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神策 作者:黯然銷魂 (已完成)

 
~巴豆妖~ 2011-12-15 02:34:5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97 717683
bpd 發表於 2018-3-14 01:27
第354章 十七忠烈,下半場開鑼

  是北洲房大本營的人!

  參領馬致遠以下,百戶黃振山、副百戶查老舜、書記郎高志友……總計十七人,無不被扣押在此。

  本來應該前往罪州,本來應該抵達罪州的北洲房大本營一眾人等,悉數在此!除余矯除王歉以外,無一走脫!

  「說話!」啪的一下打在馬致遠的身上。

  馬致遠重重的喘息一下,慢慢的轉身,目光在十六人身上掃過,最終落在王策的蒼白面容上,驟然嘿笑:「王大人,我老馬本來是不服你的!」

  「從你來的時候,我老馬就不怎麼看得起你!你不過是仗著陛下的外甥,仗著一個天才的名頭,才爬在我老馬的頭上。就是修為比我好,可修為……嘿嘿,那可不代表辦事的能耐。你有多大本事,有多大能耐!」

  是啊,天才又如何,不過是修為高,那和才幹不相干。能有多大本事,能有多大能耐?

  像是一隻重錘掄在心上,掄在腦門上!王策呼吸停頓,好一會才重重的出了一口大氣,一口氣化成霧氣,很快又消散。

  老馬嘿然道:「這兩三個月來,我老馬旁觀王大人你的路數,嘿嘿,想不服也難了。也算是服了你九成了。」

  王策苦澀的看著他,看著非直屬部下們,說道:「那麼,剩下一成呢?」話一出口,聲音竟然變得沙啞。

  老馬回首看看,忽然運起丹田之氣,大聲的說:「我們不知道大律皇帝想在你身上得到什麼,你只要今天當著我們的面,對大律皇帝說一個滾他娘的,我和弟兄們就服了你十成十!」

  「大膽!」錦營好手一擊轟得老馬吐血!

  王策用力的,慢條斯理的說:「你們不怕死?」

  「你們怕不怕?」老馬沒直接回答,而是側臉看著其他人。

  查老舜高昂著脖子,大聲的笑,放懷的笑:「本來是怕的,不過,來了這裡突然就不怎麼怕了!」

  王策笑得比哭還要難看十倍,慢慢的轉過臉來,仰望城頭上的律帝,他輕輕的說:「既然我的部下都不怕死,那我自然就更加沒理由怕死了!」

  律帝面無表情!不知為何,他忽然感到一陣心悸,一種難以言喻的威脅感。

  一個小小的北唐,根本不在法眼當中。為什麼他會忽然感到北唐有一種很要命的威脅呢?這不合理啊。

  查老舜放聲狂笑不已,一邊笑一邊對王策大聲喊:「鎮撫大人,你素來最喜歡笑了,我們原本不知道你總是在笑什麼,這會兒卻有點明白了!」

  王策拚命的笑,笑中是三分哀求:「陛下,懇求您放了他們。他們不過是一群無知無畏的傢伙,何必為難這一幫白癡呢。」

  「陛下,真正的解藥就在你的手裡,我向武神發誓。」

  律帝的目光淡淡,垂首看著兩支一模一樣的解藥。一支是王老太監搶來的,一支是王策在無憂山莊以打賭為名交給他的!

  王策笑著不住作揖,流露哀求之色:「陛下,您聽,我向武神發誓,如果我騙您,那就讓我一生一世在修為上不得寸進!」

  這誓言夠毒了!對一個武者來說,大約是比死還要重大的誓言了。

  「柳夜行,我草你大爺,你還不趕緊放人。你沒聽見陛下交代放人了嗎!」王策忽然向漆黑的城門中咆哮:「放人啊!」

  不知為何,連律帝在內,無數聽到這個聲音的人,驟然被一絲酸楚給衝擊。

  ……

  ……

  城門中,柳夜行含笑緩步而出,眼中心裡充滿了快活,充滿了勝利的快感。他三番四次敗在王策手上,幾次被羞辱,今次終於贏了一回!

  他心裡的快活,簡直就快要爆炸了,只不過,這一次的勝利卻顯得不完美,他微笑走在吳光明身邊,斯文的說:「王策,你弟弟王歉呢?」

  王歉是和北洲房一道離開的,除了半路折回來的余矯,是唯一沒抓到的。這就是不完美。

  王策木然半晌,痛苦搖頭:「我錯了,我本以為堂堂大律,要動手,也只會對王歉動手,而不會是北洲房的人。我本以為堂堂九洲第一強國,不會連這一點氣量都沒有。」

  「我錯了!」王策木然的目光,緩緩的與馬致遠等十七人交匯!

  彷彿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的扇在律帝,在扈寶,在柳夜行,在無數大律高手的面龐上!不知為何,律帝忽然生出對柳夜行的一份不滿!

  律帝沒有,扈寶也沒有,沒人向柳夜行下令逮捕北洲房的人。就是要抓人來威脅王策,也只會是王歉,不會是北洲房。不到迫不得已,也不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堂堂九洲第一強國,這點自信這點氣量,大律是有的。

  律帝的一絲不悅,一絲不滿,很快就在解藥面前消散。細心把玩,律帝居高臨下忽然道:「真正的解藥,你在無憂山莊就給朕了?」

  王策坦然:「不錯!」

  律帝若有所思:「這些人乃是忠烈之士,給他們留全屍!」

  冷酷的,淡漠的一句話,決定了馬致遠等人的命運。不等柳夜行下令,錦營好手拔出刀劍,認真的也不無三分敬意的,從後心刺入十七名北衙特務的體內!

  刀尖從馬致遠,從查老舜等十七人的心口冒出來。鮮血染紅了刀劍,也迅速染紅了城門前的土地!

  王策拚命的笑,拚命的想做出一個面無表情的神情,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心底的一絲火苗,像是被潑了油一樣,轟的一下就燃燒成熊熊烈火,在心口,在腦海,在雙手,在鮮血中!

  王策一步步的走過去,默然無聲的,為每一個合住眼睛。查老舜還剩下一口氣,他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個其實不太熟悉,接觸也不是太多的少年上司!

  眼中的光芒,正在用一種飛一樣的速度消散,他吐出血泡,把王策的手抓得發青發紫:「大人,你會為我們報仇,會不會!」

  「會。」王策斬釘截鐵,彷彿一個誓言。他從來不是一個守諾的人,但今次,他立下了一個非常渴望實現的諾言!

  會報仇,我一定會給你們報仇!十倍,一百倍,一萬倍。今天死了十七個,我會讓大律付出代價。很快很快,馬上就能看見了!

  王策冷靜的為查老舜合住眼睛,慢慢的一個一個的走過去,在無數人的目光注視下,用力的把十七具屍體陸續停放整齊!

  我不熟悉你們,你們也不熟悉我,甚至連名字都不太記得。不過,從今天起,我不會忘記!一個一個的名字,在王策的心裡銘刻下來。

  然後,他很平靜的鄭重抱拳道:「陛下,請派人知會北唐派遣使王承昕來收屍!」

  「准!」律帝忽然有一種心悸的感覺。颶風來臨前,總是很平靜,火山爆發前也會很安詳。

  「朕本來可以放了他們,殺了他們,是為了警告你。」律帝居高臨下的說:「王策,莫要以為憑仗了不死鳥和解藥,朕就不會殺你,你懂朕的意思?」

  王策抬頭,心平氣和的點頭!

  「回宮!」律帝滿意的點頭,拂袖轉身:「稍後帶王策入宮!」

  ……

  ……

  五大宗派的人在一旁從頭到尾的看完了,目光是冷淡的,似乎也沒多少值得在乎的人和事。

  皇帝一走,五大宗派的人一道前去商議一些事。走之前,步天王回頭認真的端詳了那個少年,像雕塑一樣,又像沉默的大海。

  王策就在雨夜當中,不加遮掩的站在冰寒的秋雨裡,讓每一滴的雨水,把他心裡的狂躁給暫時的按捺住。

  冷冷的冰雨,就在臉上,就在身上,很快他就變成了落湯雞,很快就變成了一個散發白茫茫蒸氣的人!

  十七個人,王策其實認不全。他是有對北洲房的轄制權,並非直管上司,只需要認得余矯和馬致遠就夠了。可這會兒,他只後悔沒有早早的記下這些人。

  北洲房大本營十八人,除了余矯得以僥倖,其餘無一倖免。

  王承昕匆匆趕來,看見蹲在十七條屍體旁邊的王策,快步過去,也蹲下來:「大人,讓我來吧!」

  王策抹了一把臉,也不知是眼淚,還是雨水,卻都是一樣的冰寒。從身上摸索一會,找出一個油布包好的袋子,取來一疊金票:「帶回去,轉交給他們的家人,凡是願意,就來罪州找我!」

  一疊金票,怕是有不下數萬兩。王承昕點頭:「大人,莫要自責,做這一行,總歸是難免會……」

  王策搖頭,仰頭看天,讓雨水灑在眼窩中,衝擊著:「喬大叔,他們走了?」

  「走了。」小武帝回了一句,也默然了。

  各路勢力終於還是絕望了,還是退走了。不死鳥和解藥,都落在律帝手上,再逗留,難道想等大律來剿滅啊!

  「走了就好。」王策笑得深沉,他說過,這各路蒙面勢力加起來,也只不過是半個棋手。只要他願意,分分鐘能把這些人踢出局。

  原本因為他需要這些人的力量,來攪渾大律這潭水。現在,上半場結束,這些蒙面勢力的價值已經沒了,那就必須出局。

  他得到了本不該得到的,也失去了本不該失去的。下半場,不需混亂了。

  是他王策,是大律,是神恩會!

  王策緩緩站直身子,像一把開鋒的絕世寶劍,處身秋雨中,一身蒸氣白茫茫,看不清他的模樣。可不知為何,小武帝有一種感覺,這少年和平素不一樣了。

  有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東西冒了出來。這東西,叫任性!

  「喬大叔,能再戰嗎?」王策心平氣和的問,小武帝點頭。目光掃視這十七條屍體,慢慢的說:「莫要讓他們走得孤單了,我找一些人來陪他們。」

  少年笑了笑:「那麼,下半場正式開鑼!」


bpd 發表於 2018-3-14 23:19
第355章 流龍城,你不敢殺我

  雨一直在下,天一直沒亮。

  這是很漫長的一天,對很多人很多勢力來說,都是異常漫長,並緊張的一天。

  對王策來說,今天不過走了一半,演了半台戲。前半台戲,他是穿針引線的人,卻是次要中的配角,主角是各大勢力,是大律,甚至不是神恩會。

  各大勢力都不過是被他王策,被神恩會玩弄於鼓掌之間的可憐蟲。

  就是各路蒙面勢力加起來,足以抗衡大律,在王策眼裡,也不過是被當成木偶一樣遙控的可憐蟲。從頭到尾,都被操縱。

  後半台戲,會是一次真正的大戲,才是壓軸的重頭戲。你知我知,心照不宣。

  王策很明白,在後半台戲中,他是配角,神恩會是主角,而律帝,也是主角。今天這一台戲,本來應該叫做「雙雄會」,王策改變主意了。

  他認為,後半台戲的戲名,應該叫「三國演義之我要搶風頭做主角」。

  本來後半台戲是不必流血的,今天入夜以來,流的鮮血委實太多了。王策卻忽然打消了這個念頭,必須要流血,也必須要流很多很多的鮮血。

  某些人以為做得聰明,幹得漂亮。但是,總會有一些破綻,也總會有一些漏洞。

  從踏入大律皇宮的那一刻,王策就決定了,今天這下半場的主角,他是當定了。

  搶風頭,做主角,會失去很多,甚至包括小命一條。王策明白,可他就是想這麼幹,老子就是愛這麼幹,就是樂意這麼幹!

  馬致遠他們不怕死,我這個當上司的,就更沒道理怕死了!

  「王大人,請!」

  這名武尊很客氣,王策卻一點也不打算謙讓。看了一眼夜空,王老太監,也就是王猛武帝不在,小武帝沒陪他入宮。宮裡宮外,對小武帝這種人,是沒有壓力的。

  王策孤身一人,踏入皇宮,彷彿進入一個千年巨獸的血盆大口。

  快步走著,王策忽然道:「今日這秋雨,怕是入冬前的最後一場雨了。」

  「也不盡然。」這武尊笑笑:「我大律北邊這一帶,入冬前卻是總愛下幾次深秋的雨。不過,今日這一場雨之後,氣候也該是冷起來了,普通人家都要生火添衣了。」

  王策點頭:「這天氣轉冷,這田地裡的莊稼,也就不能指望了。要大律不是上等之國,只怕這北邊也不太好住人啊。」

  武尊笑道:「那是,這時節,再北邊一點的前線,都怕是結冰了。若不是從其他國家搶……」這武尊赧然道:「買糧食,只怕我大律也未必會有今天。」

  王策眼波一漾,嘆息:「這搶來搶去的,何年何月才是個頭啊。上邊的大人物鬥來鬥去,苦的總歸是黎民百姓。總也好似今天的日子,總是看不見陽光與希望。」

  王策忽然問道:「貴姓?」

  「免貴,姓顧。」這顧武尊笑了笑。

  「他姓顧,名行權!」

  律帝的聲音,從清淨的大殿中傳出!

  ……

  ……

  捏住眉心,理性和狂躁像一對彆扭的雙胞胎,冷靜和怒火彷彿對立的孿生子,一起彆扭的心裡,在鮮血中,在腦海中沸騰共舞!

  好一會,重新心平氣和,王策神色淺淺淡淡的進入大殿:「莫非就是妙玉案中的顧行權?」

  大殿中,處處點燃了蠟燭,還額外的添了不少燭台,正好是隱隱對水晶棺圍繞一圈,照耀得滿滿的都是獨特的光華。

  律帝,流忻州,乃至王猛等人,都在大殿當中,看著折射絢爛光彩的水晶棺!

  律帝充滿迷戀的欣賞這獨特光芒,淡淡道:「憑一個青樓女子,怎麼殺得了一名武尊。他自然沒死。」顧行權行禮一下便退下了。

  王策笑笑:「我一直也在疑惑,為何一名青樓女子能殺死一名武尊。莫要說其他,就是一個鬥罡高手也未必能輕易得手。陛下倒是為我解惑了。」

  某個陰影角落,忽然傳出沉穩話語:「王策,其實你早就猜到他沒死了。不過,你此時大約也該知曉,妙玉案關係重大,何不說一說,為何要查此案?」

  「早知晚知有什麼分別。」王策聳肩,一派老子就是耍無賴的神情:「我心情好,就查一查。」

  端詳睡美人好一會,律帝目光清澈,顯然不是見了美女就走不動路的白癡,抬頭交代:「打開!」

  轉身平淡的看著王策:「如果解藥是真的,朕倒不妨考慮放你一條生路。如果是假的,那你就下去陪你的部屬。」

  王策好似被嚇住了,面色慘白:「如此凶殘?太給我王策面子了吧。」

  眾人頓時不悅,柳夜行從一旁站出來,厲喝:「王策,好生說話,不得在陛下面前無禮!」

  王策從善如流,律帝認真的看著,戴金冠的皇叔把解藥灌入睡美人的口中,以真氣催化。也不急於一時,姑且等待藥效發作。

  不一會,每一個人就清晰無比的看見,這睡美人白皙如膩的肌膚上,隱隱的浮現了一絲紅潤血色。律帝滿意無比:「果然是真的解藥!王策,朕很高興。」

  王策笑笑:「那陛下是否考慮賞賜我三五億銀子花差花差?」

  「呵呵,你很有趣。」律帝打量上下,綻放一絲笑容:「朕給過你機會,是你不懂得把握。朕的機會,從來只給有準備的人,你現在是否有準備?」

  「準備什麼?搶不死鳥?」王策撇嘴,扈寶和柳夜行,以及旁邊一個身穿繡營制服,似乎是鎮撫使的女子,這幾個不相干的人姑且不說。

  流忻州、流紅袖,王猛、三大武帝悉數在場,更有好幾個皇族武宗也在場。估計此時神化營和皇族武宗基本都出動了,天底下最嚴密的地方,就是這大殿裡裡外外了。

  誰敢來搶?吃多了撐得慌啊。

  律帝目光沉毅,驟然發作咆哮,真龍之氣撲面兇猛:「王策,在朕面前你還敢裝到幾時!」

  「交出武神卷和劍神三式!」

  震耳欲聾的咆哮,撲面而來的凜然霸氣,隱隱的一個氣場逼得王策窒息,卻是冷笑不已:「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們早對我的武神卷和不漏之沙心懷窺覷!」

  想詐我?我就是專門詐人出身的。王策無聲冷笑,卻也暗自冷汗颼颼,賊贓就在身上啊,萬一動武,那就扯淡了。

  「私下多次暗算不成,今次索性是不要臉皮打算明搶了!大律,什麼大律,什麼九洲第一強國,分明就是搶出來的,掠奪出來的。」

  一個群嘲技能,頓時讓大殿眾人大怒咆哮起來。

  律帝和扈寶隱隱目不轉睛,扈寶和其他人輕聲傳音:「陛下,看來不是他!本來也不可能是他,他沒有易容類的戰靈。」

  「憑錦營所得線索,王策從去年在北唐,到今日為止的所有查實的戰鬥中,他應該已有大約三四隻戰靈了。乃是他修為所能承受的極限,暫時不可能再有其他戰靈!」

  ……

  ……

  律帝皺眉,制止其他人的怒斥,用不容抗拒的口吻道:「交出武神卷和不漏之沙,朕就放你一條生路。」

  王策淡淡道:「陛下,如果你沒有小雞雞,難道也要我交出小雞雞,你才肯放我?」這是何等流氓何等挑釁的話語啊!

  驟然間,大殿中無數人勃然大怒。就是律帝也是瞬間面色漲紅發綠,拍案而起:「王策,你莫要以為朕不敢殺你!」

  一時怒吼陣陣,王策泰然處之,不為之所動,眼角充滿冷意。

  等怒斥聲稍微降低一些,他輕描淡寫道:「武神卷我有,不漏之沙,我也有。不過,我為什麼要交給你們大律?」

  王策輕輕的一笑:「我寧願送給燕國凌國劍神山諸子學宮,那我為什麼要給你們?」一頓,寒光乍然:「因為你們殺了我的十七個部下?」

  「因為我怕死?」

  王策搖頭,輕柔的說:「我的十七個部下不怕死,我這個當上司的,有什麼理由怕死?流龍城,你殺我的部下,我如果把東西交給你,我還是人嗎。」

  「他們不怕死,我這個當上司的,要是不為他們報仇,那我還配做人嗎?」

  話語是輕柔的,卻彷彿自帶鏗鏘之音,在大殿中來回的震盪,來回的激越。震撼的氣流帶動起來,燭火不住的搖曳,映得每一個人神色變化。

  律帝不怒反笑:「你以為你能逃得出朕的手掌心?朕是大律天子,朕想要什麼,就斷然沒有得不到的。」

  王策嘆了口氣:「流龍城,一個人想要的東西太多了,卻不是什麼都能得到的。我也曾經想要得到一個姑娘,可是……總有一些身不由己的人與事。」

  「流龍城,今日你要是能從我王策身上得到一根毛,那就是你運氣好極了。你就是把我拆骨扒皮,也是得不到的。今天我要是輸了這口氣,怎麼跟部下交代!」

  律帝目光逼視,聲色俱厲:「那朕就把你拆骨扒皮!」

  王策一聲嘆息:「流龍城,你莫要一而再的把我當白癡看待。我雖然不聰明,卻也不笨。我假裝不明白,難道你這個做皇帝的,也好意思假裝不明白?」

  「你還要不要臉了!」

  律帝鐵青著臉,雙眼中有難掩的震怒:「朕看你當真是活膩了!殺了他!」

  老馬太監緩緩的來到王策身前,徐徐抬手向王策的天靈蓋轟下來!

  王策的目光清澈如故,像標槍一樣筆直,忽然燦爛的笑了,有說不出的譏誚,說不出的灑脫!

  「流龍城,你不敢殺我!」


bpd 發表於 2018-3-14 23:28
第356章 這一夜,大律皇宮的對話

  少年像標槍一樣筆直,忽然燦爛的笑了,說不出的譏誚,說不出的淡然!

  譏誚律帝,沒一點新花樣,三番四次用死來恐嚇他威懾他。就和馬戲團上躥下跳,聲嘶力竭的猴子一樣。

  他很怕死,他不怕死。

  淡然是自信,他自信律帝暫時不會殺他,在睡美人甦醒以前,在被證明為不死鳥以前!

  律帝神色冷漠,乃至酷烈中蘊一絲激怒,卻在目光的注視下。

  老馬太監的手,在距離王策的天靈蓋不過一寸的未知上,忽然嘎然而止!

  我知曉你的所求,知道你的底牌,也知道今日所有人的。所以,我能隨心所欲的把所有人,當成提線木偶來操縱。

  不論流龍城如何表現,在王策面前,都不過是那一隻馬戲團出來的,無計可施的上躥下跳的猴子!

  「你不會殺我。」

  王策笑了,笑得前仰後合,落在流紅袖等眾人耳中,卻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笑意,更像是一種深沉,一種莊嚴。

  此乃流紅袖等人,一生中第一次,也許是唯一一次,聽見看見一個人能讓笑都變成一種莊嚴!

  王策的笑忽然變成了冷意:「要殺我,你有很多機會。而不會是等到今天,既然等到今天,那就不會介意再等下去。」

  「我入京的時候,你就想殺我奪走不死鳥了。」王策糾正:「不,我沒入京之前,你就起了殺意。」

  宏偉的大殿中,不住來回滾動鏗鏘的烈音。律帝的眼角抽了一下,負手而立,淡淡的環顧一周:「皇叔,朕想殺他,朕很想殺他!」

  流斐言、流斐中互相看了一眼,暗自默然半晌,才緩緩道:「陛下,忍住脾氣,記住,你是一國之君。應盡量少被個人情緒左右。」

  北唐有四大皇族武宗,東寧有五名,大岳有六名,大世有七名。

  大律有多少?不論你問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回答你十二名皇族武宗。如果你問的是兩衙之類的特務集團,回答是至少十二名!

  大殿中有五名皇族武宗,悉數是皇帝最親近的這一批。每一個人都或多或少的搖頭,否決了皇帝那種即將爆發的情緒。

  不是每一個皇燕京能容忍一個少年針鋒相對,也不是每一個皇帝脾氣都一樣,更加不是每一個皇燕京樂意顧全大局。

  青年律帝還沒修煉出唐帝那種唾面自乾的城府,被激怒後,半遮掩的殺意,撲面而來。

  王策淡然的目光掃視:「想殺我?何必遮掩,你早就想殺我奪走不死鳥了。從我入京的第一天,我就已經置生死於度外了。」

  「我入京,最凶險的,就是那前邊的幾天。流龍城,你要殺我,那幾天就該動手,而不是等到現在。」

  律帝面上一股青氣浮動,王策目光清澈,聲音宛如激流:「從六月六當天,蒙義蜀按流龍城你的意思向我出手,我就知道糟了。」

  王策當日是被迫入京,不入京,就只有死。當天宋雲仙其實來了,可她要是當天現身,王策就有辦法逃走,可惜,當天的他是孤家寡人一個,面對三大武宗,也只有坐以待斃的命。

  「從東北府來律京,快一點連十天都不用。這一條路,我走了很久。流龍城,你知道我為何要在路上拖延嗎?」

  律帝冷笑:「你膽小怕事!」說是這麼說,律帝心裡卻咯噔一下,浮現一絲不安。

  王策眼底寒光乍然,輕柔一笑:「我故意拖延,是為了等一個人。」

  「那個武帝!」

  ……

  ……

  律帝振聲豪邁大笑:「一個武帝,又如何,難道還能翻了天去!」

  「今日朕身邊,有不下二十名武宗,有三大武帝。莫要說一個武帝來,就是三個,也救不了你。」

  律帝聲線冰寒,龍行虎步來到王策面前:「那個武帝闖北唐皇宮救了你,你以為會在我大律也上演一次?朕告訴你,沒人敢闖我大律的皇宮!」

  王策抹了一把律帝的唾沫星子,心平氣和道:「敢不敢,你遲早會知道,也不必太急。流龍城,我只是想提醒一句,記得我是什麼時候當眾打開箱子嗎?記得我私下說過什麼嗎?」

  律帝微微一怔,看向角落和柳夜行。王策當天說過什麼?

  柳夜行神色微變,微有一絲苦澀:「陛下,王策當日打開箱子,發現不死鳥是人的時候,他說……」

  「如果不死鳥是人,那麼,任何人都有可能是不死鳥。」

  律帝目光一凝,心臟猛烈跳動,聲線竟有一分沙啞:「這句話,是王策說的?」無人應答,扈寶沉默,流斐言等也沉默了。

  「呵呵,有意思。」王策的笑聲忽然顯得無比刺耳:「堂堂大律,居然連一個人都沒想到這個可能?要我來提醒?我該說可笑呢,還是可悲呢?」

  王策瀟灑攤手:「流龍城,你聽見了?姑且不說你們想沒想到,至少我說了,我用我的方式,來提醒你們了!」

  大殿眾人無不陰沉著一張臉,沒有什麼比這更打擊人了。本以為是自己的發現,原來卻是王策為了自保放出的一個暗示,一個提醒。

  「從踏入律京,我就知道處境危險,隨時被你……流龍城要了命。你想殺我,奪走不死鳥。」

  交易?他王策看來很蠢嗎?歷代律帝一色都是強硬派,素來不吃威脅。以為綁架了不死鳥,就能要挾律帝?以為律帝就不想殺他奪走不死鳥?

  為了人皇,律帝不會顧慮「神秘武帝」。更加不會顧慮半帝王魂和北唐,也不會顧慮王策是天才。

  殺掉王策,奪走不死鳥,在律帝來看,本來就該是這麼簡單。只不過,解藥和某些事讓律帝暫時放緩了。

  王策的「交易」,如果在律帝容許的範圍,也許能成功。可他真要指望交易,那他一定是腦殼進水了。

  簡單的說,王策入京,就等於落在律帝手上。開始,律帝有意不死鳥和王策都一起拿到手,再怎麼說,王策也的確是一個罕見的武道天才。

  奈何,後來的事態發展猶如江河日下。王策和律帝的關係從一開始的和睦,然後是峽谷之戰的緊張,再然後是反目……入律京,對王策就好像落入一個千年巨獸的嘴裡。王策所做一切種種,看來複雜,終極目標都是為了自保,為了逃生罷了。

  武神卷什麼的,在小命面前,統統都弱爆了,都不值一提。

  在眾人的慍怒目光中,王策突然捧腹狂笑,笑得是喘息不過來:「哈哈哈,流龍城,其實你要殺我,本來我入京的那幾天,就是最好的機會。」

  「你以為我就不知你想幹什麼?」殺人,奪走不死鳥,這對律帝來說,絕對是毫無壓力的一樁事。

  充滿群嘲味道的狂笑中,律帝的面色漸漸泛出被激怒的赤紅,在流斐言等人的目光中,漸漸恢復冷靜:「王策,你果然處心積慮!」

  「想來,你入京的前幾日,向朕表示的溫順,便是偽裝出來的!不過,朕倒是有一個疑問,你憑什麼認為,只要過了那幾天,朕就不會殺你!」

  不溫順,還有命嗎?就是要表現出一種「不死鳥就在這兒,你想要就隨時能拿走,我也願意為大律效忠」的假象,才能安全啊。

  王策拈下巴,淡淡的笑道:「流龍城,我說過,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詐做不明白了。你有什麼圖謀,我一清二楚。」

  「不過,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今日不妨教你學聰明一點!」王策目光深沉:「莫要以為是大律皇帝,莫要以為拳頭大,就能主宰一切!」

  「你想當中丟人,那我就滿足你這麼下賤的要求!」

  話音未落,律帝暴怒無比,王策卻輕描淡寫的說道:「我一直懷疑,為什麼是我?不死鳥為何會交在我手上。」

  「我想啊想啊,想不明白。直到有一天,我發現,箱子裡的不死鳥,居然是一個人!」

  王策嘿然,徐徐挺直腰板:「我入京的前幾天,你們是否想明白我不關心。重要的是,我用我的方式,提醒了你們。」

  「箱子裡的不死鳥,是人。那麼,不死鳥為什麼一定就是箱子裡的女人?她可以是不死鳥。」

  「我自然也可能是不死鳥!」

  ……

  ……

  此音迴盪在大殿中,尖銳卻充滿了苦澀。

  包括律帝,包括三大武帝在內,無不驟然色變。心底最大的一個猜測,被一句話拆穿,這感覺就好像忽然在王策面前變成了赤裸一樣。

  扈寶隱隱垂首,柳夜行和余苑也是在第一時間恨不得摀住耳朵。皇帝信任歸一碼,不該聽到的,那就最好還是不要聽到。

  良久,流紅袖這女武帝發出大笑聲:「不錯,箱子裡的那個女人可以是不死鳥,為什麼你不能是不死鳥!」

  王策淺淺淡淡的說:「如果我是不死鳥,那我自然就不能死!」

  「不錯,誰都可以死,唯獨不死鳥不能死。哪怕,你是不死鳥的可能性很小。」流忻州沉聲點頭。

  王策目光如泉:「不過,光是這一點似乎未必能保住我的小命。於是,我想啊想啊……當然,那是我入京以前的事了。」

  「在我入律京以前,我就想,這回玩兒大了。沒準要栽了,要丟了小命了。然後,在路上我就想,有什麼辦法能自保呢?」

  律帝面無表情:「你說!」

  王策抬頭,玩味笑道:「只要肯想,總有辦法。何況,那一路走了很久。於是,我就想到,江山錦繡好大的名氣,自然不是浪得虛名。沒準我入京的時候,就把我的底細抄乾淨了。」

  「我想,錦繡營能不能查到不要緊,要緊的是,劍神三式中的不漏之沙能否增添我的身價?大律或許會起貪婪之心吧。」

  律帝的臉忽然有一點發青,不是打臉勝似打臉啊:「於是,你入京以來,總是施展不漏之沙,就是要引起我大律的……窺覷!」到底有氣量,果斷的承認了貪心。

  王策笑笑:「然後,我見了一個熟悉的人,讓我想起,說不定大律恰好知道,半冊武神卷落在我手上了。」

  「半冊武神卷,劍神三式之一,這加起來,勉強夠成為自保的籌碼了呢!」


bpd 發表於 2018-3-14 23:37
第357章 天策,古武神的後裔

  半冊武神卷,劍神三式之一!

  王策以最雲淡風輕的姿態,一針見血的話語,讓律帝等一應人等無不陷入一種尷尬難堪中!

  堂堂大律,竟然圖謀一名少年身上的東西。凡是還有一點臉皮,大約都會尷尬,都火辣辣的燙。就是美帝這種流氓國家,大約都要粉飾嘴臉呢。

  「啪!」王策吐出一個音節。沒人懂得,他是在用一種另類的方式扇耳光。

  流紅袖、流忻州的面皮發燙,就是武帝要放手搶,也多少會蒙面遮掩一番吧。流斐言和流斐中相視苦笑,剩下滿腔的難堪。

  「呼。」律帝的臉膛發紅,重重出了一口大氣,這一口氣,似乎讓心底所有的雜念和情緒都發洩了。

  在躍動的燭光中,目光變幻,他冷靜的看著王策,目光中充滿慎重:「朕聽說,有人喚你『毒王』!朕以為,所有人都錯了,你不是『毒王』,並不適合你。」

  「天策!」律帝認真的看著他:「朕發現,『天策』更貼切!」

  這個皇帝不好對付!這是一個有勇氣承認對手,用決心正視對手的皇帝!王策皺眉。他能感覺,律帝收起了所有的傲氣,所有的小看,所有的優越感!

  律帝第一次用他自己的方式,為王策拼下了一個深刻的印象。

  律帝目不轉睛,平靜道:「王策,你還有什麼,不妨都說一說。朕,也真的很好奇,像你一個十七歲的少年,究竟能做到什麼地步!」

  「天策,此乃朕親口贈你的尊號。莫要辜負朕的好意!」律帝居然笑了:「這總比『毒王』好聽一百倍。」

  你莫要笑了,我都毛骨悚然了。王策發毛不已,走向睡美人,驚心動魄的容顏上,那紅暈好似墨水一樣蕩漾,充滿了生的氣息:「她快要甦醒了!」

  「很快,陛下就會知曉,她是不是不死鳥了。」

  律帝也走過來看著,流斐言是那頭戴金冠的男子,他道:「王策,如果她是不死鳥,那你想必也會知曉自己的命運!」

  王策輕柔搖頭,好一會才悠然道:「陛下,先前你問我,為何要查妙玉案。答案一半一半,你們知曉一半,表面上看來的一半!」武帝武宗們沒一個是笨的,可到底不是滿身心眼的人不免有一些茫然。

  此時,那名女子,也就是繡營鎮撫使余苑忽然用很好聽的聲音道:「你查妙玉案,是查身世!這想必就是表面的一半,剩下一半呢?」

  這是一個容顏美麗的女子,王策淡淡掃了一眼:「繡營鎮撫使?苟一問親自率隊整肅吏治,想必你就是留下來坐鎮的人了。不錯,可你的身份太低,如果我是你,就不要聽接下來的話。」

  余苑一怔,急忙請辭。律帝端詳一眼,目光有一絲驚訝,擺擺手:「不必,留下來聽就是了。」

  有意思呢!王策耐人尋味的笑了笑:「武神後裔!妙玉案中那個隱藏的人,顧博,他會劍神三式。他是武神後裔!」

  「我會不漏之沙!」

  扈寶乃至余苑等無不倒抽一口涼氣,律帝錯愕回頭,放聲豪邁大笑不已:「原來如此!你查妙玉案,是為了這個,只怕也是在提醒朕。你可能是武神後裔?」

  「所以,在查清楚以前,朕不但不能殺你,反而要看住你要保護你。而你,卻不過是稍微的暗示一下,這個可能,就達到了所有目的。」

  律帝搖頭,目光中充滿了激賞:「王策,你真的很出色,你是朕所知所見,最為出色的少年。連朕,連朕這人才濟濟的大律,都能被你算計,你果然異常出色。」

  王策含笑欠身表示一下:「人是逼出來的,不設法,我就會死在陛下手裡。我為了自保,可謂絞盡腦汁,從沒有活得這麼累。」

  律帝理解的點頭一笑:「你知妙玉案的來龍去脈了,可知我大律為何要如此?武神,受天下敬仰,本該無人傷害武神後裔才是。」

  王策撓頭:「為了劍神三式,武神卷?也許令有緣故?我怎會知曉。陛下若然詳細說一說,或許我能猜出一二?」

  律帝猶如鋼鐵的目光,定在王策身上,沉默良久,才低沉道:「那朕,就跟你大約的說一說!」

  ……

  ……

  這個時候,犀利哥恰恰也在和斗笠男說起相關的話題。

  「武神時代,三大武神,一位聖人!乃是人族的蓋世英雄,說為救世主也絲毫不過。」

  「其中聖人後裔,在後世慷慨的公佈了聖人的生平著作所學所得,從此,歷年歷代,無數文人雲集精研聖人著作。這就是諸子學宮的前身!」

  「憑聖人後裔的影響力,諸子學宮的前身,以及成立前期,得到了天下人不遺餘力的襄助。貧窮文人,乃至世家宗派朝廷紛紛把各種典藏送去,才讓諸子學宮奠定天下文人聖地的地位!」

  斗笠男目瞪口呆,所以說,多讀書總是有好處的。

  犀利哥笑道:「一個聖人後裔,造就了諸子學宮,三大武神的後裔呢?為何不見蹤跡?」斗笠男搖頭表示不解。

  三大武神,一個在神戰中當場戰死。其中一名武神,幫助百姓大規模遷移東洲,並從此隱居東洲,百年後傷勢發作而死。

  最後一名武神,在神戰後,經歷短命的宗派時代,然後現身出來阻止了當時的亂世,結束宗派時代,來到人皇時代。在之後的二百年出現過一次,然後,就沒了蹤影。

  幾千年下來,最後一名武神想必老也老死很多年了。

  「懷璧其罪。」犀利哥給接下來的話下了一個定語:「其實,武神後裔在人皇時代,也一度創出好大的名頭。可惜,武神卷和劍神三式成了窺覷的對象。」

  「不光是如此。」忽然的一個聲音打斷,無憂王漫步走過來,一樣的坐在山崖邊上:「只有很少很少的人,才聽說過一個傳聞。」

  「武神卷有三個必將震動九洲的大秘密,然而,武神卷多年來經手不少人,卻從來沒人能解開其中秘密。」

  「總之,為了某一些見不得光的緣故,或許是窺覷,或許是其他。武神後裔多年來,幾乎死絕了。在這其中,就以大律和北唐追殺得最為徹底最為堅決。」

  犀利哥沉默,無憂王耐人尋味的深深看他一眼:「你可知為何?」

  犀利哥好一會,才嘆息:「聽說武神後裔在武道上繼承了一定的天賦,平均每三代就出一個武道天才。想必,是怕復仇吧。」

  無憂王玩味輕聲道:「神恩會是傳承最完整的,很多九洲的秘密,我們神恩會都有記載。如果我沒記錯,其中有一個記載,是關於北唐!」

  「四百年前有一個很有趣的謠言,說北唐的開國皇帝,是武神後裔的門下家奴出身!背主建立北唐,逼得主家被迫漂泊,從此居無定所。」

  無憂王站起來,轉身走開,走得遠了,才有一個淡淡的聲音飄來:「聽說,當年北唐開國之主背叛的是古武神的後裔。是了,已經改姓顧了!」

  斗笠男憂慮的看去,犀利哥坐在山崖邊上,怔忪不定的看著漆黑的雲端,站了起來發出一個情緒複雜的聲音:「武神後裔啊!」

  重新走回去,犀利哥默然的目光掃視,赫然看見數十名神化高手,悉數或是在休息,或者在閉目養神。一群一群,一堆一堆。

  在等待什麼?

  一名中年招手:「你說準了,東西不在皇宮。你肯定在律帝身上?」

  「必須的。」犀利哥斬釘截鐵,目光閃爍,忽然銳氣逼人的譏笑:「你們的高人呢?為何不請教你們的高人,他們或許比我更厲害呢。」

  無憂王目光驟然一冷,這神孽武帝不以為意。

  犀利哥咄咄逼人:「如果我是你們,我一定不會如此悠閒。因為,五大宗派的人未必就走遠了,只要你們再出動,他們隨時可能回來。」

  無憂王和神孽武帝互相看了一眼。

  犀利哥冷笑不已:「我知你們在等什麼,不過,我還是要說,你們未必就能成功,也未必得手!」

  「我猜出五六成了,王策只怕也猜出了。只要他一句話,你們所有打算都會破滅!」

  一個陰柔的男子走過來:「王策就是猜到什麼,也不會說,律帝殺了他的部下,他比我們更想律帝死!」

  犀利哥差一點跳起來,衝口而出:「談季如!」

  他錯了,既然談季如在,那麼,最熟悉最瞭解王策的,就不是他,而是談季如!

  ……

  ……

  「你你你……」犀利哥好像見了鬼,步步後退,驚駭萬分:「你是神恩會的人?」

  雨夜中,談季如淡淡道:「王策從不無的放矢,若律帝沒殺他的部下,他未必不會把你們賣一個好價錢。」

  他耐人尋味的陰柔一笑:「王策脾氣很好,可是,也很壞。」

  犀利哥好不容易定神,在眾人充滿笑意的目光中,思緒萬千,忽然大吃一驚:「我懂了,神恩會在錦繡營有奸細,誰下令抓了王策的部下誰就是奸細!」

  他驟然倒抽一口涼氣,好毒的一手,竟然輕描淡寫的一手,就撥弄了王策的情緒,把王策逼上律帝的對立面!

  憑這一手,不論王策猜到多少,絕對不會說穿!

  王策比任何人都想律帝死!


bpd 發表於 2018-3-14 23:47
第358章 人皇誕生之夜

  有人說,王策比任何人都想律帝死。

  然而,王策卻在笑,對著律帝笑得開心燦爛,憑誰都會覺得他和律帝大約是八百年沒見的死黨。

  「顧博是武神後裔,是古武神的後裔。」

  「北唐立國太祖,乃是顧家的背主家奴。」

  王策快活的細心記下來,忽然舉手,好像一個乖寶寶:「陛下,我甚好奇,大律為何追殺武神後裔?」

  律帝凝目不動,避而不答,淡然道:「妙玉案的來龍去脈,就是如斯簡單。你有什麼想說的?」

  「有。」乖寶寶好學生王策舉手提問:「我要問,妙玉在什麼地方。」

  律帝目光一頓,在角落中,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是扈寶:「死了,病死。」

  王策眼中有一絲隱蔽的譏笑,也不理會,瞇眼輕道:「陛下,我一直很好奇一樁事。我從未見過,有一個國家年年征戰,卻能年年越打越強。」

  「從下等小國,打成中等之國,然後打成上等之國。乃至,九洲第一強國。」

  打仗不是過家家,擺一堆泥巴就能美滋滋的自娛自樂。要國力,很強很強的國力,人口,金錢,乃至其他許許多多。如果真能越打越強,那估計崇禎等無數皇燕京會隔著時空淚流滿面。

  「從來沒有,以前沒有,後來也不會有。」王策斬釘截鐵:「我想,不光是我一個人有類似的疑問,想必很多很多人都有。」

  「大律,有什麼憑仗,憑什麼越打國力越強?千年走過來,東洲的大世大岳,同為上等大國,已經衰敗了,為何大律不但沒有,反而更強大。」

  王策欠身一禮,微笑撲面:「請陛下解惑!」扈寶等無不噤若寒蟬,誰沒想過?誰沒考慮過?給你,你也不敢知道,「你知道的太多了」,永遠是一個殺人的理由。

  流忻州等皇族,面色凝重而複雜,律帝轉身過去,看著正在恢復生機的睡美人,沒有一絲一毫要回答的意思。

  王策不為己甚,微笑:「我倒忽然有一個也許有趣,也許無趣的猜想,不知各位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律帝轉頭,目光如鐵:「既然無趣,那就不用說了!」

  這是一個禁忌的話題,沒人敢探究。你知其中有奧妙,可你永遠都猜不透是什麼。妙就妙在這兒!

  律帝神色淡淡的轉移話題:「王策,你說的不錯,朕本不該,也本無必要在你面前偽裝什麼。朕想要什麼,朕顧慮什麼,你都猜到了。」

  「朕有一些好奇,你為何認為朕知道你身懷武神卷!」他沒提不漏之沙。

  這不難。王策洒然:「大律和神恩會之間的仇恨,是血海深仇。神恩會不遺餘力的滲透大律,大律滲透神恩會或許有一些難,滲透權力會則易如反掌。」

  「權力會知道我有半冊武神卷的複製品,並一直試圖拿回去,大律自然就知道。」

  答案不出所料,律帝點頭:「你說的不錯,朕從沒考慮過交易。你入京的前幾日,朕差一點就下令殺你,或者抓住你拷問。」

  王策點頭一笑:「在錦繡營的酷刑之下,我自問是擋不住的。不過,如果我肯交出來,上酷刑之前,我就一定會交。否則就絕對不會交。不然,那不是白白吃苦了?」

  「你這人的想法真的很有意思。」律帝被逗樂了,一想還真是:「半冊武神卷,不漏之沙,不死鳥解藥,還有武神後裔的嫌疑,身為不死鳥的嫌疑……」

  「林林總總加在一道,朕的確不但不能殺你,反而必須保護你周全。」律帝滿是痛心疾首:「可恨,峽谷之戰卻反被你算計了。」

  「扈寶建議,讓你得罪世家,當你承受不住,朕再出來救你……」律帝緩緩搖頭:「你看穿了,這沒用!」

  王策微笑,一言不發。

  水晶棺裡的睡美人,眼皮微微蠕動起來,律帝和大殿中其他人精神頓時一振。

  律帝看著他,充滿激賞:「王策,你真的無比出色,是朕所知所見最出色的年輕人,在年輕一代,你就算不是第一,想必也差不多。」

  「朕願意再給你一個機會,最後一個機會。」律帝重新端詳這女子,這時,睡美人的眼睛輕輕的睜開一條縫隙!

  王策不是花癡,卻忽然有一些癡然!

  睡美人有一張驚心動魄的絕美容顏,唯一的遺憾,就是看不見眼睛,就好像一個藝術品缺了一個角,就好像一副畫少了最重要的精神!

  當她徐徐睜眼,眼睫毛輕柔柔的顫抖,這藝術品最缺的一環,就此被補上。這是一雙絕對配得上容顏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見底。

  好像忽然這一個夜晚,變得明亮了。

  小心易碎!?王策腦子裡突兀的冒出這一句話,這女子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一塊易碎的水晶!

  一口氣重新緩回來,王策微笑看向流露一絲迷戀美色,卻又重新冷靜的律帝:「陛下,今日我的部下死的時候,我有一個誓言!」

  「誓言沒達成以前,我不會考慮投效大律。」

  不知是否風在吹,或者是被某人的氣場影響,燭火撲撲跳躍。把律帝的臉膛映出變幻與深沉,深深的看了王策一眼,示意一下!

  這甦醒過來,卻茫然無措的睡美人嚶嚀一下昏過去。

  老馬太監抬著水晶棺,小心的陪在律帝身後,一直走,走入大殿旁邊,然後消失!

  ……

  ……

  大殿,陷入沉寂。

  王策心中揪住,目光清澈,自顧自的想心事,嘴角泛著冷酷的肅殺的笑意。

  看來,皇帝是在準備成為人皇了。王策一邊飛速的揣測,究竟是用什麼方法成就的人皇,一邊暗自想起北唐,隱隱皺眉。

  似乎得了傳音,流忻州和流紅袖互相看了一眼,前者招呼王猛,一併也過去了。

  王策優哉游哉來到大殿,流斐言像鬼魅一樣飄然出現,攔截在前邊。王策哂笑:「放心,我不走!堂堂武宗,不會連我一個小小的金丹境都怕吧。」

  說完,直接從流斐言身邊走過,走過屋簷的遮擋,來到空曠之地,淋著嘩啦啦的秋雨,不一會就成了落湯雞。

  忽然回頭:「他變成人皇,需要多久?」自然沒回答,似乎誰都沒有類似的經驗。

  王策嘿然,冰寒的秋雨潑灑在身上,頭上,分外清醒。仰頭看天:「我有幾個很有趣,也很漫長的故事,不知各位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大殿中的人們,神色古怪的看著外邊冒雨的傻子!

  扈寶忽然有一些不太好的感覺,凝聲道:「王策,你說!」

  沐浴在雨中,王策重重的抹了一把臉,仰頭看天,不知在看什麼:「故事的主角,一邊是一個天下第一大國,這個國家叫大律。一邊是一群天地不容與之有血海深仇的傢伙,這群人叫神孽。」

  「很多年前,那時是神戰過去很多年了,天下人都已經不太在意神孽。忽然,一個叫大律的國家冒出來,扛起了絞殺神孽的旗幟。總之,不知為何就這麼幹了。」

  「神孽仇恨大律,沒有大律重新扛旗,也許就沒多少人追殺神孽了。可大律一冒出來,就重新利用影響力再一次讓這件事重要起來。」

  「神孽有多仇恨大律,可想而知。自然,他們每一天大約都在想翻身農奴把歌唱,也想踏平大律,血債血償。」

  扈寶沉默,柳夜行神色不變,余苑面色怪異。然而,流斐言等皇族武宗,本來不太在意,卻是漸漸的被這一個不怎麼有趣的故事開場給吸引了。

  「神孽恨死大律了,處心積慮的設法隱瞞身份,一心滲透大律。」王策嘿然:「如果一個人處心積慮的用一千年來做一樁事,大約沒有失敗的道理。」

  「總之,大律滲透神孽,神孽也在拚命滲透大律。神孽不甘心繼續做見不得光的老鼠,他們要翻身,既然滲透了一個大律,那其他國家大約也不能避免。」

  「然後,忽然有一年,大約二十年前?」王策攤手表示如有雷同絕對巧合:「四洲各大強國,得到一個關於不死鳥成就人皇的消息。」

  王策誇張的站在大雨中,吊兒郎當的單腳踩在欄杆上,十足痞子造型:「人皇啊!當皇帝的誰不想?就是不想雄圖霸業,那壽命也值得拚命了。」

  皇帝,那不敢說是要什麼有什麼,可那好歹是勉強能與武帝平等的。這就表示身份地位是九洲最高之一了,權勢和財富,自然也不缺。

  那缺什麼?壽命。皇帝的平均壽命,只有六十歲。人皇的壽命比這長太多太多了。

  王策戲謔一笑:「如果我是皇帝,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擁有,哪怕只為了壽命。我是皇帝,我什麼都不缺了,我寧願付出一切來得到壽命,甚至出賣靈魂。」

  流紅袖的目光一頓,和流斐言等武宗交匯一眼,默然點頭承認。

  「不死鳥成就人皇!」

  王策展開雙臂,屹立在風雨之中,大聲的哈哈大笑起來:「神孽們一想,這好像是一個機會?」

  「人皇時代,四洲之地,最多四個人皇。」

  王策哈哈笑道:「神孽自然不會讓大律開啟人皇時代,否則,他們以後幾百年難道全鑽到地下裝地老鼠?」

  「何況,神孽要翻身,首先要打垮的就是大律。就是打不垮,也必須要削弱,讓大律難以一統北洲。本著這個思路,神孽忽然想到一個辦法。」

  大殿裡裡外外,飛翔著一個少年跋扈的狂笑!

  「然後二十年後……天空一聲雷響,一個帥氣的少年華麗登場!」

  忽然的一個雷聲震動,彷彿老天在附和王策的話!


bpd 發表於 2018-3-14 23:57
第359章 神孽大動員,故事的謎底

  九月三的後半夜,雨水愈發的急驟。這是很多人心裡,最漫長的一天。

  一群形形色色的男女,以一種凜然決死的姿態,屹立在山巒中處處!

  一名神孽武帝屹立山巔,目光是決然,更是一種凶光與悲壯,放聲狂喝:「兄弟姐妹們,大律千年來,不問是非的追殺我們,逼得我們無立足之地!」

  這名神孽武帝咬牙,怒吼:「我們和大律之間是再大的雨也洗不掉的血海深仇!」

  三十餘名神孽咬住牙關,捏住拳頭發狠!

  「我的父親是鄉下無名鐵匠,我做錯過什麼?你們是什麼出身?你們的雙親,有做織布工的,有種地的,有做小本生意的,有做軍官的,有武者出身的,有文人出身的,有人的父親是高官,甚至有人的祖輩時代為大律效忠!」

  「我們做錯了什麼?」神孽武帝目光如電,刺在每一人的臉上心上,聲嘶力竭:「我們做錯了什麼?就為了我們身體裡的金色鮮血,他們就不問是非對錯,置我們於死地!滑天下之大稽!」

  男男女女們仰頭看著山巔那一條怒吼的身影,吼聲勾起了心頭最深的恨,最悲愴的過去!只覺得一種東西在鮮血裡沸騰,沸騰,呼之欲出!

  「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不肯罷手,他們殺了多少神孽?數不清的血債!」

  神孽武帝仰天悲聲狂笑,兩行清淚從眼窩滾滾而下,伴著雨水:「我們只要堂堂正正的做人,我們只求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陽光下!」

  「我們只想告訴他們,我們雖然有金色的鮮血,可,我們也是人類!」

  他握住拳頭,讓淚水垂落嘴裡,又苦又澀,放縱心底最深沉的怒吼:「我們不是神孽!」

  「我們不是神孽!」回音和數十名神孽的狂吼迴盪在山林中!

  喊著喊著,男男女女們握拳又鬆開,掩面哽咽痛哭!

  數十名神化高手,每一個都能讓無數人流血,卻阻止不了自己的眼淚。就這麼在痛哭,在流淚。就是這麼的哭,就是這麼的苦!

  他們來自五湖四海,他們出身不一樣的階層。卻都被逼著走在一起,互相扶持,互相自救。他們就是一群被世界遺棄並厭惡的混血後代!

  神孽武帝緊緊的抿住嘴,一股股的強烈的氣,讓他重重的咬住嘴唇流出鮮血,發出怒吼:「他們不給,我們就自己拿!」

  「他們要殺我們,我們也可以殺他們!」

  「他們不給我們的,身份地位,我們就用雙手搶回來!」

  一個個淒厲的夾雜無限淒楚與怒火的狂嘯,彷彿讓天地色變,讓雨水變得更加急驟。

  這神孽武帝含著淚光,咬牙咆哮:「大律!我們苦心經營,終於有了一個機會,今天,是我們向大律收取利息的時候!為了防備五大宗派,我們是第一波人,其他的兄弟姐妹很快就會趕來增援。」

  「千年的血債,無數兄弟姐妹的性命!」神孽武帝彎腰掩面哽咽。

  每一個神孽都在流淚,每一個神孽都放縱著最可怖的殺意。這武帝一把擦去鼻涕眼淚,泣不成聲的半晌,這個時候他一點都不像武帝。

  好一會,他終於抬起頭來,抬起手用力的握拳砸下,彷彿要砸爛一切:「出發!」

  目送一大群的神孽,彷彿蝙蝠一樣鋪天蓋地的向律京再一次進發!

  良久,犀利哥沙啞的緩緩道:「其實,我們都是神孽!只怕九洲大地,有一半的人身上都流淌著神族的血脈。」

  談季如淡淡轉身,不知是否解釋:「他們緊急找我來,是為了對付王策。我的任務完成,該走了。」

  犀利哥默然目睹談季如飄然而去,出神好一會,才回頭道:「九洲亂世,從今晚開始!」斗笠男嘆息。

  「我們走吧。」犀利哥情緒低落:「今天,是大律和神孽的決戰。不是我們的,也不是王策的。」

  忽然眼睛一亮,他綻放一絲說不出味道的苦笑:「不過,走之前,我們還要辦一件事!」

  他想知道,這一盤棋的最大贏家,究竟是不是王策!

  ……

  ……

  「今天真是……」

  錦營陳總領一邊率領部下走在街市中,一邊喃喃自語。一名麾下的百戶也感慨:「是啊,今天當真是糟透了,連我們錦營都要參加戒嚴,百年一遇啊。」

  律京戒嚴,百姓盡量的躲在家中。滿街的,都是守備軍的巡邏隊,這主要是人海效應,真正比較奏效的其實還是要靠錦繡營。

  可錦繡營一旦碰上武宗那種戰略級武力,也只有淚流滿面找個牆角畫圈圈的命。好在這種事真的真的很罕見,美帝也不會傻乎乎的把核潛艇開到中國的岸上吧。

  莫要說三五年,就是十年來這麼震動的一回,錦繡營就得集體跳樓自殺了。

  好在各路蒙面勢力退走了,好在神恩會也退走了,戒嚴輕鬆不少。一邊巡到皇宮門口,一邊看見另一名相熟的總領,招呼一下,遠遠就抱怨:「今天也不知是趕上了什麼趟……」

  陳總領的話,沒有得到回應,對面的那一隊人呆呆的看著他身後。陳總領一激靈,大喊一聲率領手下狼狽不堪的就地一滾一閃避,卻沒有被襲擊。

  也沒人嘲笑!因為……陳總領和麾下也呆住了!

  磅礡的大雨中,一名青衣人,一把青傘,正在緩步的走過來,擦肩而過直向皇宮大門而去!

  雨滴從天而降,重重的打在傘上,飛濺在地上石板,摔成八瓣!

  忽然出現的青衣青傘,像是突兀的從畫上活過來的一樣。

  陳總領吞了吞口水,心像戰鼓一樣猛烈,張口:「你不能……」

  青色的傘下,半邊的臉上隱隱有一層淡淡的青光,淡漠的一眼掃過,然後沒了聲音。青衣人,青色的傘,一步步的長驅直入!

  青衣人走過,皇宮守衛們的身體啪啦一下裂成無數殘肢!

  ……

  ……

  「天空霹靂一聲響,老子閃亮登場!」

  王策的狂笑,穿透雨幕刺入大殿中,讓流斐言等人不悅皺眉,卻是隱隱感到王策要說出一件至關重要的事,強行忍了下去。

  扈寶的話音不再沉穩,反而有一絲說不出的味道,說不出的焦慮:「神孽的辦法是什麼?」

  王策快活大笑:「神孽的辦法等一會再說。先說小帥哥!」

  「帥氣少年正好來了北洲,正好,不知道製出不死鳥的人,是出自什麼考慮,居然把不死鳥交給了這少年。」王策拈下巴,若有所思:「我懷疑,是因為太帥了。」

  無恥的話,扈寶和流斐言等人權當是聽野狗亂叫,忐忑道:「然後呢?」

  「然後,少年就被迫來了大律。再然後的事,那就格外刺激過癮了。」王策果然好似撒歡的野狗一樣大笑:「說到這裡,我就要說一下另一個短暫的小故事!」

  「從前有一個天下第一大國,神奇的越打越強?為什麼呢?我想不通啊,很多人想不通啊。其實,很多人都有一個不太靠譜的猜測!」

  扈寶和流斐中等人沉默了。唯獨王策的大聲迴盪:「最不靠譜,也是最直接的猜測,那就是這個國家有武神撐腰!」

  「能製出不死鳥的,好像除了武神,也別無選擇了。神孽忌憚武神啊,那是必須的。」沒人知道他為什麼沒來由的說了這句。

  「少年就被迫在大律逗留,被迫想方設法自保小命。他成功了,通過各種方法,讓大律心存顧慮。他不但不會被殺,反而很自在,大可囂張跋扈一下下。狐假虎威嘛。」

  王策嘿然,目光和神色漸漸變得凌厲:「然後,少年知道這種日子不會長久,東搞西搞,故意攪渾水,希望趁亂逃走。在一次峽谷中的戰鬥,他忽然撞上一個老熟人,並發現無憂王是神孽的一員。」

  「老熟人和少年說,哥們,咱們合作吧。少年無所謂啊,他處境就是這麼回事,再壞也不會比現在更壞。那就合作。」

  「然後,少年發現好幾個很有趣的疑點。神孽們似乎比律帝還要緊張,還要關心不死鳥是否落在律帝手上!」王策聳肩:「為什麼呢?」

  「不好!」安靜的大殿中,扈寶和某些人的心砰砰直跳,衝口而出!

  流紅袖,乃至流斐言等,無不用一雙凌厲絕倫的目光死死的看著王策,心都快要從喉嚨裡衝了出來!答案呼之欲出了。

  「是不好。果然不好!」王策狂笑不已:「現在,該說一說故事的開頭,給大家揭開謎底了!」

  「神孽的辦法是什麼呢?」

  王策用力的握拳,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向十七忠烈的方向,引頸狂笑,像烈火一樣洶湧:「製作一個假的不死鳥送給律帝!」

  流斐言等神色大駭!淒厲狂吼著撲向大殿一旁:「陛下,那是假的不死鳥!」

  王策像瘋了一樣跪在暴雨中,嘶聲狂笑:「神孽處心積慮用了二十年來讓一個高手冒充的不死鳥,要麼殺死大律的皇帝!」

  「如果大律皇帝有防備。那就只說明,製作不死鳥的人和大律有關係!」

  「這兩個目的,不論結果如何,都至少能達成一個!哈哈哈,好計策,好不處心積慮的謀劃,神孽們二十年的心血!」

  王策旁若無人的跪在驟雨中,展開雙臂,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馬致遠,你們安心去吧。」

  霎時間,轟隆隆的劇烈驚爆之音乍然,傳來流忻州震怒的咆哮:「有刺客!」

  一條纖細身影撞破大殿而出,落在王策不遠處。

  純淨的白,裙兒飄飄,睡美人赤足而立,純淨的白色中,手持一雙滴血的利刃:「我是戀鴉兒!」

  這一幕忽然被銘刻在心上。


bpd 發表於 2018-3-15 00:12
第360章 二十年佈局,柳夜行之死

  純淨的白,裙兒飄飄,睡美人赤足而立,手持一雙滴血的利刃。

  她俏皮的偏頭道:「我是戀鴉兒!」

  戀是一個很少很少的姓氏,我是王策。王策正欲開口,忽然汗毛驚炸,極為狼狽的湊身翻滾,剎那,原本所立之處竟然無聲無息的劃出一條壕溝!

  戀鴉兒嫣然一笑,一雙利刃飄然縮回衣袖當中,彷彿消失了不見了,任憑誰都不會相信,先前是她刺了王策一下:「你運氣真好!」

  揉身一動,眼見就要再向王策撲擊過來,剎那,大殿中轟隆隆猛烈震動,數條身影一飛沖天,發出厲嘯:「抓住她,她是假的不死鳥!」

  流忻州抬手一擊,頓時一股恐怖的金色罡氣,宛如鋪天蓋地的金色雲彩,彷彿最致命的劍氣。戀鴉兒再顧不得殺一個陌生少年,嫣然一笑,俏皮道:「殺你們一個皇帝,又沒死,急什麼。」

  「太醫!」老馬太監抱著皇帝衝入大殿,發出淒厲狂呼:「陛下遇刺!快宣太醫!」

  氣息激盪之下,老馬太監身上數條傷口,頓時激射鮮血出來。卻小心翼翼把律帝放平放好。

  「哈哈哈,流龍城,你堂堂大律皇帝,哈哈哈,也有今天!」

  這一個狂笑聲,肆無忌憚的流露幸災樂禍的快感,頓時激怒大殿中的人。王策冷笑向天,放聲狂笑:「哈哈……哈哈!」

  笑著笑著,不免就是兩行心酸的淚水,伴著暴雨一併垂落,一併被淹沒:「馬致遠,查老舜,我今天給你們的誓言,已經實現了一半了。」

  一個少年在風雷交加的夜晚,發出了淒楚的嚎叫,分外的心酸,分外的壯烈。

  王策眼前彷彿掠過馬致遠等人的臨死前的臉龐,他記不清每一個人的模樣,可是,他記得是誰下令殺的人,可更加記得是誰下令抓人的!

  一邊哭,一邊笑。王策用力的站直起來,冒著暴風雨,一步一步的走去。扈寶從陰影中掠出,戴上面具的他低沉怒吼:「抓住王策!」

  一頓,奈何他指揮不動神化營,唯有低沉喝令:「柳夜行!」話音未落,就轉眼撲向王策!

  王策不聞不問,恍若未見,堅定不移的走向大殿,振聲狂笑沖天:「柳夜行,你來,你來!」

  眼見扈寶就要轟中王策的剎那,忽然,一隻強悍的胳膊,從虛無中刺探出來,重重的一記對掌,伴著小武帝低沉的聲音:「滾!」

  扈寶狂噴一口鮮血,一霎時,身體好似膨脹起來,轟隆隆的撞飛數百米,跌落在地上一時重傷難起。

  「柳夜行,你來,你過來,讓我捅你一刀!」

  這一個森然,好比鬼魅在呼號的聲音,從王策嘴裡發出來,竟然夾雜無窮的威懾力,讓柳夜行面色蒼白,竟然不敢直接面對王策,連連後撤!

  少年一步步,走入大殿,流斐言等武宗正倉皇的對皇帝緊急施救,這時當真是暴怒異常,一見王策就滿心的仇恨:「王策!你該死!明知是刺客,竟然不提醒陛下!」

  王策哈哈狂笑:「流斐言,你是瘋子還是白癡,我為什麼要提醒他?我沒親自捅他一刀,就已經很對不起我的十七個部下了,你們說我有什麼道理來提醒他!」

  流斐言等人心裡怒火正要發洩,豈會理會,咬牙切齒的撲上來,卻被小武帝給攔截下來。以一敵三,竟然還隱隱佔著上風。

  ……

  ……

  王策幾乎是獰笑著踏入大殿,一步步進逼面色慘白的柳夜行:「你,馬致遠他們本來就是不相干的人,是你抓了他們!」

  柳夜行步步後退,張口結舌不知所措,面對一個十七歲的少年,一個凶光滿面的少年,他竟然提不起勇氣來。

  是的,馬致遠等十七人是不相干的。王策和大律的人交涉,在大律做的任何事,都是以個人身份來做的。莫要說大律,就是葉家都沒對北洲房的人下手呢。

  抓人,是柳夜行的私人命令。

  人抓回來了,難道律帝還會放走?絕對不可能。要麼不抓,抓了就絕對沒道理放走。

  王策交不交解藥,馬致遠等十七人在被抓回來的那一刻就是必死無疑了。

  「柳夜行,你很怕嗎?」王策淡淡的目光,卻格外的可怕:「我的部下不怕死,你怕什麼?」

  「你想幹什麼。」柳夜行鼓起勇氣,怒斥不已:「這裡是大律皇宮,不是你能跋扈囂張的地方!」

  王策忽然放聲大笑起來:「不要緊,死了就什麼都不怕了!老柳,我來送你一程!」

  心相頓時一躍而出,王策爆喝一音,一個箭步衝上前去,雙拳一崩竟然打出那雷鳴一般的響動,轟的一下挾怒而發,竟教柳夜行不敢正面相對!

  「哈哈哈,你銳氣不再,你憑什麼跟我鬥!」王策狂笑,轟的一拳把柳夜行轟飛出去,揉身一動,猶如跗骨之蛆一樣纏住不放。

  柳夜行驚怒交集,卻當真是銳氣已失,為王策氣勢所懾,一身本領發揮不出七八成。

  王策仰天發出最激越的嘯聲,彈指一動,刷的一聲聲銳利破空!柳夜行驚駭不已,閃電狂退,摸著胸口與喉嚨,冷汗直冒。

  好快的劍!好凶的劍!

  天底下怎麼會有如此少年,非但修煉天賦極高,尚且彷彿活了一百歲的老妖怪一樣!柳夜行真的想不明白,他也沒時間想了。

  王策就像一團颶風,纏住他不肯放,一片片一縷縷的殘破衣料從他身上飛快的飛舞起來,始終落不到地上,只因這颶風來勢太過兇猛。

  堂堂五氣武尊,竟然在一名破體境少年面前節節敗退,連戰鬥的勇氣都提不起來。這大約是世所罕見的!

  倉皇的跑,沒命的跑,大殿中的多人,一個流忻州在與刺客在外邊激戰不休。一個流紅袖已經去找太醫了,一個王猛和老馬太監在看護皇帝。

  扈寶重創不起,一個小武帝竟然把流斐言等五大皇族武宗都牽制住。唯獨一個余苑,修為還不如他。這一眼下來,竟然找不到一個能出手襄助的人。

  柳夜行驚怒交集,鼓起被王策多次坑害陰影後的殘餘勇氣,怒吼:「王策,我跟你拼了!」

  「想拼?也要問過你有沒有資格!小樓一夜聽春雨!柳夜行,你給我的十七個部下償命吧。」

  忽然所有的聲音都消散,唯獨剩下柔柔的一個露珠聲,彷彿滴落下來,發出清澈的聲響!

  心相的光輝,組成了一個有形的囚牢,把他困在其中,無法躲避,無法逃遁,只能硬著頭皮等待那一刻!

  柳夜行倉皇之下,發現眼前的一切忽然全部都變了,變成了金黃色,變成了一條一條的金色游絲,變成了一種被切割後的獨特空間!

  然後,只剩下風的聲音。

  柳夜行茫然的,空白的看著那個提著寶劍的少年,劍身緩緩的滑落鮮血。鮮血是他的嗎?好似一身的氣力,都被抽乾了,他的身子嘩啦一下垮在地上,彷彿一堆爛泥,大口大口的喘息!

  他其實還能戰,只是再也提不起戰鬥的勇氣了。

  他永遠不會懂得琉璃之金的絢爛與美麗!

  ……

  ……

  王策森然的一腳踩在柳夜行身上,綻放著一種柳夜行不懂的笑容:「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神孽?你以為我不知道是神恩會讓你這麼幹的?」

  柳夜行大口喘息,胸膛裡被無盡的恐懼給淹沒。

  王策目光中的神色很複雜,說不出是同情是憤怒還是譏笑:「老柳,無緣無故牽連馬致遠他們,不是你能做出來的。不是你,自然就是神恩會的命令。」

  他湊過去,低聲道:「老柳,你不是好人,也不是壞人。你只是一個邊緣人。」柳夜行忽然覺得,邊緣人是一個很好很恰當的詞。

  「你做不了好人,也做不了壞人。你只是一個夾在中間的可憐蟲。如果你不是神孽,你會做一個普通的文人,安靜的過一輩子。」

  王策搖頭,他忽然看不太懂柳夜行。一個為了牽連馬致遠等人而感到心虛內疚的人,這是一種什麼樣的人呢?

  王策再次搖頭,滴水劍發出露珠的聲音,帶出一蓬血花。

  柳夜行掙扎著,喉嚨不住的噴出血泡,他痛苦,卻流露著一種奇怪的充滿了安慰的目光。

  王策不太懂這目光的涵義,是因為做臥底做得心理扭曲了?或者,柳夜行本來就更適合做一個研究學問的文人?

  抖動劍身,甩掉上邊的血珠。王策毅然轉身,冷冷的走向不省人事的律帝:「柳夜行死了,也就該流龍城你了。馬致遠他們孤單得很,正需要有人陪他們一起走黃泉路。」

  王猛和老馬太監陪護皇帝,目睹王策旁若無人的一步步走來,立刻爆喝:「王策,你莫非找死!」

  王策瞇眼淡淡道:「我就是找死,你們殺得了我嗎?」

  老馬太監冷酷的站起來,閃電一樣出現在王策面前,抬手就是陰柔之極的一擊轟下:「那咱家就送你去鬼界!」

  一道青色的光芒忽然破空出現!

  淺淺淡淡的青衣人,簡簡單單的青色寶劍,就是用一種無法描述的方式,也不必描述的方式,輕輕的刺出!

  「半帝王魂!」老馬太監驚駭大叫,想要收手已經來不及!


bpd 發表於 2018-3-15 00:22
第361章 你成武帝我成人皇之時,決戰之約

  玄法人地天!

  乃是煉師藥師鍛造師的境界劃分,與之對應的,赫然就是各色裝備也是如此劃分。

  九洲很大,武者很多。著名的,不著名的,各色兵器不勝枚舉。然而,其中最為公認的,乃是「帝水劍」等在神戰之前流傳下來的。

  「滴水劍」乃是按「帝水劍」仿製,而「青魂劍」的仿製模板則是「輕魂劍」。

  青色的劍,是地級青魂劍。不過,從來殺人的不是劍,而是人,厲害的也不是劍,而是人!

  青色的青魂劍簡練,高效的刺入老馬太監的掌心,然後沒入胳膊當中!

  一刺一挑!一隻胳膊無聲化為腐朽的木頭,灰飛煙滅!

  老馬太監淒厲發出鬼嘯,斷臂的痛楚,讓他瘋狂的退後,剩下的是滿心的震駭:「半帝王魂,你,你莫非執意要幫王策,與我大律為敵!」

  青傘下的人似乎微微抬頭,飄送一個低沉:「大律是你的敵人?」說話之際,小武帝百忙抽空一回頭,似乎和半帝王魂剎那驚爆火花。

  王策沒問半帝王魂為何會在這裡,他重重點頭。青色的傘下,是輕描淡寫的話語,以及緩緩抽出來的青魂劍:「那就殺到大律沒人能殺你為止!」

  果然是王魂大叔的風格。王策不知該喜悅還是該苦笑,忽然猛烈跺足,化身鬼魅撲向昏迷的律帝!

  王猛是一個老太監,活了很多年的老太監,他也是王策見過的,第一個有鬍子的太監。用星爺的話,做太監做到長鬍子這麼有突破性,絕對不一般。

  王猛淡淡的目光掃視,王策一霎彷彿感到一種恐怖的氣息加身,一種無法描述的力量,竟然就在這一雙眼中流露出來。是一種無從抗拒的力量!

  意志武帝!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是「意志」了。王策痛苦不已,悶哼一聲,竟然凌空彷彿被重錘轟中一樣倒飛,撞擊在大殿牆壁上!

  青色的光芒搖擺,一道瀰漫的劍光和青色的影子,彷彿化為一道光芒!

  一隻手重重的轟出來,夾住這一把青色的劍。半帝王魂悶哼一下,手腕一抖,寶劍好似活過來一樣,瘋狂的卻極有節奏的震顫發出淒厲長鳴!

  王猛精光大盛,一霎,觸電一般的甩掉手,竟然在指頭上灑出幾滴鮮血。一剎那數波快如奔雷的交手,光影交織之後,半帝王魂彷彿沒動過一樣,屹立在原地。

  王猛目光充滿凝重,慢慢抬起受傷的指頭,挪在心口和喉嚨。摩挲兩條淺淺的劍痕,他凝重道:「好劍法,半帝王魂,果然名不虛傳!」

  「如果你不是被傷勢拖累,以至修為無法進步,如果你有不夜境修為,只怕這一擊就能要了我半條命!」

  話音未落,王猛揉身一動,一道恐怖絕倫的土灰色罡氣夾雜龍捲風一樣轟爆一切,兀自有他豪邁的大笑:「說招式,我遠不如你!我以力壓人,看你怎麼接下來!」

  「小心!」

  半帝王魂飄然來到王策面前,氣息凝重無比。他不過是歸元武尊,換了旁人,怕是敢站在意志武帝面前的勇氣都不見得有,遑論出手了!

  半帝王魂卻好像暴風雨中的一葉孤舟,看似隨波逐流,卻是巋然不動。霎時間,王策只隱約看見,半帝王魂的劍輕飄飄的抖動,一繞一繞,一個個充滿奧妙的圈子。

  氣息震爆,半帝王魂口中淡淡一喝:「開。」

  這洶湧的罡氣轟然像海浪一樣被充滿奧妙的一劍強行劈開,一眨眼,一個清脆的,充滿戰意的彈劍之音乍然,半帝王魂消失無蹤!

  一眨眼,鋪天蓋地的全是半帝王魂的青色影子,一道又一道的劍氣,一條一條的身影,飛天遁地的從四面八方奔襲!

  「好劍法!」王猛動容,身不由己的退了三步,身在其中用罡氣保護皇帝,一邊不能躲避,只能硬著頭皮應戰!

  一劍,十劍,一百劍,一萬劍!

  王策心馳神往,眼花繚亂的看著這一幕,呼吸已經停頓了。這是他所目睹的最美的劍法,美得讓人窒息,讓人不願抽身而去!

  小武帝百忙抽空,心神大震,目不轉睛的看著,只用罡氣被動抵擋。他看著這絕妙的一劍,這蓋世的一劍!

  他和半帝王魂,誰更強?王策當時想了半天,最終搖搖頭什麼沒說。他忽然有答案了!

  「盤龍拳!」王猛狼狽的一邊抵擋,一邊激嘯幾天,雙拳轟動,打出了最最恐怖的力量。一霎時,那無與倫比的氣勁爆發衝霄!

  大地震動搖晃,山崩地裂!大殿轟然瓦解,嘩啦啦的化為無數碎片。

  一個有鬍子的太監,一個作風剛猛無匹的太監,簡直就是一代奇葩!王策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卻看不到多少。

  不一會,煙消雲散後,王猛一身衣衫破爛不堪,處處是血痕,半截青色的劍,插入胸膛大約一寸有餘,源源不斷的流血!

  然而,半帝王魂聳立原地,卻是連續欠身彎腰下來,嘔出幾口鮮血,搖晃數下,差一點就癱軟倒在地上!

  這不是先天擊敗真武。王策憑先天修為,擊敗真武高手過。可憑今天的破體修為,他若不是有心相,有劍神三式,也絕對拿武尊毫無辦法。

  神化九境,是一種非凡的,不同先天和真武的力量境界。

  憑歸元武尊修為,和意志武帝交手,這一定是瘋了才會這麼幹。這都根本不是一個概念,不是一個層次的力量。沒有武宗的修為,幾乎沒有資格與武帝交手,遑論意志武帝!

  王策攙扶住半帝王魂,默然不發一言,心潮卻是澎湃異常:「大叔,我懂了。」

  半帝王魂的武道,就是一往無回,絕不回頭,絕不畏懼的洶湧鬥志!他敢向任何人亮劍!

  王策握拳不語,他領悟了。

  ……

  ……

  宮裡,正在轟轟烈烈。

  處處是戰鬥的轟動聲,神恩會,五大宗派,大律,混在一起廝殺。大殿中卻陷入一種肅殺中。

  神恩會挾著千年的仇恨,為了這麼多年的血海深仇而來,為了武神卷和劍神三式而來。

  然而,一如犀利哥所說,五大宗派不過的暫時遁去,其實並沒有走遠。算計來算計去,其實無非就是這麼一回事。

  數不清的神孽,數不清的五大宗派,數不清的大律神化營。數不清的神化高手,今天今夜,在暴風雨中廝殺混戰,無法倖免。

  暴風雨好像一條牆,把大殿里外,暫時隔絕成兩個小天地。

  一個意志武帝王猛,流斐言等五大皇族武宗,一個早就不知躲去什麼地方的繡營余苑。哦,還有一個不知什麼時候返回的流紅袖。

  憑自己,小武帝,半帝王魂,真的能達到殺流龍城的目的?王策也不免有一些疲憊,有一些喪氣。

  王策攙住半帝王魂,看著王猛,忽然嘆氣:「王武帝,外邊打得水深火熱,難道你不想出去幫忙?我就不信,神恩會只來了這一點人。」

  昏迷的律帝,忽然抽搐一下,竟自悠悠醒轉過來,緩緩的扒掉褻衣,從粘稠的血上撕扯著皮膚,撕下一層膚色的薄薄軟甲,上邊是兩條觸目驚心的傷痕!

  律帝忽然怔忪不定的看著兩條傷痕,放聲大笑,一邊笑一邊咳嗽一邊還嘔血:「神孽,王策,你知道的,是神孽幹的!」

  王策眉心猛然一跳,重重的嘆了口氣:「看見你沒死,我真的很高興,這說明我還能親自捅你一刀子。」

  律帝笑得痛苦:「你也是神孽?」

  「不是。」律帝顯然不清楚前後發生的事,王策淡淡道:「發生了什麼,如果你有命,再問你的人吧。」

  律帝摸摸極深的傷口,眉頭絞在一起:「那女子是武宗?若不是我早有一點疑心,特製了這軟甲,只怕當場就死了。」疑心?有趣呢。

  王策用哄孩子的口吻安慰:「陛下,也不用擔心,你很快就會死了。我向你保證!」

  「陛下。」王猛擔憂,律帝無力的擺擺手,看向王策:「你要為你的部下報仇,那是正理。不過,首先你殺不了我,其次,殺了我,你就再也沒有安寧的日子。」

  王策嘆氣:「你以為我現在過得很安寧?我真討厭和你們這幫人勾心鬥角了。真要被你們一統天下,這就沒人有好日子了。」

  「哦,陛下,我其實今天不太怕死,也不太怕被你們滿天下追殺。等一會殺了你,我就會跑,跑去中洲海洲。等你大律一統九洲,只怕幾十年是要的。」

  王策很認真,很誠懇道:「陛下,不論你信不信,三年內,我一定會踏入神化九境。五十年內,我一定會成為武帝。」他笑笑,洋溢一份獨特的魅力:「我真的有這份自信!」

  「咳咳,我相信。」很有趣,王策叫律帝陛下,律帝卻開始自稱我:「以你的天資,就是三十年內修成武帝,我也不會太驚訝。」

  「心相,加武道!」律帝的眼中泛漾著莫名的光芒:「我成為人皇,你成為武帝!你就是我最強的對手。」

  律帝愜意的大笑,一邊笑一邊咳血,充滿一份獨特的豪情:「王策,我們來一個約定,如果今日你我僥倖不死。」

  王策微笑,自信的輕道:「一言為定!」

  「如果你我今日僥倖不死,我成武帝你成人皇的時候,我們決一死戰!」

  律帝微笑,抬手與王策隔空擊掌為誓:「我不敢讓你過來。那麼,約成!」

  律帝微笑道:「傳朕旨意,殺了王策!」

  王策也在笑:「陛下,不怕告訴你。來不及了。」

  「我在等的人,來了!」

  話音未落,紀千敗悠然的踏入。


bpd 發表於 2018-3-15 00:54
第362章 紀千敗駕臨,律帝之死

  一身灰撲撲的粗布袍子,一臉和大地溝壑一樣的皺紋褶子,一雙因寒冷而攏在袖子裡的手,一個被生活重擔壓得彎曲的腰桿!

  紀千敗分明就是種地八百年的老農。瞎爆一百雙狗眼,也看不出他有半點的修為。

  他卻悠然的踏入,悠閒得好似上山種地,平靜得好像外面平風浪靜。

  可外邊分明是無數神化高手在一起打得你死我活,他就好像一個上山種田的老農,就是這麼過來了,就是這麼出現了。

  律帝呆住,王猛呆住,小武帝等無不呆住。唯獨王策撇嘴:「裝模作樣。」

  流斐言眼波一閃,脫離與小武帝的對峙,足以打得山崩地裂的一拳,眼看就要落在紀千敗身上。

  紀千敗皺眉一下,慢吞吞的伸手刁住流斐言的手腕,一個抖腕。流斐言震駭欲絕,卻掙扎不動,好似空中飛人一樣嗖的一下就被扔得沒影了。

  律帝吞了吞口水,沒來由的萌發一種不安和緊張。無數人呆若木雞,老大,那是一個武宗啊,堂堂不夜武宗啊,就這麼一下扔到外太空了?

  王策是第一次看見紀千敗出手,也震駭了,半晌才道:「紀武帝,靠你了!」

  「好。」紀千敗很給王策面子的微笑點頭,這似乎是為了他的收徒大計而做鋪墊。

  輕飄飄的一步邁出,紀千敗一派老農形象的呵呵笑著,一跨步出現在王猛面前,單拳無聲無息的捶下來!絕無一絲花俏!

  王猛伸手格擋之際,眼中浮現一縷震駭。腳下地板啪的一下崩碎,然後,轟隆一記震撼絕倫的爆裂,大地竟然從中間崩出無比深邃的裂痕!

  王猛一口氣噴射出來,卻好比海嘯一樣的狂暴。紀千敗微微詫異,偏頭躲避過去,激飛頭髮:「也是意志武帝?嗯,不錯。大律果然高手如雲。」

  「這樁買賣虧了。」紀千敗耐人尋味的看了王策一眼,腳步挪動,雙臂一展,一身上下爆出骨骼發炸的聲音,噼裡啪啦一陣陣!

  本來佝僂的身子,頓時膨脹起來挺直起來,灰白的頭髮變得烏黑,乃至面容上的皺紋消散,竟然徐徐褪變,彷彿返老還童一樣回復青春!

  王策強烈鄙視,紀千敗這就是最惡劣的扮豬吃老虎啊!

  這一霎,紀千敗的氣息再也不加以刻意掩蓋,磅礡的武帝氣息一時瀰漫。王猛面色一變,踏前一步,揮拳之極,端的是天崩地裂的聲勢,一條神龍轟然撲擊!

  霎時,罡氣席捲八方,把一切都吹飛吹得稀爛。

  紀千敗微微點頭,流露一絲讚賞,雙手一捏,呼吸一收。那無限擴張的氣息,頓時彷彿一個向內收縮的氣場,此消彼長之下,就是律帝也一眼看出來。

  這個神秘武帝,只怕比王猛還要強悍不少!

  「王魂大叔,喬大叔!」充滿冷意的聲音乍然,小武帝和半帝王魂回過神來,暗自震撼的光景,各自出手替王策牽制住其他人!

  王策溫和的笑著,拈下巴笑著來到律帝面前:「沒人能救你了!哦,還有一個流紅袖。」

  律帝傷勢太重,動彈不得,並無懼怕的意思,只流露惋惜的色彩:「可惜,我的九五袍沒穿在身上!」

  王策充滿快意的微笑,柔柔的五指舒展,滴水劍刺溜一下從律帝的喉嚨掠過,只感到質地不一樣,詫異端詳才發現律帝不知幾時把那膚色的薄薄軟甲擋在喉嚨和心口上了!

  「這是好東西。不曉得能不能修補呢。」王策詫異的一劍刺入律帝的腹部:「我就不信這玩意能擋得住你全身!」

  律帝悶哼,滿頭大汗的笑道:「皇家有的是最好的藥最好的藥師,只要不是要害,我就一定能活下來!」

  王策淡淡的提著寶劍:「其實,你若然不殺馬致遠他們,我也許會與你做一筆交易,用神孽的陰謀來換取好處。你實在……實在不該殺他們的!」

  腿骨卡嚓一下被王策踩碎,律帝咬住牙關,悶哼一下。當王策再一劍刺向他的頭部,他卻忽然取來一物擋住這致命一劍,面如金紙,沙啞之極:「蘇寐被抓走了!」

  王策心神巨震,律帝掙扎著取來真龍之璽抬手一下砸飛王策,抬手一下蓋印厲聲狂嘯:「朕以大律天子之名,鎮壓!」

  這一股無法描述的力量,彷彿得天地之應和,牽引天地之力無聲無息的擊中紀千敗。紀千敗神色微變,一身修為被強行暫時禁錮一層!

  與此同時,流紅袖的怒嘯鋪天蓋地,像流光一樣極速飆來!

  ……

  ……

  「不好!」

  王策恨不得自打耳光,這烏鴉嘴啊。一咬牙,凶光乍然,彈指一霎,不漏之沙激盪無限。

  就在這一時,一名皇族武宗吃了半帝王魂一劍,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瘋狂的撲過來。用身體一下子擋下來,悶哼一下,當場癱軟在地!

  「不為五斗米折腰」重新恢復七八成真氣,王策面色冷酷的大步走過去,抬手就是一劍抹過這名武宗的喉嚨,首級骨碌一下滾在律帝面前!

  「是誰!」流紅袖爆發而至,轟然一擊撲向王策。卻被紀千敗從中間給攔截下來,仍然甩來一個天級藥師落在律帝身邊。

  半帝王魂忽然神色一動,飄然出現在王策面前:「走!」

  這一挪動,赫然見他原本所立之處,竟然一點彷彿金沙的光耀落空打在地上。轟隆一下驚爆,生生是把地面都鏟掉了一層。

  王策和半帝王魂目光驟然一凝,看著悠然破空出現的人:「步天王!」

  步天王平步青雲而下,一步步的來到皇帝身邊,淡漠的搖搖頭:「誰都不能殺他。他與我們五大宗派談好了條件,不能死。」

  王策嘆氣:「重新換一個皇帝,重新談就是了。」

  「重談很麻煩。」步天王淡淡的看著半帝王魂說:「他們說,如果人皇時代無法阻止,那就寧可是他。」

  律帝傷勢之重,絕難想像:「王策,看來今天我是死不了,接下來,就看你能不能活了。莫要忘了我們的約定!」

  我就知,皇帝沒這麼好殺。這歷代各國皇帝,幾乎就沒有被刺殺而死的皇帝,這就說明了太多。王策嘆了口氣,驀然抬頭:「蘇寐的事!」

  「真的。」律帝躺下來孱弱的呼吸。

  王策忽然動了,半帝王魂忽然也好像心有靈犀一樣動了。一眨眼,半帝王魂纏上步天王,就在同一時間,王策出現在律帝面前,一擊琉璃之金把天藥師轟飛!

  律帝大駭舉起玉璽擋在胸前!王策手裡的滴水劍,像毒蛇一樣忽然扭曲一個匪夷所思的彎,沒入律帝的心口:「再見,流龍城!」

  律帝的身子猛烈顫抖一下,一絲鮮血從心口冒出來,流紅袖和流斐中等人睚眥欲裂:「陛下!」

  啪啦!這一支王策用了很久的滴水劍,承受不住太過的扭曲程度,頓時花為一片片的碎塊。

  看著律帝眼中的火焰漸漸熄滅,王策心平氣和道:「我說過,我不會讓馬致遠他們孤單走上黃泉路!你真的,真的,真的,不該那麼做的。」

  「走!」

  王策凜冽如北風,目光中是森然的殺意,轉身過來的光景已經平靜了:「我們走!」

  紀千敗目光一凝,一拳轟然打得天崩地裂,逼迫兩大武帝。半帝王魂抓住王策,騰空遁去,小武帝和紀千敗立刻跟上!

  不知這一劍是否準確刺入心臟了!王策回首,並無把握,實在是先前滴水劍到了扭曲極限,已經開始碎裂了,控制不住精準度了。

  ……

  ……

  躍在半空,王策發出呻吟,我的天,簡直就是一個超規模的世界大戰。

  北唐去年平叛的規模,本來就很是罕見了。今天這一戰,卻是五大宗派,大律,以及神恩會連續三波人馬,加起來都絕對超過一百多名神化高手了。

  光是五大宗派,就是三大武帝悉數來臨,外加不下六名琉璃武宗。神恩會加起來,三波人馬足有六名神孽武帝,不下十多位武宗。

  不是世界大戰,勝似世界大戰。

  大律是九洲第一強國,戰略武力堪稱最為強大。境內的五大宗派,也沒一個是善茬。神恩會是神孽的組織,神孽有出色的武道天賦,絕對是九洲最強的勢力之一。

  眼花繚亂的大戰,王策真的很難想像還會有這麼大規模,這麼高規格的戰鬥。除非冒充兔子精的武帝們統統現身!

  一統大戰在即,兔子精們藏得再好,也遲早會現身的。王策不由嘆了口氣,製作不死鳥的那傢伙,絕對是一個挑起世界大戰的大爛人。

  「哪裡走!」

  睚眥欲裂的流紅袖等人懷著悲憤交集的心情,震怒無邊的狂撲出來。

  紀千敗拂袖一震,一道罡氣頓時好似牆一樣攔截下來,淡淡道:「王小子,我斷後,你們走!」

  紀千敗雖是暫時被剝奪一層修為,以一敵二,竟然還是絲毫不落下風。不愧是半帝王魂這種尊號級的妖孽!

  半帝王魂果斷帶著王策,在這世界大戰的前奏,穿梭不已,一下一下的擋住各種「流彈」。

  忽然在激烈的戰鬥中,那名神孽武帝一眼掃來,猛然爆發一個極為洪亮的吼叫:「王策在這裡,抓住他!」

  戀鴉兒聞聲面容一動,順著看來,流露詫異,呢喃道:「他就是王策?」

  見騰出手的神孽和大律神化營撲來,小武帝目光凝重迎戰上去,頭也不回:「交給我,帶他走!」


bpd 發表於 2018-3-15 01:05
第363章 武神,不死鳥,暴風雨

  王策茫然的揪頭髮,暴風雨持續肆虐,大律和神恩會的交戰在半帝王魂的速度之下,很快就被甩在身後。

  半帝王魂詫異。王策糾結苦笑:「大叔,你看今天這一戰。我忽然發現,毫無安全感,這世界太……危險了。」他含糊了一句粗口。

  半帝王魂不善安慰人,他想了想道:「劍神山有四大劍帝,諸子學宮有六位諸子心相學士。」王策的臉頓時垮下來,沒這麼安慰的人啊!

  「大叔,今天真要謝謝你。」王策真誠致謝,半帝王魂是為挑戰而來的,顯然是聽到了某些關於他王策的消息,才終止挑戰,在暗中保護他。

  「嗯。你的劍法很好了,要多用心。」半帝王魂流露淡淡的讚賞道:「記住,是用心,跟著身體的感覺。可惜,你心事太多太雜,不然若能專注就好了。」

  王策撓頭,半帝王魂的下一句話讓他魂都飛了一半:「此事結束,你與我一戰,我來領教劍神三式!」

  王魂大叔,你放我一條生路吧,和你交手,那基本就沒活口。王策差一點尿了,這位是敢跟意志武帝幹架,絲毫不退步的凶殘帝啊。

  這一會,二人就來到律京城牆上空。王策哭喪著臉:「大叔,你要研究劍法,不要拿我當研究對象啊。我有不漏之沙和彼岸之花,回頭就給你。」

  「是了。」王策鬼祟得好像做賊一樣,傳音輕聲道:「我有武神卷,回頭大叔你也拿去研究。」

  半帝王魂的青傘忽然輕顫,半邊臉認真的看著王策好一會,眼中不知閃爍著一種什麼目光:「武神卷和劍神三式能讓武帝出手殺你奪寶。」

  「我知,所以我不敢讓紀千敗知道,所以我直到最後才請紀千敗出手。我就是怕紀千敗察覺什麼,放手明搶啊!」

  「莫要以為武帝就不要意思,扯不下臉皮,搶了寶貝,不順手殺掉你,那才叫不好意思呢。」

  半帝王魂的半邊臉上充滿淡淡的笑意:「你不怕我搶走?」

  王策抓抓頭皮:「鬼叫我相信你,真要被你搶,那是我活該。」

  他攤手道:「人活一生,總有你會無條件相信的人和事。要是什麼都不信,那一個人只怕活得連狗都不如。」半帝王魂泛出一縷笑,卻不再說話。

  王策重新回首,看了一眼漸行漸遠的律京,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呢喃:「亂世來了,已經來了。從今晚開始!」

  這一眼,王策無奈發現流斐言率領數人正在飛快的追趕過來。半帝王魂戰力凶悍,奈何,到底不是武宗,速度卻是不如真正的武宗。

  不一會,眼看就要被追上,忽然一道水藍色的劍氣從下邊的大地上衝霄而起!王策大拍腦門,這差一點忘了宋雲仙了。

  半帝王魂飛行之勢頓時一滯,皺眉一下,把王策用力擲飛:「你先走!」

  果然是王魂大叔的小妞呢。王策嘿然一笑,補上一句傳音:「大叔,我的老窩現在在罪州!」凌空翻滾滑翔,輕飄飄的回首一眼,落在兩三里外!

  略微辨認方向,王策施展一步天,以最快的速度遁去。

  能不能安然離開大律,就在此一舉了。

  ……

  ……

  今天唯獨兩次逃跑的機會,一次已經過去了。而另一次,就是現在,就是神恩會和大律你死我活的關頭。

  一旦錯過,一旦大律和神恩會騰出手來,只怕他就是多生兩條腿也沒轍。一邊飛掠,一邊頻頻回頭,王策在心底默默祈禱,只盼幫助自己的人安然無事。

  正要施展戰靈技跑路,王策忽然想起蘇寐,心中一動,暫時打消此念。

  不管大律和神孽打成什麼樣,都和王策不相干了,天崩地裂也好,怎麼樣都好,王策無心關心這些。

  紀千敗能攔多久?小武帝能攔多久?半帝王魂和宋雲仙能攔截多久?

  如果不是大律和神孽幹架,估計加在一起,也不夠攔截。好在神孽和大律都在幹架,抽不出多少人來抓他。不過,這情況不會一直持續。

  忽然從世界大戰,回到一個安詳的環境,這感覺太奇妙了。

  攀上一座大山,王策呼嘯一聲,從山頂直線墜落,連續滑翔。一條身影從天而降,緩緩的落在他身邊。

  王策大駭,慌忙一個騰空轉身,幾乎把腰都扭斷了,一把抓住樹梢狼狽不堪的翻滾著從二十多米的高處掉下來,心相嗡的一下就展開。

  啪!王策像死狗一樣摔在地上,嘔出一口血,看見一雙穿著牛皮靴子的腳出現在面前。

  王策一身痛楚的坐起來,一眼就感慨:「我越來越討厭你了,你一而再的出現,就像讓人厭惡的吊靴鬼。」一邊說,一邊垂頭下去,忍住痛楚,把先前紮在身上的一根枯枝拔掉!

  「你反應太快了,遲一步你就被我抓住了。」犀利哥也感慨:「我也不想看見你啊,每看見你一次,就讓我想起過去的挫敗。」

  「挫你的頭。」王策把一把藥粉往傷口抹了一把,涼得倒抽氣:「你今次贏了我一局了,滿意了。」

  「滿意,但不夠。」犀利哥發自內心的喜悅,終於忍不住浮現,然後變成大笑,真正開心的喜悅。

  用衣角擦拭掉頭上臉上的污泥,王策苦笑:「好吧,你若然沒事,那我就先回家休息了。」

  犀利哥喜悅道:「不,你不能走。蘇寐在神孽的手裡。你活,她就死,她活,你就要自投羅網。」

  王策重重的一拳頭砸在樹幹上,仰天呼氣一下,強顏歡笑:「小明哥,你看,我們是合作關係。沒理由連累其他人啊,你應該幫我一下下吧。」

  犀利哥搖頭一笑:「我幫過你了,若不是我讓神恩會恰到好處的抵達,你就是有武帝幫助,一個也打不過三個大律武帝!不是我讓神恩會踩著時間出現,你有一半的可能會丟了小命。」

  「何況,我還給了你很多關於神恩會和權力會的消息。」

  王策和犀利哥的合作,已經變成一堆糊塗賬了。總的來說,的確是互惠互利。犀利哥突然問道:「律帝死了嗎?」

  王策詫異一笑:「看來你也猜到一些了,不死鳥是假的,是武宗刺客。」一頓,不禁唏噓:「神孽還真下血本啊。」

  犀利哥深以為然,王策揉揉身子痛處:「律帝重傷,身上穿了一件軟甲。諾,就是這個。」他從懷裡取來那件膚色薄甲,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順手弄來的。

  「後來我捅了他幾下,可能死了,也可能沒有。看他命有多大吧。」他也拿捏不準。

  犀利哥若有所思:「不該,若有防備,不該刺殺得手。」一想也是豁然:「我們也都猜出這麼多,律帝大約有一點疑心也應該。」

  王策撇嘴,走到暴雨下洗刷身上的污泥:「不用想了,從六月六到今天,我和律燕京在故意拖延時間。我有目的,他的目的,未必就不是聯絡真正製作不死鳥的那個人。」

  犀利哥搖頭迷惑:「如果有關,那律帝就該清楚這是騙局。」他一頓道:「大律為何越打越強,最直接的猜測,就是有武神在撐腰。」

  「不死鳥這種東西,似乎也只有武神有能力做出來。」

  ……

  ……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談的是一些足以震撼九洲的事,卻是各自好像擺龍門陣似的平靜。

  王策迎著他的目光,撇嘴褪下上衣,把這軟甲反著穿上,因為正面被刺客削破了:「不少線索都說明,大律和製作不死鳥的人,八成有關聯。」

  犀利哥神色凝重:「顧博是古武神的後裔。」

  「北唐開國之祖,是古武神後裔的家奴。」王策也說。

  「大律和五大宗派達成了協議。」犀利哥又道。

  王策撇嘴:「神恩會對大律滲透得很深,他們至少有一種隱藏血脈的辦法。」

  犀利哥點頭:「不死鳥的消息是大約二十年前傳給各大強國皇帝的,只有皇帝知道。神恩會怎麼知道?答案只有一個,他們滲透了至少一個強國的皇室。」

  王策仰天扭身子,反穿軟甲很不舒服,淡淡道:「不必猜了,我知道神孽滲透了什麼國家,沒準連皇燕京是神孽!」犀利哥默然點頭,他也知道了。

  憑二人一副飯後閒聊的樣子,真沒人會相信,他們在談的東西,如果流傳出去,會引起多麼大的波瀾。

  一邊並肩往山林中走去,一邊犀利哥點頭:「聽說,神恩會有一男一女至少兩個高人,謀劃了整件事。」

  王策並不訝異,神恩會這一盤棋大約從二十年前就開始著手了,可謂是下了一招妙手,不論律帝如何應對,神孽們都會達到至少一個目的。

  現在,不管律帝死沒死,神恩會試探出來了,大律和製作不死鳥的人有關!

  如果不是他王策提前截胡,武神卷和彼岸之花八成也會落在神恩會手上。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他猜到神恩會的目標之一,他當時大可一走了之,而不是冒險截胡。

  王策皺眉:「不對,他們有高人,為何要仰賴你來謀劃細節?」坦白說,這幾個月來,神恩會的執行力明顯出問題了,不像有高人坐鎮。

  犀利哥沒好意思在王策面前自吹自擂,他沉吟道:「聽說是在忙碌其他的事,來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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