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漫同人]七曜下的奇蹟 作者: 天之杯PLUS (連載中)

j10012x 2011-10-27 11:08:09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28 52165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3:13
第71話 鈴仙VS蟲師(2)

【howling停止了?】
  自己并沒有對圣痕下達過“停止振動”的命令——那么答案就只有一個了。
  雙手猛地分開——凝視著振動再開的兩把RINZ短匕,鈴仙的眉頭暗暗皺起。
  【“波動”依然在運行著…那么被影響的并不是圣痕…而是以音叉的原理驅動的“howling”本身…】
  沒錯…站在距離自己越10亞矩距離外的那個“異物”…用什么方法,干涉了“howling”發出的“超聲波”!
  【可是并沒有看到它有古怪的動作…雖然那已經完全無法用人類形容的軀體,恐怕也不能用判斷人體的常識來判斷…再嘗試一次吧。】
  身后,距離中央研究院的導力金屬門,還有一定的縱深——這正是之前“howling”帶來的戰果——一個后空翻,躲開先于爬蟲向自己撲來的飛蟲,少女手中的匕首,再次交疊在一起——
  “guard.skill(戰技)——howling(咆哮)。”
  “嗡!!!!”
  音之利刃再次割出——撲向鈴仙的蟲子們又一次被其化為了粉末。
  可是,短短的數秒鐘后,只是數秒鐘后——之前那詭異的“停振”,又一次出現了。
  不過,鈴仙卻毫不在意——因為她的注意力從始至終都在那個“蟲人”的身上。
  【無法判斷對方的手段…只能從它向前移動了,推測可能對方的方法也有距離限制…】
  “不過既然這樣的話…”
  雙匕忽然向上方拋去,鈴仙的雙手上,再一次出現了“白象牙.黑檀木”——
  “我就放棄消滅嘍羅,先將‘蟲后’排除。”
  雙手不斷的交叉,斜錯——在密閉的空間中,制造出了以直射彈,跳彈等組合而成的立體彈幕,在正面呈扇形向“蟲師”的本體包圍而去。
  以手槍作為武器的實力者中,也屬于極其罕見與稀有的特殊技巧——幾乎放棄了槍械精準的點殺傷能力,將其徹底轉化為中近程面殺傷格斗武器的技藝…“槍斗術”,被年僅14歲的少女,行云流水般的演繹了出來!
  然而——
  “真是美麗的舞蹈呢…”
  躲在由無數蟲子瞬間構成的“蟲之墻”之后,那充滿金屬韻味,無法分辨男女的嗓音,說出來的“贊譽”中,竟然能讓人聽出一股子“真心”…
  “這么可愛漂亮的生物…想必味道也一定很可口吧…”
  盡管下一句話,就暴露了本性——
  “嘖!!”
  自開戰以來,一直保持著“理智放大”狀態的鈴仙,口中竟然也發出了憋屈的聲音——“白象牙.黑檀木”不知何時又回到了開始的位置,猛地探出的雙手,堪堪操起了從上方落下的匕首——
  “guard.skill(戰技)——Harmonics(諧波疊加)。”
  分裂了——少女的身影在向前沖出時,分裂成了左中右各一的,三個毫無差別的“成像”。
  不過,其中事實上只有一個是真身——只因為這種技術,完全基于“波動”對光折射的操縱,才讓少女在空氣中“成像”為三人而已。
  但是,少女的幻象攻擊,并不是僅僅如此,便宣告結束——
  “guard.skill(戰技)——Absorb(諧波吸收)。”
  少女的三個“成像”中,忽然又分出了更多的“成像”——然后,這些“成像”,如同被吸附一般,“并入”了與其產生的“成像”不同的,另外的“成像”…
  不斷的分裂,合并,合并,又再一次分裂…最后,當少女與蟲海接觸時——至少在光所照耀的地方看起來,和與蟲海同樣規模的“少女們”沖向蟲海無疑。
  自然,這樣的攻擊,除了身為“真身”的少女外,其余的幻象根本沒有攻擊的能力——卻足以讓那“蟲人”的復眼被少女的幻象淹沒,連自己的“子嗣”的影子都無法看見!!
  緊接著,在“幻象”將蟲師完全包圍之際,它的側后方,傳來了鈴仙冷冽的聲音——
  “得手了…guard.skill(戰技)——overdrive(頻段過載)。”
  無法被肉眼確認的,少女的手臂內,“波動”密布著每一根肌肉纖維,影響著每一顆肌肉細胞——線粒體如同瘋狂一般向外提供著能源,屬于實力者的生命能量,更是不斷彌補著肌肉失去的動力…直到最后化為肉眼無法確認的一記斬擊——
  音速手刃劃過了蟲師的頭顱——收獲了向著四面八方散開的一堆蟲子。
  “這是…蟲類的‘擬態’!?糟糕!guard.skill(戰技)——distortion(扭曲力場)!!”
  將所有的“波動”撤回,密布于自己的全身,即使只是空氣,也成了堅固的盾牌——少女迅速的反應,讓她總算沒有晚上那么一秒,以至于成為“柔嫩的尸骨”。
  “嗙!!!”
  無數的…由各種各樣的蟲子組成的“長棍”,頂端猛地撞在鈴仙的腹部——如果用眼睛去看看的話,一定會發現各種惡心的長條拼命地試圖啃穿那層“波動”的空氣的畫面吧?
  然而無論是戰術上還是心理上都沒有那么無聊的鈴仙,所做的只有一件事…便是借著那巨大的沖力,退回到了中央研究室門前。
  “噗...”
  并向地上吐出了一灘讓蟲子們更加興奮的鮮血。
  即使是實力者,14歲的少女身軀,畢竟不是能與同樣身為實力者之成年男性相提并論的強壯…更別提本就是以槍械和特種作戰為自己的“道路”的鈴仙,身體能力即使比起常人,也強大不到哪里去。
  可向而知,能發出如此巨大撞擊聲的攻擊,對她的傷害有多大。
  【下方的肋骨斷了2根…不過好在位置低沒有插進肺里…左腹部深處有痛楚感,內臟似乎出血了…】
  這,只是對方一次反擊的結果。
  “不過…好歹算是明白你的‘能力’了…原來如此,難怪你能夠讓‘howling’無效化。”
  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跡,抬起頭,喘息著的鈴仙,毫不畏懼蟲師丑惡的面目,淡淡地說道。
  “哦~?”
  盡管語氣中似乎有些興趣——但是比起聽少女的“遺言”,果然還是她鮮嫩的血肉更讓人迫不及待吧?完全沒有停下攻擊的意思——如同海嘯一般的蟲子們,鋪天蓋地的撒向了鈴仙。
  “你的能力…就是‘蟲子’。”
  腿上,手臂上,身上,臉上,頭上——幾乎沒有一處不被惡心至極的蟲子密布的少女,依然沒有停下說話。
  “也就是說…除了操縱蟲類之外…你的那副和蟲類已經無疑的身軀…還具備著使用放大過的蟲類的能力的‘性能’。”
  依靠著distortion,抵抗著密布全身的各種蟲子的啃噬,即使是“理智放大”狀態的鈴仙,也無法完全否定自己正在害怕著——冷汗不斷的滴下,然后被distortion制造的空氣之盾絞成水氣…鈴仙不斷說著話的目的,事實上也是為了轉移那不斷動搖著自己使用“波動”之集中力的恐懼。
  “所以,你才能停止‘howling’…因為有些昆蟲也能發出‘超聲波’…你正是使用這種方法,來‘抵消’了howling的超聲波罷了…”
  “能活到發覺這一點的人,很久沒見過了呢…作為獎勵,就由我親自咬死然后慢慢食用你吧…小丫頭。”
  【而且…還應該擁有蟲類那種匪夷所思的身體能力——】
  …跳蚤能跳過超過自己身長350倍的距離…
  自然,那不僅僅是因為其后腿的力量——更大程度上是因為體重的輕巧,跳蚤才能完成如此的壯舉。
  渾身上下的蟲子忽然散去,宛若從淤泥中探出頭——在少女還未從那短暫的輕松感中反應過來前,她的面前,出現了藍綠色的昆蟲般的后肢。
  “哇啊啊!!”
  蹬在鈴仙胸口的后肢,讓她的身體幾乎變成了“く”型,騰空而起狠狠地向著通往中央研究室的門撞去。
  倘若以這種力道撞上去…本就不算非常堅固的導力門,恐怕會直接被撞跨吧?
  那樣的話…無數的蟲子,將會立刻涌入中央研究室…
  【糟糕…不能在這里失守…】
  腦海里剛剛閃過這樣的念頭——鈴仙耳邊忽然傳來了艾斯的聲音——那是來自一開始就戴好的無線導力通訊器耳機中的聲音。
  【“到此為止了,鈴…立華兔。”】
  正準備在空中強行扭轉身體改變飛行方向的動作,也隨著這句話停了下來——
  【“資料我已經拷貝完畢了,你退回來吧。”】
  沒有來得及考慮這句話中,“欠缺”的事實——鈴仙直接撞破了中央研究室的大門。
  然后…好不容易靠受身減輕了傷害的鈴仙——
  “咳咳…好歹…在最后一刻用‘波動’保護了胸口…糟糕…肋骨似乎又斷了兩根,而且這次位置很危險…”
  抬起頭后,總算察覺到了,自己連疑惑都沒來得及的某件事——
  “維歐雷特大人…你為什么還在這里!?”
  那就是,艾斯并沒有說出“我已經退到導力升降梯那里了,你可以退回來了”…這種真正符合兩人一開始商量好的對策的話語。
  手中拿著備份了研究資料的特殊結晶回路,背靠著不斷冒出電火花,顯然已被徹底破壞的“萊昂里德”…的艾斯.維歐雷特…依然站在那里。
  依然身處中央研究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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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咧呀咧…真是無聊啊…連一個敢和我們交鋒的人都沒有~~諾大個要塞,所謂的‘抵抗’竟然只是開了幾槍就逃跑了呢~”
  紫色頭發的小女孩,文雅地步過被摧殘的滿目蒼痍,“阿寶瓦庫”要塞中的通道,說出來的話,卻一點也沒有文雅的意思。
  “啊哈哈~那是因為鈴醬很強啊~”
  “哼,鈴醬本來就是很強的…就算蛛姬你不說大家也都知道。”
  看著走在前方,如同一對普通的姐妹,毫無緊張感的“蛛姬”和“殲滅天使”,位于后方的人偶師,在頭疼無奈之余,覺得自己似乎應該提醒她們一下,某些她們沒有注意——大概也根本不會注意的東西:
  “別太輕敵了…會出現這種情況,說明對方一開始就預料到了我們的實力…所以才沒有用普通的士兵送死的打算…如果我沒猜錯,這次‘獵頭’的隱秘性已經完全失去了…接下來很可能是正面硬碰硬的…”
  “真是懦弱的人啊,‘人偶師’,真虧蛛姬你能夠長時間和這種人待在一起呢。”
  “雖然是這樣子沒錯,不過也就是這樣的懦弱,才適合成為跟班啊…”
  “嘛,這樣說也沒錯…”
  “……”
  拼盡全力才避免了腦袋上冒出的無數青筋當場爆開——又一次確認了“蛛姬”和“殲滅天使”都是根本一點也不可愛的徹頭徹尾的任性公主的“人偶師”——還是只有乖乖的跟在她們后面自己暗暗警戒。
  所以…即使站在最后面,他也比兩只萌物,更早的看見了——
  黑色的騎士們。
  ----------
  與此同時——加拉爾城內,行政大樓外,“望鄉廣場”上。
  最后一個身披斗篷的人…緩緩的捏碎了印有“艾爾力克.布雷特”之名的紙條。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3:14
第72話 三線并起

“…綜上所述,宰相大人,雖然我國還處于戰爭之中的現在,做這樣的事情總覺得有些違和…以上,便是上半財年的所有財務報告總結。”
  “呼…我明白了,伊卡洛斯財務總長閣下,很詳盡的匯報——現在天色也晚了,有空的話,不如今晚一起用餐如何?”
  “呵呵…感謝您的邀請,不過我已經和妻子約好了——我已經遲到了十分鐘了。”
  點了點頭,也不介意對方的拒絕——何況亞斯特.Z.伊卡洛斯財務總長和他的夫人,某位來自東方的趙姓女士感情甚好之事,在格雷爾上層也是一段佳話——隨著王國的獨立,至少是名義上的獨立而直接從總執政官晉升為一國之宰相的艾爾力克.布雷特站起身,對伊卡洛斯伸出了右手——
  “那么,替我向趙夫人問聲好——還有,在這種情況下保證國家經濟的穩定是多么困難的一件事,我也很明白——最近實在是幸苦你了”
  “哪里,一切都是為了陛下與王國。”
  禮節性的回握了一下艾爾力克的右手,走到位于行政大樓頂層宰相辦公室門口,伸出手摘下衣帽架上的禮帽:
  “那么…我就此告退了,宰相大人。”
  “去吧,祝你們今晚玩的愉快。”
  轉過身,最后對艾爾力克點頭致意了一下,伊卡洛斯退出了房間。
  財務總長腳踏的黑色皮革長靴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的“咯咯”響聲,漸漸遠去——發覺已經完全聽不見腳步聲的艾爾力克,緩緩的坐下——然后毫無平常嚴肅作風的,將整個身體都塞入了軟和的單人沙發中。
  【呼…累了嗎...真正累了的人,其實搞不好是我吧…】
  苦笑著的艾爾力克,將目光投向了天花板上的導力燈——
  格雷爾王國的開國國王盧克卡爾德.費倫茲.格雷爾,作為軍隊的領袖,現在根本無法從與帝國的僵持中抽身…但是,建國前后的格雷爾,政務上的壓力等級,卻是完全不同。
  從一個貴族領主國轉變為獨立的主權國,雖然說現在格雷爾國內尚未有什么變化——然而那卻只是路卡為了不讓國家在戰爭中出現不安定因素而采取的“暫時措施”而已。
  也就是說,雖然平民們可以在至少戰爭結束前,完全不用理會建國前后自己的生活會得到什么改變——身為“執政者”的格雷爾官員們,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停下“為改變做準備”的腳步。
  不再是從屬國,那么意味著,無論經濟——比如內外貿易的市場和國家各個方面建設的預算劃分等等、軍事——軍隊從自衛部隊轉為了真正的國防軍、外交——與周邊國家和教會的關系將以一個獨立國家的角度出發、政治——雖然基本的政體已經確定,但是具體的實施上依然是一片空白…哪一個方面,都需要以艾爾力克為首的政治隊伍,在戰爭結束前…準備一個完整的具備可行性的方案。
  當然,最后到底采不采納,還需要由國王(國防軍最高領袖,君主行政權持有人,立法否決權持有人),宰相內閣(代理君主行政權持有人),城市議會(立法人,地方行政權持有人集團)三方面協商才能有個結果就是了。
  于是,在這種各個方面的各種問題全部一股腦壓倒頭頂上的窘境下,就連艾爾力克也開始感到了一絲力不從心,并發自身心的感到了疲累。
  【這場戰爭…究竟還要打多久呢…】
  思索著這個可能沒有任何人能回答他的問題,艾爾力克緩緩地閉上了雙目——
  【嗯…等等?那個該不會是…】
  本打算小憩一會兒的男子,已然闔上的雙眼,似乎在陷入黑暗前,察覺到了什么“不尋常”的事物。
  不得已又一次睜開了眼——艾爾力克一邊忍受著因為在眼睛疲勞的情況下直視導力燈光而帶來的刺痛感,一邊細細的打量起剛才察覺到“不尋常”的地方——那是位于頭頂導力燈燈座邊緣,與天花板結合的縫隙處。
  “是看錯了嗎…剛才似乎覺得有什么液體在向外浸透…”
  可是,今天又沒有下雨——何況用復合式結構打造的行政大樓頂,應該也沒有漏雨的問題才對…不過,以防萬一,還是讓人去頭頂查看一下吧。
  【畢竟一個新建的王國,如果宰相辦公室都漏雨了的話,怎么想也不是滋味吧…】
  搖了搖頭,勉強才支撐起自己因為放松下來而變得沉重的身軀,艾爾力克慢慢地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了桌上的導力通訊器話筒——
  “呃!!!!”
  劇烈的疼痛從腰腹傳來——似乎有什么東西大力的撞在了他的身側——艾爾力克整個人頓時向著痛處的另一側倒了下去。
  區區一個普通人的他,在這種劇烈的撞擊下,所能做到的——除了變相的“得到休息”之外…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是敵人…?完了…意識…】
  【…蘇…小豬(杰西卡)…】
  只是…詭異的是,在意識徹底沉入黑暗前…明明受到“襲擊”的艾爾力克,卻沒有一絲恐慌,也沒有感受到來自死亡的威脅。
  那并不是因為他的神經遲鈍,無法感受到那些——
  而是在失去意識前,眼前抹過的那一絲漂亮的琥珀色中…
  艾爾力克雖然看到了無奈,看到了不甘,看到了急躁…
  卻唯獨沒有看見“惡意”。
  --------
  “轟!!!!”
  半徑2亞矩左右的圓盤形導力金屬門,在無數絲線的穿插切割后,化為了一塊塊價值不菲的廢鐵,然后隨著自己的重量,塌倒在了地上。
  一前一后,一個年幼一個稍微年長,首先踏入門后空間的,是兩名怎么看都只有用纖細來形容的少女。
  然后,緊跟著她們,一個怎么看也沒到弱冠之年的少年,一邊警戒著周圍,一邊越過了金屬的殘骸。
  “嗯哼…沒想到這里面竟然還有這么大的空間呢…”
  由于是完全密閉的環境,所以即使大門倒下,也沒有激起什么灰塵——毫無障礙的打量著這個寬廣的大廳,蛛姬一臉感慨的模樣說道。
  實際上,用“大廳”來形容這里,未免是有些小詞大用之嫌…從蛛姬等人站立的地點望去,到位于對面的,同樣形狀的導力門,至少有數塞爾矩遠。而抬頭望去,越過架立在空中的長短不一的聯絡橋,導力吊車以及各種鋼架,最頂端的天井距離雙足所能踩踏的地面,也有數十亞矩的距離。
  嚴格來說,用“廣場”來形容這里,或者會更加合適吧。
  “…這是機油,而且地面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少許殘留…原來如此,這里大概是導力戰車或者導力炮等重兵器之前囤積的地方。”
  和一副趣味盎然的模樣觀賞著那在結社也不多見的大型人工建筑的少女們不同,作為唯一的男性,也是唯一還剩下那么點責任感(或者那單純只是因為照顧蛛姬久了產生的本能反應)和警戒心(至少人偶師還知道格雷爾也不可能一個能與執行者匹敵的實力者都沒有,至少已知的,自己們的目標就算一個)——至少在戰斗中——的人偶師,蹲下身體,用手指捻起地面上那些黑色的斑斑點點,聞了聞,這么說道。
  “嗨~~你還真是明白呢~~讓我刮目相看了~~”
  “喃達~原來蛛姬你的跟班還是有那么點作用的嘛——至少鼻子很靈。”
  “……我強忍下將某些在與敵人開戰前會導致我們內戰的話語對你們脫口而出的沖動……身為一個人偶師,我熟悉能夠改善人偶關節活動性的機油氣味,很詭異么?”
  “啊啦~人偶師想要下克上了~蛛姬我好怕怕~”
  “啊咧?人偶師想要內戰么?沒關系喲?鈴完全一點也沒意見喲~”
  “我腦殘了跟你們兩個糾結這些…”
  沒好氣的將視線從單獨一個就是大麻煩,兩個在一起則是移動炸彈的任性公主X2身上離開,人偶師向著廣場的中央走去。
  不管怎么說——雖然從己方侵入的地方到這里經過的大概距離判斷,這個廣場應該離目標——盧克卡爾德.費倫茲.格雷爾所在的“嘆息之墻”中樞地帶還有一定的距離…但是這個建筑規模的話,想必也是很重要的一個區域了…
  【既然這樣的話,埋伏有伏兵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何況這里的建筑結構——鋼筋林立,天橋密布,吊車四起…也不是不適合暗藏殺機呢…】
  行走著,手指也扣在了啟動人偶的機括上——忽然地,他的腳步停下了。
  并非是“注意到了”伏兵的存在…因為一開始,就沒有什么“伏兵”——
  對于人偶師那獨特的“視覺”來說,因為“扭曲”太多,所以除了對方身上所穿的衣裝,應該都是格雷爾親衛隊的黑色緊身衣以外,敵人人數,性別組成,外貌特點…都是無法做到的事。
  只不過…站在所有“扭曲”前方,那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紅櫻一般,粉紅色的一點,唯一“純粹”的形象…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認錯的。
  因為…在人偶師看來,每一個“純粹”的身影,都是他最寶貴的財富…也是見過一次,就絕對不會忘記的最美麗的風景。
  盧克卡爾德.費倫茲.格雷爾…
  “蛛姬”“人偶師”“殲滅天使”三名執行者這一次需要抹殺掉的“目標”。
  沒有躲也沒有藏,而是正面的,大大咧咧的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身后,站著一個中隊的——
  全部身著黑色緊身軍裝,臉扣黑色三角墨鏡面罩,頭戴黑色小圓頂軍帽,手持量產型導力噴射武士刀“M9”的,格雷爾王國國王親衛隊——
  “黑色騎士團”的“騎士們”。
  ---------
  “艾斯蒂爾醬,又在看最新一期的利貝爾通訊了嗎?”
  “嗯…剛剛克魯茲前輩送來的。”
  “呀咧呀咧,記得前兩期刊登格雷爾公…嘛,現在應該是王國了呢——打了勝仗的消息時,你興奮的變得好強烈,姐姐都差點支撐不住了呢~”
  “唔…亞尼拉絲姐,為什么我覺得你的話里面有種怪怪的意味?”
  “錯覺而已啦,啊哈哈,那么,今天這期又有什么消息了?”
  “沒有…這一期是完全的對戰時的格雷爾的人們的描寫…”
  “嗯?嘛,因為畢竟陷入僵持階段了嘛…不過這樣也好,艾斯蒂爾醬總算有時間來思念一下被忘記好久的約修亞醬了…”
  “嘎!!亞尼拉絲姐!!為什么會和小約扯上關系啊!!”
  “啊啊~~約修亞醬真是可憐,都快被忘記了…啊哈哈~”
  “莫!!!亞尼拉絲姐!!!”
  修行的閑暇之余,把利貝爾通訊卷成筒狀,追打著亞尼拉絲直到沖出休息處的艾斯蒂爾,被天空灑下的陽光,晃花了眼。
  【約修亞…這個時候…你在哪里,在做些什么呢…?】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3:14
第73話 異想天開?

蛛姬,人偶師,殲滅天使面前,少年微笑著,帶著自己的部下緩緩的拉近了距離。
  當雙方已經能夠不需要大聲便可以聽清楚相互的聲音時,粉紅色頭發的王者,率先說道——
  “(一臉微笑的)難得有客人上門——(面無表情的)雖然破門而入不問自請這種沒教養的事也只有帝國啊結社啊之類的下三濫才干的出來——(一臉微笑的)不過有朋自遠方來我自然悅了個乎,有失遠迎,害你們沒有因為憋屈而死掉,實在是抱歉啊。”
  話音剛落,一個可愛的小女孩的聲音,立刻回應了他——
  “(一臉可愛的微笑)啊啦~這個大哥哥就是路過卡耳朵.廢傻子.狗淚耳嗎?果然見面不如聞名,一開口就吐出了好多狗牙啊~”
  “(一臉漂亮的微笑)啊咧?好可愛的小妹妹,看起來是我失言了,雖然帝國啊結社啊里面全部是下三濫但是偶爾還是會出現很可愛的萌物的嘛。”
  “(一臉愉快的微笑)呵呵,大哥哥真會說笑話,你腦袋進水了,把血都擠出來了,還害得頭發都被染成粉紅色了,還是快點找個醫生姐姐撲她懷里哭去比較好喲~”
  “(一臉陽光的微笑)哈哈,比起醫生姐姐,大哥哥更想把小妹妹你抱在懷里哭呢,當然,如果能換上各種可愛的衣服的話那就更好了。”
  毫無疑問,假如是滿懷著惡意,甚至獸欲的話的話,那么攻擊會立刻被對方發起吧?何況當事人,還擁有著某段無人愿意提起的過去。
  然而,毫無惡意——完全是真心覺得“對方很可愛”的眼神和言語,絕對是真誠的言語,被盧克卡爾德.費倫茲.格雷爾就這么砸向了對方——來取自己性命的對方。
  其結果,就是極擅長察言觀色的殲滅天使,臉上小惡魔般的笑容竟然有了動搖,腦海里更是除了“這家伙是白癡嗎?”之外,一片空白。
  接著,將目光轉向另外兩人——路卡用毫無緊張感,仿佛和舊識見面般的口氣,笑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蛛姬…對吧?半年前,還真是承蒙你的照顧了…”
  “啊咧?我居然被記住了?唔,糟糕,上次分開前那種心跳的感覺又出現了,難道真的是戀愛嗎!?”
  “不,只是通過監視器看到你的攻擊方式后作出的判斷,所以…嘎!!”
  一臉淡定準備澄清什么的路卡,在看清楚上次因為光線昏暗而沒能看得非常清楚的蛛姬的樣貌后,忽然啞聲。
  “納尼!?SHOCK…咦?你為啥露出那么奇怪的表情啊…?”
  “口胡啊啊啊啊啊啊!!”
  仰天發出絕叫的少年路卡,將手指直直的指向結社派遣,目的是殺死他的年輕執行者。
  “…該死的叫獸!!!你這喪盡天良的混蛋!!!”
  ----------
  “這樣子的話,好歹能夠再抵擋一段時間吧…”
  看著眼前被放下的無數道防火墻——雖然不知道對方的蟲子啃穿它們需要多久——艾斯自言自語道。
  無法控制的汗水,從額頭上浸下;汗滴合成一股,落在地面上,發出“啪嗒”的水滴聲——猛地用右手握住不斷顫抖著的左手,用盡了渾身上下的氣力,艾斯才讓自己有了那么可憐的一點點平靜。
  然而,讓他欣慰的是,無論艾斯.維歐雷特現在是發抖也好,是癱軟也罷,哪怕撲倒在地不斷的戰栗…也只是單純的“因為死亡逼近”而恐懼,和“責任”無關。
  “萊昂里德”被徹底破壞,最新的研究資料也被安然無恙的帶走…除了自己這條依然在死亡線上掙扎的小命之外,還有什么可能成為格雷爾的損失嗎?
  和關鍵的資料被帝國奪走比起來,已經建立起超導力技術的理論體系,使得后人完全可以在自己不在的情況下,繼續它的深化與延展的自己…實在是無關緊要的存在啊。
  哪怕自己的這種想法要是說出來,恐怕會被路卡,卡喵,塞斯他們噴的狗血淋頭…艾斯也無法否認自己在恐懼之余,竟然產生了一絲放松的心情。
  ——雖然,艾斯恐怕再也沒有機會讓他們噴就是了。
  “沒錯…讓立華兔…錯了,鈴仙帶著結晶回路先走,是正確的選擇…”
  這個少女——因幡.魂.鈴仙,雖然艾斯對她的了解并不多,嚴格來說只是有著幾面之緣的“熟人”而已…不過有兩件事,是他能夠確定的。
  其一,這個少女,是他的恩人,以及現在的國王,盧克卡爾德.費倫茲.格雷爾對其抱有信任之心的存在…而國王陛下所信任過的人,至今為止沒有一個曾背叛過那份信任。
  其二,這個少女…為了艾斯.維歐雷特,這個對她來說一樣也只是“熟人”的人,拼死的戰斗了——這一切,都被艾斯用手臂上的便攜式監視器終端看得,聽得一清二楚。
  所以,艾斯認可了鈴仙,信任了鈴仙,并將最重要的事物托付給了鈴仙,然后讓她先逃走——自己卻留了下來。
  要說為什么的話…
  正因為把鈴仙與那個怪物的戰斗的過程,戰斗中的對話看得聽得一清二楚——所以艾斯明白,打從一開始“破壞萊昂里德,帶走/毀掉資料,然后兩個人一起全身而退”這種好像童話故事般的美好結局,是不存在的。
  自己先撤退到導力升降梯旁,然后在呼喚鈴仙退卻?哈哈…如果真的能做到的話,那當然太好了。
  前提是…鈴仙真的能拖到那個時候,身體孱弱的艾斯吭哧吭哧的跑到導力升降梯處的那個時候的話。
  艾斯并不否定鈴仙,這個年紀肯定比國王小,大約在13,14歲左右的少女實力者的能力…事實上,在自己雖然只是個普通人,但好歹認識的實力者無數,看過的戰斗也無數的艾斯看來,鈴仙以少女的年齡,少女的身體,能打出那樣揚長避短,行云流水又不失節奏的攻擊,實在是難能可貴,絕對配得上“戰斗天才”一詞。
  只是…旁觀者清,實力者之間的戰斗,絕對不是光靠什么天分就可以決定勝負的——甚至就連“實力”,也不能決定!!
  擅長的領域,作戰的環境,身心的狀態,能力的生克,道具的有無,武器的稱手…甚至天賜的鴻福——也就是運氣,無一不在影響著實力者之間交鋒的結局。
  故,當通過監視器的采音裝置,捕捉到鈴仙說出蟲師能力的聲音,并且蟲師也沒有予以否定后,結合之前的戰斗畫面,艾斯幾乎是瞬間做下了定論——
  這個怪物,雖然不見得真的比鈴仙強上很多…也不見得鈴仙真的面對他毫無勝算——然而在這場戰斗——這場位于密閉走廊中的戰斗,鈴仙,贏不了。
  戰技招數被全面克制;心理受到陰暗環境+惡心蟲子的雙方面打擊;密閉環境對于操縱蟲子作戰的怪物簡直如魚得水,對于擅長機動性和奇詭性的鈴仙來說卻是虎落平陽;更何況鈴仙還必須守住背后的那道門…
  這種狀況下鈴仙如果能戰勝對方——那不是會出現在艾斯面前的“現實”,而是某些騎士小說里的“女神顯靈”。
  問題是艾斯是那種會把命運賭在“女神顯靈”上的人嗎?
  不…有任何一個還沒有放棄掙扎的人,會把自己的命運賭在這一點上嗎?
  哪怕是信仰堅定的教會人員,也不會有這種可笑的想法吧。
  于是,在明確了鈴仙已經擋不住對方,同時確定了資料的拷貝,導力計算機的摧毀全部完成之時…艾斯果斷的叫回了鈴仙——或者說,鈴仙自己被對方給打飛了回來。
  說服工作,并沒有花上太多的時間…只需要三個現狀,就足以讓鈴仙雖然一副差點哭出來的模樣——話說那張面癱樣的臉配上明顯的哭相還真是出乎意料的可愛——卻毫不猶豫的獨自離開了。
  三個現狀——鈴仙無法在艾斯撤退到導力升降梯旁前擋住敵人,只會先行戰死,然后沒逃多遠的艾斯被追上來的蟲子啃光的現狀;最重要的是艾斯手上的資料,必須有人將其帶回到盧克卡爾德.費倫茲.格雷爾手上的現狀;以及身受重傷的鈴仙已經沒有能力帶著艾斯一起逃走的現狀…
  【其實還有一個說不出口的…就是三十八歲的大叔艾斯.維歐雷特沒有看著年紀絕對能當自己女兒的少女為了讓他活命而慘死的興趣的現狀…】
  “也許有的人會很樂意拿小女孩的命去換自己的…不過很抱歉那里面不包括我啊…”
  休息時間結束了——又一次能用雙耳確認到爬蟲們歡叫的艾斯,向著自己的目的地——位于這座研究所最高處的住宿區走去。
  “就算有再多榮華富貴,如果是拿孩子的命換來的,又有什么享受的意義——會這樣想著的我,到底是一個虛偽又蛋疼,不過總歸還想做點讓自己死后有加分的事的白癡…”
  “還是,擁有對一個戰爭工具開發者來說過剩的良心,無可救藥的蠢貨?”
  “亦或者是…單純的作為一個‘大人’,讓一個‘孩子’逃走了,所以為自己的舉動感到高興的傻蛋?”
  不斷喃喃自語著千百年來,無數賢人經過無數辯駁也無法得出答案,然而事實上,答案無非便是“但求無愧”四字的問題,艾斯腳下的步子,越來越穩健,也越來越輕快——象極了他本人現在的心情。
  本來籠罩于艾斯.維歐雷特渾身上下的,來自死亡的恐懼,漸漸的煙消云散…他的臉上,竟然掛上了和即將迎來的命運完全違背的笑容。
  【沒錯,我是在找死…因為我找死了,所以我還怕什么死…】
  當一個人,主動選擇了無限接近死亡的道路的時候…
  他反而會勇氣無限的,反抗死亡的勇氣吧?
  說那是置于死地而后生也好,人不畏死神佛也懼也罷…
  一個不怕死的人——當一個人連死都不怕了,他會做出什么樣的事呢?
  是狂笑著向著無數的敵人的兵海撲去——
  還是說——
  “反正都是死…那么就讓我在死前來嘗試些這一輩子從來沒做過的,說出去只會讓人以為我瘋了的,有意思的事吧~”
  比如什么呢?
  “比如…一個被人們恥笑為‘病夫’的柔弱書生…完勝一只堪稱怪物,連是不是人類都無法判斷的實力者…之類的事情?”
  如何?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3:15
第74話 怪物

【畢竟一個新建的王國,如果宰相辦公室都漏雨了的話,怎么想也不是滋味吧…】
  搖了搖頭,勉強才支撐起自己因為放松下來而變得沉重的身軀,艾爾力克慢慢地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了桌上的導力通訊器話筒——并且在這一刻,他微微的彎下了身,低下了頭。
  這本來是一個很自然的動作,一個沒有任何異議的動作——誰能想到,艾爾力克卻差點為它丟掉了性命?
  ——幾乎在艾爾力克低頭的同時,之前他抬頭觀察的“有液體滲漏”的導力燈座與天花板的接合處,一股鮮紅色的粘稠液體,以完全可以用“噴”來形容的速度,向著正下方的男子頭頂涌去。
  然而,那種姿態,與其說是液體從上方灑下…不如說更像是軟體動物伸出偽足一般——不自然的來回蠕動,不規則的左右搖晃,以及不正常的上下擺動…
  就在那紅色的,粘稠的“果凍”,即將觸及艾爾力克頭部的一瞬間——
  【kuso…沒辦法了嗎…】
  藏身于辦公室內落地窗口邊的窗簾內,擁有著黑色頭發,琥珀色雙瞳的少年,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從黑暗中一躍而起。
  左手扶住后腦勺,右手固定住身軀——借助著自己魚躍的力道,少年硬生生的撞上了艾爾力克的身側,將體重比自己重了至少1.5倍的成年男性,推到了好幾亞矩外的房間角落里。
  “呃!!!”
  喉嚨里發出一聲聽不出是慘叫還是悶哼的聲音,倒在地上的艾爾力克的意識,幾乎沒能停留到足夠他看清撲倒自己的人是誰的時間,就沉入了深邃的黑暗中。
  當然,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無論是從出手的時機還是出手后立刻保護住艾爾力克的脖頸來看——他的行為,不可能會有惡意。
  事實上——如果艾爾力克能夠看清當那些“果凍”覆蓋住自己的書桌后,書桌上出現的反應——他大概會打十二萬分感謝少年給了自己與妻子和女兒團聚的機會吧?
  雖然不知道艾爾力克本人還有沒有機會親眼看到那個畫面——救人的少年,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琥珀色的雙眼,一刻也不曾離開那紅色的粘稠膏狀物質和與它接觸后,便迅速的被腐蝕,融化的名貴木料制成的辦公桌椅——少年將手指輕輕地在暈迷的艾爾力克脖頸上與鼻孔前來回移動著。
  【呼吸沒有紊亂,脈搏也很有力…看起來只是因為沖擊而失去意識罷了…】
  點了點頭,將艾爾力克的身體拖曳至書柜旁的盲點,少年微微的送了口氣
  【…因為情況緊急沒有能控制住力道…不過從結果來看,我的判斷是正確的。】
  液體在不斷的從天花板向下流下——很快的,書桌之類的事物便成為了這座辦公室里的“歷史”…而奇怪的是,盡管液體粘稠,然而這么大量滴下的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沒有一絲擴散的跡象。
  【一路追蹤那個人到了這里…雖然沒有證據,但這東西肯定是他搞的鬼…】
  為什么會這么的確信?因為在自己的印象中——自己所認識的執行者中,只有一個人最擅長,也最喜歡使用具有腐蝕性,劇毒性等一系列特征的液體作戰…
  【心理醫生…雖然心理兩字一直是我無法理解的存在——相較起來,白面比他更適合這兩個字——然而醫生這點的話…至少藥劑學,他倒是名符其實。】
  或者心理兩個字,本來就是叫獸“賜予”他的也說不定?畢竟這個人可以說同時有著叫獸的忠實追隨者和研究助手雙重身份的存在…就算不知道叫獸內心中對“心腹”的定義如何,也不知道叫獸心中是否真有將某些人劃為自己的“心腹”…但毫無疑問,在外人看來,心理醫生和另外一個人,都是叫獸的心腹無疑。
  沒錯,在約修亞看來,也一樣。
  約修亞.布萊特,亦或者說約修亞.阿斯特雷,與路卡在數月前分別的他,踏上了獨自一人在暗中與整個結社對抗的道路。
  故對于活動于帝國的約修亞來說,埃雷波尼亞與格雷爾之間之事,他沒有任何不知道的可能。
  也正是在得知戰爭開始的那一刻——約修亞知道了為何分別之際,路卡會對他說出“沒有資格叫他放棄”的話…
  雖然敵人不同,規模不同——但是背道而馳的少年們,以幾乎一模一樣的手段,懷揣著無聊的男性自尊,拋下了愛著自己的女孩,還向她們隱瞞了事實的真相——然后踏上了屬于自己的戰場。
  所以…約修亞本不應該出現在此處——因為他和路卡的戰場,并沒有交集。
  帝國,與結社;軍隊,與個人;明戰,與暗涌…甚至于——兩人想對對方有所幫助,都是無法做到之事。
  直到數天前為止。
  在帝國發現了自己熟知的執行者——心理醫生的蹤跡…了解此人與自己一樣,都不是擅長正面作戰的類型,分屬各有特長的“角色型”人物的約修亞,幾乎是立刻決定嘗試將其拿下——然后拷問出自己已經離開5年的結社的情報。
  只是,很快的,最好的機會便喪失了——約修亞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撞見的不是一個落單的執行者,而是整整五個人的小隊。
  其中不但有兩個新人——從他們的對話看,名字似乎為“蛛姬”與“人偶師”——還有一個自己更為熟悉的…曾經將其視為胞妹的紫發少女。
  倘若不是自己是執行者中唯一一個全面特化了暗殺與潛行技巧的“影子”的話,恐怕已經被他們發現了吧?當時潛藏于距離五人不到10亞矩的陰影中的約修亞,幾乎完全停止了自己的心跳與呼吸——留下的感覺,除了察覺變化的觸覺,便只有靈敏的聽覺。
  于是因為這接近的距離,讓約修亞得知了“蛛姬”“蟲師”“人偶師”“心理醫生”“殲滅天使”等五人之后的目的地——以及他們的工作…
  那是對于約修亞來說,無論如何也難以放任不管的工作——
  “摘下盧克卡爾德.費倫茲.格雷爾的人頭。”
  兩個完全不同的戰場,于是終于有了交集。
  然而,乘坐著自己引以為合作者的卡普亞一家的飛艇“山貓號”,降臨于格雷爾¬——這個親友家鄉的大地的約修亞,卻短暫的失去了目標。
  要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在全是帝國軍人的弗萊尼臨時指揮總部中,找到那四個人的蹤影——就算是對于約修亞,也無異于大海撈針…
  【“既然主動出擊不行,那么便守株待兔吧”】
  保持著這樣想法的約修亞,遭遇了之前完全沒有考慮過的事態。
  執行者們,分道揚鑣了。
  “蛛姬”與“人偶師”,兩人快速的消失在了平原的深處;
  沒過多久,“蟲師”獨自一人,踏上了通往古羅尼山脈的小路;
  最后,緊跟著“蟲師”,“心理醫生”也優哉游哉的步出——走上了朝向加拉爾城的官道。
  至于“殲滅天使”…直到“心理醫生”的背影都成了一個小點,約修亞也沒能確認到少女的身影所在。
  三條路——該走哪一條?
  “蛛姬”與“人偶師”——約修亞自問不具備同時面對兩個執行者作戰的能力…并且,由于“心理醫生”和“蟲師”,皆與“殲滅天使”不對盤…這兩人的隊伍,與“殲滅天使”匯合的可能性,反而是最大的;
  “蟲師”——這個人操使蟲類的能力,在五年前就是潛行專家約修亞的克星…五年后的今天又如何?日常中先另當別論…當他使用蟲子戰斗的時候,約修亞沒有太大的把握不被他發現。
  “心理醫生”——雖然也不是什么軟角色…但是比起另外兩支隊伍,追蹤他作為一個突破口,或許也是唯一的選擇了——
  緊緊吊在“心理醫生”身后,隨著他從“要塞”的死角接近至加拉爾城內的約修亞…最后在格雷爾行政大樓內,失去了對方的蹤影。
  【“該死…那么只能先去保護目前存在于此的‘最有價值’的人物了…”】
  幾乎明確了對方的目的多半不是路卡的約修亞,一邊暗自屈辱于自己的目標錯失,一邊也只能繼續下去——比起現在才去尋找另兩路執行者的行蹤,阻止這邊才是最正確的判斷。
  更何況——位于行政大樓底層大廳中央,那金光閃閃的“黃金鐵馬宣言”的碑文旁,行政大樓的區域規劃圖…
  ——即使因為這簡直是告訴敵人“我在哪里”而詬病不已…約修亞也不得不承認,這給自己也提供了方便…
  “宰相間”這三個字…未免實在是太好認了一點。
  更巧合的是——正在約修亞來到宰相辦公室的門口時,有一個帶著紳士帽的人從里面推門走了出來。
  快速的從那人的視覺盲點中閃入房中——那個似乎很疲倦的躺在單人沙發上的金發壯年男子,恐怕就是格雷爾的宰相無疑——心中閃過這么一句,約修亞悄然無聲的從男子身邊潛過——消失在了窗簾的皺褶內。
  接著——最終在從天而降的詭異紅色粘稠液體的手中,救下了男子的命。
  不管怎么說,在約修亞看來——心理醫生,應該是自己正面對抗也能戰勝的對象才對——因為此人的定位,比起自己還要更加的“角色化”。
  所以,在出手救人之際,約修亞有過無數的顧慮,卻單獨沒有“可能打不贏”這一條——
  只是…這種自信,在他看清楚“紅色粘稠狀”液體,在終于落下完成后的變化時…化為了烏有。
  “…怪物…”
  琥珀色瞳孔的少年,對從液體“變成”的人類——心理醫生…
  做出了發自內心的定義。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3:16
第75話 王與親衛隊

“該死的叫獸!!!你這喪盡天良的混蛋!!!”
  抬頭望天——當然,被高高的天井阻擋的視線,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看見要塞外夜晚的天空的——粉紅色的年幼獅子王,發出了憤怒的絕叫。
  “啊,這你不用刻意強調啦,我們都知道叫獸不僅喪盡天良,而且還禽獸不如~”
  瞬間露出=w=的表情——蛛姬非常贊成的回答道,當然,也立刻引來了身后人偶師“喂喂,好歹對面是敵人,叫獸是自己人啦,就算是真話也得給自己人留三分面子不是?禽獸就行了,禽獸不如大可不必…”的勸導。
  然而,路卡卻沒有對蛛姬的話作出回應——少年修長的左臂猛地彈起,犀利的凌空指遙遙對向了三個執行者。
  “小惡魔屬性激萌哥特蘿莉!!”
  “哈!?什么亂七八糟的…”
  指尖一個接一個的,首先指著“殲滅天使”那頭柔順的紫發——
  “慵懶貓臉屬性爆萌迷糊少女!!”
  “啊咧!?我,我被稱贊了嗎!?”
  ——再移動到正對依然是=w=狀態的蛛姬的臉蛋——
  “雖然一開始沒注意看起來很不起眼,但是仔細一看——保姆弱氣屬性超萌吐槽美少年!!!”
  “擴啦!!!什么叫不起眼!?不對!!弱氣吐槽什么的另當別論,你是怎么看出來我是保姆的啊!?我哪里像保姆了啊!?”
  “啊,沒否定弱氣呢。”by“殲滅天使”
  “嗯,果然沒否定弱氣呢。”by“蛛姬”
  “……你們到底是誰那邊的?”by“人偶師”
  ——并最終在“人偶師”臉上停了三秒鐘后,緩緩的落下,伴隨著合攏的拳頭,置于自己的心口一一接著,身為“獵物”的盧克卡爾德.費倫茲.格雷爾向身為“獵人”的執行者們,說出了超級勁爆的話語:
  “這么萌的三只萌物!!連我都忍不住想收入后宮(順便一提其實他根本沒那個賊膽)的三只萌物!!居然被叫獸就這作為‘敵人’扔到了我的面前…該死的!!好毒的主意啊!!這難道不正是想在開戰前,就用‘萌’來軟化我的內心與戰意的無恥手段嗎!?”
  “SHIT!!”
  摘下腦袋上,和頭發同色的粉紅色貝雷帽,狠狠地擲于金屬地面,抬起頭的路卡,端的是一副怒發沖冠的模樣:
  “你妹的!!!叫你們的boss——也就是那只叫獸親自出來說話!!他知道什么叫廉恥不!!??要干架他給老子親自過來!!老子拒絕和萌物打架!!”
  明明是徹頭徹尾的胡說八道,但是在路卡毫無違和感的聲音,表情,肢體動作的演繹下,竟然硬生生的產生了一種“說服力”——讓人覺得“誒?這么說好像有道理哦,我們要不要真的跟叫獸聯系一下?反正他窩在實驗室里〇管〇也有好一陣子了…”
  順便一提,那句話是“蛛姬”說出來的——接著理所當然的挨了分別來自“人偶師”和“殲滅天使”的敲頭手刀和踢小腿(理由不僅是不合時宜的傻話,還因為那句“〇管〇”…)。
  說實話…倘若讓路卡和“蛛姬”這么一唱一和的搞下去的話,一場酣暢淋漓的實力者之間的決戰,恐怕最后會搞成和和樂樂互相揭對方上司老底的融洽茶會也說不定…
  不用以“這怎么可能”來嗤笑,事實上…以“蛛姬”的情況,本就對于是否能完成這次任務抱持著無所謂的態度,而“人偶師”更是徹頭徹尾的“蛛姬”的保姆,倘若“蛛姬”正面放棄這場戰斗,那么可以幾乎肯定,他也會放棄…
  至于“殲滅天使”…或者,她是三人中唯一有完完整整的能說得上“戰意”(雖然那份戰意有多大卻也可疑的緊)的人吧?可惜,由于是隱秘的暗殺…好吧,從三人搞出的巨大動靜看,這點也沒啥說服力了——由于是要塞內作戰,她無法動用自己最強大的戰力和王牌,假如兩個同伴都沒有開打的意思,本來和叫獸就不算有多看得對眼的“殲滅天使”,多半也會就此抽身而退吧。
  畢竟,“執行者”們,也不過就是一群因為有著一個同樣的,對滿足自己的目的(當然,這個目的各有不同,單純為了打發無聊的人也不是沒有)有益的大方向(也就是叫獸的“布局”)而集合在一起的強大實力者們——說到底,能將各自有著各自強烈個性與強烈愿望的他們統合在一起的唯一辦法,恐怕也就是這種完全和組織紀律搭不上邊的“共同的方向”了吧?
  ——在大局上最穩固,在細節上卻最容易出問題的統率模式…這就是叫獸與“執行者們”之間的詭異的上下關系。
  不過…雖然客觀角度來說,有這么一種“和平解決”的可能性,但那畢竟不在對峙雙方任何一方能夠考慮到的范圍之內——誰會沒事干考慮這么鬼扯的可能性啊。
  首先發話的,是一直在路卡身后,腦門青筋爆起的“黑色騎士團”的騎士們——
  “陛下…您的戰意是否被打擊了另當別論…但是請求您不要再打擊我們的戰意了…”
  這是比較恭敬的說法;
  “陛下,如果您再口胡下去,我想我們不介意找隊長(指奧克妮西亞)和您私下談談關于身為一個王者在屬下們面前應該具備的威嚴和榜樣作用…”
  這是赤果果的威脅;
  “陛下,我在看著您的ju花,我的噴氣式導力武士刀已經饑渴難耐了。”
  這是…這是造反。
  “口,口胡!!你們到底是誰的親衛隊啊!!!”
  “(異口同聲)格雷爾王國開國國王,盧克卡爾德.費倫茲.格雷爾陛下光榮的親衛隊——黑色騎士團!!”
  “那你們剛才對你們的王說的是哪國的鬼話!?”
  “陛下,臣等的一切皆為了陛下,臣等的一切皆學自陛下!!”
  “教練,我表示我的親衛隊急需換一批新人。”
  “教練表示就算換了一批陛下您也會在短短的數星期內把他們調(和諧之風~)教成我們這個樣子!!”
  “教練,連親衛隊都欺負我,這王我不想當了。”
  “教練表示就算不想當你也得給我干下去!!!我們這輩子就認死您了!!!我們這輩子誓死追隨您!!”
  “啊喂你們不能這樣啊!!!”
  “陛下!!!我們誓死追隨您!!!”
  凝視著對面的“忠誠宣言”(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忠誠比任何忠誠都可靠…)…本來一言不發的蛛姬,忽然回過了頭——
  “吶…鈴醬,還有冰醬…”
  聲音顫抖著…蛛姬忽然喊出了兩人的本名——
  “作戰期間你直呼我的真名算怎么一回事啊?!”
  然后理所當然的換回了“殲滅天使”鈴的追加小腿踢擊——
  “…你又想到什么了!?你又想到什么了!?你那副表情告訴我你又想到什么我不應該聽得東西了!!等下,等我把耳朵捂上…”
  和“人偶師”冰.尤耶華昂(Ice.Juehuang)的抱頭捂耳。
  可惜,陷入某種詭異情感的“蛛姬”,已經沒辦法正視他們的意見了。
  緩緩張開雙唇,蛛姬說——
  “這個人好有趣…我發現我下不了手了…我們回去好不好?”
  ……
  沒有掩飾的聲音,就這么傳入了場上所有人的耳中。
  全部變成“囧RZ”狀態的黑色騎士團成員們,于是察覺到了一件事——
  自己們的“勸言”…非但沒有將場上越來越不像話的氣氛拉回來…
  反而徹底讓對方的實力者其中之一“淪陷”了。
  “我們…做了無可挽回的事…”
  無比悔恨的親衛隊們,異口同聲的說出了心里話。
  “…到底你們殺了多少個拉拉啊…”
  然后,被無節操的王給吐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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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阿寶瓦庫”中,明明有三個執行者參與,應該最是緊張激烈,危機四伏,血流成河,結果卻是歡樂到不行的“戰場氣氛”不同…
  身在加拉爾城內執政大樓中,宰相辦公室的約修亞,卻是真正的陷入了生死戰的境地。
  如果讓他知道了現在路卡那邊是怎么一個情景——他會否第一次發自內心的想在親友肋骨上插兩刀,然后再一腳踢倒在地?
  亦或者是——一臉苦笑地說出“我早就知道會變成這樣”,然后按住得意狂笑的路卡一頓好錘?
  好吧,其實兩種區別也只在程度上,本質是沒變的——都是無盡的怨念啊…
  然而,無論事后會是如何——此時此刻的約修亞,卻沒有空去思考那種閑事。
  紅色的血肉史萊姆,頂端緩緩的凸起了一個人頭大小的血塊——接著,血塊表面浮現出了人體皮膚的顏色,并在后端伸出了無數黑色的毛發——最后,一顆擁有著約修亞難以忘記面龐的人頭,矗立在了血塊上方。
  那同樣由血漿構成的雙瞳,在令人惡心的內外亂翻一陣后,最終鎖定在了約修亞,和他身后的艾爾力克身上——
  笑容——如果那種看起來像“嘴”的地方裂開后,帶出血芽無數的動作也能算笑的話——出現在人頭臉上,接著,明明嘴沒有動,一個約修亞同樣非常熟悉的聲音,響起了——
  “這可真是想不到啊…明明是很容易吃到的獵物…卻從旁邊跑出來了一個搶食的人…更有意思的是——這個搶食的人,還是老朋友呢…你說巧不巧呢…‘漆黑之牙’的約修亞醬…?”
  聽對方的聲音,似乎是真的很高興——完全無法理解這點的約修亞,暗暗抹掉額頭上的冷汗,回應道:
  “我也想不到…曾經好歹算是個美男子的,我的‘藥劑學’老師…竟然變成了這么一個詭異又可怕的‘怪物’呢…”
  “哈哈哈哈,約修亞醬…你還真是一點沒變——一如既往的喜歡說冷笑話…你看,我不是和以前一模一樣嗎?”
  “一模一樣…你…咦?”
  雙眼前一陣恍惚——再次聚攏精神之際,半蹲著的少年面前出現的,是一對穿著白色西褲,棕黑色皮鞋的長腿。
  “所以了…你說的‘怪物’…它到底在哪里呢?”
  抬起頭,琥珀色的瞳孔中,渾身上下純白色的西服,一頭亞麻色短發的男子,擦拭著自己那副樣式新潮地無框眼鏡,笑得是那么的溫和。
  溫和到讓約修亞誤以為,自己墜入了冬天的冰窖之中。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3:17
第76話 錯亂

在約修亞不到半個身位的身前,溫和地俯視著他的“心理醫生”,明明渾身上下無處不是破綻,卻散發出讓約修亞感到如墜冰窟的詭異壓力…
  就好像真的與好久不見的熟人見面閑話家常一樣,“心理醫生”的語氣中沒有殺氣,沒有獰氣,甚至連一絲斗氣也沒有。
  就連那句“所以了…你說的‘怪物’…它到底在哪里呢?”都透露著一種“我真的很疑惑”的氣氛,毫無諷刺與嘲弄的意思。
  然而,對于約修亞來說——“怪物”與“人類”之間那瞬間完成的變化;自己在恍惚之間失落的數秒鐘時間;乃至對方從容不迫的態度——無一不構成了足以激發他內心名為“恐懼”的情感的要素。
  “呔!!!!!”
  對付執行者,有任何一絲手下留情的心思,死的都很可能是自己——明確的了解在所有執行者中,自己的近戰能力都是末端(或者曾經強于眼前的男人,不過現在約修亞連這點自信也失去了)的約修亞,沒有任何猶豫的雙手下垂,輕輕叩開了雙刀刀鞘邊的某個暗扣。
  暗扣打開——藏于刀鞘鞘體內的毒液囊瞬間張開,約有一毫升左右的神經毒,就這么悄然無息的滋潤了兩把刀的刀刃。
  整個過程花費了不到1秒鐘的時間——接著,約修亞雙手一翻,雙刀出鞘——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分別向著男子的左腿和右側腰身劃去。
  看似右手為主攻,左手為牽制的雙連擊,真實的目的卻是右手防御,斬向“看似無關緊要”的左腿的刀,才是真正的殺招——只因為約修亞刀刃上涂的毒,是萃取自各種擁有神經性毒液的生物毒囊,堪稱神經毒精華的劇毒——嚴格來說,只要區區一毫克,這種毒藥就能令一只成年轟龍動彈不得。
  倘若正常人類沾染了這種毒——只需要數秒鐘的時間,毒效就能徹底摧毀這個人神經系統,中止他的心臟跳動。
  當然,前提是——正常人類的話。
  “OUCH~~好痛~~”
  在怎么聽怎么讓人覺得虛偽的痛呼聲中,鋒利的刀刃,立刻劃破了男子的白色西裝,然后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兩道又深又長的可怖傷口——赤紅色的鮮血汩汩流出,頃刻間便打濕了他所站立的地面。
  不過,即使看起來受了不輕的傷——而且傷口中還混進了劇毒——結果,“心理醫生”唯一顯示“自己受傷了”的表現,也就只有那句完全沒有說服力的痛聲而已。
  任憑鮮血流淌,站在原地的“心理醫生”,從胸口的口袋中拿出一張軟布,輕輕的擦了擦眼鏡,然后重新戴上——凝視著一臉無法理解的約修亞,他道:
  “呀咧呀咧…你就是用這種態度對待以前的同伴外加‘藥劑學’老師的嗎?奇怪啊,無論是我還是教授,都沒有教過你這種‘禮儀’吧…而且一見面就叫我怪物…果然是因為在粗鄙的人身邊待久了,所以人也變得俗不可耐了嗎...”
  似乎因為這句話才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約修亞用顫抖著的嘴角冷笑道:
  “我可不記得自己有把身體混入大劑量‘艾草之毒’,并且失去大量鮮血之后臉色都不變一下的‘東西’叫做人類的習慣…還有…粗鄙也好,俗氣也罷——她…他們比起你們這群生活在黑暗中的毒蛇,也要好得多了!!!”
  毒刀又一次沒有預兆的彈出——用盡渾身上下的氣力,少年扭曲著自己的手臂和腰肢——力從地起,終至刀尖,雙刀硬生生的砍斷了“心理醫生”的肋骨,插進了他的肺部與心臟。
  但光是這樣還不夠!!這樣還不能讓約修亞安心!!
  “朧.絕影!!!”
  兩種戰技合二為一的攻擊——將體內的“生命能量”集中于腳底,猛地爆發,約修亞維持著雙刀刺入心理醫生致命要害的姿勢,狠狠地將他向前推去——
  越過已經被化為木漿的辦公桌椅,在紅色的天鵝絨地毯上留下一道冒著火光與青煙的傷痕,最后,少年帶著男子的身軀,重重地撞在轉為防彈而強化過得落地窗玻璃上!
  “還沒完!!!!”
  “斷裂吧!!!”
  左手順時針,右手逆時針——緊握著鋼刀的雙手殘忍地用力,驅使著刀片在“心理醫生”的體內瘋狂攪動——堅硬不斷尋找著骨頭與骨頭間的縫隙,一旦察覺到了能夠通過的柔軟,便毫不猶豫的鉆過…直到最后,雙刀在“心理醫生”的胸膛內,如同大海里的魚兒一般,自由自在地,沒有一點障礙的游弋著…為止。
  何謂“斷骨劍”…那絕對不是和艾斯蒂爾在一起時,那種庖丁解牛般的帥氣刀法而已…而是真正的,以人類的骨頭與肉的連接處為目標的,最兇惡的殺人技巧。
  “這樣就…結束了!!!”
  沒有指望過男子作出回應——實際上,男子也不可能再作出回應了吧?凝視著被自己親手絞成肉醬般的,“心理醫生”的上半身,約修亞竟然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很抱歉,我和你們始終不是一路人。”
  雙手將刀刃輕盈地拔出,少年一個側踢,狠狠地踹在“心理醫生”…或者說,“心理醫生”的尸體的腹部——
  “哐啷!!!!!”
  由于少年對“心理醫生”的極近距離攻擊,導致落地窗的防彈玻璃,也無法完全消解掉那來自實力者戰技的狂野沖擊力——本就已經產生了無數龜裂的窗戶,如何還能擋住這全力的一踢?
  純白中點綴著點點紅斑的尸身,與發出白色光亮的玻璃碎片,在月光下一同騰空而起…
  而它們最終一同墜落大地的聲響,直到數秒鐘后,才傳入了殺人者的耳中。
  “呼…”
  緩緩的呼出一口氣——門外,走廊中的喧鬧聲,代表著這邊的動靜,也已經被執政大樓中的人們注意到了吧?
  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畢竟自己搞出了這么大的動靜,而且位置還是宰相間…假如沒有反應,那么約修亞覺得自己反而該質疑下格雷爾的要人保全水準了。
  【當然,沒有強有力的實力者保護宰相這點…個人覺得本來就是一種最大的疏漏。】
  小心的收刀回鞘——哪怕毒液大概早就全部混入了“心理醫生”的尸身里,有微量殘留的可能性也并非沒有,約修亞可沒有用誤劃自己來驗針下此身抗藥性的詭異興趣——回頭看了眼靠著墻,平穩地“熟睡”著的艾爾力克,琥珀色雙瞳的少年笑了笑,縱身從落地窗前的巨大破洞跳了下去。
  利用窗沿,窗臺,陽臺等等凸起物作為緩沖跳板與落腳點,約修亞一點一點的接近著地面——
  然而,內心的不安與疑慮卻并沒有消失。
  不,不如說,從將“心理醫生”殺死并轟下高樓開始…那種困擾,變得更加的強烈了。
  太簡單了——殺死他本身的漏洞就已經太多,本來就比自己還不擅長近身作戰的“心理醫生”,為什么會留給自己這么大一個殺死他的機會?這完全不符合約修亞所了解的他的性格…
  太詭異了——自己從頭到尾一直跟在他背后,他是如何甩掉自己侵入的宰相室?那個血漿一般的形態是怎么回事?他是如何一瞬間從位于自己數亞矩外的血泥怪物,變成的站在自己眼前的白衣人類?
  太不合理了——沒錯,自己質疑過格雷爾對宰相的保衛工作…然而真的是“沒有實力者保護宰相”嗎?對于身為“多米尼翁”又同時身位一國之主的路卡…真的想不到這一點?還是說…
  距離地面,還有十亞矩左右的距離,這個位置的話,就算直接跳下去也不會有任何損傷——思索著的約修亞,雙腿輕輕一蹬,從最后一個立足點直接向下躍下——
  臉朝下,腿朝上的姿勢,少年與地面的距離快速的接近著…8亞矩…7亞矩…6亞矩…
  就是這里了——接著只需要一個正空翻,約修亞就將能把自己的身體,穩穩地停留于大地之上——
  于是約修亞總算發覺了最大的問題所在——
  那對他來說,本不應該是遲鈍到此刻才會發現的問題——
  執政大樓外的地面上…只有無數晶瑩的玻璃碎渣,而沒有“心理醫生”尸體…
  而且——
  如同跨越了數秒鐘的時間一般,明明還有一段距離的地面…
  猛地出現在了約修亞的臉前。
  “哇啊!!!”
  “呯!!!”
  玻璃的碎渣扎入肉里的疼痛,從近十亞矩高度重重砸在地面上的疼痛,一齊從少年體感的神經末梢,直接沖入了他的大腦——幾近休克的約修亞,腦子里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幸好用手臂擋住了臉”。
  然而,這并不是他最大的危機。
  努力拋開因為撞擊而產生的眩暈混亂,從地上爬起的約修亞,在自己的正前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銳利的“氣”…
  【不會吧…這真是最糟糕的情況了…】
  不帶一絲殺意…卻光是感受到“存在”,就讓人覺得被一把刀正面貼近般,冰冷的“劍之氣魄”。
  這股氣,對于約修亞來說卻也并非完全陌生…因為哪怕沒有親身面對過,就在數個月前,自己至少也親自見證過這股氣的主人,和他的戰斗。
  政變之后…雖然沒有多少交流,但好歹兩個人也經過了某只粉紅色的介紹,算得上“認識的人”…
  【可惜…只是這層關系,我想不足以讓對方冷靜下來聽我解釋吧…】
  “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無論是襲擊艾爾力克大叔的人是你這點,還是你竟然用淬毒這么卑劣的手法這點…不過最出乎我意料的…當然,還是以你那瘋狂攻擊中顯現的身手,竟然會跌這么漂亮的一個狗吃屎這點…最讓我驚訝。”
  抬起頭,一臉苦笑的約修亞,直視著菲爾.霍爾頓的雙眼,想了想,最后道:
  “如果我說一切都是誤會,我們都是著了別人的道了…你會相信嗎?菲爾君?”
  “…看看我的衣服上被毒刀戳的洞吧…有好幾個都是差一里矩就能要了我的小命——在這種情況下,換了你自己,你會相信嗎?”
  “…我想不會…”
  “既然這樣,那么話就好說多了…”
  “等我砍下你一只手一條腿——我會考慮好好地聽你的‘解釋’的…約修亞君…”
  手中的長刀,伴隨著菲爾的怒火,發出了歡快的龍吟——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3:17
第77話 菲爾VS約修亞

“假如你沒有過因為暢飲悲劇紅茶而醉倒的經歷,你就永遠也不會知道它會給你帶來何等綺麗的美夢”——這是一句流傳于埃雷波尼亞帝國“紅酒之鄉”馬克圖自治州的民間諺語。
  不過,對于此刻的約修亞來說,它還可以這么理解:“假如你沒有親身與一個強大的實力者交過手,你就永遠不會知道他的劍比你旁觀的時候看起來要可怕的多”…
  而且,自貶士氣的想法,并不是來自于約修亞自己正面戰孱弱的缺陷——
  事實上,約修亞從來也沒有自認過是一個優秀的格斗者…潛行暗殺,陷阱拆裝,毒藥配使,一擊脫離…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戰斗技藝,都是過去被某個男人圍繞著“針對高效率的一擊必殺殺人法”、“針對主要由普通人組成的大軍團”或者“針對特種非正規作戰”的主題強化的結果…
  然而,那并不代表著約修亞是一個“見光死”,只要身為“暗影”顯露在大氣之下,就會被輕而易舉解決的“超級偏科”。
  約修亞,其實也有著能令他面對正面戰型的實力者時賴以為王牌,并帶給他自信的兩個特長——
  那便是“冷靜”與“速度”。
  “冷靜者”,可以找到對方*般的糾纏攻擊中的破綻;“速度者”,可以靈活的從這個破綻中閃出,令自己重新隱于黑暗之中,尋找下一次的機會…
  沒錯,正面戰的話,或者使盡渾身手段,約修亞也無法奈何這種類型的實力者——畢竟無論是纏斗技巧,體能耐久,還是肌體力量…約修亞在實力者(哪怕只是同齡人中)中,絕對算不上佼佼者。
  但是同理的——約修亞也并不需要和對方纏斗…說到底,如何讓戰斗進入自己擅長的領域和節奏,本來就是衡量實力者能力的一個重要的因素——站在約修亞的角度看,那便是如何將明斗轉為暗戰,如何將無法奈何對方的正面戰,轉為讓敵人防不勝防的殺境。
  所以…為什么面對菲爾.霍爾頓的約修亞.阿斯特雷,會有那么沒出息的想法?
  因為無論他如何試圖讓自己冷靜,無論如何發揮那富含著爆發力的矯健身軀,無論如何嘗試讓自己沒入黑暗之中——盡管約修亞的目的并非是對對方發起反擊,而只是想制止這毫無意義的戰斗而已——
  約修亞都無法擺脫那如影隨形般,每次升起都會讓他感覺到渾身皮膚一涼,好似有把刀在肌膚上來回摩挲的,充滿寒氣的“劍勢”。
  怎么樣,都沒辦法擺脫——
  “鐺!!!!”
  菲爾揮出的,明明只是簡單的一記正袈裟斬,卻讓約修亞實在感到了退無可退,避無可避——慌亂中祭起的雙刀,也只能起到讓約修亞不至于被一刀兩斷的殺招。
  至于來自雙方兵刃因為劇烈的撞擊而產生的震動,讓自己的手臂麻且劇痛——那實在是約修亞已經無法去在意的問題了。
  “呔!!!”
  一聲斷喝,長刀猛地撤去——奮力抵抗著來自上方壓力的約修亞,由于這忽然的手上一輕,不由自主的重心微微向前移動了少許——即使很快的他便糾正回了身體的姿態,這一秒左右的停頓,也已成為了既定的現實。
  左腿瞬間蹬出,把握住了約修亞的這短暫破綻的菲爾,一腳沉重的側踢,毫無阻礙的擊打在了約修亞的胸口。
  幸好,菲爾.霍爾頓并非是純粹的力量型實力者——倘若讓“重劍”或者“不動”這樣的人來這么一腳,約修亞的肋骨非得斷好幾根不可——所以約修亞雖然被踢中,但是在最后一刻,他好歹也成功地作出了保護動作——
  順著來力的方向向后跳去,約修亞控制著自己身體飛行的方向——沒錯,那里是塊平整的地面,只要落地做一個受身動作的話——
  “哇啊!!”
  “哐當!!!”
  少年懸浮于天空的身體,狠狠地砸在了停留在格雷爾行政大樓外的某輛導力車上——在立刻響起的尖銳警報聲,頭部首先與尖銳的金屬接觸的約修亞,臉側立刻落下了源自額頭的紅色溪流。
  【又來了…跟剛才從樓上墜下的時候一樣…】
  與地面間的距離忽然縮短到了近在眼前;空無一物的空地上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一輛導力車——明明都是用“雙眼”確認了的事物,卻在頃刻間改變了。
  但是,那并不可能是對方利用強大的力量來強行改變了環境——如果“心理醫生”擁有暴力改變環境的能力的話,約修亞不認為他會用那么麻煩的手段來“耍弄”自己。
  【所以說…被欺騙了的…應該是我的“眼睛”…不,或者更準確的說——是整個“視覺系統”…?】
  倘若只是幻視的話,那么至少時間感和空間感并不會受到影響——那么約修亞在從空中墜落地面時,應該會敏銳的感覺到墜落時間的不對;而一開始就從上方確認過下面空地的環境的話,也沒道理對那輛導力車的位置全無印象…
  故只有一種可能——不知在何處暗中搞鬼的“心理醫生”并沒有在自己的眼前蒙上名為“幻覺”的面紗…而是實實在在的控制了更本質的東西——也就是“約修亞.阿斯特雷”的視覺系統捕捉到的世界本身…甚至也只是控制了這個世界中的“些許的細節”——才會讓他對眼前的畫面沒有任何的違和感。
  【沒錯…畢竟我也是接受過“幻惑之鈴”的幻術攻擊訓練的人…“心理醫生”他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如果不是“幻惑之鈴”那個等級的幻術師,想讓我完全看不出破綻,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是怎么做到的?這與幻術不同…不,在某種意義上,它比幻術甚至難度更大!!倘若是一個擅長近身格斗的人掌握了這個技巧...豈不是敵人連他的劍從何處刺來都會判斷失誤?】
  【如果說我中了“心理醫生”的圈套…那么他是什么時候,怎么讓我中的這個圈套!?】
  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子——約修亞很慶幸,菲爾.霍爾頓沒有借著自己思考外加從撞擊的惡心感中恢復的這段時間,發動追擊——約修亞一手抹去額頭上的鮮血,另一手反握短刀,對菲爾做出了戒備的動作。
  然而,剛剛擺出姿勢——伴隨著無數的腳步聲,整整一個連身著格雷爾軍藍色軍服的格雷爾士兵,手持著各種各樣的導力槍械,里三層外三層地將約修亞和菲爾圍了個嚴嚴實實。
  毫無疑問,他們手中的槍全部指著約修亞,而眼睛,則全部望著菲爾——只等他,這位身為宰相艾爾力克保護者的實力者一聲令下,就把眼前那不知死活的刺客射成馬蜂窩。
  渾身上下傷痕累累,而數次距離沖擊導致了體內的狀態也算不得良好,再加上實力強勁的菲爾.霍爾頓在面前虎視眈眈…約修亞.阿斯特雷,難道竟會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路卡的師兄和他的部下們的手上?
  顯然,無論是約修亞——
  眼中第一次浮現了殺意,約修亞另一只手上的短刀,也緩緩抬起…
  既然用口說不通…那么就只好用刀子殺出一條血路了!
  【看起來要動真格的了嗎…雖然本來是不想這樣的…不過要是死在這里…死在嚴格來說至少可以算同盟的人的手上…我可不想去想象小艾…還有那個粉紅色的笨蛋知道后會是一副什么樣的表情…】
  ——還是菲爾,都不這么想。
  回過頭,菲爾對某個似乎是隊長的紅色短發少年軍官,問道:
  “亞邦…艾爾力克大叔的狀態如何?”
  “似乎只是暈過去了而已…多虧了菲爾殿下(菲爾和路卡系出同門,不談權利,在地位上事實上可以算是半個格雷爾王國的親王,故亞邦用稱呼王侯的稱呼“殿下”來稱呼菲爾。)您,宰相大人才沒有遭到毒手…”
  “是嗎,我知道了,你們全部退下吧。”
  “明…咦,等等,菲爾殿下…”
  “對方并不是省油的燈…現在也只是看起來陷入窘境了而已…困獸之斗,尤其兇狠——到時候我顧不上你們,也只是平添不必要的犧牲者罷了…”
  緩緩道出了多少有些不盡人情的話——當然,深知那是事實的亞邦,即使覺得有些不甘,也依然乖乖的命令士兵們退出了一定的距離——雙手緊握長刀刀柄,菲爾將其高高舉至頭頂——那正是以強勢進攻為目的的強攻型起手式“上段”!
  看向同樣擺出搏殺姿勢的約修亞——菲爾笑著說出了,只有拔刀狀態的他,才會說出的囂張話語:
  “看在你這么努力的份上…放心吧,我會考慮直接一刀就結束你的痛苦的…”
  “不過…畢竟這一刀…是我自從‘那一刻’以來,第一次使用的‘斬’呢…”
  “和那個人的一戰,究竟把我推到了什么樣的程度…就連我自己,也沒有去實驗過。”
  “如果是你這樣的存在的話…也許正是我夢寐以求的…最能讓我找到自己所處之‘境’的敵人吧…”
  “所以…雖然我會盡量努力一刀斬了你…但倘若只是砍斷了手和腳的話…”
  “還煩請你多多擔待喲…”
  然后…約修亞似乎真的看見了幻覺——
  因為在他的面前,菲爾.霍爾頓不再是一個舉著長刀的人,一個年紀不比他大多少的青少年實力者——
  而是一把巨大的,恐怕足以一劍斬斷一艘導力飛艇的——
  斬艦刀。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3:18
第78話 數月前,決賽之日

鐮刀與武士刀撞擊的金屬聲,回蕩在寬廣的空間之中。
  一臉可愛笑容的紫發小女孩,快速地揮舞著不知從哪里拿出來的黑色巨鐮——盡管巨之一字因為她自己的身材嬌小多少有點水分——與一臉陽光笑容的粉發偽娘進行起了沒有任何僥幸與留情的搏殺。
  “很不錯的技巧,用鐮刀廣泛的殺傷面和長度帶來的離心力,彌補了身材導致的視野狹隘,與年齡導致的力度不足之劣勢嗎…”
  只是很顯然,粉紅色頭發的偽娘——路卡還有著相當的余裕——至少他還能在快速的攻防中,抽出空來點評幾句少女的優缺點。
  “哦~~?雖然鈴醬并不想這么認為——但是大哥哥該不會是在小看鈴醬吧?”
  嘴角的嬌俏勾起未曾抹去——明明只是一個大約10歲、11歲的小女孩,可光看這份笑意,竟然有一種和她的年齡不相符的詭異的嫵媚——身為執行者的少女“殲滅天使”鈴,用聽不出情緒的柔美嗓音,對路卡問道。
  “哈哈…怎么會呢,大哥哥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
  右手猛地發力——路卡連導力噴射都沒有用的打算,正面迎著跳起向他劈來的鈴的攻勢,狠狠地斬在那鐮刀的側面上。
  然而,明明是毫不留力,按理說應該能將浮空又沒有足夠壓住沖擊的體重之少女彈飛開來的斬擊,卻完全沒有收到預想的效果。
  在刀身與鐮刀接觸那一瞬間,身處于半空的鈴,果斷地扭轉了自己柔軟的腰肢——宛若用路卡的長刀為中軸一般,翻轉的鐮刀內側反而借那一斬之力轉動,帶動著少女輕盈的身軀,直接從路卡正面的天空,轉向了他背后的地面——
  “大哥哥…小看鈴醬的話…可是會出事的喲~~”
  發出“咯咯”的笑聲——倘若讓一個蘿莉控或者戀童癖聽到,恐怕連骨頭都會酥掉吧——隱藏在鈴那長袖哥特蘿莉裝下的纖細柔嫩雙臂上,猛地凸顯出了無數的丑陋卻招顯著“力量”的青筋與肌肉線條——那絕對不是這個年紀的女孩“正常情況下”會擁有的事物。
  不過,無論如何,被衣袖所遮擋的這個異變,在場的所有人中,無一人能得見…他們只知道,伴隨著鈴“血腥旋轉木馬~~”的萌萌喊聲——毫無疑問能把人體絞成碎片的殘忍鐮舞,在距離路卡極近的位置,被發動了!
  由上而下的大鐮刀,首先擊碎了大理石的地面,碎石與粉塵遮擋了所有人的視線,而大地裂開的聲音,則混淆了他們的聽覺…
  只是,那一道刃光,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忽略的存在。
  “陛下!!!”
  “哦?!結束了!?”
  “……啊……騙人……”
  三種不同的聲音,來自雙方擁有不同心情的人們——因為鈴忽然發動的攻擊而沒能反應過來及時加入戰斗的黑色騎士團,那堪稱凄慘的吼聲中,包含的是痛苦,屈辱,不甘,憤怒,悲慟;樂得見“殲滅天使”打破那種越來越口胡散漫氣氛的人偶師,那驚喜的呼聲中,涵蓋的則是輕松加愉快…
  而蛛姬——不知為何,她真的開始擔憂起了那個人——那個現在被鈴的鐮刀劃破大地激起的粉塵掩蓋了“身體”…或者說“尸體”的少年。
  【不會吧…上次那家伙和我打的時候,明明沒那么弱的…不會真的被…】
  和數個月前,路卡和蛛姬兩人在盧安外的森林第一次碰面和交手后一樣...困惑于那種莫名其妙的相互認同感與親近感的兩人,本來就很難對對方提起認真的殺意了…
  為什么蛛姬會因為和路卡的幾段口胡,外加看了場路卡和親衛隊們的相聲表演,就立刻打起了退堂鼓?——那絕對不是單純的因為蛛姬自己那種什么都無所謂的散漫性格…而是當她與路卡正面相遇后,那種情緒變得更加明確…
  事實上,路卡那方,也是一樣的感覺——只不過素來表情言辭都無節操的他,并沒有表現出在他看來,蛛姬在三個年輕執行者中的特別性而已。
  所以,當鈴終于因為看不下去而主動出手,把氣氛拉回緊張蕭殺之時…蛛姬和“暫不出手看看情況”的人偶師不同…她是真正的,只能懷抱著復雜的情緒,在一旁觀望。
  那么…盧克卡爾德.費倫茲.格雷爾,真的就這樣,死于最愚蠢的“小看敵人”了嗎…?
  “呀咧呀咧…真是威勢十足的戰技啊…可惜,鐮刀這種特殊的武器,在這么近的距離使用,是遠遠比不上普通的刀劍的…”
  痛苦,屈辱,不甘,憤怒,悲慟——全部變成了放松,欣慰,后怕,敬意與狂喜;
  輕松加愉快——轉化成了可惜加懊喪;
  而最后一個執行者——暗地里心中長出了一口氣。
  路卡用自己的聲音——從粉塵中響起的聲音,改變了所有人的心情
  “小妹妹…嗯,叫鈴醬呢,真是個很可愛的名字…我想你大概是搞錯了什么…”
  煙塵散去,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少年毫不動搖的溫和表情;是小女孩那皺緊眉頭也依然可人的臉蛋——以及…
  “大哥哥可是從來也沒有小看過鈴醬…相反…是鈴醬一直在小看大哥哥喲?”
  用左足將女孩的鐮刀死死踩在地面,沒有哪怕一絲“狼狽”之意的,少年王者的身姿。
  “切…”
  “真是可惜…說實話,我是認真的,有靠和平手段解決的意向來著...不過現在看起來,恐怕不大現實了呢…”
  微微松力,也不阻攔鈴幾個縱躍后,退回到蛛姬和人偶師身旁——伸手理了理垂到額前的劉海,路卡沉聲道:
  “那么,就只好手底下見真章了…你們那邊是三個執行者…我這邊是一個中隊的黑色騎士團的將士們外加主場優勢,倒也算是勢均力敵呢…”
  很顯然把自己這個多米尼翁給忘掉的粉紅色偽娘,忽然沒頭沒腦的向執行者們問道:
  “那么,在開打前,讓我先來提一個問題吧~~”
  “嘟嘟~現在是提問時間——為什么我哪里不選,偏要選擇這么個地域開闊,很適合你們那邊的‘蛛姬’和‘人偶師’發揮的地方——和你們開戰呢~?”
  不需要路卡的提醒,他身后那群剛剛從大起大落的情緒中恢復過來的親衛隊員們,已經紛紛將量產型噴氣式導力武士刀“M9”舉至胸前——
  “答案一:因為我白癡。”
  接著,拉開了導力噴射扳機處的保險——
  “答案二:因為我蛋疼。”
  最后,連刀帶鞘回于腰際,身體微伏,每個人的間隔恰好一臂加一刀再略微有余——那正是“居合”的架勢!“居合”的陣型!!
  “最后是答案三:因為現在的場面…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應景呢!!”
  “應景…?”
  沒有對蛛姬困惑的聲音作出回應,路卡長刀前指——
  “黑色騎士團…作戰代號‘力天使’!!!全隊突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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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時候——利貝爾王國王都格蘭賽爾武術大會,決賽那一天。
  沒錯…也正是菲爾.霍爾頓帶領的小隊(雖然隊里就他一個人類),與“不動”金,艾斯蒂爾,約修亞,以及奧利維爾合作,對抗洛倫斯少尉(亦就是劍帝萊維)帶領的情報部小隊(至于另外一個路人隊伍就無視吧)的那一天。
  由于參賽選手超過以往的任何一次,故刻意將最后的決賽日賽程安排為連戰…在艾斯蒂爾他們先于另一只隊伍較量,以爭奪最后參加冠亞軍爭奪的時刻…菲爾.霍爾頓先一步與洛倫斯少尉的隊伍,相遇了。
  沒有任何的遲疑——平日懶到連表情都懶得做以至于變成面癱的菲爾,在沒有拔劍的情況下,用不能更認真的表情,向洛倫斯少尉提出了一個請求——
  【“洛倫斯少尉…我想與你一對一的單挑”。】
  只求盡可能的拖累洛倫斯少尉的體能——因為對于艾斯蒂爾他們來說,情報部小隊唯一的威脅也就是他了——不再在乎勝敗的菲爾,對路卡提出的唯一一個任性的要求,便是他要和洛倫斯一對一的戰斗一次。
  當然,菲爾并不是沒有考慮過,對方拒絕的可能性——實際上,從情報部小隊那行云流水的配合看,這種可能性還不低…
  然而,抱著“如果他拒絕我就讓帝先生和釣魚先生他們先牽制住情報部其他人”的想法,菲爾還是將這要求,堂堂正正的說出了口。
  【“呵…那么就來吧…”】
  【“咦…?”】
  【“你們,全部給我退下!!”】
  【“啊……”】
  【“怎么了?這種表情,可不像是主動要求單挑的人,會做出來的啊。”】
  【“…不,只是沒想到您會答應而已。”】
  【“哈…傳承自那個人的劍技…你究竟達到了什么程度,就讓我看看吧…”】
  【“承知!!!”】
  可是…對方卻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而且在菲爾都沒反應過來前,便喝退了自己的下屬。
  于是——拔劍向洛倫斯沖去的菲爾.霍爾頓。
  盡管最終并沒有受多重的傷勢…
  ——收獲了這一生中,最無力的一次戰敗。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3:18
第79話 云耀之太刀!!

——那并非是給予少年肉體上的打擊,那么庸俗的事。
  揮舞著即使是使用奇劍之人中也堪稱罕見的獨特劍法“勢之劍”,菲爾無畏的向戴著面罩的利貝爾王國情報部少尉隊長洛倫斯沖去。
  這并非無謀與魯莽——只因為“勢之劍”…可以沒有精妙的劍法,也可以沒有華麗的招式;可以沒有流星般的劍速,也可以沒有力劈華山的力道…然而仗劍者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弱了——“氣勢”!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
  刺喉!擺震!碰體!切返!劈掛!橫斬——最基本的揮劍之法,毫無花哨的揮劍之法,雖然無論力道,速度都算不上有多強,但看似大開大闔的動作間卻自留了3分余地,而且——無論是怎么樣的出擊,菲爾的劍身,都沒有一絲的抖動…
  那或者不是一個天才的劍…卻絕對是一個真正“成熟”的劍士的劍。
  可惜…即使已經能算“成熟”…菲爾卻還距離“成就”有著不短的距離。
  至少…現在的他,面對一個已經踏上了“道”的天才劍客…還太早了。
  閃避…格擋,洛倫斯的消極防御,只持續了大概十幾合——面具下露出的嘴角向上勾起,看不出是冷笑,嘲笑,亦或者只是單純的因為看穿了少年的真正能力而笑的男子,這么說道:
  “原來如此…這就是勢之劍嗎…沒錯,我也能感覺到,你渾身上下那越來越鋒芒畢露的‘氣’…可是!!!”
  劍出鞘,大氣動,千軍萬馬亦為空——帶著破空聲,洛倫斯的長劍,甚至根本沒有沖著菲爾的身體去。
  快速點出的劍尖,似輕實重地,不偏不倚恰好擊中了正使出一記袈裟斬的菲爾劍刃與劍鄂間的空隙。
  “嗡!!!!”
  劍與劍相接,卻沒有發出震耳的金屬撞擊聲,反倒發出了一陣類似于銅鐘轟鳴過后的“嗡”聲。
  看似只是用精巧的劍技,打中了對方之劍的力支點,從而止住了對方動作的這一劍…在兩位當事人看來,卻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千里之堤潰于蟻穴…這是一句東方的諺語——雖然不清楚曾迦.宗博魯特如何…但是你的勢之劍堤上…可是布滿了無數的蟻穴啊。”
  聽著男子淡然的話語,菲爾的額頭密布著冷汗…元原因無他——
  剛才洛倫斯那一劍,那一震,竟然將菲爾剛剛積蓄起的一點點的劍勢,完完全全,一點不剩的震散了。
  “嘖!!!”
  不可能是巧合——自己也知道這點,可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認同——不能認同自己這繼承自曾迦的劍之魂“勢之劍”,竟然在這么十幾回合的交劍后,便被看破了…
  自己自親眼目睹曾迦老師的死后,就遠離家園,遠離朋友,遠離師妹師弟…其目的,不正是為了真正傳承師門的劍魂嗎?而且,自己不正是因為稍微有了那么一絲自信,才會參加這次的武術大會的嗎——倘若不是這樣,菲爾也不可能剛好能幫上路卡了。
  菲爾.霍爾頓,絕非懼怕敗北——只是,這樣的敗北,卻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沒錯,敗北——僅僅只是一次的被擊破了劍勢,菲爾其實就已經明白了——自己已然敗北了…即使從一開始,這個結局就在預想之中。
  如果…如果自己的勢之劍竟然就只是這個程度的話…那么究竟要到何時,自己才有接近那個背影的可能性?不,或者說,自己真的有追上他——那個一人,一劍,連續斬落五艘導力飛艇的男子的那一天嗎?
  懷抱著如此的思緒,猛地向后連退三步的菲爾,架劍于腰側——
  “牙突!!!”
  力從地起,然后傳遞至身軀,最后通過腰腿的聯動,傳遞至手臂——手臂爆發性的前伸,菲爾連同這手中長刀,直指洛倫斯的脖頸。
  不使用擅長的斬系劍術,而是出奇制勝的突擊——一息之后,劍尖距離洛倫斯,已然只剩不到20里矩的距離。
  “所以我說,你的‘劍堤’上,滿布著蟻穴啊…密集到你的每一劍我根本不用去找,只是看一眼,就能發覺至少50種化解的方法。”
  然而第二息…男子的聲音,卻在劍身下方響起。
  不閃不避——洛倫斯只是用劍背上舉,砸在了因為身高差距而不得微向上刺的菲爾劍柄露出的底端上,便讓菲爾手中的長刀硬生生的上抬了30里矩左右——剛好越過男子頭盔上方。
  這個時候,男子只需要橫拉那制式長劍的劍身,便能將身體空門大開的菲爾.霍爾頓一刀兩斷吧…?不過不論為何——因為規則不能殺人也好,單純的懶得做也罷——他沒有這樣做。
  銀牙咬碎,絕不領情的菲爾,用盡了渾身上下的氣力,將長刀對準那頭盔狠狠壓下——
  “看起來你是忘記了,我的劍還在那里啊…”
  “哐!!!!”
  劍竟然停住了…用死了氣力壓下的長刀,竟然因為劍柄與依然橫于那里的長劍劍身相撞,而停在了那里。
  到底要擁有何等強勁的力量,才能硬接劍柄而劍身紋絲不動?菲爾已經沒有了去思考這種問題的余裕。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再次后退,再次上前!!揮劍!揮劍!揮劍!!揮劍!!!揮劍!!!!要做的事情只剩下了一件——那就是不斷的攻擊!
  【只能攻擊了——不斷的,不斷的,不斷的攻擊!!】
  自己和這個男人…差的還太遠——所以,下一次停下來的時候…自己除了退場外,還能做些什么?!
  甚至不需要對方給予自己的肉體以傷勢…甚至殺死自己——對于“勢之劍”來說…菲爾很清楚自己的內心已經出現了巨大的破洞——如果這一次的攻勢也停下來的話…那么自己就將連再次發動“勢之劍”的能力也沒有了吧?
  失去“勢之劍”的,真正的沒有天賦的少年,將變成一個只是稍微有點手腕的普通實力者。
  或者是因為菲爾拼命三郎般的突進,讓洛倫斯一時之間也略微有些展不開手腳吧?這一次,他沒有立刻出手打斷少年的劍網。
  身體似乎開始燃燒了一般,手中的劍變得越來越輕,揮舞的劍招變得越來越難以對付,視線也變得越來越敏銳,就連腳步都輕快了三倍有余…這正是“勢之劍”開始發揮之時!
  然后…在這一刻,菲爾感覺到了,某種從對面男子身上緩緩騰起的事物——
  “勢之劍”…與“體之劍”“技之劍”不同,它事實上可以說是“心之劍”的一種——也是劍法中最趨向于抽象難解的一種。
  不是親身習練這種劍路的人,恐怕就算說破了嘴皮,他也無法理解為什么勢之劍客,能夠越戰越強,氣勢越盛越強吧?
  其實,就連真正習練此劍的菲爾…也不是太明白,勢之劍究竟是什么——他所知道的,只是自己繼承了曾迦的劍魂…除此之外,為何能揮舞出勢之劍,為什么是自己繼承劍魂,為什么…他一無所知。
  只是,明白“只要這么做,就能揮出勢之劍”而已。
  但不論如何…勢之劍是心之劍,菲爾好歹還是知道的…使用勢之劍的人,能夠與對手的“心”發生感應…他也是體驗過的。
  對手的悲傷,恐懼,不甘,欽佩,斗志,仇恨,渴求…雖然不能明確具體是什么,但是每一次交劍,菲爾都能或多或少感受到一些東西。
  所以…菲爾發覺了,眼前男子的不同。
  男子的劍中,菲爾似乎能感覺到無數的東西,卻好像又什么也感覺不到——那并不是因為其中蘊含的感情太復雜,掩蓋了一切,而是有一種莫大的情感,遮掩了一切——
  那是“覺悟”。
  那是血腥味幾乎能壓倒一切的“覺悟”。
  那是不屬于人類,只屬于“斬人之修羅”的“覺悟”。
  【不對…這樣的劍…不是我想與之交鋒的劍!!】
  沒錯,對方或許很強…不,是超強,他現在分明是在為了什么目的而隱藏實力——就自己所知的,還活著的人中,恐怕沒有人能在劍技上戰勝他。
  可是不知道為何…菲爾心中的壓力,緊張,乃至于他不想承認的恐懼,煙消云散了。
  因為菲爾在對方的劍上,看到了一條道路的終點。
  那個終點…竟然比他曾經在自己的劍上看到的——
  還要早到來。
  【果然是這樣…或許現在我還差得遠…但終有一天!!!】
  也就在這一刻——察覺到菲爾的劍因為他的心情發生變化變緩的洛倫斯,找到了既可以不用暴露自己的真實實力,又能擊敗少年的空檔——
  “你的劍變慢了…在與我的戰斗中,竟然也有閑心胡思亂想嗎…”
  肩胛上,大腿上,手臂上,側腹上,臉頰上——菲爾的渾身上下幾乎是同時爆出了血口——傷口雖然不深,都是使用導力魔法能治愈到完全看不出傷疤的小傷,卻足夠讓少年的出血量把他變成一個血人。
  “…或許吧,不過,謝謝你的劍…我忽然覺得自己醒悟了。”
  可是毫不在意這傷勢的菲爾,卻是笑著回答洛倫斯等同于戰勝宣言的話語:
  “確實…我的劍,還很弱小…弱小到在現在的你看來,不值一提的地步。”
  “可是…沒錯,能和你交戰,實在是太好了…能和擁有與曾迦老師完全不同的另一種‘劍’的強大的你交手…”
  “讓我終于明白了一件早該明白的事——我自己的‘道’…并不是一條錯路!”
  劍勢忽然發生了爆發性的增長——明明沒有實體的“勢”,竟然讓全場的觀眾都感覺到了——暴風般的劍勢擴散到了整個競技場,讓所有的人都感到面前直立著一把讓他們寒毛直豎的長劍!!
  “就是那么簡單…所謂的‘悟’其實就是這么簡單一件事吧…請原諒我將您作為一個‘契機’…只是,我一直就是這么想的…”
  “如果能和你這個程度的高手交手一次——那么我的極限到底在哪里,我應該能用你的劍來對比吧…”
  “斬艦刀…曾迦老師究竟是如何辦到了那種鬼神般的壯舉…我似乎也能看見了——”
  長刀高舉——菲爾擺出了最強調攻擊的駕駛——“上段”!!
  “勢之劍的盡頭在哪里…我距離挑戰那個還很遠…不過至少現在——我能挑戰你!!‘修羅之劍’!!!”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年的眼前,世界忽然破碎了…
  那是用言語很難形容的光景——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就好象天地萬物上都浮現出了許許多多不斷波動調整著位置的裂痕。
  ——包括眼前的男子,也是一樣。
  那明明是少年從來也沒見過的景色…不過不知道為何,他卻感到自己能理解那些裂痕到底為何。
  同時,他也理解了,曾迦老師究竟是如何斬斷的導力飛艇。
  那些裂痕…它們便是“斬”本身!
  高舉長刀的少年,面對著戴著面具的男子/黑發琥珀雙瞳的少年,怒吼道——
  “爆發戰技…斬艦刀…云耀之太刀!!!!!!!!!!!!!!”
  一擊唐竹,劃破天地,所過之處——
  數個月前,是破碎的大地,與制式長劍——幾乎是慌亂的躲過這一劍,卻失去了武器的男子,不得不用手肘將少年擊暈,才獲得了勝利;
  數個月后,是滔天而起的血霧——
  “唔啊啊啊啊啊啊!!!!”
  “竟然沒有斬中要害啊…真可惜,看來我還有得練…”
  向著約修亞伸出左手,菲爾.霍爾頓笑道:
  “那么,幸苦你了,約修亞君——感謝陪我演了這么一場戲。”
  “說真的…我可是以為真的會被你干掉了…”
  苦笑的約修亞,接過了菲爾的左手,站起身回應道。
  接著,轉過身的他們的視線,匯聚到了一個存在的身上——
  那就是被菲爾憑空從大氣中“斬了”出來,失去了整個右臂,正滿地打滾哀嚎不已的“心理醫生”。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3:19
第80話 請君入甕

…本名緹納.特斯迪亞的壯年男子,盡管身為執行者之一,然而單論作為實力者的能力而言,卻比稍微強大點的獵兵都來的弱小。
  無論肌力,技藝,感官,魔法甚至于區分實力者與普通人的根本點——生命能量的使用,都善乏可陳…而且已經到了不惑之年,向著知天命的年紀邁進這點,更顯示他這一生恐怕再難有多大的突破。
  連這個世界絕大部分的實力者都不如的男子——這就是結社執行者NO.IX…“心理醫生”。
  只是,就算是這樣——“心理醫生”依然是叫獸肯定了其能力,并將其劃分為“戰力”一列的人——甚至不惜用他那玩弄人心的手腕,將其牢牢地控制為自己的崇敬者。
  原因無他——即使武藝魔法都毫無建樹,“心理醫生”卻是一個能在叫獸的研究中,給予他幫助的“工具”…同時,更是一個在“藥劑學”,或者更深入一層的“化學”領域,讓叫獸都自嘆不如的“天才”。
  不過,僅僅只是這樣的話,“白面”…懷斯曼叫獸或者會將他一直留在身邊作為研究助手,但絕對沒有將其放入執行者一列的道理——
  倘若,“心理醫生”沒有創造出“那個東西”的話,本來應該是這樣沒錯。
  就連約修亞也不曾知道的,“心理醫生”的王牌;同時,也是“心理醫生”之所以擁有這樣的代號的真正原因。
  假如只是一個單純的“藥劑師”,就算能夠調制再毒的藥劑,再好的良藥,也頂多只能被稱為“藥劑師”,頂天了“醫生”吧?
  而且,要是如此的話,很難想象叫獸會“器重”這個“工具”——畢竟毒藥和醫藥方面的專家,他的手下應有盡有——就算一個人比不上“心理醫生”,十個呢?一百個呢?
  同時,也不是因為“心理醫生”精通暗示催眠之術——這方面,叫獸自己就是萬中無一的高手,哪里輪得到“心理醫生”班門弄斧?
  是的…緹納.斯特迪亞之所以被稱為“心理”之“醫生”,之所以被選為了執行者——皆源自于他那獨一無二的創造。
  不是生理…而是能夠干涉人類心理的藥物——
  “沒道理的…你們明明已經確實中了我的‘視覺毒’…”
  在右臂的斷層上,灑了滿滿一罐詭異的白色藥粉,才堪堪止住了那鮮血的奔流,一臉蒼白的男子站起身,用包含著不信,懊惱,痛苦的聲音喃喃自語道。
  伴隨著那咬緊牙關的抬頭,他的真正長相,這個時候才第一次顯露在了約修亞和菲爾的面前。
  那張臉,比起約修亞過去所見到的——也是之前在樓上看見的那個“幻覺”的臉,要蒼老一些,不過說到底也只是眼角,額頭多了幾條皺紋;兩鬢多了幾絲斑白的程度而已。
  相隔整整五年,對方卻并沒有多大改變——不得不說,就算是約修亞,也發自內心的涌現了一股名為“懷念”的情感。
  可惜,畢竟無論信念和立場都早已不同,“心理醫生”也早就不是那個曾經教導“漆黑之牙”制毒解毒知識的“導師”——現在的兩人之間,除了“敵對”的關系,無他。
  “‘視覺毒’…那就是你用來改變我眼中的畫面的事物嗎…你是什么時候對我下的毒?”
  雙刀一左一右架開,遙指按住傷口的“心理醫生”,約修亞冷冷地問道。
  事實上,約修亞并不覺得對方會回答自己,這句問話與其說是質問,不如說是靜待一旁的菲爾.霍爾頓來做出對對方的處置吧——畢竟約修亞只是一個外來的協助者,而且將對方逼至這番田地,主要也算是他的功勞。
  “什么時候下的毒嗎…不就是這個時候么?”
  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上忽然露出了獰笑,“心理醫生”僅剩的左手忽然從傷口處拿下,快速的插進了他那件白色西服的外部口袋中。
  然后,一個裝有閃動著綺麗斑斕光彩物體——從這個角度,根本無法判斷那是液體,固體,還是結晶——的小瓶,被“心理醫生”拿了出來,正正的對向了少年們。
  “唔!!??”
  “啊!!”
  光彩入眼——說到底,看清那散發著絢麗光芒的物體,對于少年們來說也就是那一瞬間的事——眼前忽然一花,眼前的場景,忽然有了變化。
  并不是幻覺制造出來的幻象,而是如同在視網膜上強行印上了來自另外的地方的畫面一樣——在約修亞.阿斯特雷面前出現的是——
  【“小,小約個笨蛋,我,我還是第一次啊…害羞也是理所當然的吧!?說到底人家也是女孩子嘛…”】
  一口老血混雜著鼻血噴出——赤身裸體,露出姣好健美身材的艾斯蒂爾,一手護住胸口,一手捂住少女最隱私的地方,滿面羞紅的對約修亞說出了又嗔又羞的話語。
  “@#¥#%¥#¥!!!!”
  【這這這這這這這這是幻覺吧是幻覺吧是幻覺吧可惡的心理醫生居然敢如此褻du她我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腦海里一片混亂,連話也說不出來的約修亞,幾乎是本能的就想躲過眼前的“艾斯蒂爾”,斬殺位于她身后的“心理醫生”——
  但是很可惜,顯然“艾斯蒂爾”不想放過他。
  【“真,真是的!!羞死人了!!啊啊!!這樣的話不如近一點好了!!至少這樣看,看不到那里!!!”】
  直接從側面抱住約修亞的艾斯蒂爾…明明約修亞已經打定主意離開的艾斯蒂爾,那種溫暖是如此的真實,和自己曾經觸碰過的一模一樣;那種性格就好像真的她跨越了成千上萬塞爾矩的距離,來到自己的身邊…而觸感,卻是如此的虛幻。
  只是,此時此刻的約修亞,心中一片空白,可謂完全失去了對那種“區別”的判斷力——
  “艾斯蒂爾…我…”
  【“不用多說了,小約…從今天起,我們再不用分開…”】
  “艾斯蒂爾”的話還沒能說完——空氣中似乎傳來了什么東西破碎的聲音,于是溫暖不見了,少女的聲音也不見了——留下來給約修亞的只是無盡的空虛。
  “……”
  “竟然被這種程度的‘自我安慰’給困住了嗎,你也太純情了吧。”
  帶著一絲無奈——菲爾的聲音在一旁響起,用劍指著表情愈加扭曲的“心理醫生”,防止他逃走,他淡淡地對約修亞道:
  “我大概明白這家伙的手段是什么了…”
  “果然沒錯…破除我的‘視覺毒’的…并不是‘漆黑之牙’,而是你嗎…”
  嘗試后退,卻被菲爾的劍指住,不敢妄動,“心理醫生”臉上毫不掩飾地滴下了冷汗,不過語氣上,卻還沒有動搖:
  “本來以為你只是一個劍技還算不錯,安排來守衛格雷爾宰相的普通實力者罷了…現在看來,你和我一樣,也是‘特殊’的人啊…”
  “你過贊了——事實上,我也毫無疑問的中招了,倘若不是你讓約修亞君的表現實在過于失常,我也不會起疑——好歹我和他也有數面之緣,相互之間也并非毫無了解啊。”
  “哦?那么我倒愿聞其祥——你是什么時候看出疑點,又是何時和他取得默契的呢…?”
  或者是確定“心理醫生”跑不了了吧——菲爾他回答了“心理醫生”的疑問:
  “看出疑點嗎…當你迷惑了約修亞,讓他用狂攻把我逼下大樓時,我到當真動了真怒…可惜,那一記‘狗吃屎’,你實在讓他摔得太不自然了。”
  “嗤…就因為這個原因,你就敢確定一個和你并不熟識的人,沒有殺你,和殺死格雷爾宰相的動機?”
  “很傻很天真嗎?不過從結果看,是我判斷正確了——所以,我才會用‘劍’來給他發暗號啊…”
  “用‘劍’…原來如此…電碼嗎…的確,既然你們都是格雷爾的關系者,相互之間有著某種定好的電碼也不是什么怪事…”
  “ho…雖然你的身手很值得商榷,但是腦子反應卻很快啊。”
  “呵呵…我也這么覺得…畢竟無論如何,我也不是習慣于動手動腳的野蠻人呢…”
  再一次站直了身子,他笑道:
  “所以,感謝你提供了你們能用‘劍語’交流這么寶貴的情報…下一次,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這只手臂…就當我交的學費吧!!”
  最后一個音標從“心理醫生”的嘴中吐出——紅色的濃煙從衣服內的數個暗格猛地噴出,迅速的向四周擴散開來。
  那如同血液一般的顏色,顯示了它所蘊含的毒素,絕對不是尋常之物——
  “全員散開!打開防毒閥!約修亞君!!這邊!!”
  拉了一把還處于茫然若失狀態的約修亞,菲爾果斷喝退想要上前的格雷爾士兵們,并讓他們迅速打開位于執政大樓四周,專門用來防范毒氣恐怖襲擊的防毒閥。
  閥門打開,各種各樣的中和液,迅速從對應的噴口噴出,將整個執政大樓外的空地包裹于液體之中。
  然而即使是這樣,紅霧也僅僅只是停止了擴散,收縮的速度很慢——不幸從紅霧上方飛過,然后立刻墜地七孔流血的飛鳥們,更是告訴了格雷爾士兵們自己有多么的幸運。
  數分鐘過后,毒性總算被中和完畢,消失的紅霧中——理所當然的,已經不見了“心理醫生”的蹤影。
  此時此刻似乎才總算反應過來的約修亞,剛想踏步上前追蹤,便被菲爾按住肩膀制止了:
  “該死的…我去追他…”
  “不用了,約修亞君,窮寇莫追——何況這個人的屬于典型的戰斗不行,陰人卻是一把好手,今天如果不是我剛好完克他,那么結局還真是說不定…”
  “可是,你剛才也聽到了,下次他出現時,只會更難對付…”
  “這我也知道。”
  為了不讓自己變成面癱+不想說話的狀態,不得不一直握著劍的菲爾,道:
  “不過…這個人…嗯,是‘執行者’對嗎?他們執行者的行動,其實對格雷爾來說,并不是完全的壞事喲…其中一點就是——并不是只有他們能獵頭我們…我們也有安排別的人手進行反獵頭啊。”
  “反…獵頭?”
  “所以放心吧…那個男人…‘心理醫生’,絕對跑不掉...不,不如說,他如果不逃,反而能留得一條生路...這就是所謂的‘請君入甕’吧...呵呵...”
  眼睛半闔,菲爾用帶著同情意味的聲音道:
  “不知道該不該說他很不幸…如果是那個人的話…恐怕也不是那所謂的‘視覺毒’能影響的了的啊…”
  “你明白‘視覺毒’是什么了?”
  “不…與其說是我自己看出來的…不如說是路卡醬以前跟我吹牛的時候曾經提到過…說是‘毒藥的最終發展模式’什么的…”
  “…那能信么?不,該說為什么根本對藥劑化學就是個外行的路卡會知道這個?”
  “…誰知道——只是按照他的說法,還真能解釋我們‘看到’的東西罷了…”
  “…嗯!?等等,那么你之前那句‘純情’難道是說!?”
  “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看到同樣的‘視覺毒’我們眼前浮現的應該是差不多的東西,頂多是對象不同罷了…”
  “嗯…嘎…這,這是誤會,說到底,那個是他制造的吧?和我們沒有關系吧?”
  “你認為,他會知道你心中所想的那個女人是誰嗎?”
  “咕…不,不會吧,難道視覺毒其實是…”
  “嗯,我想你也該猜到了…”
  “我,我竟然對艾斯蒂爾…不對,那我看你怎么一點不適的反應都沒有!?”
  伸出右手,菲爾.霍爾頓拍上了約修亞.阿斯特雷的肩膀——
  “少年喲。”
  “哈?”
  “就在2個多月前——沒錯,就是開戰之前喲。”
  “那時候怎么了嗎?”
  “我結婚了。”
  “……”
  “嗯,然后上周,果凜似乎出現妊娠反應了…”
  “……”
  “所以你明白了吧——如果是那種畫面,我已經免疫了…”
  “……”
  “啊哈哈…確實,我也得承認我似乎做的太多了…不過初嘗jin果果然很容易食髓知味嘛啊哈哈…”
  “……”
  “喂喂!!你流鼻血了!!糟糕這家伙失去意識了…到底他腦補了什么畫面啊!?醫護兵!!!”
  明明應該已經放棄的太陽…這一刻以前所沒有的狂暴氣勢,入侵了陰影中少年的心房。
  …雖然具體是以什么樣的形式…不是太值得驕傲的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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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菲爾君…”
  “嗯?”
  “那個時候,‘心理醫生’所說的,你認為我是無辜的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我不是解釋了嗎?”
  “我不認為路卡安排來守護宰相的人,會那么容易的輕信…”
  “呵…你已經提到了‘原因’了,不是嗎?”
  “啊…原來如此,呵呵。”
  “就當我們共同交友不慎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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