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神策 作者:黯然銷魂 (已完成)

 
~巴豆妖~ 2011-12-15 02:34:5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97 7176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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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復活柳永,暴君戰靈

  炎炎烈日,律帝的淡淡語音,悠然迴盪,卻分外令人感到刺骨冰寒。

  「王策與顧博之間,並無干係?」

  扈寶沉默,律帝驀然回身,森然目光逼視:「扈寶,你是想告訴朕。錦繡營用了近二十年,始終未能查出顧家餘孽的下落?」

  「王策身懷不漏之沙,朕讓錦繡營調查,你們便給朕查出這麼一個真相!」

  律帝的怒氣醞釀在聲音中,在亭子裡來回震盪,來回激盪。

  「陛下請息怒,莫要激著身子了。」一名看似走三步就會喘大氣的胖子,滿臉堆笑:「扈大人想必還有話要說!扈大人,請!」

  胖子口吻中夾槍帶棒,扈寶只當沒聽見:「陛下,微臣發現,與顧博相關的一眾人事,乃是先帝爺的旨意。若然陛下能知會一些,臣會給出更多的信息。」

  正如王策的判斷,律帝正在年輕氣盛向城府深沉轉變,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斜看太陽一眼,緩緩道:「朕只能告訴你,我大律通緝顧氏一門已有數百年的歷史了。」

  「劍神三式,乃是顧氏一門所掌握的。」律帝輕描淡寫的說出其中關鍵。

  胖子和扈寶急忙垂首,隱隱一個寒顫。劍神三式,相傳乃是三大武神所創,顧氏一門掌握劍神三式,那就是說……他們不敢想下去了。

  「陛下,王策身懷不漏之沙,確是有嫌疑。」扈寶的語氣隱隱波動,緩慢很快就穩定下來:「臣已派人,當年圍剿顧氏之人,親自暗中觀察王策相貌。」

  律帝不耐煩的揮手:「任武宗也參與當年的圍剿,他跟朕確認過,王策和顧氏的容貌,並無多少相似。」

  扈寶沉默了,王策和顧博乍然一看,整個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唯一的嫌疑,就是不漏之沙。

  若然隨便阿貓阿狗也會劍神三式,那就多半是下賤的賤。除了皇族,身懷劍神三式的人,只怕當今九洲雖大,也是屈指可數。

  律帝神色不悅,關於顧氏一門,乃是大律皇帝代代相傳下來的,每一代都在堅持追殺通緝。老馬太監,乃是他的父皇留給他的,若非老馬提醒,他都不知道顧氏一門和妙玉案有關呢。

  連他這個皇燕京差一點被妙玉案表面所謂的「真相」給糊弄了,何況外人。

  律帝忽然道:「不是說王策與唐帝反目,逃出北唐?他怎有機會從唐帝那邊學不漏之沙?」

  呃,扈寶肯定為難,盡量婉轉提醒:「陛下,王策沒來大律之前,唐帝的大內營曾在他身邊出現。王策如今被任命轄制北衙北洲房!」言下之意就是老早和好了。

  律帝鎖眉,轉頭:「苟不問,你的繡營怎麼看?」

  「呵呵,繡營的調查結果,與錦營相似。」大律的一虎一狗,這隻狗居然便是這永遠笑瞇瞇的胖子:「臣也派當年認識顧博之人前來辨認,王策與顧博相貌並無相似。」

  苟一問笑瞇瞇道:「不過,陛下,臣一直以為,寧可殺錯,莫要放過。既然他有嫌疑,那便索性殺了。」

  律帝怒斥:「殺殺殺,小心改天朕殺你的頭!」

  見苟不問一派惶恐,律帝氣得大笑起來。

  ……

  ……

  錦營卷宗記錄。

  六月六,王策於東北區交接不死鳥,戲弄錦營同知柳夜行以下人等。

  六月二十六,王策在錦營柳夜行等人陪同下,押送不死鳥抵達京城。

  七月一,北唐北衙麾下北洲房釋放不死鳥消息。

  七月八,一名冒充王策的同齡少年挑戰葉家子弟,遇險,王策出手相救並擊殺葉家子弟和武尊。初步證實,冒充者乃是王策養父王斷之子。

  七月十六,錦營同知柳夜行代表陛下與王策磋商,王策口頭答應投效大律!

  七月二十一,王策下榻之地,出現一名斷臂男子,無法判定修為來歷。同日,王策當著北洲房眾人,揭開箱子,露出不死鳥真面目。

  七月二十八,錦營同知柳夜行帶王策前往錦營查閱檔案,初步證實王策目的之一確為調查妙玉案。

  八月三,王策前往洛水王家。

  八月四,王策擊敗王家天才子弟及武尊,懷疑王家有籠絡之一。基本確認,王策乃是洛水王家子弟王重溪之私生子。

  八月十二,王策返回京城,半途在峽谷遭遇伏擊戰,行動和言辭挑撥,以至各路人馬傷亡慘重。

  八月十八,陛下召見王策,王策提出不可能的條件,杜絕最後一線交易可能。

  八月二十九,王策求見蘇仲武,與蘇寐見面就走。

  以上,乃是王策在大律六月六以來的行蹤簡報。這一份簡報,就擺在苟一問的案頭,他笑瞇瞇的問:「余鎮撫使,你怎麼看?」

  余鎮撫使輕聲道:「王策一定會在未來三天有所動作。」

  「會是什麼動作?」苟一問問道。

  「如果是旁人,我會認為會逃走。不過,從王策的記錄來看,此人狡詐多端,多半不會走。」余鎮撫使躊躇:「大人,在未知王策的目的之前,無法判斷他會怎麼辦。」

  「嗯!」苟一問欣賞的點頭:「余苑,有什麼揣測?」

  「除了妙玉案,屬下看不出。」余苑猶豫一下,坦然直言:「這王策看來是東一下西一下,似乎漫無目的,似乎又別無所求。」

  苟一問愈發的欣賞了,莫要說余苑,他照樣看不出。給誰都看不出,犀利哥也看不出,王策究竟想幹什麼。

  苟一問思量一會,微笑道:「陛下要整頓吏治,此番非同小可,我必須親自坐鎮,確保順利。今次是抽空回來,這件案子就交給你辦。」

  「當今陛下銳意進取,希望繡營與錦營多多合作。十年二十年後,陛下未必就會是這麼想了。」苟一問說的含蓄「明日,陛下會啟程前往搖光宗。連續三日,都將會是機會。要提防王策的動作。莫要墜了繡營的威風,尤其是在錦營面前。」

  「是,大人。屬下知道該怎麼辦。」

  ……

  ……

  「給我突破,給我給我突破!」

  王策淡定的哼著一首歌盤膝修煉,不要錢似的把一把藥塞入嘴裡,察覺體內那枚「金丹」漸漸有一種實體化的變化。

  破體境,描述的就是金丹如劍氣,幾似破體而出。從這裡,就必須要著手把煞氣凝練為罡心了!

  或許皇天不負苦心人,也許王策身體的根骨的確很出色,也許因為無名心法太出色效率太高。本來半個月前就隱隱感到快要突破的他,今次終於水到渠成的突破了。

  入大律以來,因為無聊,也因為緊迫感,他比以往更加勤奮修煉。

  最重要的是,王策有錢,有充分的修煉資源。能幫助修煉的戰靈綽綽有餘,丹藥?沒問題。

  一枚丹藥給先天服用,藥效至少能利用八成以上。給金丹境服用,撐死不過兩成。正常人都不會如此浪費,可你架不住王策有錢,就是一通砸錢,事倍功半也不介意。

  每天修煉一大把的丹藥給塞嘴裡。十枚丹藥只能發揮一枚丹藥的藥效,這麼浪費奢侈,那若是仍然遲遲無法突破,那才見鬼呢。

  光是從罡煞境到破體境,王策就砸了不下百萬兩銀子。這筆錢起碼浪費了一半。可王策認為值得。

  百萬兩銀子是多少?鎮東鏢局從東洲押鏢來北洲,有武尊坐鎮,也不過只是百萬兩銀子。二十萬兩銀子能請三花武尊為你出手一次。

  錢是問題嗎?對王策這個北唐四百年來的頭號貪官,實在不算事兒。沒多少武道天賦的,光是靠砸修煉資源,都能砸到鬥罡境,何況他。

  王策心知肚明,鬥罡境以前對有錢而捨得砸錢的人來說,不難。神化九境才是最大的難關,那是沒有捷徑的。

  江湖武者鄙視朝廷武者一句狗官的時候,多半也是暗藏一絲羨慕的。有錢和沒錢,在地球有差別,在這兒也是差別。

  當然,沒多少人會花幾十上百萬兩銀子來砸修為。強如洛水王家,強如搖光宗,也未必捨得,除非真正出了不世出的天才。因為實在不值得,也不是一筆划算的買賣。

  有一個算式:十個罡煞修為,絕對能擊敗一個真罡境修為的武者。然而,達到真罡境所需所浪費的資源,足夠修煉出二十名罡煞境修為的武者。

  也是身價千萬的王策,才能把貪來的錢不當錢,可勁的浪費。

  享受了一會突破的舒服感覺,王策緩緩的臉色有些發白,要正常復活暴君戰靈,估計怎麼也要鬥罡境修為。

  此時饒是破體境,超負荷也是一定了。

  取來青銅壺,默默的讓一隻戰靈復活出來。

  王策心疼的割破手指,一臉「老子慷慨就義,就當獻血」的神情。一轉眼,戰靈撲上來,靈魂一陣撕裂的痛楚。

  王策甚至感覺一身的鮮血,好似被汲乾了,雙腿一軟就癱坐在地上,兩眼昏花直冒金星,茫然的喃喃自語:「不能再幹超負荷的傻事了,難受,太難受了。」

  恍惚發呆難受的光景,隱約見暴君戰靈站在眼前:「柳永參見主公!」

  一時忽然大量失血,王策腦子整個空白,喃喃回答:「柳永,我不熟悉你啊。」

  暈了半天,緩過勁來。王策一個激靈,面無血色的抬頭:「你說你是誰?」

  王策的第一個暴君戰靈淡淡的微笑:「在下柳永!」

  柳永,原名三變!


bpd 發表於 2018-3-11 01:29
第335章 在刀尖上跳舞

  夜色正濃。

  偶爾的一下下梆子聲突兀的出現,提醒人們防火防盜防王策。

  這光景,多數人都已經睡了,也就只有少數特別勤奮的武者,還在做最後的修煉,也是準備要休息了。

  王策在這時忽然出了房間,像一根煮熟的麵條扶牆而走,直奔廚房。這一幕,余矯恰好看見了。

  這素來陽光愛笑的少年上司,面色慘白乃至發青,好似連續在房間裡擼管三天之後的形象,一整個落入余矯的目光中。

  他去了……廚房?余矯詫異萬分,少年上司要是這會兒跑去皇宮,她大約也不會驚訝,這兩三個月來太多事能證明對方的膽色了。可去廚房?這算什麼?

  「紅糖,紅棗!一窩燉!」王策鑽在廚房裡的自言自語鑽入耳。此乃上一世學來的傳統食補。

  「血參一支,大角鹿一支……」王策默念出來的,是這世界更加有效的補血也補身子的辦法,當然,這是極好的辦法,也是極昂貴的辦法。

  後一種,能讓任何一個大量失血的人,在短短幾天內,保住身體元氣,也恢復並調養身子。乃是採用各種少見的上等藥材,價格自然極昂貴。

  這價格,莫要說旁人,就是王策也多少感到吃不消。若非這次早就準備超負荷復活戰靈,要不是過兩天就是決戰,他也不會早早就準備這麼多。

  余矯收起功法,她心知肚明,律京正在變得十面埋伏。可她是北衙的人,北衙從來沒有膽小怕事的傳統。

  所以,王策讓她走,她卻回來了。只因為,她相信王策這一邊會需要能辦事,哪怕傳話的人。

  余矯也是北衙子弟,也是從小試大試中脫穎而出,她比王策早了四屆。最早的時候,她多少一絲嫉妒一絲怨懟,如今自然早已煙消雲散,反而剩下佩服。

  余矯是真心返回,一心想為少年上司做點什麼。她也知道,她所知的東西,並不全面,少年上司也不會把太重要的透露給她。

  王策不太理會北洲房的事,他是轄制,而不是直接執掌北洲房。這是有分別的,轄制的意思就是他想管就管,不想管就不管,相當於北洲房的太上皇。

  或許是信任?或許是北洲房不夠實力?

  余矯返回,卻被冷落,並無怨懟。想了想,鑽入廚房:「大人,我來幫你!」

  「那敢情太好了。」王策鬆了口氣,他不是五穀不分的那種人,下廚房也是會的,可此時身體太虛了。

  靠下來休息一會,見余矯忙碌起來。王策也算是百忙之中想起,不無歉意道:「余參領,這些日子我沒太理會你,這其實並非不信任。」

  「屬下明白。」余矯點頭一笑,說得難聽一點,北洲房連被收買的資格都沒有。

  王策欣慰一笑:「我轄制北洲房一些日子了,沒重用,並非不可用。實情是,你們最強的領域,並非在戰鬥上邊。此番遷移之後,才是重用北洲房的時機。」

  北洲房一個神化高手都沒用,用來打架?那就太蠢,太浪費人才了。余矯這幫人,最擅長的是搜集分析並刺探情報,而不是打架。

  沉默好一會,余矯遲疑道:「大人,當日我聽你說過,組建錦衣衛?那是?」

  「大約是另一個北衙。」王策的口吻中充滿不確定,他說錦衣衛一半大約是玩笑,另一半那就不好說了。

  另起爐灶!余矯心中一顫。王策察覺,笑道:「你莫要多想,朝廷和陛下多半會答應組建錦衣衛。」輕輕的捏拳:「目光要放長遠。」

  余矯若有所思,又暗自不解。王策顯然是直奔兩衙指揮使去的,何必另起爐灶?傳言中,王策與陛下有矛盾,莫非是真的?

  西梁在北唐的攻勢下,節節敗退。朝中這會兒已經在著手謀劃統治西梁的土地了,如果吞併西梁,北唐的八府戰區就必須重新調整。

  從北唐往西北,相當廣袤的土地,據說內閣和軍機院在大肆爭論戰區調整,軍機院的意思是組建第九府,內閣的意思卻是在現有的基礎上調整。

  如果組建第九府,戰區範圍一定是掐在東洲和北洲之間。想起少年上司的潛台詞,余矯面色微變,莫非朝廷打算讓王策來組建第九府?

  余矯搖頭甩掉雜念,那些離她太遠了,躊躇一會道:「大人,律京這一邊危機重重,你一個人怕是什麼也做不了!」

  ……

  ……

  余矯顯然有疑問的話,讓王策悲愴一嘆!

  余矯說的沒錯,他在這律京,可謂孤家寡人。

  首先北洲房沒一個能打架的,峽谷之戰,足以闡述一個事實,沒有武宗的修為,那就最好滾遠一點,莫要來律京搞風搞雨。

  宋雲仙是一個冷清的性子,神出鬼沒,王策指天指地也不會指望她。小武帝是衝著王重溪才幫他,所以,他也不會把希望放在小武帝身上。

  他王策再跋扈,能在大律的地盤上吆喝「我的地盤我做主」?

  今次,比去年北唐叛亂,還要凶險十倍。這兒是律京,乃是九洲第一強國的地盤,他得罪的,和他反目的,是律帝。不死鳥,是律帝不惜代價也要得到的。

  莫要說他王策,就是一個武帝,估計律帝也會毫不姑息的說滅就滅。

  去年王策有唐帝信賴,節制大內營和兩衙,手底下高手如雲。看似凶險,其實早在唐帝的棋盤上。今次,他手底下半根毛都沒,怎麼跟大律鬥?

  一邊是九洲第一強國,一邊是一個破體境修為的孤家寡人,這整個就沒法鬥,整個就不在一個位面上,偏偏整個局勢還亂如麻,攪動各方風雲人馬。

  要不是當初是被迫入京,要不是為了調查妙玉案等,要不是為武神卷和劍神三式,要不是時局變化,要不是犀利哥合作,要不是紀千敗一定會來,他早就果斷交出不死鳥逃命去了。

  一隻不死鳥,讓王策從進入北洲以來,就陷入無比被動。

  就好像有一隻,很多隻神秘的黑手,在後邊不住的撥弄,不住的推著王策往前走,以至於走到此時。

  你以為王策樂意和九洲第一強國打對台戲?是不死鳥坑的,迫使他不能不高調。你以為他不想交出不死鳥,一定要謀取暴利?也是被迫的。

  不死鳥坑了他,王歉忽然出現也坑了他,蘇寐的婚約也是在坑他,乃至妙玉案何嘗不是?所不一樣的是,這一些未必就是同一隻黑手幹出來的。

  你以為王策真沒察覺他的處境?是有苦說不出罷了。你以為王策樂意把局勢攪渾?他也不想高調唱歌得罪太多勢力。關鍵是某些先生,某些黑手隱隱推動。

  他王策要是不攪渾了這潭水,那他能有好果子吃?沒有充分的武力,沒有強大的勢力,一如余矯所說,他王策單槍匹馬孤家寡人,唯一解套的辦法,就是攪渾水。

  只要水渾了,幕後黑手就一定會躥出來,這也是王策唯一破局解套,順便反坑對手一把的辦法。

  當然,還有一個辦法能輕鬆解套。

  幹掉睡美人!

  王策無聲嘆息,時代波瀾,人人都是身不由己啊。莫要說旁人給他下套,其實,他何嘗不是在給人家下套?

  這時代,這亂世,走在哪裡都會捲入漩渦,這是不可避免的。除非你一無所有,除非你是廢物。像王策這麼拉風的人,要是一切和諧,那才見鬼呢。

  「大人,煮好了。」余矯盛好一碗鮮紅的湯走來。

  王策端過來,吹了幾口氣,大口骨碌骨碌的喝下去,暖暖的氣息從肚子裡迅速蔓延全身。不一會,精神就好多了:「余矯,你早點休息吧。」

  余矯應了一下,走在門口。王策忽然喚住:「你相信那睡美人就是不死鳥?」

  余矯錯愕回頭:「難道不是?」

  「沒人說她就是不死鳥。」王策泛漾一絲詭異的笑意。

  如果不死鳥是人,誰都可以是不死鳥。余矯可以是,他王策為什麼不能是不死鳥?

  ……

  ……

  每個人,每一方勢力,攪合進來都有各自的目的。

  有些勢力,不想律帝得到不死鳥。有一些勢力,卻希望虎口拔牙奪走不死鳥。也有一些勢力想毀滅不死鳥。自然,有勢力也在其中搖擺不定。

  犀利哥懷有什麼目的?神恩會有什麼目的?

  犀利哥是權力會的一員,但絕對不是一條心。這一點,王策很早就看透了。

  神恩會是神孽組成的,會是一條心的。權力會乃是馬甲,非神孽組成,必定龍蛇混雜,各自有一些打算,怎麼可能一條心。

  然而,王策又是什麼目的?錦繡營看不出猜不透,也沒人看得出。

  王策從踏入大律以來,處境看似凶險之極,然而,他卻好像在刀尖上跳舞一樣,輕鬆的遊走在刀劍之間。一隻不死鳥,被他把利用價值挖掘乾淨,讓各路人馬互相忌憚互相顧慮。

  最終,便宜的往往卻是那個在刀尖上跳舞的少年。

  幹掉王策,搶走王策,乃至一切,王策是一切一切的焦點,他卻恰好是把一條鋼絲踩得四平八穩,讓各路勢力拎著刀劍,卻鼓著眼睛坐視王策表演走鋼絲的絕技。

  所有人以為,王策當初入京,就會馬上倒霉。結果他沒事。

  所有人以為,王策在王家會倒霉,結果照樣沒事。峽谷之戰,人們以為他會倒霉,他居然又沒事。

  和律帝反目了,人們以為他絕對要慘了。結果,大律折了第三個武宗在他手裡,律帝按兵不動了,王策繼續歌照唱舞照跳馬照跑!

  從六月六,到今天,快三個月了。一直站在風尖浪口的王策,被人們認為死定了,結果王策沒死,各路人馬反而陸續死傷慘重。

  這小子究竟是何方妖孽?

  這小子究竟想幹什麼?

  王策與柳三變心靈相通之後,懷著意外的驚喜笑了。笑得尤其詭變,尤其讓人發毛。


bpd 發表於 2018-3-11 01:38
第336章 將軍,第一步棋

  九月一,艷陽天,律帝親赴搖光宗。

  九月二,烏雲天,律帝與流忻州武帝,親自率領主要皇族,祭拜「怒發天王」。

  一轉眼,兩天過去了。

  王策淡定,各路人馬不甘心,卻也只有被迫淡定的命。王策要是不肯出律京,律京高手如雲,任憑誰都不敢貿然行事。

  王策想幹什麼?

  不光是律帝,很多人都在絞盡腦汁的揣測。律帝連續三天都不在律京,這本來該是一個絕佳的跑路機會,王策居然沒動。

  須知,律帝出行,神化營不少人馬都會跟隨左右。這本該是絕佳機會的。

  結果,王策好比木頭樁子一動不動,繼續悠然自得的放聲高歌:「我是一隻小小小小鳥,想要飛,卻怎麼樣也飛不高……」

  這是九月二,王策所唱的歌。九月一,王策唱的是另一首歌:「科莫科莫給我感覺,給我給我真的感覺……敢愛的人活得精彩,哦耶!」

  考慮王策在變聲期的尾聲,那嗓門實在慘不忍睹。人家都描述一個人的聲音充滿磁性,王策的聲音也有磁性,不過是同性相斥的斥。

  他一首歌下來,基本能把方圓五十米以內的人全部都排斥掉。

  雖然各路人馬不是很懂得欣賞流行歌曲,不過,從歌詞的意思,隱約似乎能察覺一些什麼。

  尤其,九月三,王策唱的是另一首歌:「我劍,何去何從,愛與恨情難獨鍾。我刀,劃破長空,是與非懂也不懂……」

  連續三天食補,王策的虛弱身子,總算恢復不少元氣。乍然一看,除了面色慘白,也基本問題不大了。

  王策悠哉大聲一喊:「宋劍宗!」喊了幾下,宋雲仙飄然越牆而至。

  宋雲仙毫無疑問是一個美女,考慮半帝王魂的凶殘,王策沒敢用色瞇瞇的眼神打量,只好笑道:「嬸子,今日你去不去無憂山莊?」

  無憂山莊?去幹什麼?宋雲仙的神色間分明寫著這一句話。

  我倒,王魂大叔的妞兒,性子真夠冷清的。王策笑著說了一句請跟我來,來到停放睡美人的地方,才輕柔道:「嬸子,我要去無憂山莊呢。」

  宋雲仙是疏淡,不是白癡,看了一眼道:「你想我留下來,在這兒為你看護這個女子?」

  王策鞠躬,可憐巴巴的眨眼。宋雲仙淡淡道:「我們是保護你,不是供你驅策。」王策痛苦慘了。

  略微思量,王策笑道:「不如這樣,只要您替我保護她,過了這樁事,就不必您的保護了,您就能回劍神山了。」宋雲仙冷冷看他一眼,一言不發。

  本來劍神山不是派她來的,宋雲仙是聽到王策這名字,恰好又是跟半帝王魂顯然關係不一樣的那個王策。半帝王魂從來我行我素,去年是唯一一次充當別人的保鏢。

  你說王策和半帝王魂沒關係?誰信?

  要不是衝著這層關係,宋雲仙認為能找到半帝王魂,她怎麼會來。沒得到半帝王魂的線索,她又怎會回劍神山。

  王策一拍腦門,苦著臉嘆氣,雖然不願意騙人,估計騙了宋雲仙要付出代價,可這會兒人手不夠,也只有忽悠了。他笑瞇瞇道:「我知道王魂大叔在哪兒!」

  宋雲仙目光瞬間好似冰山,好一會才緩緩點頭:「好。」王策在心裡替王魂大叔感到委屈,換了誰碰上這麼冷清的女人,估計都會跑吧?

  王策惋惜一下,耐心的細細向宋雲仙交代一些。

  這才帶著余矯,以及外人不知身份來歷的小武帝,悠然自得的翻身上馬,前往無憂山莊!

  「我劍,劍氣洶湧,愛與恨情難獨鍾。我刀,刀斬長空……」

  悠悠的歌聲中,王策三人遠去。

  ……

  ……

  啪啦!

  如果非要一個動詞和形容詞描述,王策的做法,就一定好比一記悶棍甩在各路人馬的腦袋上。

  王策瀟灑的走了,去參加無憂王的壽宴了,不光一個人走,身邊的人都帶走了。睡美人沒走,也沒動,繼續安詳的沉睡在水晶棺中。

  北唐派遣使王承昕,以及他的手下和保鏢,早在王策走人之前,就率先匆匆離開了。按照王策的交代,寧可在客棧住幾天,也不能回去。

  宋雲仙按王策交代的,先是遁去了。

  也就是說,派遣使駐地的這一個大宅子,已經空空如也,一個人不剩,一根毛都不留。睡美人就好像被嫌棄的垃圾一樣,被王策果斷的丟下。

  烏雲密佈,今天大約會是一個陰天雨天。

  各路人馬鼓著眼睛,好比青蛙一樣在暗中躊躇啊,糾結啊,凌亂啊。不死鳥就在裡邊,裡邊沒高手沒人什麼都沒有,只要進去就能帶走不死鳥。

  白皙如玉的睡美人眉目如畫,安詳的躺著,宛如在等待一個王子來把她從睡夢中拯救出來。奈何,王策看來不但不像王子,更像是一個惡棍,把她扔給了如狼似虎的人們。

  誰能喚醒她?

  安詳,沉寂,和諧,卻好似暴風雨來臨前的最後安寧。

  輕輕的風聲破空,三名男子輕飄飄翻牆而入,從三個方向快速無比的欺身而入。一眼錯愕的看見另外二人,頓時凶光大盛,宛如閃電一般的撲向水晶棺。

  不過是一半的路程,就被另外二人從中間攔截下來,各自左右夾攻,將這名男子轟得悶哼倒飛。轉眼,這二人彷彿殘影互相轟在一塊兒。

  這邊還沒分出勝負,第三個又衝上來,轉眼成了三國大戰。

  暗中的各路人馬,感應這其中的戰鬥,心知不可能搶走了,不甘心的傳音:「撤回來!」

  三人幾乎同時收到傳音,小心翼翼的罷手,各自監視著退下。其實監視不監視都沒用,你有本事搶到睡美人,難道還有本事帶出這屋子?

  怎麼辦?各路人馬茫然失措,不死鳥就在裡邊,卻偏偏互相忌憚牽制,以至於誰都得不到。不知為何,這局面總有點滑稽好笑。

  啪!胖胖的包指揮使面上浮現一股青氣,把茶杯捏碎,冷聲道:「好一個王策!無怪他能與律帝打對台,律帝還拿他沒辦法。」

  「很是漂亮的一招,也很是狠毒的一招!」包指揮使的臉像肉山一樣搖晃起來,凝重不已,也分外的難以抉擇:「要解藥?要不死鳥?」

  有不死鳥,沒解藥,沒用,反過來也一樣。王策輕鬆的一招散手,讓所有人陷入束手無策的尷尬處境。

  一名武尊在一旁輕聲道:「不死鳥只要不是落在大律手上,就仍然有機會。我們搶不來,不如讓別人帶走,再設法!」

  如果真有這麼簡單,那包指揮使就不會困擾了,他苦笑搖頭:「莫要忘了,這兒是律京,大律的高手不會坐視任何一方搶走不死鳥!」

  「大律高手沒現身,那是因為我們互相牽制誰都搶不走。如果真有人接觸了,你看大律高手絕對會第一時間跳出來。」

  包指揮使面色陰沉,凝重道:「王策這一手太惡毒了。」

  「不死鳥在這兒,解藥只有他知道。他這是故意讓所有勢力分兵,也故意讓我們和大律互相牽制,誰都不能動。」

  他是越想就越是毛骨悚然,一旁的武尊輕聲道:「如果大律的武帝出手,就能破局。」

  「怎麼破?」包指揮使搖頭:「大律有武帝,莫非你能肯定其他勢力沒有武帝?」

  「最重要的是,大律就是要破局,也不會急於這一時。」

  因為,大律也想各路勢力分兵。大律雖強,也不會傻乎乎的甘願直接面對各路勢力的聯手進攻,分兵能削弱自己,也能削弱對手。

  姑且不說大律能不能破局,就是能,也絕對不會在這時破局解套。

  包指揮使苦笑半天,果斷下令:「部分人馬留守,其他人跟我來追蹤王策。」

  不能不分,分了還有希望,不分,那就可能一無所獲。明知跳進王策的坑裡,可所有人還是不得不按王策給他們預設的路線來走。

  王策在某處賊兮兮的說!

  將軍!

  ……

  ……

  「大人!」

  余矯真誠的流露佩服之色:「屬下心服口服,屬下期待你執掌兩衙的那一天!」這麼一會下來,她已經想明白這一招散手有多惡毒了。

  余矯聽說過,南衙下邊的人很希望王策去年擔任指揮使。她此時終於理解了南衙特務的一半心理,另一半等王策靠不死鳥勒索成功,那就會理解了。

  輕描淡寫的一手,直接把各路勢力以及大律給陰了,給推上了鋼絲,下邊卻在燒著烈火,整個把人架在火上烤。

  王策笑笑,小武帝攏住袖子,忽然道:「既然如此,何必讓宋雲仙留下,她本該會是一個極大的臂助。」

  難得小武帝關心這些俗物,王策也笑著解釋:「大律和各路勢力的平衡,乃是暫時的。遲早會有人打破平衡,必須有人看護不死鳥。」

  「宋劍宗是劍神山的,非迫不得已,沒人願意招惹劍神山的瘋子。」

  小武帝皺眉,大律不會對宋雲仙下毒手?王策耐心道:「不死鳥就在律京,跑不掉的。所以,她不會死,對一個不會失去的東西,沒人願意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一路悠然來到一個樹林,王策取來一個冊子,找出其中一頁對照一下,暗自點頭,來到某棵樹下大喊!

  「告訴犀利哥,我已讓各路勢力分兵了。接下來,該他表演了!」

  對一棵樹大聲瞎嚷嚷,無疑是一樁很蠢的事。王策卻渾然不在意。

  余矯看著王策,滿是糊塗:「大人?」

  王策笑了笑:「我一個人就是拳頭再大再硬,也不能包打天下。如果我真的只有一個人,那我今天就不會在這兒,而是逃走了。」


bpd 發表於 2018-3-12 00:21
第337章 無憂山莊,火星撞地球

  烏雲密佈,不知怎的,總讓人感到壓抑。也許,壓抑的不是天氣,而是這圍繞不死鳥相關的人與事。

  王策一行三人,趕路的速度並不快。王策悠哉的欣賞沿途風光,心想這許多都怕是要過了冬,才有得看了。

  一個騰空飄然入林,在一叢荊棘中摘取了幾枚鮮紅的小果子,迫不及待往嘴裡一塞。王策立刻臉色發青,呸呸不已:「苦,苦死我了!」

  余矯無奈道:「大人,這果子不能吃,會導致腹瀉。」王策大驚失色,急忙吐乾淨再漱口。

  小武帝頭也不回,忽然道:「來了。」

  像鳥兒一樣,從山林之間滑翔而過。王策一行三人,終於一躍出現在包指揮使的視野中,這才示意一下,放緩了速度,輕聲道:「解藥,會不會就在他身上?」

  不敢賭,沒人敢賭。忽然一名武宗道:「指揮使,你看,那邊有人也來了。」

  包蘊一眼看去,隱約看見遠處的山林之間,多條身影緊隨。他神色不動,一旁的武尊低聲:「這會兒,王策身邊唯有二人,想必乃是一個機會。」

  「他此時左右無人,只要抓住他,那就一切好說了。」

  包蘊搖頭,身為燕國左營指揮使,他在王策手上吃虧一次,就足夠重視那少年了:「莫要急,王策狡詐多端,乃是公認。此人滑溜之極,看似左右無人,其實未必不是計!」

  「莫要忘了,先前律京裡他可是把所有人都架在火堆上了。這種人,豈會想不到前往無憂山莊這一路上的凶險。」

  包蘊向不甘心的武宗武尊安慰:「姑且一看,想必會有人出手的。我們不做出頭鳥,卻也不妨看一看再做打算。」

  略微一想,回頭一問:「東西準備好了?若然迫不得已,也只有跟他交易了。」

  「準備了。」身邊的武尊低道:「不過,探子刺探消息,發現凌國也在準備交易。據線索,似乎大律某個世家正在湊錢,可惜時日太短,未能查出對方。」

  在另一邊的另一波人馬,一名男子向被簇擁的戴鬼面具的男子道:「勾羅兄,不如出手吧。此乃難得的機會,抓住他便什麼都有了。」

  這鬼面勾羅搖頭,緩緩道:「不急,王策此子狡詐,不妨等別人先出手試探。」

  如果聰明人都是這種打算,王策估計會很順當的抵達無憂山莊,至少比火車要準點。不過,正常人始終是有的,並非個個都如勾羅和包蘊一樣狡猾。

  各路人馬之中自然不乏聰明人,不過,這一分頭行事,難免就有所疏漏。雖然說人精是很多,可此番前來的至少是武尊以上修為,武者嘛,大多數不缺閱歷,可要說鬥爭智慧,那就不見得多厲害。

  不信?小武帝要不動武,王策分分鐘能把他帶溝裡去。神化高手很少有笨蛋,不過人家的聰明是放在武道上邊,而不是滿身心眼的互相挖坑陰人。

  「來了。」小武帝的第二句來了,顯然有不一樣的涵義。

  王策察覺氣息,扭頭一看,兩條身影從遠山之上閃電躍來,快速無比,眼看就要襲擊過來。王策不慌不忙,向小武帝微微搖頭表示不用出手,突然的高高舉手!

  一隻盛藥水的小瓶子出現在指尖!這一霎,所有人的呼吸都停頓了,在心裡發出呻吟,不會吧,又來這招?

  你們統統錯了。你們不是聖鬥士,我也不是聖鬥士的對頭。王策眼中浮動危險的微笑,然後,在無數神化高手繃住的神經下,淡定的不慌不忙的用力把小瓶子往地上擲下!

  啪!瓶子碎,藥水迅速浸透土地。

  ……

  ……

  這一下,好像重拳砸在每一個人的心上,幾乎把腦袋都砸得滿是金星。不會吧,他真砸了?

  一轉眼,王策微笑取來又一隻小瓶子高高舉起,玩味的目光掃視一周,一言不發卻有著更加致命的威脅!

  柳夜行目不轉睛,發出長長的嘆息:「他贏了!我們不敢賭,也賭不起,沒人知道下一隻瓶子會不會是放真正藥水的。任武宗,蒙武宗,請!」

  一轉眼,傷勢復原七八成的任武宗和蒙義蜀彷彿閃電一般的從山林之中撲出去,轟隆隆的一道道光暈迸發,四名高手一觸即分。

  轉眼之際,意欲突襲王策的二人心知不可為,果斷撤退。任西野和蒙義蜀,與王策無話可說,自然果斷也是退下。

  一時,好像先前的突襲乃是一個幻覺,四大高手全部各歸原位,彷彿從來沒發生過什麼。

  余矯目瞪口呆,王策洒然道:「看,有時,拳頭大是沒用的。」

  小武帝傲嬌的瞄了一眼,也不知是漠視還是提醒:「此乃朝堂之上,你若行走江湖,拳頭便是最大。」王策聳肩,所以他到現在為止還沒打算跟江湖武者血濺三步。

  生意人從來不怕規矩,最怕的沒規矩,沒規矩就是沒約束,任何人做生意都怕對上沒約束的人。那就不叫做生意,叫送上門去被搶劫。

  以他堂堂四品官,也好像沒必要自甘墮落,混什麼江湖圈子。

  「走吧,這不過是一個小插曲,今天會是很漫長的一天呢。」王策頭也不回,悠然的繼續踏上征程,完全沒把這個小波折放在心上。

  包蘊默然半晌:「沒機會了。這傢伙……簡直滴水不漏。」

  任西野一言不發的退回來,蒙義蜀忍不住道:「這小子太陰險了,這麼下去,我們神化營豈不是被他給利用了!」

  柳夜行苦笑,反問:「有什麼辦法能不被利用?」蒙義蜀張口結舌面紅耳赤,卻不知該如何作答,是啊,你有什麼本事能拒絕王策的利用?

  無聲苦笑,柳夜行默念:「你能做多少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讓別人相信你能做多少!」

  好狡詐的小子啊。柳夜行生平第一次感到力不從心,真的有這種感覺,一種對王策毫無辦法的無力感。這實在是一個極擅長把事情做絕的少年!

  一隻不死鳥,被王策利用到登峰造極。

  入京之後,王策就好像早知道武帝會來查看不死鳥,一下子丟出了解藥這樁事。不死鳥看似從人質這個角色解脫了,可解藥又成了新的人質。

  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分明閱歷太淺,眼界也不高,怎能如此狡獪?此乃柳夜行和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東西。

  你說眼界這東西,還可以從小培養。閱歷這玩意,就真心是培養不出的,那是歲月催熟的。一個從小被栽培的世家子,可能有眼界和戰略眼光,但絕對不該有這麼老練的閱歷才對。

  不願承認,卻不得不承認,他鬥不過王策。想了想,柳夜行果斷交代:「立刻趕回京城,知會扈大人,告訴扈大人,屬下對王策力不從心了。」

  是扈寶嗎?

  王策漫不經心的回頭一眼,也不敢肯定,一半一半吧。如果跟著他的不是扈寶,那就是大律最熟悉他的柳夜行。

  王策眨眨眼,不曉得柳夜行在神恩會今次的計劃裡,會充當一個什麼角色呢?

  至少在他王策的計劃裡,柳夜行會充當一個誰都意料不到的角色。神恩會需要柳夜行回京城,王策更加需要柳夜行去到正確的位置。

  是扈寶?是柳夜行?一半一半。王策不是神仙,也不能掐指一算就什麼都曉得了。

  那就逼扈寶過來,讓柳夜行回到位置上去。

  ……

  ……

  無憂王是一個外形很普通的中年男子,略胖略矮,微笑的時候,真真教人無法相信這就是威名赫赫的無憂王。

  雖然說這世道沒有什麼十大高手之類的排名,不過,如果非要排一個,大律境內包括宗派在內的十大武宗,無憂王絕對排名前五。這一點,絕對沒人否認。

  「無憂王,我北江馬家,祝您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早日修成武帝!」

  無憂王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縫:「承蒙吉言,馬兄,裡邊請。」

  無憂山莊距律京約莫百里,地方不大,卻是別有一番豪氣。這無憂王素來交遊廣闊,人緣很好,難免登門的人很多,他也索性在山莊大院外邊擺了流水席,宴請八方。

  能照料那些有心來道賀,卻不夠資格見他,以及入內的普通武者,也可見無憂王的確有值得人們讚許的地方。

  外邊是流水席,自管來去就是。裡邊卻是裡裡外外,分別擺了三進的宴席,雖說人緣好,可這種階層的區分他無憂王也是必須要釐清的。

  所謂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以無憂王的身份地位,再是親民,再是賣弄人緣,也注定不會和普通武者打成一片,能偶爾接觸一下都是親民的表現了。

  王策何嘗不是如此,身後有老顧,上邊有唐帝,打對台戲的是律帝,搭台子的是八大世家和錦繡營,湊對子的是半帝王魂和小武帝之流。

  無憂王笑瞇瞇的招呼每一個客人,忽然一名家將匆匆趕來低語:「王策已來到五里外!」

  無憂王神色一凝,點頭表示知道。

  不一會,外邊大聲唱諾:「江淮葉家前來賀喜……」

  在這外邊唱諾禮單的時候,無憂王一邊向外親自迎去,忽然想起什麼,神色一變:「不好!葉家和王策這就撞在一塊兒了!」

  果然,此念一生,外邊就傳來了一個跋扈疏狂的大笑:「什麼葉家,滾蛋!」

  火星撞地球了!


bpd 發表於 2018-3-12 00:30
第338章 千里送根毛,禮輕情義重

  無憂王沒錯。是火星撞地球了。

  王策一行三人趕來的時候,恰好趕上葉家登門道賀。

  本來王策不為己甚,也沒想過招惹是非,他還在準備拯救世界呢,哪有工夫理會什麼狗屁葉家。

  也實在奈不住葉家嘴欠手賤,幾個葉家的小年輕或許是被帶來見世面的,恰好知道王策是誰。對這這一邊指指點點,嘴裡不乾不淨的嘟囔,大有躍躍欲試的意思。

  很多衝突,都是因為一點小摩擦而爆發的。小到打架,大到戰爭,從來不缺這種爛事。

  王策的信條是,做生意不能做絕,做人卻一定要做絕。

  凡是賤人,一概打倒!

  葉家的人,反正殺也殺過了,王策也沒指望葉家慈悲心腸,一個個搖身變成磕頭蟲了,有超越九洲的氣量,不計較那些過節了。索性是得罪了,結了樑子了,那就乾脆做絕了。

  本來不想理會。王策想起今天自己似乎不是來做客的,就改變主意了。

  於是,在幾名小年輕目光不善,指點嘟囔的光景,王策笑吟吟的走過去,一把揪住一人手指,卡嚓一下就扭斷。

  大鬧天宮,就從這兒開始吧。

  小年輕滿身大汗的慘叫,其他幾人怒罵撲上來,余矯一言不發的悄然撲上去,攔截下幾個小子。王策神色不變,旁若無人的走上前,粗暴打斷唱諾:「什麼葉家,滾蛋!」

  王策溫和笑笑:「大爺心情不好,不想看見聽見葉家排在我前面!」

  唱諾的家將呆了呆,看看面色鐵青的葉家,看看王策,不知所措:「可是,是葉家先來的……」

  王策微笑:「分明是我先來的呢。不信,你回憶一下。」一干在外邊的各路人瞠目結舌,這小子敢再無恥一點嗎?

  這家將苦著臉,王策也不為難他,只笑道:「你說他們先來?你先看見誰?」指尖一點:「是他?是他?是她?」家將茫然的連連點頭。

  「那就好辦了。」王策雲淡風輕:「你一定是看走眼了,死人怎麼可能比我快!」葉家眾人的臉色頓時再次鐵青。

  王策輕輕的笑道:「就算真比我快,死人也是無法道賀的,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這哥們是來鬧事的吧,這哥們鐵定是腦殘了。無憂王百歲大壽,你一個少年跑來說要殺人,簡直就是自取滅亡。一眾人等只有這想法。

  唯一不這麼想的,似乎反而成了葉家的眾人,神色凝重,冷厲道:「王策,你什麼意思!我葉家還沒尋你算葉超群幾人的血仇,你就敢再來招惹我葉家,莫非當真不怕死!」

  王策撣撣灰塵,偏偏腦袋,戲謔道:「哦,居然被你們發現了,我真的不怕死呢。看來,你們葉家果然想殺我呢!」

  一轉身,滴溜溜的轉在一名葉家小年輕身後,推金山倒玉柱的一拳崩出!這小年輕狂噴一口鮮血,頓時轟飛老遠。

  數名葉家的人再也克制不住,怒吼一聲,那名武宗閃電躍來,轟隆一拳彷彿打爆天際,轟隆一下炸在王策的心相上邊。

  王策甩甩指頭,悲天憫人道:「我這麼心軟的人,都被逼得先下手為強了,可見你們葉家有多爛多壞!」

  葉家武宗葉明心盛怒滿懷,冷冷一躍,厲嘯:「王策,你找死!」

  ……

  ……

  無聲無息之際,一個金色光暈蕩漾,彷彿地震一般的猛烈。瞬間把王策原本所立之處轟出輻射形狀的裂紋,忽然一條身影竄出來,將大部分真氣消弭。

  煙塵瀰漫,無憂王充滿苦笑的聲音響起:「葉武宗,不妨給小弟一個面子,今日姑且就此作罷,如何!」好一會煙塵散去,露出無憂王的身形,謙和的向雙方抱拳。

  葉家眾人怒目而視,王策撇嘴,搖晃指頭:「無憂王是吧?不是我不給你面子,是葉家不給我面子。今日擺明少爺我的拳頭比他們大,他們居然還敢如此跋扈!」

  「改日我若落單,那豈不是被他們騎在腦門上拉屎拉尿!」

  無憂王直接哭了,你王策敢更無恥一點嗎?究竟是誰跋扈啊,這還有沒有道理了!

  王策溫和的亮出拳頭,微笑:「今天少爺不高興,要麼滾在我後邊,要麼就被我踩,你們葉家選吧。」無憂王苦笑抱拳向葉家眾人,流露一絲懇求。

  誰的拳頭大?似乎沒必要多說了。葉家眾人怒目一會,葉明心拂袖無言,卻是隱隱表態!

  各路顯然身份不夠,完全不知曉王策的武者們目瞪口呆,這少年是何方神聖?竟然能逼迫江淮葉家退讓。

  這時正要唱諾,忽然葉家之中傳來一句話:「得意什麼,毒王!」

  王策眼中一抹凶光乍然,剎那閃電回身,一道閃耀無限的劍光夾雜無限血光。滴水劍緩緩的收回,依然明亮,竟然快得一絲鮮血不沾!

  快劍無雙!

  其中一名葉家青年保持冷笑譏笑之色,卻是緩緩的從額頭面門浮現一條血色痕跡,緩緩的從額頭一直蔓延向下,來到胸腹之間!嘩啦一下當場剖為兩半。

  王策瞇眼,一點寒光乍然:「原來,毒王這說法是從你們葉家傳來的!」

  「該殺!」

  不漏之沙!瞬間侵襲,黃昏之際,一道恢弘無比的劍氣扶搖衝霄。王策彷彿變成一個最耀眼的光暈,耀世風華的一劍讓天地為之色變!

  儼然一條逆襲向天的雷電,儼然一條黃色的巨龍,又儼然你所描述不出的恢弘與盛大。

  剎那之間,風雲色變,那滾滾的烏雲彷彿被這最風華絕代的一劍轟散,讓太陽的餘暉灑下來,把王策染成了暗紅夾雜金黃的劍神!

  那一道陽光,從天頂最高點照耀成一團光柱,轟然打在王策身上,頓時成為舉世的焦點,成為那一劍傾城的超凡劍神!

  一名葉家武尊向前狂奔數步,像沙漠中飢渴很久很久的一個旅客一般,終於在終點綠洲之前,轟然一頭栽倒下去。

  一劍重創!

  這令人窒息的可怕一劍。無憂王的目光一凝,微微泛漾一縷獨特的光芒。忽然察覺一道目光注視自己,一扭頭看見的是一個和王策一起來,卻戴著面具的獨臂男子。

  葉家之人攙扶起這名武尊,發現此人已死,頓時宛如噴火一樣的看著王策,眼中被憤怒和仇恨填滿:「王策,今日之仇,我們江淮葉家記住了。」

  「無憂王,今日就此作罷,多有抱歉。」

  說完,用仇恨的目光看了王策一眼,轉身就走!

  ……

  ……

  王策瞇眼一會,泛漾一縷冷酷的色彩,也有一絲明悟與豁然。原來是葉家!峽谷之戰的六路蒙面人之中,一定有葉家。

  「毒王」這一匪號,未必是葉家故意給王策抹黑。

  當天峽谷之戰,前後一共六波蒙面人。一路是神恩會,一路是燕國,一路是凌國,其他三路那就難以判斷了。如今,王策敢肯定,其中之一必有葉家。

  葉家恰好趕在王策前邊?不早不晚。恰好嘴上不清不楚,不多不少?恰好和王策衝突,不輕不重?

  有這麼多恰好湊巧嗎?換做平時,王策或許相信。可,今天是決戰日,今日將決定不死鳥的歸屬,會有這麼多巧合?不爭霸的王家,都在密切關注,葉家會這麼撞上來,腦殼壞了?

  一轉念,王策無聲冷笑。把名帖和禮物丟給山莊的人:「念!」

  這家將吞吞口水,看了一眼,大聲唱諾:「北唐王策登門道賀,賀禮……」此人聲音頓時弱掉:「長壽麵一掛!」

  無數人忽然安靜下來,無不看向某處,北唐王策是什麼人?居然如此摳門?年紀輕輕就殺死武尊,看來是大高手,居然如此摳門?

  八成是來搗亂的!圍觀黨醬油黨一瞬間變成了真相黨。

  無憂王面色一僵,王策來意不善啊,他笑道:「英雄出少年,如今王大人乃是一方高手,能親自過來,已經是給足我王某面子了。」他和王策一樣,都是姓王。

  王策趾高氣揚:「這話沒錯,我可是從東洲來的,所謂萬里送鵝毛,禮輕情義重。我今日送的可是長壽麵,而不是鵝毛,情義更重,不知無憂王你認為是不是?」

  無憂王一絲淡淡的怒意斂去,笑道:「王大人乃是北唐兩衙鎮撫使,小小年紀就執掌大權,便是送條鵝毛來,我也是甚為感激。果然是禮輕情義重,承蒙盛情!」

  「過譽了,過譽了。」王策憨厚的搖手:「無憂王這麼說,我是當不起。說穿了,我也不過是一個十七歲的小屁孩罷了。」

  一頓,充滿敬仰和感慨:「也不曉得活到一百歲,會是什麼滋味呢。如果是我,我一定會大肆慶祝,誰知道還會不會有一百零一歲呢,無憂王,你說是不是!」

  你叫人家如何回答?無憂王的面色有些僵硬,多半都有吞了他的心,只笑道:「聽說王大人乃是天才,如果你都活不到明年,那我多半也不成。」

  王策拈下巴,若有所思:「嗯,有道理。所以要珍惜生命,遠離這王那帝!」無憂王神色不變,肌肉有些酸痛。

  忽的一頓,掩嘴驚呼:「哎呀,我失言了!萬一被那個武帝大人聽到,我就要倒霉了。」無憂王目光一凝,武帝?

  王策漫不經心的觸及眾多龍蛇混雜的武者,目光清澈的在其中某處掃過!

  眼中,盈盈滿是笑意與淡定!


bpd 發表於 2018-3-12 00:47
第339章 生旦淨末丑,好戲開台

  「請!」

  這名鬥罡修為的家將,神色恭敬的引一行三人穿堂入內,為首者儼然是一名開朗的少年,身後是一名嬌小女子,以及一名戴面具的獨臂男子。

  穿堂而過,不免被賓客們目睹,心生詫異:「這少年是誰?竟然能來第二進?莫非是某家的天才?」

  看來也不像,王策的氣質有開朗有活潑,略帶一定的官威氣場,唯獨不像世家子!

  見家將引少年一行穿堂入內,這第二進的賓客們心中一跳,掩不住彼此的驚詫。最裡邊的宴席,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就能坐的,至少得跟無憂王相提並論。

  一個年歲不滿二十的少年,憑什麼和無憂王,和八大世家五大宗派的人平起平坐?

  各路人馬低聲私語,神色古怪,紛紛猜測不已。好在不一會,就有先前在外邊的圍觀者入內,見了熟悉的人,互相說起來,這才恍然!

  「原來那少年,便是王策,便是最近名氣很響的那個少年天才。」第二進的賓客身份地位要次於八大世家,卻也各自來頭極大,自然知道北唐。

  換了外邊的賓客,都未必知道北唐是在什麼鬼地方呢。

  「原來是他!」此類的感慨,不時就響起:「看來倒是一表人才。」

  又不是嫁女兒,是不是一表人才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策先前在外邊,可是當眾宰了一個葉家的武尊,這足以證明許多關於王策武力值的傳言了。

  「媲美神化高手,又是北唐兩衙的鎮撫使,位高權重。這少年看來又是一個野性不馴的爆脾氣,尋常人還真惹不起。」

  人們的私下議論,焦點自然就是王策。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能與無憂王,與八大世家平起平坐,這絕對是一個充滿衝擊力的消息。

  很快,各種議論消息,就從第二進傳播到外邊。

  形形色色的賓客,或者粗魯或者斯文,低聲討論起來。崔岩一身文士打扮混跡在其中,細心的傾聽一番,無聲一笑。

  此乃夕陽西下的時候,律京城中掀起入夜前最後一波喧囂。

  恰好是一天當中最為熱鬧的時節。這時的人們來往穿梭在大街小巷,買菜買米,卻渾然不知城中正在醞釀一波潛流。

  某處,一條身影從後門沒入院落,低聲道:「大人!」

  一個沉穩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多少人?」

  「光是目前的發現,至少有五路人馬。」這名錦營特務慚愧:「對方行事謹慎,不漏線索,無法查清對方身份。只能肯定,有燕國凌國的人,此外,懷疑有流州軍的人。」

  流州,乃是一個無主之地。半年前,勾羅天子夥同其他人,在流州自立為王,而流州軍便是指的這一路人馬。

  「王策去了無憂山莊。這五路人馬,全部都分兵追蹤過去了。大人,王策莫非想在無憂山莊交易不死鳥?」

  陰影中的扈寶,隱約點頭:「他只能在無憂山莊交易,不死鳥他不敢也不能帶走。否則,他會被所有人追殺。在逃走前,他一定會交易掉不死鳥。」

  「我說過,王策此人狡獪,尤其善於借勢。無憂山莊此刻雲集各方人馬,正是他最喜歡的環境。」

  其他人若有所思,其中一人低聲道:「大人,柳同知自承對上王策力不從心,王策那一邊是否需要加派人手?」

  扈寶沉默一會,不疾不徐道:「柳夜行不夠厚顏無恥,他鬥不過王策。莫急,等一會我就親自過去,王策那邊才是重點。」

  不錯,王策那邊才是重點。睡美人就在律京,如果這都能被人搶走,那大律上下從此也就沒臉說什麼爭霸天下,一統北洲了。睡美人走不掉,王策那邊才是關鍵。

  無憂山莊此時各路雲集,一旦一轟而散,強如錦繡營全部加在一起,也八成查不出來解藥究竟交給誰了!

  不論扈寶是願意,或者不願意,注定他遲早會親自過去監視王策,打垮王策。他若然過去,京城這一邊就一定要有人看著。

  而這個人,就一定是柳夜行。

  ……

  ……

  王策去了約莫兩個時辰,宅院安詳如故。

  一個安詳的宅院,靜悄悄的喧囂中等待黃昏,等待餘暉。無數雙目光在注視,挖空了心思也想不到一個行之有效的辦法來破局。

  大律五大武帝,並非指大律境內只有這五位。五大宗派中三宗都有武帝,八大世家中起碼兩家也有武帝。不為各大勢力效力的野生武帝,肯定也有。

  就好比北唐,北唐境內據說也有野生武帝,只不過人家壓根本就沒想過為任何勢力效力,是不屑,也是沒意義。

  流忻州,流武帝!

  各路人馬手心攥著一把汗,思緒百轉千回,最終只剩下一口幽怨的嘆息。

  武帝是一種跑單幫的生物,按王策的說法,是屬兔子的。不過,連大世平時都有一名武帝坐鎮本國,大律平時也至少有一名武帝坐鎮。

  沒人看見流武帝,卻不表示對方不存在。也許流武帝正在某處,正在天空的極限俯瞰這一切。

  至少五路人馬當中,有沒有武帝?有也不會特地貼大字報通知大伙。

  「為什麼大律還不動手搶走不死鳥?會不會是一個引蛇出洞的陷阱?引我們現身,然後一網打盡?」

  五路人馬是這麼想的,大律估計也差不多。鬼才知道這五路人馬有沒有武帝?如果有,那流武帝出手,豈不是要一頭撞進去?

  此乃一個極為微妙的平衡,恰是王策一個故意,把所有人推上這條鋼絲上邊。誰都在顧慮,誰都不敢率先出動,睡美人就在那兒,就是沒人敢動。

  莫要說武帝,就是武宗,損失一個,也是讓皇帝心疼半天呢。誰會吃多了沒事幹,專門折騰武宗玩兒?

  大律的心思,彷彿被王策給算死了。反正睡美人就在那,跑不了,大律沒必要冒頭出手,至少五路人馬也是高手如雲,一旦火拚,折損大批高手就不值得了。

  武帝是唯一具備決定性力量的,也是唯一能破局解套的人。可武帝恰恰也是最寶貴的戰略力量,唐帝肯定不敢派老汪太監出境,大世朱武帝就是一個前車之鑒。

  極為詭異的局面。王策隨便甩出一手,就把各路人馬的部分高手給直接綁了起來。

  扈寶默不作聲,各路人馬默不作聲。等待著一個鬆綁的變數!

  說來可笑,這麼多高手,隨便去兩個大約就能捏死王策。然而,卻被輕鬆的一個小計策,就給綁架了。

  各路人馬不知有沒有感到老臉的火辣,也許是被王策扇了耳光?

  「是時候了。」扈寶的聲線忽然有一些沙啞,看著太陽西下,不能再等了,一旦入夜,王策就會有動作。他必須要親自過去:「你們,跟我來!」

  「讓柳夜行趕回來主持此地!」

  扈寶在陰影中用力抬手一落:「若然有人出手奪取不死鳥,而又阻止不了,那就放信號,讓流武帝出手!」

  交代一會,扈寶戴上面具悄然率領一批高手,飛翔趕往無憂山莊!

  ……

  ……

  「洛水王家來訪道賀……」

  「燕山厲家來訪道賀……」

  夕陽西下的時候,重量級賓客一個個的出現,在一聲聲的唱諾中,王策微微昂首輕笑,傳音給小武帝:「喬大叔,莫要急,姑且等我發揮一二。」

  小武帝沒反應,王策笑了笑,此時各路人馬還沒全來,倒也還不急。看似悠然的轉來轉去,裡裡外外的走了一遭,目光與人群中的崔岩交匯一霎,一頓。

  忽然一名男子從身邊擦肩而過,一個小紙團飄然落入手中。王策詫異回首,卻已經在人群中失去此人蹤跡。

  不動聲色的找了一個地方,就著光線一看,王策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昨日,大律兩名武帝秘密返回京城,共有三大武帝!」

  看來律帝也沒閒著啊。王策掠過一念,倒抽一口涼氣,大律忽然秘密召回了兩大武帝?加上最年輕的常年坐鎮大律的流忻州,那豈不是三大武帝。

  細心揣摩這紙條上的話,以及語氣。王策若有所思,對方是誰?為何要告知這個消息?是老顧的同夥嗎?

  是律帝,或者某些人,故意放煙霧彈,擾亂視線?

  幾個念頭快速的翻騰,然後沉澱下來。王策不動聲色的環顧一周,玩味一笑,輕輕的點頭又搖頭。這樁事,變得越發的有趣了。

  一邊笑吟吟的走動,一邊是與入內的王家代表王重渠對視一眼。

  王策頓時鎖眉,王家居然是派了王重渠這武宗過來,這是一個極為明確的信號。王家不打算插手此事,絕對沒有一點的意思,也明確的告訴他王策,王家絕對不會出手幫他。

  好在哥們就知曉世家不靠譜,從沒指望過什麼王家,什麼紀千敗。王策撇嘴,王家不肯攪合,不幫他,是最合王家利益的,這事關不死鳥,那是隨時粉身碎骨的漩渦。

  「搖光宗來訪道賀……」

  唱諾聲大聲迴盪,王策瞇眼,目光掃視人群中的崔岩。然後,悠然的溜躂一會,又看見了老農氣質的紀千敗!

  該來的人,都已經多數來了。

  生旦淨末丑,各自扮演各自的角色。看來,也差不多要唱一出五光十色的精彩大戲了。


bpd 發表於 2018-3-12 00:55
第340章 律帝駕臨,最重要的名角登台

  夕陽的餘暉飄落遠山。

  王策負手而立,余矯在一旁有說不出的感慨和佩服。不論其他,單憑今日少年上司與各路人馬周旋,這膽色就已經是嘆為觀止了。

  這會兒還沒開席,各人都在互相交談。

  「原來王大人在這兒,哈哈。我尋了大人好一會,可算是找到了。」這一個凌國派遣使彷彿看見八百年沒見的死黨,主動過來。

  金主來了,一定要客氣。王策溫和微笑:「劉大人,好久不見啊。」我靠,你凌國一直不聯繫我,想不想要不死鳥了?

  劉大人面色一僵,走過來低聲道:「上次說好的,今次一看怕是不成了,王大人的貨是少了一半,這價格就要重新談一談了。」

  不就是一個睡美人嘛,是不是不死鳥都還不能確定呢。王策撇嘴,溫和道:「那麼,劉大人有什麼新的看法,不妨說來聽聽?」

  「一成。」劉大人一張嘴,就讓王策變臉了。

  王策的笑意中頓時藏著一份冷漠:「劉大人不愧是凌國的人,善於做生意。不過,生意這麼做,那只怕誰都得不了好處。」

  「一半。」王策輕輕笑道:「我做的是獨家生意,更加是無本生意,凌國要不要,我一文錢都不會損失。劉大人,考慮清楚再說話,你不要,有的是人想要。」

  「我這人,做交易是比較有忍耐力。可那絕不表示,我會容忍別人在我面前撒潑,如果沒有誠意,那就滾蛋。」

  劉大人的面色泛著一股怒意,隨即變成苦笑,這少年敢跟大律打對台,叫凌國滾蛋又算什麼!拾掇心情強笑道:「兩成。」

  王策也不理會,迎風屹立,眺望夕陽好一會,才柔聲道:「天快黑了。」

  「一半在律京,一半只有我知曉在哪裡。在律京的一半,姑且不說,也不論價。劉大人,你有沒有想過,拿到另一半,該如何帶回凌國?」

  「若我沒記錯,似乎凌國在北洲的南部,距離律京極遠。你們能保證一路安全無事的帶回去?」

  劉大人笑道:「我們自有辦法。不過,王大人你智計無雙,若然肯出一個主意,也是好的。」

  王策不置可否,重新看著天色,良久才道:「交易姑且擱置,知會你們的人,我不想一個個的談價格。等湊齊了,再說也不遲。」

  劉大人臉色微變:「王大人!」

  王策巍然不動,這人只好轉身離去。不一會,燕國派遣使飄然而來,王策給了他一般無二的說辭。

  此後,不一會又有人來向王策提起交易不死鳥,王策給了一樣的說辭搪塞過去。

  余矯在一旁納悶不已,忍不住問:「大人,你不交出不死鳥,必定走不出大律的。如果要交易,這本該是最佳時機才對。」

  王策搖頭不答,睡美人在律京,交易就平白的貶值了一半以上。剩下的交易對象,就是解藥,如何能把這玩意的價值壓搾出來?

  王策異常明確他的交易目標:能隨時兌換的金票!

  交易中夾雜的其他部分,兵器,戰靈和丹藥,統統都會是一場空,都會是浮雲。王策從一開始,就沒指望這些東西。

  王策重新眺望天邊,喃喃自語:「天快黑了!」

  ……

  ……

  「諸子學宮元真學士前來道賀……」

  「星辰宗夏迎乞前來道賀……」

  各路人馬紛紛駕臨,今次的規格,顯然有一些出人意料。然而,在許多人來看,卻實在很正常。

  「王大人,請!」下人恭敬的請王策入席。

  王策向元真學士抱拳致意,坦然坐下來,與這各路豪強為伍,絲毫沒感到壓力。各路豪強,也並不為一個少年同席而感到不滿。

  扮豬吃老虎,只有發生在信息不對稱的前提下。王策是什麼來頭,是什麼實力,如果連這一點都不知,這些豪強那就不叫豪強,而該叫豪豬。

  姑且不說沒有不滿,就是有,給一個思維正常的成年人,也不會貿然在這時找茬。他們代表的是各自的勢力,這時找茬,那就不光是私人恩怨了。

  王策是大高手,是北唐重臣,乃是唐帝的外甥,更加有一個神秘武帝。此外,與半帝王魂有基情。不說將來,光是當前,就已經是一個令人望而生畏的強人了。

  無緣無故得罪這種人,那只能說是豬都不會幹的蠢事。

  「請。」王策斯文抱拳一周,憨厚的坐下來。沒人會以為他笑得憨厚,就真的是一頭憨厚的豬了。

  一群人寒暄一會,交流一會,虛偽的互相乾笑一會,話題漸漸就轉變。

  無憂王唏噓一下:「所謂英雄出少年,王大人年紀輕輕,便有今時今日的成就,委實讓我們這幫老頭子感到不勝蹉跎啊。」王策羞澀不已。

  無數人鄙視非常,裝吧,你就裝吧。再裝,這小子也是披著人皮的狼。

  一通沒頭沒腦的讚譽,王策愈發的羞澀了。無憂王含笑道:「各位聽說過不死鳥嗎?我卻恰好聽說,不死鳥是一種寶物,恰好落在王大人手裡。」

  忽然一下子安靜了,不知為何,每一個人都隱約感到一種強烈的暗流湧動。

  王策繼續羞澀,貌似錯愕:「無憂王消息果然靈通呢,不死鳥是一種男人都有的傢伙……」他忽然驚呼一聲:「難道無憂王想要?」

  「可是,可是……」王策驚慌萬分道:「可是,只有沒有那玩意的人,才會想要呢。」

  噗嗤噗嗤!王重渠等無數人聞言,頓時噴口而出,灑的滿是酒霧,面色古怪。素聞王策言辭刻薄惡毒,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一句話就把包括律帝在內的所有人給罵了!

  無憂王含笑:「是嗎,為何我聽說,不死鳥能成就人皇偉業?」

  「毫無疑問!你耳背了。」王策嘖嘖做聲,一臉惋惜的樣子:「無憂王你不過百歲高齡,這麼早就耳背了?那委實太遺憾了。更加遺憾的是,不死鳥什麼都能治,唯獨治不了耳背。」

  頓時重又安靜下來。人人低眉,冷眼旁觀,暗自納悶,王策為何會突然跟無憂王槓上?似乎二人並無恩怨,之前甚至沒見過。

  王策靦腆的環顧一眼,驚詫莫名:「咦,聽說無憂王有兩個結義兄弟,我今天是衝著小武帝來的。怎麼沒見?」無憂王的目光剎那一跳。

  「原來王鎮撫使不知道,小武帝與無憂王前往荒蠻五洲的時候,遭遇神孽,與無憂王在戰鬥中分別,卻是從此失蹤不知去向,懷疑或許是戰死了。」某人插嘴道。

  王策傻乎乎的撓頭:「是嗎?難道我上次見到的小武帝是鬼?」

  此言一出,所有人精神百倍,心神凜然不已,悉數看向神色不動的無憂王!

  ……

  ……

  「他想幹什麼!」

  一抹青氣浮現面容,犀利哥目光銳利且迷惑,忽然湧起極為不安的感覺。這一出絕對在他的預料之外!

  所謂人算不如天算,犀利哥再犀利,也決然想不到,小武帝就是王策身邊的那個獨臂人。小武帝經歷大劫難之後,整個氣質形象大變,加之故意偽裝,加上他本來的身份,根本不會有幾個人認識。

  「他想幹什麼?我和他的合作,這只不過是一個開始,他為什麼會忽然這麼幹,對他有什麼好處?」犀利哥目光如刀,恨不得在王策身上挖幾塊肉下來。

  廳中,無憂王流露一個淒然之色,緩緩道:「莫非喬兄並沒有死,那是天大之喜!不知王大人幾時,在何處見過我的二弟?」

  「喜?喜從何來?」王策一派懵懂的形象,似乎喃喃自語,偏偏每個人都聽到了:「人生有幾個百年?結義大哥的百歲大壽都不來,這又是為何?」

  王策神色誠懇的抱拳:「小武帝分明沒死,他卻沒來。我真心想不通,這是為何,各位都比我王策聰明年長許多,你們一定想到了,不妨跟我說一說。」

  眾人沉默!真切的察覺到這醞釀的,劍拔弩張的氣氛。

  無憂王無法沉默,怒斥:「王策,我王某視你為貴賓,你卻處處刁難我,你究竟是何居心!」

  厲喝震動,外邊的賓客喧鬧漸漸停止下來,隱約的察覺裡邊的劍拔弩張,錯愕且驚訝萬分。誰敢在無憂王的壽宴上鬧事?

  「他想幹什麼?」犀利哥的思緒開到最快,卻也苦苦思索不出王策的目的,這麼做,實在看來對王策並無好處。

  王策拈下巴,忽然一笑:「莫非無憂王以為嗓門大,便有道理?居心是談不上,不過,我恰好見過小武帝,他恰好跟我說了一些很有趣的事。」

  「就是不知,無憂王想不想聽,敢不敢聽!」

  無憂王眼中一抹凶光乍然:「莫非你還想再抹黑我!我王某雖然不中用,卻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指責都能抹黑的。」

  「那是一定的。」王策贊一個先,撥弄一下筷子,輕悠悠道:「以無憂王的本事,殺我一個王策,自然易如反掌。不過,當眾之下殺人滅口,那總歸是說不過去的。

  「皇帝來了!」是小武帝的傳音。

  王策綻放璀璨微笑,律帝來了!最重要的名角登場了。

  王策悠然的微笑,輕聲的述說:「各位,可還記得當日峽谷之戰!其中有一位戴面具的武宗。」

  「如果我沒認錯,那位面具男,似乎就是無憂王閣下呢!」

  此言一出,頓時嘩然不已!


bpd 發表於 2018-3-12 01:06
第341章 史上最殺人不見血的一句話

  「皇帝陛下駕臨!」

  一時轟然的喧鬧,頓時安靜下來。

  神化營高手為前驅,一路長驅直入,所有賓客各自或是單膝叩拜,或是屈身行禮,退讓出一條寬闊的路來。各人心中只想,無憂王果然好大的面子。

  「莫要驚擾了無憂王的壽宴。」

  律帝淡淡的交代傳來,在老馬太監的陪伴下,龍行虎步而至。隱約聽到裡邊說了什麼,老馬太監輕聲向律帝轉述一番,律帝神色一變,不怒自威:「哦,還有這等事!」

  捲著一股鋪面的真龍之氣入內,彷彿一條真龍撲躍而來。真龍之氣,給諸多神化高手的感覺並不太舒服,不安的扭扭身子,齊聲行禮道:「參見陛下!」

  「莫要多禮。」律帝的目光在廳子中一轉,定在無憂王和王策面容上:「王策,你所說的可有根據?」

  自由心證而已,玩什麼證據就乏味了。王策拈下巴輕笑:「證據,自然是沒有。無憂王雖然不是太聰明,想必也不會留下什麼證據呢。」

  律帝目光逼人:「那你就是在故意攀誣無憂王……」

  大律皇帝?我怕他咬我啊。王策懶洋洋舒展身子:「我不是官府,講什麼證據,豈不是可笑!大律皇帝想來也不會這麼低劣吧!」這話太深刻了,深刻得讓律帝生出一股怒意。

  「如果皇帝陛下,你非要什麼證據。我就是證據!」

  王策垂涎著臉,笑呵呵道:「當日峽谷之戰,那是高手如雲,我一個小屁孩惹不起傷不起。於是就跑了,於是,戴面具的無憂王就跑來抓我了。」

  眾人無不唾棄,太無恥了。當日之戰,分明就是他王策搞出來的,居然還敢這麼厚顏。

  細心的聆聽在這兒,犀利哥的臉色驟然大變,一個眼神示意,無不乾脆利落的轉身就走,傳音給斗笠男等人:「走,速走!」

  廳子裡,王策靦腆道:「我當然打不過了,誰知,無憂王以為我必死,所以他就摘下面具來向我炫耀,說要讓我死個明白。」

  「他以為我一定死了,結果,王魂大叔跳出來捅了他菊花一下。一個不小心,我就活下來了,我就發現他的醜惡真面目了。」

  王策憤慨的指責,絕對是黑心腸的當面栽贓,當面偽造不存在的事。無憂王的臉當場就變得鐵青無比:「王策,你竟敢如此抹黑我栽贓於我,莫非真以為我是死人!」

  王策嘆息:「無憂王,你今日不死,只怕也沒用了!」

  「各位,不妨聽我繼續說。在我出示證據前,我來請教各位一句,小武帝失蹤前,是去了什麼地方?為何而去?」

  律帝面色不變,王策笑笑,王重渠喝下一杯酒,緩緩道:「五年前,無憂王與小武帝以及其他幾人去了荒蠻五洲!小武帝就是折在荒蠻五洲。」

  「為何?」王策無視無憂王的面色。

  此乃一個凡是神化高手都曉得的答案,王策一字一頓,聲音震動大廳,嗡嗡不住震盪:「因為,相傳當年的神族餘孽,就躲藏在荒蠻五洲!」

  「歷年歷代,無數武宗在荒蠻五洲隕落。為何?」安靜的大廳中,王策的森然烈音如刀一樣迴旋!

  「因為,五洲太過荒蠻。也更加因為……神孽多年來,也在大肆尋找神族。我來告訴各位,小武帝為何會失蹤!」

  王策口吐鏗鏘之音:「因為,小武帝被他絕對沒有想到的人暗算了,出賣了!」

  「他絕對想不到,他的結義大哥,就是神孽!」

  聲音不大,卻好比炸雷一樣,轟隆隆的重擊在所有人的腦海裡,教無數人為之心中一寒。

  ……

  ……

  無憂王是神孽?!

  「滿口胡柴!」震怒的咆哮幾乎把屋頂都掀翻了:「王策,你信口誣蔑我,你該殺!」

  一條紅色光芒爆發極速,轉瞬挾以滔天氣勢,以洶湧無邊之勢轟然直取王策。那速度之快,竟在極短的時間裡,就爆出驚人的音浪!

  王策豈會沒有防備,心相一躍而出!

  轉眼,一前一後兩條身影凝如山嶽,無聲無息的攔截住無憂王。剎那一下,五光十色的罡氣陡然爆發,如巨浪席捲,王重渠和老馬太監的重拳各自與無憂王在半空中凌空交集一下!

  老馬太監和王重渠悶哼一下,一個被轟到門口,一個雙足猛然深陷到腳踝處。一口大氣噴出,各自駭然不已,無憂王真真可怕!

  無憂王一個倒空落下,啪啦一下,竟好比山嶽落地,地板震動一下,滿面鐵青:「莫非你們真信了這小子的滿口胡說!」

  王重渠搖搖頭,吐出一口大氣。旁人信不信,他不知道,他是信的。王策乃是王重溪的私生子,無憂王不會連這都不知道。

  老馬太監緩過一口氣來,面色上的赤紅恢復,退在律帝身後。律帝冷冷的看著他:「清者自清,至少要讓王策把話說完了。王策,你說!」

  說你妹。皇帝就大啊。王策懶洋洋的靠下來,聳肩洒然一言不發。心裡邊卻是緊張萬分,唯一只盼望小武帝千萬不要衝動,絕對不能衝動。

  小武帝不在這兒,而是和余矯在外邊的第二進宴席中,目光木然而不動,似乎勾起了某些心思,茫然而複雜。

  一個咳嗽吸引眾人目光,元真學士抱拳致意:「我來說一句公道話,今次王策是一家之言,不足為憑。按理說,不該就此懷疑無憂王。不過,敢問陛下,當日峽谷之戰,是否查有神恩會蹤跡?」

  律帝皺眉,回首一眼:「老馬!」老馬太監向前半步:「錦繡營查實,當日確有神恩會的人!」

  元真學士滿是歉意的向無憂王抱拳:「那就說不得要委屈無憂王一下了!」

  「驗血吧!」

  「若然是王策誣蔑,那自然該找他。若然屬實……」

  狗屁!統統都是狗屁!無憂王的臉色泛漾著熊熊怒色,不死鳥的解藥就在王策的手裡,誰能把他怎麼樣?頭先王策還出口大罵諷刺律帝,律帝也只當沒聽見。

  王策神色淺淡的含笑不語,張嘴幾下,隱約就是在說「我為小武帝主持公道,你就活該倒霉吧」。

  無憂王冷冷的掃視一周:「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說是,難道就是。若然如此,我也能輕易指證各位當中的任意一個是神孽。」

  王策笑笑:「你是神孽!」

  無憂王怒意勃然:「你說我那兄弟沒死,那是最好不過。你何不讓他出來見我一面!」

  「你是神孽!」王策繼續靦腆。

  「你!」無憂王暴怒,搖身一變,氣勢勃然爆發,一瞬從一個平凡的胖子,剎那給人一種山嶽般強大有力的壓迫感!

  「你,還是神孽!」王策慢條斯理的說,這種態度,這種對話,這種跋扈,能讓任何人氣得吐血!

  王策一聲嘆息:「無憂王,如果我是你,就最好莫要抵賴了。是不是你,我們心照不宣,你這身份保留下來也沒用了。如果是犀利哥,我相信他不會在這裡跟我瞎扯,而是第一時間跑路。」

  峽谷之戰中,除了步天王,唯一出盡風頭的就是面具男。這種級別的高手,大律屈指可數,要說大律沒懷疑他無憂王,簡直不可能!

  「莫要,莫要再心存僥倖!」王策笑瞇瞇的警告。

  此時,犀利哥悄然遁去,在樹林中對某人說道:「讓無憂王走吧。不走,就來不及了。莫要心存僥倖了,不然,王策只需一句話,就能把他無憂王給逼死!」

  某個聲音響起:「什麼話?」

  「用解藥和律帝,賭無憂王是神孽!」

  ……

  ……

  無憂王屹立在廳子中,像一座無法撼動的大山!

  果然不死心。都這局勢了,居然還懷有什麼僥倖,簡直可笑。王策搖頭:「大律皇帝,我們賭一把,他若不是神孽,我就把不死鳥的解藥輸給你!」

  無憂王目光中頓時變成了絕望和怨毒,廳子中的少數就已經臉色大變了,無不倒抽一口涼氣。好毒,太歹毒了,絕對是毒士!

  輕輕的一句話,向無憂王關住了所有大門。這絕對是眾人所見到的,有史以來最殺人不見血的一句話。一句話,讓無憂王輸掉所有資本。

  因為,沒人希望大律得到不死鳥。沒人會想王策輸掉賭局,如果不能輸,那無憂王就必須死!

  說著,王策輕悠悠的取來一隻小瓶丟給律帝,淡淡的胸有成竹道:「先押在你手上!跟你賭這一鋪!」一句話,就輕巧的把無憂王逼上絕路了!

  莫要說燕國凌國的人馬,就是神恩會,也會逼他無憂王自曝身份!

  「走。」耳邊傳來一音。

  無憂王絕望而燃燒怨毒的目光,深深的看了王策一眼,小子,我記得你!雙足一跺,轟然之際化為一道流光,轉瞬衝破屋頂逃遁!

  「下去!」

  星空之上,忽然伸出一隻恐怖的大手,彷彿遮蔽了星空,又彷彿天崩地裂,結實無比的一手虛空按在無憂王沖天而起的身子上!

  「武帝!」無憂王神色大變,身上罡氣與大手瞬間爆發噼裡啪啦的驚爆之音。

  一轉眼,悶哼一聲,氣血沸騰的被轟得墜落下去!


bpd 發表於 2018-3-12 01:22
第342章 朕以天子之意志:鎮壓

  「下來!」

  兩名武宗搶身上前,刀光劍影,頓時衝霄,轟隆一下驚爆,那衝霄的劍氣刀氣把半個屋頂都給掀翻!

  「滾!」無憂王雙目怒睜,雙手分崩,隱約的氣勁好比大山一樣兜頭落下去。

  絕對令人毛骨悚然的打法,一轉眼,兩名武宗面色青光大盛,轟然一下就彷彿釘子一樣被無憂王強行轟入地板這種。

  整個地面頓時就好像輻射一樣,迅速龜裂,那恐怖的氣浪瞬間爆炸,化為一波強大的衝擊波!

  真草蛋了!難道真的強大到這麼可怕的地步?王策悶哼一聲,竟是光憑這衝擊波,就讓他感到窒息,若非心相,光憑這一下他多半就要受傷。

  心相的能量,就像是一種源自靈魂或者精神力的一種東西。一般來說,防禦力持續時間會很長,可真要這麼持續下去,王策也吃不消索性是一折身就燕子一般的往外倒退,心底委實震撼不已,一個無憂王竟然能正面擊敗兩名武宗,這種有尊號的超級高手,實在太可怕了。

  一個退下,王策眼睛往律帝看去。赫然見律帝屹立在衝擊波之中,老馬太監在側面一點,把所有衝擊力悉數攔截下來。王策頓時暗罵一句!

  律帝此時是否穿了九五袍?

  無憂王,你一定要再給力一點,只要能幫我試探出律帝是否穿了九五袍,那就足夠,也不枉我率先登台唱了這一場大戲!

  轟隆轟隆,五光十色的氣浪,飛旋爆炸,整個廳子彷彿遭遇一次天劫一樣,在一波波的氣浪震撼之下,漸漸崩塌,化為無窮無盡的飛灰!

  「讓外邊的人都走,莫要被波及了!」律帝向身邊的高手交代一句,冷冷的霸氣充滿壓迫力:「拿下他,或,殺死他!」

  「走,都退下!」一名神化營的武尊飛快跑出來,向這第二進以及更外圍的賓客們放聲高呼。

  一時間,無數茫然失措的賓客們,隨波逐流的在洶湧人潮中,一併飛速退下,讓出足夠的空間來。王策隱蔽的向小武帝和余矯丟了一個眼色,二人會意也是先行退遠了。

  律帝目光中充滿怒火,以及對神孽的冷酷無情:「無憂王,既然你是神孽,那就活該你去死!」

  「九洲雖大,也絕然沒有神孽的立身之所!」

  「哼!」無憂王輕蔑冷笑,振聲狂笑不已,此時方自顯露那份赫赫聲威來:「皇帝,神孽該不該死,輪不到你們來決定!你今天就不該來的!」

  在數名武宗的圍攻之下,無憂王狂嘯一音,就好像山嶽震動的聲音,充滿了力量感。拼著罡氣挨了幾下,悶哼噴血,閃電撲向律帝,厲嘯:「歷代律帝追殺神孽千年,可謂血海深仇!」

  「九洲多少風風雨雨都是你們大律搞出來的,多少血債,是你們大律皇族死光了也還不清。今日,我就先取你一條狗命!」

  一拳無聲轟出,恰似打崩了空間一樣,光速出現在老馬太監的身前,震喝無限:「滾!」

  隱隱的一個氣勁力場,瞬間膨脹到無限之大。老馬太監縱有罡氣護體,也被一拳打中,幾乎把罡氣打碎不少,轟然狂噴鮮血,宛如炮彈一樣被轟出數百米外。

  一剎那竟然變成了無憂王和律帝一對一的局面!

  極致之凶險!

  ……

  ……

  無憂王絕對是當世超級高手之一,能比肩一般武帝的超級強者。

  律帝冷冷的單獨面對無憂王,竟無一絲懼色,反而銳氣逼人!

  不閃不躲,律帝幾乎是眼睜睜的承受了,無憂王一剎那轟出不下十多記拳掌在他身上!

  王策像獵豹一樣匍匐下來,心中一緊,蓄勢待發!

  一霎,律帝凜然不懼,竟然充滿咄咄逼人的霸氣。布帛撕裂,身上的便服嘩啦一下無風而自動的裂開,露出便服下的黃色龍袍!

  王策眉心一跳,頹然不已。果然還是穿了九五袍!

  龍袍爆發一團金光,璀璨奪目,一條騰雲駕霧的神龍無聲一躍而出,縈繞盤旋在律帝身上。任憑無憂王力量堪稱恐怖絕倫,竟然還是無法撼動一絲一毫!

  每一下的力量,都彷彿被這一條真龍給強行攔截下來了。

  王策甚至感到地面被無憂王打得震動起來,地皮都快要翻騰起來了,律帝依然冷冷的紋絲不動,冷酷肅殺:「打夠了?那就該朕了!」

  一翻手,一只玉璽躍然在手,無憂王等無數神化高手瞬間色變!

  「朕統轄大律天下,凡是朕之大律土地,凡是朕之子民蒼生,皆為朕轄制!」

  「朕以大律天子之意志,鎮壓!」

  律帝之音冷酷肅殺,彷彿星空之下,只剩下這一個聲音在縈繞,在大律的土地上和天空中盤旋不去。此話彷彿牽引動整個土地的共鳴。

  一種無法描述的力量,從玉璽上悠然迸發,加在無憂王的身上。無憂王的氣息,頓時弱了三分,倉皇色變,竟然毫無鬥志,轉身就欲逃遁。

  王策震撼絕倫,發出最無奈最洩氣的呻吟。這,就是真龍之璽!

  真龍之璽,汲取天地人三氣,鎮壓國運。奪天地之氣,更加能鎮壓武者,暫時的強行剝掉一名武者的一個境界修為!

  也就是說,如果無憂王是不夜武宗,這會兒已經被真龍之璽鎮壓,修為境界被禁錮掉一層,落回了不老武宗的修為與境界。

  王策直接尿了。跟皇帝作對的人,你真心傷不起啊。

  尼瑪什麼九五袍,直接就是烏龜殼,打不穿有木有!尼瑪什麼真龍璽,整個就是一變態寶物,暫時剝奪一層修為,這尼瑪傷不起有木有!更有天子劍,尼瑪直接就能動輒臨時造就七八個一招類的超級高手,這種人你怎麼打啊,只有被打的命,有木有!

  親眼目睹九五袍和真龍璽,王策想死的心都有了!

  如果,這種人有了武帝修為,紀千敗就是一個渣……王策想一想就不寒而慄!

  很少有人自動撞皇帝的槍口,大約很多年都沒人那麼幹的。無憂王心志雖堅,吃了這一下,也不免倉皇,果斷拔腿就跑,戰靈轟的一下爆發。

  一個拂袖,頓時一陣濃煙瀰漫,遮天蔽日好不好大。

  無數高手亂成一團:「這是什麼?」

  「是神通戰靈!小心,無憂王身懷神通戰靈!」

  趁著下邊大亂的時候,無憂王御風正欲逃遁,卻陡然天上震動武帝的氣息,他心神微定,泛出一股冷笑:「流忻州,你出手太早了!」

  話音未落,一道恢弘的光華,從天邊爆耀。彷彿一枚核彈飛來,轟在星夜下的某處,方圓十里內的建築就在這一擊的震盪下,悉數化為灰燼。

  包括不少武尊在內,每一個都被這強勁的氣浪掀得身不由己的飛掉!

  一條身影狼狽不堪的從天上滑落下來,激嘯九天:「何方神聖鬼鬼祟祟!」

  「哼!你是武帝,卻不過是長生武帝,你憑什麼跟我鬥!」遠方,一個淡淡的傲然的音浪引爆一切:「我們神恩會的人,沒這麼好殺!」

  「今天不是決戰的時機,流忻州,你我改日自然會有一戰。今日,姑且放你一馬。」

  踏在虛空的流武帝,冷冷的輕哼一聲:「神恩會!」

  不一會,被摧毀的無憂山莊中,重新恢復喧囂,簡直就是嘩然萬分。無數人這一生莫要說武帝,就是武宗的一根毛都沒看見過。素聞武帝的傳說,卻只是今天才算是目睹了。

  這可是武帝啊。見了一次,回去一輩子都有吹噓的。武帝的威懾,也鎮不住八卦黨的凶殘圍觀!

  流武帝也極不習慣這種慘無人道的圍觀,轉身就遁入漆黑的夜空中!

  律帝皺眉看見亂糟糟的局勢,驀然神色一驚:「王策!王策在什麼地方?」

  一個不小心,王策又沒了蹤影!律帝大恨,這屬兔子的少年,簡直可恨之極。每次挑動大戰,轉眼就跑沒影了,這得是多麼滑溜的傢伙啊。

  真真可惡可恨之極!律帝不恨無憂王,卻真心有一些恨王策了。委實是因為,他隱隱感到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似乎著了道了!

  拆穿無憂王,坐山觀虎鬥,然後,跑了!這簡直就是王策故意安排,步驟分明!

  ……

  ……

  無憂王氣急敗壞的落在山巒中某處,震怒不已:「王策,該死的王策,故意拆穿我的身份,破壞我們的計劃,他究竟想幹什麼!」

  「唐承明,你又想幹什麼!你和他的合作,就是這麼合作的?你今日不說明白,那往後就不用說話了。」

  犀利哥斯文有禮道:「無憂王,合作,本來就是有來有往。我們本來就要在合作中暗算王策,王策豈會不知,豈會不防備,他暗算我們,也在常理中。我早早就說過,對付王策,總要打起十倍的精神,不可給他任何漏洞鑽。」

  「今次,是我誤算了。」犀利哥承認犯錯,合作,就沒這樣的,就是互相暗算,那也得等達到目的之後。碰上這種絕對不按常理出牌的,給個半仙也沒轍。

  王策是孤家寡人,尤其需要神恩會的力量,在這種基礎上,還敢這麼搞,只能證明他不是瘋子就是變態!或者,他吃定神恩會只能憋屈的扮演忍者神龜,繼續合作。

  「還合作什麼,就沒必要合作!」無憂王憤怒難平,他能偽裝到今時今日,一個能在陽光下出現的身份,就這麼被拆穿,那可是幾十年的心血啊。

  犀利哥不慌不忙:「沒有不死鳥,我們今次什麼都做不了。合作,是必須的。」

  「無憂,你姑且休息一會。」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唐承明,你說!接下來要如何?」

  「找到王策,找到解藥。」犀利哥不假思索。

  犀利哥微微欠身,胸有成竹淡淡一笑:「以王策的作風,他此時必定跑出無憂山莊了。」

  「如果我沒猜錯,他必定在見各路勢力!」


bpd 發表於 2018-3-12 01:37
第343章 寂寥的小武帝,豪奪的蒙面人

  黑夜中,一道悄無氣息的黑影,快速從天而降!

  小武帝面具下是什麼神情,無法捕捉,他把手裡的二人甩出去。

  王策站穩了回頭,早已看不見無憂山莊了。余矯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全身發毛不已,她真真沒想到,這一個獨臂男子竟然是武宗!

  今天乃是一個烏雲密佈的天氣,雖然至今還沒有下雨,可這一夜也委實教人看不見星辰。沒有月亮,沒有星辰,似乎老天被一塊黑布給罩住了。

  「喬大叔,謝謝你!」王策撓頭,從心底感到歉意:「喬大叔,對不起你!」

  喬大叔,謝謝你肯幫我。可是,你和無憂王的恩怨,我也沒能幫上太多,只能替你主持一下公道罷了。

  啪。小武帝緩緩摘下面具,神色淡淡:「我不是幫你,我幫自己。」他似乎覺得這不足以表達,冷冷道:「如果我要殺他,你以為他逃得掉!」

  小武帝幫他,留在他身邊,就注定暫時無法找無憂王報仇。這是王策內疚並道歉的緣故。

  小武帝是傲嬌的,總是傲嬌的鳳凰男。可王策忽然有一點說不出的感動,一些小溫暖,心生戲謔。如果小武帝肯撕下傲嬌的外表,一定會很受女人的歡迎呢。

  高傲的小武帝,其實很可愛呢。王策快活的低聲竊笑,向余矯招手,示意跟上來。

  一邊往樹林走去,一邊小武帝忽然道:「我不過只與你說了一點,你怎知我與他在荒蠻五洲發生了什麼?」

  「猜的。」王策笑了,不難猜。峽谷之戰他就猜出無憂王的身份了,那自然就能推測不少。

  「不是暗算。」忽然的低沉,讓王策詫異:「他沒有出手暗算我。」

  「五年前,我與他,以及其他兩名武宗,結伴前往荒蠻五洲。深入之後,遭遇神孽埋伏,偷襲。後來……陸續戰死。」

  「後來,兩名神孽武帝,率領多名武宗,圍困我與他。他並未暗算我……」小武帝再一次強調,漆黑的夜色中,似乎無法捕捉他的容顏和目光,只隱隱感到某些說不出的悵然。

  不是暗算,和暗算有什麼分別?王策搖頭,小武帝一說,他就懂了:「喬大叔,你們是臨時起意去的荒蠻五洲,對不對!」小武帝驚訝得好像看見一隻對老虎張開血盆大口的兔子。

  必定是臨時起意。王策不知該譏笑小武帝太笨呢,還是太重感情。荒蠻五洲之行,很顯然是臨時起意,所以一開始的偷襲不過是為了拖延,等待神孽武帝趕來。

  王策欲言又止,始終是沒有說穿。還是心軟啊,就給喬大叔留一點美好吧,何必把美好統統打入地獄變成醜惡呢。

  「他沒出手暗算我。」小武帝用力的強調,他一心想要強調的,大約不是這個:「他一個人留下來,讓我走。我……」

  「大叔,不必說了。我懂。」從獨臂,就能猜出後來發生了什麼,王策搖搖頭:「大叔,下次再見,你會不會殺他。」

  小武帝忽然加快步伐,留給王策的,是一個沉默的背影,有說不出的落寞,說不出的寂寥。

  王策頓足凝視,忽然有一些懂了。也許,小武帝不是不懂,也不是笨,只是不想懂罷了。

  王策百轉千回,最終千言萬語結為一句話:小武帝,你真是一個幼稚的笨蛋啊!

  幼稚得美好,笨蛋得可愛!

  ……

  ……

  余矯大氣都不敢喘,心砰砰直跳。

  小武帝!如果九洲有一個武宗的排行,無憂王或許能上北洲十大,半帝王魂或許能上東洲十大,絕對排不上九洲十大。而小武帝在沒斷臂前,絕對在九洲十大的行列。

  少年上司是如何稱呼小武帝的?喬大叔!余矯心都快要衝出喉嚨了,不知為何,感到一種無比沉重的壓力。

  王策忽然回頭,對身後亦步亦趨的她做出一個凶狠的嘴臉:「小武帝生平最喜歡幹的,就是吃人,挖你的心肺來吞掉,都不帶吃煮過的。」

  「不可能。你嚇我呢!」余矯本能的反駁。

  王策聳肩大笑,不知為何,余矯忽然看著前邊的小武帝,那種無形的壓力,頓時煙消雲散。

  樹林中,落葉繽紛,隱約的篝火點亮了王策嘴角的一抹笑意,大步來到篝火旁,搓手跺腳:「這北洲的九月,居然也已經頗冷了。各位來早了。」

  一條一條的蒙面身影,緩緩的從樹林中走出來。一群又一群,王策擺擺手:「擺甚麼架子撐什麼場面,萬一一個不小心,我會怕怕的。」

  數名為首的蒙面人錯愕一下,示意各自的人馬先退下,其中一人沉聲道:「王策,你讓我們一起過來,究竟想如何交易,一瓶解藥,你怎麼和我們交易!」

  王策不慌不忙,攤手道:「東西呢?好歹先給我過目一下,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想玩空軍打陸軍呢。」

  各自一揮手,陸續的手下來到,各自提著箱子,或者包裹,把一堆瓶瓶罐罐,乃至各種兵器丟在地上,被篝火照耀得發出各色明亮的光。

  王策滿意的笑了,拈下巴嗤嗤笑道:「居然是六路人,不錯,看來這解藥果然很有吸引力。」

  「莫要廢話,我等時間不多,說一說如何交易。」一名蒙面人沉聲道。

  王策瞇眼,撓頭一笑:「那我就乾脆一點,不死鳥在律京,這交易的價值,在各位來看,大約少了一半以上。不過,各位都比我聰明,想必是明白,只要大律得不到解藥,那不死鳥就沒用。」

  眾人沉默,王策一邊從懷中取出一堆形狀一樣的小瓶子,數出六隻,其他的全部砸毀掉:「各位想必都聽過蘇寐,她是地煉師。」

  王策取來一隻搖晃一下略微粘稠的藥水:「解藥不難配製,難的是不知藥方。這一點,沒人否認吧?」

  一名蒙面人沙啞道:「蘇寐是煉師,不是藥師。她配不出解藥。」可謂一針見血,眾人深以為然。

  王策啞然:「信不信由你們。總之,若然不信,我就把剩下五瓶砸掉,然後把其中一瓶平分賣給各位。」他悠然的搖搖手指:「各位,記住,我賣的不是解藥,而是解藥的配方。」

  六名蒙面人頓時茫然失措,這一手簡直太出人意料了。不過,只要取得一點解藥,回去交給藥師,足夠分辨藥方出來,這倒是沒錯。王策本來就是煉師,這一點也不至於犯低級錯誤。

  包蘊的體態太明顯,不好出現,只好傳音提醒。其中一名蒙面人沉聲:「如果是六份,那我們為何要購買?我們要買的,就是唯一的。」

  王策笑嘻嘻道:「既然各位不滿意,那我不妨換一個說法,六瓶當中,有一瓶是真的解藥,其他的是假的。各位權當是花錢互相賭一把,這樣,各位大約該滿意了。」

  蒙面人們頓時怒目而視,見過無恥,沒見過如此無恥。

  王策視若無睹,淡定無比:「總之,解藥就在這裡邊,你們要說法,我就給你們說法。信不信,隨你們。」

  「你們六路人,乃是北洲最強的勢力,我一沒吃多,二沒被門板夾腦袋,我為何要騙你們?被你們聯袂追殺很好玩啊?」

  「總之,你們要麼相信六瓶中有一瓶是真的,要麼相信六瓶全是真的。買了,就有希望,不買,那就沒希望。」

  「各位,考慮一下吧。正如你們所說,時間不多,還是盡快決定為好。」

  ……

  ……

  忽然一陣風吹來。

  一名蒙面人忽然發出一個充滿嘲弄的笑:「王策,你只有三個人,我們加起來有幾十個人。此時,沒有大律的人保護你,你莫非真的蠢得以為我們會被你要挾!」

  王策面色微變,不動聲色的緩緩退步:「你想幹什麼!」

  「哈哈哈,你問我想幹什麼,哈哈哈。當真可笑之極,你自動送上門來,卻問我們想幹什麼!」這名蒙面人放聲狂笑不已,一個尖銳的聲音呼嘯山林。

  轉眼,十多條黑影從夜色中化身蝙蝠,悄然無息的飛掠而來,這蒙面人獰笑:「上,殺了他!」

  「不……會……吧!」王策呻吟,看向其他五路蒙面人,迅速把六瓶放好,怒吼:「莫非你們也是一般無二的打算!你們莫非不想要解藥了!」

  五路蒙面人的目光不動,身子不動,其中一路發出一個呵呵的笑聲:「你說的,解藥就在這兒,為什麼要花錢?就算是假的,殺了你,大律也就得不到了。」

  「王策,大律保護不死鳥,何嘗不是保護了你。我們想殺你毀滅解藥,都沒機會,機會是你送上門的。要怪,就怪你自己。」

  一群蒙面人呼嘯而下,王策心相展開,喃喃自語:「最討厭什麼巧取豪奪的人了,做生意,最怕的就是這種人。」

  絕望的人,最惹不起了。

  王策忽然天馬行空的萌生此念,看來各路人馬基本對得到不死鳥感到絕望了。不然,也不會萌生寧可毀滅王策毀滅解藥,也不要大律得到不死鳥的想法。

  王策三人倉皇閃電退後,眼看蒙面人撲過來,就要轟殺王策等人的時候!

  忽然,一隻鐵拳從樹林中用一種砸破天地的氣勢,無聲的轟在這名蒙面人身上!

  鐵拳和罡氣交集,一道光暈爆發出火花一樣的絢爛。啪啦,這蒙面人的罡氣支離破碎,鐵拳轟在此人身上。頓時轟的一下,竟然將此人胸膛打碎!

  王策嘴角泛漾一絲詭異的微笑,也有一絲恍然大悟!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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