太苦,他跌跌撞撞才邁入天玄境界與之相比,若是能夠成為一個不錯的製寶師,也能一輩子吃穿供度不愁,別人供著當寶了!
  
  褚衛毫不留情的打破他的幻想,“要在製寶某一方面有突破,可要耐得住寂寞,以你那貪玩的個性,你這輩子恐怕都不要想在這方面有所建樹了。不過這次鑑寶大會,我們可就指望著陶子義你能一舉成名了!”
  
  “陶子義?”楊澤望去微微訝然。
  
  陶子義臉上現出謙虛之色。
  
  柏森連忙拍著胸脯,大拇指斜指陶子義,對楊澤道,“楊兄你大概還不知道,可別小瞧了陶子義,他可是被譽為帝國天玄下階修為的第一人吶! ”
  
  “天玄下的……第一人?”
  
  “嘿,陶子義的一手符咒修為出神入化。只要給他相應的準備,我和褚衛就不提了,你別看韓雪修為在天玄中階,也絕不是他的對手!”柏森忙不迭給自己這位好兄弟猛然宣傳拍馬屁。
  
  “要成為某一方面出色的製寶師,符文卻是基本功。陶子義對符文的造詣極高。從他的手上製作出來的符文,其效力都可以達到“驅物”的地步!他所刻製的靈紋迴路做出來的靈寶最高的可以達到四階!他可是我們的錢袋子吶!”
  
  陶子義卻白了他一眼,“少來,我還要花很多的錢去購買材料用具,算下來真的剩不了多少呢!”
  
  陶子義自己知自己事,他雖然能夠製作出四階的靈寶,但是卻每次評級不高,要知道評級越高可是代表了一件靈寶的有用程度一個四階三級的靈寶,相比起四階四級來說,有時便是幾倍的差價。
  
  他唯一一次評級到了四階四級,那個靈寶被闌蒼修行院附近的一家商會買走他拿到了一萬五千金鎊,於是便成為了褚衛,柏森他們四人團體的經濟支柱。
  
  這次鑑寶大會,若是陶子義超常發揮做出來一個四階五級的寶貝,乖乖可就是讓他們有了一大筆金錢來源維持他們的修行所需了。說不得陶子義知名度還能更加上漲,若是被帝國那幾個大商會所相中,成為商會內部的核心人士,那麼陶子義可就算得有了背景依托,更大的發展空間了。
  
  當然鑑寶大會被帝國冊封,陶子義是想都不敢想的,沒有能夠製作出六階靈寶的實力,連去參與角逐的資格都沒有。
  
  也索性這樣的人在帝國都是極少的。大部分人也還能在各自範圍內展露頭角。
  
  聽得來龍去脈,楊澤倒也笑笑,拍了拍陶子義的肩膀,“加油吧,相信你一定會有所突破的。”
  
  他對這盛世鑑寶大會,也毫無半點興趣。此時知道有這麼一個事的印像也就夠了。心念一動,他便故作輕鬆問道,“你們既然都在帝國闌蒼學院修行,那麼我像你們打聽兩個人,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
  
  “一個名字叫楊文淵,一個叫做楊闕,這兩個人,似乎也是你們闌蒼院的修行者,或許入院不到兩年,是我的故交,倒是想問一問他們目前的情況。”
  
  褚衛,陶子義,甚至連最多話的柏森,也都默默咂摸這兩個名字,半晌後,三人似乎腦海裡終是沒有印象,柏森搖搖頭道,“真是怪,闌蒼院之中我可是號稱萬事通,此時卻不知這兩人到底是何人,名字也沒聽過,嗨……真是讓人見笑了。”
  
  褚衛趕忙打斷他,對楊澤道,“別聽他胡說,楊兄不知道闌蒼修行院內部巨大,佔地都有數座山峰,地域遼闊,其中又有許多院落分支,並不是人人都相互知曉的,除非特別有名的人,有的人一輩子也可能不被人聽說過。楊兄打聽的兩人,我們只是未曾聽過而已,等到回到盛京城,我託人幫楊兄打探就是。”
  
  “如此……就先謝過褚兄了。”楊澤點點頭,心想楊闕楊文淵二人放在闌蒼院,也不是人人都應該知曉,更何況兩人捲入一些事情中深陷囹圄,若是在帝國人人皆知,也不用天監部查得那麼麻煩了。
tata123 發表於 2012-9-2 09:40
第十一章 皇道沖突

眾人在甲板正說著話,就看到船樓處,李嚴及隨同官員從王后在船隻上的會客廳告別離開,見到他們幾個人,微微的點了點頭,便徑直離開。

楊澤和甲板的褚衛三人告離,進入客廳之中。

清平王后正坐在椅子上,低頭看著手上的禮盒,旁邊的侍女臉上也有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

見到他進來關了門,清平王后臉上寒霜覆蓋,語氣極冷,“李嚴實在過分,剛才我再三問他回京之後宗室部怎麼安排,父皇何時會接見與我。他好個東西,竟然一再託辭父皇忙於政務,抽不出時間來接見,遮掩其詞,不肯正面回應,說是宗室部會把我們移交至相國府!相國大人會聽我們大曄陳述...恐怕此次前往盛京城,我們基本就被相國扣下了,此時一拖再拖,決計我們會陷在京城中,見到皇上更是遙遙無期,劉叔樓他們欺人太甚!”

相國劉叔樓如果刻意要將此事壓住,想必也是壓得住的,他們此次進入盛京,消息就會被封鎖下來,清平王后接觸不到帝國那位皇帝,或者他們在帝國一拖就是一年半載的,情勢就更加的嚴峻了。 如果相國已經打定主意封鎖住他們,就算是清平王后,只怕也會在監控之下,辦不到任何事。

楊澤眼底射出精芒,“劉叔樓是絕不希望見到王后掀起帝國警覺風雨的,以免因此坐失他的權力,無論他到底是不是暗殺的主使者,至少我們一來就猜錯了,相國是決計要將王后控制住,不會讓你有任何影響到帝國的機會。”

嘭! 王后手中的錦盒砰然擲地,眸子裡滿是怒意,“劉叔樓好大的膽子!只要能讓他的權力坐得更穩一些,他根本不介意犧牲我們大曄!”稍緩,她微微平復下來,道,“此行開明城中,三世子有什麼所得?”

楊澤有些無奈搖頭,“沿途李嚴的人跟的極緊,且開明城管控很是嚴格,本想趁著機會將王后返回帝國的消息傳播出去,無奈沒有機會,沿途都有布防,有幾名未知的高手隱於暗處監視,或許料到我們會行此著,所以連我也都嚴格的監管起來。”

前往開明城,吸引楊澤的並不是什麼明器賣會,而是他準備藉此途徑,將王后返回帝國的信息傳播出去,使得民眾人盡皆知,那樣的話,相國劉叔樓如果還想將清平王后回京的消息控制在最小範圍,自然也很難辦得到了。 只要消息傳播出去,只要帝國的民眾們知曉此事,便自然而然掀起的風浪,會讓他們穿破相國劉叔樓,亦或者四閥,甚至很多為他們精心編織起陷阱組成的大網。 達成他們此行的戰略目的。

但楊澤沒想到的是對方防範之嚴密,遠在他想像之外,就是在開明城中,至少也有四名高手在暗中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這四名高手完全是防範他而來,哪怕是他們在賣會上和那宋閥青年起衝突,對方也保管不會插手,然而若楊澤有什麼異動,這就說不准了。

雖然楊澤避開對方監視,但相信一旦他脫離對方的視野,開明城就會里三層外三層的戒嚴起來,他想要做的事情,也會胎死腹中,任何消息保管都飛不出去。

相國劉叔樓,是真要將他們限制封死!

可想而知此去盛京城,他們也掀不起什麼風浪,清平王后如果在京城中這種嚴密暗中管控下拖個一年半載,便是什麼事都晚了。 對方這是要逼得他們自行退卻。

陰柔無比的手段。

由此楊澤對那劉叔樓,已經是有了很高的評價。

他有種此行,越接近帝國雄城盛京,就越有一種前方有一張巨大的網正在收緊,將他們漸漸勒緊,陷入一副動彈不得大繭中的感覺。 這難道就是這些權勢者的力量? 以無形而綿密的大網,將你層層包裹,當你豁然驚醒,發現周圍已經罩上了無數枷鎖,只能通過他們的意志掌控行事。

這可比任何刀槍都要陰險厲害得多了!

清平王后輕輕嘆了口氣,“現在也只能先是如此了,接下來的事,我們只能有步行步,希望此去盛京,還能有所突破...否則大曄就完了。”

楊澤突而凜然,耳朵豎起。

清平王后知有事發生,凝重朝他望來。

片刻的靜默中,便能聽到船艙之外,隱隱傳來的一些嘈雜的呼喝之聲。

“王后請安坐,我去看看就來!”楊澤穿窗而出,與此同時,溫荃和幾位護從,紛紛越過幾處窗戶,落入廳中,緊急將王后護住。

落在甲板上,楊澤便看到褚衛,陶子義三人在船樓上靈動跳躍的身影,不過片刻,三人就已經到達了最高處。 楊澤隨後去往他們身後,便看到他們所在寶船之後的三隻護從船隻,正在攔截一艘飛快朝他們駛來的快船。

那艘船速度極快,且看樣式,竟然也是一艘“寶船”,性能和結構極好,三艘來自開明城的護衛船隻,無論速度和轉向,都比那艘船慢上一線,竟然是難以攔截對方的左沖右突。

其中一艘護衛船隻情急之下,發力猛然朝那艘寶船撞去,力圖讓那隻寶船,無法突破他們的護衛朝清平王后所在而來。

碰! 得巨大撞擊聲中,水浪高高濺起,波瀾抖動起伏。

那艘護衛船英勇的盡職盡責,船頭撞角連帶前舷,支離破碎,無數船員紛紛跳水,而在那巨大撞擊騰起的煙氣和灰濛之中,那艘橫衝直撞的寶船竟然破霧而出,看上去損傷並不巨大,速度絲毫不減的衝來!

船上立即刀槍唰響,暗弩上膛。 不少護衛湧到船舷,準備應對對方的突襲!

“發生什麼事了?”身後傳來破風聲,背著大劍的韓雪衣袂飄飛,落在楊澤等人身旁,放目望去,眼底已經充滿一絲戰意。

李嚴等一行官員震驚無比的湧到船邊,臉上肌肉都有些顫抖的看著靠過來的對方船隻,心想在帝國境外針對清平王后發動了一場暗殺,只不過如今已經是帝國境內,對方也竟然敢如此猖狂! 他臉上密布了一層陰雲怒意。 若是王后在他手上有失,那他的麻煩也就巨大了!

而反常的是對方寶船逼近,卻並沒有朝他們迎頭撞上,也沒有修行者飛身上船施展襲擊,而是漸漸齊頭並進。

那艘寶船之上,所雕刻的紋章和旗號,有一個大大的“宋”字!

看到對方旗幟,李嚴好歹鬆了一口氣,隨即又胸臆滿塞怒氣,朝對方怒吼,“爾等何人!竟敢衝突我等船隊!”

對方船隻漸漸行駛靠近,出現在陰暗之外。 那船體之上,數人凜然傲立,個個氣質不凡,其中首當其衝的,竟然就是那個在開明城,楊澤等人見過的宋閥錦衣青年!

見到來人,褚衛,陶子義,柏森三人早對他不滿,此時立即義憤填膺。 而楊澤亦看到韓雪輕輕怔了怔。

面對楊澤目光,韓雪狠狠橫了他一眼,隨即又朝那宋閥船隻上望去,看到那錦衣青年器宇不凡站在船頭,她神情複雜。

想來那宋閥錦衣青年,論風度和氣質,想來還是很受女子歡迎,加之他氣質脫俗,本身也是一個高手,能引得韓雪有所傾目,也實屬正常。 論起來,褚衛,陶子義,柏森三人也是高手,但是說到氣質這種虛無縹緲但切實存在的東西,可就和那宋閥青年,相差較遠了。

而韓雪此時神情複雜,楊澤也能夠猜到,她拿不定對方是不是敵人,如果是敵人,他們可能就要生死相搏了,她潛意識中,不願意這種情況發生,所以自然神色有些複雜。

船隻上的宋閥青年朗聲一笑,“閣下不要含血噴人,這是中央水道,你們走得,我宋閥難道就走不得?更何況,剛才率先撞上我們船隻的,可是對方的人吧!如何敢來說我們衝突船隊!”

他站在甲板之上,聲音朗朗震海,這等氣魄,就連褚衛三人,此時也不免有些忌妒。 韓雪望去,眼眸子的波動更加的劇烈。

那青年哈哈一笑,“我宋閥行船,從來沒有跟在別人之後的說法!所以此番水道,我們要先行通過!”

此話說得理所當然,而他身邊的那幾位強者,紛紛微笑不語,給人以高深莫測的感覺。

李嚴瞳孔聚縮,嘴角劃出一抹譏笑,對身邊虛驚一場的人低聲道,“什麼時候,宋閥出了一個這麼沒腦子的紈絝子弟?”

隨即李嚴邁前一步,長聲冷笑,“宋閥好大的來頭啊,但只怕今日就是你宋閥閥主在此,你們的船隻,也要禮讓三分!可知你禍事將至!”

此時楊澤眾人已經紛紛掠下,來到底層甲板,最後落下來的是韓雪,她輕身落足,便立即被對面那錦衣青年望見在內。 看到對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韓雪有些遲疑,但隨即輕輕揚起下巴,做出一副凜然之態。

大概是對李嚴的氣勢和一船人聽聞他們宋閥並不驚慌失措的神情攝住。

此時就連對方船上那名紈絝青年,也不得不重新判斷形勢。

猶豫遲疑了片刻,他重又問道,“你們是一支什麼船隊?”話語已然不復之前的高昂。

李嚴等人的神色已然輕慢起來,使了一個眼色,他身旁的一名近衛手上物件一拋,便如閃電般射向對方的船隻,隱有風雷之聲。

不見那錦衣青年身邊的人動作,錦衣青年探手而出,竟然在電光火石之間,那道物件黑影終於一滯,現出原形,竟然是一塊令牌。 令牌飛抵青年面前被他真氣一阻一滯,隨即才被他漂亮的抄入手中。

李嚴身旁的那名護衛還極有底氣,他這一擲的深厚功力,說什麼也要讓對方吃一個鱉,誰知道卻被青年這麼輕鬆寫意的擋下來。 此番手法,讓己方也有些微微訝然。

錦衣青年看著那纂有“帝國宗室部”,下寫“李嚴”字樣的令牌,臉色便微微有些變了。

李嚴放言喝道,“這是皇船!宗室部正在執行陛下欽點要務!你等竟敢攔道橫阻,衝突船隻,可知已經是大罪!”

那青年手一擲,令牌便徐徐飛回,被李嚴的人收下,不過此次對方這道拋擲之勁中,是隱含尊崇之意。

青年雙手抱拳,恭敬道,“原來是宗室部的李大人!小子乃是宋閥排行老七的宋淨。在此航行慣了領頭,卻沒有想到今日是李大人的船隊在此,真是抱歉抱歉!還望李大人海涵,小子這就退離哈!”

衝撞宗室部執行重任的船駕,這已經是很嚴峻的錯誤,普通人早構成落腦袋的重罪!

然而眼前的卻是宋閥七公子! 對宋閥,朝中那倒是很多人都對其有所好感。 宋閥扶持有話語權的朝中大人,那可不在少數。

李嚴暗罵一聲“沒頭腦的小兔崽子,徒給你宋閥丟臉”,不過他自然也不好深入追究,畢竟宋閥那麼大個豪門在帝國,如果要說得罪對方,還沒有那個必要,看到對方揮手船隻開始減速,便朗聲笑道,“不知者不罪,不過經常這番胡鬧,可不得了,宋七公子日後還得收心養性才是,這樣才不會讓宋閥的長輩們頭疼啊!”

宋七的船隻漸漸落後,只看到他恭敬抱拳,笑聲遠至而來,“小子向來無拘無束慣了,此番聽李大仁良言,豁然而醒,日後會注意的!”

看到對方的船隻遠去,本來緊繃的陰雲消散一空。 韓雪也莫名的鬆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種鬆一口氣的感覺,不過看剛才那錦衣青年的氣度模樣,雖然行事魯莽,但卻莫名的抓人眼球。 她似乎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物。

褚衛等人看著對方船隻退去,老老實實的落在他們船隊之後,也忍不住啐了一口,“什麼宋閥七公子,原來是個玩世不恭放浪形骸之輩!剛才真該好好教訓他! ”

卻冷不丁被彈了一個爆栗,捂著腦袋,就看著韓雪伸著玉蔥般白淨的手指,俏致天成的橫了他一眼,道,“與其會誇這樣的口!你還不如好好想想,去了盛京,怎麼幫陶子義在鑑寶會上嶄露頭角出一份力,這樣才現實一些呢!”

雙方之間的船隻衝突,早已經引得了水道兩側不少樓船畫舫的圍觀,此時看到那宋閥的船駕遠遠落在其後,顯然是沒能超越了前方船隊。 這一下可是引得熱議炸開了。

宋閥的船隻什麼時候甘居人後了? 這可是極大的新聞,兩岸的無數船隻船隊之間,已經是嘈雜熱議不斷。

看著遠遠吊在自己船隻之後的那宋閥七公子座駕,楊澤吹拂著海風,頂著頭頂帝國壯闊星空,皺眉沉默不語。

半晌後,似下定了決心,他從甲板欄杆處輕輕一晃,整個人身體一斜,然後朝著水面傾斜墜去。 徑直如一柄筆直無回的劍,破入水中。

輕盈到幾乎可以忽略的破水聲中,涼意浸潤全身,楊澤直插水深處。

然後在陰影的掩映下,他調整內息,真氣在腳底爆發形成強勁推動力,這一刻,他如一條鬼魅般的游魚,朝著那艘宋閥船隻悄然潛匿而去。
x24685 發表於 2012-9-3 13:22
第十二章 船下有人!

  北方在這個時刻已經入冬,即便有暖流影響導致陸地溫度並不太低,但絕對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跳下河水中感受刺骨的冰涼。
  
  楊澤當然也不願意,然而現在面臨的情況,卻讓他不得不去做大冬天跳河這樣的事情。
  
  他們進入北方帝國,就儼然成為了瞎子,這和在大曄的感覺完全的不同。在大曄他是天監之首,在獲得王室和大曄修行界承認之後,他所獲得的助力極大,如果要了解什麼事務,基本上可以隨意得知。但是此時卻不一樣,盛唐帝國的龐大和內部複雜度遠勝大曄國。他們在這裡根本無法展開手腳。自進入帝國開始,他們就像是被縛住了手腳眼耳,一切都掌握在別人的手中,在一隻無形的手掌的掌控下進行有限的活動。
  
  清平王后進入盛唐的消息會掀起一陣風暴,正是因為知道這種風暴的強度,所以才有人不希望見到這種能量的爆發開來,所以才會調動自身的能量,將他們如同金絲鳥一般的囚禁。
  
  而現在那身後遠遠跟隨的宋閥船隻,就像是一個盲人帶來的些微光明一般。讓楊澤似乎看到了一絲能偷開籠罩在這帝國上面灰濛蒙而極厚重雲霧的某種契機。
  
  他是一個慣於隨意而安的人。但也是一個在機會來臨時必然要放手一搏去抓住的人。他有的時候會慵懶得如一隻烏龜,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不計較一些微末得失。但是在此時,關乎著他口耳是否會被人嚴密封死,是否還能暢快自由不受禁錮的當兒,他自然不願被那張密佈在帝國之上的無形大手牢牢掌握。
  
  他本就是不甘願被人玩弄股掌的一個人!
  
  落入水中。楊澤雙腿加力,朝著水底猛然扎去。水中桎梏耳鼻,無數渾濁的泡沫,以及擠壓胸肺的壓力四面八方密布而來,
  
  他定住心神,睜開眼睛。目光中望過去,皆是濃黑厚重的運河水,只有斑駁的星光和一些燈紅華麗的船舶燈光可以隱隱透下水來。
  
  目力所及之處,水草遊蛇般到處亂舞漂浮,一些沉船的遺跡和厚重的淤沙鋪沈水底,一些肥魚在其間游進遊出,透著一些噁心的感覺。
  
  更遠處,便是三條水中的棱狀物,那是護航寶船的三條船隻。雖然在這河道之中感覺並不太好,但楊澤知道自己必須潛得更深一些,否則站在水面船上的人,很可能便會發現河底的異動,若是被自己護航船隻的人發現,這就真的是丟大臉了。
  
  這麼想著,楊澤再吐半口真氣,身體在胸肺傳來更大的水壓間急速下潛。著地下陷了半個小腿,楊澤立即知道這是淤積水底的泥沙,他到了河底。觸動起了一些淤泥翻騰,然後敏銳的魚類四處逃離。
  
  靜默的片刻,頭頂的三道棱狀物過了去,他此時距離水面大約有十幾米的高度,楊澤再不猶豫,靈活的貼著河底潛行,直至前方水面,再出現了一條棱狀船底。
  
  這就是宋閥的船隻了!
  
  看到宋閥船隻駛近,楊澤身體蜷成弓形,然後輕輕一彈,雙腳連續反方向踢出真勁,帶來的動力讓他扭曲著快速朝著船底掠去。
  
  原本衰減消弭的燈光星光月光又再度隔著河水亮起來,楊澤直直得朝著船底而去,正要貼附船底脊骨,手在接觸船底的瞬間,陡然停住,悚然一驚。
  
  暗道“好險!”原來藉著掩映入水的燈光,以楊澤的目力,也是險險發現船底木板之上,隱晦處竟然隱隱有幾處凹陷下去的紋路,這些紋路刻紋相當的老道,從中透著隱晦而灰暗的氣息。
  
  這是一種防禦性的符文,船底處最起碼有六處這樣的符文,符文之中鑲嵌著供給靈氣的黑色晶石。
  
  要知道符文雖然是修行者的一種能力,但一種有效果符文的使用,是需要靈氣作為啟動的。
  
  符咒師可以利用自己本身的真氣驅動符文。而沒有符咒師把持操控的符文,自然便需要一定的能量自身供給。船底六處符文之上的黑色晶石,灰暗中透著隱隱流動的陰火,應該就是這些符文的驅動晶石。
  
  這宋閥果然是老道,大概擔心自己的船隻被攀附,是以用了這樣的防護手段。楊澤幾乎可以保證,若是自己手觸及了這船板,人體的某種獨特氣場必然會激發這船底的符文,這些符文可不是等閒之物,只看那黑色晶石的能量就知道,那黑色晶石其中的靈氣如果完全爆炸釋放,只怕以一個天玄境界的修行者而言,都會破了護體罡氣而受創。而經過符文的觸發釋放,能量或許不會變化,但殺傷力卻不僅於此了。
  
  這刻在船底的符文定然刁鑽厲害,只怕爆發出來的殺傷力,足以讓等閒修行者立即暴斃,如果是天玄境界的修行者,再不濟也會重傷。加之符文引動過後,船上的人必然也會立即知曉,到時候攀附的人,可就絕對的麻煩了。
  
  宋閥果然是宋閥,防護自身的手段絕對是捨得下血本。
  
  如果是其他人,這個時候只怕背脊全是冷汗,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大幸,趕緊打道回府。
  
  但楊澤卻不在此例,身為塑靈師,號稱任何符文只要給他時間,就絕對不會有秘密。
  
  他探出一根指頭,那根指頭指尖處詭異的呈現出一種灰褐色的光芒,這種光芒在他指尖跳動不已,彷彿能夠將周圍的水都給排開。楊澤倒是沒想到在水中施展滅氣,竟然有這等效果,可惜僅有觀賞性而已。
  
  指尖點在了那顆黑色晶石之上。

  黑色晶石內部在那一瞬間猛然騰出一股火光,這道火光來自黑色透明的晶石內部,在楊澤看來如同其內部有一個星雲,而那個星雲就在他剛才的一指之間,爆炸了。化成了一道亮環。這顆黑色晶石從沉靜到暴戾再到重回死沉只是一剎那的時間。
  
  然後就看到那黑色晶石中湧出黑色的虛化之物,像是黑色的光。這些黑光反方向沿著晶石中心發散出去沿著那些符文的紋路遊走,最終將符文的線路清晰的勾畫出來,纖毫畢露。
  
  盛唐帝國開明城深幽的河道之中,水下船底,楊澤就這麼用黑色的線,在船底之下勾出了一道道密密麻麻飛蜷的符文線。
  
  伴隨著那些黑色符文線的擴散,看到那一隻只符線勾勒出來某種鳥類的輪廓。他也立即以自己塑靈師獨特的領悟力,以及對照大曄秋道院無數經卷的參照,明白到這種刻畫在船底符文的效力——這種符名為“黑鴉之陣”能夠在觸發的瞬息間,爆發出片片黑鴉,足以將任何接近者切成一堆亂舞的碎肉!
  
  即便是楊澤,也會為宋閥這種凌厲而嚴密的防備手段,暗暗摸一把汗,暗罵一聲陰險!
  
  不過就在剛才,伴隨著他黑氣沿著符文走了一轉的過程他不光將整個符文佈局瞭如指掌,也同時操控滅氣更改了其中一個關鍵環節,就是將其中“黑鴉”迴路的符文輸入線,改為輸出線,又修改了晶石的靈氣輸出方式,經過這樣的改動外觀只有小小的變化,若非符文修為達到了一定的水平,定然看不出差異,但恰恰就是這麼細微的改變,就變化了這“黑鴉之陣”的觸發效果。
  
  讓其輸出方式逆轉,也就是說,如果有人觸發了這船底的陣法那麼這陣法的爆發方向是朝著整艘船之內切割的!
  
  這種陰險的手段,楊澤向來不吝還施彼身。
  
  暫時控制了船底的陣法,楊澤像是螺貝一般悄然攀附在船上,耳朵一貼船底木以他如今靈敏的觸覺,立即便將船上的聲音聽在耳裡,同時有如親見一般“看”到船上的一舉一動。
  
  船腹之中,立即傳來了幾個人聲說話聲猶如就在楊澤耳邊。
  
  “宋七公子果然神通廣大,只是通過分佈在口岸的人相報就判斷出那艘寶船不簡單。更以開明城中贈予那月淚石,分析出那幾名闌蒼院修行者,以及那些努力掩飾,但實際來自皇宮的侍衛。
  
  最妙的是藉著撞船之機,成功讓李嚴氣急敗壞的出來承認是皇族大事。由此可以判斷出那艘船護送的是什麼人?如此說來,當年那個三公主,果然是回來了! ”
  
  此時的船腹之上,那宋七公子宋淨哪裡有半分剛才輕慢不羈的樣子,完全是一副判若兩人的沉靜,如刀似刻的雙眉筆直的朝兩旁撇開,現出下面一雙沉凝深邃的眸子,冷冷道,“之前有傳聞說她會回來……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在闊別數十年之後,真的回到了帝國。此事立即向閥內回禀,我有預感,她的回來,將帶來很多不可預知的因素,說不得,她將成為相國劉叔樓的一枚很有用的籌碼。此事要立即讓我宋家最上面的那幾個人知曉,以讓閥內提早做出相應的應對……”說著有短暫的移動, 似乎他到了窗邊,“看來帝國,不久以後風雨將至!”
  
  聽聞船腹上的這番對話,倒是讓水下的楊澤一時糊塗起來,宋閥是四大閥中最神秘,能量和影響力最大的門閥,若那些刺客真來自於四大門閥,便首要是有宋閥的參與,甚至極有可能是宋閥一手導演。但此時的對話中,很明顯那宋七公子根本不知道清平王后回到帝國之事。否則也不會有這麼層層試探最終得出結論。而如果刺殺的人來自宋閥,這是不該有的一段對話。
  
  難道要他們死的人真的來自相國?
  
  但也不是絕對,刺殺清平王后這種事必然是需要相當的隱秘。也很有可能這宋七公子在宋閥地位並不屬於極核心之人,所以不知道宋閥刺殺之事,也是可能的。所以仍然無法排除四大門閥的嫌疑。
  
  想到這裡,楊澤又不免有些喪氣,沒想到此番試探,竟然就此終結。卻又陡然聽到船腹中人,似乎提及自己,到讓他耳朵也不由得豎起來,多了幾分興趣,不忙著離開。

  宋淨從船艙處轉過身來,稍稍瞇了瞇眼,續道“在城中賣場,以及在船上的那個青年……是什麼人?”
  
  船艙中一個聲音略顯沙啞,年紀較大的宋閥中人道,“此人暫時沒有更多的情報……不過有聽聞說東正教門的七覺法王在大曄身死,其中便有一個對此作出貢獻頗有斬獲的青年,因此在大曄獲得很高地位,此事在大曄周邊傳得極響,那個青年,極有可能就是此人。”
  
  “東正教門的七覺法王麼?”宋淨沉吟了一下,有些遲疑道,“這七覺法王據說厲害,我們這幾人中,面對他,只怕也不是對手……要對敵那七覺法王,恐怕還得我宋閥幾位長輩才能辦得到吧……”
  
  立即有一人語氣不乏自豪油然而道,“東正教門雖然在高紋那邊呼風喚雨,但七覺法王這樣的人物,在我宋閥閥主宋公明面前,他難道敢跳仗?也就只有欺負一下大曄這樣的鄉土小國罷了!而且還遭遇挫敗,那青年獨自一人,自然不可能是七覺法王的對手,想來是聯合起大曄的頂尖高手,一併將七覺法王做掉了!”
  
  宋淨沉默了一下,隨後若有所思道,“雖然是小國大曄,但那人和一些修行者,竟然也可正面對敵七覺法王,並將其擊殺,由此可見,那人雖然年輕,但也不可小覷……”宋淨沒有說出口的,還有一股從心底衍生出來的妒忌,他出身宋閥,也算是修為不俗的人了,但憑實力而論,他連站在一個道通境界修行者的面前都不可能。相比之下,那青年只是小國大曄中走出來的修行者,竟然就可以和一個道通境界的修行者對敵。這比起他來,無形中便有些隱隱超越的意思。
  
  這是他很難接受的一件事。
  
  那宋閥中人啞然失笑,道,“七公子何必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依我看那隻是大曄打造出來的又一個青年偶像而已!你我都明白,每個時代,都需要一些人, 作為那些青年人的榜樣,大曄更需要這方面的人物,否則那個小國家,哪來的動力!大曄的修行水平如何,我們都知道!他們那鮮豔外紗下是什麼個樣子,我們都清楚!趙老五,不若你不要做七公子的護衛了,以你的修為去大曄,還有那大曄半藏大師,以及那李青山什麼事!保證那大曄德昭王對你言聽計從,嘿,到時候大曄的美女,你可是予取予奪,權勢地位,可以說應有盡有!”
  
  那叫做趙老五的人,聲音沙啞而帶著刺耳嘎然笑聲,道,“老子做宋七公子的近身護從,依然是美女金錢應有盡有,帝國盛京城的美女,可是比那小大曄美得多了去了吧!至今誰見了我不稱呼我一聲趙老爺,哪個不挖空心思想被老子我染指寵愛的?我做宋七公子的近侍,可比在大曄當個勞什子國師主教巴适得多噢!”
  
  伏在船底,楊澤卻在此時電光火石般劃過一個驚人的念想!
  
  至今為止,他們一路進入帝國,意圖美好的以王后一張嘴,說動那位帝王,動搖帝國上層。但實際上,這只是一個美好的理想,而真正的事實是他們很可能在多方碾壓之下,變成一堆扑騰不起來的泡沫。
  
  一路以來,他們都在嚴密的監視管控之下,無論是相國大人,還是什麼人,都要將帝國三公主回歸的消息降到最低。甚至只可能讓帝國高層,一些上層知道三公主回歸帝國。但普遍的中層,底層民眾百姓,根本不知道此時,最終他們此行掀不起什麼波瀾。
  
  而現在楊澤伏在船底,腦袋裡一個大膽的想法,正在逐漸成形。
  
  既然有人有目的的讓他們一切都處於陰影之下,帝國上層將王后的信息封鎖得嚴嚴實實,那麼他就要打破這樣的局限,打破無形控制他們的一張巨手,讓王后回到帝國的消息,傳遞的每一個帝國百姓的耳中,讓每一個民眾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只要掀起足夠的震盪,便能讓上層矚目重視,更能最大限度的保證王后的安全。更重要的是,當年那件帝國三公主為何驅逐離開帝國的秘密,他楊澤不好問,無從知曉,那麼還有一個辦法可以知道。
  
  那就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沒有密不透風的嘴。那些帝國千百萬的百姓民眾,就是眼睛,就是耳朵,就是嘴。
  
  這件事他楊澤一個人知道,便會有人來殺他。但如果帝國天下人都知道,總不可能殺死天下人。
  
  反正王后和帝國將不會有太大瓜葛,此時水越渾,對他們越是有利。
  
  一念至此,楊澤手一拍船底,船底那覆蓋的符文,頓時生出猛烈的變化。
  
  船底的木板立即產生此起彼伏的巨大應力變化。
  
  然後那黑鴉符陣,瞬間發動!
  
  船腹中的眾人,在這一瞬間,也同時感覺到了船底傳來的木板嘎啦喀拉的劇變!
  
  然後是船艙中的震怒之聲。
  
  “船下有人!”
  
  “什麼!?”
x24685 發表於 2012-9-8 14:43
本帖最後由 x24685 於 2012-9-8 14:45 編輯

第十三章 披星戴月盛唐,那年一鳴驚人!

  運河水道,兩岸繁城繡錦。那些沿塗靠著河岸的房捨此起彼伏,鱗次櫛比。似要這樣沿著河道延至肉眼不可及的遠方。
 
  屋簷的燈火之下,或許給家中添置醬料的少年正在雜貨舖老闆面前討價還價。而在距離他不遠處的行人大多面帶微笑的看著這一幕。彷彿想到自己的少年時的無憂無慮,結合現下為生活而奔波,彷彿與那名少年已然身處兩個世界。
 
  在這些人來人往的街道兩旁,有無數緊挨著河岸密布的酒肆。酒肆歌舞昇平,上面有倚著樓欄杆的酒醉詩人,或者大腹便便的商者,亦或者不知何家溜出來的大戶小姐錦衣公子們,都捧著酒碗,附庸風雅或者吟亢高歌,將樓下行人和雜鋪少年,熱騰的街邊麵館食客,討價還價的商市,一切盡收眼底,偶爾因為一兩件市井趣事而微笑,似乎覺得這樣居高臨下望著別人的世界,品著美酒,也是一樁美事。
 
  而在他們觀望樓下行人,嶄市熱鬧繁華之時,也不免會扭頭視線穿過酒樓,落往外面的帝國河道上去。看著那些繁忙奔波在河道之上的樓船,遊艇,福船,畫舫,龍舟,看到那些奔馳的龍舟福船之上,迎風佇立著一兩個器宇軒昂不凡的人物,就會引得四面八方不少議論,令人由衷生出一絲讚歎和嚮往之心。
 
  那些奔波水道上,只看船隻的旗幟,就知道是來自帝國內的一些商團,貴爵勢力是這帝國中的有名有望之輩,他們大部分都是去往帝國威京,去掀起普通人想像不到的風雲。而這樣的風雲,卻是距離普通人極遠的事情,但的確又從方方面面,影響到芸芸眾生的命運人生。只是大多數普通人都難以察覺而已。
 
  而那些在河道兩岸樓宇間喝酒抒志的人們,儘管普通人的生活和他們隔著兩個世界,但他們和那河道上奔馳向帝都的船隻,又何嘗不是兩個世界。這裡距離那裡距離了多遠?不少人要奔波幾十年,甚至幾代人,或許才能進入到那樣的世界中去,去真正做些什麼,影響到他們眼前的世界,而這幾乎是許多人一輩手都可望而不可企及之事。
 
  但此時的河道之上的各大商團門閥勢力的樓船之上,人們卻又何嘗不是圍圈而坐議論紛紛或者爭先恐後探頭遙望那中央水道之上的寥寥幾艘船隻。
 
  別看中央水道之上,只有那區區幾艘船隻,甚至連岸邊的繁榮燈火都納不進去,只能披星戴月,靜靜行駛。
 
  但實際上,無論是水道兩側,還是那無數看上去氣派豪奢的福船龍舟之上的各閥各貴爵商團幫會勢力都明白,這幾艘船隻才是真正的來頭不小。至少在此條河道上的幾條大型福船,都是帝都有名的一些大勢力的所屬,也沒有人有資格行駛在中央水道之上。
 
  在中央水道,不僅意味著通行無礙,通過各個水道隘口和閘門不需要列隊等候,更是無聲代表著某種威嚴,屬於帝國至高的威嚴。
 
  周圍花團錦簇的不少畫舫樓船,相比起那幾條靜靜行駛的船隻來似乎也只是一團錦簇花環了,少了繃緊和存在於這個夜空的某種力量。
 
  他們和這幾條船,也是兩個世界!
 
  原本會沒有任何交集,卻令所有人都震驚的是,那後面行駛的一艘船隻,竟然朝著前方的船隊衝撞了上去!
 
  漁船或者河邊遊艇的衝撞,船夫們的廝打也時有發生,但除去當地的府衙或者愛看熱鬧的民眾,沒有人會對此感興趣,也不會改變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事物。
 
  但中央水道上的兩隻船隊發生這樣的衝撞,那可就是足以震動無數方的事件!掀起的風浪,或許足以影響成千上萬人的命運!甚至令世人侃談不絕。
 
  而一瞬間,整個河道上面的各種絲竹各樓船中的歌舞,喧嘩起哄遊樂聲,都迅速著減下去人們無不屏息等待事件的發展。
 
  隨即聽到那艘寶船之上的人高聲亮明身份,對方居然是宋閥七公子之後,河道上那些船隻中的嘩然聲才小下去,才沉默了,才釋然。彷彿明白如此,也本應該如此。宋閥的船隻從來沒有屈居人後的道理,所以此刻那艘宋閥寶船迎頭衝撞而上,這似乎並不給人以突兀匪夷所思之感,相反都覺得理所當然。

  但下一刻發生的變故,卻讓周邊船隻眾星拱月伴行觀摩的眾人大吃一驚。
 
  宋閥的寶船,在和對方進行交涉之後,竟然緩緩行駛其後……甘居人下!
 
  什麼時候,宋閥的船竟然能夠甘居人下?這不免讓無數人懷疑揣摩,甚至很多人懷疑那前面的船隊,是其他帝國三大閥的重要人物。宋閥雖然在帝國四大門閥中排名第一,但畢竟四閥之間還是有輩分之分,說不得那前面船隊是三大閥哪個在門閥中地位極高的人物,使得宋七公子的船隻退讓,偵不足為奇了。
 
  人們這樣想著,人們本也應該這麼想著。帝國一直沿著某種穩定的維序運行著,比如那些高樓中風流人物被河岸水鄉市井人們注視仰望的生活。比如這些河道上大閥座駕被兩岸水鄉民眾們仰望的世界。再比如那些高高在上大人物,被人們仰望,被無數人嚮往的生活。這樣不同的世界構成了帝國的穩定,而這樣的穩定似乎也會這麼一直持續下去,維持著這個帝國再正常不過的運作。
 
  但此時此刻,所有人,都看到了某種巨物冰山一角崩裂的場面。那令無數人倒抽一口冷氣的場面。
 
  那艘代表著宋閥這個至高群體,此刻被人矚目成焦點的寶船,突然發出一陣劇烈顫抖。
 
  這陣顫抖使得平靜的水面產生一種牙酸的劇烈響動立即打玻了運河水道的寧靜。
 
  “嘎啦!”,“僻啵!”
 
  船體底層強壯的龍骨承殼木呈現由內朝外不斷擴展的破裂,龍骨之下的整個承殼板都產生了類似竹子被劈斷的可怕響聲,無數的木衙被某種鋒銳大力切斷崩解,這種崩解直接往上,摧破船體底壓筋,以及舷壓筋,就連水密隔艙都呈現無數細密的切線,然後朝著甲板上層掀飛!
 
  整個寶船從船底呈現慘烈的轟破!
 
  甲板在夜空被切碎轟開,星光掩映之下,轟然巨響中透出的吒呼聲中,數道人影在巨大的氣浪和碎片組成的浪柱中被慘然高高拋起。
 
  寶船出現的這場爆炸頓時成了整個水區的焦點。
 
  前方的帝國宗室部護行船隻之上,船員水手侍衛早已站滿了後艙,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幕。
 
  清平王后的船隻之上,看到宋閥寶船的爆炸少年宗守和老酒師溫荃,臉上都掠過一絲微僅可察的笑容,此幕還是不由得讓他們心緒稍稍起伏,生出某種自豪感。
 
  褚衛,柏森,陶子義,韓雪四人也從船上驚動,矗立在夜空下身影顯得極為僵硬。面對對方船隻甲板處沖天的碎浪,韓雪的眼眸茫末顫動,聲音頓挫而震驚,“發生了……什麼事啊!?”
 
  船尾的位置,宗室部李嚴衝開眾侍衛,雙手拍在欄杆之上,不敢相信的看著後方那艘寶船傳來的爆炸。他的眼睛倒映著那漫天碎片,不斷顫動甚至生出一絲恐懼。帝國寶船的堅固無與倫比,光是船底承殼般都是由三層剛木板疊合而成,每一層剛木都堪擋炮弩。龍骨是橫架結構,包括肋骨,腳梁,面樑等橫向加固構件,且每個橫面都由南海烏圓木對剖的圓背厚板加固縱向強度。接縫都由珍貴修行材斬古喬樹脂和皮、葉煎成強力膠狀物捻縫。其中各道工序,涉及的製造精密而嚴謹,沒有帝國寶船坊的強大資源,決計無法製造。
 
  這樣一艘寶船兩軍海上對壘之時,能夠縱橫戰艦群中,出入如無船之境。就算是船弩重砲都拿它沒有辦法,是帝國尊貴的象徵是海上最堅固的堡壘,而如今卻被某種巨大力量端了底,掀了頭蓋!
 
  看到這幕李嚴眼中的恐懼越盛,回頭高聲大喝:“備戰!全體備戰!”
 
  他的指令是正確的,並沒有因為對方是衝撞過他們的宋閥船隻有此遭遇而幸災樂禍,相反李嚴更可怕的認識到,興許這股明顯屬於修行界的力量是衝著他們而來,宋閥寶船只是做了替罪羊!所以全船刀兵唰然出鞘,如臨大敵,恐慌不已。
 
  此時水道之上的九九八十一條船隻,都被這般由宋閥寶船為中心引發的變故震得人人自危。更遠處的河岸水鄉也是人頭攢動,因為相距甚遠,所以大多數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多的都在奮力張望。
 
  而那些水道上的樓船龍舟之上,欄杆空曠處都聚滿了人,驚駭的看著那艘慘然的宋閥船隻,像是看到他們世界裡光怪陸離的一幕。
 
  那裡是帝國中央水道,是帝國威嚴象徵。
 
  有什麼人,竟然敢在那裡,突襲一條帝國宋閥寶船! ?

  沖天而上掀飛的氣浪碎木之中,幾條人影被巨力拋出,無比狼狽。那宋閥宋七公子嘴角帶血,腳尖在一片橫移的巨木上一點,橫空掠過可怕的氣浪柱,終於斜斜落往旁邊的船樓制高點。
 
  剛好看到他的四位隨從,一人被捲在氣浪中吐血飛跌,一人被拋撞到了船樓之上,砸塌了一道船壁。他的護衛宋魯衣衫崩縷,頭髮凌亂,極為狼狽跌跌撞撞落往氣浪威力之外的甲板,顯然受了些傷。
 
  而那修為最高的“趙老五”則砲彈般飛退,砸斷了一根副桅杆,去勢不減的落在主桅杆的橫架上,他黑白頭髮高細的頭髻已經斜搭,身體灰袍多處破碎,腳定在桅杆之上,迅速結了個手印,壓制下胸腔要噴出的一口血,眼睛裡的震驚懼意畢露無遺,“黑鴉之陣!怎麼可能! ?”
 
  以他的修為,顯然一眼看出了轟破他們寶船的變故來自本來是自身船隻花費了大力氣設下的【黑鴉之陣】他第二句的震驚則是驚恐於這黑鴉之陣,怎麼會反噬朝著自身船體釋放,造成如此毀滅性的爆炸!但他更來不及細想,因為他此刻帶著可怕和恐慌的目光,正落向那從氣浪中隨即躥出,夷然無損的那道人影之上。
 
  看到這個人影,他心底湧現出一種狠怨和懼意。
 
  剛才那黑鴉之陣爆發,他就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也立即明白船底有人但他沒想到黑鴉之陣爆發之後,這道人影竟然藉著那陣勢威力的掩蓋,朝他出手,否則黑鴉之陣雖然厲害,但他未必會受如此嚴峻的傷勢。
 
  且對方隱匿船下,他們居然沒能發現! ?而對方在船底,竟然就能夠判斷出他的修為是眾人中最高的,所以出手便是先朝他而來,這份心智膽識,令他回想起來,都不免有些發怵,身體手指因為某種本能而輕微的顫抖。
 
  無數碎木碎片紛紛揚揚從天而降,寶船船身所陷的水中,浮出無數的泡沫,船體中央露出了一個猙獰的大洞,正在朝內洶湧灌水。在這樣的場面之下,那道隨後躥出的黑影,在半空劃了一道斜線,穩穩地落在了船體的高樓之上。
 
  現出真容。
  
  那宋閥宋七公子宋淨,陡然發出裂肺般的失聲,“竟然是你!”
 
  竟然是你?當然是我。
 
  看到面前這黑鴉之陣洞穿了寶船的可怕威力,造成的戰果,楊澤也不免心有餘悸。若是自己一個不查,若不是他身負塑靈師之力,面對黑鴉之陣的正面爆發,就足以讓他險死還生!
 
  卻也暗叫可惜。剛才他藉著這黑鴉之陣爆發的威力,一躥而上,目標鎖死頭頂隔艙之中,那名叫做趙老五,眾人中修為達到天玄上階的高手,他一擊之間,用上的是經過他上古靈脈加持之後的大曄秋道院玄境高階功法【伏魔破】。世間功法,最初級的是【氣境】,指的是修為從氣海境到存意境可以修行的功法。不去計較其中繁瑣的劃分規則,可以統一以“初”“中”“高”三級劃分。而【玄境】功法,則指的是地玄境界和天玄境界的修行者可以修行的功法。也是有概括的初,中,高三級劃分。再往上,就是道通境界以上修行者可以修行的【道境】功法,他的劍意,大致可以算上道境的初級功決,但他楊澤的意境,卻是他來到帝國的底牌之一。
 
  不可輕易展露。
 
  以往在這之下,他最強的是【氣境】級別的功法【藏雪刀勁】,經過他的不斷改進,加上靈脈的加持之後,他的藏雪刀勁從最初的初級,已經被改進到了足以有【氣境】高級的威力,足以堪比一般【玄境】中級的功法威力,所以以往他在地玄境界的時候,也可以和天玄境界的修行者一爭長短。
 
  但面對越來越強大的敵人,如果他不想展露自己意境的壓箱底底牌,藏雪刀勁的威力,便顯得有些不足了。
 
  他需耍更強的功法來面對。在大曄即將出使之前,秋道院長姜季民就曾莓隔一兩日給他帶來一個古銅箱子。
 
  這個古銅箱子,所裝的是秋道院的典藏。姜季民就是看中了楊澤在修行上面的領悟天分,交給他改進修閱。開玩笑,這個當年還是王都雙廢的少年,外出歷練三年之後,回歸大曄一鳴驚人的成為天玄境界的修行者,渾身底牌不斷,成為大曄天監部執宰。

  姜季民若不是白痴,怎麼都要利用好這一層關係。想方設法壓榨楊澤的修行資源,為他們秋道院提供各種方便。
 
  以楊澤對功法獨特領悟力的優勢,他保持著一兩日修閱一部秋道院功法典卷的速度,當然他幫助秋道院所修閱的,也僅限於【氣境】這一級的功決。以他天玄境界的修為,加上對功法的解析能力,修閱【氣境】這一級別的功法,自然是得心應手,幫助秋道院做了極大的改善。至少能令秋道院短期在天玄這個級別上取得巨大突破,所以院長姜濟民如獲至寶!
 
  但更高級別的【玄境】,受他目前境界和悟性所制,他則暫時還沒有修閱改進的能力。然而這並不妨礙他閱讀領悟。這之中,他便趁機修習了秋道院的一部壓箱底的玄境中級功法【伏魔破】。
 
  【伏魔破】是大曄秋道院壓箱底的功法,功法是各個宗派,修行界的核心競爭力,也可以說除去修為之外,決定力量的另一個重要因素。所以每個修行勢力,一般而言都極為珍重的保存,拓本都是一次性的,學完就會損毀,而姜季民交給他觀閱的,卻是母本。楊澤修習這【伏魔破】,也是為了給他的常用功法【藏雪刀勁】更新換代。畢竟伏魔破是【玄境】中級功法,他修習入門過後,加上靈脈加持,便一躍達到了玄境高級的威力。
 
  剛才他對趙老五的一擊,便是他初掌握的【伏魔破】發出的一擊。在黑鴉之陣的威力和伏魔破一擊之下,對方竟然沒有重傷,還能全身而退,確實讓楊澤對威唐帝國的宋閥有了更高的估計!
 
  一個宋七公子身邊的護衛,竟然就有這樣的實力。雖然他不知道宋淨在宋閥中是什麼地位,不過既然是宋七公子,排名這麼靠後,想必也不會是宋閥頂級存在。或許只是中層。
 
  而宋閥的高層頂級存在,又有多少強者?光是想想,就讓楊澤對這龐然大物有股恐懼,而這股恐懼,便轉化成某種面對強者的激動和亢奮,甚至讓他通身熱血微燃。
 
  那趙老五望著楊澤,手摀胸口,壓住體內翻騰的傷勢,眼底已經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伏魔破》!你是大曄秋道院的人!”
 
  不去管宋淨和眾人的震動目光,楊澤冷冷一笑,身體晃了晃,施展出小師尊傳於自己用來應急的【白駒碎月步】,腳底板在地面“嚓!”然一聲,他竟然斜著瞬息間朝半空桅杆上的趙老五飆射而去!
 
  既然判斷對方是最危險一人,便不要給他們任何調整時機。
 
  白駒碎月步法豈是易與,楊澤在半空的身影似閑庭信步,看似極慢,卻又如此高速,看得人目瞪口呆。
 
  此時周圍水岸的無數樓船上張望的來自各大勢力之人,則已然驚詫萬分,“這功法竟然如此古怪,這種類似御空而行的能力,就是道通境界的修行者,也不可能具備啊!”

  “這並不是御空而行,而是一種前所未見的高速身法,卻偏偏如此優雅,此人來頭不小!”
 
  “突襲宋閥船隻、追擊宋閥高手,此人若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就一定是一個瘋子!”
 
  “瘋子啊……”
 
  楊澤似慢實快的展動優雅身法來到趙老五頭側半空,一拳擊出。
 
  拳風在擊出的瞬間,無數縈繞的氣流以肉眼可見的方式形成真言符文狀,符文氣場切割得空氣呲呲作響,環繞楊澤的拳頭,這種秋道院收藏,流傳至上古的功法,在楊澤的手上,展現了重現光環的威力!

  伏魔破!

  看到自己一言道破對方來頭,對方竟然不受其惑,更不辯解給自己調息的時間機會,更施展古怪可怕的身法瞬間至前,趙老五眼底的驚惶一閃而過,隨即被一種生死攸關,如臨大敵的冷靜填滿,身體四個氣海的位置竟然都隱隱透亮,然後那四道灼亮氣芒瞬間走到他右手,手化成刀,劈向楊澤那環繞右手的真言一拳。揮出他修為壓榨到巔峰的一記手刀。
 
  蓬!得一股暗芒和亮芒接觸的巨響炸開!像是夜空爆發了一道璀璨的火光。直讓船帆和周圍船隻都在海面投下暗影!
 
  在這陣陡然亮起的灼光之下,勁氣激爆聲炸響。楊澤打著旋回落向船樓之上,雖立足船上,但體內氣息竟然一時阻塞,暗暗潮湧翻騰,頗有些難受。暗暗心凜此人果然是眾人中最強一人,本身受傷,卻還有如此爆發力。

  而那趙老五,在視野中,如一道黑箭般在勁氣爆發的中心射出,撞下樓船,直接撞碎了堅固的船體甲板,在甲板上犁出一道碎木茬猙獰的長痕,才滿頭是血,狼狽至極的勉強立起。他身處宋閥,雖是護衛,但聲望地位已是極高,平日就是帝都皇城之中,都有個“趙老五”“趙老爺”的名氣,此時面對這名青年,卻處處被壓著打受制於人,那股心中憋氣固然極甚,但也比不上他此刻對對方修為的忌憚甚深!
 
  修行者,向來是崇尚力量為尊的。擁有這樣的力量,即便那隻是一個比他年輕太多的青年,也是可怕的一個存在!
 
  面對已經是一片震驚的宋閥樓船諸人,楊澤在樓船之上,身影凜凜,居高臨下看著狼狽不堪的趙老五,此時才毫不留恃的冷哼出聲,“就這點本事,也敢攀比我大曄國師谷良極?原來宋閥的人就這麼大言不慚信口雌黃,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此時周圍水道上的那不少樓船之上,人群立即哄然一片。
 
  “他是大曄!大曄的人!”
 
  “大曄的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膽麼?敢在我帝國中如此撒野!?”有些盛唐紮根的本土帝國人,儘管或許對宋閥不太有好感,但也不待見這種外來人士介入帝國的事情。
 
  “大曄什麼時候出了這樣的修行者了?”
 
  “不得了啊大嘩,宋閥……大曄國難道要逆天?”
 
  在這種四方水道四起的哄鬧聲中,楊澤轉向那宋淨。看到對方眼底忌憚和不斷閃動的神色,楊澤閃過一絲校猾的神色,這種神色令宋淨幡然頓悟,心中一陣苦悔,幾欲開口再呼,但為時已晚。
 
  這狡黠的神色一閃而過,楊澤立即換上那副冷笑,高聲而喝,聲如滾雷發散掠過水面,傳到周圍每一艘眾星伴月的樓船之上,“船隻之上,乃是我大曄清平王后,此番去往帝國面聖的三公主!你等何人,竟然敢如此逾禮衝撞!我有護送清平王后之責!絕不姑息爾等任何欲行不軌之為!讓我看看你們有何本事!”
 
  話語一出。宋淨臉色就一片蒼白,眼底泛白望著楊澤,知道對方早伏在船底探聽他們說話,他之前以紈絝子弟之行,衝突試探出了王后船駕,此時對方卻因此將計就計,要來懲罰自己的紈絝逾禮。瞬間就真正將他宋淨打為紈絝一列,今日之後說出去,對方也佔著道理!更可以因此達成他某種目的,具體什麼目地,這電光火石之間,宋淨一時難以想像,更想不到對方如此這般行徑目的何在。
 
  但已經來不及讓他多想,話音一落,楊澤已經閃電般朝他飛射襲來,宋淨修為在天玄中階,看到趙老五都如此狼狽,此時哪還敢怠慢,雙拳一陣氣機攢動,來自宋閥的高級功法揮出。和楊澤硬生生猛然碰撞!
 
  楊澤雙手蓮花般展開,卸開宋淨雙拳,然後其中一隻手瞬間握拳,在絕無可能之間穿過他引以為傲的宋閥真勁,砸在他的臉上。嘭!宋淨在巨大的衝擊力下飛跌而去。圍繞楊澤的對方餘勁,環繞他身體一周,然後被他猛然震散!
 
  “宋七公子!”
 
  “公子!”
 
  “宋淨!”
 
  驚呼之聲,伴隨著宋淨撞在船壁之上身體塌陷而入。
 
  響徹四周。
 
  整個水面,在這一刻陷入絕對的寂靜之中。
 
  那些樓船,福船,龍舟之上,眾人看到眼前震撼的一幕,在聽到那個青年出手前的那一番話,面面相覷,隨即那些聲浪,轟然四起於水岸。
 
  “他說什麼“
 
  “清平王后?”
 
  “帝國三公主!大曄的人……護送帝國三公主……回來了!?”
 
  “是當年的那位盛唐公主嗎?”一些人乍聞如此突變驚駭之信息。一些是震撼,一些是驚呆,一些則因為內心對盛唐的某種情緒,從而滲出熱淚。當年的帝國三公主,那位皇帝最愛的女兒,遠離盛唐,嫁入大曄成就了一段傳奇。至今帝國還有很多地界,都有為紀念她記住她而修建的雕塑和祠堂,雕塑之上那位公主翩然若仙,追逐自己的幸福而去,埋葬在盛唐人的心底,令人熱淚盈眶。
 
  如今,她回來了!
tata123 發表於 2012-9-9 20:25
第十四章此去盛京皆轟然



她是傳奇,是的。 她就是當年的一個傳奇。

那些佇立在帝國為她豎起的雕塑和祠堂之中,無一不是用最精妙的雕刻筆法,勾勒出一個妙曼異常的女子。 那個女子是盛唐女人們膜拜的偶像,是某種自由追求的象徵。 這種追求一直存乎於盛唐人心懷之中,雖不能至,但必心嚮往之。

歷代所有的帝國公主,無不是這個帝國中最受羨慕崇敬的女人。 但有的時候,也同樣是最值得同情的一群人。 公主絕不會為地位和尊貴所煩擾,坐擁龐大帝國的擁戴,但往往因此失去了作為自身的自由。

帝國的強大,強大到不需要外結藩王,而以公主下嫁籠絡藩王人心,這等事情,向來都會被帝國視為恥辱,帝國千年佇立,過去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未來也決計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任何一個足夠強大的帝國,都不會如此做。 所以大部分的公主,是幸福的,也是不自由的。 只能在人們的擁戴下,過著被安排的人生。

錦衣玉食,到了年齡的時候,便招攬一位皇親駙馬,然後便同樣在萬眾矚目下大婚。

這就是公主的一生。 這也就是她們的命運。 但唯有一個人。 改變了這樣延續千年既定不變的某種命輪。

她就是敢於因為摯愛而離開帝國強大羽翼庇護,敢於遠離帝國光環之尊崇,只為追尋心中真正自由的帝國三公主! 對大多數的盛唐帝國人眼睛裡看起來,這已經不是單純為至愛放棄尊貴身份這麼簡單。 而是代表著盛唐人獨特千年以來追尋的某種放曠不羈的自由。

所以當年希望她離開帝國的人們,也沒有想到過,她的離開,會在帝國造成那麼大的震動和豎立那麼崇高的威望。 根植這帝國之中。

實際上這個公主不如帝國人想像中的那般美貌,沒有畫卷上那樣仙葩。

她只是疏眉清目。 看上去溫和謙遜,容貌普普通通而已。 甚至若不提她的身份。 只是放在人群裡。 就只像是一個風韻少婦,甚至有些像**支撐生活卻又韻致不減的寡婦。 當然這只是楊澤的看法。

而在此時,這帝國水道之中無數船隻傳來的喧雜哄動之聲,卻已經見到了這個女子所給盛唐留下的不凡之處。

宗室部李嚴握著欄杆。 望著那後面宋閥船隻上的楊澤,看著四周轟然喧沸的帝國水路。 雖對此事超出他掌握大是惱悔。 但望著對方船隻上的那個青年,卻也是滿臉的驚疑之色。

看到此幕,就是連護送的幾條船隻上的護衛武士們。 也是情緒極為激動。 大聲叫好。 他們之前還警惕戒備於宋閥寶船遭襲,但此時卻聽到楊澤的說法,加之之前對宋閥船隻蠻橫橫衝直撞的怨氣,此時才不管宋閥之威,只看到楊澤大顯身手,高聲叫好! 更體現出盛唐武士悍勇直率的性格。

而此時四名闌蒼修行者之一的韓雪。 卻是下意識將目光移到宗守和溫荃兩人身上,看到兩人神態輕鬆。 似並不為楊澤安危擔憂的油然神態,這讓她神情微微一震。 這才明白實際上至始至終,大曄方面真正的底牌卻是這個她之前根本就沒正視過的青年。

而旁邊的褚衛等人,臉上也是一陣火辣辣的感覺,四人之前在大曄人中,儘管沒有國戶偏見,但因為四人都來自帝國最強大的闌蒼修行院,又加上大顯身手在那場暗殺中救下了清平王后,不免有些自傲自信,結果看到眼下局面,才頓悟大曄方面竟然一直在隱藏實力。 無論他們是否驕傲,只看此時楊澤這番突破宋閥船隻,大戰宋閥幾位高手,他們四人自忖任何一個人,都無法辦得到,更別提還楊澤這般深陷敵船卻又應付自若。 想到前段時間在別人面前的那番吹噓,臉皮不免在夜風中微微發燙。

陶子義捏著竹簡的手因用力而發白,終朝宗守望去,似停頓的極長的時間,實則只是短短的剎那,“楊兄,是來自大曄秋道院?”

宗守撥浪鼓般搖頭,“不是,楊大哥一身本事,都是在三年外出歷練所得!”

陶子義沉默不語,實則眼瞳直視船面隱有驚色。 看楊澤出手戰鬥之方式,絕不拘泥形式,擁有豐富的實戰經驗,果然不是刻板的修行之地所能修出來的臨敵應戰之法。 只是...楊澤外出三年曆練便有此成果...那麼又置他這個帝國天玄下階境界的第一人於何處! ?

柏森則驚呼道,“如此一來,豈不是人人都知道我們護送王后返京?這是本該隱蔽的一件事...我們豈非從此刻開始,將置身於危險之中了!”

一直未曾言語的老酒師溫荃披著的一件長袍袍袖卷舞,他素白的鬍鬚以下,咧嘴微笑,“我的看法和你恰恰相反,興許從今日開始,我們就可高枕無憂,在帝國的矚目之下,安然無恙的進入盛京城了!...因為若有人蠢到在整個帝國的注目下暗殺清平王后,那麼也就無異於和盛唐為敵!我們從暗轉明,反倒逼得那些暗處的人,無計可施,因為任何的變故,或許就將引來帝國的強力反應。恐怕沒有任何人和勢力可以承擔...這樣的情形,我之前也設想過,但終究沒有膽略去施行...”

“但楊澤不一樣...老侯爺啊,在這盛唐,你的子孫就如同你當年一樣,並沒有給你丟臉!”溫荃遠望楊澤身影,一股自豪油然神色顯露於外, “我只有這樣的想法,但從未敢去實施,也沒想過這樣去實施。但他卻有此勇此膽做到了。真的是...不服老不行了。”

“你的意思是...這或許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柏森怔住,頭緩緩望著那艘在水道上之前無比神氣現在卻異常慘然的宋閥寶船,“這麼說來. ..宋閥的船隻,是自己撞上來了?”

韓雪,褚衛。 陶子義等人沉默不語。 他們不是沒想過從暗轉明的計劃。 但這僅僅也就是一閃而過的念頭罷了,甚至都不敢去深想。 因為他們要擔負的風險太大。 實施的難度也極大。 光是放消息出去。 便很難造成眼下這種轟動性影響力極大的局面,而這個過程清平王后一旦有失,便是難以承擔的責任。 若是藉著宋閥船隻去成就此事,不要說去做。 基本上沒有人敢朝這個方面去想。 這等驚世駭俗的舉動,豈是正常人敢想敢做的事情?

眾人此時集體看著那艘宋閥寶船。 整體只掠過一個想法,那就是這宋閥寶船,實在是太可憐了! 正在無法發揮的時刻。 自己撞上門來。 等到撞上門來的時候,才明白他們面對的是整個帝國,這個啞巴虧,是怎麼都得打碎了牙朝肚子裡吞! 別說是給你的船砸一個窟窿,就是將這宋閥的船拆個七零八落,也是你等自己咎由自取!

眾人朝著那宋閥寶船剌剌作響旗幟間佇立的青年望去。 一時都有些哭笑不得。 就是堂堂大曄的國師,在盛唐帝國的宋閥面前。 那也只是一個小人物,甚至能夠上座看茶,都已經很給你大曄的面子了。

但是眼前的那個看似微不足道的大曄青年,此刻面對人家宋閥的一干人等,船給你砸個洞,大帽子再一扣讓你喊冤都沒出去,也實在是太欺負人了點吧!

***********

“帝國三公主...果然是啊...”宋淨被眾人扶著,此時也不顧臉上額前的青腫,比起這個,儘管早有預料,但聽得楊澤親口宣認,仍然讓他內心無比之震動。

“清平王后!?”聽得此話,那些氣極反笑,等待著要將此衝突宋閥之人千刀萬剮的船上諸人,此時也都人人露出了驚惶之色,顯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那趙老五等人立即亦明白過來,他們這次,是真的一著不慎,踢到鐵板上了,此虧是必吃,問題是如何將影響降低到最小。

相比起此時船上眾人的震驚,更讓宋淨震動的是,對方怎麼就這般公然將此事宣揚開去?

這一瞬間,宋淨腦袋猛然一通頓悟,立即把握到了什麼!

同時心底立即一陣懊悔。

對方這是拿他們樹立威信,敲山震虎! 他們這艘船,是自己撞上了陷阱!

宣告清平王后回歸的消息,不光能夠讓王后更加的安全,更能將此事鬧得人盡皆知,最大限度的掀起王后此行的聲勢,這股聲勢,就是達成大曄人目的的最大助力! 可笑的是自己自忖試探,卻被對方拿捏到了口實,成為了鋪路的墊腳石。

宋淨嘴角,掠過一絲苦笑,相比起此時臉上青腫的痛楚,更讓他感覺荒謬的是自己的行為給了對方可趁之機!

而電光火石間,他又深入聯想到了些什麼,嘴角竟然浮現出笑容,臉上的晦暗惱恨也一掃而光,擋開身邊眾人的攙扶,竟然朝著楊澤前去。

眾人見他此番危險舉動,就連趙老五等負傷之護衛,也拼得吃下一粒丹丸,壓制下傷勢,同時暗暗擎著自己的殺手,一副要拼命的架勢,紛紛擋在了他的身前。

“小主且退!”

“小主請退走,這裡交給我們了!”

面對幾位高手的圍護,宋淨頓時睜目怒叱,“都給我讓開!”

這話震得護衛的幾位高手面面相覷,驚疑不定,卻又不得不應聲而退,但目光卻無比危險戒備的望著楊澤。

宋淨來到楊澤居高處以下,出乎意料的,竟然是雙手抱拳,深深躬身一禮。

這番舉動,引得四面八方那些尚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船隻中各方勢力的人們,也忍不住嘩然一片!

“原來如此!竟然是帝國三公主駕臨!我宋淨還居然衝撞冒犯天顏,當真是有眼無珠!”他在宋閥地位也算很高,絕沒有低頭的時刻,此番話,卻是有史以來對自己極重的了。 直看得趙老五等宋閥護衛者,人人不忍得撇開頭去,彷彿遭受了奇恥大辱。 他們也念想著,就是帝國三公主,衝撞了,自己的船隻也被砸了,他們可以退步讓步,卻絕無此低頭自恚的道理! 宋閥的人,除去那位帝國皇帝之外...就是面對當今皇室成員,也不見得低人一等! 相反那些皇室中人,還恨不得要將他們拉攏獲得宋閥之助力。

“今日之事,是我宋七的過失,公主殿下有任何責罰,宋七也甘願承擔,並懇求降下懲戒!加之還望杜絕此類事件發生,希望三公主殿下恩准我宋閥派人,一同為殿下護行!以稍謝今日之罪!”

這話說得極為漂亮,甚至令周圍水道的無數船隻眾人,也紛紛點頭暗許,評價這宋七公子雖然魯莽紈,但事後危機補救做得也相當之好。 衝突之前是不知乃是三公主座駕,衝突之後便立即拉上宋閥補救,甚至更藉此為宋閥爭得威望。 若三公主恩准,倒也是因禍得福。

更重要的是,宋淨自己一念之間,由此頓悟...清平王后並沒有和相國大人站在同一條戰線之上。 否則王后返回盛唐,一路都是相國的人打理,極為低調,顯然是要讓王后成為他相國的一副好牌。 而這一刻楊澤公然打破這種局面,令王后之事路人皆知,和相國的做法背道相馳,由此可見,清平王后正是不堪相國所欺,是以做出這樣的反擊。

如此一來,他們宋閥若還不藉此機會,靠攏清平王后,爭取將這個當年的帝國三公主拉到自己一邊來,就真的是太愚蠢了!

楊澤看著這宋淨的前後轉變,先是愣了愣,隨即也不由得對他生出一絲欣賞之色,此人可伸可屈,且處事反應機敏大氣。 由此可見,宋閥之所以是盛唐第一的豪閥。 其內人才輩出,高手如雲。 又豈是易與! 可見這趟帝國之行,挑戰重重。

所有擋在面前的挑戰,老子一力剷平。 楊澤心中撇撇嘴。 微微一笑,輕輕點頭,“你們既是認識到自身的不對,那便如此了罷,不過王后是否寬恕,以及採納你等的建議,還要待我回去報才知。”

知他亦並無一竿子打死,鎖死宋閥對王后伸出的好意之手,宋淨再次證實了自己的推測,心中不免鬆了一口氣。 深深的看了楊澤一眼,“既如此,那就拜託閣下傳達來自三公主對在下的降罪懲戒懿旨了!”

宋淨處置得當,加之宋閥幾位高手仍有底牌,再打下去,面對宋閥雄厚的積累,保不定有些保命的靈寶手段還未使出,那樣楊澤想要不露底牌,便極有可能辦不到了。

既然皆大歡喜,看著那水道上無數船隻的轟動,他知道今日之後,王后此行的消息將會轟轟烈烈傳遍帝國。

楊澤再不停留,身影一閃,踩在那些散落河水的木板碎片之上,特地找了幾塊大型的木板,既能保證穩穩托住他的身體,又能讓他顯得如降臨般瀟灑自如,幾個起落,楊澤躍回自家的船上。 迎來的是甲板之上護衛武士們的哄然觀迎,像是歡迎英雄的歸來一般。
tata123 發表於 2012-9-9 23:00
本帖最後由 tata123 於 2012-9-11 17:10 編輯

第十五章那不可預知之深淵


帝國金鱗水道之上,河水在夜空下如墨沉靜,如同一場大幕已經悄然拉開,無形的席捲影響到每一個人。

水道之上,眾多樓船透出來的燈光,在夜色下合成暖黃的色調,鋪洩在水路之上,斑駁阡陌。

中央的那艘宋閥寶船尚未完全沉底,幾個小型密閉艙使得船隻下沉速度較慢,使得上面的人有時間來等待接援。 好在很快的時間裡面,就已經有打著宋閥旗幟的船隻星馳火急的馳援而至,接去了在舢板上等待救援的那位青年和身邊護衛,以及船隻上的船員們。

看到那個青年上了宋閥馳援的船,周圍不少屬於各個勢力派系的船隻,實際之前就已經蠢蠢欲動的想上前接應,不過不知道是對那艘將沉船隻之上宋閥旗幟的某種敬而遠之,亦或者是對眼前局勢不明了的忌憚,所以最終他們即便想和宋閥搭上線,卻最終慎重到沒有進行這樣的舉動。 任由得宋七公子的舢板在河水上上起下沉,漂浮不定。

很多時候,盲目和宋閥這樣的帝國豪閥搭上線,或許帶來的不是對自身的益處,甚至還可能成為那個巨佬手中可以隨意丟棄的棋子和隨時可被摧毀的砲灰。

這些來自帝國各個派系勢力的船隻們,他們在宋閥這個龐然大物面前,似乎很大程度上也沒有資格讓那個巨人看在眼裡重視。 這是歷來現實無比的問題,想要獲得對方重視,便需要有相應的實力,若無實力,只怕最終也會引火燒身。

上了附近最快趕到接應的宋閥船隻。 宋淨一行人也不顧濕漉狼狽的儀態,自行打坐調息。 那馳援的宋閥領頭人情緒極為凝重。 想來這件事已經以極快的渠道傳往宋閥內部去,所以事情才會顯得嚴峻。

損失一條寶船雖然不至於讓宋閥肉疼。 只是宋閥最近這幾十年中。 卻從來沒有吃過如此之虧,所以安逸得太過久了,還頭一次遭遇威望被如此挑戰之事。 使得宋閥龐大的內部,也不由得對此事急遽關注起來。

“三公主的船隻已經過了嘉譽峽。也婉拒了我們宋閥派船護送的安排。”前方的人登上船來,帶來了最新消息。

“讓我們的船回來吧。”宋淨睜開眼睛。 點了點頭,“三公主固然不是和相國同一條線,但此時也絕不至於和我宋閥如此親近。此舉倒也是意料之中。不過今天對我宋閥而言。可是一件好消息啊。”

隨即他望向先後從調息中回復過來的趙老五,宋魯幾位高手,微微皺眉,“那個青年...趙老,依你之見,對方修為到底在什麼層次?”

趙老五盤坐在地。 他垂下的髮髻還有些濕漉漉的狼狽,沉吟片刻。 仰頭道,“此子有些古怪,和他交手之前,我能感覺他的體內氣機,確實在我之下,然而交手之時,面對我天玄上的修為,亦不落下風。既如此,他的真實修為,實在是讓人猜測不透!”

天玄中階五品的宋魯驚訝道,“趙老乃是天玄上二品修為,竟然也看不透對方?難道此子當真如此高深莫測?只可惜趙老五你先被黑鴉之陣所創,否則保持巔峰狀態,興許能夠測出對方深淺。”

那叫做趙老五的宋閥高手眼睛微微一瞇,道,“修為高低並非代表著戰鬥真實水平,此子雖然修為難以揣測在哪一個級數,但觀其出手,不拘泥一格,大有天馬行空之勢。作戰方式古怪且萬變,對我們每一個人的戰鬥心態都把握細微,這是擁有極為豐厚的戰鬥經驗。顯然此子成長到如此地步,經歷了極為苛刻的磨練。講究的是殺人的技巧,而不是修行戰鬥的技巧,顯然比一般的天玄境修行者,還要更加的危險!”

眾人微微凜然,趙老五如此的一番話,已經可以給此子在宋閥高層送報的評價中,添上一些濃墨重彩了。

大部分的修行者,包括哪些闌蒼修行院的修行者。 無不是嬌貴的,被宗派供養,被帝國著重,有帝國提供的靈丹妙藥作為支撐,儘管每年有實修,但那更像是在重重的保護下的一場放牧。

又有誰真正經歷過無數的生死之局,然後從中領悟到修行之真意,還能安然無恙的倖存下來繼續進步? 所以光是一戰之間,宋閥眾高手便能體會到那個大曄青年從無數磨練中留存下來的氣魄。 感受得到這種真正經歷過死亡和危機所鑄就的某種魄力。

這是大部分那些帝國貴閥的所謂高手們根本不具備的東西。 是人從生死之間才能領悟的氣勢。

星夜如晦,距離這場轟動帝國的序幕拉開不過數個時辰。 從水道寶船廢墟中探查而歸的宋閥調查者們離開廢墟登上船隻。 帶來的是另一個更加震撼這個夜空的消息,“黑鴉符陣反噬寶船,這是從來不會出現的差池,經過復原調查,這黑鴉陣,極有可能被人所篡改,調整了符文的結構,從而使得黑鴉陣觸發之後,是朝著船內....”

這個消息傳出,眾人臉色已經極為難看。 他們之前雖有驚疑,但仍然沒有此時真正得出確切結論這般讓人震動。

“怎麼可能!我宋閥黑鴉陣聞名修行界,至今為止,就算是西陀殿的經卷,對黑鴉陣也只有描繪,並無確切的結構詳註。此乃我宋閥高等符陣,絕不可外洩,你的意思是有人掌握了我黑鴉陣的結構,從而在原有的陣紋上改變了符陣釋放方式?”那個率先至此的宋閥中人驚疑道。

“雖然我不知道這種荒謬的事是如何辦到的,但這是前所未聞的事情...”那名負責調查的符咒師沉默,眼底的震驚異動尚未褪去,“掌握符文結構符理,這還不足以讓人覺得可怕,因為這是可以辦到的事情...但符文陣法必一次成形,這是符術的三大真義萬古不變的定理之一。所有的符師們。所製作的符文必一次成形。任何在這之後對符文的修改篡動都會導致符文的徹底失效,這是千萬年不變的真理。天下間就算是那些傳說中的符術大宗師。哪怕是符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化萬物於自然之境界,也絕不可以違背!”

“符寫真義,符畫真理,符道自然。符術代表著世間的真理。只有正確的符文才會合天道,授天意得以運作。天理不可篡改。所以符術實則是天賜的聖物,自古以來,人們只有接受天所化的神給予賜予的符道。掌握它。讓其為自身謀福利的權力,而沒有任何篡動改變的權力。”

“符文必循天理而運作,這是正途。然而這種可以篡改天命的方式...我實在找不到任何的言語可以描述...”

面對驚色不定的趙老五,宋魯等人。 宋淨神色微滯,隨後朝那名符文師道,“是不可以描述...還是不敢描述?”

那名符文師臉上的驚色終於掩飾不住。 身體都有些因為恐懼而些微的顫抖,“即便最古老的符書。也不敢對這種情況多做詳解。但我知道天道不可逆,而一旦逆改,這便是...天命的另一端,那不可預知的黑暗深淵...”

宋淨面色蒼白,喝道,“說!”

那名符文師雙肩微顫,終於在極為逼仄之時,從牙縫裡擠出一個諱忌莫深,卻足以令在場眾人背心脊髓立即寒意攢腦的一個字。

“魔!”

***************

原來如此!

當然如此!

船隻之上的眾人,兀自沉默震驚不已。 他們望著繁星如晦之夜空,那些密布的繁星之間,那些遙遠極墨黑之處。 彷彿有世界中一直埋葬的極可怕一處,將露一角的恐懼。 他們在恐懼,世人在恐懼。

宋閥宋七公子宋淨呆呆默然片刻,喃喃自語,“當年的那件事...揭開了這片大地最可怕最隱秘的一角...但尚似乎還能遮住那片黑幕。而如今...這世界遮不住的那深淵,似乎終於重現於世,重現端倪了麼...”

隨即他立即道,“今日此事,除我們這裡的人之外...”宋淨一點一點掃向在場幾個人,彷彿從嗓子最低處透出來的聲音,一字一句道,“絕不容再有任何其他的人知道...否則...後果,自負。”

在場的眾人都陷入極長時間極為大段的沉默之中。

為某種事實而陷入一種持久冗長的震撼,及內心深處不可預知的恐懼之中。

星空依然壯麗...但卻看不見光了。

***************

***************

“那是什麼樣的功法武學!竟然連宋閥那名極高強的老者都難以匹敵!”船隻行過帝國嘉譽峽,這艘注定去往盛唐掀起巨大波瀾的船隊一路再沒有任何阻礙,面對著峽間兩岸青山不斷朝後掠去,褚衛等人對楊澤的好奇心已經達到了極致。

同時明白他們儼然完全看走了眼,也難以想像大曄竟然出了這樣的青年修行者。 不過修行界向來崇尚強者。 強者可以無視年齡,而讓人生出崇敬景仰之心。 在哪裡都能獲得極高的尊重。 之前褚衛等四人對宗守和溫荃的尊重便來源於此。

他們本因為兩人對大曄修行水平的看法稍提高了一些,但總有些盛唐人居高臨下的偏見和傲慢,對楊澤便無意卻有形的展露了出來。 但此時此刻,他們便再也無法懷疑所看到的一切。

宋閥船隻上那宋七公子身邊的高手,可以說實力並不在他們護送的這條船實力之下。 那個宋七公子雖然修為是天玄下,但通身都有宋閥的秘寶加持,實力就是對比天玄中階的高手,也不遑多讓,就是宋七,他們四人可以和其對抗的,只怕也只有陶子義和韓雪兩人。

而這樣一個人,卻被楊澤一拳砸在臉上。 極為狼狽的跌退! 可見高下立判。

至於對方中修為最強的老者,在楊澤那環繞真言的一拳壓制落於下風,是誰都看在眼底,儘管其中有楊澤挾陣法偷襲使其先行負傷的因素,但這些旁人哪能知道。 所以表面這一戰,就足以轟然。

令四人對他的印象完全大改。 甚至可以說簡直讓人震驚。

“我保證楊兄的名氣,將比我們的快船更快的傳到盛京城裡。宋閥那個老者名為趙老五。乃是帝國天玄上階修為有數的高手。”陶子義持簡微笑。 對楊澤此時已經更多了一層改觀敬色,以及心中的某種不甘其下的嫉意,還有他們幾人的結交之心,“楊兄今日顯露身手。倒真是讓我們吃了一驚。”

四人中話最多的柏森迫不及待道,“豈止是大吃一驚。以楊兄出自大曄的背景,加上年齡,如此身手。只怕此去帝都。將會引起一陣轟動了!”此言說出柏森便知有失,甚至陶子義,褚衛兩人都帶著怪責之意趕忙瞥了他一下。

此言豈非名言了盛唐人看不起大曄區區一小國,更包括了之前他們的心境亦是如此,之前根本沒有將大曄放在眼底,自然也不會更多在意著重他們大曄的人。 最初彼此的有說有笑和親近,也不過出於基本禮節而已。

楊澤倒是並不在意的樣子。 看出三人此時是真心有結交之心,灑然一笑算是揭過。 到是讓三人暗中鬆了一口氣。

淡淡香風襲來,眾人身後傳來腳步聲,幾人側開身望去,便看到短髮但俊美,通身修長卻繃緊而矯健的韓雪,在船隻周圍不少將目光聚集他們此處的眾護衛船員矚目中徑直來到楊澤面前。

望著眼睛那同樣有些似笑非笑的眼睛,韓雪一時有些心慌。 自初見的時候,他就曾這麼盯著自己看。 闌蒼修行院也有很多人曾這麼盯著她看,但後來證明所有對她垂涎不懷好意的男人下場都絕不好看。 所以韓雪一度認為這大曄的鄉巴佬也是這種大膽包天的人物。 相比起來,那宋閥的七公子宋淨,無論是身份還是教養談吐,甚至身形氣魄修為,若說沒有讓她這樣的女孩心湖有所打動,那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再看向宋淨的時候,神情明顯和大部分圍拱她身邊的男人都有很大區別。

和楊澤相比起來,似乎就是一個鄉巴佬和帝國宋閥貴族的差別。

而如今所發生的事,卻令人眼前徹底顛覆。

帶來的震動,可想而知。

韓雪突然發現自己看不透眼前的這個大曄青年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了,只是剛才他在宋閥船上的那番夷然無懼佇立的氣魄和身姿,就讓人不免難以抑制心臟怦然,就連他之前看著自己的眼神,想起來也不那麼讓人討厭了。

看到韓雪來到自己面前眼神略微迷離的神色,楊澤暗罵自己偏惹多事,這女孩千萬別看上自己了,他此來盛唐,可沒有多餘神思陷入這種變數中去,當下回复幾分浪子不羈的神色,直視韓雪棕瞳眼眸。

韓雪被他灼灼目光所迫,竟是有些受不住。 楊澤趁機咧嘴粗鄙一笑,七八分鄉巴佬的樣子,“之前跟你說過我能戰勝東正教門法王,如今知道厲害了吧!怎麼...看上老子了?那敢情好,盛唐女孩子漂亮啊,我大曄都極少見這麼細皮嫩肉的!要有這麼一個在身邊,三生有幸!”

楊澤這傢伙當然要什麼扮相有什麼扮相,粗鄙放浪本是他本性之一。

而韓雪哪受得了他此番話語,當即臉色頓時一片羞紅,惱怒中不免有些疑惑,剛才被他顛覆的印像如今再度重歸惡劣粗鄙中去,不免有些弄不清楚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但神色已恚怒起來,“大曄的人都是這麼沒教養麼!還以為你有什麼不同呢。”

“我有不同之處嗎?嘿,原來小姐對我印像大有改觀了?這豈非說我極有機會抱得美人歸?”

聽著此言的褚衛等人都心下搖頭,暗想這楊澤定然是對之前韓雪對他的看低不爽在先,所以此刻才這番說話針對。 豈不知韓雪好不容易對他轉變的印象,只怕又要崩潰了。

果不其然,韓雪已然色變,神色轉冷斥道,“修行而不修心,修力而不修德。不過爾爾!不知道你盲目的自信來自何處?不過...你還沒有能令本小姐著意的資格!”

說完轉身而去。 看著她的背影。 眾人對楊澤不免露出苦笑之色。 心想這楊兄雖然修為極高,不過果然來自大曄小國,當真沒有胸襟肚量,更不懂得如何討女子歡心啊。

楊澤摸著自己的鼻頭,女孩生氣時轉寒的俏面和恚意的身姿還猶在眼前。 不免有些無奈。

與此同時,帝國宗室部李嚴登上甲板,他最初雖然對楊澤大鬧宋閥船隻打亂了一切部署極為震怒,但更多的是某種對楊澤所表現出身手的忌憚和凝重。 當下自楊澤回到船上之後,他壓制著怒意,最初對大曄人的那股傲慢消失無,對楊澤帶著那種抱有戒心的謙恭起來。 也沒有愚蠢到對他興師問罪。 無形得罪這麼一個來歷不明的年輕高手,李嚴還不是這樣的蠢人。

而此時顯然不知道從哪裡得出的情報,李嚴踏足此刻後船舷甲板,面對楊澤,驚疑不定的出聲,“你就是當年那個,在大曄魯莽對西陀聖女不敬的少年!?”

此番話一起。 眾人才一陣嘩然。

顯然這件事名氣極大,就連褚衛,柏森,陶子義三人都難以置信的看著楊澤,隨即釋然而曉,難怪這楊兄之前對韓雪的那一通話如此直白,看來當真是個好色不羈粗狂之人啊!

徑直離開的韓雪停住,也顯然為此事而詫,隨即扭頭看往楊澤,終於眼睛裡僅有的那抹期許疑惑也消失了,搖搖頭,短髮之下的俏目泛出一絲失望的冷意,“果然是個粗鄙好色的人呢!”
tata123 發表於 2012-9-12 17:13
第一卷仰望天堂第十六章第三塊瓊玉


出了嘉譽峽,帝國水道再暢通無阻,沿途的景色或從碧色翠繞,變換成水鄉城鎮,或從煙迷小城,變成一望無垠之坦途。 所經城鎮港口,必然會有無數民眾夾道而迎,爭先恐後,可見之前那一戰掀起的波瀾,成功達到了目的。 清平王后回歸的消息,竟然是以比他們水路馳行更快的速度傳播著。

宗守和溫荃仍然不會有所放鬆的執行著警戒的任務。 道尊依然該吃該睡,對外界懶得去過問。 哪怕是楊澤襲擊宋閥船隻,對它而言都引不起半分興趣。 這吃貨,雖然保持著極小的體型形態,但氣魄卻堪比這帝國皇帝一般,似乎那些小波瀾,根本引不起它的注意。

一路要途徑十八州,途中再無變故,楊澤便抓緊每一分時間,沉入深層次的靜坐領悟之中。

此去盛唐帝都,經歷的挑戰或許是他前所未有的。 也是難以想像的。 他不光要打聽到自己兩位大哥的下落,還要面對來自帝國高層那些傾軋,以保證清平王后此行能完滿的達成他們的目標和計劃,借帝國之拳頭,護住大曄國土。 更重要的,是來自西陀聖殿之中的敵人。

其中他或許首先要面對的檻,就是當年趁時機打壓自己,並且是促成他從大曄流放出去的真正罪魁禍首——迦繆!

當年迦繆因他褻瀆聖女一事,朝各方施壓欲置其於死地,導致大曄不得不將他流放以平緩各方巨大的波瀾,而在楊澤流放的過程中,對方仍然是不肯放過他,甚至牽扯到大陸十大宗派之一的神道齋也因此出手,不光半藏大師落於敵手,就連大曄紅樓俞小小。 也慘遭橫禍。 其中的神道齋雷東來固絕對是遲早要算賬的對象,但追根究底。 害死俞小小的。 正是在西陀殿高高在上,操控一切的迦繆!

他自以為是意圖如神祗般不需親自出手,便能操控這世間無形力量決定旁人生死。 碾死楊澤必然像是碾死螞蟻踢死一條狗般輕鬆,所以也不會想到這條狗竟然輾轉反側在惡劣的環境下存活了下來。 更不會想到在修行貧瘠之地的他會越來越強大。 並逐漸朝著迦繆高高在上的所處之地,像是投往這大地的黑影。 帶著沒有光的陰冷絕望,一步一步朝他逼近。 一步一步讓他感覺窒息。

西陀殿還有強大的敵人,還有紀靈兒和宇文靖的婚期。 所以到了這一步的他。 已經沒有放棄和回頭之路。 無論未來和明天將如何,他必須這麼徑直堅定不悔的走下去,不去管是否遍體鱗傷。

他需要實力!

楊澤拿出了第三塊瓊天玉。

他從鹿島國搶走了八塊國寶瓊天玉中的六塊。 這已足夠讓鹿島國損失慘重,成為不願回憶的瘡疤。 第一塊被他用於突破自身,進入天玄境修為。 第二塊在持之以恆的吸收同化中,支撐他進入了天玄七品的境界。

天玄七品。 就已經到達了天玄下階境界的頂峰。 比如船上的闌蒼院修行者陶子義,就屬於這個境界地步。 而褚衛和柏森。 都在嚮往著朝著這個級別邁進,其他還有很多的修行者,甚至都止步於此,或是以此為目標奮力成長。

意境和三千涅磐功是他楊澤的底牌,他在宋閥船上那一戰,便是在檢閱自己如今以天玄六品的修為,不動用底牌的情況下,和天玄上階的修為到底有何差距?

實際上一戰證明,仍然有所差距。 若不是他事先藉著船上黑鴉陣爆發偷襲了一波,創傷了宋閥那位天玄上高手趙老五和其他三人,也不會取得這般優勢。 更重要的是,他點到即止,雙方之間並沒有真正陷入生死相搏,對方也同樣有底牌,或者沒有拿出手的靈寶。 如果真的鬥下去,在對方拼死之戰的時候,他若還不暴露自身底牌,處境只怕就危險了。

高手交鋒,任何些微的差距,都會導致最後截然相反的結局,所以他並不以自己天玄六品之境,便可以和天玄上一爭長短而沾沾自喜,在即將面對西陀殿這樣的敵人之下,他仍需要不斷突破。

修行有九品劃分,每一個品次的距離都是一道坎。 能否破坎,這就是修行的關鍵。

這不光是需要厚積薄發的基礎,更需要修行途中的領悟,這一切的累積不斷增長,便會形成所謂的“契機”。

“契機”在一般的修行宗派和二三流的經卷法訣之中,都被描述成玄之又玄的存在。

實際上,“契機”便是破級的缺口,破境的缺口,當契機到來了,便意味著人生修行的突破口到來,如果把握機會,便能一躍此時海,進入彼岸天【注】 。 大部分人沒有抓住這樣的契機,便流失了這樣的機會,只能繼續累積,等待下一次突破的時機。 所以很多人儘管極為努力,期望通過修行獲得從前不敢想之事物,但儘管努力,也用了許多奇珍妙藥,也最終停滯不前。 就是這個道理。

戰鬥以及戰鬥過程中的參悟積累,自身的不斷強大,已經讓楊澤感覺到,他的契機開始到來了。

他手持第三塊瓊天玉。 普通天玄境界修行者修煉所需要的丹丸秘藥,很大程度上也有一定的副作用,所以修行者在享受丹藥帶來的成效之時,也不免要承擔起這些丹藥有時帶來的副作用,比如在體內積累的毒素,或者某些藥性和真氣相衝帶來的損害。 有些人可以最大限度的化解,使得這種副作用維持在一個不損傷自己修為的穩定水平。 有些人則因為控制不當,或者藥力過猛,導致修為被損,一生無法獲得更大的進步。

楊澤的父親楊洪遠,便是因此而停留在了存意境界,不得寸進,雖然自己父親不說,但他對楊澤的期望,以及許多方面。 都能看出來,這種對修行者最大的懲罰。 對他而言。 也是一種內心的煎熬和折磨。 想想看,看到自己同輩同齡的人們,在修行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每天都在進步。 獲得力量,獲得旁人的讚許。 獲得地位,獲得人們的尊重。 而自己卻停滯不前,永遠無法攀登那座高峰。 這是何等可悲的一件事。

這也是為何一些低境界的修行者。 對高端的修行秘藥,絕不可盲目服用的原因。 所以能夠最小程度損害人體的靈丹妙藥價格,才會在世間如此高高在上如此珍貴。

而楊澤塑靈師的技巧,卻賦予了他直接從寶物中提取靈氣的能力,這對服用秘藥的修行而言,已經是天上地下的差距!

最大的差別就是沒有任何副作用。 副作用如果真的有,那隻可能是自己運作安排這些氣的不當而導致的氣息失調鬱結。 這當然不會在眼下的楊澤身上發生。 靈藥要通過藥性和本身植物精華的結構,才能使得其中蘊含的好處和靈氣被修行者吸收。 而塑靈者則直接可以提取靈氣補充自身所需。 直接吸收靈氣為自身所用,其中的效率,又哪裡是普通修行者可以比擬?

塑靈師的能力,實在是這世界上最得天獨厚的技能,也是他楊澤最強大的底牌之一。

感覺瓊天玉中的龐大內蘊之氣在自己手上從凝固穩定變得活躍起來,想到那靈氣如體帶來的衝擊和好處,就讓楊澤每一個細胞都忍不住跳躍激奮起來。

滅氣注入,滅氣就像是一支軍隊,進入靈玉之後,便開始分派調配起其中的靈氣,通道搭建完成,一波靈氣在滅氣的疏導下,湧入楊澤體內。

一股醍醐灌頂的感覺,伴隨著靈氣注入,遊走他通體全身。 那種既舒暢到極點,卻又帶著些難過的感覺,宛如一個在炙熱沙漠裡行走數十天的人,突然面對一盆水從天而降的暢快。 當真是甘霖!

楊澤穩定心神,專心貪婪的吸收起這些入體靈氣。

在他的艙室之中,那塊湛藍內蘊深厚的瓊天玉亮藍起來,發著微光,看得出正朝著楊澤體內輸送靈氣。 而一些肉眼可見的靈氣粉末塵埃,有時竟然能穿透他的經絡血脈,穿透那些血肉,在飛速的激盪流走中碰撞,溢出於他的手臂,身體之外,但隨即這些靈氣便像是有主心骨一般,最終落回他的身體中去。

靈氣所經之處,他的身體一些部位,竟然如熾火燒灼般令人要忍不住驚叫起來。 甚至有時候這種灼燒的火熱感覺,彷彿要讓人皮開肉綻。 但很快的,伴隨著那些部位散發餘外的一些黑色煙氣,就是一陣通透的冰涼,這種痛到極致後突然而來的徹爽,令人忍不住要叫起來,酣暢淋漓。

入體的靈氣伴隨著對他身體各處沖刷吸收,便將他經絡裡經過戰鬥淤積的淤血,細微傷勢,都盡數的化開修復。

楊澤沉浸在這種境地之中。

他心中突然莫由名來的一動,聯想到當日在大曄湯溝雪山之上,和靈尊七夜一戰所施展的修羅相。

修羅相的威力,也堪讓他大開眼界,但唯獨最讓他受挫的便是,修羅相的那種意境,不是普通的意境可以比擬。 也無法隨心所欲的施展。 只有他到了相應感悟的時候,才能領悟到修羅相那種萬枯萬滅的可怕意象。 往往這樣的意象退去,便如同在腦海中抹去了一般,很難留下些痕跡。 大概也是因為這種意象太過可怕,甚至不該存在於世界上,大腦也無法承擔,為了保護自身,只有不斷抹去那種意境。

只是令他欣慰的是,每一次施展修羅相,他雖然會忘卻那種瘋狂的狀態,但每次都會留多一些印象。 依照這樣的規律,那麼日後所積累的印象越多,只怕越往後施展起來,便終會完全掌握,達到隨心所欲的地步。 而那種威力,想想都讓人感覺到激動。

當然楊澤並不擔心自己會承受不住那股意象而變成瘋子或者崩潰,因為小師尊便是一個絕好的例子,能夠掌握這樣強大的涅磐八相而無礙。 小師尊能辦到,那麼他為什麼不能辦到?

然而此時他只是回想了一下之前自己修羅相的殘存印象。

異變陡生!

那些入體的靈氣,突然變得激烈狂暴起來。 雖然激烈而狂暴,但並沒有讓楊澤有危機感,因為仍然受他控制。 這些狂躁的靈氣,仍然被他所吸取。 但效果卻彷彿截然不同了!

靈氣轟然灌體!

然後沿著他奇經八脈,不斷攀附纏繞,他的身體四肢五骸的骨骼,被不斷填充以靈氣,天生靈脈不斷充實生長壯大,說不出的顫抖歡暢。 他更駭然的發現,現在吸取靈氣的速度,竟然比平時快了十倍不已!

極快的十倍的靈氣吸取速度,這是他從前根本無法想像的。 一枚瓊天玉中內蘊的靈氣可以用浩瀚來形容,但他每次索取的只是其中的極小一部分,然後慢慢消化。 這是一段極長的時間。 他可不願浪費每一分寸的寶貴靈氣資源,要爭取每一分靈氣,都運用在他自身的補充強大中。 所以汲取吸收絕不會囫圇吞棗。

然而眼下,他的吸收速度竟然勃然增長十倍! 但卻能保證每一分靈氣都沒有被浪費! 且前所未有的以另一種方式,不斷強大他的骨骼和經絡,這番變故,亦是楊澤無法想像!

但他在吸收,一直在吸收!

很快,他的耳邊都只剩下了體內靈氣遊走竄動的轟然之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

裂!

楊澤手中的第三塊瓊天玉。 化成了粉末。

他睜開眼睛,一雙眼睛精芒畢露。

天玄第五品!

只是念頭一動,他通身的骨骼和肌肉,變得無比之敏銳,應念而起,閃電之間,他就發現自己已經立在了榻前。

艙窗外遠方天際線東方魚肚白已經微微浮現。 他震驚無比的看著手上的瓊天玉,不敢相信竟然只用了一晚時間,就吸乾了整個第三塊瓊天玉中所有靈氣。

這以往最起碼他吸收瓊玉中的靈氣,不吃不喝最保守的估計,也要十天時間!

而現在,竟然是一晚就辦到了!

這一晚之間,他不光邁入天玄五品。 更感覺到他的肉身,竟然比以往堅韌異常! 可以知道昨夜的靈氣入體,不光拓寬他的經絡,壯大氣海,更沒有浪費其餘的那些狂躁靈氣,這些靈氣攀附在他的骨骼血肉,被吸收之後,竟然加強了他身體的強度!

他感覺自己的肉身,變得比以往更加的強韌,蘊含的力量也更大。 肌體竟然更加的飽滿。

楊澤不免想到這種變化,竟然是想到了修羅相殘留意境所至!

那修羅相殘留意境,不光改變了他吸收汲取靈氣的方式,令效率增過以前十倍。 更改變了靈氣如體的性質,使得那些靈氣,竟然極大補充強健了他的體魄! 這麼說來,若是這麼一直下去,會怎麼樣? 自己的身體,能否達到刀兵難傷的地步! ?

那到時候,又將是怎樣的一番景緻?

楊澤捏緊了拳頭,骨節在力道擠壓下發出有力的屔o。 面對東方魚肚白所展現的大陸,他體內細枝末節的充滿了名為信心的產物。

船隻在日昇日沈中航行,景物變幻,或晴空萬里,或披星戴月。 人們似乎都要陷入這種冗長的時光之中。

但隨著盛唐煙雲十八州一一被拋在船後。 遠天之處,帝都千里雄城的輪廓。 便浮凸於所有人的視野中了。
tata123 發表於 2012-9-16 16:57
第一卷仰望天堂第十七章無神輝既荒蕪




這是一片廣袤蒼涼到沒有盡頭的大地,遙遠的地平面升起的不是陽光,而是血月。 照射出無數的廢墟,那些是王朝的廢墟,是城市的廢墟,密密麻麻,斷埂殘垣,杳無人煙...只有這些遺失在文明斷層的建築,彰顯著其曾經可能經歷的輝煌。

楊澤發現自己站在這裡,似不知站了多久。 他遠望著前方,那裡的風沙處,元神老頭正在那裡坐著,像是凝固的雕塑,衣襟似乎也在這裡被風沙吹拂了不知多少歲月,於是碎裂成幾條,像是落寞的武士,在風沙中亂舞。

“你在故弄什麼玄虛?下次要把我帶入夢來,能不能選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楊澤看著周圍粗獷荒蕪的天地,皺了皺眉。 隨即想著對方好歹也是一個孤寡老頭,心生惻隱,苦心道,“還是你本身就有這種孤獨的癖好,雖然你只剩一縷元神,但也不能這樣灰暗下去,只要尚存一息,便該好好活著,不要經常將自己困在這樣的地方,這樣下去總會讓自己覺得灰暗絕望,從而難以投入到外界精彩的世界中。”

既然在自己沉入夢中後,能見到這樣的場景,楊澤便下意識的明白,這是元神老頭自己構建的場面,投影在自己的夢中。

不過看樣子,元神老頭從沉睡中恢復,意味著他對天地元氣的吸收又完成了一個週期,這倒也讓楊澤放下心來,他總害怕有一天這僅存於世的一縷元神,這個臭脾氣的老頭,也因此煙消雲散了。 更重要的是,元神老頭的複蘇,讓他有多了很大的底牌。

“臭小子...”元神老頭從埋頭中緩緩抬起頭來,似不滿他這種說教,“老子好得很,用不著你這番婆婆媽媽。”

“死老頭,吸收瓊天玉之時。我突然領悟到小師尊的修羅意象,竟然引發了變化,只用一夜時間,就吸收了整枚瓊天玉,而往常我最起碼也要十天時間每天做這個才能完成。我總是有些擔心,事情但凡過猶不及。這是否會是反常的情況?”楊澤皺眉,“還有,你怎會突然將我帶到這裡來?”

“臭小子。那傢伙的三千涅磐功,當然非同小可,你能掌握到修羅相的意象疏導吸收靈氣,倒也算入了門。你以前吸取靈氣的方式,可以說是凡夫俗子的吸收辦法。往往提取靈氣,鞏固自身。以增強修為,過程緩慢。但這修羅相疏導吸取,不光可以鞏固你本身靈脈,還能相應的將靈氣用於改造你自身小天地之上。循環往復,生生不息。讓你身體每一個部分,都因為這種改造而變得強韌壯大。”

“小天地?”楊澤似對這個名詞有些疑惑道。

“世界是大天地,人體的本身就是一個寶庫,被譽為小天地。大天地中有無數的小天地,而這些小天地。又反過來影響整個大天地。你的身體,包括靈脈,包括經絡,包括氣海,包括你的每一個細胞血肉,都共同維繫成一個小天地。就像是一條通過無數源頭匯合而成的大江河,你以往吸收靈氣的方式,莫過於只是拓展源頭,令源頭獲得更大的補充。噴湧出更多的水流。但承載水流的河道溪渠卻並沒有發生太大的改變。所以水流不免急而窄。如果潮汛,便極有可能損毀這些溝渠河道。承受能力有限,自然不可激進,避免損傷自身。”

“而你現在的靈氣吸收入體,一部分用來發掘了源頭,一部分則用於加固這些河道溝渠,使其更寬,更堅固,更能抵禦來自水流的衝擊。也就是說,讓你的整個人體小天地,都在發生本質上的強度變化,你的身體將更強,更堅固,能承載更大的力量。自然所需要的靈氣量,是你以往不可想像的!當然,這種所需要的量,也是非常可觀的。不過,你身上還有瓊天玉,甚至還有大曄的國寶那枚天監玉牌,其中靈氣儲存還算可觀,所以暫時你還不用為靈氣來源發愁。臭小子,開闢小天地,是多少人夢寐以求之事,那天墟的老小兒,倒也很是有本事。你可是賺到了!”

楊澤點點頭,停頓了一下,突然道,“你讓我接觸了小師叔,是不是也是想要從他那裡,讓我得到這種可以開闢小天地的能力?還有,現在這樣又是什麼事?”

“那老小兒能找上你,也是你機緣所至,和我哪有半點關係?難道老子自己培養的傢伙,還要別人指手畫腳?你學了他的東西,最終學到了什麼,這完全看你自己的感悟造化。嘎嘎...只是想不到,這老小兒的涅磐功,竟然可以和我交給你的塑靈吸能的能力結合起來,產生出這種奇效...這倒也屬你小子誤打誤撞了!不過那老小兒的本事,也未必有我交給你的塑靈能力作用大!走著瞧,老子遲早要證明,我比他強!”

楊澤哭笑不得,聽他前後矛盾的話。 當初也就是這元神老頭,攛掇小師叔教授自己涅磐功。 曾經元神老頭在未來和天墟小師尊,可是一對死敵。 但時空逆轉,往日一切俱成雲煙,如今陰差陽錯之下,自己竟然成了兩人另類的“戰場!”。 兩人都要看看他們各自傳授給他的東西修行之學,誰的最有效!

卻沒有想到,兩者的絕學融合起來過後,卻給予了楊澤這種改變自身小天地的奇效!

元神老頭看著楊澤發呆,哪裡不知道這小子正在算計自己得了什麼好處。 當下不免惱火的咧開滿口黃牙,想罵些什麼,卻又搖搖頭,苦笑了一下,終於對眼前這荒涼的夢境,正面的回答他,“我在這裡,回憶起了一些東西。”

************

回憶起了,一些東西?

元神老頭嚴格上來說雖然是未來的自己,然而實際上,和他卻是本質的兩個人。 一個是以前的楊澤,一個是現在的楊澤。 兩個人的對話,往往會讓人感覺到局促,甚至尷尬。

想像一下,你和一個滿口黃牙玩世不恭的老頭抬槓,而這老頭竟然是未來的自己。 這個世界上沒有比自己更清楚自身。 你的小心思,你的惻隱,你的隱秘,你不容言語的秘密,你的醜惡,都在對方的眼底一覽無餘,任何的掩飾都無濟於事,任何臉上戴給別人看的面具。 都無法瞞過對方,甚至你隱藏在平靜外表下的惱羞成怒也被對方謔然而視,這該是怎樣的一種可怕境地。

但偏偏這一老一少就這麼熬過來了,沒有彼此打架抓狂,這倒是一件奇蹟。

最讓楊澤憋屈的是,他明白對方對自己一覽無餘。 然而他卻極不公平的只有部分留存的記憶。 元神老頭對他而言,仍然是一個不解的謎,甚至在他真正邁入修行之路後,才明白,這個老頭以凡人之軀,竟然曾經抵達過天人之境,向著無可探究的天道邁出過重要的那一步,這是何等了不起的一件事。 若是放在大陸之上,這臭老頭估計是被無數宗派大國頂禮膜拜的對象。 但這樣幾乎可以稱作超級大宗師的傢伙,卻只存在於自己的識海之中,如同一個賴皮老頭一樣和自己經常插科打諢,歷經各種艱險,這簡直是折磨人的秘密。

不過對元神老頭,他收起了傲慢和偏見,多少對他,有一種難以嚴明的敬畏。 他曾經是了不起的天道修行者,但如今。 他只是住在自己識海中的一個無助老人。

此時此刻。 他居然對自己說,他亂糟糟的記憶裡。 竟然回憶起了一些東西,這多少讓楊澤心底隱隱有強烈探知的**。

他望著四周,似有所悟,“這就是你回憶起來的東西?”

眼前的荒蕪是廢墟的墳墓,那些遍野的廢墟中留存了太多的秘密,或是一場戰爭,或是被時光歲月所遺忘,總而言之,這裡沒有死亡,只有空無所有的孤寂。

而元神老頭的身影拉長在天邊血月的陰影中,似乎是這片大地之上,唯一的生機。 這在楊澤的眼瞳裡,化成了一種奇異的模樣,他竟然將他在光影的映照下,看成了類似大地上的雕塑和豐碑。

“這是人類文明的廢墟。”元神老頭瞇著眼,似乎艱難的從腦子裡,拼合成了能代表此情形的最精準的話語。

楊澤來自那另一個時空,所以並不對這番話悚人聽聞,更沒有相應悲哀的情緒。

在他從前認知的世界中,一些舊的事物總會消亡,一些新的事物便會蓬勃生長。 所以廢墟這種東西,往往在最不經意的地方,就會生長出小花來。 他曾見過漢唐時代的那些遺跡,見過土陶的兵馬俑,見過秦淮夕照,見過殘柳鐘樓,太多廢墟遺址,所以並不認為,這就能代表整個人類。

一些野草會荒蕪枯萎,但往前走幾步,便能看到蓬勃的森林。

所以他嘴角上揚,輕聲笑道,“所謂無神輝庇護既是荒蕪,所以這是神遠離之地?”

“神遠離之地?”元神老頭抬起了他的眼皮,半抹目光瞥在了遠天血月籠罩的廢墟不著邊際的大地之上,用一種嘲弄和低沉混雜的語氣道,“不,這是神降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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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滿頭大汗中甦醒過來,開窗透下的月光,漫天的星夜,浪拍打船壁時的響聲,船上不知哪個音律極好的護從,彈起了盛唐美妙的馬頭琴,奏著舒緩的音樂,令人酣暢淋漓間心曠神馳。

自夢境中絕對的荒蕪中醒來,便投入到這現實曠大而精彩的世界裡,卻讓楊澤生出不真實的感覺。

他再度呼喚元神,可識海之中一片沉寂毫無回應,似乎元神老頭,仍然沉浸在他的世界之中,進行最深層次的思考...亦或者回憶某些不可追之事之中。

喚不醒元神,楊澤便仍然對夢中的那片大地頗為心悸。 最重要的是,對元神老頭最後的那句話,頗為心悸。

什麼是所謂的神降臨之地? 無論任何美好的民間傳說之中,或者文學作品,史詩詩歌裡面,神無疑是代表著希望和美好之物的象徵。 所以在任何的已知人類描繪中,神之地若不是鳥語花香,就是天瀑流溪,無數神靈異獸和睦其間,無數奇花異草奇珍異寶競相展露。 美不勝收。

播下降世之甘霖,重塑人間之信心,那才是人們心中最嚮往最了不起的神祗。

但夢中的那片畫面,王朝,城市,大片的荒蕪和廢墟...這就是神祗降臨之地?

楊澤不免打了一個寒顫。 他甚至有些不願讓自己去深想,因為他似乎感覺到,透過識海中的元神老頭。 他正在接觸一個極為至高巨大的秘密...那是凡人不可觸及之地。

光是一想,都讓他有些透不過氣來。 想不通,所幸便不去深想。 這就是楊澤排除煩憂沒心沒肺的原則。

船隻的前方,帝都盛京城的雄偉輪廓,正一覽無餘的展露著雄姿於眾人視野之中。 眾人沐浴在他雄姿的投影中,靜靜感悟這座千年帝都的無形氣魄。

來到船頭甲板。 看著那片燈火點綴其間的帝都雄城,楊澤從未覺得這座帝都如此的可愛過。 興許此時這些景緻,都讓他有種真實不如夢中荒蕪的感觸。 那些爾虞我詐,那些勾心鬥角,對他而言,都顯得那般的可愛。 至少讓他覺得,在人間。

“你會想家嗎?”

這是一個乍一聽上去很愣的問題。 但來自楊澤身旁的宗守,便讓楊澤不得不正視。

“有時會想。有時會很想。但想到我正在做著保衛她的事情,便不會太想。”楊澤想了想。 道。

宗守黑皮膚身影在帝都的雄偉之下,顯得極為蕭瑟而渺小,“我自小在漁村長大,由老頭子撫養,他說我是個他撿回來的孤兒,而他既不是我的親爺爺,更原本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所以我不能得寸進尺,因為他隨時可以把我當小貓小狗一樣拋棄...但我已經將那個漁村當成了自己的家,我偷看東門寡婦洗澡時白花花的身子。我經常順幾條老張家後門醃好的魚乾。老頭子有時遇風傷寒要熬些補湯的時候。李嬸家的雞就是我下手的對象...雖然經常被追著跑,雖然經常挨打。但我吃百家飯長大,沒有一天餓肚子的時候。所以那個村子,應當是我的家。不過直到老頭子死之前,我仍然會很恨他,因為如果他告訴我他是我親人,哪怕是編一個藉口,無論面臨多少的拳打腳踢,我也會心甘情願的伺候於他,至少我...不會恨他。我恨他就這麼走了,然而告訴我,我其實是有家的,但那個家,拋棄了我而已...有家而不可歸,這難道不是很悲哀的一件事?”

望著楊澤的眼睛,宗守咧嘴一笑,“當然,大哥蘄春侯府,對我是很好的。那是大哥的家,所以我也把她當成我的家呢。”

楊澤看著宗守,隨即道,“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你的家人,你會做些什麼?”

宗守遲疑了一下,這不是臨問題的遲疑,而彷彿是曾經夜以繼日思考了很多次之後,慎重的回答,“如果有天我找到了他們,遇到了我真正的家人。我會讓他們明白,當初拋棄了我,或許會是一件讓他們很後悔的事。”

一個在海邊漁村中的老人吳宗怎麼會擁有大修行者級數的實力。 而這樣級數實力的修行者撫養的一個孤兒,又怎麼可能會有極普通的來歷?

所以無論是楊澤或者宗守自己,都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老者吳宗背後牽扯的秘密,或許深不可測。

但有時候秘密就是如此,興許一輩子都不會被揭開,遺失在時光裡。 也興許有一天會浮出水面,揭露出最初冰山一角的真相。

但在這一切尚未到來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如平靜墨黑的大海,歸於平靜之中。
tata123 發表於 2012-9-19 23:00
第四卷盛唐風雲第十八章盛唐相國



盛唐帝國建國於一千年前,千年以來,這個帝國經歷無數風雨,至今為止,已經週替了十三代帝王。 整個權力的轉移過程之中,帝王之家無一不是平穩過渡,根本沒有發生過類似諸國中謀朝篡逆的那些風雨變故。

盛唐帝國的江山是穩固的,就如同東方磐月那般永恆垂掛。 如臨岸碣石一樣無論外界如何風雨變幻,始終屹立不倒。 無論是在外界強敵環伺的時代裡,還是在權力更迭的浪潮中。

這樣的穩定持續了近千年,究其原因,興許除了強大西陀對帝室的支持之外,除了皇室掌握著全大陸最強大之一的軍隊之外。 還有盛唐人對那個皇室家族中層出不窮偉人的崇敬。

第一代盛唐帝王確立了帝制和律法,提出“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偉言,在西陀聖殿的支持下,於是一個強大的帝國,在這片大陸上建立而起。

然後就是長達三百年的征伐期,在這個時期之中,這個皇室誕生出來的歷代皇帝和他們的兄弟們,展現出了非人的強力和氣魄,他們東征韃虜,西滅蠻夷,對外展現出了盛唐人高超的軍事才能和智慧,甚至在那個時期中閃爍著的幾個來自皇室的大宗師的身影,至今不曾暗淡於歷史。

在盛唐達到了他偉力可以極達最遠的國土範圍,再讓周邊王國都紛紛稱臣之後。 帝國便進入了數百年的和平文治時期。 在這個時期之中,帝國就像是一個搖籃,誕生了其中盛唐人質樸不缺華實,謙和不失堅韌的性格和與之衍生出來的燦爛文化。

帝國皇室之中,仍然沒有讓人們失望,依然在歷代的皇室家族裡很是出了許多引領了當時風潮的皇族,他們在詩歌繪畫文藝的水平上達到了當時極為高超的程度,甚至給後人遺留下來的書卷皇室垂訓,繪畫,經籍,都是一個巨量的財富。 激發出了當時的許多大家的誕生。 盛唐皇者,再一次帶領他們的人民走在了前列。

而在這極長的歷史中,盛唐人對修行天道的水平,也與日俱增西陀聖殿雖然代表著帝國修行界的支柱。 但在這之下,仍然不乏出現了許多壯大的修行派系勢力。 讓盛唐人對修行的領悟不斷提高。

在每一個時代,帝國皇室都不缺乏天才,修行上面猶是如此,有人做出過統計,自盛唐建國以來,如今千年曆史之中就曾出現過八位水準不低於法明境界的強大修行者。 這些人足以記錄入盛唐歷史的群星譜中,高高在上。

正是因為歷代帝國的皇室之中,出現了這麼些人,這些來自皇室優秀血統的天才們,一些人或許改進了律法和帝國體制,使其更加的公正令盛唐人生存得極有尊嚴。 一些人或許開發了先進的技術,大力的提升了普通人民的勞作能力,人人夜不閉戶,豐衣足食,惠及了民生。 一些人走在了修行前列,成為引領帝國修行水平提升的龍頭,擔任著帝國對外威懾的巨大作用被人崇敬仰慕。

這在貴霜陸洲的歷史上一直被稱之為“盛世盛唐”。

所以一直到至今,盛唐人對皇室的那些優秀皇族之人,充滿感激和尊重,從而便是對皇室的尊重。 這興許便是帝國皇權受人尊重鞏固至今的真正原因之所在。

因為每一代盛唐人在過著美好生活之時,都期望著下一代帝王和皇​​族,能再度帶來驚喜。 因為有期望和希望,極少失望和絕望所以盛唐人生活得自信而從容。 自有一份天性中的優越。

這樣一個帝國,要讓他們意識到正在被他們驅逐出境的東正教門和高紋帝國所威脅著這的確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但並不代表著,不可能。

清平王后所在的船隻抵達盛京港口。 看到熱烈湧出要看帝國三公主的京城民眾,楊澤就知道之前襲擊宋閥寶船的舉動,終於收到了效果。 看來盛唐人口耳相傳消息的速度,比他們的船隻更快,竟比他們更提前的傳到了帝都來。

在港口之中,最顯眼是相國的禮儀隊列。 高大的旗幟似迎風而歌。

一路途經盛唐十八州,想到即將見到的是帝國之中除去皇帝興許是最有權勢的相國大人,無論是大曄隨從護衛,還是楊澤,都有一種心跳加快的感覺。


面對這未知而來的大局勢,就是楊澤,想起來都不免有些喟嘆。

當初他重生於大曄,大曄就面臨著滅亡的前兆。 為了使得自己的親人族人免遭滅頂之災,他不得不剝去“廢物世子”的稱號,去攪動風雲。 甚至當年在大曄王宮中當著無數人的面,對紀靈兒的那個擁抱,都在他預計之中。

儘管他對清美的紀靈兒的確是動心深陷其中,但這並不妨礙楊澤在得知紀靈兒身份之後,將吃軟飯列入他本身的計劃內。 東正教門因為盛唐帝國的滅法運動而導致災難性的失敗,被驅逐出帝國。 所以教門的怒火便發洩於帝國三公主身上,小小大曄,便完全的處於打擊範圍之中。

以東正教門在陸地以西的影響力,對大曄下手,實在是重塑威望建立威信報復盛唐帝國的最佳選擇。 而東正教門要對付大曄,實在是當時看上去很輕鬆的一件事情。 當然,當時的楊澤並不知道幕後黑手東正教門。 但這並不妨礙他對大曄滅亡的那份可怕回憶的恐懼。

要保住大曄,常規方法幾乎不可行。 楊澤一無所有的情況下,紀靈兒是他當時唯一的選擇。 無論是情勢所需還是他本身的願望,都希望獲得聖女紀靈兒的傾心,在當時的情況下,便不得不兵行險著。 是以冒著殺頭的危險與紀靈兒更進一步,這是他唯一的選擇。

如果紀靈兒真能傾心自己,以她西陀聖女之身份,無論如何,大曄都搭上了西陀這條線。

正是看出了此點,德昭王才會解流放的噱頭,以大曄當時兩大修行者俞小小和半藏大師護送楊澤離開,並加以指導,希望將他培養出來,在未來通過聯繫到紀靈兒,成為大曄和西陀殿之間一條綠色紐帶。

西陀殿無論是聲望還是實力,都堪稱大陸四大聖門之首。 所以來自西陀的意志,將決定著這個世界上很多國家,很多勢力,他們是否能過得很好,是否生存空間會更寬闊或者緊縮。 而其中的聖女紀靈兒,便很大可能在未來,成為決定西陀殿意志的那個人。

於是大曄突然橫地裡殺出個楊澤和紀靈兒建立這樣的關係,當然對其他不同的國家和多方勢力而言,都是他們絕對不願意見到的事情。

在聖女出訪各國的歷程之中,哪一個國家和勢力不是費勁了心思,想要和西陀建立起牢不可破的聯繫,以期望通過這種維繫,獲得來自​​西陀的強大助力。 但最終都因為西陀的嚴密防範滴水不漏而難以辦到這樣的事情。 沒想到卻在最後的大曄,因為紀靈兒的疏忽擴大了無人的防備區,又恰恰因為皇宮大殿後院的死角從隙出的那條曲徑通幽的桃花小道。 楊澤才陰差陽錯的和紀靈兒碰了面。

而且是,以那樣的方式碰了面。

這場足以令整個大陸驚世駭俗的會面,就在那樣的情況下發生了。 沒有電閃雷鳴,沒有驚濤駭浪,一切都寂靜無聲,以至於回想起來,還是他楊澤內心深處最美麗的一副畫面。 沒有半點褻瀆,她皓白的肌膚上搭著不願滑下的水珠。 霧氣升騰間那妙-曼的少女胴體曲線,美態畢露。 而關鍵是,她呆了,他也呆了。 所以兩個人竟然呆呆的任由這件事存在發展並延續了很長的時間。

在這之後,便是紀靈兒展現出天玄的實力險些將他幹掉…而再往後,便是她逐漸相信這是一個誤會,而又考慮到以她的身份,這件事絕不能鬧大以至於震駭世人,沒有一巴掌把他殺了了事,也很奇怪的逐漸默許了楊澤那種黃鼠狼偷腥般時常往後院這裡跑的行動,她甚至沒有加固防衛,而似乎任由得那個通往後院的缺口,一直持續存在…

所以那之後他給她講故事,毫不客氣吃她為自己準備的精緻糕點,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樣子。 他經常故事講到一半或扣人心弦是吊胃口,於是她時常暗暗懊惱憤怒但卻依然冷態默不作聲相互僵持各不相讓。

直到這種情況慢慢的打破,他開始每天準備一個故事。 她開始每天在亭子裡擱上一盒自己製作的糕點,等著聽故事。 這就是那年春天發生在大曄王宮裡的事情。


直到她的身份真正揭開的一天。 這一切似乎也都將結束了,也應該結束。

而楊澤自不願結束,他內心深處有強烈的不甘心。 所以無論是為了大曄,還是他自己,他怎麼都要在那天最後一搏,哪怕由此換來的是三年的流放和追殺。

上輩子他習慣了權衡利弊圓滑行事,若以從前的心態,他必然不會如此找死,更可能早對紀靈兒敬而遠之¨亻旦作為一個死過一次的人,所以他知道死並不是最可怕的事情,這輩子他需要過的不是那樣的人生,他想要執拗去堅持,自己認為不能放棄的一些事。

然後才會有了這之後的一切波瀾起伏,許多次的生死險境。

而如今又得到了紀靈兒的消息,但所謂的消息,卻是她即將嫁於宇文靖的轟動親事。

楊澤見過那宇文靖,甚至還正面對上過。 這人不光是個大修行者,論氣度儀表風姿,無一不是當世頂尖人物。 他和紀靈兒在一起的時候,旁人便只能有嫉妒傾羨的份。 在世人眼中,當得上天造地設的一對。

所以對於親事,她是受迫,還是自願?

她知道自己還活著嗎? 還是她是否真的對宇文靖心有所屬?

面對這修行為尊弱肉強食的世界。 楊澤再也生不起能掌控一切的信心。

但他偏偏必須去面對。

這就是人生的矛盾之處。

他突然生出想要逃離這一切的衝動,但明白這不過是他害怕失敗的表現,他害怕他內心深處最懼怕的那個可能成真。 這也是他的軟肋。

他慣於逃避一切真正害怕之處,那將給他帶來永不可複原的打擊…所以才要面對。

無論他是懼怕還是不願去應對,不願接受那樣的打擊,他也都要睜大眼睛,哪怕身體在懼怕再發抖,也要去面對。 這才是需要某種執拗堅持的另一種人生! 不是曲意逢迎,而是迎頭撞上去,哪怕頭破血流。

涼風拂面。

楊澤看到了候在港口的隊列。

如槍刺天的旗幟之中,為首一匹高傲獅吼獸之上,端坐著一個身著金描日月走獸飛禽,寬闊華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 雙肩展如起陸,豐神朗明。 頭戴紫金高冠,上面不知何種仙禽的羽翎點綴其間,上彎弧,末羽斜垂往下,如彩鳳飛翼,更加給他倍添了一種曠然逼人的氣魄。

船隻逼近。 見到此人,無論是帝國宗室部李嚴,還是船上精銳護衛,乃至於闌蒼院韓雪等修行者,無不紛紛躬身而拜。

“參見相國大人!”
tata123 發表於 2012-9-19 23:02
第四卷盛唐風雲第十九章帝國之秘


前來相迎的是盛唐相國劉叔樓。 以及他身邊堪稱首席左右手的盛唐大將軍呂子軒,帝國大修行者趙甦。

楊澤目光朝兩人望去,卻無法窺探到對方究竟是何修為,反引得兩人雙目精爍朝船望來,楊澤便趕緊收回神識,知道對方的修行水平,至少也在自己一個境界往上。

道通境界的修行者。

這麼一次就見了兩個。 相信在場的所有大曄人,都能感覺到對盛唐實力的震撼之所在。 盛唐帝國之強,由此可以更深的體會。 這不由得更加讓楊澤心底那個深層的擔憂,更加濃烈起來。

如果相國劉叔樓真的是策劃對王后不利的人,那他們至此,豈非是真正的進入了龍潭虎穴?

但眼前的局面,已經讓他來不及去細想。

清平王后自船樓兩側列隊的護衛間走出來。 她一身綢緞錦繡,已經除去了大曄的穿著,換上了盛唐裝扮,頓時一股典雅的氣質,脫穎而出。 這一瞬間,兩岸早聚滿的盛京城民眾們,頓時爆發出喧沸的歡呼聲。 帝國寶船有模擬海豚的流線造型,船首處視野極佳,就算有兩旁侍衛的護立,也妨礙人們望見行於船首出現的清平王后。

看到那些歡呼,李嚴臉色顯得極為難看,朝楊澤處精芒畢露的掃了一眼。 楊澤當然將一切看在眼底,知道他必定是心中暗怪自己的大行其事,導致如今不好收場的局面,鬮至如此地步,沒有能將三公主返京的消息壓到最低,他恐怕現在還要擔心相國劉叔樓是否會怪罪下來。

看到清平王后走出,劉叔樓下得獅吼獸來,迎上前去。

“三公主遠道而歸,終於是回來了!自你離開盛唐的時刻開始,老夫便日夜牽掛公主在大曄的生活,是否安好。不知這些年時常送到的那些三公主喜歡的用度之物,是否收到了?”他話語親和,沒有半點官腔,就像是一個長者在親切詢問疼愛關護小輩的生活,給人以難以言明的魅力。

面對眼前令帝國皇帝都不得不正色的相國劉叔樓,清平王后盈盈輕行蹲禮,神色平靜道,“相國大人有心了,操持政事如此繁忙,還掛礙著我的生活,每年我在大曄,都能收到相國大人託人帶到的物品。那些天堰桃樹,現在可是開得極好呢。只是不知是否還有多的樹種,可不敢敝帚自珍,希望來年在上林城尋一處地種下,日後花開,讓大曄子民觀賞這帝國獨一無二的桃景。也好讓大曄子民,感恩盛唐播撒的恩澤。”

提到天堰桃樹,楊澤就有些心虛,想來這還是王后陪嫁的嫁妝,自己揮揮手就差點把那些桃樹給整死,若非不是他有“蜃泉”這個大底牌,恐怕他早已經成了破壞大曄和盛唐關係紐帶象徵的罪人了!

“區區樹種,當然是有的。還用王后親求麼?當年老夫就可斷言。三公主雖忍痛離我盛唐,但必然會是一代明後。如此愛戴惦記著大曄子民,便真是大曄百姓們之福了。”

王后抬起頭來,微微一笑,“清平還做得不夠好。說到底,大曄子民之所以有福氣,正是因為父皇的帝國羽翼的護衛,大曄只是一個小國,我們一樣是帝國的子民,清平雖身在大曄,但和大曄人一起,也無時不刻承托著盛唐的保護之中呢。”

這話說得極妙-。 蔔一開始,王后就以此要求帝國絕不能對大曄面臨的危機坐視不理。 直戳相國最不願提及的這部分,開門見山,​​絕不含糊。 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卻實際上透著比匕首和鋼鐵還要直的力量。

且在這個過程中,相國方面的人和他們大曄護從都相互大略掃視而過,但楊澤已經感覺到很多雙眼睛,在落在他身上的時候,都微僅可察的有些停頓。 便不著痕蹟的轉移開去。 很明顯,他大戰宋閥船隻之事,破壞了相國府的安排,想必至此,他可能已經成為對方深入研討甚至帶著敵意的對象了。

但這早已經是他預料到的結果。

而在這之後,面對王后的一番說辭,果不其然,劉叔樓微微蹙眉,輕描淡寫帶過,“這自是當然,帝國對周圍的王國,向來都極為愛護。這也是公主所在的帝室,慈垂天下的胸懷所至。”他自然不可能說大曄有事帝國絕不會置之不理,那等同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說完劉叔樓輕輕側身,就要將清平王后讓向岸去。 但這一刻。 因為他這個動作給人的意味並不明了,宗守和溫荃紛紛一左一右,無形中攔在了他和王后的直線距離之間。

看到此幕,李嚴已經臉色大變。

就連韓雪,陶子義等四位天玄境界修行者,眼珠都微顫。

這還是首次有人把盛唐相國都列為防範的一類中去。 估計劉叔樓也從來沒有如此這般待遇。 眾人都不由得心中暗凜,這大曄人,果真是小國來的,當真魯莽之極,竟然敢如此衝撞帝國最有權柄的人物。

劉叔樓身邊的大將軍呂子軒,大修行者趙甦,反倒是頗為有趣​​的睜著兩對眼珠,朝大曄方人移去。

似輕笑,卻彷彿又覺得滑稽。 對對方正視,或者認為對方此事足以威脅侵犯到自己,是不會讓人有這種滑稽的感覺的。 正是覺得大曄的護衛們如此執拗認真,反倒是讓兩個人笑了起來。 那是一種說不出寬和的笑容,因為或許他們只要願意,只需要動一根手指頭,就可以將這些看似想衝撞相國的大曄護衛們,全部丟下船去。 而對方卻能如此認真。 像是個執拗的小孩對身高力壯的大人,攥緊比出自己的拳頭。

劉叔樓寬容一笑,朝清平王后低聲道,“三公主在進入帝國前的事情,本相已經知道了!我已經令人速去探查刺客來歷,意圖將他們一網打盡!你放心,我絕不會讓這些大膽之徒再如此妄為,無論是誰,都要為他們的行為付出代價!”

說完劉叔樓又道,“三公主還未曾跟我介紹,誰是楊澤呢?”

楊澤心忖“來了!”,越過自動退後的宗守和溫荃兩人,朝劉叔樓躬身行禮,“在下便是大曄楊澤,見過相國大人!”

劉叔樓目視楊澤,雙目精芒畢露,陡然道,“好小子,你可當真是大膽妄為!”

在場包括船上的護衛,宗室部官員和李嚴等人,埋頭拜服的雙肩都不免一陣抖顫,誰敢面對相國大人的雷霆之威? 更多人之前倒是對楊澤刮目相看。

但此時關係著自身前途,則是心中叫罵這楊澤莽撞行為,也把他們牽扯進去了。 若是相國大人怒火壓下來,那樣的能量層層波及,只怕他們這些人的前途,都一併遭殃!

而就在他停頓的短短剎那,看到楊澤躬身面色依然平靜,劉叔樓卻哈哈大笑起來,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你很有意思!”

“你可知道對方是宋閥的船隻?”劉叔樓隨即低聲,作出和他說秘密一般的樣子,“你可知道宋閥的豪閥背景,可是我們盛唐數一數二?你居然還敢這麼把人家船砸了。”

“楊澤身負保護王后重任!時刻必須警惕,不敢有所怠慢!”

“很好!很稱職!不因對方是豪門而折腰,也不因對方勢大而低眉!難怪是在大曄能戰勝七覺法王的人!你做得很對!”劉叔樓哈哈一笑,開懷道,“無論如何,對方衝撞在先,你執行的是特殊使命,便要一絲不苟的履行!大曄出了這樣的年輕人,很了不起啊。不用擔心,宋閥那邊我會擺平。有我在此,誰敢找你的麻煩!”

說著劉叔樓便和清平王后,楊澤伴旁朝港岸而行,看到那些呼湧的人潮,又道,“千萬別怪責相國府對三公主回歸的低調處理,若是願意,我也希望三公主風光回歸,但公主自身便明白,這件事是無法辦到,至少我相國府辦不到。更重要低調行事,亦能很大程度保證三公主你的安全。”

顯然劉叔樓的這番話,亦得到清平王后認同,她輕輕點頭。

楊澤卻突然感覺看不透面前的劉叔樓起來,只看他對自己說話,都如此在意,並沒有半分帝國最有權勢者的架子,就知道他的厲害。 更因為他所說的話,不由得讓人真誠的去認知。 現在就連楊澤也拿不定,那些刺客是否是他幕後主使。

而且楊澤很可能感覺自己,做了一件很大的錯事。 他之所以會襲擊宋閥船隻,一方面要王后回歸由暗轉明,使得相國府壓不住民潮。 另一方面,便希望揭開當年王后離開帝國的原因。 但似乎,這個原囡和秘密,很明顯的,就連清平王后,都傾向於保密。

而至始至終,做出這樣的事情之後,清平王后卻並未對他個人表態。 興許她已經猜到了楊澤的真正目的何在,興許這就是一種對他無聲的責備。

或許自己正在做一件極大的錯事。 或許本就不該揭開帝國的這個秘密,因為那將使得未來更加難以預料。

一方面是大曄國需要通過帝國解救的危難,從兄弟方面來說他還要解救自己兩位大哥脫離囫圇,從私人情感上面,他還要關切紀靈兒如今的情況,以期將不可能之事轉化為可能,改變紀靈兒嫁於宇文靖的事實。 現在還牽扯到帝國當年的那樁隱秘。

這些無論從任何一方面,都重重襲來,不容人喘息一口氣。

我的天! 進入帝國,怎會面臨如此多重大的挑戰?

楊澤突然有些懊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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