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漫同人]七曜下的奇蹟 作者： 天之杯PLUS (連載中)

第61話 妖精城區

讓我們將時間向前推移兩天，來到七曜歷1202年八月二十七日——也就是埃雷波尼亞帝國格雷爾征討軍戰車部隊在“嘆息之墻”前觸礁兩天后。
　　埃雷波尼亞帝國帝都“彭德拉貢”——作為整個帝國的政治經貿乃至軍事文化中心的這座城市，由圍繞著城市正中埃雷波尼亞皇宮的5大主城區，以及再向外的11大衛星城區組成。
　　整座城市占地面積近17萬平方塞爾矩，幾乎相當于整個帝國三十五分之一的國土，交通四通八達，除了那縱橫交錯，寬敞的能夠容許四輛導力車并排行駛的大道外，還有無數可供行人通行的小巷，和整整十四條城內導力列車鐵路環線。
　　即使是它的衛星城區，在夜晚來臨時，也會亮起無數的導力燈光，將天空照耀的不見星辰，何況那從建國初期就存在至今，只是范圍越來越大的五大主城區？
　　所以…即使是天降暴雨，讓整個帝都都披上了一層名為“雨幕”的神秘面紗…導力燈的光輝依然在水光中璀璨著朦朧的美，讓街上夜游的浪子與歌女間，平添了幾分浪漫。
　　然而…無論是人工的美，還是自然的麗，都無法勾動“影子”的神經。
　　埃雷波尼亞帝國帝都彭德拉貢五大城區之一——西南城區“片羽的妖精”…和她的四個孿生兄弟一起，沐浴在雨水的洗禮中。
　　這個五大城區中集合了最多的，針對各個社會等級的會所，酒吧，歌場，舞廳——甚至性風俗場合的地方，更是沒有因為區區的暴雨，就停下那聲色犬馬和燈紅酒綠。
　　連余光都沒有向華燈雨水下瘋狂擁吻的俊男美女斜去一眼——隱藏在黑色雨衣下的影子，只是快步的越過了那一幕幕的愛yu與歡合，然后潛入暗巷之中。
　　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后——他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凝視著面前出現的，某個已經產生了霉爛的木質小門。
　　正面，是帝都難得的高檔夜總會“畢典菲爾德”的這棟建筑物；它的背后，卻有一道如此不美好的，和那大理石墻體毫無和諧感可言的腐敗之門…
　　【這樣一來，難道不會更顯眼么？】
　　這么疑惑著的“影子”，輕輕叩響了木門。
　　－－－－－－－－－
　　“這邊請…薩達姆正在等您。”
　　“達姆”…這似乎是東方某些國家中，對領導人的尊稱…和帝國以及公國…現在估計是王國了——的“大人”“殿下”的意思沒有太大的區別。
　　按照這樣推論——自己將要見到的那個人的姓氏，應該是“薩”無疑。
　　【果然是東方人嗎…】
　　這么想著的影子，開始打量起了身前，為自己引路的男子。
　　東方人種必備的黑發黑眼；雖然戴著單片眼鏡，但是從視物的方式看，很可能是罕見的單眼近視；相貌不算英俊，不過勝在有一種溫吞的味道，那一頭長發看似柔順，不過仔細觀察卻會發現很易產生發結。
　　“那么，就麻煩您了…請問您的名字是？”
　　忽然突兀的問出這樣的問題，只是對方的應對，卻也沒失方寸：
　　“鄙姓桑，桑.博迪，正如您所見，來自東方的某個小國…”
　　“是來這里定居的嗎？”
　　“并非如此，只是因為缺少盤纏，暫時在這里的吧臺擔當酒保一職而已。”
　　“真是很得體的談吐，您在故鄉難道是一位貴族？”
　　“承蒙您的夸獎，不過在下的家族在很多年以前就沒落了。”
　　“我感到很遺憾。”
　　“呵呵，若不是這樣，鄙人恐怕也很難成為一位旅行家，周游列國，甚至來到這遙遠的西方吧…就是這里了。”
　　紅色的柔軟地毯，紅褐相間的墻紙，以及漆成墨紅色的華美木門——與門口的小門相比，完全是一天一地的差別——桑博迪舉起手，按照某個規律有節奏的拉動了一旁懸掛著的門鈴拉繩。
　　“是博迪嗎…？”
　　不一會兒，一個懶懶的，似乎剛從沉睡中醒來，雌雄難辨的聲音，傳了出來。
　　“是我…薩達姆，那位已經按照約定，前來赴面了。”
　　“…好的，讓他進來吧——你可以退下了。”
　　雖然對方不可能看見——點了點頭，桑博迪側過身，為“影子”拉開了木門，而
　　他的另一只手虛引，則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那么，請進吧…鄙人就先回前臺了，有需要的話，可以用房間里的呼叫鈴召喚鄙人。”
　　看著說完這句話的桑博迪，恭敬的退到了走廊的角落，然后整個人消失在了轉角處后，“影子”才終于跨過了房里與房外的那層珠簾屏障。
　　接著立刻微微的皺起了眉頭…不僅僅因為房中那讓他不習慣的東方式裝潢，和不斷鉆入鼻孔中的特殊香味——如果不是受過專業的訓練，立刻辨別出其味無毒的話，“影子”估計已經立刻一個翻滾閃出房間了吧——
　　更重要的是，在寬敞的房間最深處的軟塌上斜躺著的人，又是一只…
　　【嘖，該死的偽娘，為啥咱總是能遇到那么多偽娘。】
　　當然，對方是不可能知道“影子”皺眉的真正原因來自于總受對粉紅色偽娘的無限怨念…笑了笑，他，或者她坐起了身子：
　　“這是檀香…對于身為西陸人的您來說，恐怕是不大習慣的味道，不過它能夠在馨悅之中調動我們心智的靈性，于有形無形之間調息、通鼻、開竅、調和身心…可謂妙用無窮…”
　　輕輕用金屬的蓋子蓋上了散發香味的香爐——顯然，這是照顧“不習慣這味道”的“影子”的舉動——他接著道：
　　“有機會的話，您可以多試一試…或許您會喜歡上的。”
　　對偽娘的話不置可否，很沒氣質的聳了聳肩，影子大搖大擺的走到與房間主人隔了一張茶幾的躺椅前，一點也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用大拇指指了指入口，“影子”道：
　　“剛才那個人，名字叫桑博迪的…是你的人嗎？”
　　“算是我的人吧，畢竟我家在他流落于帝都時，給了他不少的幫助，所以他也愿意留下來，幫我做做‘孔雀’的工作。”
　　對方說的多半是實話…雖然和這個家族的人是第一次接觸，然而他們身為唯一一個能在帝國博得男爵地位——盡管父子兩代都只是終身爵位——的東方人家族，樂意出手幫助同胞——尤其是有能力的同胞，也算情理之中。
　　【不過男爵之位什么都是虛的…這個家族靠著不經過共和國的特殊路子，做東西方之間的貿易生意收斂的大量錢財，才是他們受到帝國高層重視的真正理由…】
　　“孔雀開屏，鼴鼠鉆地嗎…不過他看起來并不像能夠勝任這個位置的人——有教養又…”
　　“呵呵…雖然是這樣沒錯，不過他的工作，可是‘酒保’啊。”
　　“那樣又有什么問題嗎？”
　　“這個房間，雖然隔音效果很好…但是為了時刻注意主會場那邊的動靜，我刻意留了幾個缺口——如果仔細聽聽的話，想必您也能聽見…那個‘有教養的人’的怒吼聲。”
　　下意識地按照對方的要求聆聽——果不其然，“給你死啊！！”“你以為老子很喜歡做酒保這個工作啊！！？？”“別以為你老子是伯爵老子就會放過你！！”…等等吼叫聲，立刻微弱卻又清晰的鉆入了耳中。
　　“這是…？”
　　“桑他對酒精過敏…只是單純的聞多了酒味都會醉，變得脾氣暴躁，不耐煩，而且喜歡使用暴力…”
　　“原來如此…真是‘特別’的孔雀啊。”
　　“呵呵…你不覺得比起‘普通’的人，‘特別’的人往往反而不會引起別人的警覺嗎？”
　　“或許如此吧…謝謝，不過不用了。”
　　指了指自己腰上的水囊，“影子”婉拒了對方親自端來的香茶。
　　他的舉動，倒是也沒有讓對方引以為忤，只是笑著搖了搖頭，自己喝下了那杯茶。
　　“真是小心謹慎啊…不愧是繼承了‘影子’之名的男人。”
　　“這只是單純的習慣而已…還有，‘繼承’…？”
　　“沒錯…‘即使被打散，也會立刻重生的影子’…在帝國的情報工作者眼里，你們‘影子’，可是雖然死傷慘重，但是每次都能把情報送出去的‘狂熱者’呢…哈哈，不過到了現在他們都沒弄明白你們到底率屬于誰…”
　　“‘你們’？”
　　“沒錯…根據我的情報看，您大概已經是第203位‘影子’了吧？上一位似乎是被72門導力炮齊射十輪而死了呢…”
　　【原來我已經在帝國軍手上逃掉203次了么…不對，這個數字太少了，原來如此，這大概是從他們認為“不可能逃脫”的場合逃掉的次數吧…】
　　“也許吧，我從來也沒有得到過這個數字…閑聊就到此為止吧——我想，我們是時候進入正題了。”
　　用看待“果然只是一枚隨時可以放棄的棋子”憐憫目光，來回掃視了下“影子”——偽娘搖了搖頭，重新躺回了軟塌。
　　然后從被褥里，拿出一份薄薄的，還帶著清香的文件夾。
　　“這可是我，薩.庫拉冒了很大的危險，才從那群帝國軍老頑固嘴里挖出來的消息呢…”
　　“不知道盧克卡爾德殿下…哦，現在應該已經是陛下了，會不會覺得滿意呢…”
　　文件夾被打開，鮮紅色標題，立刻映入了眼簾——
　　《埃雷波尼亞帝國一等軍事調令書》

第62話 盟約

只有寥寥數頁的文字，即使一字一句的仔細研讀，也不過是數分鐘的功夫而已。
　　“嘩啦——”
　　將手中本不該存在于此的機密文件從中央一分為二，再一點一點的揉碎，磨爛成完全無法看出本來面貌的紙片后，“影子”左手拿著碎屑，右手打開了已被偽娘——埃雷波尼亞帝國二等終生男爵薩.庫拉蓋上的香爐。
　　被壓抑許久的檀香香味，頓時撲面而來。哪怕雙目被熏得發疼，“影子”的表情也沒有一絲的動搖——只見他左手前伸至香爐上方，猛地翻轉后，緩緩得攤開——
　　“唪！”
　　溫度很高的香爐，立刻將落入其中的那些細碎的，非常容易點燃的紙屑，化為了躍動著的紅色精靈——并在最后一刻升華為成為一縷青煙，消失在了房間里。
　　一直一言不發，看著他的動作的薩.庫拉，終于開口道：
　　“啊呀啊呀…真浪費…這下子這爐香就混入雜質，不能用了呢…可惜了，它可是好東西啊…”
　　雖然用詞上似乎有些怨念，不過語氣上卻依然是那樣的悠哉與懶散，伸手輕輕撫mo著自己的發辮——這個時候影子才看見了對方之前一直藏在身后的，黑色雙馬尾——庫拉繼續說：
　　“不過，該說您真的是一位很小心謹慎的優秀情報員呢…從進來后到現在，雖然看似動作隨便，卻連一點破綻也沒有——假如我露出一點異動，恐怕就會被立刻干掉了吧…”
　　【干掉？嗯，放心吧，只要是我的任務，“雙方”就絕對都不會死人…】
　　雖然心里這么想，但是口頭上的輸贏卻不能落下：
　　“不會發生那種情況的…除非您和陛下口中描述的不同，事實上是一個無能又短見的白癡的話。”
　　“哈哈…能聽到距離自己不到5步距離的‘影子’這么說…我該對您的承認，以及盧克卡爾德陛下的夸獎感到榮幸嗎？”
　　“何況，倘若不是這樣的話，陛下也不會選擇您作為‘代言人’。”
　　“代言人”…聽到這三個字后，庫拉那一直布滿朦朧的睡眼，第一次晃過了銳利的閃光。
　　“…連這個都告訴了您的話…您不只是單純的‘情報人員’那么簡單吧？”
　　“關于這點，您可以任意的理解…總而言之，我是‘最悲慘’的‘影子’這一點，同時也是事實。”
　　“把心腹拿來作為‘影子’這樣的高傷亡率，隨時可以拋棄的工具…可不太像你的陛下的風格喲？”
　　“撒…誰知道呢，‘王者’的意志自古以來就總是難以捉摸的事物，不是么？”
　　【難捉摸你個鳥，丫就一無節操，覺得無法理解他的行動的話就考慮下什么東西能激起他的惡趣味，如果能，那就肯定猜對了…】
　　心中腹誹不斷，臉上波瀾不驚——口嫌體正直，錯了，口是心非技能以及登峰造極的“影子”，又道：
　　“無論如何…現在，您只需要知道，我是一個確實了解著您和陛下之間的關系，來到這里的目的，不僅是身為‘情報員’來向您索取說好的情報…同時，也是以一個‘外交官’的身份，來向您——這位‘代言人’，再一次確定我們的盟約…的人，就行了。”
　　伸手擋住自己的嘴，薩.庫拉又一次的打量起了“影子”——直到他確信，從這張其貌不揚的娃娃臉上，再也找不出來什么更深刻的東西為止。
　　然而，自己也有自己的打算…尤其是現在的情況，和之前“訂立盟約”時，可是完全不同了——
　　“原來如此…我理解了…盧克卡爾德陛下能夠記得我這個小小的男爵，派遣心腹前來，不得不說讓我深深感受到了陛下對我的重視…”
　　手指放在眼角，如同擦拭淚水一般：
　　“甚至，都有那么一點感動了。”
　　當然，水滴什么的，肯定是沒有的。
　　看著偽娘的表演，影子的表情第一次有了變化——他的嘴角抽了一抽。
　　【感你妹，你丫身為現在帝都東西方貿易的壟斷者，以一個單純的家族身份，就擁有能讓帝國破千百年來的第一例賜予東方人貴族爵位的財力和影響力…“小小的男爵”？你是大大的財閥啊！】
　　【要知道帝國最大的敵人，卡爾瓦德共和國…可就是主要人口有百分之五十都由東方人組成的啊！！帝國人對于東方人的看法，即使還不到仇視的程度，卻也絕對談不上友好…】
　　【甚至據說現在皇室百分之三十的開支，都已經在由你的商會‘散音’（一種東方樂器的演奏手法）買單…雖然里面估計水分也有，不過卻已經能說明薩.庫拉絕對不是什么“小小的男爵”…而是潛藏在暗處的一條巨鱷…】
　　【難怪路卡囧讓我跟他對話中，盡可能的只闡述些‘事實’，而不要節外生枝的多說題外話…這個家伙，雖然看起來只有14，5歲，不過誰知道真實年齡多少——偽娘的年齡一向都是很詭異的——搞不好是一條老狐貍也說不定…】
　　【何況就算真的是小鬼，也可能是如同路卡囧那樣的先天妖孽啊…】
　　“…不知道為什么，影子先生，我總覺得您在想著什么很失禮的事情？”
　　“沒有，薩…達姆，您多慮了——我在等待著您接下來的話呢。”
　　“嘛…總之，您也知道，現在我光是為盧克卡爾德陛下取得有價值的情報上，就已經很幸苦了…上一次，甚至差點被軍部的老淫棍們侵犯…”
　　“嗯，您繼續。”
　　“…咳，而且，我東方故土自古以來都有那么一句話——‘伴君如伴虎’…就跟您剛才所說的一樣，要揣測‘王者’的意圖，可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呢…所以就算咱現在看起來還算風光，其實薩家和‘散音’商會，一直都是危機四伏啊…”
　　“所以？”
　　“所以…請恕在下直言…之前和盧克卡爾德陛下訂立的，成為這場戰爭之后的，作為‘橋梁’支援那位大人的盟約…或者有些力不從心…”
　　【果然，戲肉來了…】
　　“啊，當然，現在的合作，我依然很樂意作為一個朋友，繼續幫助盧克卡爾德陛下，和格雷爾‘王國’，將我這邊的情報源路子維持下去…還望您能將我的意思傳達給陛下，并美言幾句，勿怪在下言而無信，實在是…”
　　“啪”
　　沒有等薩.庫拉說完，“影子”從懷里取出了一份顯然是手寫的書稿，用幾乎是砸的方式，扔到了他的身上——
　　“就跟我剛才所做的一樣，看完后立刻燒掉。”
　　語氣轉冷——影子的身影，在燈光下竟然讓人有了一種“搖曳”的錯覺——就好象真正的影子一般。
　　被對方忽然轉變得強硬的態度所趁，黑色雙馬尾偽娘，本能的打開了書稿。
　　然而只是看了幾個字，就已經無法停下。
　　驚呼聲，則發出在庫拉確定了書稿中，那筆跡主人真正的意思后：
　　“這是…啊…不會吧！？難道說！！”
　　“沒錯。”
　　點了點頭，影子幫對方確認了那份猜測——
　　“陛下的意思，正是一旦事成…將會把藏金山脈的‘龍貨’銷往東方的生意…全部交予你的‘散音’代理…雖然說在成品交易價格上，我們不會給你任何的優惠…但是光是這門生意本身的意義，我想你就應該明白了…”
　　“…那么…請問，我要如何相信這份書稿的…真假，和它里面所說的話的真實？”
　　“如果你確實和陛下有過接觸…那么必定會了解他那很有童話色彩的筆跡，以及——格雷爾最終的目的…為了那個目的，一個可以信任的，能夠幫助那位的‘代理人’…是非常必要的——所以不用擔心我們會自掘墻角，出爾反爾。”
　　“你們要如何確信，我不會用這份書稿去向尤肯特…皇帝陛下領功？”
　　“那只會暴露你曾經和格雷爾有過交往的秘史，然后害死你自己——何況，對于我們來說，你暴不暴露，甚至‘代理人’是不是你，都無關緊要…在‘偽王之斥’后，帝國有的是想要在背后捅尤肯特一刀的貴族，更從來也不缺為了美味的蛋糕而鋌而走險的人。”
　　“…說到底，你們所說的一切，都建立在‘格雷爾能勝’的基礎上吧…能告訴我這份自信的來歷么？”
　　“如果說你不是因為已經對‘格雷爾能勝’信了至少7分，你會做出那樣的惺惺作態，來試圖博得更多的籌碼嗎？‘商人’？”
　　“最后一個問題…”
　　“請。”
　　“這份書稿，是在您來這里之前，就由盧克卡爾德陛下交予你的？”
　　“然也。”
　　“您居然知道這種東方式的回應…”
　　“因為吾王說過——這樣會讓你這位來自東方的，暗中的強者，有親切感——‘也能稍稍表示吾等的誠意’。”
　　最后一句話，影子使用的，是薩.庫拉出生的東方小國的地方語種…
　　甚至連薩.庫拉都有十多年沒有聽見過的，地道的家鄉話語。
　　“噗哈哈哈哈…看起來是我枉做小人了…在此請容我表達歉意——”
　　“歉意大可不必…你知道嗎，在我出行之前…路…陛下最后留下的一句，關于你的話——”
　　揮手打斷了薩的行禮，影子——西格瑪.夏多姆淡淡地說道——
　　“他的話是‘如果說薩.庫拉對盟約有了異議…那么立刻將我的書稿交給他…因為那只說明了一件事——大功告成。’”
　　“‘薩.庫拉已被我格雷爾的表現折服——他真正的相信了格雷爾不是一個隨時可能被帝國消滅的弱小從屬國…而是能和它正面抗爭的強大勢力！’”
　　“‘所以，有了異議的話，并非他之過，也無需他道歉——相反，是我騙了他…是我用輕的可憐的籌碼，換取了和他的第一次盟約——當然，他那正當的懷疑，也是那次盟約最終得以簽訂的原因之一…那個時候，他大概也只是想著能利用格雷爾一點是一點吧。’”
　　“‘一份，早在和他簽訂了第一份盟約后，就等著換成現在這份的，假盟約。’”
　　“…請別告訴我，這份書稿，也是那天之后，他就寫好了準備在那里的…”
　　“你可以看看上面署名的時間。”
　　“…真是…我該用怎么樣的言語，來形容他…盧克卡爾德.費倫茲.格雷爾。”
　　夏多姆的腦子里，不知道為什么閃現出了路卡在這種情況下，必定會做出的回答——
　　而且，他還真的把它說了出來——
　　“只要微笑就好了。”
　　“只要…微笑嗎…呵呵呵呵…哈哈哈哈！！那么，請告訴盧克卡爾德陛下一聲——”
　　“薩.庫拉和‘散音商會’…將會成為他在帝國的，最忠實的朋友…”
　　“也將成為奧利維爾.萊澤.亞諾爾殿下身后的…最堅實的支柱。”
　　－－－－－－－－－
　　當踏出“畢典菲爾德”時…忽然覺得渾身上下為之一松。
　　自己，始終還是最厭惡那樣的對話，還是最討厭那樣的氣氛…
　　那種利益與情感的沖突，商人與軍人的博弈，過去與未來的糾纏…
　　【真是討厭啊…相比下，這帶著寒冷意味的夏雨…反而更讓我舒服。】
　　抬起頭，任憑雨水打在自己的臉上，夏多姆的心中，對自己這么說道——
　　【這就是路卡囧所謂的“我才不會讓你那么快活”…嗎…？】
　　【差不多了…貓醬和狼王子大人大概也等煩了吧…】
　　【也該是時候，回到“我的戰場”去了…】
　　【啊，不過，其實剛才還真的忘了告訴那家伙一件事——】
　　【如果他知道所謂的“影子”，從來也不是一個“被人用作棄子來收集情報”的炮灰們代代繼承的名字…】
　　【而是從來都是一個人的代號…】
　　【一個即使帝國軍制造了203次“必死之境”，也能成功逃脫的人的代號的話…】
　　【會怎么想呢？】
　　重新扣上雨衣的連體帽，娃娃臉的腳步，再次踏入了雨幕中——
　　－－－－－－－－
　　咯咯…
　　雖然已經22歲，但由于身體的發育緩慢，看起來卻只有14，5歲的薩.庫拉…輕輕的叩動著面前的茶幾。
　　“達姆…您從剛才起，就一直維持著這個動作…已經有半小時了。”
　　將茶杯放在庫拉面前，桑.博迪道。
　　“納…博迪，你怎么看剛才那個人？”
　　“您是說…‘影子’？”
　　“沒錯。”
　　“毫無威脅性的一個人…從他身上，感覺不到任何殺意…甚至斗氣。”
　　“哦？但是？”
　　“但是…我卻連試圖找到一處能夠攻擊他的空檔…都做不到…”
　　“…是這樣嗎…博迪。”
　　“在。”
　　“把之前我扣下的那份情報…你親自送去格雷爾。”
　　“達姆？”
　　“然后，留在那里…用你的特長，助他們一臂之力吧…”
　　站起身，薩.庫拉道——
　　“我的信條是…做生意的話，和弱者，偷奸耍滑對方也奈何你不得…”
　　“然而，和強者，提前示好讓對方看到我的誠意…卻也未嘗不可呢。”
　　“我可不認為…那四個跟隨皇太子殿下一起去的‘妖怪’…會是什么‘軍人’呢…”

第63話 斗篷下的真身

在“影子”與薩.庫拉見面四天后——
　　七曜歷1202年，八月三十一日，早晨九點三十分，埃雷波尼亞帝國格雷爾征討軍臨時總部。
　　與塞克斯的見面后，立刻向征討軍的士兵們發表了換帥的宣言——整個過程耗費的時間，竟然連半個小時都不到。
　　馬克西米里安.萊澤.亞諾爾…這位帝國皇太子毫不拖泥帶水，堪稱雷厲風行的行事作風，由此可見一斑。
　　而這種風氣，不止出現在他自己身上——甚至也影響著他身邊的人們。
　　“殿下，您總算回來了。”
　　當馬克西米里安和跟隨著他的那四個人，來到與塞克斯的營帳相距不遠，剛剛立起的野戰住所前時——毫無疑問，盡管肯定算不得奢華舒適，但是條件比普通士兵的帳篷好了很多，甚至比塞克斯都要寬敞幾分的這個營帳，是屬于皇太子的無疑——迎面走上來的女性，一邊低下頭右手撫胸，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一邊這么說道。
　　“這場戰爭至今為止的戰報，各個方面情況的相關文件，以及最新的情報信息已經全部從塞克斯.范德爾處遷移至您的住所，是否現在就要參閱？”
　　女性的話音剛落——周圍負責護衛的帝國士兵，就全部露出了驚駭的表情。
　　一般來說，這可以說是很不會看情形的話語——首先，對于身著悶熱華貴的披風大衣，在夏日下與人會面，發表演說之后的上司，這個時候身為部下，第一時間考慮到的，理應是“休息”才是…
　　更何況對方并不是一般的“上司”——而是埃雷波尼亞帝國身份尊貴之人中，居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太子殿下。
　　不過…士兵們卻沒有想到——如果這個女人，真的是那么不識抬舉的存在，又怎么可能成為皇太子的副官？
　　無論旁人怎么看女性的“不懂事”…馬克西米里安，卻顯然不這么想——冷漠的雙眸中，難得的顯現出了溫度——那是名為“贊許”的目光。
　　“你做的很好…塞露貝利亞.布雷斯少校…把頭抬起來吧。”
　　“感謝殿下的贊譽，在下深感榮幸——”
　　抬起頭的女性，再一次引起了周圍人的驚訝。
　　本來以為那只是因為陽光的反射，導致色淺的發質顯得難以辨認色彩而已…卻沒想到，真的是沒有絲毫雜色的純白。
　　修長的白發一直抵制腰間；赤紅色的丹鳳雙瞳閃爍著英彩的光芒；薄而且小的雙唇泛著粉色，緊緊地抿成一線；黑色的緊身軍裝，雖然整體設計和帝國軍女兵軍服相比，似乎只是改成了無袖，卻最大限度的把女性美好的曲線表露無余…
　　而那暴露在外，白到晃人眼的肌膚，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正常的顏色。
　　一個美麗的女子，一個冷眼的女子——一個顯然患有阿爾賓尼斯姆白化病的女子。
　　【為什么會用患有那種病的女性做副官啊？難道說皇太子殿下好那一口…？】
　　【喂喂，之前她一直站在皇太子住所的門口…有半小時了吧？阿爾賓尼斯姆患者能在太陽下支撐那么久嗎？】
　　【沒注意到她有用什么東西遮擋陽光啊…】
　　士兵們的不斷交錯的目光，仿佛在相互述說著上面的那些猜測——對于當事人來說，這恐怕也是習以為常的反應了吧…
　　也沒有對來自四周那打量的目光作出什么回應，女性——被馬克西米里安稱呼為塞露貝利亞的女性少校軍官，接著道：
　　“另外，室內的布置亦按照殿下您的喜好進行過安排，防暑的空調裝置也已經安裝完畢了，一切都為了讓您有一個舒適的環境，引導我軍走向勝利。”
　　“是嗎…那么，你先退下吧——順便帶我們的這四位‘客人’熟悉一下整個環境好了。”
　　“承知…如果殿下還有什么吩咐，可以使用裝置在辦公桌上的無線導力通訊設備——那部只有一個頻段，直接與我身上的通訊器相連…”
　　“嗯…那么，你們就和塞露貝利亞一起行動吧——有關你們的一切，我都交給她來負責…塞露貝利亞，和他們相處的時候，稍微放松點也沒差。”
　　拉開了營帳門口的布簾，馬克西米里安皇太子的身影，消失在了布簾之后。
　　只留下一句什么都沒有解釋清楚的話，一位愕然立于門口的副官…
　　和四個危險人物。
　　－－－－－－－－－－
　　“呀咧呀咧…皇太子殿下什么的，還真是一個有夠無聊的人啊～～～”
　　片刻的沉默后——顯然屬于“少女”的聲音，從那四個人之間響起。
　　之所以無法判斷說話的人具體是誰——因為從一開始到現在，這四個人都沒有摘下過籠罩全身的斗篷。
　　在用一句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后（當然，士兵們是完全沒有從那種沒有絲毫敬意的語氣中反應過來，而塞露貝利亞則皺起了眉頭。），“少女的聲音”繼續說道：
　　“就跟趕著去投胎一樣～無論什么事情都是急急忙忙的～～他的人生還真是有夠痛苦的呢——明明有皇太子這樣的身份了，何不好好的悠哉的享受呢～～”
　　啪嚓——塞露貝利亞的額頭上，出現了明顯的青筋。
　　似乎是總算察覺到了“少女的聲音”所說的話，總歸有那么點不妥——另一個身披斗篷的人走上前，將手放在了某個一看就知道嬌小很多的身影肩上——于是，“少女的聲音”是由誰發出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蛛姬’…說的有點失禮了喲？就算你說的是實話，但是在和皇太子關系‘親密’的人看來，可就是徹頭徹尾的挑釁了呢…”
　　“啊啦啦～～‘人偶師’醬，我覺得你這句話才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呢～～”
　　“啊咧？”
　　是真正沒有察覺，還是故意為之？這點就沒人知道了…總而言之，因為“人偶師”那本質上將“誹謗”更近了一步的話語，女性副官額頭上的青筋，破裂了——
　　“這些…無禮者！！！”
　　雙手猛地伸向身后——塞露貝利亞將置于腰后的兩根約30～40里矩長短的鋼棍拔了出來，再在身前將它們的某一端相互扣合，左右一扭讓利刃彈出——一把不長的短槍，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雖然殿下有交代讓我將你們視為‘客人’…然后指引你們熟悉我格雷爾征討軍的總部…但那也不意味著你們可以肆無忌憚地放肆！”
　　“尤其是羞辱誹謗殿下，甚至將在下這卑賤之身與殿下聯系在一起…絕對不能原諒！！”
　　“立刻收回你們的妄語！！再誠懇的表達你們的歉意！！”
　　槍身放平，遙指兩人，塞露貝利亞喝到。
　　稍微頓了頓，一高一矮的兩個“斗篷”，互相望了望——
　　“嘛嘛…‘人偶師’醬，其實我沒啥惡意的咧？”
　　“啊啊，我也知道啊，你只是一如既往的嘴欠而已～”
　　“那么現在這情況該怎么辦咧？我可不想剛剛出來就被該死的叫獸叫回去耶？”
　　“那么老老實實的道歉如何？”
　　“噗噗～～那更不要，他告訴過我道歉只有在確實覺得自己錯的時候才做～”
　　“我想…你的理解絕對有問題…而且你確定自己真的沒錯嗎…”
　　“烏魯塞烏魯塞烏魯塞，我確定自己絕對一定肯定沒錯！！”
　　“…好吧，那么就沒錯吧…公主殿下你說的一切都是正確的～～”
　　開始了旁若無人的對話，而這種態度，更近一步的刺激了塞露貝利亞的神經。
　　深吸一口氣，稍微平息了下自己的怒火，她道：
　　“聽著…我不管你們是什么來頭…也不管你們到此來究竟意欲為何…更不管你們是真的‘客人’還是有別的目的的鼠蛇之輩…”
　　“但給我記住，這里是埃雷波尼亞帝國的陣地，掌握這里的，是埃雷波尼亞帝國未來的主人…馬克西米里安.萊澤.亞諾爾皇太子殿下…”
　　“就算你們是誰，這里也容不得你們如同在后花園散步一樣隨意八卦，毫無顧忌——否則的話…”
　　短槍上，蒼蘭色的光輝開始閃爍。
　　在光芒照耀下的兩個人，反映截然不同——
　　嬌小的那個，竟然一幅躍躍欲試的模樣，甚至向前踏了一步：
　　“啊咧咧～糟糕，我真的有興趣了——否則的話，怎么樣呢～～”
　　而略顯高個的另一個，則毫無不猶豫的用手捂住了斗篷下的臉：
　　“哇啊啊…大姐…你這句話是在刺激蛛姬的叛逆心理啊…”
　　“否則的話…就是如此！！”
　　短槍從靜止到最高速，僅僅只用了一秒——毫不留情的遞出的槍尖，直直對著嬌小斗篷的脖頸位置刺去。
　　同時，那蒼蘭色的光，化為了同色的火焰，包裹住了整個槍身——
　　“戰技…瓦爾基里之槍！！！”
　　“轟！！！”
　　化為蒼炎之槍的短槍，擊中嬌小斗篷后，猛烈的炸開——蒼蘭色的火焰瞬間吞噬了斗篷，區區數個呼吸的時間，就將其變成了灰燼。
　　而塞露貝利亞的右手，也再難維持繼續握槍的氣力…只能癱軟的任憑短槍跌落于地——
　　因為緊縛在她脖頸上的細絲，已經阻斷了她的呼吸。
　　“呀咧呀咧…好威猛的招數啊…這位姐姐…”
　　掛著慵懶的笑容，黑色及肩短發并有兩束小辮子垂在兩側，腦海更有一個散亂的馬尾之美少女…笑著說：
　　“可惜…用火想要燒死蜘蛛，可不是那么容易呢…因為早在你點燃之前，它就感覺到了危險，然后溜到你的身后了喲…”
　　細絲勒緊，陷入白色的肌膚中，帶出了扎眼的血痕——
　　“帶著這樣的病體活著，很痛苦吧？放心吧…這一刻，我就讓你解脫…”
　　然后——細絲斷裂了…
　　用最堅固的RINZ鋼凝固而成的細絲…即使用導力武士刀也難以切斷的細絲。
　　毫無征兆的，斷裂了。

第64話 重逢的預感

身體借著繃緊細線斷裂的反作用力，敏捷的向后退去——“蛛姬”那帶著危險神采的目光，沒有去尋找弄斷自己武器的人，也不再理會退至一旁，用手捂住自己脖頸的塞露貝利亞——而是毫不猶豫的對準了某個方向。
　　那里，和“蛛姬”、“人偶師”同樣披著斗篷的另兩人其中之一，正慢慢地將他/她那有著奇秒質感與色澤的手掌，收回袖內。
　　“…你對我有意見嗎？想要干架？‘蟲師’？”
　　完全沒有一絲懷疑的語氣——蛛姬一邊一臉厭惡的驅動戰術導力器，在右手制造出赤紅的火焰灼燒起細線的斷裂處，一邊對那個人說道。
　　“沒有沒有…我怎么敢對‘公主大人’有意見呢？”
　　帶有金屬感的聲音，從斗篷下響起——由于聲音很高，故咋一聽會讓人認為那是女性，然而仔細辨認，聲線卻又帶著男性的渾厚——說到底，如果不能剝下此人，亦就是被“蛛姬”稱為“蟲師”者外面的遮擋，恐怕想分辨其性別也是一件不怎么容易的事。
　　而很顯然——聲音中的笑意即使是用那種腔調也無法掩飾的對方，是不打算承認的——承認他/她弄斷了蛛姬的武器。
　　“不認賬…？哈…”
　　細絲的前端，那些來自某種特異昆蟲口器中的酸液，已經隨著火焰的烤燎而失去了活性——將細絲猛地一甩，本已斷開的端口因為不再有雜質的干擾，又一次的合為了一體：
　　“…會使用這么惡心的蟲子作為武器的人，除了你還會有誰。”
　　“呵呵…既然覺得惡心的話，那么為什么‘公主大人’又要用同樣是蟲子的‘蜘蛛’來作為自己的稱號呢…”
　　“我想用什么作為稱號，和你有任何的關系嗎…？不男不女的東西…”
　　雖然這個稱號其實和少女自己的意志并沒有太大的關系——不過很明顯她不會愿意用這個作為借口來逃避對方的質疑——雙手輕巧的擺弄著手指上的戒指，控制著那致命的琴弦來回吞吐著，蛛姬渾身上下的肌肉慢慢繃緊，似乎隨時都能彈奏出奪魂的旋律——
　　只等著“蟲師”被她的話語所激，率先發動攻擊。
　　“啊哈哈…好了好了，我承認好了…是我弄斷的…不管怎么說，塞露貝利亞小姐畢竟是此地的東道主指派給我們的‘導游’，殺掉的話，不好對主人交代呢…”
　　“那么，倘若我要殺，那又如何？”
　　“那樣的話，我也只有…”
　　“蛛姬…夠了！”
　　這一次，沒有等到蟲師的回答——蛛姬就被別人制止了。
　　她現在的表現——無論是態度還是心情都很不正常這點，對于熟悉她的人來說，是顯而易見的事…
　　又一次把手放在了蛛姬的肩上，同時身體有意無意的斜插一步，剛好半擋在蛛姬與蟲師之間——人偶師接著道：
　　“你這段時間的表現很不正常——從利貝爾王國開始就是…雖然還是跟以前一樣的悠哉和閑散，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變得更神經質了…發生了什么嗎？”
　　“…你一直和我一起行動，你覺得我的身上發生了什么？”
　　“…那還真沒能看出來…我不認為在你身上有出現過什么超出我的理解和掌控范圍的事。”
　　“那不就行了…就當我這段時間心情不好便是…”
　　矛盾被壓下，少女似乎也失去了和“同僚”將沖突激化成戰斗的想法，訕訕的轉過頭，她接著說：
　　“啊啊～～我可沒興趣按照那邊那位仆街的大姐姐的要求行動呢～～咱的鈴醬可是還在等咱～～”
　　“既然我們都看對方不對眼——那么果然還是分開行動吧～～就勞煩蟲師大人您給皇太子殿下通報一聲——”
　　“我該怎么做，由我自己來決定…反正只要完成目的就行了…不是嗎…”
　　“放肆！！你！！”
　　“那么就這樣～～拜拜擼～～”
　　一臉無奈的看著蛛姬又一次使用細絲，快速的消失在眾人的眼前…人偶師轉過身，對沖上前想阻止她離開的塞露貝利亞，說出了同樣任性的言語：
　　“那么…我也失陪了——無論如何，我也不能留下她一個人不管呢…”
　　“請把蛛姬剛才說過的話，也替我向皇太子殿下轉告一次吧…”
　　斗篷下忽然鉆出一個黑色，嬌小的少女人偶——猛地炸開后，一片黑霧籠罩在了“人偶師”所站立的地方。
　　等煙霧散去——哪里還有人影在？
　　短短的不到十分鐘…也就是皇太子將“帶四位‘客人’熟悉下環境”的命令下達后，不到十分鐘的時間…
　　“客人們”發生了內訌——于是分崩離析。
　　－－－－－－－－－
　　“…已經只剩下兩人了嗎…”
　　敏銳的目光，迅速的捕捉到了塞露貝利亞脖頸上的血痕——馬克西米里安的目光中，顯現了一絲陰翳。
　　“殿下…咕…這是何等的屈辱…在下竟然沒能留住…”
　　“夠了…塞露貝利亞，你已經很好的完成了我交予你的使命…去檢查一下傷口吧——之后還有別的事我要交給你去辦。”
　　“可是殿下，這群人實在是太危險了，我無論如何不能容許讓殿下一人…”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早在來格雷爾之前，他們就下手了——不要讓我重復我的命令。”
　　“是…那么在下先退下了…”
　　斗篷下的雙眼，一直到白發雪膚赤瞳的女性離開營帳，才重新轉向了坐在不遠處的馬克西米里安。
　　然后，那帶著金屬感的嗓音，這么說道：
　　“真是沒想到啊…該說榮幸嗎？殿下竟然對我們這么放心…”
　　“理由正如我剛才所說…何況對我不利對你們沒有任何的好處。”
　　“真是個好答案…不過既然如此，為什么又要讓您的副官試探我們呢？”
　　“試探…？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某一點…”
　　皇太子的臉，第一次轉向了“戴斗篷”的——
　　“那不是試探…只是對你們的‘考試’而已…”
　　“‘考試’…哈哈，恕我直言，如果不是我出手的話，您的副官恐怕已經…”
　　笑聲嘎然而止——蒼蘭色的火焰，在它的主人離開之后很久，才猛烈地燃燒了起來。
　　并將擁有金屬嗓音，和另一個從一開始便一言不發的人的斗篷，瞬間吞沒。
　　“…怎么可能…什么時候…”
　　“我不管…你們是什么強大的實力者‘執行者’…也不論你們的另外兩個同伴，去了哪里…”
　　緩緩站起身——源自皇太子的強烈壓迫感，震蕩著整個營帳。
　　那種威壓…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的所謂“氣勢”…而是一個真正的實力者，作出的“強大”的宣言。
　　“只是給我記著…這里不是你們的那個組織的一畝三分地…”
　　“只要你們還站在這里上一天…就永遠給我遵守這里的規則…”
　　這是身為“執行者”的蟲師和另一人，第一次看到皇太子身上，顯現出真正的，堪稱“憤怒”的情緒。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妙了…”
　　“…承知…馬克西米里安皇太子殿下…”
　　不知為何而笑的蟲師，于是率先低下了自己桀驁不馴的頭顱。
　　－－－－－－－－
　　“蛛姬…！擦，還是跑得那么快…”
　　“……（快速奔跑）”
　　“喂喂，稍微停一下，我可不是以身體素質見長的人…你真的有點不對勁啊…”
　　“……（停住腳步）”
　　“嗯，這樣就對了…等等，你怎么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少女的脖頸上，一圈蒼蘭色的灼傷印跡，清晰可見。
　　“這個顏色是…難道說…”
　　“啊啊…是我小看那個女人了…沒想到她竟然在連我都沒注意到的時候，反將了我一軍…如果不是我察覺到了立刻離開的話，恐怕這丑就丟大了…咳咳。”
　　深吸一口氣，好歹緩解了疼痛，少女又道：
　　“如果蟲師沒有出手制止…雖然我有自信能夠先殺掉她，不過自己也毫無疑問會受重傷吧…那個女人很強…毫無疑問已經有執行者的實力水準了。”
　　“…很少見啊，你這么稱贊一個人。”
　　“烏魯塞…畢竟對方是真正的強者…而且你注意到了嗎？她明明是‘那個’，卻能在陽光下毫不費力的自由行走呢…”
　　“的確…而且和馬克西米里安一樣，她在我的眼中，也沒有‘扭曲’…那么，這也是一個‘純粹’之人了…”
　　“BINGO…這種家伙，是最難纏的啦～～”
　　“…難道說這才是你離開的原因？”
　　“撒，誰知道呢…”
　　“敗給你了…以為你發生了什么事情，急急忙忙的來找你的我，這樣看起來不就跟白癡一樣了么…”
　　“…并不是這樣…最近我確實…有些問題——這我自己也知道。”
　　“…在什么也沒發生的情況下？”
　　“…大概…本來是已經不抱太大的希望的了…繼續尋找‘他’這件事…但是…最近不知道為什么…”
　　抬起頭，蛛姬看著太陽，喃喃說道——
　　“我總覺得…他就在不遠的地方，就在這片大地，我的雙眼能看到的地方…
　　“而且曾經…不，就在最近，和我擦身而過…”
　　“這種似是而非的感覺…讓我無比的不安…還有焦躁…”
　　“原來如此…所以你才會表現的神經質又不正常嗎…這段時間。”
　　點了點頭，人偶師問道：
　　“…就是你經常提到的，曾經答應你，收養你的那個人…？”
　　“嗯…雖然我不曾記得他的相貌，年齡，聲音...但是只要能讓我再一次的看見‘那個’…我一定會將他認出來…！”
　　“呀咧呀咧…早說嘛…我不是答應過你嗎——”
　　伸出手，拍在蛛姬的腦袋上，人偶師笑道——
　　“我們是死黨嘛…我會陪著你，一直到你找到那個人的那一刻…而如果那個時候…”
　　“只要你想站在他的身邊——那么我也會是你，和他的自己人。”
　　——然后咸豬手被少女毫不猶豫的扇掉了。
　　“這么肉麻的話，虧你能隨隨便便的說出口呢…而且你怎么知道他是你能夠認可的‘純粹‘之人？”
　　“那還用問嗎——能被你看上的兄長，怎么可能是混雜的家伙？”
　　“哇咧，好自以為是和中二的推斷。”
　　“喂喂，你難道不能感動下嗎，就算是稍微。”
　　“不能。”
　　“好過分”
　　“算了…冰。”
　　“哈？啊？啊咧，你好久沒稱呼我本名，我都忘了…”
　　“謝謝。”
　　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少女丟下道謝的話語，向前跑去——
　　留下身后一個故意裝作沒聽見的人偶師。
　　－－－－－－－－
　　【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死去”了…】
　　【噢尼醬…】

第65章 山雨欲來

【“真的太好了…”】
　　【“能遇見你…真的太好了…”】
　　【“謝謝你…救贖（殺死）了我…”】
　　“啊…等等！！！！”
　　原本平躺于柔軟床榻之上的身體猛地彈起，閉合的雙目緊跟著睜開——首先映入少年眼簾的，是在窗外閃電的光輝照耀下，熟悉的房間。
　　自己居住了已經有整整十年的房間。
　　“轟！！！！”
　　比光芒姍姍來遲的雷鳴聲，這個時候總算響起——然后少年反應了過來，為何自己略微感到了一絲涼意。
　　凝視著國王級大床旁邊那大打開的窗戶，窗外的大雨磅礴，和窗臺前已經被完全打濕的地毯，他這么說道：
　　“窗戶…原來如此，我沒有關上…”
　　大概是這幾天比較炎熱的原因吧——雖然房內有著最先進的導力空調系統，然而身為實力者的少年，只需要依靠著自己的身體和對衣著的搭配，就能應對一定程度的嚴寒和酷暑，故無論出于自我錘煉還是別的什么原因，他甚少使用那種人工的氣溫調節工具。
　　就如同現在——哪怕是夏日炎炎，他也只需要打開窗戶，褪去上衣，就已經能保證足夠的涼爽。
　　一言不發的站起身，緩緩地走向窗臺——果不其然，無數的雨點立刻跨越了房里房外的分割線，觸摸上了少年赤裸的上半身體。
　　擊打，凝結，滑下——任憑著雨水不斷地重復著這個過程，漸漸的侵潤自己白皙的肌膚，碧藍色的雙瞳，和粉紅色的中長發——少年王者，盧克卡爾德.費倫茲.格雷爾忽然看向了自己的右手：
　　“…從那以后，已經過了有5年了吧…”
　　一張一握的拳頭，似乎是在回憶著什么…某個說出去恐怕沒人會信的故事，那悲傷的結局最后，留在自己這只手上的觸感。
　　“有多久…沒有夢見過那個時候的事了呢…”
　　——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畢竟自己正是依靠著將那樣的回憶封鎖進記憶的深處，才能一直保持著正常的自我…才能在那些記憶偶爾順著逆襲的潮水向自己襲來時，依然不至于崩潰。
　　何況那畢竟只是過去…煉獄，與煉獄中的那個少女。
　　“即使想要忘掉…我也是不能忘掉的…不，我也不想忘掉吧…”
　　因為假如連自己都忘了的話——那么少女就真的失去了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證明了，不是么…
　　“…說是噩夢…卻又不怎么恐怖…這種徒勞讓人傷感的夢境，真是比噩夢還讓人糾結啊…”
　　或者，自己站在這里，是為了讓雨水洗去那在睡夢中不自覺的流下的晶瑩，在臉上刻下的印痕，也說不定…
　　“不過…讓我再一次的回憶起那些失去的曾經…是為了促使我更珍惜現在嗎…”
　　“如果是那樣的話…無論是誰，讓我重新翻出腦海里的那段回憶…”
　　“我恐怕都會誠懇的表達自己的謝意吧…”
　　轉過頭，看向墻角處鼻血血流成河，被各種陷阱插成刺猬外加五花大綁的女仆長兼“某種意義上的親衛”艾爾斯緹婭.歐博拉.伊凡爾迪，路卡笑道：
　　“你說對吧？伊凡爾迪卿～”
　　“當，當然，對于臣妾來說，上空的陛下所說的話，都是對的。”
　　“所以我繼續加強下陷阱的強度也沒問題對吧～？”
　　“當，當然，對于臣妾來說，上空的陛下的陷阱即使再殘忍惡毒，都能讓臣妾感受到那里面對臣妾的深深的愛。”
　　“哈哈，真是可愛的女仆長啊～那么我繼續留著你在那里失血然后自己去睡覺也沒關系吧～？”
　　“當，當然，對于臣妾來說，上空的陛下就算扔下臣妾一個人在這里不斷流血，臣妾也不會死掉的，別看臣妾這樣，其實是很堅韌…堅韌…堅…”
　　聲音越來越低，戴著碎裂眼鏡的頭噗地低下，看著伊凡爾迪的模樣，路卡一臉淡定的走向了床頭柜，按響了某個接通特定頻道的按鈕。
　　【“陛下？今天比以往要早呢，平常都是天亮…”】
　　“啊啊，伊凡爾迪那家伙，今天似乎是因為我的打扮勁爆了一點，所以誤踩了一些高DPS的陷阱，失血也變多了…我說那家伙是笨蛋吧？如果我不是因為意外而醒來，她這次說不定就真的隔屁著涼了…”
　　【“是這樣嗎…我可不這么認為，醫療司的諸位可是一致認定伊凡爾迪大人天賦異丙，在生命垂危時可以依靠著讓血液流速放緩來為治療拖延時間呢…嘛，了解，總之我會多準備一點輸血用的血袋的…1分鐘后我的人就會到陛下您那里接收‘夜襲者’。”】
　　“…總覺得某種意義上你說的不是人類啊…嗯…不管如何，你回來后就又把這個工作扔給你，斯塔，真是抱歉啊。”
　　【“哈哈，不需要那樣說，陛下——別忘了我的人生哲理可就是‘瀟灑’啊～遵從與自己的yu望而活著的伊凡爾迪大人，在在下看來也是很瀟灑的人呢～”】
　　“瀟灑…是這樣嗎…那么就不要大意的瀟灑的把她迅速修好吧——我明天還要用。”
　　【“了解～讓我們紅塵作伴～～活的瀟瀟灑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對酒當～～唱出心中喜悅～～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
　　聲音漸漸遠去——看起來對方是去叫人了吧。
　　雖然說偶爾也會覺得這么對待忠心耿耿的伊凡爾迪有些殘忍，但是在漸漸了解到她那堪稱超越小強的生命力，和無比執著的癡女屬性后，路卡發覺要保住自己的貞操的話，估計還真的只有下狠藥才行了。
　　事實上…對于伊凡爾迪來說，被這樣的對待…大概比被路卡解雇要來的幸福一百萬倍…吧？如果路卡真的因為她的這種惡習而解雇她…
　　【…上次我似乎就這么做過…結果…好吧，有鬼站在瓦礫之中…】
　　“…唉…”
　　走上前，左手快速的在仆街的女仆長身上點了幾下——生命能量迅速的穿透了女性身體上的氣脈，并封堵住了傷口處血液的流失——路卡搖了搖頭，嘆道：
　　“失血速度還真的變慢了…說到底，為什么我的女仆長會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變態呢…”
　　還是一個能力優秀，一心一意，身世又讓人同情…除了身為人類本身這一點有不小問題外，堪稱完美的女仆長…
　　“悲劇啊…以前奧克妮西亞姐在的時候還能制約一下這只，現在不在了，連個能治住她的人都沒有了啊…”
　　再一次來到窗臺前，路卡不知道對誰說道：
　　“你也覺得我實在很悲劇…對吧？”
　　…是錯覺嗎？雨似乎要比之前小一點了…可是…
　　【此刻的暴雨將要過去…可是我卻總感覺…不久的將來…更大的暴雨會席卷我的身邊呢…】
　　【真是…讓人討厭的預感啊…】
　　－－－－－－－－
　　七曜歷1202年，九月二日，中午十二點整，古羅尼山脈深處。
　　本來寂靜的山林，被擁有巨大質量的物體移動時觸碰到其他東西而發出的碰撞聲，破壞了那一份安寧。
　　飛鳥們，走獸們，昆蟲們，紛紛以最快的速度，逃離了自己過去的家園——哪怕并沒有意識的它們，將此處認定為“家”，也就只有最長數個月，最短幾天的時間。
　　然后，震蕩的真面目，顯現在了陽光之下——
　　那是一個可以讓好幾個人站在上面的，巨大的，金屬的“手掌”，和它下面連接的前臂。
　　雖然從與人類手掌的相似程度看，它比不上兩個月前，路卡等人在格蘭賽爾王城地下遇見的“幻想樂章”，然而卻更顯寬闊，靈活性也無甚差別。
　　“無論什么時候看…都覺得真是了不起呢…”
　　站在那因為巨大的手掌遮擋了陽光，而產生的陰影中，蛛姬一副感動的模樣連連點頭道。
　　然而——手掌主人的主人，卻似乎沒有什么回應她的感動的意思。
　　“太慢了。”
　　…12歲？11歲？還帶著軟軟的甜音，那只可能屬于聲音尚未開始發育的小女孩的聲線，從手掌上方傳來。
　　那種壓抑著的聲音，雖然來自童音，卻隱隱的潛藏著一股子冷冽——代表著說話者的心情現在不好…很不好。
　　縱身一躍——小小的身影從高近五，六亞矩的高度跳下——雖然對于實力者來說這個高度不算什么，可是要是身體嬌弱的小女孩，卻無疑是能夠奪去她們年輕可愛的性命的高度——
　　所以…盡管穩穩的落在地面上，一步一步走向蛛姬的她，是一個年幼的女孩沒錯…卻絕對不是什么“普通人”。
　　紫色的及肩長發隨著少女的走動，在背后呼哇呼哇的慢慢擺動著；頭頂上，黑色的緞帶綁成蝴蝶的形狀，固定住了那可愛中有帶著一種詭異的成熟的發型；黃色的瞳孔閃現著超乎她年齡的智慧光彩；嘴角很自然的向上勾起，不過此時卻沒讓人感覺到一絲的笑意…
　　最后，站在蛛姬面前，抬頭看向她的臉的女孩——忽然用手指指向了蛛姬的鼻尖，怒道：
　　“太慢了…居然讓鈴我在這荒山野嶺中等了整整三天…你又和人偶師到哪里閑晃去了？三天喲！？三天！？沒有點心也沒有紅茶的三天！？”
　　【該死的人偶師…“我不擅長應付那孩子，所以在外面等你”叫什么啊！？居然把我一個人扔進來面對鈴醬的怒火…萬死！！】
　　面對帝國皇太子副官也毫不給面子的蛛姬，這個時候卻一反常態，露出了尷尬的苦笑：
　　“抱歉抱歉，鈴醬…嘛嘛，你也知道的啦，其實我是立刻就趕過來了…不過嘛～因為某只叫獸羅哩叭嗦碎碎念念…”
　　“這個理由你已經用過很多次了…”
　　“啊，啊哈哈…是，是嗎，但，但是你看啊，結果到了最后，不還是只有我一個人先來了嘛…說明我果然是最重視鈴醬的喲～”
　　“…說謊，你剛才的表情分明有怨念…人偶師就在這附近吧？他是不是說了‘抱歉，我不擅長應付那孩子，所以在外面等你’之類的話？”
　　“…不是之類，你連一個字都沒說錯…”
　　“那是當然的…別提你和人偶師基本上都是一起行動——就從笨蛋層面上來說，所有的執行者中你們也是首屈一指的笨蛋，想要騙過鈴那還早了一百萬年呢。”
　　“這…這丫頭…”
　　“嘛，不過說到‘扮演自己的角色’這點，你們卻又要強多了…至少比蟲師什么的之輩強多了——真是不知道叫獸的選擇‘執行者’標準啊…”
　　“…被玩弄了，我被玩弄了…剛剛想捏她的頭又被一句夸獎贊到心情轉好的我被鈴醬玩弄了。”
　　“別用那么詭異的措辭說話，笨蛋野郎——那么，除了你和人偶師外，別的人都沒到了？”
　　“當然…別忘了‘蟲師’和‘心理醫生’可是徹頭徹尾的‘叫獸黨’…”
　　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容，蛛姬接著說：
　　“他們的話…當然會對叫獸要求重點關照的皇太子殿下言聽計從了…”
　　“…嘛，這樣的話也無所謂——反正我也沒打算和那些為了力量，已經連人類的身份都放棄的家伙合作…我們自己來完成我們該做的事，就行了…”
　　彈了個指向——隨著那清脆的聲音響起，巨大的手掌慢慢垂下，最終降于地面之上。
　　一個輕跳，就讓自己嬌小的身體落于那手掌上的鈴，回過頭，說道：
　　“目標…是盧克卡爾德.費倫茲.格雷爾…沒錯吧？‘蛛姬’。”
　　“嘛…按照叫獸的說法的話，就是如此——無非也就是沒有新意，惡俗的獵頭戰術罷了…虧那叫獸還一副得意的嘴臉…”
　　“我想那什么嘴臉都是你自己腦補的畫面吧…還有，比起這個，我更好奇叫獸打算怎么應付教會那邊…還是說，他認為目前為止格雷爾的戰績，是有教會在里面撐腰的結果？”
　　“撒～～我是笨蛋嘛，這點就想不到了——反正關于那個已經稱王的公爵的身份，對我們來說也不是什么秘密…想必就是鈴醬你所說的那樣了——嗯？聽鈴醬的意思，似乎并不茍同…”
　　“…我只是擔心…那個和我們結社的內幕同樣深不可測的組織…真的會賣給結社這樣的口實嗎…搞不好，叫獸的這次行動，才會給對方以借口呢…”
　　“那又怎么了…大不了全面戰爭…”
　　“所以說你是笨蛋。”
　　“喂！為什么又說我是笨蛋…擦，居然轉過頭不理人了姆Q！！”
　　“你不上來嗎？人偶師還在等著不是么？”
　　“…啊啊…算了，笨蛋就笨蛋吧…了解，我的‘殲滅天使’大人。”
　　在蛛姬也跳上那巨大的手掌后——令山坡塌方的震蕩產生了。
　　那巨大的，高達14～15亞矩的身軀，毫無障礙的從砂土，植被的殘骸中站起。
　　由于被無數的雜物覆蓋，故它的真面目，很難得以辨認——只有那因為過于巨大，樹木泥土無法攀附的鋼鐵雙肩，暴露在了大氣中。
　　而肩膀兩側的巨大炮口，更是無時無刻不在招顯著那殺氣騰騰的鋒芒。
　　“走吧，帕蒂爾.瑪蒂爾——另外一個笨蛋在等我們呢。”
　　“……”
　　身后的巨大導力推進器猛地噴發出兩股直徑達3，4亞矩的火柱——讓真正的巨人身后之泥土變成了焦炭——接著，更讓人難以置信的事，發生了。
　　巨人…這比幻想樂章都大了不止一圈，笨重無比的巨人，居然緩緩的升上了天空…
　　“…畢竟不能做的太明顯…在加拉爾城南門外1000塞爾矩處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吧…”
　　“……”
　　消失在了天空的彼方。

第66話 艾斯.維歐雷特的憂郁

出差歸來…更新恢復…
　　本章應該是6月12日也就是0點前的，為了補償沒能趕上零點，故昨天和今天兩天兩章一起更了。
　　首先，是第66章…
　　－－－－－－－－－
　　戴著無框眼鏡的男子，現在的心情非常的不好。
　　而且并不是因為那從已呈現深黑色的眼袋可見一斑的長時間勞累——只要是研究方面的事宜，除了會刺激他變得清醒之外，已然無法在常年處于熊貓形態的他臉上增添進一步的疲憊了；
　　也不是因為一項又一項壓向他的課題——對于他來說，那些反而是他的戰場，他的領域，他的驕傲，他最引以為自豪的榮耀——有越多的需要他來解決的課題壓上，正是說明了他的“優秀”，他的“價值”；
　　更不是因為年近40還沒有一次戀愛的經驗——男子早已經決定把人生獻給他深愛的導力科學事業，愛情什么的只是妨礙而已…嘛，事實上也不是沒有對女性產生過興趣，不過想必沒什么女人會對一個38歲一身邋遢滿口方程式的大叔有意思吧…
　　至于因為另外兩個身為后起之秀，卻已能在價值上和他相提并論的“賢人”，帶給他的“威脅感”…那太可笑了，對于男子來說，有那樣兩個人存在，對他來說只會激起同樣身為“天才”的認同感和讓自己更加精進的好勝心，而不會有什么無聊的嫉妒和壓力；
　　事實上——私底下，三位“賢人”的關系非常的好，用忘年之交來形容也沒差…可以說，除了有知遇之恩的盧克卡爾德.費倫茲.格雷爾外，和男子最親密的人，就是他們了吧…
　　抬起頭，嘴里緩緩說出的，是那兩個“后來者”的名字——
　　“塞斯.V..賽格魯恩…無限可能的現在…以及卡米尤.哈洛溫…天資聰穎的未來嗎…”
　　“…嘶…呼…”
　　將用食指和中指夾緊的香煙過濾嘴用雙唇輕含，猛地一吸讓煙頭頓時縮減了1里矩后，他向著無人的空間，緩緩的突出了繚繞的煙霧。
　　嚴格來說，無論是酒精飲料里的乙醇還是香煙里的尼古丁，對于科學工作者來說都是致命的，會讓大腦變得遲鈍的毒藥…然而早在十幾年前落魄時候就養成的“煩悶時必抽煙”的習慣，到了現在想改掉也成了幾乎不可能的事——畢竟這已是深深刻在自己骨子里的一種“特征”了。
　　“…無可替代的基石…呢…”
　　當然，對他們的怨念也不是沒有——比如自己的稱號“無可替代的基石”…不知道怎么的總是沒有他們兩個人來的帥氣呢…
　　“無可替代的基石…艾斯.維歐雷特…”
　　想了想，還是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屬于男子自己的名字。
　　倘若不由自己來重復的話——總有一天，連自己也會忘記自己的名字了吧…
　　在這個幾乎人人都稱呼他為“博士”，而他則因為大量的腦力勞動占據了過多的腦內存而開始對生活常識產生遺忘的環境里…艾斯總是這么擔心著。
　　——順便一提，關于稱呼本來艾斯是更中意“教授”的，卻不知道怎么地被路卡一臉險惡的給拒絕了——
　　不過，或者是多慮了吧？——至少那三個家伙，還是會稱呼自己…
　　【路卡：“啊，是boss，薩系～～”】
　　【塞斯：“艾斯老師，關于這次的會議…”】
　　【卡喵：“喵？是艾叔咧？哇咧，眼袋好深，要來點甜食解除疲勞喵？”】
　　頭頂垂下黑線，艾斯直接夾斷了手里的香煙——連被已經很短的煙頭燙到了手指也沒發覺。
　　…好吧，除了塞斯會來一句“艾斯老師”外，兩只偽娘你絕對不能期待他們正常…
　　“失策”——此刻盤踞于艾斯腦海里最多的，就是這兩個字。
　　本來明明是為了轉移煩躁中的他的注意力而進行的發散式聯想，沒想到卻被一個無節操一個惡意賣萌給破壞掉了…好不容易壓下的煩悶又一次翻上了心理海面，開始了興風作浪。
　　于是又一次察覺到了引起艾斯.維歐雷特不爽的，那無法說與外人知的，堪稱“可笑”的原因——
　　從今天早上開始，艾斯的右眼皮，就在一直不停的跳動。
　　……
　　毫無疑問…這絕對是外人聽了除了會啞然失笑外，根本無法相信的“理由”。
　　的確，在塞姆利亞大陸東方的國度，一直流傳著“左跳財，右跳災”——字面理解，就是右眼皮跳動就會遇到災難，左眼皮跳動則會遇見好事（不一定非是財運）的說法…
　　就算在艾斯等人生活的西方，沒有細化到“左右”的程度，卻也有“如果早上起來眼皮不斷跳動，那一天一定不會有什么好事”的民間傳聞。
　　只是…無論是東方西方，這樣的說法，也只是對還沒有普及醫學知識和年紀尚幼的孩子來說，有可信度的“迷信”而已…
　　不管怎樣，在“眼皮跳動=眼神經痙攣=眼部疲勞”這個等式普及的世界上…就算有人有資格因為遭遇了它感到不安而向人訴苦…這個權利也從來不會出現在艾斯身上。
　　身為現在格雷爾王國擁有的最核心的獨占技術創始人，可以預想在未來將能與，不，必定能與拉塞爾…甚至愛普斯泰恩比肩的導力科學家…居然會因為“右眼跳動”而感到煩躁…說出去真是能笑死一堆人。
　　然而——把任何事，甚至女神的存在都能用科學來解釋，不能解釋的也能歸類為“導力科學還未發展到那個水平”的艾斯…左跳財暫且不論，卻唯獨對“右跳災”深信不疑。
　　——其實，如果你也是一個自從出生有意識38年…大概沒那么長，頂多37年多點時間以來，每當右眼跳動后，不是最后什么也沒發生，就一定會遇到壞事的人…你恐怕也很難擺脫那種陰影。
　　也許有人會說——那不是還有“什么也沒發生”的情況嗎？
　　沒錯，嗯，假如“什么也沒發生”和“遇難”的比例不是1：9這么懸殊的話…艾斯或者也不至于如此吧…
　　用科學的角度來說——身為一個導力科學工作者，怎么能把機會賭在那虛無縹緲的十分之一上面呢…
　　思考暫時停頓在了這里，望著不遠處那在漆黑的環境里閃爍著導力熒光屏藍光，以利貝爾王國引以為傲的導力計算機“卡佩爾”為基礎開發的“萊昂里德”（leonid），沉默半響后，艾斯將手伸進了皺巴巴的上衣口袋——
　　“啊…沒煙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本來自己平時抽煙就不多，所以身上也并非常備大量的香煙…一早上的煩悶，足夠自己消耗完所有的存貨了。
　　更加麻煩的是——這個位于加拉爾城數百塞爾矩城外，隱藏于地下的S.T.A.S.R.I（Special.technology.and.science.research.institute，）秘密研究所，是依靠定期的特殊補給渠道供給的包括香煙，酒精飲料等嗜好品在內的各種生活用品…除了補給時期外，幾乎是全封閉的所在——就算以艾斯的所長最高權限，要離開也需要至少1天時間來辦理手續…
　　另外，由于滿打滿算整個研究所內的人員也只有不到百人——甚至連各種設施房間的數量都超過了總人數，所以每個人有什么愛好艾斯都清楚得很——很遺憾，絕大部分為研究人員的他們里，沒有一個人有煙癮…就算是那極少的其他人等，最多也就只有小酌幾口的愛好。
　　【所以…找人借煙的路子不通…pass。】
　　要強行離開的話——沒錯，艾斯確實有入口處動態口令密碼的算法…但他可不認為自己有能在入口到研究所之間那長達100塞爾矩，布滿各種最先進，最現代化，最隱蔽的死亡走廊中生還的本領。
　　也就是說，奈何關閉這些陷阱的七層嵌套口令，從來都由格雷爾上層的七個人同時掌握——而且互相并不知曉另一方的密碼…艾斯能掌握的，也就是屬于他自己的那一部分而已…甚至他連除了三賢人和路卡之外的另外三人是誰，都不曾了解，也沒想過去了解。
　　【雖然有猜想過艾爾力克執政…不對，現在應該是宰相了…手中會有一個…但是看他的模樣和這邊毫無關聯呢…】
　　【自己離開到外面去買也不可能了…pass…話說就算走出去了，又沒有交通工具，我難道徒步走上幾百塞爾矩去加拉爾城里買？！】
　　只是抱怨歸抱怨，這種程度的保全系統，確實是必要的。
　　特殊技術與科技研究所（簡稱特科研）…STASRI…這個與開發“通常科技”的格雷爾科技省不同，直屬于格雷爾最高統治者的，格雷爾最核心的導力理論科技研發之地…如果要用一個形象點的比喻，就是“格雷爾的愛因斯坦住所”。
　　甚至連三賢人中的另外兩人都沒有直接進入這里的權限…可想此地的重要性…以及保全系統的嚴苛…不，應該說是嚴酷程度。
　　【那么…只剩下打私人通訊找殿下…陛下幫我買的方法了么…嗯，當然，卡喵和塞斯也可以…】
　　【那么，是找陛下，還是找卡喵和塞斯呢…要不要用‘萊昂里德’來做個模糊運算好了…】
　　【沒有人吐槽“別把最尖端的導力計算機拿來做這種事啊！！”可真是寂寞啊…】
　　艾斯忽然有了很蛋疼的想法。

第67話 危機降臨

拿起通訊器的手，最后還是無力的把它放了回去。
　　且不提聽到自己的要求，那三只會做出什么樣的反應——唔…其實能讓他們三人露出驚詫莫名的表情，倒也很有趣便是——艾斯還不想把自己那已經定型成邋遢科學家大叔的形象，進一步敗壞掉。
　　別看他這樣——十年前也是一名風度翩翩的文弱眼鏡美男子啊…
　　當然他是肯定不會承認，那個時候打扮是為了給自己的研究拉贊助的“門面工程”的。
　　【算了…太蛋疼了那樣…再這樣下去，我大概會真的染上無法戒除的煙癮了…借這個機會試試能不能擺脫這個習慣也不錯——雖然說這已經是這么多年來第67次嘗試了。】
　　嘆了口氣，艾斯最后還是決定，暫時放棄自己那別扭的習慣，重新投入工作中去。
　　不過，多年來積累的習慣性毛病對心理的影響，又豈是說擺脫，就能擺脫得了的？
　　至少，剛剛平靜了一點，站在“萊昂里德”前的艾斯…做不到。
　　【該死的…右眼還是跳個不停啊…】
　　【就沒有什么辦法能夠抑制住這玩意兒么…用點鎮定劑不知道行不行？】
　　【鎮定劑…鎮定劑…雖然治標不治本…總比沒有好…呃，先不提對眼皮跳有沒有效…我到哪里去找鎮定劑去…似乎沒有能夠騙過醫療班那幾個老學究的好辦法呢…】
　　【為什么管理制度就不能留下一兩個漏洞呢…治標不治本，留一兩個漏洞…在本上面留一兩個漏洞故意讓人鉆…哈哈，說到這個，我倒想起來那件事了…‘與其把保安系統弄得那么完美，不如留下一兩個漏洞，嚴加關注來得更安全’…】
　　不知不覺中，思想開始偏向危險方向的艾斯，不知道怎么了，又回憶起了路卡曾經在建造這座研究所時，關于保全系統問題的發言。
　　【可惜那個時候的陛…該死的那個時候還是公爵殿下過于稚嫩，在群臣反對下沒有堅持住這個意見呢…事實上我也一直這么想…太過完美的防御，反而會讓自己也想不到敵人會從哪里攻擊吧…】
　　說到這里…那么STASRI如果真的被人攻擊，而保全系統又沒能成功擊退對方的話…那么這里人數寥寥的保安人員，真的來得及反應過來還擊么？
　　【…不可能的，這座研究所的地點是格雷爾最高的機密之一…無論用再先進的手段，也難以探得其所在…想要攻擊這里，首先要解決的難題，就是找到它…何況這里直接和以前的公爵府，現在的國王臨時住所連線，只要一個按鈕，就能通知大軍前來支援…】
　　所以除非對方能有本事先切斷這里與外界聯通的導力線路再入侵，否則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其得逞的吧…
　　“我真是因為煩躁而越來越無聊了呢…竟然開始想起了這些有的沒得…”
　　搖了搖頭，一邊笑著，艾斯一邊緩緩地向“萊昂里德”走去——
　　然后在仿佛地震的劇烈震動中，差點一頭撞在了那閃爍的導力屏幕上。
　　－－－－－－－－－
　　同一時刻——遠在幾千塞爾矩外的弗萊尼埃雷波尼亞帝國軍臨時指揮總部，皇太子營帳內——
　　翻看著文件的金發男子，和站立在不遠處的銀發女性。
　　“……”
　　“塞露貝利亞…從早上起你就一言不發站在那里，我交予的工作都完成了嗎？”
　　“…..啊！馬克西米里安殿下…抱歉，不過，在下已經完成了殿下交付的所有任務…”
　　“是嗎…那樣很好。”
　　一句淡淡的“很好”后，皇太子繼續審閱起了由塞克斯處遷移來的各種文件。
　　大帳內，又陷入了詭異的沉寂…直到女性副官，再也忍不住內心疑惑為止——
　　“殿下…在下，在下有一事不解。”
　　“講。”
　　雖然只是言簡意賅的一字而已，對于深知皇太子性格的塞露貝利亞來說，已然明白這是表明“我會回答”你的疑惑的態度。
　　也是表明皇太子現在心情不錯的現象。
　　“在下認為…殿下來到這里也有整整一周的時間了，可是這一周來，卻只是在重新整編部隊與安排戰術…殿下…難道是真的在等待那四個人的‘任務’完成那一刻…？”
　　“…那么你是怎么認為的？塞露貝利亞…”
　　“在下斗膽認為…這并不是殿下的風格——何況這次您的敵人，是您的…在下失言了。”
　　“…無妨，我從未掩飾過我的野心與yu望…而且，你認為我現在的樣子，是在等待著格雷爾群龍無首時一舉搗毀它嗎？”
　　“…這才是在下的疑惑之處，在下跟隨殿下多年，深知殿下更喜歡怎么樣的征服方式…至少這種，并不是殿下喜歡的…屬于馬克西米里安皇太子殿下的‘道’。”
　　“哼…真是敢說啊…塞露貝利亞。”
　　“是在下逾越了…”
　　“只是可惜，如果你能把棋盤翻過來思考下，或者就能明白我的想法了吧…”
　　“‘把棋盤翻過來思考下’…這句話不是…”
　　“是那小子經常掛在嘴邊的臺詞…因為很有意思，所以我就記下了…”
　　站起身，馬克西米里安偉岸的身軀，漸漸移至塞露貝利亞.布雷斯的面前——沒有做過多的停留，向著營帳拉門處走去：
　　“沒錯…雖然不知道他們究竟屬于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宰相從哪里找到的他們，和他們有怎么樣的牽扯…那些我也無意知曉。”
　　“我也承認那四人作為實力者，有著相當程度的戰力——至少就算是我，也只能壓制其中較弱的兩人…那個‘蛛姬’和‘人偶師’，恐怕擁有單槍匹馬也能和我一戰的程度吧”
　　“不過——也因為是這樣，我確定了一件事…無論是否對方小瞧了他…憑這四人，要除掉我看中的獅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可是殿下，那畢竟只是‘不那么容易’…而不是‘不可能’…”
　　“沒錯…所以…”
　　轉過頭，馬克西米里安的眼中的神色，讓人難以揣摩：
　　“我會幫他解決了其中的兩個……”
　　“讓干掉他變成‘不可能’啊…”
　　－－－－－－－－
　　監視器的屏幕中，“對方”正向著我方的所在不斷的推進著…雖然緩慢——顯然，那是因為沒有明確的視力，只能依靠觸覺和嗅覺探索的結果——然而卻確實的在一步一步的接近著。
　　穿過那陷阱密布的死亡走廊——沒有任何意外的，觸發了一個又一個致命的陷阱…然而即使是再強大的炮擊，火燒，酸液…也最多能解決“一部分”而已…甚至有的攻擊手段連稍微阻攔一下腳步都不能做到。
　　進入了位于研究所最外側的大廳——早已等待在那里的保安人員手中的導力槍械立刻噴發出了火舌，一顆又一顆的子彈穿越了大氣，狠狠的打進了對方的體內…
　　可最后…留給在監視器前觀看著整個過程的人們的…卻只有震撼每個人靈魂的，一陣陣凄厲的慘叫聲…
　　片刻的沉默后，無數的污穢，灑滿了監控室的地面——
　　“博，博士…這，這個究竟是…唔…不，不行，忍不住了…”
　　“嘔…咳咳咳…那，那些到底是什么啊！！”
　　“怪…怪物！！！不要啊！！我才不要那樣子死掉！！！”
　　“嗙！！！”
　　“給我適可而止！！”
　　一拳狠狠砸在桌面上，艾斯.維歐雷特吼道：
　　“…想吐的人給我去廁所吐——如果不怕落單和他們落得一個下場的話，從對方的入侵速度看——我們沒有為他們的慘死而嘔吐的時間了。”
　　“嗚…明，明白了…”
　　盡管一口淡漠無情的說出這樣的話，但是那滿臉不正常的蒼白——雖然平常由于不見天日本來就很白——和因為憤怒而閃過的紅暈，卻暴露了艾斯的心情。
　　【畜生…原來如此…是這么回事啊…】
　　看著監視器里的畫面，艾斯明白了自己思考上的一個漏洞——
　　誠然，用“最先進”的手法，或者難以找到這座研究所…更無法發動襲擊。
　　可是…倘若用“最原始”的手段呢…？
　　有的時候——最原始的手段….遠比最先進的…更加的有效…更加的直截了當…
　　更加的讓人渾身上下起雞皮疙瘩，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這樣子的話，的確根本不用考慮切斷網絡，躲避陷阱，入侵中樞等等一系列問題——只要一個方法，就全部解決了…哪怕是完全不具備“普遍性”的方法！！】
　　雖然不知道帝國，應該是帝國沒錯——是如何做到的這一點…
　　【不…就跟我們也保留著許多王牌一樣，帝國很可能也有自己的殺手锏這件事，不是一開始就預料到了么…】
　　【臨時換帥，那么帶來這樣的王牌——也不是不可能…哈，還真是和黃金鐵馬完全不相符的“王牌”啊…】
　　【等等…說到臨時換帥…】
　　那么…如果說現在，此刻自己眼前的畫面，是對方換帥后的第一次進攻的話…那么是怎么通過的阿寶瓦庫，是怎么逃過的三蒼騎士團對兩邊繞道的守衛，來到了位于其身后的STASRI？
　　首先，不可能是現在這種場面——就算單體體積很小，這個規模的話，絕對早就被費切爾捕捉到，將情報散發到整個格雷爾境內了！！
　　那么…很顯然，是有人驅使著這些東西…在其背后。
　　“實力者”——除了這三個字，還有什么能解釋這種詭異的現象？
　　然后，把所有問題綜合起來稍加思考，就能得到結論了——同樣也是在格雷爾的軍事會議，戰術預報中提到過的“可能”的情況——
　　無論是KF還是阿寶瓦庫…都不是主要用來對“人”作戰的武器。
　　當然，即使是這樣，它們對人員的防范，也是相當程度的…跟別提三蒼騎士團中，蒼海騎士團里還有專門反潛入的特殊“人才”…
　　然而，如果是真正有手段的實力者，繞道到其背后，卻也并非不可能。
　　【那么，現在的問題就只有一個了…】
　　環視著周圍等待著自己發話的研究所的人群…沒錯，現在留在這里的，只剩這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而已。
　　艾斯第一次感覺到了，身為“領導者”的沉重壓力。
　　63人…包括后勤人員，研究人員以及艾斯自己在內的所有人，已經集中在了這個監控室中。
　　而那本來同樣應該存在于此的34名保安人員——他們都是格雷爾士兵中一等一的好手，甚至都是能夠使用生命能量的初級實力者——已經死在了敵人的進攻中——以作為生命來說最悲慘的方式。
　　再度抬起頭，望著屏幕中那些布滿血跡的斑斑尸骨…
　　【被入侵已是定局…通訊導力線路被切斷，也無法叫來增援…】
　　【唯一的生路，是通向地下水路的緊急逃生通道…但是…】
　　深吸一口氣，艾斯轉過身，對著眼前的62條生命——深吸了一口氣：
　　“…所長命令…STASRI全員從地下水路撤退…”
　　“放棄這所研究所…和里面保存的所有資料！！”
　　果然…比起研究，生命對于大部分人來說，還是更重要的吧？
　　看著人們如釋重負的表情，艾斯心中默默的想著。
　　那是理所當然的事——對于艾斯來說也是這樣…
　　只是…有的事情，卻必須要有人去做。
　　為了更多的生命…

第68話 立華兔

【“等…博士！！您要干什么！？”】
　　【“博…所長！！為什么要回去！？”】
　　【“快把電梯停下…停不下來了！？”】
　　最后——至少“十中有九成”是最后一次聽見的，和自己一起工作了多年的研究小組組員們，以及后勤工作人員們焦急的吶喊，仿佛依然在耳邊回響著。
　　就算最后一個進入通往地下水路的導力升降梯也毫無違和感的，身為“指揮撤退的人”這一身份，讓艾斯成功的將所有人都誆入導力升降梯，果斷的按動了通向底層的按鈕后，趁其他人沒反應過來迅速的走出電梯，砸開了升降梯旁的總控制面板，并用應急鑰匙打開了管理員權限。
　　【這樣一來，升降梯就只有擁有管理員口令的我才能單方面操縱了...】
　　苦笑著，艾斯將左手伸進皺巴巴的研究員白色大衣內，摸索片刻，拔出了一把中等口徑的自衛用導力手槍。
　　用生疏的動作檢查結晶回路的敏感性，打開彈匣確認彈藥數目，最后再扣開位于槍身側面保險——點了點頭，即使根本是聊勝于無的東西，但是有“武器”在身的話，總歸能讓顫抖的雙腿稍微平靜一點吧？
　　——好歹能夠向前邁步了。
　　抬起右手——通過無線導力波信號與監控室直接相連的便攜式監控顯示器，正用纏帶綁在艾斯的右手臂上，那唯一的小小液晶屏中，正模糊卻又能讓人看清的放送著中央研究室內的現場情況。
　　“看起來那些玩意兒還沒有侵入到中央研究室…那么，我還有時間。”
　　中央研究室——也就是艾斯于不明震動發生前所在的，中央導力計算機“萊昂里德”被裝置的寬廣研究室。
　　由于之前并沒有了解到事態的嚴重性——這也是對STASRI研究所的保全系統過于自信帶來的心理破綻——故艾斯在離開中央研究室，命令保安人員前往大廳查看情況，并召集研究和后勤人員與監控室集合時，忽略了一個至關緊要的事情。
　　那就是…在STASRI的中央導力計算機“萊昂里德”中，保存著包括《H.O.C.T》，《O.C.S》，《H.M.S.C》在內的相當一部分關鍵技術資料！！
　　當然，即使《O.C.S》和《H.M.S.C》沒有關鍵的導力計算機技術基礎和RINZ鋼冶煉材料學基礎，即使被奪走短時間內也毋庸擔心…那么《H.O.C.T》呢？
　　Hyper.Orbment－Power.Technology…超導力技術…它正是艾斯與路卡第一次見面時，就向年僅5歲的路卡提出的那個發明——的最終形態。
　　最初不過是擁有“能夠在不破壞結晶回路的前提下，一次性釋放出最大量的導力來產生巨大動能”功能，某種意義上更多的類似于大威力導力炸彈，唯一的實際應用也只有那把堪稱“玩具”的噴氣式導力武士刀ARX－0“直刀.零毀”的小小特殊導力器…在多年后，終于爆發出了堪稱璀璨的光彩。
　　哪怕它現在還只是隱藏在暗處的事物…然而，這個能夠將現有的導力驅動的所有機械，在“絕對安定輸出”前提下，把輸出功率提高到1.5～2倍不等（根據設備的大小）的技術…對這個世界會帶來怎么樣的沖擊，不言而喻。
　　說到底…1.5～2倍…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使用復用引擎的交通工具，性能將能提升至原先的2倍不止；意味著保證一定功率的小型化導力引擎將被制造出來…意味著無數過去想都不敢想的技術都能夠在未來輕而易舉的實現！！
　　軍事：火力讓今天的步槍，大炮無法想象的導力熱兵器？10塞爾矩外殺人于無形的狙擊步槍？單人使用的高速導力戰斗飛艇？大曾迦！？勇者王！？超重神！？扎古！？板板！？——雖然不知道需要多久…但是能做到。
　　民生：夠長時間儲存食物的導力冷藏柜？個人用無線導力通訊設備？家庭用導力聲像傳導終端？家庭用個人導力計算機？區域級別連通各個導力計算機終端的導力計算機網絡？——雖然不知道何時能去實現…但是能做到。
　　由艾斯，這個被帝國萊恩福特社放棄的天才花費近20年終于完成的《H.O.C.T》…路卡曾經用一句話來形容了它的價值——
　　“當它被公布于天下之時，塞姆利亞大陸將迎來第二次導力革命。”
　　哪怕因為種種顧慮——這個“公布天下”可能會在遙遠的日子后才會實行…但是不管怎么樣…此刻，有一個存在，是絕對不能讓他們拿到《H.O.C.T》的。
　　埃雷波尼亞帝國。
　　【所以…即使現在毀掉它也好…都不能讓它落入帝國軍的手中！！】
　　當然，除了STASRI的這個秘密研究所外，《H.O.C.T》研究成果，在其他地方還有備份…并且今日，格雷爾的無數新事物，包括阿寶瓦庫，KF在內，都是這個技術的廣泛應用成果之一。
　　就算這個研究所現在真的被摧毀，損失的也只是最新的一些內容…或者再加上艾斯.維歐雷特本人。
　　如果理智點的思考的話——現在自己離開，讓別的研究或者后勤人員來送死，才是上策吧？至少艾斯不是不明白自己的存在意義。
　　而且艾斯很肯定，只要自己放出話來，有的是“顧全大局”的孩子會來主動送死的。
　　可是…
　　【狗屁的大局，狗屁的送死。】
　　沒錯，他的發明中現在誕生的都只會是殺人的武器…然而卻是為了保護這個對他有知遇之恩的少年的國家，有著大義——這個好歹能自我安慰的殼子，恩情——這個能夠解釋他為他開發武器的象征；以及信任——信任那個少年不會濫用這份技術的真心——這三個保護著艾斯.維歐雷特“良心”的事物…
　　他很明白自己的性格其實一點也不冷靜，連性格好都談不上…自負，被害妄想，口是心非，不會做人，而且還愛鉆牛角尖…更不具備作為一個科學家“可能”應該擁有的“對于科學的發展來說，情感和倫理都只是累贅”的覺悟…5年前第一次和路卡見面時，他甚至連自己摔一跤都不愿意碰撞到那個自己一開始以為是侍童的小男孩。
　　是的…當格雷爾王身邊有將他拿來練習摔跤招數的紫壩娘；有會晚上冒著刀光劍影也試圖夜襲他的女仆長；有口中瀟瀟灑灑腳下不斷塌方依然瀟灑活著的瀟灑的斯塔；有和養父鬧矛盾可以叛國到自己這邊和養父對著干的死黨；有蛋疼到準備自己一個人對付整個結社的親友…的時候——
　　你憑什么不能允許格雷爾王國首席科學家，三賢人之首的艾斯.維歐雷特其實根本就是一個“良心不安就無法靜下心來做研究”的老好人？
　　【何況，跟了我這么多年了…他們即使沒有了我，也應該能夠將H.O.C.T繼續下去吧…最多也就是會花費更長一點的時間】
　　所以…結果來說，艾斯只能自己去做——銷毀，或者帶走“萊昂里德”里保存的H.O.C.T的最新研究資料這件事…他只能任心情驅使，得出“自己去做”這個答案。
　　【因為“辦不到”讓別人去送死啊…】
　　“呼…呼…這是中央第三岔路口…咳咳…該死的，那些玩意兒的啃噬聲已經很明顯了…呼…沒錯，從這里往左邊走的話…”
　　為了盡可能的加快速度，所以一路奔跑來到這里的艾斯，頭一次痛恨起自己這運動神經貧乏，身體素質孱弱的“嬌軀”起來。
　　自己跑了——按照直線距離來說，有沒有10塞爾矩？總而言之，肯定是正常成年男性能夠輕易到達的距離。
　　但是對于艾斯來說，卻是能讓他感到自己快要休克的距離。
　　“往左邊走的話…似乎還有一段距離…不過…也只有這樣了嗎…因為那已經是最近了…”
　　“這里往右走比較好，艾斯.維歐雷特大人。”
　　“哈？別胡說八道了，往右走不是越走越遠了嗎？”
　　“請相信我吧，對于特地研究過這個研究所整體情況的我來說，有的地方比維歐雷特大人更加清楚。”
　　“特地研究過…？啊…”
　　雖然一開始由于精神恍惚沒有在意——自己在和誰對話來著？
　　猛地轉過頭，側過身，艾斯有些慌亂的在自己四周審視著——卻一個人的人影也沒有發現。
　　剛才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漠，但是毫無疑問，是屬于年紀不大的女性——也就是少女的嗓音…
　　難道說是帝國軍入侵的“實力者”？然而對話中卻不見一點入侵者應該具備的殺氣，
　　【是準備騙我去中央研究室拿出資料后再奪取嗎？的確，現在能夠熟練操作導力計算機的人并不多…何況“萊昂里德”并沒有將OS設計成“卡佩爾”那種誰都可以查閱的模式…】
　　這么想著的艾斯，不由得緊了緊手中的導力手槍。
　　而這個動作，也被他身邊，“看不見的少女”敏銳地捕捉到——并反應過來了自己的失誤在哪里。
　　“很抱歉，由于現在是作戰狀態，所以忽略了解除體表的‘波動’…我現在就顯身，請維歐雷特大人稍后。”
　　于是，在艾斯的面前——就跟計算機中的象素漸漸被光填滿一樣，先是小小的色斑，再到密集的馬賽克，最終顯示出圖像——少女憑空出現在了大氣之中。
　　——銀色的長發只有少部分用淺紫色橡皮筋扎成馬尾，其余的散亂與身后；紫色的瞳孔中閃現著極度理智（或者說呆呆）的光芒，雙手所持那一黑一白的導力手槍讓并不是專攻導力槍械的艾斯都差點無法移開眼睛；上身那淺黃色的“校服”，只有領口和袖口是深紫色，并且在領子下用黃色緞帶打了一個花結…黑色的短裙幾乎只能遮住一半大腿，少女白皙的肌膚就這么毫無顧忌的暴露在外面。
　　然而，少女渾身上下，最搶眼的卻不是那可愛的外貌和衣飾——
　　看著眼前那雖然打扮完全不同，但是確實為“認識之人”的少女…艾斯禁不住靠在墻上，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氣：
　　“…原來是你啊…其他的都還另當別論——至少都算‘正常’…你背上的翅膀是怎么一回事？啊…其實我大概也猜到了。”
　　看著少女背上，那展開估計能把只有140里矩左右高的她自己都完全蓋住的白色雙翼，艾斯忍不住問道。
　　“無論，這是盧克卡爾德大人的命令，包括我之所以出現在這里，也是他緊急通知‘我們’后…。”
　　“啊…所以說…關于你在這里…你怎么會在這里的理由我們待會兒再說…為什么是翅膀…？”
　　“他說這樣比較像天使。”
　　“......我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面對了。”
　　“關于這點，維歐雷特大人可以自主判斷。另外補充一點，本次作戰我的作戰代號是‘立華兔’...”
　　當“叫獸”自以為是的認為“格雷爾的成績完全是教會在背后撐腰”，而迫不及待的主動出手之后——
　　何嘗想到這反而給了一直按耐著不行動的另一批人，可以在暗中出手的口實？
　　而這批意想不到的援軍中，出現在艾斯.維歐雷特面前的…
　　是兔。

第69話 蟲師入侵

兔與艾斯在STASRI秘密研究所中的會合，事實上絕非巧合，更不是臨到最后才緊急急行軍調來的援軍。
　　而是因為某個開始被人扣下，最后又被對方讓親信親手奉上的情報，使路卡提前反應的結果。
　　七曜歷1202年，九月七日晚上七點半，阿寶瓦庫要塞…
　　尖銳的警報聲折磨著每一個人的耳部神經，而紅色的一級戰備燈光更是照的人人臉上一片通紅。
　　不過，對于坐在自己那寬廣的辦公室中的某個少年王者來說，或者再刺耳的警報，再閃爍的紅燈，也無法動搖現在的他那高速調動起來的神經。
　　將導力通訊器的聽筒放在耳邊，里面立刻傳來了某個頻段對應的某個小隊之格雷爾指揮官焦急的報告聲：
　　【“陛下，這里是第七十一小隊，請求把附近所有友軍小隊調來協助防守！！這邊已經能看到對方破壞產生的火光了！！”】
　　“…不，不用繼續守住那里了，把你的人全部撤下來吧。”
　　【“咦…啊…yes.your.majesty…嗯？等等，陛——”】
　　拿著導力通訊器聽筒，淡淡的向對面的士兵下達了撤退的命令——接著不等對方反應過來，立刻切換到了下一個頻段——
　　【“這里是第十七小隊，陛下，第七炮域勾通橋區被突破了！！請求放下防火閘許可——能守一段時間是一段時間吧！！”】
　　“有人員傷亡嗎？”
　　【“啊，因為陛下你命令只是試探射擊，所以倒還沒有…”】
　　“很好，放下防火閘后，你們立刻撤回中央區域。”
　　【“唉？陛下，這…”】
　　再次下達一樣的命令，然后再次切換——
　　【“報告！！這里是第五十八小隊，已經用肉眼確認到敵人在使用非常詭異的破壞方式前進了！！對方是實力者！！人數…雖然看不真切，但是應該有三人！！】
　　“很好，太好了，能確定人數，你們已經立下了莫大的功勞——第五十八小隊聽令——全面撤退。”
　　將在位于阿寶瓦庫東南方向的入口被不明人物爆破后，派遣去進行試探的步兵部隊盡數調離后，路卡抬起頭，以堪稱淡定的態度，對那個人——
　　那個這座要塞里，本不該存在的“唯一的外人”，說道：
　　“很好…本王感受到你和你的主人的誠意了——桑先生，待你回去后，幫本王向庫拉轉告一聲——愿我們今后的合作也會像這次一般愉快。”
　　戴著奇怪的單片眼鏡，黑色的頭發由于發質顯得有些凌亂，然而仔細一看卻又確實的打理過，同樣黑色的雙瞳微微瞇起，讓你看不懂他到底是在笑還是假寐的男子——桑.博迪，在聽了路卡的話后，那已經呈現月牙型的雙目，更是變成了兩道細縫——顯示著他已然真正的露出了笑意。
　　“您能這么想，實在是太好了——在下本以為您會因為達姆先行扣下這份情報而有所不滿，現在看來，您果然擁有一國之主的氣度…”
　　“奉承話就到此為止吧…順便一提，能讓你進入‘阿寶瓦庫‘的內部，也是本王對庫拉的這份誠意的回應…你應該明白吧？”
　　“萬分承知…盧克卡爾德陛下給予在下的這份殊榮，在下豈敢遺忘？勢必銘記在心，在回國后把陛下對‘散音’的厚望，一五一十告知達姆…”
　　“那樣很好…無論如何，多虧你們的這份誠意，本王才能避免士兵們無謂的流血，也能事先做下對應的安排…本王代表因為這點而不必枉死的士兵們，感謝你們。”
　　“豈敢豈敢…不過盧克卡爾德陛下，在下依然有一件事不明，請問…”
　　“有話你就說吧——這種唯唯諾諾的態度，和你的眼神中透露出的鋒芒，差別實在不是一般化的大。”
　　看著路卡探究的斜視自己，慢慢地，桑的嘴角勾起了弧度——
　　“哦？看起來陛下并不喜歡這種調調呢…那么是在下失禮了。”
　　取下單片眼鏡，用胸口里裝的紗布擦拭幾下，再次戴上——似乎這樣一來，就轉換了角色一般，桑的語氣再沒有前面的奴氣，變得不卑不亢：
　　“在下只是有一件事不明白——連達姆都沒有能弄清楚的，跟隨皇太子來到公…王國的那四個人，為什么陛下卻似乎一開始就知道他們的身份一般，毫不猶豫的斷定如果我們的情報正確，必定是來對王國施行獵頭戰術的高等級實力者呢？甚至都不讓普通士兵去真正的阻攔他們…只是放幾槍看看情況就撤了回來。”
　　“不讓普通士兵去，自然是因為普通的士兵即使去了，在阿寶瓦庫要塞這種環境內，面對真正強大的執行者也無異于以卵擊石，單純找死罷了…至于回答你前面的那個問題…薩.庫拉會有什么‘表示’嗎？”
　　“…那當然是不會有了，這畢竟只是在下個人好奇而已。”
　　“那正巧，欣賞別人因為沒辦法滿足好奇心而難受糾結的表情正是本王的愛好之一。”
　　“…陛下果然如傳聞所說，是一個特立獨行的奇男子啊…”
　　完全沒想到路卡竟然會光明正大的把等同于“就不告訴你～我就不告訴你～老子就是想看你糾結咋地？”的話拋向自己，桑.博迪的表情出現了持續數秒的僵硬——這對于他這樣的人來說，本是無法想象的——最后只能喃喃的說出了這么一句似夸似損的“評價”。
　　有趣的是，正在這話題無法接續下去的時候，路卡位于阿寶瓦庫中的辦公室那道導力驅動的富有科技幻想氣息的金屬門，忽地向兩旁分開——
　　擁有不用通報就打開這道門的人，在整個格雷爾也沒有幾人，而此時此刻會出現的，更是只有那位女性一人而已——
　　“格雷爾王國，國王親衛隊大隊長，奧克妮西亞.晨星少校向陛下匯報…‘怪物獵人’以及‘黑色騎士團’已經集合完畢…隨時可以進入作戰狀態！！”
　　用只有正式場合才會使用的名詞稱呼著路卡，奧克妮西亞用右手行了一個標準的格雷爾軍禮，昂首道。
　　點了點頭，權當回應了奧克妮西亞的報告，路卡再次看向了桑.博迪——
　　“那么…桑先生，按照庫拉的囑托，你之后會在格雷爾…”
　　“沒錯…因為在下的身份，所以無法向陛下您作出我會死戰的保證——然而用只有在下才能使用的那個特技，以為陛下的軍隊的援手，卻是能做到的…”
　　“這樣就足夠了——就讓我看看，擁有得天獨厚的天賦的你，能給我帶來什么樣的驚喜吧…之后，你就跟著我的親衛隊隊長一起行動吧。”
　　緩緩的站起身，路卡繞過辦公桌，走到了奧克妮西亞的身邊——
　　“通知‘怪物獵人’和‘黑色騎士團’…‘怪物獵人’照舊由奧克妮西亞姐你指揮…而‘黑色騎士團’我親自帶隊！”
　　【佛都有火…你妹的帝國，你們是主日學校的小屁孩么…覺得自己能打贏的時候一個二個拽的跟二五八萬一樣…發現對方有底牌打不贏了所以就說別人作弊然后去叫家長？】
　　碧藍色的雙瞳中，難得一見的閃動著名為“戰意”的火焰——
　　【那么很好，反正理虧的不是我，那就看誰的“家長”拳頭更硬吧…】
　　“另外，把‘反獵頭’的報文，發送到我指定的那幾個頻段去…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馬克西米里安那家伙一定會自作主張的‘幫我’——以那家伙的自我中心，這簡直是用腳指頭都能猜到的事情了…”
　　【叫獸…這次你叫過來的執行者…要不要猜猜我會給你留下幾個？】
　　“所以…對方襲擊阿寶瓦庫的人數…一定不會是馬克西米里安帶來的實力者總人數…很有可能會有人盯上加拉爾城…不，甚至盯上一些更隱秘的地方也說不定…”
　　聯想到桑.博迪的情報中記載的“4人”，和之前士兵報告的“3人”…
　　“我們只要做好自己這邊就行——至于其他的地方…我也有值得信賴的，‘來自彼方’的同伴們啊！”
　　路卡緊緊地握住了拳頭。
　　－－－－－－－－－－－－
　　【呀咧呀咧…真是沒想到啊…】
　　不斷蠕動的子體中，有唯一的一個意識，正在一邊用無數的觸角探查著前方的情況，一邊心中暗自偷笑。
　　【本來還以為是無聊的搜索任務，卻沒想到孩子們對人類蹤跡的探查結果，會給我帶來這么大一份好禮…】
　　沒錯，一開始，只是覺得疑惑，為何加拉爾城外的這一代，會有規律性的人類行動蹤跡而已…明明那里什么都沒有。
　　盡管從氣味判斷，每一次的行動間隔并不斷…通常在半個月左右吧——但是很難想象會有什么人每半個月就來這談不上風景秀麗更談不上山清水秀的地兒野炊一次。
　　結果…將泥土金屬無所不噬的“孩子們”散發出去后…在人類氣味最濃烈的那個地方，將掩藏于地下的某座秘密的巨大金屬圓盤門蛀踏后…在劇烈的宛若地震的震動中，暴露在蟲師面前的，是一個深邃的，在頂部每隔數亞矩就有一盞導力燈的隧道。
　　當然，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進入隧道的蟲師，立刻迎面撞上了極其華麗的歡迎儀式。
　　zha藥，機槍，火燒，水淹，急凍，酸液…幾乎你能想象到的所有種類的陷阱，都出現在了這座長長的隧道中。
　　倘若是人類的話，即使是卡西烏斯.布萊特那樣的S級游擊士，面對這樣的陷阱地帶，恐怕也只有退避三分吧？按理來說，在“結社”中實力評價只有區區A－的自己，更是沒有幸理才對吧…？
　　【嘛，倘若我還算是“人類”那種脆弱的生物的話…或許確實如此吧…滋滋滋…】
　　雖然并不明白這個地方的具體作用，但是從它藏得那么深，保全系統又那么嚴酷看…其重要性絕對不會低。
　　是秘密武器的生產工廠？疑惑著某些尖端技術的研究所？那些都無關緊要…說到底，就算里面有對埃雷波尼亞帝國很重要的東西，蟲師也沒有絲毫將其帶回去的想法…不，即使是帶回去給結社，它也懶得去做吧…
　　很簡單的推導：破壞掉這個重要的設施——格雷爾損失嚴重——格雷爾戰敗——叫獸的目的達到——自己在叫獸心目中地位上升…
　　這樣一來，搞不好叫獸會同意讓自己和孩子們在戰敗而兵荒馬亂的格雷爾美～美的飽餐一頓…
　　飽餐一頓人肉。
　　【剛才那二十幾個看起來跟保安人員一樣的家伙…平常還是有保持鍛煉嘛…肉蠻筋道的…就是多半死的時候太驚恐了，味道有些酸呢…】
　　不過對于只有剛開始變成這個模樣飽餐過一頓，之后一直沒有吃到生鮮人肉——這是叫獸的要求，似乎是自己的吃法不符合他的美學…故只能忍耐了——的蟲師來說…那已經算是難得的“美餐”了。
　　【該死的...如果不是這個身體還要仰仗他調整的話…我明明每次都啃得干干凈凈，骨頭上一點肉絲都沒有留下啊…哪里不符合美學了！？】
　　被“非人”制造出的“人外”，一邊舔舐著其實已經早就不存在的嘴唇，一邊發出了歡愉的蟲鳴。
　　很快的——雖然以這個狀態，無論是視覺，聽覺都失去了，但是無論嗅覺——“生物”的味道變得非常敏感——還是觸覺——空氣的震動也能感受到都變得異常強大的“蟲師”，很快的帶領著它的子體，滲透進了那個它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的設施內部。
　　通過有著無數陷阱的死亡走廊；將子體散布在整個走廊后那個寬廣的大廳；繼續滲透進大廳向四面八方延伸出的通道…感受著可能依然存在的，若有若無的生命的味道，向那個方向行進著，匯聚著，爬行著…
　　直到最后，“孩子們”不再向前邁進了…
　　【不！！不是不向前邁進…】
　　帶有蟲類質感，藍綠色手臂，緩緩支起自己那匍匐于地面，和“孩子們”——各種面目丑惡猙獰，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來自自然的“蟲子”們一起爬行的身軀…
　　【是在被不斷消滅！！】
　　藍綠色的細小軀干，藍綠色的巨大產卵器，以及四條藍綠色的蟲腿…最后，蟲師抬起了藍綠色的頭顱——
　　那雙幾乎占滿整張臉的，惡心至極的紅色復眼中映照出的是...曾經身為人類，最后卻放棄了人類的身份，甚至以人類為食物的惡魔面前出現的是——
　　堪稱天使的美麗生物。

第70話 鈴仙VS蟲師（1）

眼前，是一片漆黑的走廊。
　　說服了艾斯選擇在中央研究室把所有的最新研究資料備份與特殊的儲存結晶回路內后，因番.魂.鈴仙，獨自一人站在這里。
　　設置于整個STASRI秘密研究所天井上的導力燈光，在這條走廊，以及它前方，通往地面的道路上，已然再也無法亮起了。
　　無論是金屬或者石料，無論是有機物還是無機物，都能用那各式各樣卻堅固無比的口器嚼碎，用強酸也難以匹敵的胃液消化…埋藏在天井上方，為導力燈提供能源的導力器和導力網絡，面對它們，自然也無法逃過這一劫。
　　然而，即使一片漆黑——對于少女來說，也并不是無法視物。
　　因為至少她的身后，還有那中央研究室上方導力燈標牌送出的小小光源…
　　足夠了，作為“波動”的掌控者，少女完全能辦到，讓那微弱的，送進黑色的深淵中的光，在碰觸到其中的“存在”反射回來后，一絲不漏的全部進入自己的紫色的雙眼。
　　——盡管其實那已經堪稱“噪音”的爬行聲，令人“惡心”的振翅聲，早已說明了對方的接近…但是為了便于作戰，少女是以毫不猶豫的態度打開了自己得天獨厚的“夜視”能力。
　　于是，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僅僅三秒鐘后，即使是通過手持槍械，讓自己的人格中“冷靜與理智”一面被無限擴大的少女，也無法克制生理上的負面效應，并深深的發自內心的產生了悔意。
　　蟲子。
　　對于女性來說，往往深惡痛絕的，卻依然生活在這個世界每個角落的物種。
　　爬行的蟲子蠕動的蟲子飛行的蟲子；節肢的蟲子無足的蟲子有翼的蟲子；龐大的蟲子細長的蟲子嬌小的蟲子；像甲蟲一樣的蟲子像尺蔓一樣的蟲子像蜜蜂一樣的蟲子；像毛蟲一樣的蟲子像蛆蟲一樣的蟲子像蛞蝓一樣的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蟲子！！！！
　　蟲子們爬過的地方，留下無數的爬跡和膿液；飛過的地方，留下無數的瘴氣與磷粉，一陣又一陣的惡臭，伴隨著那惡心的慘絕人寰的畫面，直接在鈴仙的大腦中扔下了一顆百萬級當量的導力炸彈。
　　“唔！！”
　　整個人往后趔趄一步，只因為頭腦里傳來的眩暈，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又開始反胃誘發嘔意——然而即使這樣，“里兔”也只能感謝老天——自己不是在“表兔”狀態遭遇面前的這一切。
　　【否則的話…沒有僥幸的余地，我將會毫無疑問的因為這種沖擊性的畫面失去意識。】
　　深深的呼吸——雖然不能判斷那蟲海散發出的氣味和磷粉是否具有毒性，但是使用“波動”的圣痕，鈴仙完全可以將空氣在體外就進行過濾——總算是能夠平靜下來的鈴仙，猛地向蟲害舉起了手中的“殉葬十字”的改進型號——
　　口徑提高了整整一圈；槍管也比之前有所加長；容彈量是之前的1.5倍；顏色從同是純黑色，只用槍身側面刻上左赤右銀十字架以示區別的一對導力手槍，變成了類似于琳絲的“黑百合.白薔薇”那樣一黑一白的“白象牙.黑檀木”！
　　“呯呯呯呯呯呯”
　　不用瞄準，也無需瞄準——對方根本就不是一個又一個的點，而是整整的一個面——伴隨著鈴仙高速的扣動扳機，子彈宛若瘋狂一般灑向了蟲海。
　　然而，即使是18發滿裝彈量，作為導力手槍，容彈量畢竟有限，再加上鈴仙的發射速度，短短的數秒鐘后，兩把槍身都傳來了“咯噠”的空膛聲。
　　毫不猶豫的用雙手手指穿過扳機環，猛地一甩——兩塊空彈匣被從彈匣槽中拋出；再一振——另兩塊滿填的彈匣從衣袖內滑落，幾乎是自己一頭撞入了空空的彈匣槽；最后抬手——第二輪的彈幕在第一輪結束不到5秒后，又一次撲向了蟲子們。
　　“第四輪…消耗彈藥144發…戰果…沒有意義。”
　　4輪射擊后——看著已經能被微弱的光源直接映照的蟲海，鈴仙微微的闔上雙目——右手的黑檀木被收入腰間的槍套，左手的白象牙卻用槍柄下的掛繩圈起，纏掛在了左臂之上。
　　——為了防止自己的手離開槍械，脫離“理智放大”的狀態——
　　“果然子彈是很難奏效的。”
　　雖然之前就預料到這種結果——不過可以的話，自己也是本能性的不想選擇與對方接近的戰法——然而很顯然，對方果真是單純的蟲子，即使外貌丑惡程度比普通的，自然界中的的蟲子過分許多，行為模式也是一樣的。
　　所以不會因為有自我意識，對槍擊感到威脅而后退——也意味著鈴仙將不得不忍耐著，選擇“接近戰”一途…
　　不過，相反如果是那樣的話，雖然這些蟲子長得千奇百怪各有不同…也應該有“那個”存在…只要鈴仙能消滅“那個”的話…
　　嬌小的身軀微微蹲下，少女的雙手伸向了腳上皮靴的兩側——
　　“…‘那個’應該就是入侵這里的…‘執行者’本人。”
　　——拔出的，是刀刃閃爍著蒼白色銀光的兩把錚亮的短匕——如果是對材料學有著一定研究的人，一定會察覺到那并不是銀制品的色澤，而是屬于一種稀有材料金屬才會散發出的獨特光輝。
　　RINZ…“黃昏之幽靈”…和蛛姬的“蛛絲”使用同樣的材料打造的這兩把匕首，其價格恐怕不會低于百萬米拉…
　　然而，介于“黃昏之幽靈”的某個特性，即使價格再為昂貴，星杯騎士團也不會吝嗇者對其來說只是九牛一毛的資金吧？
　　使用‘黃昏之幽靈’制造的武器，本來就先天有極利于傳導實力者的‘生命能量’之功用…也是目前唯一可與‘圣痕’的力量產生聯動效果的武器。即使并不能完全發揮出來圣痕的效果——
　　一左一右，將兩把匕首用舞蹈般的動作，揮舞至銀光閃爍——鈴仙動如脫兔，瞬間拉近了自己與“蟲海”的距離——
　　“滅蟲的話，已經足夠了。”
　　振動，高速的振動，高速到已經能讓大氣也為之產生輕微的扭曲的振動——鈴仙雙手所持的RINZ短匕，忽然開始了高速的振動！！
　　“guard.skill（戰技）——handsonic！（音速手刃）”
　　毫不在意自己所處的，是惡心至極的食人蟲海邊緣——匕首在身前舞至密不透風，每一次的劃過，都會在地上留下無數蟲子的尸骸——音速手刃，口器堅固，胃液恐怖的蟲子，觸之即滅。
　　然后，本來無視少女一個勁繼續往前的蟲海，微微改變了方向，開始向著鈴仙為中心聚攏…而且不僅僅是爬蟲，甚至包括了飛蟲！
　　【開始包圍我…是“那個”的命令…還是自主攻擊的判斷…】
　　“guard.skill（戰技）——delay…（延遲）”
　　身體瞬間消失在原地，然后不到一秒，出現在數亞矩后的地方——剛剛能夠脫離蟲海包圍圈的地方——鈴仙所使用的，決然不是路卡的“主觀時間”那樣的技能…而是利用“波動”干涉自己周圍的包括視覺，聽覺，嗅覺，觸覺在內的所有“感覺”，讓人無法把握她真正的位置，來制造出一種“偽瞬移”的效果而已。
　　【不過確定了，這些蟲子單體威脅性不強，尤其是身體的強度，至少在handsonic面前，與普通蟲類無甚差別。用這個的話，應該能夠確實的消滅它們。】
　　“guard.skill（戰技）——howling（咆哮）”
　　依然震動著的短匕，互相交疊在了一起——相互撞擊的短匕，發出了頻率極高的聲波，引動了整個大氣的顫抖，哪怕用“波動”封閉了自己的聽覺，鈴仙也能用視覺，來確認自己制造的這種“聲音”具有多大的破壞力——
　　無數爬行與地面的蟲子形體漸漸崩壞，化為一灘黑水；飛舞與天空的飛蟲似乎想要阻止這波動的來源，紛紛向著鈴仙沖來，卻在半空中一個又一個的被震成了粉塵…
　　甚至就連深埋于地下的堅固建筑，這走廊本身，都在“咆哮”中開始了動搖…
　　如同化身為了音之屏障，只是竭力維持著雙匕相接的14歲少女，讓龐大的蟲海，連一步也無法繼續接近中央研究室。
　　就算所有人都忘記了這點——但是鈴仙卻毫無疑問的，是一位星杯正騎士…一位已經決定會在不久后的未來，成為“守護騎士多米尼翁”中第六騎士的正騎士。
　　所以——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是普通的，柔弱的小女孩。
　　可是…只是阻止這蟲海的推進，就足夠了嗎？
　　如果說，這真的是普通的昆蟲天災…先不提為什么會冒出來那么多食人的蟲類，那么或許這樣就足夠了吧——接下來只要等到艾斯將所有資料備份，銷毀掉“萊昂里德”中保存的信息，再撤退到導力升降梯前用無線導力通訊器通知自己——一切就能結束了。
　　只可惜…看起來，有一個“人”，是不會愿意讓艾斯和鈴仙如愿以償的…
　　帶有蟲類質感，藍綠色手臂，緩緩支起那匍匐于地面，和其他蟲子們一起爬行的身軀…詭異的是，明明那副身軀的大小與人類無疑，鈴仙也沒有提前察覺到在無數的蟲子中，有這么一只“特大號的存在”…藍綠色的細小軀干，藍綠色的巨大產卵器，以及四條藍綠色的蟲腿…最后，“來者”抬起了藍綠色的頭顱——
　　那紅色巨大復眼幾乎占據了整張臉的惡心模樣，又一次讓鈴仙的胃里，產生了翻騰。
　　“…果然有蟲海，就必定有其核心——蟲后…”
　　忍耐著嘔意，看著“蟲師”身上唯一能顯示其曾經為“人類女性”的性別象征——胸口的兩團突起，鈴仙緩緩的說道——然而，因為“howling”仍然在作用中，對方應該聽不見才對——
　　…真的，聽不見嗎？
　　紅色的復眼中，飄過的竟然是鈴仙也能夠確認的，名為“饒有趣味”的神彩——那目光打量著的，不僅僅是鈴仙，也是鈴仙的“howling”制造出的“空白地帶”——
　　接著，有著金屬感的聲音，響起了——
　　“真是有趣…居然是‘振動’的行家…”
　　接下來，對方還說了什么…鈴仙再聽不見了。
　　不…是沒有再聽的意圖——
　　在少女那緩緩淌下冷汗的臉龐前方。
　　是不知道為何，停止了振動的RINZ短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