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滅盡塵埃 作者: 奧爾良烤鱘魚堡 (連載中)

   
無關風月 2011-10-26 14:03:5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7 1185196
tata123 發表於 2012-8-1 19:14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一百二十章最後的...殺著


此時無論是大曄的艦隊,還是上林城近岸的人潮,望著冰山之上的險局,人人目眥欲裂,三大宗師高手,也是首次體會到七覺的可怕,他們在半空被黑線帶動,如風中柳絮,身不由己。

七覺的黑線帶動下,總是能夠讓他們在最關鍵時刻,無法聚氣,體龘內凝聚起來的氣機,迅速被黑線連通貪婪吸取,更伴隨著枯葉隨於狂風的身體,幾乎難以藉力蓄力。 一切陷入七覺的絕對掌控之中,他對局勢的精確把握程度,讓人心寒莫測。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七覺灰袍陡然一震,後體背心,突然像是隱藏著無數冤魂般的鼓動突起,激烈起伏。 然後唰! 然之聲不絕於耳,幾十條腥臭的黑線,從他的身後噴射而出,如同無數條黑色毒蛇,在天空扭曲擺動,密密麻麻擴展開去。

遠遠望去,就是一副令人駭然到頭皮發麻的場景!

遠方被驚動的飛鳥,成群結隊的驚惶逃竄,其中幾隻閃電般從七覺身後擴展出去的黑線間穿過,沾染上去,頓時化成了一篷血泥。 而這些血泥迅速被腥臭的黑線吸取,到最後,半空只剩下一道飛灑出的極細碎骨。

這些被驚擾吞噬雁群活生生的血肉氣息,頓時引發了這些黑線的瘋狂,幾十條黑線呈現劇烈的扭曲攪動,然後瞬間朝天空的三大宗師纏繞上去,一條條黑線纏住他們的手腕,纏住他們的腰際,纏住勒陷他們的腿部,陡然間繃直! 三大宗師,身陷囫圇!

“半藏大師!”近海的船隊之上,人人驚駭高呼!

“院長!”“姜執院!”近岸的秋道院弟子學生們,人人滿目通紅,幾欲拔劍上前,然而強大的理智又讓他們按捺了這樣的衝動,那無疑是送死的行為,冰山上的戰鬥,絕不是他們這個級數層面可以染指的會戰。

不少世族門閥,此時也死死攥緊了拳頭,只聽到自己從喉嚨深處傳來的聲響,三谷大人! ”

他們知道七覺法王的厲害,那七覺法王,就是在東正教門,也可以說是修為鳳毛麒角的強大存在。 如今他抵臨大曄,就是挾帶著摧毀王城的毀滅之勢而來! 人人在這幕場景之下,集體紅了眼。

感受著大曄三大宗師的精血源源不斷的吞噬進入自己體龘內,渾身爆發出腥臭黑線的七覺法王,此時卻從那股瘋狂之勢中透露出慈悲之態,一手掌握著瘋狂,一半則用悲天憐人的聲調喧道,“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复。天人合發,萬化定基!”

“暢快,老僧今天真個快活!”

他的兩點瞳眼,注目到了天空痛苦至極的三大宗師身上,暢笑,“今自老僧噬取你們精血,融合為一,便是負擔起你們的職責,為大曄令換新顏,汝等雖然枯亡,然老僧得以新生,此乃大造化之道,天地移位,你們大曄國,將迎來教門沐光賦予的全新時代。屆時人人虔誠龘信仰,再無悲痛哀苦,再無人間沉淪,大曄必興,大曄必威,舊象枯萎,新象勃生。教門之偉光,將從這里為基,播撒天下!”

冰壁之上,卻傳來陣陣笑聲。

楊澤面對七覺黑色矚目過來的瞳眼,忍不住要笑出眼淚來,“如果天下人人都統一信教,面對悲苦哀痛也只覺快慰,沒有人間沉淪,沒有痛苦悲傷,那這便不是人間,這是可怕的地獄。人人若無所覺,便是行屍走肉,若無所思,便如牲畜野獸。若無所察,便無以明辨是非。若無所明,便是萬世俱黑!所以你所謂的教門,播撒的不是救天下的偉光,而是這覆蓋世間的腐敗腥臭!”

七覺瞳眼頓時漲大一倍,形銷骨毀的面容之上,頓時顫抖扭曲,“老僧仰教門偉光而得道,黃口小兒有何資格妄論教門正法。當真是該度化了!”

“你如仰教門偉光而得法入道。行世間是非事,那得的便不是法,入的便不是道!”楊澤目視七覺,充滿一種可悲的表情,“而是一、魔道!”

七覺面龐怪異的抽搐了一下,口齒咧開,“狂妄無知,妖言惑眾。老僧今日叫你迷途知誠重墮輪迴。“


“***試試!”楊澤突然抬頭,額前靈臺顱骨皮肉之中,突然透出一股莫名玄妙的明亮。

隨即他爆出一聲極為難懂的低喝,“借元氣!第一擊。

一種沛然氣息,突然灌頂而入,從楊澤穹頂,脖頸,身軀,直達腳底。

然後巨大冰寒氣息,四面勃然推開。 那股氣息,甚至連幾道朝他襲來的黑線,都被阻隔在氣機爆發的範圍之外,竟然是難以遞進!

冰山以下的大曄海船,就那麼見到站在顛頂的楊澤,突然周身爆發出無數條白線,這些白線是一條條氣勁,正不斷旋轉遞進,然後一道道襲向半空之上的三大宗師,迅速纏繞在黑線勒緊他們軀體的位置,白線腥臭黑線,竟然產生了極為劇烈的摩擦排斥湮滅! 每一條白線,都是一道足以和黑線匹敵的藏雪柔勁。 楊澤爆發出來這麼多條白線,瞬間和天空纏住三大宗師的黑線持平,繃緊,兩方都在不斷的繃緊較量比拼!

但已經讓人目瞪口呆,他哪裡來的這麼強大力量,爆發出這麼多的藏雪柔勁? 這可是極為可怕的消耗。

就連半空的三大宗師,以及七覺法王,都微微色變。 楊澤此時除了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之外,以他此時的真氣境界,竟然沒有被漫天放出的白線,榨乾抽空。 更何況這些白線,竟然還和七覺的黑線在半空拼了個旗鼓相當! 此時的楊澤身上,正透出某種龐大的氣息,似乎正是這股氣息,讓他整個人與眾不同,竟然獲得了和七覺暫時相抗的實力。

感受到身上黑線的瘋狂勒緊,半藏大師面容如常,但谷良極,姜季民兩人,臉色已經顯出痛苦到扭曲的神情。 黑線吸取他們的精血,兩人已經拼著抗衡,然而還是感覺到生命機能,如甕缸破洞,源源不斷的葬送! 楊澤密密麻麻的白色氣勁,將他們攫緊,和半空的黑線繃直,形成拉扯持平之勢。

! 一聲蹬地巨響。

楊澤離地飛射而至,竟然並沒有執著於和黑線的抵鬥,而是近身至七覺面前。

七覺身邊的黑色霧氣,驟然再度反應褶皺起來,聚集於七覺身邊,然後楊澤的一拳,就落在了上面。 黑氣在拳勢之下凹陷壓垮遞進,然後結結實實命中七覺那張形銷骨毀,瞳孔瞠然的臉上。

轟!

七覺映著這一拳灰袍裹身飛翻,竟然撞入了一片碎冰渣之中,爆出漫天的煙氣。

黑線頓消,三大宗師被楊澤身體蔓延的白氣扯回,落在地上。

三人身上多處呈現凹陷血肉模糊的血痕,當即紛紛盤坐在地,失去了行動能力,調整體龘內的翻覆的精血和傷勢,力圖避免氣機相衝反噬。 但他們臉上,紛紛都露出驚容,這還是開戰以來,首度能夠擊中七覺法王,甚至於可能對他造成有效威脅的攻擊。

“你什麼時候有這樣的實力……”姜季民震驚的看著楊澤,不免有些微微心悸。

“不,”谷良極搖頭,望著楊澤雙目已經被一片白光瀰漫的眼珠,看著他通身散發著的某種沛然氣息,現在的楊澤,極為讓人陌生。 而谷良極喉嚨裡的聲音,微微壓抑道,“三世子應該是動用了某種禁法,看他的整個人,和之前已經截然不同了……連我也不知道,這是何種禁法,竟然能將人體潛能,壓榨到這樣可怕的地步然而但凡是這樣的禁法,都不會有好事,一旦施展過後,只怕他整個人都會廢了“

三人沉默而震撼的望著楊澤,只覺得某種苦澀,堆滿心頭。

他們三位大曄最強大的宗師,此時此刻,竟然要一個青年,來擔負他們的安危! 這是何等悲壯一幕?

冰渣的煙氣之間,七覺的灰袍逐漸浮現,他穿透煙霧,整個人氣息雖然有些減弱,然而依然強大,更加危險的是,他現在扭曲密布的臉上,分明是猙獰的怒意!

“該殺,該殺,該殺,該殺“

喃喃念著這些話,他嘴巴突然血盆張開,朝著楊澤狂笑,“你體龘內存在著逆天的禁忌!蒼天都為之震怒你真是該殺啊!”


半藏大師,姜季民,谷良極紛紛一震,看著楊澤背影,逐漸感受到一種冥冥中的驚懼來,“什麼是逆天的禁忌?”

七覺法王猛然遞進一步,臉上狂笑扭曲的表情伴隨著虛張的枯衰大手隔空一抓,然後收緊!

“七覺分大法!萬法釋分!”

楊澤身後的角錐形冰壁,突然就這麼崩裂了,椎體陡然間朝著中心一緊! 無數的冰沫迸飛。 就像是一個無形巨人抓住一塊角錐形狀的泥塔,然後捏緊。

楊澤四人所在的空間,伴隨著身後小型山峰的崩解,瞬間捏緊。

“借元氣!第二擊!”楊澤體龘內正處於強大消耗而衰竭的元氣,頓時再度充沛入體。 雙手左右虛張,猛然和那股周圍無形擠壓而來的巨力碰撞在了一處。 將三位宗師,護在了身後。

他們身後突起的小山峰雪崩了,白雪像是鋪天蓋地衝鋒的騎兵一樣朝著海洋墜去。

四人都被那股巨力崩飛。

落在了十幾米開外。 三大宗師,紛紛在衝擊下勉力支撐著身子。 而楊澤處境最為艱難,嘴角已經溢出血絲,通身都在顫抖,顯然在剛才第二擊之下,他的身體,已經開始瀕臨極限了。

但他竟然可以以一己之力,和七覺法王這麼可怕的力量相抗,這已足讓人覺得恐怖!

遠處的龍頭崖上,德昭天子攥著身邊清平王后的手,兩人表情蒼白的遙望這處的冰山,片刻後,德昭王扭頭向身後的人道,“立即讓禁衛軍遣散近岸的民眾,他們在為我大曄戰鬥,我身為大曄天子,也要做出必要的貢獻來,立刻開闢出通道來,讓近岸的子民,和聯的百官們,撤離王城!”

德昭王吩咐完畢,注滿了無數複雜情緒的眼睛,投往了遠處海面,“現在我只能祈禱他們能撐得足夠兒……”

“不要顧我們了”注目著那道單薄的身影,半藏大師沉然開口,“你已經撐不住了。楊澤,你還年輕,未來修行之道,未來人生之道,還有許多精彩可言而我們已經老了…在這裡戰死也算是無憾了呢……”

姜季民聞言微微一震,他們被黑氣侵蝕入體,喪失了行動力,至始至終,他都在為了大曄生存,為了自己活下去而找。 但現在聽到半藏大師這一席話,目睹眼前敵人的強大,頓然明白他們的處境,明白那一線希望,已經不知何時,徹底的湮滅消亡了。

谷良極先是一怔,隨即霽容開顏,極為超凡逸然的灑脫而歌,“誤落人間七十年,今朝重返舊林泉。周山道侶來相仿,笑指黃花白鶴前“

“能與兩位師兄師弟,今日一同赴義,我谷良極快活之極。此生,從未如此快慰忠縱死又如何?”

楊澤明白三人,已經動了殉爆與七覺同歸於盡的念頭。

當即再不廢話,仰頭一嘯,第三股沛然氣息,威嚴灌體,宛如天神下凡!

“借元氣,第三擊!”

楊澤氣息澎湃,源源不斷的元氣充塞他體龘內每一個經絡。 直讓他通身都有承受不住那股力量,血肉迸裂的跡嘉但他毫不遲疑,彈身而出,龍變相!

伴隨著體龘內那股龐大元氣。 他力這一刻化身幾十個殘影分龘身,眼花繚亂。 或踢擊,或肘撞,或肩頂瘋狂朝著七覺俯攻!

! 地面炸開無數碎冰煙氣。

然後就是“!”“!”“!”“!”密密麻麻的炸響。

一瞬間,七覺所在的位置,就變成了一片連環爆炸的落點。 即便相隔甚遠,也震得人們耳膜生疼!

那片令無數人心驚膽顫的激爆逐漸消減下去。

無窮無盡的煙氣開始消散。


在那處已經面目全非的冰面上,首先現出來的是七覺的袍子,但此時他的舊袍,再無復先前的毫髮無傷,而是多處都是襤樓,顯得極為殘破。 煙氣消散往上,七覺的嘴角,竟然溢出一絲血跡。

而楊澤最後的那一腳,正架在七覺架起來的袖袍之上。

楊澤已然氣息枯竭。

在劇烈的消耗衝擊之間,最先恢復聚集起一絲力道的七覺,手袖抬手拂去。

楊澤斷線風箏般朝後劃出一條弧線跌飛。

狠狠的砸在鐵壁一般的冰面,滑出很遠很遠的距離。

他身體出現極細密但覆蓋全身的顫抖。

半晌後,他一隻手撐著冰面,緩緩的站了起來。

滿身血跡。 不要再起來了,秋道院長姜季民,喉嚨裡嘶啞出聲. “你會死啊” 但楊澤身體如靜美秋葉般晃動了一下,然後立定站直。

繼續對峙在了七覺的面前。

面對此情此景。

海面上,齊建霖大張著嘴巴,瞪大眼睛一瞬不眨的看著眼前這場已經不屬於凡人之間的戰鬥,喉嚨里之剩下嘶啞空洞的咕隆聲響,“渾蛋你答應過我可是要好好回來的啊……”

劈啪啪! 近海岸上的蘄春侯爺楊業,捏碎了隨身的劍柄,“你小子…可不能死了啊……”

岸邊的恭親王,遙遙望著激戰的遠處,在身邊無數護衛的死士之中,也極為孤傲孑立。 但此時他面容分明有些蒼白,喃喃道,“既然你已經展露出了不在我大曄三位頂尖大師之下的真正實力,既然你連我這個親王都可以不放在眼裡那麼你還有什麼理由,又怎麼敢在本王和大曄全體子民面前曇花一現的落敗你若死了本王決不輕饒……”

董萱只感覺手腕猛然一陣劇痛,發現身旁張茶兒的雙手,已經捏住了她的手,指甲隔著薄紗掐陷入了她的皓腕,甚至浸出血絲來。 然後是張茶兒略帶哭腔的呼吸聲“楊滁快逃啊” 聽到她的這句話。 董萱只覺得眼前的天際和未來都一併灰暗搖搖欲墜了起來。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女孩,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一個了不起的人。 不希望嚮往能見到一位心存抱負志向遠大,修為蓋世的俊彥英傑。 年少時會有無數的夢想, 或許幻想以女兒身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定國立乾坤。

或許見到別人花紅手工的時候,便幻想有日後擁有一手巔峰的繡藝,馳名城中。

或許還有更讓人臉紅的幻想,能有一位超凡出塵的男子與自己攜手過神仙眷侶絕跡江湖的生活。

甚至於無數次幻想過如此時此刻一般,見到心儀的男子於萬眾矚目下頂天立地的戰鬥。 然而此刻,她不想見到萬眾矚目歡呼的英雄了,也不想看到那個男子是如何的翻天倒海英偉不凡。 她死死攥緊了拳頭,然後雙目氳滿了濕紅上前,沙啞道,“快逃啊……”

然後用力呼喊出聲“你快逃啊!” 但楊澤並沒有逃。 他的氣息再度於眾人熱淚盈眶間暴漲!

“借元氣!”

“第四擊!”

七覺法王怔怔的看著他,然後喃喃道,“你真是瘋了!”

七覺在剛才楊澤第三擊的攻勢下,雖然略勝一籌,仍處於上風,但是他做夢都沒有想到他在努力恢復體龘內氣機的這個過程間,楊澤竟然能再度令那股龐大天地元氣灌體。 下一剎那,他的身影彈射爆發。 重重撞在七覺氣力未復,但無比強大的身體之上。

蓬! 然一陣憑空爆發的白煙,楊澤連帶著七覺,成了一道淡淡的黑影。

然後冰山之巔最大的冰壁,猛然凹陷無數的裂紋密布其上。

似乎要延伸至天際。 楊澤的身體所限,這第四道借來的元氣正在以比前三擊更快的速度消竭,他真的處於油盡燈枯的邊緣。

“解開了!”

這一瞬間,解開了氣血死結的半藏大師谷良極,姜季民三人,先後恢復行動能力,紛紛彈射而起先後抵達冰壁,拳掌瞬間命中楊澤抵住的七覺法王。

七覺法王的身體在巨大的衝擊下,頓時前後起伏。 但這幾乎能撕碎一切的攻擊,竟然並沒有將他身體轟成碎片。

七覺滿口污血,身體已然極力淒慘,然而他卻是在笑。

經歷了楊澤一撞,三大宗師前後猛攻,他竟然還能笑出聲來。 這是何等可怕的身體?

“這小子,體龘內氣息,已經枯竭了……你們三人,再不足為懼。雖然歷經此戰,一個小小大曄……竟然要讓老僧元氣大傷,這是我未曾預料到的但你們已經足夠驕傲了既如此,待此事之後,我就用你們的頭顱,豎四座豐碑。以表示教門對強者的尊敬!”

四人可怕的發現,七覺法王的體龘內幾乎被打得潰散的氣機,竟然在這一刻,仍然在緩慢恢復。 在這一瞬間,楊澤猛然爆發狂喊,“大狗你再不出手,更待何時!再不攻擊!你下半輩子別再想吃飽喝足!”

“什麼!”七覺法王微微一怔。

“這是”姜季民,谷良極三人紛紛朝著腳下冰面看去,他們感覺到了冰層內部傳來的細密然而卻很為厚重的震顫,“什麼東西!?”

近乎於半透明的晶瑩冰山冰壁之中,只看到一道黑影,正高速,似乎無視堅硬的冰壁所阻礙,在冰山內部衝擊而上!

下一刻,楊澤四人腳下所站著的厚重冰體,似乎就被某種力量掏空,腳下只剩一層薄壁的冰面之中,出現一個似獸非獸的巨大黑影,然後貌似這個黑影的血盆巨口,在下方張開。

這就是楊澤的戰術。 在踩著踏浪板突襲的那一刻,道尊就藉著他的遮掩,化成黑影,從海底潛向冰山。 然後伺機潛伏。

直到這一刻,才爆發出最後一擊。 真正的殺招,並不在楊澤的身上。 而是在於道尊。

道尊穿透冰體來到眾人腳下,巨口張開,一股澎湃的威嚴和火紅的氣息,出現在冰層之下,急劇升溫,刺目一片。

“撤!”

半藏大師一把抓住幾乎無力的楊澤後頸,谷良極,姜季民隨即四面飛散而開!

七覺法王兀自低頭望著腳下的刺目光芒,瞳孔縮聚成兩個深黑不見底的黑點,彷彿能將那道黑影看個通透,“這是什麼怪物!”

一道沖天巨焰,矗立於冰山之上。

晶瑩的冰山,陽光的光線,潔白的雲朵,在這一瞬都黯淡下去。

烈芒耀眼,焚毀一切。
QQ10114 發表於 2012-8-3 16:42
第一百二十一章活下去...

巨大沖天炙熱光焰,令那周邊的自然光線,竟然都相應黯淡下去。武動乾坤甚至就是那些惶惶然飛遠的大雁,頓時都被這種強光將驚恐的影子投射在了云層之上。

而強如七覺,也在這熾熱烈光的可怕高溫毀滅氣息之下,爆發出一陣令人心震凄惶的尖利吼聲。

然后這道吼聲連帶著他的人影,就這么在熾焱中變得纖細,然后消失成碎末,變成點點爆燃的星火,似乎還帶著他的余威,撲散經久不滅。

“楊澤...那最后喚出來的東西...到底是什么啊...”近岸的人潮,怔怔的望著眼前的這一幕,他們的大腦還沒有從麻木的狀態下調整過來,近岸的人潮中,眼睛還反復出現對那最后熾熱神火的瞻望和恐懼。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楊澤在外歷練三年,三年之后,不光擁有不亞于大曄三大宗師的頂尖實力,更擁有了這樣的可怕底牌。

他們看得到他在冰面上和七覺那不是凡人間發生的戰斗,見到他每一刻不余遺力,更不放棄的奮戰。也見到了那最后沿著晶瑩巨山內底,高速沖刺的黑影。

那道黑影雖然隔著半透明的冰壁,難以讓人看到大概,但也能大致勾勒出某種強悍異獸的輪廓。竟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樣驚心動魄的三年歷練和那讓人想象不到的境遇,竟然讓楊澤擁有這樣的底牌,而今日直接消滅七覺法王的這一刻,只怕將從根本上撼動整個東正教門的威望。

龍頭崖之上,清平王后此時遠望著那幕冰山之巔的飛灰,聲音里透著股歷經風暴后的平靜輕聲道,“七絕法王修為排位在整個教門前列...是教門中無數高手崇仰的對象。今日隕落我大曄海...此事的塵埃落定...已經可以預見不久的將來,會產生的巨大影響和浩瀚震蕩...”

不知不覺間,德昭天子已經握住了她的手,感受到那股淡淡的溫熱,然后道,“即便是那樣,我們也一起面對吧。武動乾坤”

清平王后面色微微一紅,望著遠方海面,似乎看到那將來如石子般激起在這片大陸上的波瀾,于是點了點頭,“我們要一起面對...我們當然一起面對...望天佑我大曄。”

那融雪熾焰穿透的巨大融洞之中,一只巨獸正在精疲力竭之間迅速縮小,那顆原本呲牙咧嘴的血盆大口,在力竭間噴出一道灰色的煙氣,然后“突”“突”得續噴了兩口白煙,終于用力過猛般的口舌無力垂搭,就連維持身體懸浮都做不到,打著滾的朝著冰山間的坑洞高高墜下去。

半晌之后...傳來類似某種物體徑直掉落茅坑般的響聲。

聽到這樣的響動,楊澤才終于如釋重負,支撐他精神的最后一根弦也放下,他受創過于嚴重,身體壓榨到了極限,此時眼皮立時覺得鉛垂,眼前密布無數的黑暗顆粒,支撐不住,暈厥了過去。

道尊穿透冰山底部的運動,直接導致了符文的損毀。符文失衡,整個冰山,開始朝著水面下沉去。

感受到冰山沉底的明顯沉降變化,以及可能預兆著即將到來的沖擊,半藏大師,姜季民,谷良極三人,托著楊澤,飛速朝著冰山掠下。

冰渣和雪崩時不時從他們身后爆發,一片一片的雪彈子傾覆而下。

三人托著楊澤在這種背景下渡冰壁如平地,高速奔行。在身后的雪浪之中上下跳躍穿梭躲避,宛如騰云駕霧。武動乾坤然而每一寸,都險到了極點,他們的身影,就這么在倒塌的雪浪間時隱時現,進入無數海船和無數上林城近岸民眾提心吊膽的視野。

直到他們離開了冰山,高速接近接應的大曄船隊,那里發出了震天價的歡呼。萬眾人攫緊的心臟,才來得及松下去。

海船艦隊于是掉頭返航。

冰山沉底沖擊海坡垮塌,陣陣波瀾驚起的大海之上,大曄國的海軍船只,正拖著密密麻麻淥白的水線,紛紛揚揚返回。

無論是岸上,還是此時上林城中的大曄無數民眾,此時都屏息凝視,甚至舍不得喘上一口氣,他們壓抑克制著胸肺陣陣涌起的激烈起伏,控制著眼眶的濕氣,望著大曄船隊當先的那只海船。

海船之上,佇立著三個令人望之便會令人忍不住窒息的身影。

白須多處焦黑迎風而舞的半藏大師,雖有些狼狽但不失仙風道骨的谷良極,以及衣衫襤破了多處的秋道院長姜季民三人。他們正在那第一艘船上,乘風破浪而回。

“船抵岸了...他們回來了!”

伴隨著不知是誰語意里激動的聲音。

岸邊的無數秋道院修者們,此時集體的動了。四面八方,展動身影,比民眾更快,朝著那艘最先抵岸的船只蜂擁而去!

這些灰袍展動,身法如電的大曄修者們,他們已經第一時間接到了來自圣上的指令。要求第一時間,保證那艘船上那個人的安危。而他們此刻更想知道的,是他目前為止,到底傷勢如何,究竟是怎樣的情況。

船只還未抵岸的那一刻。

少女就已經動了,她第一個飛掠至海岸邊,此時遠方的冰山正伴隨著崩碎沉降托底而發出陣陣的轟聲。岸邊激起的海浪極高極大,那些兇猛的浪濤打濕了她的裙角,將她的一雙腿勾勒出纖毫畢露的美妙線條,濺起的水沫能噴濺到她的嘴角鬢發耳邊。然而她仿佛絲毫不察的一動不動,只看著第一艘船只的靠岸。

伴隨著那艘船只的靠岸,身邊嗖嗖嗖的聲響掠至,先是張茶兒,而后是薛冉,劉謙,張一鳴等等眾人。先后趕到。此時的這些修者們,紛紛朝著船上他們最關鍵最矚目的目標望去。

而那個家伙正坐在船板之上,盤腿閉目,身上的衣物可見大戰過后參差的毛邊,嘴角掛著污血,甚至身體各處都沾染著血漬。半藏大師正在一旁握著他的手腕,那里有道道沛然氣息的波動,顯然半藏大師正在盡自己最大的可能,以保住眼前這個看似沉睡家伙的小命。

也從側面可以看出,這是最艱難的努力。

飛身而上,那個纖秀的身影第一個躍上船頭,她此時也不顧海船上三大宗師微訝的目光,俯身來至那個看上去凄慘家伙的面前。

有些泫然楚楚的從懷中溫潤處慌亂掏出一支玉瓶,倒出貼身收藏的珍貴丹丸,坳開他的嘴盡數塞了進去。

塞進的藥丸因為牙齒阻擋而滑了出來,她纖秀的手及時在他下巴接捧住,再朝著他的嘴里塞去,又撒了出來。

她干脆跪在地上,抱著他的頭枕在自己柔軟豐挺的胸前,不顧男女之防,甚至不顧此時濕了的外衣褻衣貼身與他相隔透去的體溫暖潤,因為手上的藥丸怎么也塞不如他的嘴里,素白凈雅的手指節突出,極細密的顫抖。

她就這么反復的做著塞藥丸的動作,因為越來越慌,以至于慌出了幾滴眼淚,冰涼的濺落他的面頰,她發現自己的聲音從沒有如此刻般艱澀難聽,“吃啊...快吃下去啊...我是這樣討厭你,所以你可不能就這樣死了啊。”

“不要死,無論你厭惡我,討厭我,恨我都好...但你不要死,好好活下去...”

她顫抖的手終于盡數將藥丸喂入了楊澤口中,半晌后不知道是不是半藏大師渡入的真氣,亦或者這董家集家業資源搜羅起來供她修行的藥丸的確擁有非同尋常的奇效。楊澤突然咳嗽了一聲,咳出一絲血絲,已微微有醒轉的模樣。

看到懷中男子微微律動的眼瞼,他枕著自己胸脯微微有些舒適的一陣拱動。這一刻才有羞恥之心,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么的董萱,臉頰陡然滾燙起來,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見到越來越多躍上船來的秋道院灰袍修眾,她在這一刻心里都被自己的所為嚇了一條,趕忙離開懷中楊澤的腦袋。

撤手飛速的后退幾步。董萱看著那個男子,看到越來越多的人越過她而過,董萱終于頓足,美眸怔怔的注視著他那張略帶凄慘,但依然清朗的面容,她似乎要將這樣的面容永遠的記在心底。如這個男人在冰山之上保護他們所有人那時的身影一樣。

這個妙曼的倩影由此露出一抹凄美絕倫的笑容,在他漸漸睜開眼睛,在越來越多的人潮水般朝他蜂擁圍拱而去之時。

她靜靜轉身,消失在他的視野里。

一號本想一天寫作給大家猛更,但無奈臨時家中私事,出門一天。晚飯后才回來更新,但我寫的很用心,新的一月,真心向大家求票。

我愛你們



第一百二十二章秋蟬鳴啼之時

睜開眼。\\9。\\

陽光透過窗欞格子傾瀉而入,鍍金的顆粒注滿整個房屋。屋外幾株疏桐隨著秋蟬鳴啼晃動,桐樹腳邊有溪水潺潺撞擊鵝卵石的聲音。

看到楊澤睜開了眼睛,房間里傳來一陣略顯慌亂的磕碰聲響。

椅子上揉眼小憩的楊洪遠,突然手撐桌面站了起來,大概因為一夜這樣沒有動過,所以他站起來的瞬間似乎有些血脈不暢,從而微微搖晃了一下。

程英有些激動的急忙轉身,從食盒中取出一碗用溪水鎮涼的雪蓮羹湯,端在了微微起身的楊澤面前。

此時屋門外的丫鬟小婢,聽到門里的響動,已經激動不擇路的出了院門去,很快便在幽靜縱深的侯府庭院之中,掀起一陣興奮的燥意。

“我難道是睡了極久?總覺得渾渾噩噩。”嘗著母親鎮的冰蓮湯,涼糯的口感順滑浸潤,楊澤環顧屋子,身上的一絲燥熱伴隨著這碗冰蓮羹入口而消減下去。他記得當日蘇醒過來,已經在了岸上,但那時他一陣虛弱,竟然是又再睡了過去。接下來便是時斷時續的醒來睡去,直至今日。

程英點頭,“足足五天了。你從回來的那一刻,半藏大師等為你療傷三日,始終是不醒...大師說得真是沒錯,你現在所需要的就是靜養。這第五天...你終是醒來了。”

楊澤看到她的眼睛一圈,都微有腫紅,可以想象他這五日的復原之中,兩老一直在這里陪著他的樣子,心底突然有一絲難以言明的酸澀。

盡管已經在這五日之中,楊洪遠飽飽得將床上自己的這個兒子看了個夠,但此時仍然是有些看個不足的樣子,像是當初楊澤回歸大曄時那樣,他的情緒之中,壓抑了某種極為深刻的波瀾,他努力抑制酸澀發脹的眼睛,負手如一直以來面對楊澤的寬和偉岸那般,努力平抑著語氣,平靜笑道,“你如果今日再不醒,你母親明日又該得一早在冰溪中鎮她的蓮羹了,這些都是當年你出生時老侯爺給予的雪蓮子,當年你沒吃完,一直保存著的,平日舍不得,如今每日倒去陳酸的,也沒見她心疼過...慢慢喝,據說對你的傷勢,大有補益...”

兩個人在楊澤沉睡的五天里,已經日夜將楊澤看了無數遍,想著當年他出生時的每一個細節,想著自己竟然就能生出一個這樣的兒子...怎么就能生出這樣的兒子。此時看著他蘇醒,仿佛之前對他們而言,整個世界都在昏黑的沉睡之中,只有他睜開眼睛的這一刻,世間才睜開了眼睛。

他們才看到了晴空萬里,看到了光斑明媚,看到了樹影婆娑,聽到了流水潺潺。那都是真實而讓人心情激昂的聲音。

看著楊澤此時喝著香甜敗火的蓮羹,竟然是比自己品嘗還要讓人踏實舒爽十倍。

但很快他們的這短暫安寧,便被院落外的一絲起于深秋的躁動嘈雜給打亂了。聽到外報老侯爺趕來的探望,楊洪遠倒是不免有些不滿,心想自己兒子剛醒過來,我這當父親的還沒有陪個夠閑聊多時,老父親你怎么也還跑來湊這份熱鬧。&最快更新**

湊這份熱鬧的不僅僅是蘄春侯爺,還有庭院外突然喧囂起來的人聲。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之前早召開了無數的府內議事大會,是以眾人此時侯在庭院外,卻是極有規矩。沒有人擅越這道看上去狹小的院門。但實際院門外已經圍了很多人。在清逸的空氣中,人們的呼吸帶起陣陣深秋早晨的白煙。

早坐臥不安的宗守隨著老侯爺楊業快步進入房屋之中,見到楊澤能夠從床起身,而非之前的昏睡之態,宗守當即眼眶就紅了,撲上來道,“我一直知道你是這樣的了不起,哈,就連恢復都這么迅速!要知道很多人當時還擔心楊大哥你就此再起不了身了。但我知道根本不是那些人想象的那樣...我比他們任何人,都知道你的厲害哩!”

而因為最近相處,所以頗為縱容歡喜宗守的蘄春侯楊業,此時也顧不得他了,只是看著楊澤,感覺到他身體圓融歸一的氣勢,知道他的傷勢已經造不成大的影響,雙目有些微微的發亮。

來到屋中,并沒有任何多余的詢問,只是問了楊澤目前的身子如何,是否還感覺疼痛之類。他明明語氣里透著關切,然而卻還要擺出一府之主的模樣,但實際看著楊澤,卻不由自主的說了許多的話,并時而夾雜著朗笑,甚至還破天荒問起楊洪遠布政使的一些公務事情。

直到外面的府院大執事再三前來提醒,楊業幾次欲怒,大執事終于忍不住道,“老爺,你總得要去跟圣上說一聲,圣上吩咐過,若是三世子醒來,必要第一個通知他...前些天在下還被王庭近侍帶了圣上親口對老臣說的話...三世子醒轉過來,務必要讓你進宮說明情勢。如果他不是除我們這侯府外第一個知道的人...圣上就要砍了老臣的腦袋啊...老臣這么多年,第一次領到圣諭,竟然就是這樣的威脅啊...”

楊業終是顧忌幾分這個忠心耿耿服侍自己家臣的腦袋歸屬問題,依依不舍的起身,再多囑咐了幾句,譬如重點要楊澤“醒轉過后便不要到處亂跑,將息身子”之類云云。但隨即他又陡然發現,眼前的男子再不是從小那個他可以恨鐵不成鋼隨意斥責管束的孫子,眼前的人,可是這大曄之上,真正配得起腰間那塊天監金牌的存在。

放在以往,面對這樣的人,就是他蘄春侯楊業,也恐怕都要折腰紆尊降貴,拱手行禮。而自己竟然還要對他如小時那般嘮叨...所以話出口沒多少楊業便兀自哽住,深深的望著楊澤,卻不知道是某種寬慰還是遺憾襲心,令他嘆了一口氣,終出了院門離開侯府上了車駕去往王庭面圣知會那大曄的王主目前府中的狀況。

老侯爺的離開倒也是令庭院外的人徹底松了一口氣。早在之前幾日,老侯爺便打了招呼,要府中人等無關決不能打擾楊澤這小庭院的安寧靜養,如今聽聞楊澤徹底醒轉,這處往日里在庭院森森的侯府中幾乎毫不起眼的小庭院,卻似乎成了整個侯府聚集關注最多的地方。

人圍在了外面,卻被老侯爺的到來潑了盆冷水,他不客氣邁步而入。卻不忘告誡其余人必須挨著探望,分批次,不要打擾內里剛醒轉過來楊澤的休息。他這話一說,等同于定了規矩。

而最關鍵的便是他入了房就久久不出,還時不時傳來陣陣朗聲高笑,直聽得外面候著的人心如貓抓,心底不由得極度埋怨這老侯爺平時倒是雷厲風行,如今怎么卻就像是一個久閉家中如今終釋放出來的饒舌婦人。到底有多少話在里面唧唧咋咋說個沒完?

蘄春侯離府,院外的人哪里還顧得規矩。二叔伯,大叔伯,大叔嬸,久等在外代表外戚的劉謙,以及問詢放下手上事情而至的表姐薛冉,竟是一窩蜂涌了進去。

眾人入得房間來,一瞬時倒也關切詢問,這到讓楊澤很為尷尬,如同自己成了某種瀕臨滅絕的動物一般,仿佛府中人進來不是探望,而是參觀。那是一種感覺,身臨其境才能分辯。探望是帶著些憐憫安慰撫平創傷。而參觀則偏重于仰望欣賞。

更別提在自己的屋子窗邊,幾個府中外戚的小孩,踮起腳尖小心翼翼朝屋里張望而來。

無疑也是問楊澤這些天的身體情況,累不累,餓不餓,受傷的地方疼不疼。再不濟說些趣聞,比如這幾天侯府門外車駕如市停放,軋斷了整條王都大街,若不是執事們死死抵住大門,以及這侯府大門還算堅固,只怕那些投遞拜帖的人都可以把門沖開,門檻都得給踏爛了。那可是又是一大筆府上的支出。

最后這感嘆是來自于薛冉,她以前負擔著府上的內庫,雖然入了秋道院,但是每隔季度,還是會在秋道院中,收到來自府上開銷的賬目給她沖沖底,也偶爾遙控,眼下心疼支出完全是條件反射。

而侯府就像是一個堅固的壁壘,將外界的所有一切都擋在了這高墻方院之外。

乃至于在這房間之中,更敏感的一些事宜,侯府眾人都很有默契的絕口不提。

這樣的“探望”最后還是結束了,沒有過分咄咄逼人的詢問,更沒有窮根究底。大家更多關注在楊澤如今身體沒有大礙,以及時不時提及他時,言語間透出來的油然,神色泛光。

知道楊澤剛剛醒轉需要時間休息,需要時間調養,甚至更需要時間獨自安靜以應對這之后的諸多事情。

所以眾人都統一的選擇離去。他們堅信他們知道他們需要知道的,而至于他們不需要知道的,他們就絕不會過多去了解。

楊澤心底有些感激。因為他們并沒有詢問太多讓他楊澤尷尬至極,涉及哪些隱秘的問題。這并不是出自于對他的敬畏,而是出自于侯府上下的人,對他的保護。

楊澤此時安然無恙,侯府不免激起一陣喧雜,免不了會有這樣的躁動。但是相對于整個王都來說,恐怕是此時的蘄春侯府,是整個上林城最平靜的地方了。

“噢,對了,你昏睡的這五日里面,有來自左將軍王府的拜帖,右將軍府的齊建霖等人都跑了幾趟,無不因閉門而歸...除此之外還有董家遣人送的禮,我已經著人送回。少府監,鴻臚寺的拜帖也堆在前院,很多很多...”臨走時薛冉道。

“因為這些人和你很熟,所以我覺得有必要知會你一聲。”

“知道了,”楊澤點點頭,笑了笑,“這些都交給你幫我處理吧,我暫時需要靜一段時間。”

“明白了。”走出屋子的薛冉微微頷首,順手關了房門。

既然有府上家人為他擋住處理了外間掀起的一切事宜。楊澤便得以閑靜,這一靜就是幾天時日。

元神老頭果然因為消耗過大,來不及和他抬杠,陷入了長久的沉睡之中。

這場戰斗帶給他的震撼極大,裨益也極大,有太多東西充塞他的腦海,充塞他的體內靈脈,令他蠢蠢欲動,而他需要時間來沉淀那些經歷了殘酷戰爭洗禮的寶貴感悟。這是比任何鉆石珠寶靈物還要珍貴的東西。

這幾天之中,楊澤便局限于自己的小庭院之中,因為侯府的保護,所以就算這外間是如何的風云起伏,哪怕是連圣上數次要求入宮覲見,朝堂喧沸,上林城急盼他露面的這些大消息,都被阻擋在楊澤自小長大的這一方小天地偏院之外。

他閑看門前流水,靜觀庭堂落花。坐望閑云野鶴,慣聽秋蟬啼鳴。

喝著冰鎮的蓮羹湯,吃著每日府上送來最精致的菜肴,時而和程英,楊洪遠說著家常。像是當年他們一家居住在這片偏門別院中那樣。只是仿佛一時間物是人非。

物是人非往往是用來形容往事不堪回首之意,然而此時的物是人非,卻參雜了許多苦樂參半的幸福。

以往這里在院落深深的蘄春侯府中位置極偏,少有人至。而如今卻伴著府中的喧然,這里卻成了整個府中最重要的地方。像是大曄軍機處那些存放緊要卷宗的珍而重之的秘密庫藏,如同在大曄處于核心地位的不周山秋道院。

此時偌大侯府的一切,幾乎都由這偏院中的那個青年說了算。

他說需要歇息,便會有他小時最愛吃的零嘴小食以及程英拿手的菜肴擺滿桌前。

他說需要安靜,那便是外界無論如何喧雜滔天哪怕是圣上的覲見要求,都被阻攔余外。

楊澤站在庭院潺潺的溪水邊,似乎快被這種微燥秋天中的閑逸悠然養出慵懶來,興之所至,喃喃而念,“垂委飲清露,流響出疏桐。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

薛冉就于此時邁入了院落,聽到這些話,不知好氣還是好笑,“當真是悠閑人吶...卻不知道為了擋你的事,我都快呼吸不過來了...府外的齊建霖這是來的第五次了。除此之外,我們老侯爺都天天被德昭王耳提面命,于是他今天讓我來問問你是不是該去見見圣上。

頓了頓,薛冉清眸注視著他道,“...因為這樣再不過幾日,就算此時已經被國事重負壓得快偏頭疼的德昭王,只怕都要成為侯府外那些等候大軍的一員,并極有可能率先砸開府門沖將進來了。”

依舊是那樁私事,不過好在完結了。然而沒盡早更新都出自于我,若是有些存稿,那該多好。也不至于每天讓大家多等了。

會做出檢討并改進。今天就是這一章了
tata123 發表於 2012-8-4 20:03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一百二十三章執宰天監?



楊澤聽著薛冉說起這段時日里外間的震動,民眾們口口相傳的巨大波瀾,想到面前的薛冉,想到侯府上下所有人為了保護他安靜,提供給他這處僻靜地得以在外間巨震之下閒得偷閒,承擔了的巨大壓力,不免有些歉意的道,“這些天裡,給侯府上下,卻是添麻煩了。”

薛冉本就是抱怨一下,卻沒想到他這般誠意致歉,一時微微怔了怔,本來的氣勢洶洶的語氣倒也輕柔了起來,“.倒是沒有關係……誰讓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更何況這能算什麼麻煩”

薛冉臉有些興奮微紅起來,“侯府上下,就是面對這些麻煩,恐怕也是人人自得。面對侯府外門庭若市的拜見人眾,他們什麼心情?有些事,只是他們不說出口而已。但明顯最近府內上上下下那股強大的士氣,就本身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而這些都是你給予的。估計你可不知道,你在冰山上獨戰七覺法王,留在上林人心底的印象,可近乎於傳奇了。”

“大曄衛國戰爭擊退了三國強敵,但那些賊心不死,七覺法王的來襲,本就是這個計劃中最猛力,最狠辣的一環。鹿島國,皖金國,流霜國,還不知道是不是正舉國相盼等待著七覺法王毀滅上林的消息。然而七覺法王戰死大曄近海,此事波及席捲出去給他們造成的震驚,是難以想像的。

最近大曄周邊諸國都相繼震撼,可想而知殲滅七覺法王,對整個大陸以南的形勢,幾乎造生了顛覆性的轉變,最重要的是證明了東正教門,再非所有國家乃至所有人所想像中那般不可戰勝! 這點足以摧毀動搖東正教門的立教根骨。 ”

楊澤看著她苦笑道,“七覺法王之死,不光改變了大陸以南的整體局勢,扭轉了大曄的命運,但也徹底的將大曄推向了一個極為危險的境地。更重要的是我恐怕也將成為眾矢之的,面臨的情勢將更加嚴峻凶險,難道你沒想到過這一點,就一點不為我憂慮什麼的?”

薛冉微微一笑,“哪裡會沒想過這樣的後果旦我相信你。”

楊澤怔了怔。 薛冉似並不知道自己這話對他造成了怎樣動容道“當年你被流亡入地海,被鹿島國神道齋連同七大境地多番追殺,往往是將絕境中的不可能轉化為可能。不斷的超越,不斷進步。誰又能保證,在未來更凶險的情勢之下,你不會在那樣的壓力下,再度迎刃而上脫穎而出呢?”

楊澤哭笑不得,“你難道想說我就是個厚皮菜?”

薛冉白了他一眼,淡淡道,語氣裡有不容置疑的篤定,“更何況,你的背後是整個大曄國如果你遭遇不測,如果我們無法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中生存下去,那麼大曄就是與你一同偕亡,我們蘄春侯府上下一併赴死那又如何?”

旋儿她又在楊澤雙目微微凜然之時,微笑道,“但我明白,那絕不可能發生.因為你楊三世子總能在最艱難最凶險的境地之下創造奇蹟。”

“就這樣盲目相信還是你算計好了的對我一通鼓勵?”楊澤失笑“不得不承認,你雖然口齒很厲害,但我可不是能夠被這樣一番話,給了個蘿蔔就拼命向前衝的兔子。”

薛冉微怔看著楊澤眼睛裡比誰都還要更通明的精明,不免眼眸子裡生出一絲惱怒。 片刻她將這種惱怒壓制下去,眼觀鼻鼻觀心,面容有風雷不興的極平靜道“我能將性命都託付給你,侯府上下也能將性命託付給你這就是真話”

楊澤在疏桐斜墜的光影間看著她注滿了無數力量的平靜面容,突然說不出話來。

頭頂晴空高廣,極遠方有空中樓閣般龐大的雲團,楊澤靜立庭院中,他從甦醒過來,便要求在自己的庭院中靜呆這數天,並不是因為他不願見到如雲的拜帖,不願去參與那些多方的邀約求見。 而是他從昏睡狀態醒轉過來之後,便明顯的感覺到,體龘內充斥某股極強的真氣,以及一種強勁的藥力。

對於那道體龘內流躥的靛藍真氣,是從他昏迷之時出現的,那五日的昏迷中,他有時隱約能感覺到一隻柔軟的手搭在自己的身上,渡入某種溫和的暖意,每每能讓他置於雲端般的夢中。 時常舒服得呻吟起來。 五天的昏睡醒轉過來之後,他便感覺到了體龘內的這股奇異真氣。 正是這股真氣,治癒了他體龘內大半極有可能有損他修為的傷勢。

而那股強勁藥力帶來的裨益,也是令他頗為驚喜。 藥力應真氣煉化而擴散,與那道真氣相輔相成。 才使得他原本可能需要一兩個月靜養恢復的身體,竟然在短短五天的昏睡中,快速復原。

醒來以後,他便隔絕外部,抓緊時間消化體龘內靛藍真氣和藥力所帶來的裨益。

直至幾日後,他才徹底的將真氣和藥力吸收,感覺整個人的修行非但沒有因為強行借用元氣而下跌,相反因為煉化了那道靛藍真氣,又加以藥力的輔助,他此時的氣海發散往周身經絡的真氣容量,乃至於自己的軀體,更強了一分。

加上那場對七覺作戰的寶貴領悟,他開始把握到一絲“耳根動”的精髓,雖然他距離那一個階梯,還較為遙遠。

此時面對薛冉的這番說辭,楊澤明白眼前的閒逸日子宣告一個段落,他聽著耳邊蟬鳴,望著排空大雁,對她道,“看來我這安靜的日子,也真是到了盡頭。”

說著他走出了門院,像是已經與外界時隔多日的陌生。 然後重新被門外的光影擁抱進漫天的晨曦中。

六角樓佇立於王庭一角,在淡薄的光照下染著一層莊嚴的氣息。

角樓頂層,無數光線穿透而入,視野和光照極好。

光斑之中,大曄天子德昭王正在椅子之上面前擺了幾盞茶杯,谷良極有一盞,姜季民有一盞,半藏大師有一盞。 而自然眼前入宮面聖的楊澤,也有一盞。

眾人茶湯裡的青葉在熱氣蒸騰中上下起伏,猶如此時略有些不悅之色的天子神情。

他手上捧閱著的捲宗,語氣不滿道,“七覺法王身坐冰山造成的海嘯,直接導致了近岸上百間房屋損毀有千傷亡於當時的混亂和水淹之中上林城很多地方都受了災,城建排水這些日子正在全力應對,努力挽回損失同時晉國等六國的使節也作為此事的觀察團由此入了王都,都在等待著大曄對此事頒布的國文,此事務不卑不亢,慎之又慎”隨即他將手上的捲宗重重砸在桌面上,“若不是這些事情桎梏著朕我還真是要一腳踹開你那緊閉的侯府,看看到底有什麼理由你可以壓著連朕要求覲見的諭令都可以不尊不守!”

“因戰鬥而有所感悟,所以這一悟就不知道竟然過了七天,今日有所得,所以方能出門還望聖上恕罪。”楊澤拱手道。

楊澤此言一出,在場的三位大曄修行界大師級人物,已經從上到下的打量著他,似乎要看出一朵花來。 谷良極雙目射出難以置信的光芒道,“根據讖緯院的評估,你當時所用的禁法威力極大,但相應對自身所造成的負面影響也越大損害極為不淺!但眼下你分明精神飽滿氣機圓融,縱使有傷勢未復的跡象,然而都屬於小節,並無阻滯你修為的大礙.這種情況怎麼可能?”

“那大概是運氣的緣故。”楊澤腦海閃過當日七覺對自己所說的話,說自己體龘內藏著禁忌,能讓蒼天都為之震怒的禁忌。 那大概是指體龘內的元神老頭這種近乎於違背天道的存在。 他有過擔憂,也有過深層思考甚至也想過未來違背天道的後果,興許當年的元神老頭正是違逆了某種天意,從而神魂俱滅,只剩一縷殘魂猶存。 但是這些擔憂,很快就被他強韌的神經拋之腦後。

他的人生,從來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若是被天道所掌控,那麼他便要打破那無形的天道和命運巨輪,這就是他自來的性格,所謂的自由,是無懼任何約束,做任何可做之事,肆意為之的暢快。

為這樣行立於世間,他無懼天怒,更敢於逆天。

“身為天玄七品境界,卻能驟然提升自己的修為到可以與道通級別的修行者抗衡,而事後居然還能如此活蹦亂跳。這種超越修行普遍遵守範疇的禁法,你從何得來?”谷良極嘆氣道,“難道這也是你的秘密?”

修行之法若無所通,便無以所明,就算楊澤此時說出禁法,也只是他的修行路數。 就是說給你聽,也有可能如聞天書。 所以他們只問從何得來,而不問是何種禁法。

楊澤極為無奈的點點頭。

“而那最後讓七覺法王都難抵一擊的冰山內黑影,就是你那頭坐騎獬澤?”姜季民眼皮微跳問道,他聽半藏大師說過楊澤的那頭巨獸。 但之前半藏大師並未詳說,他們也並沒有深究,只有在那冰山之戰上面,才理解到那是一頭怎樣的凶獸。

楊澤道,“地海逃亡途中,誤打誤撞見到這隻巨獸,那之後便大家相依為命了。”

“那可是一隻達到五階的靈獸啊!”姜季民險些被自己口水嗆住,“你和一頭五階靈獸相依為命!?”

即便是姜季民,對此都極為眼紅。 一頭會飛的五階靈獸可以對一個修行者表示好感,那可是千載難逢的極大機緣。 甚至有這樣的機緣,都可以橫掃一方了! 而眼前的楊澤就動用這樣的底牌,在冰山之巔,滅殺了東正七覺法王。

“和她有沒有關係?”沉默良久的德昭王,突然開口道。

眾人都知匠他口中的“她”是誰。 因為宋臻實力高深莫測,所以他們下意識便認為,楊澤身邊的這頭靈獸,只怕也是和她有脫離不了的關係。

“有。”楊澤認真道。

在場眾人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們到底來自什麼地方?”

“凡人不可知之地。”楊澤自然不能將有關天墟的事情公佈。 那有可能造成滅頂之災,“現在連我也不知道在那個地方在哪裡。”

沉默了一下,德昭王道,“明白了,我會讓探衛暗中追查她的來歷,以圖嘗試著大曄與她背後隱世宗門的聯繫。”

楊澤當然知道大曄一輩子恐怕都無法探查到那個地方,因為天墟…根本就不在陸地之上。

茶已涼,沒有人分心品嚐。 因為面前的青年蘊藏著太多的神秘,所以即便之前已經對楊澤的成長實力有所了解的德昭王,姜季民等人,此時也是再度驚異。

有一頭五階凶獸為伴,以天玄七品的修為,能催發出和道通境界修行者短暫抗衡的實力,能修成了一道意境。 這些太多震撼,一波波侵襲面前掌握著大曄最至高無上權威的幾人。

他到底還有多少底牌?

德昭王頓了頓道,“當年我將你發配,就是為了讓你在逆境中拔節成長,以前我曾一度後悔過自己的決定,如今看來我當初的決定似乎並沒有錯。這是一場博弈,而大曄贏了。如今看來,我們的決定恐怕更沒有錯.”

楊澤正奇怪於此時殿中的幾人難道達成了什麼決議。

就看到德昭王撩起衣角,從腰際拿出一塊白玉腰牌,來到楊澤面前,將腰牌遞到了他的手中。

楊澤看著那塊腰牌,正面的古篆,刻著“統天承運”四個字。 這四個字極為熟悉,竟然和他的金牌,同屬一種字體。

這是大曄皇家的古字體。 一般只可能在祭祖時使用。

看到半藏大師,姜季民等人一臉正容,他微微有些失神,“這是?”

“天監部極為神秘,也是我大曄中樞,歷代以來,天監的存在就為我大曄的興衰做出著最重要的貢獻。世人都知道天監的存在,而並不全數知曉天監裡的暗線成員,更不知道統領天監的究竟是何人。”

“天監掌控著大曄最強的修行者,所以等同於把握著大曄的命脈。一直以來,歷代王權都有共識,天下民心,兵符,以及天監。這三大事物,是大曄王權永存之保障。每一代王即位,便會千叮萬囑的告誡這些用無數鮮血換來的教訓和經驗。大曄每一屆王者,都將天監牢牢的把握在手上。便是為了維持那點可憐的安穩感。所以歷代以來,馴服這些大修行者為大曄盡責的只是天監成員對王庭的忠誠,而非威德心折”

“但要讓人心歸附,忠誠和折服,兩者缺一不可。歷代的大曄王都以普通人之身,可憐的力圖掌握住那些強大的修行者。但這何嘗不是一種自卑虛弱的表現所以到了我德昭這一代,這天監部執宰的身份,便終於可出讓了十五年前我曾拜會半藏大師接納此玉牌。然而大師連我國師都不做,又何談天監執宰。所幸如今這塊玉牌,又出現了有資格接納它的人物。”

他看向楊澤,“我大曄的新一代人物。”
tata123 發表於 2012-8-5 14:26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一百二十四章一路向北,那是西...



“所以現在,我就已經是天監執宰了?”楊澤把玩著手中的溫潤玉牌,通過手指的觸摸,他心中一凜,已經感覺到其中透出來極為古老的靈氣氣息,那些沛然氣息正在玉牌之中,隱隱有浩瀚之感。 宛如一汪深不可測的湖水。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 一滴水中也是包羅萬象,有時一些事物,其本身就自洽成一個世界。

他下意識凝聚一絲滅氣在指尖,然後探入查看玉牌內部,剛剛接觸到玉牌內部的紋線,竟然遭遇到極為大力的反彈,直接將他指尖的滅氣崩飛,甚至連他的神識靈覺都狠狠的撞了一撞。 楊澤從微微的眩暈感中恢復過來,心中已經是凜然,這件玉牌之中,竟然封存著這樣強大的能量? 這樣的內蘊,已經不亞於他得自鹿島國的神器八尺瓊天玉。

而根據他的估算,這塊玉牌中所蘊藏的氣息,竟然是比八塊瓊天玉加在一起,還要龐大。

八塊瓊天玉已經是鹿島國的神器至寶,眼前的天監玉牌,沒想到其中竟隱藏了這般強猛氣息。 甚至連他的滅氣都無法進入探識,可見其中的防護氣場如何強大,這大概不是目前的他可以解析的事物。

“這塊天監執宰玉牌乃是國器,自我大曄開國,創建天監部之時就同時存在,據說其中擁有被封印的強大威能而它現在就代表著天監部的最高權限,既然繼承此物,你現在便是天監執宰。”聖上將隱蘊著無匹氣息的玉牌交給楊澤,谷良極等眾人並沒有任何質疑的神色,很明顯此事他們已經明了。 只是面目有那麼一絲類似某種正式交接儀式的凝重。

對歷代的大曄人來說,大概都明白天監代表著什麼這就是大曄最重要的支柱之一。 而現在那塊代表著天監部門最高執宰的玉牌,就這麼交到了面前的青年手上,興許這個青年都沒有預料到,他將擔負起什麼責任,但似乎他也有能擔負這一切的實力。

在這個世界上,實力很大程度上代表了太多東西。

“大曄有史以來最神秘,也最讓人敬畏,幾乎統轄了大曄最強修行力量的天監部意味著從現在開始,我不光是其中的一員而是最高領龘導?”楊澤瞇著眼道。

德昭天子負手道,“可以這麼認為,以前這個人歷來是我大曄聖王先祖擔任,而現在我把它交到你的手上,我相信你能擔負起這個重任。”

“還真是不小的重任既然我身為天監執宰,能知所有可知之事,我還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開始”想到手中玉牌可以做成的事,代表和意味著什麼,他雖然不能一時間發散性想到太多,但也已經感覺到了這塊玉牌所帶來身份的分量,所以一股隱隱興奮之意,慢慢沿著他的骨髓朝全身各處湧去“天監成員一直以來,就是大曄最大的隱秘,既然我執掌天監,那第一就要看看,天監部的成員,到底還有哪些人?”

大概德昭王和現場的半藏大師眾人,已經想好和準備好了楊澤成為天監部執宰的一切後話甚至可能想到他或許會當即詢問大曄國的那些爭權奪利的秘辛以及德昭天子當上大曄王之前的一些隱秘事,或者大曄軍部的所有機要。 他已經做好了硬著頭皮應對的準備,卻沒有想到,楊澤的第一個要求居然是這種事。

德昭王鬆了口氣的一笑在龍椅前坐下來,指了指桌面上的一副合攏的捲宗,“這就是了。”

楊澤解開卷宗,看著羊皮卷上的那些人物和極為詳盡的小字資料看到這天監部的所有成員名單和其家人事蹟紀要。 他終於被這份卷宗的詳盡所震動。

成為天監執宰,對楊澤而言還像是一件很不真實的事情。 所以他需要一些事來證實眼前的真實。 而見到手上卷宗的那些大曄天監部成員每一個人在這大曄所處的位置,他們的官職爵位,他們的詳盡資料,詳盡到哪一年做了些什麼要緊的事都一一展露於眼前,他終於為這個事實而動容。

這些信息通過他的閱讀,倒映在他淵瞳之上,他所看到的,是大曄修行力量真正的底牌。


除去半藏大師,谷良極,姜季民之外,整個大曄大概還有十三位天監部成員,他們都是天玄中階以上的修行者。

有些人位極人臣,有些人只是在鄉下烹茶觀海,過著恬適的生活,只在大曄最後危難之時,履行天監成員的義務。 有些人則是門閥大家深門中供奉的高手,隱隱的透露著威懾氣息。 有人則是大曄在大陸中的暗線,負責構建大曄外部的情報網,擔負著極為重大的責任。

還有的人,則讓楊澤也不免微微動容。 因為他在這份天監成員的捲宗之上,見到了熟悉的名字。

一個是秋道院副院長的茅居正。 另一人是大司馬董介的嫡弟,董嶽山。

大司馬一度因為忌憚當年的蘄春侯爺持有天監金牌所造成的餘孽,而一直暗施打龘壓,但實際上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就是他們大司馬府,居然就有一位隱匿的天監成員。

董嶽山雖然是董介的嫡親兄弟,但實際上卻是府中一位閒人,是二十五年前的大曄學士,但卻因為性情孤僻古怪,是以一生未曾娶妻,更無子嗣,當年也曾是大曄熱議的話題,甚至有董府族長出面為他說媒,當年還是有不少王都貴女,希望入他董府,委嫁於他。 但都被他一力孤行拒絕,這之後,便逐漸成了董府中的邊緣人,一生好弄文卷茶具,似乎就打算做這樣的一個孤僻怪人。 逐漸被董府遺忘。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董嶽山正是二十五年前觀秋道院書庫珍藏玄典《洞庭分光集》一夜躍升入玄境,至此成了天監成員。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做一位合格的天監暗線成員。 他寧願孤僻,被人誤解,一生不得享受天倫被人遺忘他近乎是在用整個人生恪守這樣的職責。

見到這些名字,見到這些人。 楊澤微微有些凜然,心中油然有一絲肅然尊敬之意,“他們都知道了.我將成為天監部的最高執掌?”

國師谷良極道,“天監部成員間彼此平級,毫無約束,獲准新成員加入,需要過半數的成員和執宰批准。而我大曄執宰一向都有天子擔任,變更新的執宰雖無先例,但此事也需要全體成員的認同。”

“你現在握有手中的玉牌,這本身就意味著卷宗上的所有成員,對你新任的宣誓和認同。”

儘管楊澤從前對大曄毫無半分歸屬感,但此時此刻,他已經發現,他身邊的所有需要保護的親人和朋友他身邊所有人,已經無形中,和大曄的前途命運牢牢的維繫在了一起。 也就意味著,他現在已經和這個國度共綁一處。 榮辱與共,興亡共存。

他再無無法避開某些事物,再也無法避開一些責任比如眼前的天監執宰玉牌。

但無論如何,這興許就算是晉升,而且還在一個這樣的位置之上,儘管楊澤一向處變不驚,此時平湖般的心境也不由得因為這種晉升而微微澎湃起來。

“七覺法王之死,大大打擊了東正教門,改變了大陸以南的一些局勢但同時已經將我們大曄推上了風口浪尖未來我們的境地將更加凶險要在這片大陸生存下去,便要應對無數的挑戰不要忘了,這片大地之上,這個時代中還有無數層出不窮的強者湧現。

我們要生存下去,便要不斷面臨與這些強者的衝突與碰撞。 ”

“強者為尊,弱者只能生存如螻蟻,如果我們大曄修行力量不能聯合起來很可能下一個從這片大地上被抹去的,就是我們。這便是教門的瘋狂帶給我們的啟示而現在我們伴隨著衛國戰爭的勝利,伴隨著七覺法王之死,已經無形介入了這片大地洶湧的風暴中去。”

姜季民頓了頓,續道,“因此這是我們天監成員集體達成的共識。我們需要聯合集結內部的力量,擔負起大曄的安危。而你就是這樣的人選。”

楊澤瞳孔微微放大,道,“所以意味著從現在開始.我握著天監部的執宰身份,掌握著大曄最強的修行力量,所面臨的對手,也將是這片大地上,那些無數璀璨而傑出的修行者?”

姜季民嘆道,“我們只為了在這片大地上,更有尊嚴的求存而戰。”

楊澤看著眼前掌握著大曄命運的眾人,感覺到他們那種最質樸最純粹的生存目標,內心竟然微微有所震動。 “這枚玉牌,我接受了.”

隨即他面容之上,露出凜冽而認真的神情,“為了生活得更有尊嚴而為之奮戰。這就是足夠的理由,讓所有但凡犯我之敵,都感受到痛苦,畏懼和毀滅當那些強大對手化作塵埃之時,便是我們屹立在這大陸上無可撼動之日。”

楊澤接受了那枚意味著統領了整個大曄修行力量的玉牌。

德昭王目光微微發亮,道,“七覺法王的隕落帶來的震動後果,對我大曄而言,是極端的不利。教門在大地以南的局勢將因此改變,而這樣的改變所造成的後果極有可能是一場災難,這將導致教門擊中力量,沖我大曄而來,東正教門對高紋帝國的掌控力不容置疑,一旦教門發動,牽動的就將是高紋帝國的力量,教門極有可能利用挑起兩大帝國的極端仇隙,最終波及兩大帝國。最大的可能,便是高紋帝國對盛唐帝國的不宣而戰!”

知道這番話意味著什麼的楊澤和角樓眾人,都陷入了絕對的死寂之德昭王微微的嘆了一口氣,目光投往角樓平視無垠的窗外去,“那個帝國已經老了!雖然他依然強大的佇立北方,但是朕從每日嗅到那處吹來的北風和落日就知道,那個帝國的日漸老邁固執盛唐帝國是絕不相信有這樣的可能,高紋帝國敢對他們不宣而戰。因為他們傲慢的認為高紋帝國的虛弱和頹敗,絕不是強大盛唐的對手!所以他們根本就不會相信,高紋帝國有這樣的膽子“所以在這個時候,這個帝國需要警覺,需要足夠的當頭棒喝讓他的老邁和固執覺醒。 ”

“於是清平王后,將會在下月秋末冬至,出使盛唐去完成這件事去說服這個強大但遲鈍的帝國,重視來自高紋和東正教門虎視眈眈的狼子野心!”

清平王后是盛唐帝國三公主,曾經是那個北方帝王最喜愛的女兒。 因為固執的嫁給大曄德昭王,從而使得那個北方大帝皇家顏面略有損害,所以那北方的皇家便斷去了和清平王后所有的聯繫。

如今清平王后,在風雲起伏的局勢之下,將前往盛唐,說服那個強大的帝國,重視近在咫尺的威脅。

“所以”德昭天子眼睛注視著楊澤,“我希望你,隨同出使一趟盛唐。”

楊澤愣住。

從大曄一路向北,那裡就是恢弘而強大的盛唐帝國。 那裡有大陸極強的軍隊,有勢力最大的門閥,有無數強橫的修行者,有至高的修行學院,有廣遼的疆土,繁榮的大地。

那裡還有一座宗門聖殿,名叫——西駝!
tata123 發表於 2012-8-7 09:31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一百二十五章來使有罅


有古雕雅緻的廷牆,有玉磚鋪就的大殿,高高的棟樑懸架支撐著“共”字結構的王庭大殿。

畫棟朝飛南浦雲,珠簾暮卷西山雨。

從這些高大的宮苑裡走出,楊澤便略有些遐思,既然上林城的王庭都堪稱精緻大氣,那麼盛唐帝國的皇宮,又將會是何等的一番景緻?

他突然還是有些期待。

走出宮門,便早早的被一座馬駕阻了下來,門簾掀開的齊建霖一把將楊澤拉入馬車中,一副受了重創的樣子道,“我每日等候在你府門之外,居然也見你不得,恐怕現在大曄,能夠見到你的也不過就那麼寥寥數人了,虧得我得到第一手消息,跟著你入宮等待,現在第一時間把你截住,否則我這人最怕排隊等待,也沒有那麼尖的腦袋,可是擠不過那些堆在你們府門外浩瀚的探望人群”

“話說回來,當日你在萬人之下迎戰七覺法王,早已令人熱血沸騰,經此一戰,你在我大曄修行界地位無可撼動,沒有自視甚高的修行者再敢質疑你,因為所有質疑者都會劈頭蓋臉遭到同一個反問——“要不您去七覺法王面前過一招走走? ””

“不要廢話,今日你被聖上欽點入了宮,到底得了些什麼好處封賞別告訴我沒有,也別想糊弄過去,咱們王都雙廢縱橫上林城十幾年來,什麼東西不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好歹是一世人兩兄弟”齊建霖果然不愧專業,一邊說著,一邊還在楊澤身上到處收刮,終於掏出一塊玉牌,咦道“難道就沒有一些地契金庫票之類的封賞這塊腰牌又是什麼?上面還寫“統天承運”四個字?這可是王家的古篆寫法,這麼說這塊玉是來自德昭王的封賞了?這天子老爺真夠吝嗇的,就這一塊玉牌把人打發了對了這塊玉有什麼來歷,總值幾個錢吧…?”

“這是天監執宰的腰牌。這塊玉你小心點,裡面蘊藏著極大的未知靈能。”

劈啪! 馬車在上林大街上過了一個坎,齊建霖一個趔趄摔在了車板上,這一跤摔得極重,讓他微胖的體型都一陣顫抖,然而此刻他握著玉牌臉上已經是一片嚇到的呆滯,“你說什麼天監執宰.”

“是啊,”楊澤對他微微一笑,從他手中拿過了那塊國器玉牌,掛在了自己的腰上,“從現在開始,我就執掌大曄天監部了。”

天監部大曄最神秘,擁有最強大情報網,最強大修行武力的集龘合之地。 在普通百姓面前有著高川仰止的神秘威嚴感。 關於其的傳說一直以來就不曾在大曄國土斷絕過。

而在世族官員,大曄王公臣子的眼睛裡面,那是最值得敬畏的存在。 這一個機構如空中宮殿般懸浮在大曄之上,放在高處他掌握著大曄至高的安危。 放在低處來說,它便等同於王手上緊握的廷杖,對內務一切擁有生殺予奪的權力。

齊建霖在坐下車板上,抬頭望著朝他微笑的楊澤,看著他清目下平靜的面容,看到他一身黑紗的秋衣,眼珠子一直在微顫這樣一個天監部門的執宰現在就這麼坐在自己面前!

楊澤一隻手將他扶起在坐上,笑道,“雖然升了官,但這基本上就是我所擔負的責任而已.這樣就把你小子嚇到了?”

齊建霖回復過來為楊澤這番話微微定了心神,知道楊澤所言,他掌握的只是責任,而非滔天權柄。 正因為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所以齊建霖終於極快的回過神來,得以正常自然的面對眼前的楊澤。 他一直知道楊澤是個極聰明的人,他的極聰明之處在於,明白手中的權柄,不是為自己或者某個廷黨所用,而是為大曄更好而使用。

“我倒不相信你來找我,只是為了分封賞。說吧,還有什麼事情。”楊澤笑道。

“果然瞞不過你”齊建霖微微躊躇,然後道,“六國使節已經抵達我大曄,目前入住鴻臚寺賓客苑…但是這次,卻不一樣,感覺這次六國的使節,太過於客氣順服。”

“六國使節到來大曄,我也是知道的。”楊澤點點頭,卻有些失笑,“為何客氣順服,卻讓你如此不自在這六國的使節難道就不能被我大曄修行者戰勝七覺法王所攝,能兵不血刃震懾一些人,豈不比動武來得更好?七覺法王之死改變了大陸以南的局面,如果現在有其餘的國家站在我們一邊,對未來的局勢實在是有利無害。”

齊建霖搖頭,“你早離了大曄,有所不知,這六國分別是白沙,晉,南燕姬家,河丘林家,東狄,西夷。都是不小的國家,其本身修行實力也各有長短,六國地理位置都在我大曄以南分佈,正處於我們和高紋帝國的緩沖地帶。認定六國可以引導大陸局部形勢的轉移。縱觀歷史典籍,便知道這六國向來都愛明面道貌岸然,實則做趨炎附勢,趁火打劫之事。這六國以前一直對我大曄都並不看好,存有輕視蔑意。我們大曄倒也經常因為貿易被他們吃扣而與他們外交使節吵做一團,甚至相互之間都發出過武力軍事威脅!但這六國肆凌慣了,算定我們無法拿他們怎麼樣,是以基本上都是一副強硬嘴臉面對我大曄。如今他們如此順服,你說豈非有問題?”

楊澤沉吟一下,隨即輕輕點頭,“的確如此,因為我們和東正教門正式爆發了不可調和的衝突,以此時情況來看,這六國必然會因中立的身份,桀驁要從大曄撈到好處。因為大曄絕不會想看到他們倒向教門的那一邊。”

齊建霖皺眉點頭,“就是這個理,然而眼下六國使節,數百人安安穩穩的住在大曄外交鴻臚寺的賓客苑之中,晨早起,夜燈明,一片祥和。竟然沒有以往來我大曄結伴逛煙柳巷,惹是生非的老惡疾。大曄修行者一向由讖緯院管理,外來修行者必須入冊登記,如今他們隨使節而來的修行者也一反常態,竟然全體登記入冊,沒有遮遮掩掩的情況,此事是否極有問題。”

“你想說什麼?”

齊建霖臉色微微難看起來,“以這六國以往脾性,必然是大趁此時機撈一票大的才合理。所以眼下看來,這六國使節在此時前來我大曄,正是要探我們虛實。實際是懷疑我大曄修行力量,因為和七覺法王一戰中消耗極大。刺探我大曄是否空虛舀鱙他們真的探出我大曄實力受損,只怕會做出些什麼事…就未曾可知了”

“半藏大師,姜季民,國師三人在和七覺法王作戰之時,的確受了傷,具體受到了怎樣的傷勢,是否在短時間內對整體實力產生了影響,這點連我也不太清楚。”楊澤如實道。

齊建霖面色有些土灰道,“正是如此!我只怕此次六國帶來的,恐怕有他們國度最強大的修行者。你,半藏大師,姜季民,國師谷良極,我大曄最強的幾人都或多或少負傷。以前這幾人在,或許能阻擋這些使節中隱藏的修行者,然而現在到底還能不能阻擋他們在我大曄王都做些事情,就已經是未知之數了…”

楊澤微微瞇了瞇眼,隨後道,“宴請六國使臣的鴻臚寺晚宴,是什麼時候?”

“大後天。”

“明白了,到時候我會參加。你去讓軍方和鴻臚寺的人,放下一些不必要的操心。”

馬車停在了侯府門前,楊澤欲抬步而出。 齊建霖突然道,“當日你與七覺一戰,昏迷之時,被艦隊送回岸時,第一個上到船上去的居然是董宣。

似乎她將自己的修行靈藥,給予了你服用。 連我都嚇了一跳。 ”

楊澤微微一愣,腳落在門檻上。 這幾日之中,他一直在消化那股藥力不至於浪費,現在終於明白,那種連他這個天玄境界修行者都大有裨益的靈藥,究竟來自何處。 這種靈藥如果來自宋臻,確是不會讓人為奇,但如果放在這個大曄國,想來已經是國寶級珍貴的東西了。

看到楊澤停頓的背影,齊建霖聲音輕鬆起來道,“.當日在大曄朝堂,她斷緞立誓,嫁任何人都不嫁給你…哼,如今又算是怎麼回事呢。但世間太多事,又豈能以後悔就能回復如初你說是吧”

楊澤突然有些莫名來的煩悶,忍不住背著齊建霖,輕聲念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隨即他移步下車,再不回頭邁入早為他敞開的侯府之中。

留下齊建霖似乎怔怔的回味著他消失馬車的最後一幕。

隨即忙不迭翻開座位下的小屜,從中取出筆墨來,興奮得手忙腳亂,“這一句很精彩.記下來,記下來這可是全上林城的第一手.”

齊建霖龍飛鳳舞的寫下來,看著這句詩,想像今日楊澤此言可能對上林造成的傳唱,一絲驕傲喜形之色,都不免溢於言表起來。
tata123 發表於 2012-8-7 09:38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一百二十六章春暖花開日,我便回...



入得府中,楊澤便看到蘄春侯府中庭的院落中,有人影晃了晃,大學士楊偉銘和夫人王楠,似早已候在了那一處般走出在桐樹影之下。

今日朝議匆匆結束,楊偉銘便推了同僚的設宴邀約,急沖衝的回了府中換了朝服,與夫人洗淨手一同儒衣烹茶,與侯府眾人一同相候,等待著楊澤的回歸。

楊澤走過那處轉角,就看到長庇的涼蔭茶亭處,二叔伯楊遠征和自己父親正在下棋,旁有自己母親程英作陪。 其他各房叔伯,此時也在那處擺了椅子,觀荷塘景緻聊天以待。 一位叔長還和侯爺楊業並坐於歇陰上座次,居高臨下觀著亭中棋局。

楊業洪亮的聲音不顧下棋者舒不舒服,蠻橫傳出,“你下那個子,如何能調大龍反擊……”

一副很清逸,卻又參雜著在高門侯院中極罕見暖意的圖卷。

然後眾人就停止了所有的動作,看到楊澤出現在中庭。

嘩然一片起身,視角最好的大叔伯楊偉銘夫婦先迎了上來,王楠卻是府中最為精明幹練,此時卻也不顧俗不俗,“今日陛下在寶雲角樓相見……連朝議都儘早結束,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麼。有沒有封賞?”

這時已經有更多的人把他一併圍拱了起來。

看到那些期盼的眼神,楊澤略有尷尬的搖了搖頭。

眾人卻沒有失望,反而更加的興致饒然,“不要怪長輩們嘮叨這也並非勢利。

要知道此時陛下賦予了你什麼,那可是意味著肯定你的作為呢,意味著你現在對我大曄來說,到底有多重要……既沒有封賞,那……聖上沒說許一個公主給你? ”

薛丹咳了一聲,道,“我三世子還不至於這麼忙著婚配,德昭王哪是這樣凡事便宜佔盡的天子?”

不待楊澤尷尬,楊母也哭笑不得起來“聖上與清平王后只誕下一位公主,而那位公主目前只有七歲,這是哪門子的配婚?”

“既沒有封賞,也沒有皇親之許,難不成是要拜你一個公侯?總不可能真繼承半藏大師衣缽呢當今國師不敢奢望,然而若是十來年以後才繼承正統,這之中豈非空閒熬人這可不是好事啊對間最是磨人……”關心著楊澤前途的府中人們便率先分析了他的人生走位起來。

卻也都被楊澤搖頭否認。

這時人們的表情就已經開始凝重起來了。 楊業終於忍不住出口,“聖上難道就沒有更多的諭示?嗯……這也難懦慎之又慎,這也是極好的事,那證明了你對我大曄的重要程度,足以無法對你的功績輕易定奪。”

楊澤望向老侯爺楊業,望向自己的父母楊洪遠和程英,以及望向圍攻自己的府內眾人,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將腰間玉牌解了下來,遞給了薪春侯爺眾人,“聖上什麼都沒有給,但也可以說什麼都給了。如果真要說的話,那大概便是我可能已經被拜官,升職了……”。

面對眾人捧著那枚玉牌的集體緘默兀自震驚心中發麻不語,他續道,“還有一件事我大概也要跟大家說一下,秋末冬至,清平王后將前往北方那個威唐大帝國……而我也將隨同出使走一趟。大概這段時間府內便可清閒了,大家閒時還可以做些昭菜,泡幾壇豇豆,不介意可以做些楊家糕點……我從秋末冬至時離開,來年春暖花開之日,我便回來吃。”

接下來侯府內就爆了,楊澤一天都被人圍著觀摩,老侯爺楊業是一直摩挲著那枚大曄國的重寶國器天監執宰令牌。 摸索著上面的紋路像是仔細體悟著其中的歷史一樣。 忽而悲苦,忽而微笑,忽而紅了眼眶。 弄得楊澤提心吊膽。

一干人倒是肆無忌憚的圍著他問東問西,嘮著有關他楊澤的各種府裡府長這時候彷彿一件他小時最微末的事情,甚至曾經在府中叔輩對其厭惡排斥的事情,這時候也都彷彿天下間最有趣的事般竹筒倒豆子的從楊母程英口中洶湧而出。

楊澤明明內心是冷酷的人也知道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個少年根本不是現在的他,但卻還是因為記憶和身體本能使然有時候也困擾著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眼下人們的熱情,因為他從來就沒有這麼過被家人圍著嘮小時醜事,話家常。 那些雞毛蒜皮甚至極糗之事。 比如小時偷看薛冉洗澡,然後被她追殺出五條大街。 所以一直以來薛冉對他都極為不善。 楊澤終於明白緣由。

薛冉臉紅到耳根。 楊澤也相當不自在。 周圍人卻還在大笑。

極為無奈惱火之餘,浴著庭院中灑下的陽光。 楊澤卻覺得這樣一幕,有些溫暖人心。 似能夠讓他現在如西陀寒峰一樣的內心深處,照射出一縷溫芒。

侯府夜宴。 楊澤找了藉口提前離席,回到院中。 被圍攻一天,心神有些乏了的推開門,反倒立即嚇了一跳,下意識脫口而出,“你怎麼在這裡!”

窗邊透下的清冷的月光下,宋臻正靠著窗邊,美眸如此時頭頂的繁星,正注視著推門而入的他。

楊澤一屁股在宋臻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翻開桌上的杯子,倒了一杯茶水飲盡,鬆了一口氣道,“夜宴上不見你,我還以為你就在自己院中了,話說回來,你也不喜歡熱鬧的地方。今天夜色極美,要不我們上屋頂再看一夜星月如何?”

聽到楊澤的語氣和內容,宋臻臉上微僅可察的再現出一絲惱意和紅潮,但很快被她強行壓制了下去眼觀鼻鼻觀心,她提醒自己冷靜,然後對楊澤一切不正經都無視道,“我到了玻境的關鍵。所以我需要一處極為僻靜,絕不容人打擾之地。因為你對這裡很熟悉,所以我想請問你有沒有這樣一個地方?”就像是某種大力灌頂。 楊澤立即措手不及。

“破境!”這個字眼,他當然明白意味著什麼。

當他從氣海境突破進入存意境之時,他轉變了旁人對他的態度和印象。 當他從存意境突破進入地玄境之時,他開始朝著人生一個高度展翅躍飛。 當他從地玄境突破進入天玄境之時他真正開始改變自己的命運。

破境。 意味著修行者將以往的不可能,變為可能,並開始創造出更多奇蹟的突破過程。

代表著人生極大值得慶賀難忘終生銘記的突破性時刻。

一直以來,宋臻都高高在上,有時兇巴巴,又是心深似海,難以揣測。

而現在聽到她將“破境”這個消息無疑讓他陡然一亂。

楊澤對自己的突破準備得極為充分,然而頭一次面對宋臻,一個道通境界修行者即將到來的破境,他卻因為根本沒有經驗,從而有些手足無措,再失了以往的沉著,道,“你要破境!那需要些什麼難道要巨量的靈藥,或者靈氣儲備幫助?還是要什麼特定的藥材?你說來聽聽,興許我有辦法……還有既然你要破境,能不能早點說,這麼快,哪來充分的時間給你準備,我只有盡可能想辦法“

莫由名來的,看到楊澤此時患得患失一副手忙腳亂要為自己破境張羅操持的樣子,宋臻那深不可測的眸子,竟是有些冰融的柔和,輕聲道,“不必了,只需要一個沒有人踏足的僻靜之處,就夠了。”

“這樣就夠了?”楊澤微微一愣,隨即暗罵自己糊塗,關心則亂,宋臻可是天墟靈尊隨身帶著來自天墟的靈藥丹丸。 這些靈藥任何一個拿出來,都不是大曄國可以攀比。 自然根本不需要他楊澤從旁添亂做任何事。

隨即他點點頭,“我明白了,我侯府在郊外湯溝雪山有一處湯溝溫泉山莊山莊不遠處是再坊。那裡本是我侯府產業,山莊則是避暑之地。如今我讓在那裡的人全部撤下來,駐在入山之路不要任何人前往打擾,就讓你一人獨處其中應該沒有問題。”

聽到地點有了著落,宋臻一點頭,恢復了些許冷清,“那就這樣了,在這個過程中,不得有任何人前來“……”宋臻遲疑了一下,然後道,“也包括了你……不允許任何人踏足山莊。 你不能來找我。 而我完成了破境,自然會來找你。 ”

楊澤最不愛看她這幅冷巴巴無形傳遞兇意的樣子,感覺到體堊內那股異樣溫暖的真氣,隨即心念一動,注視著宋臻絕美的面容,然後哂然笑道,“我體內有一股被陌生人注入的真氣,這股真氣化開了我服下的藥力,然後在我受傷的那段時間裡,不停的對我以溫養調理,最終使得我傷勢好了個七七八八,沒有遺留下大患……”

看到宋臻尖俏的耳朵微微豎了豎,楊澤心中得意續笑道,“不知道是什麼陌生人如此關心我,竟然還為我調理傷勢,我真是該好好感謝她啊不過想來想去,我始終覺得這個人,體內那股熟悉的真氣,以及當日甦醒過來後嗅到的氣味就像是此刻般近在咫尺……”

說著楊澤已錠無形間將鼻子朝宋臻湊了湊。

空氣中她身體的那股體香立即消逝淡去,竟是宋臻封閉了體表毛孔,身體側開去,臉沒有對著楊澤,也沒有看他,聲音有些閃爍,但還保持著清冷,“那個人不是我。”

“真是奇怪,”楊澤注視著她一瞬不眨道,“我又沒有指名道姓說是你宋大小堊姐,為什麼你這麼積極。難道做賊心虛。”

宋臻強自壓下想罵他“你才做賊心虛”的衝動,維持冷淡,“我說不是我,就不是我。”

“不是你也是否則這個人每天趁探望我的父母離開,便偷入房中,在我身上胡亂揉來捏去,孤男寡女,也不知道當時是什麼情景……呃!”

楊澤噤聲,一道冰冷的寒光,一道有古樸花紋的短劍,已經不知道何時,抵在了他的喉嚨處。 一股刺痛傳來,這可是動真格的,握劍的宋臻耳根子紅透,悱懦流甦的雙目裡透著濃濃逼人的寒氣,“你敢再說下去,我殺了你!”

感受到短劍抵在自己脖頸的力度,楊澤一點不懷疑宋臻真說得出做得到。 注視著她的雙眸,楊澤終於苦笑道,“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以上我說得那些……真不巧昨天一覺醒來全部忘記了又或許根本沒有發生進……”

“以前我覺得你無恥……”那抹寒芒收起,消失在宋臻修長的五指中,“現在我覺得你非常卑鄙無恥。” 她身子伴隨著黑髮輕擺而行,徑直出門,只是腳步落在門外,頭微微一側,低聲道,“天墟的人即將到來你所剩時日不多了……盡快對大曄做最後的道別吧。
tata123 發表於 2012-8-8 09:09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一百二十七章你要戰,我便戰


鴻臚寺國賓宴。

鴻臚寺坐落位於大曄東門,乃是大曄外交重地,佔地極為寬廣,此時的國賓宴正在夜間進行,歌舞羅織,大宴輝煌而流彩爍金。

此時的大宴之上,六國使臣都在座次之上。 這些使臣面容平靜,進來大曄之後一路是賞風閱景,謙和有禮,但誰都不容易看到,他們真正的目光中那股隱藏極深的冷漠和陰影。

六國此次到來的使臣之中,的確帶著六國手下最強的修行者。 這些修行者沒有如那些成名之人一樣被世人皆知,他們對於各國的修行界而言,都是最為隱晦的存在,所以才不會被大曄讖緯院過於注意重視。

這次六國動用苦心栽培的暗實力隨行使節來到上林城,其真正的目的,便是評估大曄目前的真實實力水平。 也足以保證在發生任何不測的事情之後,這些暗實力能夠保證這些使臣團裡最關鍵的人物,能夠帶著足夠價值的情報,回到六國去。

六國處於一個極為艱難的地步。

來自東正教門的施壓,使得他們不怡鋌而走險,希望一探在七覺法王一戰中,大曄的修行力量,到底被削弱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若是無法保持足夠的震懾力,說不得六國就能就此下了決心,迫於那個龐大教門的壓力而向其靠攏。 那些六國早預備好的軍隊,只怕在使臣回撥之日,就將陳兵大曄疆土。

六國入上林城,一直都在睜大眼睛觀察著,一個國家的衰弱,往往從民眾臉上就能看出。 他們觀察著街坊的人群,看著街邊嬉戲的小孩,望著海岸日昇日落下打漁的漁民。 力圖從中看出些什麼。 因為有東正教門這麼一座大山壓在大曄頭頂,人們怎麼樣也不可能快活。 但他們出乎意粹的看到的是平靜的生活。

斬些日子因為那座冰山而淹了一些房屋,受災死了一些人。 但很快國庫的撥款就進行修繕安置,儘管遭遇這場騷動,人們依然極快的時間裡投入了最平靜的生活中去。 而這次人們的臉上,卻洋溢著信心。 看來令大陸以南局勢震動的七覺法王之死對上林城民眾而言,竟然是增強了他們世代所居之土絕不容侵犯的信心和決心。

這才是六國使節所擔心的事情。 若大曄有擊敗七覺而不損的實力,也就是說大曄修行力量未曾遭遇重大折損,也就意味著他們無法通過極端武力威脅到大曄王庭,既如此便只能通過正面戰爭的路數,而流霜鹿島三國都因為戰線太長被拖垮,距離大曄地理更遙遠的六國又有什麼資格不步入他們的後塵? 更何況大曄的背後,還有一個北方大帝國做支撐。 但六國又普遍認為七覺法王一戰,大曄至高武力若是沒有折損,這近乎於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可能,便是大曄在故作平靜,意圖蒙蔽外界的探查。

實則在這片上林城背後,是遭遇七覺法王一戰的傷痕累累,是大曄整體的巨大空虛。 鴻臚寺能這麼快接待他們六國進入上林的使節團,只是說明了他們正在擺一場空城計。 在這背後,是這個虛弱的王國,正處於脆弱邊緣的垂死掙扎!

他們意圖用這樣的方式讓他們察覺不到。 但沒有用的。 六國的為首使節,早可以從這些空氣間的蛛絲馬蹟之間,刁鑽的嗅探到大曄隱藏在黑暗中的瑟瑟發抖。

六國使節團為首的名叫孫思,是六國中晉國的大智者,晉國乃是六國中整體實力最強的國家,這次由晉國帶領,孫思旁邊還有晉國兩位修行大師,東海晃震,以及南湖莫子羽。

兩人比晉國明面上的高手更加危險。 除此之外,其餘五國,亦是高手輩出,其中河丘林家的雷羽,當算其中的所佼者,也或許是這次使節中少數的成名人物之一。

因為六國有意以暗實力隱藏了進入上林城的真正力量,這個雷羽因為成名尚久,倒也無從隱瞞,所以他的事蹟和實力是擺在明面上的。 他在大曄讖緯院的入冊登記中,被列為一級危險的人物。

此時的歌舞還在繼續。 六國的使節和大曄這邊是涇渭分明。

大曄這邊,陪同大宴的除去鴻臚寺官員上卿等一干人之外,還有來自讖緯院的官員,除此之外,大曄軍方的董司馬於鴻臚寺上卿並坐上位,旁邊的就是秋道院副執院,國子監太博士的茅居正。 為了應付可能的變故,鴻臚寺還聯繫了秋道院,茅居正身後就是一眾灰袍的秋道院學生弟子。 這便是大曄這邊的陣營。

晉國大智者孫思舉杯代表六國這邊和大曄互飲,隨即談起大曄的風土人情,民風禮教,侃侃而談,理解之深,令人動容。

很難想像一個遠離大曄的國度,竟然有這樣對大曄掌握極深的人物,這不免讓董司馬,茅居正等人,都微微有些凝重,可見六國集團雖然位置距離大曄甚遠,但是其六國集堊合起來的情報網絡,卻是足以另他們掌握得太多,這是很可怕的能量。 而他們卻對六國不甚所知。

喝了一杯酒,大司馬董介擱下酒盞,鷹隼一樣的目光放在六國的使團之中,低聲問向身旁的茅居正,“對方不簡單,太博士到底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濃烈的黑氣,”茅居正目視著六國的群體,目光聚縮,“那些黑氣極為猛烈的充斥在對方人群之中,互相睚眥,並存,可以知道,這次六國中所隱藏的高手只怕遠遠超過我們的想慕……”

董介乃是王國大司馬,身邊統帥諸多大將,早有一種掌控萬軍的敏銳,他自然也能感覺到,對方使節團中那層幾乎讓人密不透氣的可怕壓力,輕聲道,“高手交鋒,精神氣勢為上。兩軍對壘,最重士氣鋒銳。同理國爭亦是如此,若對方鐵了心要給我們下馬威,我們是否宣告糟糕?我們雖然不懼六國,然若是被對方以為我們虛弱而倒向教門那一邊,豈非我大曄所願?我立即著人,請求國師親至。可解燃眉之急。”

茅居正卻皺起眉頭,“只怕未可,大司馬可見對方中的那位晉國大智者孫思?依我看其修行實力進境,與我國師正處伯仲之間。七覺法王那驚天一戰,雖然以我大曄獲勝而告終,但我知半藏大師,國師,院長三人都或多或少受了傷。楊三世子便更不消提,直接昏迷不醒,據說前幾日才醒過來好上一些。國師有傷在身,若是那孫思看出端倪,豈非認定我大曄遭受重創,堅定他們的不確定之因。”

董介從鼻腔中冷冷的哼道,“他們六國要戰便戰好了,連皖金流霜三國的大軍也被我們擊敗,根本不差再將六國的軍隊擊潰,為我大曄軍士增添一塊不可戰勝的豐碑。”

茅居正嘆了口氣道,“董司馬所言自然是,我們未嘗怕了六國。只是我們此刻的大敵可是東正教門,此時東正教門若增強一分力量,那也是對我們的削弱,而如果能夠分化教門,這就是對他們的削弱啊。所以我等還得見機行事才是。”

董介沉默,最終不得不承認茅居正所言在理。 茅居正隨即將手中的符書交給身邊一名弟子,弟子迅速持書而去,這是茅居正再召集秋道院中強力弟子趕來的書信。

董介越過離開的弟子,看到後方秋道院眾的席桌那處的董萱。 看到自己孫女依然美麗的面容卻帶著一絲蒼白,他不免微微的嘆了口氣。

席桌下的秋道院眾弟子中,雖對六國使節有所警惕,但大部分人之間還是各自閒聊,頗有些熱鬧。

.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傷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這兩句詩,乃是前些天楊澤所創,如今以瘋狂的速度流傳。 有太多人想了解楊澤,但總覺得怎樣都了解不夠。 他在地海的歷練生涯造就了他深不可測的實力……從當年的清都山水郎,到如今的昨日不可留,已經可以窺見楊三世子的一顆玲瓏心……”。

“可不是。論文采他當年可是大曄一絕,論修行他如今說是我我大曄支柱頂梁也不過分。可惜當年那個輕狂少年,如今已然成長,但那些本應能陪在他身邊的人,卻棄他而去了。這兩句詩,自然說了三年間的大多事……令聞者心酸。”

後窸窣,那些交頭接耳間的目光,像是刀子般隔遠刺向位於前列的董宣。

她想怒叱他們,她想閉耳不去聽這一切,但耳朵卻不受控制的去注意,去聽取那每一句話,她的身子發生著極為輕微的顫動。

那些聲音依然不斷,那些目光始終隔遠朝她望來。 帶著極冷漠的觀感,如同看一個沒有感情凌傲的陌生人,“當年那個人被他劃地為界,倒也罷了,總歸是未成熟的一次胡鬧。而如今當著聖上賜婚,薪春侯府上都盼著,卻被她恃己甚高,當眾悔娠棄之而去。”

“一個男人,竟然是被女人這般嫌棄,莫說他有拔岳倒海之力,莫說他有獨戰七覺法王之威……就是一個普通兒郎,只怕也會就此心如死灰,了斷彼此一切。為所有瞧不起他,看低他的人奮發圖強,以淵淳嶽峙之勢改變當初一切……何止是昨日之日不可留……那是不可觸碰的傷疤和禁忌呢!”

“誰都不知道當年傷害一個人的時候那一刀刺了多深,因為有傷害別人的資格,卻又不知道那是怎樣的痛苦,所以往往恃寵而驕,擺弄得人遍體鱗傷。因為無所懼,所以有所恃,這樣的人是真正的狠心啊……”


董萱的拳頭,死死的攥了起來,“夠了……”。

她在張茶兒陪伴下轉過身來,面對那些針扎一樣的目光,道,“你們夠了……夠了啊憑什麼都來指責我……”。

她的眼睛遮蔽在陰影中,只是身體在微微顫抖,聲音如同孔雀般昂然道,“我需要的只是採摘一枚酸甜的清果,但所有人卻要給我附送一筐山梨……我知道那很好,但你們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

“我憑什麼要在所有人意願下做事即便是我要取自己的清果,也不需要有任何旁人的指指點點……哪怕這個過程裡我有絲毫的不情願,我也有權利去改變!我也有扭轉這一切的自由……既然如此,那種情況下,我憑什麼不能拒絕!?”

“換做任何一種情況,我董萱依然會說這樣一句話,我只追求自己的清果,而不要別人再多的山梨,我不是那種心中不願卻要為了所謂的臉面或者聖上國體的大局委曲求全的女人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在我不願的情況下讓我做任何事……”。

“別人也許可以,但我做不到。我要得到某種事物,必須在那一刻全身心的接受……我可以倒掉所有的山梨也不會心疼,但若是我的清果,哪怕追求的道路上,即便是死也絕然不悔!”

眾人都愣住了,他們知道她的倔強和絕然,但卻不知道,這個女孩柔弱的身軀之上,竟然有這般堅決的狠勁。 如此堅定而渴望著不被人支配的自由。 所以他們在一時震驚中沉默不語,其中不少對她冷漠刻薄的目光,竟然轉化出一絲柔和和對她此番模樣,生出的憐惜。

這處的一些躁動多少引得了六國這邊的注意。 但很快被他們忽略過去。

河丘林家的雷羽,感受到大曄方面明顯不比他們這邊的修行氣場,和河丘家的人,以及大智者孫思交換了一眼,隨即猛灌了一口酒,面對大曄朗聲笑道,“話說回來,我還想起一件趣事。當年大曄可是流放過一位侯府世子卻在地海引發喧天波瀾回想起來我雷羽還是當年應邀前往地海觀摩那場追捕的人呢……”

現場都安靜下來,聽得他的朗聲話語。 現場由此升溫了些許火光。

雷羽呵呵一笑,“只是當年那位世子在地海及多番力量追捕下老鼠般東躲西藏,如今我們進了上林城,卻聽民眾熱鬧說起那位世子和七覺法王一戰的詳縱這可當真是讓我詫異。這個世子,是叫楊澤吧?”

大曄方面人人露出一絲不善的神色望著他,而雷羽卻兀自起身笑道,“當年那楊澤如過街老鼠,不過是地玄境界吧而七覺法王名慣教門是道通境界的修行者。我可是很想知道,那個逃亡回來的楊澤,到底是如何在這短短數年中,就晉級到能夠和七覺法王相抗衡的地步的……今日我六國在此瞻望不若請大曄方面,邀他出來一睹風姿如爾說起來,可能咱們還有過一面之緣崇仰之下,倒是希望大曄圓我等這個請求。”

他話語看似尊崇實則內藏刁厲。 這話是怎麼聽怎麼不舒服。 特別是他輕描淡寫,就將楊澤稱為老鼠,大曄方面,立即就有人怒意上漲。

外交就是用最虛偽狡詐的語言行為,去取悅,去激怒,去窺探去刺激對手而查探到其中虛實的過程。

是以大曄方面立即有人反唇相譏。

“好大的口氣。應邀去觀摩,我看當年三世子在地海之事,只怕就有你們參與吧!當年浩浩蕩盪,就這樣也奈何我三世子不得,可見當日參與追捕的,都是酒囊飯袋……當然你只是被那群酒囊飯袋請去觀摩,所以你不是酒囊飯袋呢!”

雷羽的表情,立即顯露一絲雷怖之氣。

鴻臚寺上卿開口道,“這等宴會,楊三世子非我鴻臚寺中人,美說是他不必來參加,就是我等要邀請他,只怕以他的身份,我等也未必邀請得動。所以此青還當另論吧……”

六國這邊傳來一陣極低的噓聲。 之前晉國大智者孫、思可是要求拜訪半藏大師,卻也被以半藏大師云遊作為搪塞,而此時大曄方面越是隱藏三大宗師和楊澤,便越發顯得極有問題。

如此一來,六國便隱約感覺證實了他們之前的猜測一—大曄至高修行力量,因為七覺法王一戰,已經處於癱瘓狀態!

雷羽呵呵一笑,眼底已經泛出一絲精芒。 他放聲笑起來,“這可真是遺憾了,原本因為有一面之緣,以前膜拜這三世子,一直希望能與其一戰,以償心願。如今他卻不願前來敘舊可真是遺憾得很啊……”

晉國大智者孫思當即微微一笑道,“既然此宴大家暢飲甚酣,而我們年輕的善戰之士雷羽又有此憾,不如就此大曄出一人來,來一場宴間比試,也好為大家助興!我聽得秋道院修行者年輕一代出類拔萃,不如今日便讓我六國大開眼界,見識秋道院修者的風采!”

坐上的大曄方眾人暗呼狡詐。 這孫思一說,顯然是邀戰,如果大曄不出戰,便說明了懼怕六國。 而他又點明了雷羽的年輕,便限定了大曄出戰中人自然不能派出年邁的高手。 而雷羽在年青一代已經出類拔萃,已經極有信心壓倒同齡之人。

茅居正萬萬沒想到對方挑戰竟然是這樣開始。 他和董司馬身邊的若非軍中高手,便是秋道院教習。 秋道院年輕弟子一代中最強的兩人,此時並不在座。 而此時在座的秋道院年輕弟子眾,都是隨同家族到來的,並非刻意安排,實力平平。 此時立即陷入兩難。

茅居正當即打算豁出去,無視雷羽的約戰,以手下教習甚至自身挑戰六國中的幾位隱藏高手。

卻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我大曄年輕修者並不是只有楊澤一個人啊……”

伴隨著這個聲音,董萱修長的身子從大曄座位那處站了起來。

董介卻立即臉色一變,“萱兒,你做什麼,不要莽撞!”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亂我心者……樂,今日之日多煩憂麼……

之前對那些冷言冷語者發洩完,此時她的心卻彷彿被揪了一下,面容上淡淡的笑容卻因為微撇的嘴角而露出些難過的神情。

青絲被長風捲起纏繞唇間,雙目凝視對方,卻彷彿毫無焦點,她手輕輕握上腰際的劍柄,淡淡道,“你既然要戰……淺便應戰。”
tata123 發表於 2012-8-9 18:41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一百二十八章地玄巔峰



既然要戰,我便應戰。

這等話原本應該出現在烽煙不絕的戰場。 來自兩軍對壘絕不示弱的鋒銳。 來自蘊含無比氣勢底力的對話。 擁有千軍萬馬般的威力。 如今卻來自於在場的董萱。

“不要莽撞啊萱兒。對方實力不明,你且退下再說。”大司馬董介噗一聲手袖擾振,道。 就是秋道院茅居正此時表情也微微一動,低聲道,“不要逞能,事先楊澤已經說過,他會前來赴宴,只是不知何故推遲董萱退下,此時不要衝動,以免壞大事!”

看到面對雷羽的挑戰,董萱站起身來,齊建霖和高圓圓,林唯楚那一方也輕輕有些動容。

齊建霖望著國賓宴的廳門處,有些著急,楊澤答應了赴會,他一早就等著,卻一直沒見到他的到來,聽到對方那番挑戰,他心中早已經不忿,極度希望楊澤出現給這群心懷鬼胎的六國使臣以震懾,並讓他們背後的六國,放棄那些不切實際下爛腳的勾當。

聽到對方攜槍帶棒的一通明褒實貶,見到那雷羽對楊澤的一番談論,雖透著客氣的語氣,然而實則很有居高臨下來評論楊澤的姿態。 這早已經讓不少人內心暗暗恚怒。

在七覺法王冰山襲城的時刻,楊澤的出戰固然令無數人眼球掉落一地,當時幾乎所有人都在心中暗罵這是什麼事,大曄找不出人來了竟然要蘄春侯三世子去送死! 但隨即冰山之上發生的戰鬥,卻令眾人目瞪口呆。

楊澤和七覺法王的正面決戰無論人們想像力如何豐富,然而現實卻能如此輕易的將他們固有觀念顛覆。 也將他們心中對楊澤的印象翻天覆地。 一度以來流傳的大曄三大高手,半藏大師,谷良極,姜季民之中,只怕還要更添上了第四個人。

沒有經歷過那一戰,便沒有人知道上林城人此時看待楊澤的仰視態度。

如今很多人都打心眼裡仰視的楊澤,卻被對方使節中一個自恃甚高的傢伙俯視評論,這就像是有人突然居高臨下對德高望重的半藏大師一番頤指氣使的評點這種舉動無異於令人如同吞了個蒼蠅般生厭。

很多人心中早被撩起了火豈,恨不得當面給這雷羽重重幾記耳光。 滅殺他的囂張。

很多人因此蠢蠢欲動,但卻因為雷羽蘊藏的氣魄,而沒有把握起身求戰。 他們不怕戰,只是擔心幹不倒這囂張小子,反被他摞倒,而給了對方繼續囂張的本錢那就得不償失。 要重重打擊對方,就要保證萬無一失才行。

而此時,董宣卻已經應戰。

“師妹先退,不若由我來一試可好。”座位上的張一鳴乃是秋道院的核心弟子,他對那雷羽也是早有聽聞,也為之生厭。 秋道院年輕弟子中他兩位最強的師兄今日並不在場,之前他就一直端坐,正在衡量自己與對手之間的實力猶豫是否應戰。 此時董萱應戰,那便由不得他考慮了。 他起身擋在了董萱身前,表情則是一副胸有成竹之態。

他心中沒底,但此時總好過董萱去應戰。 在秋道院之中,董萱修行天分很高,是新一代核心弟子的熱門人選,但是核心弟子的熱門人選,並不代表著就是核心弟子。 核心弟子總是要強上一些的。 他張一鳴畢竟是核心弟子,此時讓他出戰,總是要比董萱好一些。

所以他擋在董萱身前,面對雷羽,無論有幾成把握,但心理上也要給對方以壓力,表情也已然露出了從容之色。

“不。”

張一鳴等來的只是董萱的拒絕。 從他身後越過,青絲撩繞在張一鳴的臉上,帶著陣陣棄氣。 董萱的長劍橫在胸前,然後她慢慢拔出了劍刃。 一股氣勢勃然而發。

劍刃的白芒遮住了她的紅唇,遮住了她的挺翹瓊鼻,只留下了一對明亮的眼眸,“我大曄年輕修者之中並不是只有楊澤啊… …在下董萱,是秋道院千百門生里最不起眼之一,前來與你一戰。”

張一鳴看到董宣背對著自己紫裙包裹下修長體態散發的氣勢,也不免微微的動容隨即淡淡一笑,就此後退,“原來董師妹有了這樣的進況你已經在師兄之上了,既如此,師兄也不必先你之前獻醜了“

這時就連原本阻止她的董介和茅居正,看到董萱身體不斷攀升的神識氣勢,也不免微微正色起來,“什麼時候,萱兒竟然到了這樣的地步地玄上“

“不- -氣勢還在不斷提升……這已經是,朝著地玄巔峰邁進了“

董介驚喜交加的朝茅居正輩去,面色有徵詢之意。

茅居正沉吟道,“董萱入秋道院之時,就展露出了她的天分,進入秋道院之後,就一直是我秋道院天分極高的修行者,沒想到,她竟然已經到了這般級數了“

原本歌舞的大場台舞者已經退去,董萱站在那裡,站在了六國使臣之前。

此時就連六國使臣中的一些修眾高手,也因為她而微微動容,“秋道院自來是大曄最高修行地,果然名不虛傳,這個女孩,這股氣勢,竟然是比普通的地玄上修者還要強上一分。”

“你就是董萱……大曄大司馬董介之孫女!”雷羽凝視著她,眼睛有些微亮的光芒,“沒想到我今天的對手,是極出名的董家小堊姐素聞董家兩女美艷傾城,二小堊姐更為甚之,如今一見,色美性驕,人間絕色,果然名不虛傳!”

雷羽踏足而上,邁步踏上高台。 一身河丘古服,堪稱器宇軒昂。

若非是對手此時在場的不少大曄女子,只怕都要對他印象好上太多。

這邊六國之中,已經有人笑了起來,“一位是我們河丘的少年英雄,一位是你們大曄的美女絕色。自古英雄配美人,正好我們雷羽正值婚配之年,不若董家二小堊姐,嫁於我們雷羽公子,成就一段美名可好!”

不待大曄方面怒罵聲討六國這邊亦有人道,“這如何使得啊,董家小堊姐之名難道你們還聽得少了,若無她傾心,只怕就是你們河丘家的國君出面,雷羽也娶不到人家!”

“這可說不准啊,我雷羽公子英偉不凡武德雙修,只怕只是這一戰,董家小堊姐為我雷羽英偉所攝,從而衍生傾慕之心,可是說不准的事情囉!”

這些言語,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是一字不漏的進入董萱的耳朵裡面。 她的瞳孔泛過一道紅光和怒意“無恥!”然後紫裙包裹下的纖幼蠻腰突然矯健的一躍,長劍出鞘,劍尖暴灑出千點銀芒,水銀瀉地,朝雷羽灑去。

看到董萱的咬牙和美眸凌厲之色,他嘴角卻是掠過一絲略帶著興奮的冷笑,“嬌蠻就如女人的美麗一樣,都是可愛的也是需要馴服的就讓我來馴服你吧。”

董萱的千點劍芒,來到眼前。

雷羽抬手揮去,那是一塊極小的鐵牌,鐵牌上面,刻著極小的符文。

然後那塊鐵符碎開,唰! 得一聲,一道半徑一人來高的電盾! 橫亙在兩人之間。

董萱的千點劍芒厲嘯著撞上去,然後折損,破碎,消減。

竟然是靠著這道電盾盡數擋住了董萱的劍芒。 ! 電盾迅速出現然後消減! 董萱身子飛退,劍勢瓦解,躍落回後方,單腳落地。 秀眉蹙起劍上游走的那些未曾散去的電絲不散。 在她手上亂竄,但她只是蹙著眉頭,抵禦那些痛苦。 看著雷羽面容露出一絲驚色,“符咒師!”

雷羽哈哈一笑雙手展開,身邊竟然環繞不少小鐵符,他面容帶著極端的自信從容,嘴角輕慢的笑望著董萱,“我的確是符咒師!你雖然很強,劍勢也相當的厲害……修為竟然到了地玄巔幟只可懦我比你更強。“

雷羽手一擺,圍繞身邊的鐵符開始四處回環,然後其中一道,朝董萱飛襲而去。

唰! 一聲。 這道鐵符碎開,化成一道電劍! 憑安刺向董萱,神乎其技。

大曄傳來一陣嘩然驚憂! 而六國則是一片快笑喝彩。

清越的鳴擊之聲。 董萱運起秋道院落英劍訣,和電劍猛力一撞,險險將電劍擦擋偏離開去。 然後整個人重重的撞向後方一道大柱。 電劍的餘威繼續從她手上的長劍傳遞,來到她的手臂,甚至遊走全身。 她的秀眉只是微蹙,絕麗的面容上顯著一分蒼白,但可想而知,她此時承受的痛苦“但她雖然痛苦,依然沒有任何露怯,仍然緊咬銀牙,目視對方。

“董萱!”下方是她從小死黨閨蜜的張茶兒,死死的捏緊了手中的劍,這若不是單打獨鬥的挑戰,她恨不得上前,幫著董萱和對方拼個你死我活。

但此時,她已經忍不住聲音顫抖了,“你自小就是這樣的倔強著- -.口口生生女孩子要有自己選擇決定向左走向右走的自由,從小你喜歡的東西就放在心裡,哪怕是我看出你的心意要送給你,你也會礙於面子說不喜歡不要。你就是這樣要強倔強,不肯妥協,不肯服輸認輸……所以你被現實摔打遍體鱗傷你的脾氣能不能不要這麼臭,能不能不要這麼硬你不要這麼倔強要死啊!”

晉國大智者孫思微微撫須,目視場中的比鬥,淡淡道,“秋道院的確很有底氣,這個董萱也是極為厲害,但看得出她體堊內氣機的幼嫩,她本來的修為應該不至於此,只是因為心中裹了一團不散的胸臆之氣,從而使得她不服輸的個性激發了自己修為,攀升到地玄巔峰的級別……這等修行人才,真是難得不可思議……”

“然而她畢竟戰不逢時,失了天時,也無人和。因為她的對手河丘雷羽……可是天玄境界的修行者啊!”
tjng 發表於 2012-8-9 21:00
第三卷 靈尊之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地鼠之名

        雷羽手上再掂量半空的兩枚鐵符,微笑道,一個女孩,竟然有這樣凌厲的劍法,倒是讓我意外,你雖然讓我意外,但卻能讓我感覺威脅因為我畢竟比你強。
      
       你是地玄巔峰。而我可是地玄邁步入天玄,天玄境界的符咒師啊!」
 
  然後他指頭連環彈射。三枚鐵符,嗖!嗖!嗖!飛射而去。
 
  砰!砰!砰!炸裂而開,釋放出其中的威能,三道猙獰的電劍,帶著牙刺飛擊董萱。
 
  「天玄境界符咒師所修出的這些電劍,非同小可。情況不妙啊!」看著身旁的大司馬董介捏碎了桌角。茅居正也面露震動凝重之色。
 
  但他隨即對場上的變化,露出一種驚喜的神色,「這是落英劍訣中劍氣最威的落英繽紛!」
 
  場中,董萱竟然持劍,蠻腰輕盈曼舞,伴隨著她的舞姿。她的周身纏繞了不少由真氣組成有若實質的花瓣,這些花瓣迅速在她身邊四周的空間聚而不散,四周人覺得自己的目光,彷彿都要融入她舞劍得那份清美氣場之中去。
 
  氣場圓融至頂峰。董萱舞劍躍起的身姿突然驟然急轉,連出三劍,施展出了劍訣中最強的一擊。
 
  三劍命中三道電劍!
 
  電劍炸開,蘊含雷霆之勢!三道劍氣蘊含的無數花瓣頓時被摧散調湮,彷彿無數真實的花瓣在飄飛。而從董萱的手中之劍上,還催發出了無數的花瓣,不斷和電劍爆炸的澎湃之勢抵消,化解,湮滅。但伴隨著這種強大的抵消,她的氣勢也在削弱,她的消耗也在逐漸加劇。
 
  嘭!
 
  落英劍訣不愧是秋道院絕學,劍氣竟然在董萱的催發下,轟破了三道電劍。無數憤怒的花瓣組成的洪流,盡數朝場上的雷羽轟擊而去。
 
  雷羽臉色微微一變,在那些劍氣及身形剎那,手一抬,空中兩塊鐵牌頓時先後炸開,兩道電盾盡數抵擋這無數的花瓣,然後擊碎!盪開!盡數將這些劍氣粉碎。
 
  空氣中,頓時充滿一股清香。
 
  「痛快!」雷羽高喝一聲,心中被一股刺激激動的胸臆充塞,「這樣的女孩,馴服之後才有味道!就讓我的電符,讓你這頭兇猛的小老虎喪失對我的一切抵抗力,心甘情願敗倒!」
 
  「你儘管來試試!」清亮的聲音,猶如在耳邊爆發。雷羽微微一震,抬頭望去,董萱的清影,出現在他上方的半空。
 
  她趁著雷羽雷盾和她蘊含著落音花瓣劍氣的消抵之間產生的視覺盲點,發動她身法輕盈快捷的優勢,來到他的近前。
 
  雷羽是符咒師,符咒師講究將真氣練在符文之上,擁有神鬼莫測的威力。然而符咒師不善在體堊內練氣,因為不善體堊內練氣,所以往往他們的近身最為孱弱!
 
  董萱終於憑藉自己的聰穎和戰略,近身來到了一個天玄境界符咒師的面前。
 
  瓣! 她的長劍化作千濤萬浪。將雷羽瞬間吞噬!
 
  「什麼!」六國的使臣團,頓時紛紛站起。因為他們不敢相信,天玄境界的雷羽竟然會被地玄巔峰的董萱擊敗的事實!
 
  然而這就是事實。
 
  大曄方面已經群體喜色畢露於外。
 
  看著那些劍芒,將來不及運作電盾抵禦的雷羽穿刺!
 
  異變陡生。
 
  「玄武甲!」就在雷羽驚怒駭然之間,一聲狂喝。
 
  他的胸口袍子之中,突然爆發出明亮光芒!一道若有實質的紗衣,從中爆出,擋在了他的身外。為他盡數抵擋了董萱的劍芒。
 
  「是護體靈器沒想到這個傢伙,竟然還有這樣的靈寶!」茅居正從震動中起身,「玄武甲!雖然不比神道齋雷東來名震四方的銀龍內甲,但這玄武甲,也不是董萱可以攻破的!」
 
  「什麼。」董萱清眸中的瞳子頓時白茫縮小起來。她手中的長劍劍芒,竟然在那層玄甲氣紗衣之上碰撞,切割,就算有些少數突破了那層紗衣防護,割破了雷羽的皮肉,但也只是淺淺的劃痕,根本無法造成更大的傷害。她的漫天劍芒,竟然被這層寶物玄武甲衣,抵擋了個七七八八! 她戰功最大的一擊,此時功虧一簣!

「你是真的想殺我!」雷羽面色在驚駭中猙獰,「可惜這麼美的女人,今日香消玉殞!」
 
  「哦啊!」雷羽一聲暴喝,三道鐵符,頓時——命中董萱胸口小腹。 她的妙曼身體在半空頓時猶如蝦米一樣蜷曲。
 
  鐵符炸碎。粗大的電光,在她身上炸開。
 
  董萱渾身纏繞著電蛇,從半空被轟退,她的青絲瘋狂悽慘繚舞,飛往場台之外去。
 
  這一刻,大曄方面人人站起。轟然一片震怒喧沸!
 
  大司馬董介已經擲杯而起,聲音發抖,「爾等竟敢。」
 
  晉國大智者孫思嘹喨的聲音立即響徹全場,鎮住那些已經暴怒準備對雷羽群起而攻的大曄修者,「修行界規矩,修者間挑戰切磋,有時非人力可左右,生死勿論!且是你們動殺機在先,大曄難道破壞規矩不成?此事宣揚出去,只怕大曄怎樣也站不住理!」
 
  這番話鎮住了一部分人,也不免清醒下來想到若是此時群起而攻,就是殺死雷羽,也不得不考慮其後果。
 
  半空之上,喪失知覺的董萱,像是一朵凋零的蝴蝶般拋飛。這只蝴蝶纏繞著電光,彷彿在綻放生命最後的美麗。
 
  場下,所有認識她,和她一同長大,與她同門學藝的人們,此時面對此景,已是目眥欲裂,眼眶酸脹濕紅。巨大的可惜憐憫不捨及憤怒,充塞他們微微顫抖的身體。
 
  而在這一瞬間。一隻手,搭在了董萱青紗的後背之上。
 
  那些纏繞的電光,頓時凶神惡煞的彷彿尋到了干擾之敵般,朝著半空撐住董萱軀體的兩隻手蜂擁而去!
 
  電光流走在那雙手上,然後瘋狂噬咬,纏繞而上,將來人通身捲入電蛇絞纏之間,隨即順著他身體延伸雙腳而下,碰!然擴散蕩飛!一絲不存。
 
  半空之上,楊澤黑色襟袍擺盪,抱著董萱,落於國賓宴旁的一處側殿琉璃頂之上。
 
  夜空晴朗,月皎如銀盤。
 
  楊澤就站在琉璃頂之上,低頭看著失去知覺,通身帶著煙氣和鮮血的董萱,微微皺了皺眉。
 
  剛才雷羽的三道鐵符,上面的雷電絞纏噬咬董萱,如今楊澤抱著她接了過去,電蛇咬遍他全身,竟然被他盪開!本身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威脅。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六國中人,微微有些動容。
 
  其中的一些修行者,頓時確認,他就是在地海的楊澤。這些人曾經還作為各自勢力派出地海尋求青帝異寶,曾經也一度圍捕過他。對他楊澤的印象,只是一個在軒轅兄妹,西陀紀靈兒保護之下東躲西藏的流亡狗罷了。
 
  他們曾經懼怕紀靈兒,軒轅兄妹。但絕不怕眼前的這個楊澤。但此時此刻,就是這些人,也不得不承認,他此時比之地海,彷彿有了極大的不同了!
 
  但具體是怎樣的不同,他們卻說不出來。只是覺得他通身都有一股危險的氣息。
 
  看到楊澤的出現,看到剛才董萱的殘酷一戰。
 
  齊建霖從人群中躥出來,朝著側殿上的楊澤高喊,「楊三你小子終於來了!既然你答應了要參加今天的國賓宴……但你怎麼現在才過來!」
 
  楊澤目光又落向全場,低頭看著下方的齊建霖,歉意道,「不好意思,中途做了一些事情,所以來晚了。」
 
  這個時候,人們都察覺到了現場的一絲異象!
 
  鴻臚寺佔地極大,這場國賓宴是在露天廣場展開,由四條東西南北極長的長廊給分割,此時的鴻臚寺廣場四周的廊拱,側殿角樓頂面上,竟然不知何時,出現了不少黑影。
 
  這些黑衣人站在各個角落,大概有數十人之眾。而這些人,個個都有深不可測的實力。他們的手上,或多或少的提著一兩個昏迷不醒的人。
 
  然後黑衣人拋下手中的暈死的人,任由得他們落在瓦頂,滾落墜地。
 
  看到那些人的面容,六國的使臣頓時轟然起來。
 
  「張靈!」「喬山!」「杜老四!你們怎麼了……你們是死是活!?」這些聲音,紛紛從六國使節中嘈雜而起。

       顯然對這些人,他們知之甚詳。
 
  孫思即便被這些人的出現驚了一下,但他依然極為冷靜鎮定,遙遙目視楊澤,「你對他們,做了什麼J」
 
  這些人,可是六國的隱藏修行者,他們自隨同六國使節進入上林之後,便隱於上林城之中,進入暗線。以方便做一些策應。
 
  然而此時,這些人,一個不漏的,竟然都被眼前的青年和那些黑衣人,全數制服。要知道這些人都是六國修行者,慣於隱匿暗殺,實力可謂歷經考驗,然而此時卻同豬狗般被擒在對方手裡。就連被奉為「大智者」的孫思,也不免心生一絲寒意。
 
  「沒有對他們怎麼樣,只是我想今日鴻臚寺國賓宴,邀請的是六國使臣,他們也都是六國使臣一員,這個時候被你們主體排斥在外,實在太不應該了。他們應該一同赴宴,品嚐我大曄的熱情款待才是。所以我出面將他們請來了。不過可能他們睡得很死大家要努力一些喚醒他們才是!」
 
  「什麼!?」此時的大曄方面,也人人震動。
 
  董介和茅居正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睛裡的不可思議。早在這之前,大曄軍方和秋道院就知道六國使臣團分佈了暗線在大曄之中,這讓他們極為頭疼,董介當然令軍方派出探子和刺客,隨同秋道院的一些本事高強的弟子,在上林城中尋出這些人的所在。但一直都無法有進展,還有些人還因此負傷。
 
  而眼前這些活動在上林城中的對方暗線修行者,竟然都被楊澤和那些神秘黑衣人所擒住!
 
  雖然知道楊澤的厲害,但是光憑他一個人做這些事……怎麼可能!?
 
  董介和茅居正,以及鴻臚寺卿宮等人,幾乎同一時間閃過這個念頭。而後突然一震,難以置信的看著出現在頂上的那些黑衣人。這些黑衣人通身都帶著極強的氣勢,任何一個人,都不亞於剛才在場上大放光彩的雷羽。
 
  他們頓時想到一個可能。於是心中傳來急遽的震驚。
 
  那些人是大曄的天監修行者!?
 
  楊澤抱著董萱,躍身而下,落在董介和茅居正等秋道院修者的面前,氣息掃開清理一面桌子,將董萱身體擱在上面。董介等人立即圍攏而上,茅居正立即拿出秋道院的秘藥,拗開董萱的嘴唇,塞服了進去。
 
  楊澤這才轉過身來,邁步而上,來到已經人人戒備的六國使節群面前,面對雷羽,皺了皺眉道,「你很面熟,我似乎好像見過你。」
 
  「記得當年你在地海的遁逃嗎!我就是追捕你的其中之一。我叫雷羽。楊澤你記住了!」雷羽傲然道。
 
  楊澤點點頭,「記住了。剛才你們說修者間挑戰,生死力論。很好記得這句話,因為我現在,要挑戰你。」
 
  雷羽冷冷一笑,他雖然對剛才的辣手摧花而心有不豫,但此時看到董萱悽慘之狀的那絲憐色,又迅速被一股外交之戰的冷血所替代,他成了徹底的冷血動物,此時若有人敢挑戰六國威嚴,那麼他就將成為殺戮之器,「很好!今日我戰意高漲,我也很想知道,你從地海遁逃回大曄,據說變得很強。我修行之道在於向強者宣戰。所以我想看看,當年的地鼠,如今能有多強「
 
  「地鼠?」楊澤雖然有所準備對方說些刺激的話,但聽到此言,卻忍不住微微皺眉。
 
  「你竟然不知道?」雷羽愕然,然後哂然一笑,「自地海事件之後,流傳甚廣的莫過於三個名字,一個是宇文靖一個是紀靈兒還有一個是綽號……」
 
  「我的綽號是地鼠?」楊澤愣了愣,隨即自嘲一笑,「看來真是給人不良印象……」
 
  他望著雷羽,淡淡道,「你不要妄圖以為可以用言語激怒我,然後尋到破綻對我出手其實地鼠也不錯,倔強生存,頑強打洞築巢,總是能讓人意外,因為它總能在最艱難的環境中活下來,足以讓人敬佩。看不起地鼠的人,才是他們的悲哀。我不介意讓當年那些人,包括你知道你們比起地鼠來,連坨屎都不如。」
 
  「我是地鼠,專治各種不服。」
 
  「你整得如此粗魯狂妄!」雷羽臉色隨眼中寒芒一變。
 
    戰況一觸即發!

                                                                                                                                                              (未完待續 )
tata123 發表於 2012-8-11 09:35
第三卷靈尊之資第一百三十章舊命新衣,一葉窺心


楊澤突然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他的雙腳彷彿置身泥潭,且那裡有無數的螞蟻攀爬噬咬,麻痺的感覺迅速從雙腿蔓延而上。

若沒有親身經歷過這種感覺,便不會明白這種噬咬麻痺感直透心臟似乎要連他的肺部呼吸都一併封死的強大堊麻痺感。

他動彈不得。 而雷羽卻朝後一步,他在笑,“你中計了!一直以來,我都在精心的佈置著,若非是因此分心,也不可能險些被那個女人所趁!我猜到了必然會有大曄的更強修者接替她而戰,沒想到今日,釣的是一條大魚,你這條大魚,實在讓我很興奮啊!你已踏入我精心布下的陷阱。楊澤,我雷羽今日必戰敗於你,震撼你們大曄!”

“這些是,什麼……”,楊澤看到地面,此時竟然亮出了無數道符文的光線,這些是直接刻在了金剛石面的地板之上,無聲無息,當他踏足其上的時候,這些符文才顯露發動起來,爆發出來的電殛,直接封死了楊澤的雙腳以上,朝他半個身子蔓延。

楊澤至此才懊惱自己的輕敵,眼前的此人一直以來,都在佈局,為的便是將大曄一名強大修行者拖入他的陷阱之中。 而現在踏入其間的是他楊澤。

更大的殺招隨即顯現,楊澤周身突然飛舞起來無數鐵符,這些密密麻麻的鐵符,如鐵桶之勢,像是尋到了稻穀的蝗蟲,浮現他的身體四周。

頓時身陷囫圇。

已經退到數丈開外的雷羽平攤屈伸一隻手五指展開手心朝天,眸子泛著極為興奮激動的狂熱,“今日之戰,我雷羽將一戰揚名,已成定局。楊三世子,你應該記住敗在我手上的這一招……不,或許你根本無法記住,你說生死勿論,我只怕你今日之後……再也無法活下來就讓我終結你悲劇的人生。走好勿怪!”

他的手倏然握緊。

“雷羽!三千殺!”

無數漂浮的鐵牌在這一刻爆發萬千鐵符炸開,變成一道道電鴉,這些電鴉瘋狂撲向楊澤,頓時裹挾成了一股風暴。

這股風暴將楊澤席捲。

千道電鴉將空間縱橫交錯的分割,空氣的電離形成了陣陣激爆。

楊澤瞬間沒入激爆和電芒的海洋之中。

地面飛濺塌陷崩炸。

鴻臚寺廣堊場大殿最結實的地面都被崩塌出一個大坑。

“楊澤!”大曄坐席之上,茅居正,大司馬董介等人臉色已經陡變。

所有認識他的人沒有人懷疑他的實力,但是這並不代表著盲從妄信。 修行者的世界之中,生死往往是一個走神剎那間的事情。 楊澤能夠和七覺法王作戰,那是在巔峰狀態下的爆發之擊,是他打起了百分之百的精神去應對。 而也相反的,會有無數修行者因為輕敵或者不察,被原先根本意想不到的對手偷襲而死的情況發生。 這種境地,一般被稱之為噩夢。

而現在在場的齊建霖高圓圓,張茶兒以及林唯楚這些楊澤大曄死黨眼底,他們就看到了噩夢!

不是每個人都可能一直創造奇蹟不敗的。 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在這險惡的世界裡保持沒有一絲失誤笑到最後。

六國的使臣實力很強,這個雷羽也實力極強,所以他的佈局和偷襲戰術都極為完美。 對方的完美,對大曄而言就是噩耗。 看到楊澤置身對方的絕殺之中,他們只覺得心臟頓時跌倒了冰點,連呼喊都沒有了力氣。

晉國大智者孫思等人的目光中卻顯出了狂喜之色,不過一閃而逝,被掩飾了大半下去,他對身旁人捋鬚而道,“河丘雷羽,去年來晉國書堂拜會過我,當時我就曾直言,河丘有這等青年俊彥,當真是前途無量。我當時便掐指算過,此子日後非池中之物如今大曄之戰,便可以觀之他振翅高飛契機的到來。”孫思聲調都不免提高,令人甚至能感覺到他胸腹中的激昂。

那可不是。 楊澤此子乃是多方勢力咬牙切齒之人,地海七境就不消說了至今還有對他的懸賞。 之前還素聞他居然和大曄幾大修者共同挑戰七覺法王。 已經顯露了鋒芒,像是一柄大曄剛剛開鋒的利劍。

而如今若是栽在雷羽手中。 這種修行者之戰,修行界普遍認定挑戰經雙方應允之後自然便有生死勿論的條款加持,就是雷羽殺了楊澤大曄想來也不敢公然冒天下大不帷而對他們六國使臣團做什麼。 這個苦果大曄必須吞,因為有國家利益為前提,大曄絕不會陷於東正教門和六國圍攻的不利困境。

這就是現奐的問題。

即便六國為了避免和大曄真正結成死敵,彼此間留存一份顏面,雷羽控制住不將楊澤徹底殺死那也絕對可以令他成為廢人。 對大曄無疑是沉重打擊。 大曄持續削弱,更要避免六國倒向東正教門,此時便會拿更多的東西來交換六**持中立和平。

所以六國這邊的籌碼,那也就更多了,日後從大曄索取到的東西,那也就更有分量了。

想到這裡,在場六國使臣中的孫思和一些大人物,也不免露出了一絲笑容。 楊澤一但敗亡,暴露大曄修行界重創事實,其中的意義,可比千軍萬馬奪來幾座城池的價值還要重大。

電鴉散去,煙塵不斷,地面炸塌一個大坑,於是原本舒爽的夜空頓時充滿瀰漫的塵土悶頭氣息。

煙塵稀薄開去。

大曄方面原本站起和即將要站起的秋道修者,鴻臚寺宮員,家屬等很多人,此時見到地坑中心的那個人,提起來的心臟一時又放了下去。

看到站立於地坑中那個屹立不倒的身影。 六國使臣這邊不少人卻已經忍不住微微睜大了眼睛。

面對雷羽的三千電鴉絕殺。 楊澤在那一瞬間,避無可避之下,運起了金剛相硬抗。

他原本以為面對雷羽這個符咒師的可怕絕技,能夠看到目前他所能施展金剛相的防禦極限。 但是遺憾的是,儘管他被轟得五內翻騰,雷羽的這些三千電鴉符咒絕殺,仍然無法真正的撼動到他不動明王金剛相的根本。 根本無法真正的傷到他的要害。

而儘管就是有些微的內臟震傷,在他轉為長生相轉化出的療傷真氣注入之後,這些傷勢就很快被恢復得七七,人. 人。

小師尊的三千涅槃功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浩瀚無邊的絕學!

楊澤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突然像是舊了十年四處都是毛邊破損的衣服,喃喃道,“真是的。為了參加這場國宴剛剛換上的新衣如今就這麼被你給糟蹋了… …”

莫名的,站在他面前睜圓了眼珠,瞪著眼白的雷羽,即便是聽到楊澤這種平淡的語氣也感覺到一股從脊髓湧上頭皮的寒意。

六國使臣方面,也有不少人哄然起立,雷羽三千殺,這個名字沒有人陌生,因為傳承自河丘國大符咒師的雷羽,對這河丘絕技大有青出於藍之色。 而就是這被譽為河丘符咒師堪稱第一殺傷力的絕學,居然盡數被面前這個青年所承受!

這是怎樣強悍的身體?

楊澤順了順體堊內翻騰的血氣,冷冷望著雷羽“新衣被毀,出手便是絕殺,先是董萱,然後是在下,你到底和我們有什麼解不開的仇讓你如此狠朱……”

此時一片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震落的秋葉飄蕩著劃過兩人面前的空間,楊澤續道,“一葉窺心既然沒有仇恨,那便可見你內心的逼仄狹隘和陰狠。有一句話叫“越大的能力越大的責任……”,而相反亦證,當越大的能力交到不配持有它的人手中,那便會是無數人的悲哀。我不喜歡悲哀,所以我決定試試看,能不能將你除去!”

話音即落,楊澤一手拍納袋,一手直舉天空他的頭頂半空處,古濯唰! 然出現。 配合得天衣無縫。

他意根鳴動,意境之力源源不斷從體堊內湧出,然後在半空古濯之上凝結。 他淡藍色的劍意迅速包裹在古濯黑劍之上宛如一層冰晶,迅速吞沒了古濯。 然後在其外表凝結出一柄和古濯一模一樣的藍色大劍。

他以往多次施展古濯作戰,這一次他想試試從和七覺法王作戰中領悟的新戰術。 楊澤雖然領悟了劍意但是對劍意的掌握他還不能夠如趨臂使,劍意的攻擊範圍僅限於他身體十米方圓一旦超出了這個範圍,就會出現大幅度的衰減。 所以他想到了一個捷徑,就是將劍意附在古濯之上,他可以隨意操控古濯,而附帶著劍意的古濯就將成為可怕的攻擊利器。

將他的攻擊範圍,頓時擴大十倍!

楊澤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天才! 丫的這種作戰方式都想得到! 儘管他城府不錯,但此時也忍不住要得意大笑。

天下間的修行功法武學莫不是前人所創,後人研習揣摩其意,只盼能盡得精髓,然而卻扼殺了創造力,總而言之,無論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聖門大殿,還是那些世間的宗派,國家的修行聖地,那些出色的大修行者,橫行世界的宗師都是如此,修行世界整體缺乏創新。

自楊澤歷經地海作戰,經過天墟學道之後,更因為出脫天墟三千大道的三千涅槃功,便像是越來越掌握了修行世界真理。 所以便越加不拘泥於禮法,憑藉自身所知所感,創造出天馬行空的作戰方式!

比如此刻將意境附著在靈器之上,便讓人聞所未聞。

這不光是需要道通境界的實力,還需要對靈器本身五行最根本的掌握。 可這個世界上,靈器對道通境界的修行者而言,只能成為輔助的手段。 而幾乎沒有哪一個道通境界的修行者,會陰差陽錯成為塑靈師,去掌握靈器本身形構造,從而想出意境和靈器結合的方法。

即便是製作靈寶的大師,也只是停留在對靈器符文脈絡的刻畫上面。 他們根本無法如楊澤這樣,掌握一件靈器的“靈魂”。

所以這是楊澤,獨一無二的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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