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庭 作者:親吻指尖(已完成)

 
tt9981 2012-2-27 22:39: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7 353847
domingo0 發表於 2012-8-30 08:37
本帖最後由 domingo0 於 2012-8-30 10:47 編輯

第三卷:迷天劍幕寫神則 第51章:符陣

  顏洛娘一聽這青蛇的話中的意味,應當是與祖師沒有大仇的,或許還有些淵源。沉吟了一下說道:「廣寒宮清冷,不知前輩與祖師有何淵源。」顏洛娘也不喜與人客套,心中有疑問便直接問了出來。

  「看來你真的不是她了,剛才看到你鞘中月光傾瀉還以為是她回來了。」小青蛇幽幽的說道。

  陳景在旁邊看著,這時突然說道:「前輩可有需要我們代勞的?」他看出這小青蛇似乎行動不便的樣子,彷彿是受了封印。

  「我有封印在身,不是你們可解的。」青蛇倒也一點都不隱瞞的說道。

  顏洛娘這時說道:「祖師消失一千多年了,當年仙神早已經不知所蹤。」

  那青蛇的頭能轉動,說道:「原來已經過去一千多年了。」說到這裡她沉默了許久,突然又說道:「你又為什麼會來這裡?」

  「師祖有遺命,必須要去看看血河之畔是否有花開兩巖,要看看三生石旁是否有人還在等待。」顏洛娘說道。

  「師尊弟子也不知道還有誰活著,也不知道還有哪些人有道統傳下來。」青蛇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

  顏洛娘這時問道:「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青蛇說道:「你身懷廣寒劍,也應該瞭解你們廣寒宮的起源與成型的過程吧。」

  顏洛娘自然是知道,點了點頭,青蛇又說道:「那你一定知道一個名叫南落的人。」

  顏洛娘依然點頭。青蛇說:「我便是南落的第一個弟子。」

  顏洛娘卻並不知道師祖與南落到底是什麼關係。她從看過的手記中的語氣感覺像是平輩,但是又有記述說祖師的修行法門得自於南落,這就應該是晚輩,還應當是執弟子之禮。若是如此,那師祖與眼前的這青蛇便是同輩。

  「我問你,你可聽過陰陽觀?」青蛇問道。

  「聽過。」顏洛娘回答道。

  「見過陰陽觀的人嗎?」青蛇問道。

  「見過。」顏洛娘回答道。

  「怎麼樣了。」青蛇問道。

  「法力高強,深不可測。」顏洛娘回答道。

  「可是不見他們來這裡。」青蛇突然生氣的說道。

  顏洛娘便不再說話,有許多是她還不瞭解的。

  「許多年前,師尊曾來過這裡。」顏洛娘說道。

  「哦,是嗎,我醒來才不久,並沒有見過。」青蛇說道。

  「要怎麼才能救你?」顏洛娘問道。

  青蛇想了想說道:「你們救不了我,只有時間能救我。」

  「那也未必,你不說,怎知我們救不了你。」說這話的是陳景。

  「那你可看出了我這不真身嗎?」青蛇說道。

  陳景聽她這麼一說,仔細看去,才發現確實不似真身,之所以沒有看出來,只因為這個轉輪殿中想看清周圍的環境便已經不易,經她這麼一說,便立即看出來,只覺得青蛇身上的氣朦朧而虛幻。

  面前的青蛇不是本體,那麼她的本體又在哪裡呢,陳景四處看了看,只看到兩邊高山峻嶺,山林茂密,其他的並不能看出什麼。身在山中,看不真切。

  青蛇這時說道:「我的真身被壓在山下。」

  「你為什麼會被壓在這裡。」顏洛娘問道。

  「哎,一言難盡。」青蛇說道。

  「我們怎麼才能救你?」顏洛娘問道。

  青蛇說道:「這座山上一張符,只要將那符揭開,我便能出來。」

  陳景與顏洛娘抬頭看著,卻什麼也看不到。

  青蛇身體在地上遊走,說道:「我帶你們去。」

  她朝著山頂前行,陳景與顏洛娘相視一眼後跟在後面。雖然陳景與顏洛娘對這青蛇一點也不瞭解,但是他們還是決定要將這青蛇救出來。

  「傳說千年前是南落一劍化天何,誅殺了滿天仙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陳景朝前面遊走的青蛇問道。

  「這千年,仙神既然不在,那便是真的。」青蛇說道。

  「你又為什麼會被鎮封在這裡呢?」陳景問道。

  青蛇回看了看陳景說道:「你是人還是妖。」

  「我是眾生心中神。」陳景回答道,他沒有說自己是人,他也不認為自己還是人了。

  「神,什麼是神,凌駕於眾生之上的嗎?」青蛇頭也不回的問道。

  「不是。」陳景回答道。他覺得這青蛇對自己似乎有些敵意的感覺。

  他說自己是眾生心中神說的很坦然,並沒有什麼高高在上的味道,在他心中這是一種平等的交換,是契約。

  就如水上之舟,水可載亦可覆。

  「那是什麼呢?」青蛇追問道。

  「每一個神祇,都只是眾生心中的一個念頭,是一種期待,是信仰。而我,只是那他們的心中之念,是他們的一些寄托與期待。」陳景說道。

  青蛇突然回頭,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隨之說道:「終歸人們需要求你,需要在你的神廟之中點香常跪。」

  陳景閉嘴不再說話,他覺得眼前這個青蛇對神祇有著偏見。

  顏洛娘卻回答道:「無論是誰想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都要拿出自身的一些東西來交換。」

  「泉音當年清冷如月,可沒你這麼會說。」青蛇說道。

  顏洛娘繼續說道:「我們修行,必須付出時間與感情,凡人信奉神明只不過付出的是他們的信任。」

  「修行人是截取這天地的時間為己用。」青蛇道。

  顏洛娘立即說道:「我雖然比凡人多活了許久,但是我在修行之後所經歷的事情還沒凡人那十多年多。修行,除了**溝通天地,溫養元神,還能做什麼,不過是將掙扎生存的生命從五六十年延續到數百年,同樣的掙扎著的生存,卻比凡人痛苦許多倍,比他們多活一年便是多痛苦一年。」

  「沒聽過修行人修的是捨棄這一句話嗎?」青蛇說道。

  「這捨棄之中包括捨棄自己的生命嗎?」顏洛娘說道:「只有當一個人的生命歸於虛無之時,才是永恆的寂靜。」顏洛娘說道。

  青蛇繼續說道:「神祇,在天地間終歸不會長久。」

  陳景說道:「除了這個天地,無論是什麼都無法在這天地間長存。神祇、凡人不過是以各種不同的方式活著,當機緣來了,也就有了神祇,機緣散時,神祇也就消失了。」

  青蛇沒有再說什麼,一路朝山頂而走。

  山上雖然樹木參天,但對陳景與顏洛娘來說並不能造成多大的困擾。

  青蛇這時又突然說道:「看來泉音當年也沒有從這轉輪殿中逃出去。」

  「師祖也來過這裡嗎?」顏洛娘問。

  「當然。」青蛇說道:「當年師尊一劍化天河之前一切都安排好的,只是變數永遠存在。在師尊一劍化天河之後,就沒有再回來了。這陰間十殿之中卻出現意外,楊師弟將我們召來,卻依然還是成了這個樣子。」

  「你們遇上了什麼?」顏洛娘追問著。

  「不知道他是誰,不知是什麼來歷,只知道他像是受了很重的傷,可依然讓我們一個個都受了重創。」青蛇說道。

  顏洛娘連問也不知道從哪裡問起了。

  這山並不算很高,一蛇兩人來到了山頂之處。看到的卻是一片山石,其他的什麼也沒有。那一片山盤踞了整個山頭,錯落的分佈著,山石是黑黑的。

  「那些山石便是那張符所化。」青蛇說道。

  陳景凝神看去,只覺得這符無比的神奇。若非是青蛇指出,陳景幾乎不知道這是她口中的那張符所化,現在來看,這就像是一座大陣。

  揮手而成符,符落地便成陣,這種手段不是他現在所能比擬的。

  顏洛娘拔劍而起。

  廣寒劍中那月華之力傾瀉而出。

  劍光,月光刺入了符印之中。

  一會兒,月光消失。

  陳景看著顏洛娘,只聽顏洛娘說道:「我破不了,這符會吸納我身上的法力化為符力。」

  「奪天地造化之功。」陳景心中不禁默念著這一句話,這是他無法達到的境界。

  「這符比起當年來已經弱了許多。」青蛇說道:「若非如此,我又怎麼可能醒來,也不可能化出一縷神念出來。要是師尊還在的話,這樣的符,他反手之間便能破去。」

  歸根到底,還是力量不夠。若是力量不夠的話,這符便無法化解。換句話說也是境界不夠,因為境界不夠,所以無法驅動更多的天地靈力,也沒有更多的法力。

  陳景並沒有動,連續踏出幾步,緊接著山石之間穿梭,他剛才站在那裡發現了這符陣接口薄弱之處。每一步踏出都不快,卻有著一種奇妙的韻律。

  然而當他走到那一處之時,便發現那裡並非是薄弱之處了。再向四處看去,竟有一種目眩神迷的感覺。同時他感覺到自腳下進入到地底的力量就像進入了泥潭之中。

  神念散出,只一入符陣之中便被截斷。

  「你們是破不了這符陣的。」青蛇說道:「要是我那一位師弟還活著的話,只是一棍之間的事兒。」

  陳景聽他這麼說,並沒有說什麼,雖然他覺得自己若是全力而為未必就沒有可能破得了,但是在這個凶險神秘轉輪城中他不敢耗力過大,而且面前這青蛇的底細他又不是很清楚。

  所以最後他們兩個便又在山頂向那青蛇告辭了。

  他們下了山,那條青蛇卻一化為一個穿著青色裙子的女子,小巧玲瓏的樣子。她看著顏洛娘與陳景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的說道:「泉音的廣寒劍還存在於世間,那她便不應該會死去,這個女孩是不是她呢。如果她是泉音的話,那他又是誰呢?他會是師尊安排好的人嗎?」
domingo0 發表於 2012-8-31 14:46
第三卷:迷天劍幕寫神則 第52章:魅瞳

  陳景與顏洛娘依然朝前走著。在離去之時,問過那青蛇,她倒是說了,再朝前去三百里便能看到血河。

  但是陳景與顏洛娘走了許久都沒有走到,陳景與顏洛娘仔細的感受著每一步,卻無法感受到一絲的異樣。而陳景對這轉輪城中的一些本源感受也消失了。

  陳景突然停住了腳步,看著四周飄渺的陰霧,說道:「我們走了這麼久,一直平安無事,終於來了。」

  「是什麼?」顏洛娘手中廣寒劍出現在手上了。

  當年她的師尊就是在這裡面死了的,死時她連師尊是被什麼害死的都不知道。

  四周有遊魂飄蕩著,偶爾還響起幾聲嗚咽與冷笑。他們並沒有在意這些,對於他們來說,這些就只像是草叢中的蟲鳴一樣。

  陳景突然張口朝虛空說道:「我們路過此地,借路一行,並無冒犯之處,閣下為何困我們於此?」話才落下,遠空之中便傳來冷笑聲,這笑聲詭異,讓人一聽卻是分辨不出來自於哪裡,似遠似近。

  顏洛娘凝神聽著,她記得當年師尊也是突然之間站立不動凝神聽著什麼,雖不知所遇之物是否一樣,但足以讓她警惕了。突然,虛空之中再傳來一道聲音:「獻上神源,本王可饒你們不死。」

  很顯然這個陰暗之中的邪物知道他們是神祇,所以才會要他們獻上神源,這神源與道家元嬰及靈類的內丹一樣,都是法力之源,不可缺少。

  一片月光披散開來。

  顏洛娘的廣寒劍已經出鞘了。

  月光照在這晦暗的天地間也似乎染上了一層黑色,顏洛娘的身形在月光之中朦朧。一顯一隱之間已經出現在了遠處一處山坡上,一劍刺下,那坡上一個遊魂瞬間散去。

  陳景突然輕喝一聲,身上神光一閃。

  身形一晃已經在另一處,只是他的腳下卻多了一團扭動的黑煙。

  黑煙奮力掙扎,如火焰一般的竄起,纏上陳景的腿。竟有火焰燃燒的聲音響起,隱約間又有肉被燒焦的味道擴散開來,這是幻覺。只一會兒,便已經將陳景淹沒,黑煙也徹底的化為熊熊的黑焰,陳景的身形看不見了。

  顏洛身形欲動,卻又頓住了,她聽到陳景的話。

  被陳景踩著的是魅瞳鬼王,本是陽世之物,名叫魅瞳獸,小而醜陋,卻是肉食之獸,身若狸貓,生有一對獠牙在外,醜陋不堪,生有一隻獨生,眼有雙瞳,與之對視,即使是百獸之王也要伏首,而其聲音更有魅惑之意。不知為何竟是來到這陰間,肉身在陰間腐爛,但是他的魂魄卻沒有散,反而修成了鬼王之身。

  他的那一隻獨眼即使是在他肉身死後也沒有腐爛,而他靈魂也正寄宿在這只獨眼之中才存活下來的。他發現自己的這隻眼睛越發的神妙了,竟是一瞬間之間可成幻法之境,無論是陰間的惡鬼還是修士都無法逃脫。從此這一帶也就多了一個神秘而可怕的魅瞳鬼王。因為偶爾遠遠的見到之時,會看到一個黑衣獨眼的人。

  陳景對於這種幻法之術本就很精通,只是這魅瞳鬼王的幻法之術也像是天生神通,一時不察,陷入了其中想要破去著實不易,空空幻幻,無下手之處。所以陳景才會問話,這魅瞳鬼王或許是因為這麼多年來無人破過他幻法之術,所以很自信的開口說話了,但是他一開口,不但陳景發現了,顏洛娘也發現了,只是顏洛娘那一劍卻並沒將他刺中,而陳景則是在他遁避之時將他截住了。

  這麼多年來,魅瞳鬼王自這隻眼睛之中發現一種法術,名叫幽魅魂焰。與三味真火不同的是,此火燃起之時看之便有一種目眩神迷之感,總想著要去觸摸,若一沾上,則瞬間將魂魄燒盡,無比陰毒霸道。

  陳景將之鎮踩於腳下,那幽魅魂焰卻直接在他身上燃燒了起來。

  他的思感之中,有一隻眼睛正得意的大笑著。

  「哈哈哈……,任你法力再高,神通再廣,在我的幽魅魂焰之中也只能魂飛魄散。」

  陳景不言不語,任由魂焰燃燒著。當年他在霸陵城中見過最瘋狂的魂焰,那種充斥著毀滅氣息的魂焰之中,他都活了下來,雖然那些魂焰並沒針對著他,但是他的靈魂在其中受過洗禮,又長時間受亡魂夢魘咒的侵擾,讓他的靈魂變得極為堅韌了。又豈是那麼容易被燃燒掉的。

  魅瞳鬼王大笑著,火焰熊熊竄起。火焰之中的笑聲聽在顏洛娘的耳中極為刺耳。

  過了一會兒,陳景突然說道:「這隻眼睛不是你的吧。」

  魅瞳鬼王大驚,他沒想到了陳景還能說出話來,心中大驚之時,突然渾身刺痛,陳景的身體之中似有冷水湧現,將他魂焰鼻熄滅。

  「這是什麼?」魅瞳鬼王驚恐的叫道。

  陳景冷喝道:「眾生之願的妙處又豈是你所能知曉的。」

  他對於願力的用法已經有了一種全新認識,傳說道祖有一樣寶物名叫天地玄黃塔,塔中有玄黃之氣,有護身妙用,能萬法不侵。雖然這信仰之願未必有在玄黃之氣那般的妙用,但是玄妙之處卻也未必在其之下。只是這願力用一次便少一次,凝聚不易。

  歸根到底,陳景所施法術依然是千幻石像鎮神法。只是他是用另一種方式用出來而已。在魅瞳鬼王的眼中,陳景就是一個清光閃耀的神人,高大無比,一腳將他踩在腳下。

  只聽陳景說道:「你憑這隻眼睛縱橫多年,卻不知道自己只是這隻眼睛的工具而已。」

  「你放開我。」魅瞳鬼王大喊道。可是他身上的壓力卻越來越大,他感覺自己要碎了,不光那唯一的眼睛肉身,還有著那靈魂。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魅瞳鬼王感受到陳景那冷漠的高遠的殺意。那殺意彷彿在九天之外,在高遙的雲間,卻又自雲間透下,直入心間。

  陳景的殺意如鷹,而魅瞳鬼王如大地上無處可逃的兔。

  「求求你,不要殺我,我……我,我願意追隨你,為你座下靈侍,永不背叛,如違此折誓必墮入地獄之中永世不得超生。」魅瞳鬼王說到後面越說越急。

  「你所說的話要根本就沒用,你的一切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而已。」陳景冷冷的說道。

  「上神,請不要誤會,我依然是我……」魅瞳鬼王大聲的說道。

  陳景卻根本就不給他再說的根會,已經將他給封印住了。

  抬起腳,一伸手,一隻眼睛已經落入了陳景的手掌心。

  這隻眼睛非常的漂亮,在掌心之中並沒有一絲的難看,安安靜靜,無比的優美。陳景注視著那眸之中那清韻的光華,根本不像是被陳景鎮封著的,而竟是那樣的清醒,清醒的像是只與陳景的眼神一觸,那種眼神便鑽進了陳景的心中。那眼神彷彿蘊含著一穿透一切的法則力量。陳景雙眼之中浮現的光華更甚,他想要將只眼睛看透,可是他卻只看無盡的深邃,深不見底。

  「這眼睛……?」顏洛娘問道。

  「這是一隻應當屬於洪荒時代的眼睛,不知為何出現在了這裡。」陳景說道。

  「洪荒時代?為什麼是洪洪時代?」顏洛娘問道。

  「這隻眼睛之中有著洪荒時期才應該有的荒蕪之氣,和那種先天的道意。」陳景說道。

  「先天?荒蕪?即是先天,又怎麼會遺落到這裡。」顏洛娘驚問。

  陳景依然在看著掌心那隻眼睛,那眼睛躺在了陳景掌心竟是那樣融恰,竟有一種生長在他掌心的感覺。

  「之前得到它的是魅瞳獸,可惜我不能看到它得到這眼睛的過程,也不能看到它是怎麼為到家陰間的。」陳景說道。

  說到這裡,他將手腕一翻,兩掌一合,那眼睛便已經不見了。陳景說道:「我們走吧。」

  他可以確定那眼睛之中一定還有著另外一個意識,若不是現在的時機不對,他便要將那意識煉氣,留在那裡終歸是個禍端。

  舉目四望的天地已經換了,根本就沒有什麼小山坡,而是一個山谷,山谷之中還有條幽冷的小溪流。他們繼續向前走,竟是一申通無阻。陳景雖然沒有刻意的顯露身上的氣息,但是身為陽世神祇的他在這陰間是那麼的格格不入,在極遠之處便能感受到他逼人的神氣洶湧而來,即使是鬼王也遠遠的避開了。

  兩人一路向前,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遠,面前終於出現了一條河,一條暗紅的河,河水似血,暗流、浪花洶湧的朝前奔騰。

  兩人站在血河邊上,卻聞不到一絲的血腥味,也聽不到一絲浪湧聲。就像面前的河只是一條幻象,脫離了這個世界一樣。

  「這就是幽冥血河?」顏洛娘說道。

  陳景卻沒有出聲。

  顏洛娘繼續說道:「起於幽冥的一條血河,彙集著天下至邪之氣。」

  「我應該來過這裡。」陳景突然說道。

  顏洛娘轉頭看著陳景,陳景卻看著血河一動不動,又過了許久說道:「沒錯,我確實來過這裡,是隨老劍客來的。」

  「什麼時候的事?」顏洛娘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

  「很久很久以前……」陳景腦海之中畫面閃過,卻又把握不住,閉上眼睛,努力的想著,卻又越想越模糊。突然聽到顏洛娘說道:「咦,好漂亮的花。」

  陳景睜開眼睛,只見血河的邊緣竟是一排血紅的生長著,花瓣如血,血河之中的血一樣,所以他們都被血河吸引了目光,一時沒有注意到。

  當陳景一看到那花之時,腦海之中立即響起了一句話,嘴裡情不自禁的念道:「當血河兩岸有花開遍之時便她復活之時。」
domingo0 發表於 2012-9-1 17:14
第三卷:迷天劍幕寫神則 第53章:幽魂

  「你說什麼,誰復活。」

  顏洛娘聽到了陳景的話驚訝的問著,她不明白陳景為什麼突然之間說這些話。

  他突然覺得陳景有些不對勁起來,他身上氣息明滅不定。

  「你想到了什麼嗎?」顏洛娘問道。

  陳景緩緩的走近那血河岸邊的花,說道:「我想到了許多,多到我不知所措。」

  顏洛娘從來沒有聽到陳景說過這樣的話,在她只是打魚的女孩之時,陳景便是河神,她的心中,陳景永遠是那樣的清清冷冷,自信無比。

  陳景突然蹲了下來抱著頭,他的腦海之中畫面紛湧,不同的時空,不同的記憶湧起,有小時的隨老劍客在天地間行走時的畫面,有後來他一個人修行的場景,有凡人在祭祀他時出現的聲音,錯綜交織在一起,就如一潭混濁亂湧的水,又無處可溢出,只是陳景的腦海之中翻動。

  畫面最終定格,化為一個老人站河邊。老人望著滾滾翻湧的血河,一縷黑煙順隨著風輕輕的朝那老人身上飄去。緩緩的,輕輕的,那縷黑煙在就要沾上老人的衣服之時,老人突然回手一抓,那一縷黑煙竟是被他抓在手裡。只見黑煙在他的手上瘋狂的扭轉,似要從他的手中逃走,同時自黑煙之中傳來驚恐的慘叫聲。

  老人只是看著,並沒讓那一縷黑煙消失。又過了許久,老人像是在失神,又許久,老人突然喃喃的說道:「既然你想佔我的身體,我便為你塑一個身。」

  說罷,只見他的手在虛空之中一抓,血河之中便出現一條似魚非魚的怪物,怪物被抓老人的手上同樣瘋狂的掙扎著,老人甩手一抖,那似魚非魚的怪物身上的肉便被生生剝離,飄浮於些空。又見老人朝虛空抓去,憑空有骨頭出現,各處的骨頭,各不相同,顏色也不同,最後組成了一個人類的骨架,又見老畫了一道玄奧的符印在骨架有額頭,骨架便在地面上站定了。那飄浮在虛空的怪物的肉被老人搭附在骨架上,最終融合在一起,化為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

  陳景看到這裡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心中有禁有些慌亂。緊接著便見老人將手中的扭動幽魂朝自站在那裡的小孩子額頭拍了進去。

  疼痛,全身劇通。

  陳景彷彿現在還能體會到那種疼痛。那是身體初成之時的全身劇痛感,那個人正是他。那個被老人用這轉輪殿中的枯骨與血河之中怪魚肉塑成人正是陳景,他終於知道自己的來歷,也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沒有更早的記憶了。

  「原來我只是這陰世轉輪城中的一縷幽魂而已。」

  老人對陳景說道:「當你再回到這裡之時,你就去放手一搏吧,是再化為一縷血河畔飄蕩的幽魂還是九天逍遙全看你自己了。」

  說罷一指點在陳景的眉心,光華璀璨,似有萬千的符咒法文鑽入眉心,卻又一點也不知道是什麼。陳景自那以後便跟隨著老人在天下間行走。

  「原來這血河之畔只是我生命的開始。」

  陳景已經站了起來。

  他抬眼向血河的兩岸看去,竟是看到了連綿不盡的暗紅花朵,花都含苞待放,卻只見花,不見葉。

  顏洛娘看到陳景似乎平靜了下來,她不知道陳景身上發生了什麼事。過了許久,陳景突然說道:「昨日星辰非昨夜,驀然回首已是百年身。」

  顏洛娘不知為何覺得陳景有了些改變,彷彿看到了似是而非的陳景,陳景語氣之中多了幾分別的味道,說不清道不明。

  「你怎麼了。」顏洛娘問道。

  「沒怎麼。」陳景說道:「我在想你會不會是那個泉音,我在想,這裡將會有著怎麼樣危險在等著我。我在想,我以後是該怎麼走。」

  「我當然不是祖師,我是河前村的顏洛娘,從小陪父親打魚為生。雖然我不知道泉音祖師是否還活著,但我絕對不是她。」顏洛娘說道。

  陳景卻沉默著。

  顏洛娘緩步來到血河邊上,蹲下身來,伸手摸了摸那暗紅的花,說道:「這些花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只見花瓣,不見葉。」

  陳景依然不出聲,顏洛娘疑惑的回頭,只見陳景正愣愣的抬頭看著晦暗的天空。

  轉輪城中本是連晦暗的天空都看不到的,他們也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轉輪城中,若是在的話,那麼面前的這一條血河便是穿過了轉輪城。

  顏洛娘同樣的抬頭看天空,只見天空之不知何時出現了水韻一般的光華,雖然暗淡,但是確實是有了除黑暗以後的色彩,整個看上去有些個玉盤。她不知道是現在才出現的,還是一直就有的,而只是沒有注意到。

  「那是什麼?」顏洛娘問道。

  陳景搖頭,他看著,能夠確定那根本就不是陽世透過來的光華,但是卻又不知道那裡是哪裡,直覺告訴他那光華之中不是善地。

  那只是並不大的一塊,裡面的水韻光華彷彿還在變化轉動著。

  陳景突然說道:「我本來只是這血河畔的一縷幽魂,只是因為妄想奪老劍客的身體而被那抓住。老劍客以這轉輪城中的枯骨和血河之中的修羅之肉塑成了我的身體。雖然那俱身體已經腐爛,被融入到了這俱石像之軀之中。但是對於我來說,老劍客對我還是有著莫大的恩情,他給了我身體,讓我有機會在天地間行走,他為我了開了靈,為我開了慧,讓我從一個懵懂不知天地,只知本能的幽魂變成了一個正常的人。」

  顏洛娘聽著,看著陳景。陳景語氣聽起來平靜,但是她卻敏銳的感受陳景那波動的情緒。

  陳景頓了頓後,突然又大聲的說道:「所以,不管怎麼樣,我都應該感謝他,是他給我去人世間的機會,無論他在我的魂魄之中種下什麼,我都要感謝他給我這次機會。」

  陳景的聲音很大,到最後幾乎是用喊的,彷彿要將內心深處的些東西喊出來。

  「今朝一過,今朝一過,一切都將不同……」陳景這一句話前面很大聲,後面卻又是低喃著。

  顏洛娘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連忙問道:「會有什麼事發生嗎?」說罷也看著天空,又看著四周,空空曠曠,除了他們兩人之外,誰也沒有。

  「會,這裡將會有著千年來最大的事發生。」陳景說道。

  「難道會比天庭凌宵寶殿現世於世間更大?」顏洛娘緊緊的問著,她並不太相信這裡將會有大事發生。

  「千年前仙神一夜消失,千年之後或許要一夜再臨世間了。」陳景抬頭看著天空。

  顏洛娘說道:「那我們何不離開這裡,避開此處便是了,你回神域之中,我回廣寒宮,又何懼這天地的變換。」

  「避不了的,在當年我被老劍重塑身軀離開這裡之時注定將會有這麼一天,如果我死了,自然就沒有什麼,活著,那就避不了,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你也是避不了的。」陳景說道。

  「我?」顏洛娘疑惑。

  「你是廣寒宮主,得廣寒劍傳承。」陳景說道。

  顏洛娘看著陳景,眼中滿是疑惑,說道:「是啊,怎麼了。」

  「你聽過種神嗎?」陳景問道。

  「聽過,但是真的會有種神嗎,憑我們現在都不能發現身體之中有什麼隱藏。」顏洛娘說道。

  陳景似乎又恢復了平靜,只聽他說道:「他們是曾經天地間最強大的存在,我們現在的一切修行之法都是傳承於他們,那現存於世間的各種強大法寶,都曾是經他們的手祭煉而出。他們曾與天相爭,建立了這世間的各家門派,建立了世間各種秩序,現在雖然看不到他們,卻到處都留著他們的痕跡。或許,修行他們留下的法門,繼承他們留下的靈寶,傳承了他們的神通,這些都可能在不知不覺中被種神。」

  顏洛娘將手中的廣寒劍抬起,凝視著廣寒劍,過了許久才說道:「我的確是那個涇河之上隨父親打魚的人,絕對沒有被種神。」她像是說給自己聽,又像是在對著的手中的廣寒劍說。

  陳景並沒有再說什麼,他可以肯定,紫微大帝一定是發現這個天空之中如玉盤一般的東西,所以才會有紫微宮之中的那一幕,他知道的顯然比陳景要多。既然紫微大帝知道,其他的大帝沒有道理會不知道。

  他們在沿著血河邊上緩緩的行走著,並沒有要走到哪裡去目的,只是隨意的走動著。

  血河之中的浪花翻動,看上去不但有著暗流洶湧,還是奔騰迅速,但是卻沒有一絲的聲音,河水如血,卻沒有一點血腥味。

  偶有怪魚隨浪而遊走,卻並沒有一隻會躍出河面來。

  天地間一片黑暗,唯一的光亮便旁邊的暗紅的血河和那天空之中淡淡的光華。

  陳景與顏洛娘在血河邊上走著,這緩緩的走動也是在平復著自己的心情,又是在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他雖然不知道天空之中似玉盤一樣的東西是什麼,直覺卻有告訴他,一切根源便是那裡。

  陳景突然停下,手一翻,掌心多了一盞青燈,朝顏洛娘說道:「倒是差點忘記了,這青燈是你廣寒宮中的東西,還是收好吧。」

  這青燈是顏洛娘七十年前送給陳景的,那裡她無法進凌宵寶殿助他,便將這燈送給陳景相助。現在陳景還回來,她自是接過來,說道:「這青燈其實並不是我們廣寒宮的東西,據說是師祖自祖巫殿中得來。師父與眾位師兄師姐們都無法祭煉這青燈,卻在我才入廣寒宮不久便與我有了感應,真是奇怪。」

  她接過那青色的琉璃定魂燈,只是將燈捧在手心看著,陳景看著她,似要說什麼,卻又一句話也沒有說。

  兩人著在血河之間,沉默了許久,陳景心念間有些觸動,在這即將來臨的天地變換之局前,決定要將自身的一切都融匯一下,順便將那隻眼睛祭煉一下。他坐了下來,坐在血河邊上,奔騰的血河之浪自他在他的面前奔流,身邊又有暗紅的花延綿到遙遠之處。顏洛娘也在旁邊坐了下來,捧著那青燈看著,神色複雜,像是想到了什麼。
domingo0 發表於 2012-9-2 17:40
第三卷:迷天劍幕寫神則 第54章:血河邊上煉神通

  自從天下間的妖紛紛的開始化形之後,這個天地便不再平靜了。或者可以說,其實天地間一直都是暗流洶湧,從來沒有平靜過,又相對於這個天地來說,無所謂平靜還時紛亂時。

  這些日子來天下間看似平靜,卻有著一種壓抑的感覺,如風雨欲來的前夕。都似在等待著什麼,又不知道在等待著什麼,知道將會有大事發生,但到底將會發生什麼事卻又說不清楚。

  前些時日裡在天地間與紫微大帝座下神將大戰許久的元魔已經消失了,那一場大戰算是天庭六帝稱帝以來的最持久也最激烈場戰鬥,聽說六帝座下神將都有參與,雖然沒有一擁而上,卻有一次將元魔圍在九天之上的十里虛空之中,在這百里之中,他們每一人都與元魔鬥過,雖是一沾即走,卻足以看出那元魔的強大,其中自然有法力神通不及者,在與元魔相接之後立即分出了勝負,雖沒有喪命,卻黯然失色,只淪為陪襯。

  有好事竟是將六帝坐下神將放在一起排了個天下十大一品神將。一品之外,又有二品神將。除卻這天庭神將之外,天下間亦還有不入天庭的修士,近年來,有渡塵寺的方丈在天下間聲名突起。這渡塵寺本只是小寺,聲名不出黑曜一州,在黑曜一州能出名是因為當年曾出過木真,現在大家只知木真,卻少有人知木真最初修行的渡塵寺。

  渡塵寺之所以再次聞名是因為渡塵寺的方丈在一次於世間行走之時遇上了木真,據傳兩人論道一夜不知勝負後鬥法數個時辰,不分勝負,渡塵觀方丈就此揚名。人們在興奮談論著渡塵寺這位方丈的法力與神通之時,又談論著這個方丈其實是木真的當年師弟,卻沒有人知道他當年在師父死後師兄離山時獨自一人堅守寺廟的執著,又獨自一人修行,竟有了不下於木真的神通法力,非大毅力、大悟性的人難有此成就。

  羅浮依然飄雪。

  刺骨的寒風在羅浮山之巔打著卷,結成絲,往人身體內鑽。

  山之巔有著葉清雪盤膝坐在風雪之中。膝上是一柄雪白長劍,身下的山石結成冰,一截怪石突起,上有個缺口,缺口上放著一個古樸的葫蘆。

  雪花一片一片在落下,落在離塵的身上,滑落,離塵早已經是一座冰人了,感受不到一絲的生機。一片雪花在她的身邊不遠之處人化為一個身披黑袍的人,是巫妖雪兒,過了許久,她又散化為雪花,消失於虛空。

  方寸山中有個仙風道骨的人坐在那裡講學,座下十數弟子端坐。

  有弟子問道:「師父,世間盛傳千年種神,當有一日還,這是不是真的。」

  高台上的仙風道骨者說道:「爾等只管做好每日功課,方寸山雖未能超脫於世外,卻也不沾紅塵。種神與爾等無甘,誰若離山,劫至之時方知生死不由己,謹記,勿必靜心修行。」

  老人說完之後便閉目不言,神遊太虛。而他座下弟子雖然個個低眉默言,卻仍然有人心中想著:「劫與機向來同至,有劫便是有機緣,我輩修行之人又豈可怕了劫數而安坐洞天之中。」這般想的弟子,在他出山之後竟果真抓住機緣得了大神通,卻又失去了他自己最不願意失去的東西,此事暫且按住不表。

  血河邊上的陳景**不動,旁邊顏洛娘手捧著青燈,心中卻如血河之中的浪花一樣翻湧著。她在陳景將青燈還回她時,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或許她不是祖師泉音轉世,卻跟那青燈絕對有著奇特的聯繫。

  廣寒宮中在那麼多的師兄師姐都無讓這青燈有分毫的異樣,唯她才一入廣寒宮,這燈便青焰隱現。

  顏洛娘越想越覺得那種神之言可怕,暗想:「難道我也被種神了。」本來她一直堅信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會被種神,現在卻不確定了。歸根到底,她雖然堅毅,頑強,有著江面打魚女的那種堅強不屈,但是想到那些傳說中的大神通者,心中也空落落的,沒有底氣。還是凡人之時只覺得那些踏雲駕霧的仙人是麼多的讓人神往與逍遙,卻沒有直觀懼怕。現在她自己也修行了,法力越高,越是感覺到那曾經的那些神話中的人物是多麼的可怕與強大。

  知道的越多,就越對這天地感到敬畏。

  顏洛娘突然站起身來,將手中青燈朝血河之中一拋,青燈劃出一條弧線朝血河落去。這燈在被顏洛娘拋出之時亮起一層青色的微光。筆直的落進去,迅速沉下,被血河吞沒。

  顏洛娘將青燈扔入了血河之中後,站了許久坐了下來,將廣寒劍橫於膝上,盤坐,閉目,入定。

  青燈落入血河之中,被血河一卷便已經消失了。

  血河看上去人只是一個條奔騰不休的血河,卻又自成世界,為六道之一,名修羅道。

  修羅道的世界與陰間和陽世都不同,它是血紅色的,血紅的天,天空之中長年都是厚厚的血雲翻湧。這一天,天空的血雲之中突然落下了一盞青燈,青燈的出現立即引的無數的修羅飛騰而起,相互爭奪著,卻沒有一個能夠將青燈帶走。

  但天空之中的修羅如群鳥一般的盤旋飛舞,一盞青燈就像是食物一樣,無論是誰得到了,頃刻之間便會被圍殺。那青燈之上的一層淡淡青華像是致命的誘惑,誘惑著修羅界的修羅們飛蛾撲火般的去搶奪。

  天空之中不斷的有修羅死去,綿綿不斷的又會有修羅暗紅的大地上飛騰而起。

  修羅界的修羅本就生性冷漠殘忍,他們雖然也是智慧生靈,卻不像人類那盤一出生時弱小不堪,而是一出生後只要身上血水干了,那麼他的爪子就能堅硬,可以撕裂同類,吞吃下附近的一切可以吃下的生靈。

  修羅本身並不會生產,所有的修羅都是這個修羅世界孕育的。只有那些化形的修羅才可能生育。所以,這修羅界便有兩種修羅,一種由這個天地孕育出來,另一種是由修羅結合生育出來的。這許多年過去了,修羅界之中也慢慢的形成了一股一股的勢力,小勢自然是不計其數,最頂端,被整個修羅界中的修羅都知道的有八處,分處八方。

  天空之中的爭鬥極為激烈,不斷的有修羅死去。突然,一隻手自虛空之中探出,這手玉潔光滑,柔軟無骨,手腕纖細。一出現便將青燈抓在手中。青燈落入這隻玉手之中後,青色光華瞬間熄去。

  玉手自虛元之中探出之手,緊隨著出現的血紅袍衣,極其的寬大,緊緊的,一個面色的冷漠的少女自虛無之中顯了出來。她這一出現,原來爭鬥不休的修羅立即遠遠的退散。他們當然認得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只要是修羅界主一出現,修羅世界中的修羅便知道,因為修羅界主讓他們發自心裡的敬畏,這是個便是修羅界的界主。

  修羅界主抓著這青燈只是沉默的看著。修羅界主對於修羅界中的修羅來說那只是一個傳說,雖然每一個修羅都知道有一位界主,卻少有人見過,修羅界主神通到底有多大也少有人知道,只是有一句話說修羅界主神通第一。

  突然有一個人在修羅界主身前虛空之中閃出,正是一個年輕人,他一身的白衣,看上去英俊而邪異,只見他彎腰拱手行禮,說道:「拜見界主。」

  那修羅界主像是被他給打擾,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卻像是看空氣一樣,一轉身,血紅的裙袍飄起,便自沒入了虛空消失了。這個邪異白衣人面色一變,一張嘴,發出憤怒低吼。他正是好這修羅界中八處最大勢力中的其中的一部的當家人。修羅界主那無視他的眼神深深的傷害了他,到了他這個境界,修羅界主身上的那種天然的威壓對於他來說已經極淡了。

  修羅界主直接回了修羅殿,對於她來說,修羅界中又有誰值得她多看一眼呢。

  也是這一次埋下禍根,導致後來出現了八部修羅圍功修羅殿的事發生。

  陳景獨坐於血河這上,入定,靜心。

  以純靜之心在感念著自己所會的一切。那些尚未悟透的法理道念放在一邊,只想著那些早已經在心中熟透法理道念。任何的法術神通都只有在明瞭理之後才能直正的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他從最初之處重新理解著。

  隨老劍客學的不知名的劍訣在心中緩緩呈呈,化為一個人在那裡演練著劍法,一招一式,或緩或爭,或穩重或詭異。

  千羅山學習練氣法門,化為一個人坐在那裡靜靜的打坐練氣。那些看的典籍又化為一個個人在那裡認真的逐字逐句的看著。《浮游劍經》化為一個道人坐在那裡祭劍。

  離開千羅之後的所學一一浮現,化為一個個的人再體領悟著。

  羅浮的《祭劍心經》,妖族的《天妖化形篇》,方寸山中的《神遊星空訣》,這些都是世間難得一見的修行法門。

  陳景再次重新體悟著,今時今日已經有了獨特道意的他再看那些,便多了許多理解。本來他以為自己已經完全理解了,卻發現原來別有天地。

  突然,漆黑虛空之中有一個身著黑衣的人無聲出現,他身上的衣服不像是衣服,而像是他的身體,融為一體。他一步跨出,身形一閃便出現在了陳景的上空盤坐下來,化為一團黑雲,絲絲黑光垂下。

  本來這黑暗之中並不能看出黑色來,但是這黑雲之中卻有淡淡的光華浮現。光化將陳景罩入其中。這人正是陳景的第二元魔。

  淡淡的光華之中,一隻蝴蝶一閃沒入了陳景的身體內。

  迷天劍蝶回到陳景的丹田之中,他便又開始體悟著迷天蝶本命神通來,迷幻與黑白世界。迷幻是迷天蝶一瞬間讓人生出幻象的能力,而黑白世界則是看破幻象。這兩種能力當然只是最初的能力,今時卻早已經深化了。只是陳景卻從迷天蝶的最深處去感受了。

  最後便是那個濁浪觀,司雨神碑,及千幻石像鎮神禁法。同時他體內那個黑虺的神通也在他心中浮現,又背脊之中那畫中魔的一切神通都一一出現在陳景的心間。

  淡淡的笛音響起,一個輕淡如煙的少女吹著一支青綠玉笛在陳景的感念之中飄搖著。

  這一切的一切……
domingo0 發表於 2012-9-3 09:02
第三卷:迷天劍幕寫神則 第55章:神廟

  血河不知起於何處,也不知終於何處。

  在陳景坐於血河邊上融會自身所學所悟的法術神通之時,血河邊上慢慢的出現了許多人,來歷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頻頻的抬頭看天空之中那個水韻玉盤。無論他們是在哪裡,都一抬頭就能看到。

  有些人自持神通,與人打賭誰先到達這血河的盡頭,當即兩人各施神通遁法,化為兩道遁光轉眼間沿著血河消逝,只是在過了許久之後兩人卻從另一處回來,問他們怎麼回事,他們自己竟也說不清楚,只說突然之間眼前一亮,便回到了人間,再想原路返回又不可能了。

  慢慢的,血河邊上的人越來越多。有許多竟是聽說這裡將會先天靈寶出世,所以結伴而來。而有些則是因為聽說這裡將會有千年前的大神通者回歸,想來一睹風彩。還有些則是聽說種神的原因,他們知道的更多一些,也能感應到一些自身劫數,所以來到了這裡。

  有人甚至看到了天庭六帝座下的神將們。

  他們也和陳景一樣是從轉輪城中進來的,只是他們進來時卻與陳景進來時不一樣,陳景進轉輪城中時一片漆黑,而他們進來時,轉輪城竟是有些嘩嘩光,就像是有月的晚上。不過,卻沒有誰遇到過那條青蛇了。

  這一切,陳景都不在意,他的心間在演化著各種法術道訣,初時他的心中那一個個人都渭涇分明的感悟演練著,非常的清晰,慢慢的。竟有有些開始模糊了。最先模糊的是那些觀看各種典籍的身形,他消失散了,融入其他的人當中去了。

  隨後便是那個端坐靜修《千羅導引訣》的消失,這些人的消失並沒有讓其他的人看起來有多大的變化,唯有當那盤坐著祭劍的人與持劍演練著無名劍法的融合在一起了,而那個人手中的劍法立即有了質的變化,劍法雖然還是那個劍法,卻已經不再是握在手中,而是隨著他的劍指而動。緊接著,那劍又有了變化,劍變成一隻蝴蝶,在他週身飛舞。蝴蝶籠罩在一道劍光之中。所飛舞的軌跡依然是之前的那舞動的劍訣。

  劍光遊走,形成一個個漩渦,又化為一朵朵的花,花又演化為花海,花海變幻崩散,又是一隻蝴蝶在那裡飛動著,只是這只蝴蝶看上去更加的輕盈空靈,蝶翅拍動之時,絲絲劍光飛逝,圍著最中心的人而上下飛著。

  最中心的人慢慢的化為石像,蝴蝶圍著石像而飛動著。

  彷彿過了億萬年,那一切都模糊的散去了,模糊的什麼也看不清了,什麼也沒有,又像是人影綽綽,一層一層,幻幻疊疊。顏洛娘在旁邊,突然發現陳景身上的氣息紛亂了,朝他看去,只一眼,竟有重重的幻象在心念間生成,連忙閉目騰身遠離。

  遠離之後才發現這個黑暗的天地有了變化,抬頭看天空,那個玉盤又亮了不少,將這黑暗照的光明了。他已經能看清很遠了。極目望去,山巒起伏,彷彿處於天將亮之時,又似處於天將黑之時。

  當她再向陳景看去之時,卻根本就看不到陳景了,那裡已經沒有了陳景,有的只是一朵花,一朵血紅的花,與別的花一般無二,但是顏洛娘是從陳景身邊離開的,知道那裡之前坐著的是陳景,運起神通,眼眸之中燃起月華之焰向那朵花看去,那朵花又在她的眼中慢慢的變成了一個盤膝而坐的人,只是依然有些模糊不清的樣子。

  又這樣過去了許久,天空之中那個玉盤依然沒有多大的變化,顏洛娘卻看到有靈光劃過天空。血河中有修羅隨浪而起,又隨浪而隱。淡淡的陰腐之氣在顏洛娘的鼻尖盤旋,耳中又聽到陰世間特有的蟲物鳴叫。

  顏洛娘坐在陳景身後數里外的一個山坡上,閉上眼睛。陳景坐在血河邊上,他已經入了深靜之中,進和了一種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

  天空之中突然有三道靈光盤旋,落在顏洛娘不遠之處,其中有一人調笑道:「好有味道的小娘子啊,怎麼獨自一個坐在這裡,要不要哥哥陪啊。」

  另有一人接口調笑的說道:「哥哥陪你看血河浪花奔流,看彼岸花開滿天。」

  三人邊說著邊向顏洛娘走去,顏洛娘橫於膝上的廣寒劍出了鞘,一片月光傾瀉而出,瞬間將三人吞噬到月華之中。只見三人面容扭曲。月光已經在那一剎那之間進入了他們的身體,他們無法抵擋。

  月光熄斂,三人撲通倒在地上,只一會兒,便被了陰間食屍蟲爬滿了,吞噬的只剩骨頭。

  又許久,陳景突然醒來,然而沒過一會兒,他便又閉上了眼睛。

  血河依然在奔流,彼岸花依然在綻放。顏洛娘還在他的身後山坡上盤膝而坐。

  突然有一個陰影無聲的出現在顏洛娘的身後,顏洛娘依然盤坐不動,但是她的眼睛卻睜開了。陰影又緩緩的後退。又過了許久,那陰影從另一處出現,緩緩的靠近,顏洛娘這次一點反應也沒有,仿若未覺,陰影在靠近到顏洛娘一丈之時卻又退後,慢慢的消失。

  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山坡半腰之處三堆骷髏依然爬滿了陰間才有的食屍蟲,這些蟲子平時根本就看不到,整個陰間也看不到有生命的,但是在有屍體倒下時,立即有食屍蟲出現。既然有食屍蟲,那麼就一定還有著許多陽世所不會有的生靈,只是並不被人們所知而已。

  陰影突然又出現,這次出現的不是一個,而是五個,五個陰魂朝顏洛娘逼近,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顏洛娘依然閉著眼睛。

  突然五個陰魂同時之間朝顏洛娘撲了過去,雖然了無聲息,卻有一種另類的詭異。

  一片月光以顏洛娘為中心擴散開來,月光之中五個陰魂發出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在月光之中消失無蹤。而這月光又瞬間斂化為一束收於顏洛娘膝上橫著的廣寒劍鞘之中。她睜開眼睛,看了看依然坐在那裡的陳景,發現陳景此時身上一點氣息也沒有,宛若寂滅。

  她不知道自己兩次拔出廣寒劍驚動了黑暗之中的多少人,不知道這時有多少人在看著自己。

  她又閉上眼睛,在將琉璃定魂燈扔到血河之中後,她的心彷彿也變得更清冷了。

  遠處的虛空突然爆出一片光華,光華之中有人鬚髮飛揚,有人雙目綻光,有念唱法咒的聲音,大笑聲,不一而就。這些很快就又消失。那些光華便如煙花一般,轉瞬寂滅。

  光華起之時,將顏洛娘獨坐山坡的身形照亮,只一轉眼便又隱入黑暗。

  此起彼伏,黑暗之中到處就者是爭鬥,只是爭鬥大多都急促而短暫。

  突然,有人一路跌跌撞撞自黑暗之跑來,撲通一聲摔倒在顏洛娘所在山坡之下,又連忙爬起,不時的看向身後,滿臉驚慌色,看到顏洛娘之後連忙說道:「這位可是廣寒顏宮主?「

  顏洛娘睜開眼睛,並沒有回答。

  那人卻繼續說道:「久聞宮主神通廣大,求宮主救在下一命。」說罷連忙跑上山坡,跪在顏洛娘身前不遠之處,跪下之後並不斷的拜著,也就在這時,遠處黑暗之中有一個追了過來,冷笑道:「今天誰也救不了你。」又對顏洛娘說道:「閣下想必就是廣寒宮主吧,此獠偷我寶物,與我有大仇,宮主最好不要多管閒事。」

  那個跪在顏洛娘身前的人似乎極為害怕,朝後看了一眼,便朝顏洛娘身後連滾帶爬的跑去,嘴裡同時喊首:「宮主救我,是他要奪我寶物,千萬不要相信他。」

  可就在他轉到顏洛娘的側面之時,突然一手朝顏洛娘頭頂抓下去,那手爪青黑,一剎那間已經到了顏洛娘的頭頂,彷彿貫穿了虛空。

  又是一道月光沖天起,那隻手立即頓住,消融,那人驚駭的在月光之中沖飛而起,卻只飛出一丈便撲通一聲掉在地上,生機絕滅。遠處那個想衝過來的人也立即止住了腳步,他看著顏洛娘的眼睛,才發現竟是那樣的冷漠,冷漠的像是那月光,他一步步的後退,退得極遠才敢轉身騰飛起,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又是許久,血河之浪不知奔流了幾許。

  陳景的心念之間那朦朧混沌之中慢慢的出現了一座神廟,神廟的樣子與繡春灣的神廟極像。廟宇之中幽暗,看不清楚。這神廟從最初單薄慢慢的凝實,只是看上去依然還有些朦朧。

  一隻蝴蝶飛入神廟之中,落在橫樑上,化為一道蝴蝶印記。

  一條黑虺自虛無之中衝出,鑽進了神廟的一扇門中,化為一道黑虺烙印。又有一條血紅的怪魚鑽出,鑽進了另一扇門中,化為一道血色烙印。

  一座神碑帶著一片光華衝入神廟之中,虛空一轉,化為一座神台。

  又有一個與陳景條得極像的黑袍人一步跨入神廟之中,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朝裡面看了看,最終往那神台上一座,便自閉目安神的靜修。

  又一根青笛自虛無之中出現,化為一道靈光印入神廟的簷上那翹起的一角之中。又有一張靈網飛出罩在神廟上,隨之緩緩融入到了神廟之中,那是地煞網。

  這是陳景憑信仰之力凝結的一座神廟,神廟之中融合他身上一切法術神通,若有人被收入了神廟之中,再想出來就千難萬難了。

  而陳景真身的氣息卻在這一剎那間消失,彷彿又變回了一座石像。

  也不見他怎麼動,他的頭頂浮現出一座神廟來。

  神將他石像真身罩入其中,一會兒後,一個黑袍的陳景自神廟這中走出。這是陳景真與第二元魔換了個位置,他自己真身坐在神廟之中的神台上了。
domingo0 發表於 2012-9-4 08:29
第三卷:迷天劍幕寫神則 第56章:斯人已成傳說

  神廟顯化虛空,廟中陳景手掌一翻,那只魅眼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掌心。陳景感覺這隻眼有著非常神奇之處,並不僅限於幻法迷惑。

  他真身坐於神廟之中修行祭煉著,第二元魔便等若是他在世間行走,並無區別。只見天空之中的神廟地越來越小,隱消於虛無。

  遠處山坡上的顏洛娘已經站了起來,她看著,問道:「你是元魔?」

  陳景說道:「我的真身在世間時,我自然就是元魔,真身不在,我就是叫陳景,其實無論是那個石像之身還是這個化魔的元神之身,都是我,並沒有區別。」

  其實還是有些區別的,最大的區別便是那個種神都是在陳景的石像真身上,並不在這元魔身上。還有就是石像之身相比起這元魔之身來少了許多變化神通。

  顏洛娘看起來還是有些不太適應,不習慣,有些彆扭的樣子,但是她還是點了點頭,說道:「很多人都來到了這裡,不知是有什麼原因。」

  「天有異象,修行之人自是能夠知道。」這個第二元魔之中有著羅浮掌教兆先真人的記憶,已經被陳景所得,他見多識廣,自然是知道許多東西一開始並不複雜,只是有人參與進去之後才會複雜。

  兩人沿著血河向前走著,偶爾倒是會遇上一些修士,也並不理會。

  「這花能生於這暗無天日的陰世,能成長於血河邊上,真是稀奇。」顏洛娘說道。

  「最難得的是居然延綿無盡,又只是這血河邊上才有,更是讓人望之驚艷。」陳景說道。

  兩人一邊走著,一邊隨意的說著。

  「這血河近在咫尺,我們卻聽不到半點浪花聲。傳說這血河便是修羅道,看來傳說是真的了。」顏洛娘指了指那血河說道。

  陳景也側頭看去,只見一隻生有雙翅的怪魚在血浪之中探了個頭便又沉隱不見,他說道:「血河本也是這個天地的一部分,現在卻已經分離出去,雖然能夠看到,但是已經不再受陽世天地的影響了。我們能看到,卻一定觸摸不到。」

  前方有一群人正站在血河邊上大聲的談論著,都是一些各門各派的弟子中的傑出者,都得了門內真傳,更是個個都瞭解了這個天地演化至今的所有事件和傳說。

  只聽其中有一人指著血河高聲的談論道:「在數千年前,這血河的血河老祖曾被鎮壓崑崙山下,可惜最後還是被其逃脫。」

  「想不到風兄的天劍宗也有記載著這件事。」另一人說道:「不知風兄可知道血河老祖為什麼被壓在崑崙山下。」

  這個問話之人長相平淡無奇,卻有一種沉穩的氣質,與他所喊的那個天劍宗的風兄正好相反,一個神采飛揚,一個沉穩大度的樣子。

  「當然。當年崑崙號萬山之母,山中潛修者無數,個個都是有著大神通的,現在有許多門派的祖師都是曾在崑崙山中潛修過的,在崑崙山中有兩最為神聖之處,其中之一就是現在的崑崙玉虛宮,我天劍宗有典籍記載,那血河老祖突然有一天來到崑崙山中想要挑戰道祖玉**人,道祖憐其修行不易,避而不戰,奈何血河老祖卻認為道祖怕他,不依不饒,最後道祖大弟子廣成真人怒而出手,憑翻天印將血河老祖鎮封於玉虛宮前上山階梯之中。」

  「果真如此?」

  「自是如此。」

  一群人不下於五六位,個個年輕,卻難脫初出山門的那股驕傲之氣。

  隨之又有一個個的說著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真相」,各有不同,各有些特點。他們高談闊論著,彷彿數千年前的真像在他們談論之間回歸了。

  有人說道:「我們何不編成一本書,書名就叫《血河老祖之崑崙前後》。」

  立即有人附和了,其中那天劍宗風姓弟子說道:「雖然我輩以修行為重,但是能夠還原歷史真像也是大功一件,天地會記錄下我們的功德的。」

  他在這一群人中看起來有著很大的威望,話才一出,立即有叫好聲。

  「真是好笑,他們以為自己在師門之中看到的就是真相嗎?」

  在他們的叫好聲落下後,不遠處有一個聲音傳來,是女子的聲音,聲明並不重,並不像是故意說給他們聽的,但是他們個個都是有修為的人,自然是聽的清清楚楚,尤其是他們的喝采之後,更是覺得刺耳。

  一個個朝那聲音方向看去,只見正有一男一女並肩的走著,女子身穿一件華麗的法袍,男子則只是穿著一件黑袍,一頭黑髮。

  眾人不知這兩人什麼來歷,一時沉默,看著那天劍宗的風姓弟子。

  這時又聽到那黑衣的男子說道:「真像永遠不為人知,世間傳播最廣的往往都是離真像最遙遠的。他們都還年輕,等經歷的多了就能夠分辨的出什麼事是真的,什麼樣的事是假的。一件事中有幾分真幾分假,這想分辨出來,必須要有時間與經歷沉澱才能出現這種能力。」

  這黑衣男子老氣橫秋般的話讓那一群人極為不舒服,即使是他們的師父也沒有過這樣的語氣。

  「弟子天劍宗秋凌真人弟子風意拜見兩位前輩。」風意帶著那一群人追到身後說道:「不知兩位尊姓大名,在何處寶山修行?」

  「九天之外的月光中。」顏洛娘直往前走的回答道。

  陳景更是沒有回答。

  風意心中大怒,聽顏洛娘這般回答只當她是戲弄自己,但是能來到這裡的都不是一般的人,他不清楚這兩人的底細,所以儘管心中對於陳景與顏洛娘兩人的態度感到憤怒也不太敢怎麼樣。

  然而旁邊卻有人大聲的問道:「難道你們知道有還能比我們還多嗎?他們的祖師都曾在崑崙山中修行,甚至有的還在崑崙玉虛宮中聽過道,他們傳下來的還會有錯嗎?」

  顏洛娘回過頭來說道:「既然是在崑崙山中修行過的,那你們可看到關於崑崙山中另一處神聖之地太極宮的記錄呢?」

  「當然知道,太極宮是通玄道祖成道之處,我等又怎會不知。」那人笑道。

  「那你可知道太極宮有位記名弟子南落?」顏洛娘快速的問道。

  那人皺眉沉默,也不知道他是知道不是不知道。

  顏洛娘轉身,與陳景大步而走,一邊走一邊說道:「血河老祖被壓在崑崙玉虛宮前後,南落一人獨戰玉虛十二金仙後將血河老祖救出。」

  「荒謬,那南落即太極宮記名弟子又怎會去贏救血河老祖。」有人大聲的說道。

  「為什麼太極宮弟子不可以救血河老祖?」顏洛娘奇怪的問道。

  「血河老祖是邪魔外道,既然那南落會去救,可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又有人大聲的說道。

  顏洛娘並不再說話,她與陳景已經走遠。

  突然,前方又有一群人在那裡,從中有聲音傳了出來:「如果我家河神爺在的話,豈容你撒野。」

  這聲音很粗豪,即使是說著這樣的仗勢的話也是那樣的大聲,那樣的理直氣壯。

  一陣哄笑聲響起,有人說道:「你家河神爺是誰啊?」

  又有人說道:「我前些日子殺了一河的河神。」

  被圍在裡面的人卻像是並不想說出自家的河神是誰來,這反而更讓別人以為他是在吹牛,或者是怕說出來露了底。

  陳景與顏洛娘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大紅蝦的,陳景心中不禁有些意外大紅蝦怎麼來到了這裡。

  走近一看,只見大紅蝦被在中間,頗為兒狼狽的樣子,只聽他大聲的說道:「我說的是真的,只要你們能幫我救出我的妹妹來,我家河神爺一定會報答你們的,神通法術任由你們選。」

  「哈哈…哈哈哈…」

  「區區一個河神能給我們什麼好處啊,不如你來當我的坐騎吧,保證比跟著你家河神爺好。」一個大漢說道。

  「你不行,你比我家河神爺差得太多。」大紅蝦大聲道。

  又有人道:「那我呢,你當我的坐騎怎麼樣。」

  「你也不行,我家河神爺一個指頭就會把你戳死。」大紅蝦大聲說道。

  大多人都是在大笑,唯有那個問話的人面色不好。他面色陰沉沉的說道:「福緣在面前卻不知抓取,畜生就是畜生。」

  他這一句話可得罪了不少人,在場的也有妖物化形,若是他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那句話,立即有人怒目,大喝道:「你說什麼,再說一次,道爺我滅了你。」這個人看起來也是道裝,但是顯然修道前是也是個妖怪。

  陳景聽大紅蝦說要求人救人,便決定不再看了,當即走了出來,朝大紅蝦說道:「要救誰。」

  大紅蝦大喜道:「河神爺,原來你也在這裡啊,我就知道您一定會在這裡的。這伙沒見識的儘是膽小鬼,連河神爺您是誰都不知道,真是白在天地間行走了。」

  陳景則是輕笑一聲,一步跨出,坐在了大紅蝦的背上。

  「你說什麼……」

  大紅蝦這一句話又將眾人得罪了。

  陳景只是說道:「走吧。」

  大紅蝦立即縱躍而起。卻有人大喝道:「哪裡走。」縱身起便要阻攔,陳景一揮衣袖,一陣風已經將他們的法術破了,並將他們吹落數丈之外。

  陳景坐在大紅蝦的背上,顏洛娘跟在身邊,一步一步,不見多快,卻也一步不落下。

  陳景問大紅蝦為什麼什麼來這裡,大紅蝦說天下都在傳說這裡會有靈寶出世,所以他和貝殼就來看看,陳景罵道:「定然是你說動無華來這裡的,這裡步步凶險,就連我都要小心行事。」

  大紅蝦連忙稱是冤枉,說是和貝殼商量了才來這裡的,主要目的自然不是為了靈寶,主要是覺得河神爺您可能會在,另一個就是想長長見識,這天地間盛事若不能目睹將會是人生的一大缺陷。

  陳景倒沒想到大紅蝦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便也就不再責備。又問貝殼倒底怎麼回事。

  大紅蝦說:「我們一路平平安安的,哪知遇到了一頭色牛,只怪俺老蝦有眼無珠,中了那廝的奸計。」

  陳景不管大紅蝦說的,知道他一向愛說大話,愛誇張,只是問道:「無華現在怎麼樣你知道嗎?」

  「現在估計已經在入洞房了,我們快點估計還能有喜酒喝。」大紅蝦說道。

  「那你怎麼把她一個人留在那裡。」陳景問道。

  「俺們兩個都不是那頭色牛的對手,所以俺就使了個計脫將出來,這不,就遇到河神爺你了。」大紅蝦說道。

  「說說,你們到是怎麼跟那色牛怨的。」陳景問道。

  大紅蝦邊忙說道:「那色牛一見我們就請我們去他洞府裡坐客,俺與貝殼妹妹正好想找個人問問路,就去了。沒想到那色牛竟然見色起淫意,居然打起了貝殼妹妹的主意,俺老蝦當然不答應了,她可是河神爺您的,當場俺老蝦就跟他翻了臉,喝再多的酒也要翻臉。可是那色牛雖然好色,本事卻不錯,俺與他大戰了三百回答,最終不敵,貝殼妹妹再與他大戰了二百九十回合也是不敵被拿住了……。」

  陳景任由大紅蝦說著,並不說什麼,他知道這裡面極有水份,怎奈這大紅蝦就是這個樣子。他倒也不是太擔心,看大紅蝦的樣子,貝殼顯然也不是有生命危險的。

  突然,天空之中有人喊道:「陳景,原來逃到這裡來了,今天再也逃不了了。」

  這聲音自高空傳了下來,漫灑開來,威嚴霸道,將這一片空間中的修士都驚動了。

  陳景抬頭,只見一人凌空而立,一道白光自他手中飛出,消逝於虛空。

  陳景並不認得他,黑暗之中卻有人驚呼道:「那是紫微宮的第七神將七殺星君。」

  他們的驚呼才起,那七殺星君已經化為一道靈光朝陳景落了下來。那雖然是一道靈光,內裡卻似有著咒文在翻湧著,極細微,知道七殺星君的人都知道這是他最強神通——大衍洞天神光,凝結九天之外的七殺星煞而成,他本人又曾偷看了許多道門煉劍秘法,所以這一道看似極其簡單又單調的星光卻極為可怕,與他鬥法的人,大多只見到星光,無論是法寶還是法術護身都被洞穿,這大衍洞天神光在他使來竟是有幾分千里之外取人首級的劍仙風采。

  大衍洞天神光一出,黑暗之中格外耀眼。

  抬頭的都屏住了呼吸。

  只見那坐在一頭大蝦身上的在星落落在自己頭頂之時,突然一抬手將星光抓入掌心之中。遠遠的看著就像是一個抓了一隻螢火蟲一般,那麼的隨意,那麼輕鬆。

  七殺星君在陳景抬手的一剎那,他看到陳景的掌心之中突然出一個黑洞,黑洞化為一座神廟,心中警覺才起,耳中已經聽到一聲笛音和一個聲音:「進來。」

  他心中一恍惚便已經落了陳景的掌心中的神廟,再想出來已經不可能了,他身上的法力在入廟的那一剎那已經被鎮封住了,只覺得億萬重力壓在身上,抬頭,看到的是端坐的陳景。

  眾人心中駭然。

  想起七殺星君之前說的那一句話。

  「原來他就是陳景。」

  之前追上來問陳景與顏洛娘身份的天劍宗風意看到這一幕,冷汗已經爬上了背脊。左右的人也都一個個驚駭著,在他們的心中陳景這個名字不亞於天魔。

  而被陳景揮袖擊退的那人則嚥了嚥口水,旁邊有人說道:「你的命真大,能在他的手下活著的人,這天地間可沒有多少。」

  他們再看陳景時,陳景與大紅蝦、顏洛娘已經消失在陰霧之中。
domingo0 發表於 2012-9-5 19:49
第三卷:迷天劍幕寫神則 第57章:一掌定乾坤

  大紅蝦帶著陳景一路朝他所說的那色牛所在之處而去。又興奮嗷嗷真叫,速度更快了。一邊說道:「河神爺,您真是太強大了,紫微宮第七神將七殺星君反手就被收了,這個神通什麼時候教俺老蝦啊。」

  陳景沒有說話,顏洛娘卻說道:「這個神通你學不會,你如果學會,那天不都要翻了。」

  「那是,俺要有河神爺一半的神通,也要到天上去弄個神將來當當。」大紅蝦大聲道。

  顏洛娘不屑的說道:「出息,你也就這點出息。」她自修行以來,熟悉的並能輕鬆說話的反而越來越少了,真正能讓她笑起來的就只有寥寥數人了,而眼前這大紅蝦則是能讓她隨意說笑的。

  「洛娘妹妹,你可不要笑話我,天下神將當中,你可是排在第十的。」大紅蝦大聲的說道。他所說的這個天下神將第十並非是僅限於紫微宮中的神將,因為各大帝座下神將有限,所以除了紫微宮座下神將,仍然有一個天下神將排名,這是根據各神將的名氣,法術神通及其所有靈寶來排名的。

  顏洛娘之所以能夠排到第十是因為她身懷廣寒劍,又曾與離塵在月滿中天之時大戰了一場,所以才能得到這第十名頭,要不然憑她這些年來的寂寂無聲的作為來,只怕第十都排不到。

  當然,這些排位並不哪個大帝排的,而是一個自號風雨亭主的人排的,雖然這風雨亭主神秘,不知其神通幾何,但是他排出來的名位極有說服力,並被大家所接受。

  顏洛娘說道:「那我把這個名位讓給你吧,也省你總是想這想那。」

  「那可不行,俺老蝦是要憑真本事打遍天下各路一品大神將的。」大紅蝦大聲的說道。

  進入了一座大山之中,這山倒荒蕪,並不像陳景與顏洛娘之前遇到的那山一樣滿是大樹,林木繁密。荒蕪的山中卻連綿無盡的樣子,大紅蝦帶著陳景在山頭縱躍,自這一座山縱躍到那一座山頭,入眼的山延綿千里,無窮無盡的樣子。

  大紅蝦一下子急了,他找不到出來時地方了。

  這一急便想張口喊,卻被早一不發現他想法的陳景阻止了。說道:「此處山巒起伏,連綿不絕,看似紛亂,卻有道可尋。」

  「道,哪來的道,陰間的陰魂行走無需要路,又沒有別的什麼獸類,哪來的道。」大紅蝦說道。

  「你這蠢蝦,聽仔細了。你看那邊,那山的走勢,再看那邊,看出什麼來了嗎?」陳景說道。

  大紅蝦瞪著一雙眼睛,仔細而認真的看著,過了一會兒突然啊的一聲叫道:「啊,原來這樣。」

  陳景說道:「原來是哪樣,你說說。」

  大紅蝦卻吱吱唔唔半天後說道:「河神爺,俺老蝦太笨了,沒看出來。」

  顏洛娘輕笑一聲說道:「啊,原來是這樣啊。」

  大紅蝦的頭彷彿更加的紅了,他似想要說什麼,卻憋了半天,一句詞也沒有憋出來。

  陳景倒也沒有說什麼,而是說道:「你不要光看著這些山,你將那山的山頭走勢連起來看,那就是一條一條的線。」說罷,陳景再指著一處說道:「你再看那裡,看出什麼來了。」

  大紅蝦倒也不算太笨,被陳景指點了之後立即恍然的說道:「俺明白了,河神爺,俺明白了,這些山就像是一道符,那裡就是靈力彙集之處,是那頭色牛的洞府所在。」

  「呵呵,雖然說對了三分,但是最後的那句倒是對了七分。」陳景笑道:「這是一個封印,走吧,我們去看看什麼人想引我來。」

  大紅蝦聽陳景這麼說立即喊道:「河神爺,這,我們是不是要慎重啊。」

  「怕了嗎?」陳景笑道。

  「當然不怕,想當年,俺老蝦隨河神爺您入地府,下東海,進龍宮,破崑崙,從來都沒有怕過。」大紅蝦連忙大聲的說道,說話之中已經縱躍而起,跨風而行,如巨鳥滑翔一般的落在另一山的山巔,並不停止,才落下又彈起,將山巔的石塊踩下一片滑入深谷之中,鬧出大大的動驚,竟是驚起幾聲怪異的幽鳴,他們也沒有理會,直向那處陰靈之氣匯聚之處而去。

  只一會兒,已經到了地一處上空,大紅蝦大聲道:「河神爺,沒錯,就是這裡。」

  說罷朝深谷之中縱去。

  山谷幽深不見底,仿如凶獸之喉,張開著嘴,等著獵物落入。

  大紅蝦快速的下落,爪足之間凝出煞雲。

  「你陰水泥煞之氣倒也不錯,渾厚了之後不但護身,還能殺敵,若得精深,還可以化而成法,污人法寶與元神。」陳景說道。

  大紅蝦身在虛空嗡哼哼的說道:「那些法術神通俺學不會,俺也不想學那些,太複雜。俺還記得許久許久以前,跟隨河神爺去東嶽大帝那裡聽道回來時,遇到了那三個山神攔路,河神爺讓俺一衝而過,當時俺頭上一熱就衝了過去,哪知道他們之中竟有一個被俺直接衝撞而死,有一個被俺一狼牙棒打破了頭。雖然俺知道那是河神爺您手段,但是俺就是喜歡那樣的感覺,無論是誰,只一撲,就將他擊殺,這才痛快。」

  陳景倒不意外大紅蝦原來喜歡這樣的戰鬥風格,只是他以前沒有特意的為大紅蝦考慮,這是聽他這般的說,便說道:「我這倒有一套《天妖煉身決》,待會兒傳授於你。」

  大紅蝦驚喜的大呼大叫,這《天妖煉身訣》是了陳景從《天妖化形篇》中悟出的煉身之法,憑的是煞氣靈力煉入肉身,可讓肉身如靈寶一般的堅硬,到底能修成什麼樣,那就要看大紅蝦的造化了。

  這時陳景突然輕咦一聲:「果然有些門道。」

  他們從山頂直向山谷之中落去,竟是落了這許久還沒有到谷底。

  這裡顯然是一個封印,不能輕易的進入,若是在之前陳景要進去倒還覺得有些麻煩,而現在則不同,他將本身的法力神通法術願力信仰整合在一起,化為一座神廟,就像是一個人能夠一念之間將本身所有力氣都集中到一拳當中來。

  只見陳景突然抬手一掌印在虛空,那漆黑的虛空便像是被打開了一道門戶,又像一棟房子的一面牆被打破了,裡面的光亮露了出來。大紅蝦趁勢而入,眼前景像一變,已經到了谷底。

  他們出現在谷底之中,面前一個簡陋的山洞,裡面黑漆漆的。

  大紅蝦大聲道:「色牛,出來,出來,出來與俺老蝦再戰三百回合。」他這一喊,裡面立即出現了個宏亮的聲音說道:「你這紅蝦什麼時候與我老牛戰過三百回合,手下敗將,還敢回這裡來。」

  隨著這聲音傳出,一頭青色的大水牛走了出來。他這一出來,便看到坐在大紅蝦背上的陳景與旁邊的顏洛娘,眼睛轉動之間不知在想些什麼。

  「哼,俺家河神爺來了,你這色牛,還不速速投降,將貝殼妹妹送出來。」大紅蝦大聲的說道。

  那青牛卻歎了歎氣,開口說道:「哎,實不相瞞,貝殼妹妹已經被鴉鬼與魂娘子搶走了。」

  大紅蝦大怒,張嘴便罵。陳景卻開口說道:「你將他們引到這裡來是為了什麼?」

  青牛眼珠子轉動,卻很快便說道:「這位想必就是河神爺吧,我與蝦兄結交實乃義氣相投。」

  「義你爺爺的牛屁,蝦爺瞎了眼才會認識了你。」大紅蝦怒罵道。

  青牛也突然怒道:「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一進我洞府便盯著我的檳鐵棍看,臨走時還想偷走,幸好我防備著,哪知你偷盜不成就想明搶。我老牛是誰啊,當年行走天地時,你爺爺都不知道在哪堆泥裡呢。」

  大紅蝦大怒,一伏身便要撲上去鬥個你死我活。

  陳景在大紅蝦的背上一拍,大紅蝦立即不動了,陳景身形一晃便已經出現在了那青牛的身前,一手按在青牛雙角中間的頭顱前上,冷冷的說道:「無論你當年多麼的風光,今天的你照樣被鎮壓在這裡,無論你當年多麼的神通廣大,今天我要殺你也不過反掌之間的事。」

  這一掌按在大青牛的頭上,他只覺得就像是天壓在自己的頭頂了。他心中暗驚,這麼多年了,終於大神通者出現在這裡了。然而他心中卻極不平靜,即有激動,又有憤怒。在他的心中,眼前的只是後輩而已。但是他去對自己說這樣的話,實在是不能容忍。

  沉重的壓迫力竟是讓他一點也無法動彈,他之前不想退,不想在後輩面前退,但是現在想退一步卻覺得只要自己一退,就將會陷入萬劫不復。

  突然身體一沉,那沉重壓力排山倒海而來,他身體並不是真身,只一縷神念凝結陰靈之氣而成的身體,在壓力之下正要散去,竟是散都散不了,這陰靈之氣凝結的身體撲通一身跪倒在地。

  他心中大怒,卻有更重的壓力鎮壓而下,陰靈之氣瞬間崩散,他的一縷神念正要脫身而走卻被抓入了陳景的手中。還沒等他說什麼,他發現自己已經進入了一座神廟之中,神台上坐著一人,耳中聽到一聲喝問,他耳中嗡嗡響,心中所知的便說了出來。

  緊接又似有喝問聲響起,那一縷神念似乎承受不住了,在神廟之中爆散開來。

  大紅蝦只看到那個自己怎麼也打不贏的青牛在河神爺輕輕一按之下便跪倒了,隨之崩散為一團陰靈之氣。

  「這……,這,他不是真身啊。」大紅蝦震驚的說道。

  「他的真身還被壓在山下,可惜那一縷神念承受不住我的喚靈術的逼問,散去了。」陳景說道。

  「那無華姐姐現在在哪裡呢。」這是顏洛娘說的話,她是人類,年紀是最小的,貝殼那安靜氣息是顏洛娘很喜歡的那一種,所以她一般都稱她為姐姐。不過,當面倒也沒有聽到過她怎麼叫。

  「這個我已經知道,無華真的是被鴉鬼與魂娘子帶走了。」陳景說道。

  「怎麼會,河神爺不是說他就是要引您來的嗎?」大紅蝦疑惑問道。

  陳景微笑道:「去了就知道。」

  大紅蝦從這裡出去過,從出去的那條路走,踩著谷底的路竟是安然的出來了。陳景說道:「這封印主要針對的是有法力的修士,若是有法術神通之士自高空而下便不能進到谷底來。」

  「前行向左谷轉入……」

  「真走向前……」

  翻山穿谷。

  「右轉直走,左轉,過那陰靈泉潭。」

  ……

  ……

  「就是前面那個山谷。」

  「河神爺,那個山谷怎麼漆黑漆黑的,什麼也看不見呢。」大紅蝦說道。

  陳景說道:「這片山是一張符印所化,此處便是符印的中樞所在。進去吧,現在,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為難得了你家河神爺了。」他輕笑的說道,雖然看起來漫不經心,卻極為自信。

  大紅蝦心中振奮,他就是喜歡這樣的子的河神爺,就是喜歡這種天上地下捨我其誰的感覺。他大叫一聲衝進了那黑霧瀰漫的山谷,大喊道:「貝殼妹妹,俺老蝦和河神爺來救你了,還有洛娘妹妹也來了。」

  谷中雖然黑暗,但是卻被陳景看的一清二楚。

  大紅蝦的呼喊聲在山谷之中迴盪。

  一聲怪叫聲響起,一隻黑漆漆的烏鴉不知從何處飛出,站在一截尖尖的石頭之上。旁邊又有一個陰影走出,原來那裡有一個山洞。

  「繡春灣河神,在人間你為神,我自是對你避讓三分,在這裡,嘿嘿,既然來了就走不了。」這是那烏鴉的聲音,聲音極怪,詭異萬分。

  「是你。」不等陳景說什麼,顏洛娘已經大喊一聲,手中的廣寒劍出鞘,一片月光飛散開來,在黑暗之中肆無忌憚的渲洩著。

  這黑鴉正是曾在繡春灣大戰之中出現過的,也是一路追殺顏洛娘師姐妹到繡春灣的。後面那個陰影也正是那個曾在河神廟前問陳景什麼是仙、神、妖、靈、魔的。又曾到河前祠堂,卻被虛靈憑照魂寶鑒驚走。

  顏洛娘廣寒劍出鞘的一剎那,那鴉鬼張嘴啼鳴,在它的啼鳴聲中,這山谷便似倒轉了過來,有一種翻天覆地的感覺。

  陳景暗驚它居然可驅動符陣,立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卻只見他伸手在虛空一按,這要翻捲過來大山就停住了。邪鬼驚飛而起,卻已經被一片月光捲入其中。

  月光之中鴉鬼奮力的飛著,卻像無頭蒼蠅一樣不分東西的亂飛,又不斷在月光之中變淡,最終消散無蹤。

  而那另一個陰影就是青年所說的魂娘子,她想要逃走,可是這符陣發動了一點點,已經這虛空扭曲了無法遁走,現在又像是被什麼按住動不了,不光是虛空不動,就是她也動不了,想逃也不行。

  突然,她覺得渾身一鬆,立即便要遁走,卻見眼前景像一變,已經進入了一座神廟之中。

  山谷之中陰靈之氣如潮一般的湧起,陳景一揮手已經將山洞之中貝殼收入神廟之中。輕喝一聲「走。」已經扶搖而直上天空。

  從天空之中朝山下看去,只見這片山脈之中就像是有大火燃燒一樣,大煙滾滾而起,山脈震動。

  「哈哈哈……哈哈,我老牛終於要出來了,哈哈……」

  其中一座山激烈的晃動著。

  大紅蝦驚呼道:「是那淫牛。」

  陳景卻在這時一揮手,一座神廟在虛空之中浮現,只見神廟上光華一圈一圈的擴散開來,只一會兒,山中竟是有一張稀薄的靈符飄起,在神廟的光華之中慢慢的飄入神廟之中。
domingo0 發表於 2012-9-7 08:42
第三卷:迷天劍幕寫神則 第58章:芭蕉扇

  這一片山在震動,山在這刻似乎都從新化為黑土飛揚。

  黑煙瀰漫而起,直衝天際。之前陳景到過的那個山谷已經完全化為一片黑暗了,被淹沒,看不清楚。

  「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張揚而快意,充滿了被壓了無盡歲月重獲自由興奮。

  山體裂開,一頭巨大的青牛自山沖躍起。仰天長吼,聲如氣浪,化為黑雲朝雲。青牛在身形巨大,在長吼之後又迅速的縮小為平常大小,只是看了看陳景這裡,轉身便又朝一個方向跑去。只見他四蹄翻飛朝一個方向跑去,不聞牛蹄聲,卻見大地上它所跑過的方黑塵飛揚,大地震動。

  這般大的動靜自是早就引得許多人觀看,其中那些人竟是遠遠的追著青牛而去。

  遙遠黑暗的天外落下數點光華,幾乎在同時,另一方向又有數點光華飛逝而來。

  靈光在這晦暗的天空之中很清亮,總共八點。

  八點靈光本都是朝陳景而來,在半途突然分出四點朝青牛而去。

  大紅蝦已經緊張的說道:「河神爺,有殺氣。」

  「是啊,好強的殺氣。」陳景笑說道,說話間那四點靈光已經在陳景的面前擴散,靈光之中出現四個人,神情各異,從衣服穿著就能看出四人的性情不同,雖然各有自身的修行,但是要殺陳景是紫微大帝親口下的命令,而且陳景與石巖大紫微宮中襲殺紫微大帝讓他們這些神將的臉面幾乎丟盡,所以他們一個個都是極想抓拿陳景的。

  不需要多言,一切的言語都是多餘的。

  修行之會鬥法,勝負從來都是在一線之間。

  四道靈光分四個方向顯化,鎖定虛空,頃刻成陣。四人顯化之時,各自已經打出一串法訣,雙手之中靈光舞耀。

  占東方之位是紫微宮中第二神將荒原,面若童子,一雙眼睛卻有著寒光閃爍。

  占南方之位是第五神將……

  占西方之位的是第六神將……

  占北方之位的是第八神將……

  陳景這元魔之身與他們戰鬥過,他們非常清楚元魔的手段,詭異難測。

  可時這次陳景沒與以前一樣一遇到了他們一起出手便避而不戰,憑借那些詭異難測元神遁法離去。陳景這是元神化魔,與肉身最大的區別就是可以千變萬化的消失於虛元之中,而又不讓這些神將們察覺。

  不見他唸咒掐訣,陳景身形一晃便如煙一般的散去,不但他自己消失,就連大紅蝦與顏洛娘也消失了。第五神將心中大驚,他的意識找已經將陳景完全定鎖住,但是陳景卻毫徵兆的消失,讓他捕捉不到。

  也就在這他心中警心起時,抬頭,一隻手掌已經當頭罩了下來。

  這手掌巨大,在第五神將的心中一剎那的感覺之中就如天空一樣,無處可避,無處可逃。只是他終究不是平易之輩,也不是像第七神將七殺星君那般一頭撞了進去。

  他手中的法訣並不變,手指間一片光華朝那向他罩下巨掌點了過去,光華如匹煉一般傾注而入。那一道璀璨光華朝當頭罩下的掌心傾注的瞬間,掌心之中突然化開,一座神廟出現在掌心之中,神廟幽暗深沉,彷彿其中就是一個天地。

  第五神將在這一剎那間心氣再提,全身法力傾注而出,同時人也不斷朝後退去,他這一退不是變通的退,而是一種絕妙的遁法,雖不如化虹遁術那般的神妙快速,卻有他的獨特之處。

  只是無論他怎麼朝後看過,依然感覺自己在那隻手掌籠罩之下,手掌之中神廟裡依然有著一個人在黑暗之中盯著自己。

  那道璀璨的光華已經衝入了掌心神廟之中,那不是簡單的法術,而是半法術半神通,名通幽噬精法。

  那光華雖然強烈,內裡卻又似有濁物翻湧。在衝進掌心神廟的一瞬間,幾乎將手掌手光耀個通透,第七神將依然沒有看清神廟之中端坐的神像,那道光華也在一剎那之間化為一個人,並非是第五神將現在的樣子,而是一個**女子的模樣,身體玲瓏,光潔如玉。女子在神廟之中扭動,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著無盡的誘惑。

  這個女子看似美麗誘惑,她最大能力便是既能存在於現實虛空,又能出現在所觀者的意識之中,驅之不去,最終被它吞噬精元。

  只是這女子身形才扭動,嘴裡才發出有著無盡誘惑音調,神廟梁之上一道劍光衝下,瞬間將這女子絞碎。女子雖然絞碎,仍然要凝結,劍光卻也不停,絞動之間,幾乎轉漩渦。

  第五神將本就是想通那通幽噬精法來阻擋,即使是不能阻擋得了也要為自己爭得一線生機,然而,無論怎麼朝後遁逃都逃不過那手掌的籠罩,心中大急,咬破舌尖,一口血霧噴出,等憑血霧再施展一次通幽噬精法時,那手掌突然急劇的擴張,只一念之間已經將他罩入其中。

  也就是這時,第五神將無法看到虛空之中突然出現一個玉石小葫蘆。玉石小葫蘆有眼有口,自虛空之中跳了,它才一出現,雙眼之中便有射出兩道虹光。

  在四位神將出現到現在不過是極短的一剎那,陳景消失,到第五神將眼中所見的那隻手掌再到他自己消失也不是極知的時間。

  兩道虹激射而出,虛空之中出現了一座神廟,神廟高約一丈左右,並不算大,但是出現在這裡卻顯得極其神秘。

  虹光落在神廟上,擴散、蔓延,將整個神廟都罩住。

  神廟在虹光之中明滅不定,彷彿被困住了,突然神廟上劍光震出一圈光波,彷彿將虹光割斷,隨之消失,再現之時竟是已經出現在玉石葫蘆上空。

  陳景石像真身與元魔之身都在神廟之中,石像之身坐在神台上,元魔之身融入神廟。陳景要將這玉石葫蘆收入神廟之中鎮壓。然而讓陳景意外的是不但沒有從玉石葫蘆上感受到一絲的反抗和掙脫,反而是朝神廟之中鑽進來。

  陳景心中大為警覺,在當時襲殺紫微大帝時這葫蘆葫蘆便讓他心寒,雖然他無法從這葫蘆上感受到任何的法力波動,但是他卻一看便有心寒的感覺,這是他這些年來從來沒有過的,即使是現在他凝結了神廟,依然無法隔絕這種感覺。

  這玉石葫蘆他以前並不知道,然而在這次入定修行,所有神通合一之後,他從兆先真人的記憶之中瞭解到,這天地間有一種介於先天與後天之間的靈寶名叫斬仙葫蘆,這斬仙葫蘆無比的神秘,只是在天地間出現過極少的幾次。若不是羅浮是道祖親傳弟子玉鼎真人的道統的話,兆先真人也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那斬仙葫蘆並見有什麼法力波動,但就是能夠朝神廟之中鑽來。在之前陳景想將之收入神廟之中倒還罷,在感受到危險,覺自己現在若是讓這斬仙葫蘆進入了神廟便將要有著莫大的危險,若不是現在,不是在這裡,他或許將義無反顧的將斬仙葫蘆收入神廟之中來,雖然沒有把握自己就一定能鎮壓得這斬仙葫蘆,卻也未必就一定會被斬仙葫蘆斬去內裡元神、意識。

  神廟之一道劍光飛出,刺在斬仙葫蘆上,卻沒有留下一絲的痕跡。劍意半分也無法侵入,劍意無法侵入,更是無法與斬仙葫蘆持有者有半點意識接觸,沒有意識接觸那麼迷天蝶那迷幻神通便就一點作用也無法顯露。

  在以往,只要是修行之的意識神念必定會散於體外,只是要與迷天劍相接,便會受到迷幻,而現在這斬仙葫蘆不會。劍光過處,神廟的門立即出現了一重重的門,一切都模糊起來,劍吟聲中伴隨著笛音,讓神廟化為重重疊疊的樣子。融入神廟的元魔也在變化著,想要遁走,卻無論怎麼變化,那斬仙葫蘆都依然朝神廟之中鑽進來。

  越來越近神廟門口,陳景心中暗想:「既然無可退避,那便戰你一戰。」

  這斬仙葫蘆雖然厲害,但是陳景的感覺也並不是傳說之中那般的厲害,並沒有神話傳說之中金仙遇之都將被定住泥丸宮元神,瞬間被斬斷。而現這斬仙葫蘆雖然神奇,但是陳景卻覺得自己也並不是沒有取勝的可能。

  而就在這時,虛空之中傳來一道聲音。

  「斬仙葫蘆。」聲音頗為驚訝。

  神廟浮現在晦暗的天空之中,若隱若現,忽明忽暗,飄忽不定,一會兒出現在這一處,一會兒出現在那一處,然而神廟的門前一直一個玉白葫蘆緊緊的跟隨著朝門中鑽去。然而無論對於誰來說神廟前那一團虛空就像是沼澤一樣,但是玉白葫蘆卻能一點淤泥也不染。

  那聲音一出,便有一道狂風直捲九天之上。

  狂風之中有四道靈光散去,化為四個人在風翻飛如葉。那四人正是紫微宮來的八位神將之中分出去的另四位。

  狂風之後,一頭青牛踏黑雲直上天空,青牛的背上一個青衣女子側坐著,容貌俏麗,俏麗之中帶著幾份冷煞。她的手拿著一把碧綠小扇。

  「難道一切都要重歸原樣了。」坐在青牛身上俏麗女子歎息的說道。聲音才落,手中碧綠扇子朝神廟與斬仙葫蘆的方向揮動著。

  狂風呼嘯而現,鋪天蓋地的捲向神廟與斬仙葫蘆。

  神廟在狂風之中彷彿水中倒影一般的消失,又哪燭火一般的瞬時熄滅。

  而那斬仙葫蘆竟是只在虛空之中晃動。兩道紅光從葫蘆的雙眼之中激射而出,但是女子手中扇子又再次的扇了出去,兩道狂風疊加在一起。紅光在風中間被吹得鬆散扭曲了,也慢了許多,但是仍然是朝青牛與女而去。

  只見那女子身上的青牛縱躍而起,衝入那風中,身體竟像是隨風而逐,背上的女子手中的扇子又一扇下去,狂風再次加重,這風也奇怪,竟像是能疊加在起。

  青牛在風中行蹤不定,圍著斬仙葫蘆的繞著巨大的圈子,隨風而動,一會兒在這裡,一會兒在那,隱沒無方,而青牛背上女子每一次都要揮動一下手中的碧綠小扇子。

  突然,一道聲音傳來。

  「大帝,定風珠。」

  隨著這聲音響起,一點白光已經落入風中,風竟是一下子變得細小了。

  斬仙葫蘆晃動,化為紫微大帝,他一手捏著定風丹,看向青牛背上女子說道:「原來還有人活著。你的芭蕉扇再厲害也傷害不了別人。」

  那女子似乎也早就明白,只是在這個時候將手中扇子朝自己身上一扇,狂風吹起,一牛一人已經隨風而走。
domingo0 發表於 2012-9-8 10:52
第三卷:迷天劍幕寫神則 第59章:神降

  那青牛與那女子轉眼乘風而去,有神將追了上去。

  紫微大帝亦是一轉身便消失於虛空。

  喧鬧陰世天空只一會兒便又安靜了下來,就像一塊黑布將一切都遮起,一切都在黑暗之中發生。

  陳景並不管這些,他的神廟與道家袖裡乾坤相似,卻又不同,袖裡乾坤這神通有萬壽山五莊觀觀主鎮元子修煉到了極致,一袖之內容山納海,只是他無論怎麼樣都容納不了自己。

  陳景的神廟介於虛無與現實之間,雖未成小千世界,卻也不在大千世界之中了。

  七殺星君被收入神廟之中,鎮住全身的法力神通。第五神將也被收入神廟這中,被鎮封了法力神通。他們都能看到陳景,卻並不能看到彼此。

  他們看著神台端坐陳景,心中驚詫,此時坐在神台上的陳景身體幾乎和石頭無異,呈青白色。他的雙眼是灰白色,完全石化的樣子,整個石像全無生機,但是卻又給他們一種神異的感覺。

  突然,那壓在他們心頭的力量一鬆,他們立即朝神廟外轉去,一剎那間已經激盪起了全身的法力,就像一把弓在一瞬間被拉開了,而他的肉身則是弦上利箭,只要松指便能激射而出,撕開前面的一切阻礙。法力激盪如弓,那鬆開的指當然不會是指,而他心中那道迫切想要離去的心意。

  只是當他身化靈光,如利箭一般激射而出的一瞬間,身體卻爆裂開來,就像在弓拉到最滿之時被拉斷了。並沒有什麼血霧飛濺,也沒肉骨分離,他們只是撲通一身軟倒在神廟之中。他們的肉身看不出什麼,但是整個身體的精氣、靈氣、還有神源都從身體內爆了開來,形成三種不同的色彩在神廟之中擴散,慢慢的又消失,這是融入了神廟之中。

  顏洛娘與大紅蝦一直就站在旁邊看著,只是他們並不能看到顏洛娘與大紅蝦,這一座小小的神廟之中已經有了乾坤造化般的感覺。

  她看了看旁邊觸手可及的陳景,卻突然有一種遙遠的感覺。這之間的距離就如人與神像的分別。

  神廟中的虛完之中一個人浮現出來,一直站在神廟之中的顏洛娘甚至都沒有看出他是怎麼出現的。或許是因為這裡是神廟之中,陳景的地方,元魔的出現與消失非常的自然。

  第二元魔說道:「外面紛亂,不如就在這裡修行,靜待天變之時。」

  大紅蝦雖然愛熱鬧,滿心的想看看外面各處戰成什麼樣了,但是陳景已經這般的說了,好在陳景立即又說了傳授他《天妖煉身訣》,這同樣讓他非常的興奮。

  顏洛娘卻說還要去尋三生石。陳是說道:「這神廟在這陰世飄蕩,你可在廟門前看,不會有誰發現我們,等找到時再出去不遲。」說話間神廟的門口清了下來,原來本就模糊一片的地方變成了可以看到陰世天地的,沒有任何的阻礙,真如這只是陰間的一座廟,站在廟裡看廟外。

  第二元魔一晃身便已經消失了,顏洛娘倚門而站,大紅蝦的腦海之中已經多了一篇長長的經文。而石像陳景坐在那裡的手掌之中一隻眼睛水汪汪的,如活物。在陳景石掌之中就像是要融入到掌心裡。

  這是先天之眼,而且內裡深處還是有著不滅意識的眼睛。陳景在祭煉著,這需要一個比較漫長的時間。而另一處,而顏洛娘大紅蝦同樣的無法注意到在石像的面前有一張靈符飄浮著,不斷發出一圈圈的波動。從這張符上陳景感受到了一種道意,雖然因為時間過於久遠,這道意已經非常的薄弱了,儘管如此,那散發出來的隱晦道意已經足以讓陳景感到驚喜,這是一種很高層次的靈符,已經脫去了法這個層次。

  憑道意鎮封別人在七十年前陳景能做到,只是無論是那時還是現在他封印了一個人都不有鬆散下來。而這道靈符已經脫離了這個層次。陳景能夠想像,那個封印著青牛的人揮手之間憑心中道意結符,已經不需要法力了。在這過程之中,那道意結成的無形之符卻快速的吸納著陰靈之氣,化為片凝實的山。千年不散,符如陣,又融實實在在的存在於天地間的事物,不會散去。

  一個人心中要出現道意必須要有圓融的心境,要有自我獨立於天地間的思想。這是一種力量,一種可以直接震撼心靈的力量。

  陳景仔細的感受著那符。

  若說陳景自己已經從小圓走向大圓融,圓融了自身,那這張符上所蘊含的道意可以稱得上超脫了,超脫了天地。在這圓融與超脫之間還有「獨立」這種道意。

  圓融內心世界,將一切外在的都化為自己的。

  獨立於高山之巔,靜觀天地,完善自我。

  超然於天地之外,不再受任何事物的影響。

  這是陳景心中的三個境界,他自認為自己現在還處於圓融自身,化外在一切為己用的境界之中。

  若說圓融是內在的,看不見的。那麼獨立便是由內到外的一種昇華質變。可是超然於天地之外則已經是不可言狀,一念可成法,心中意可稱道。

  道有萬千,眾生修天地大道,成自身之道。有些人認為成了自身的道那便是小道了,又有說法說道無大小之分,無論怎麼說,被人修持了的,便可以傳承,肉身雖會滅,靈魂會滅,道意卻可永恆存在。

  陳景現在依然在向大道之峰巔攀登著。

  那張靈符在神廟之中消融。

  神廟之中的世界彷彿已經靜止,與大千世界的時間流逝速度竟是略有不同,只是這不同之玄妙還是陳景所能掌握的。

  一天一天的過去。

  陰沉的天地看不出時光流逝,卻能看到天空之中的那一塊玉盤越來越亮,也越來越大。清晰之後,有看到玉盤之中似有雲氣在盤轉,又似裡面蘊含著另一個世界,彷彿能通過那裡去到另一個空間。

  陳景站在這陰世的高山之巔看著天空,此時此刻有許多人都和他一樣的看著,寂靜無聲。那種迫切的感覺越來越重。陽世的天地之中有著許多陌生而又熟悉的神廟被立了起來。那些各門各派的道觀山門之中自然不用再塑神像,只是山門的弟子都被召了回來,端坐於派內祖師神像之前。

  還有許多修行之人雖然繼承了修行法門,卻無門無派,是天地間散修,他們只是**室內入定,或坐於山巔。他們都從冥冥之中感應到了一些東西。

  他們感覺有大事要在自己身上發生,卻又說不清道不明,心中煩燥,只得入定**。有許多人認為這是自知的劫數來了。

  天地靜默之間。

  陰世之中的九天之上的玉盤突然動了,原本圓圓的玉盤彷彿被什麼給遮住了,慢慢的只能看到半個,當不再動之時。玉盤之中光華轉動,一道靈光自玉盤之中鑽了出來,與其說靈光自己鑽出來,不如說是被轉動的玉盤甩出來的。

  這道靈光落向遙遠幽暗之處的個獨坐山巔的人身上,鑽入他的額頭。

  只見他原來閉著的雙眼睛突然瞪開,剎那間眼中便湧上恐懼。然而,很快便又聽他大笑道:「居然想要奪舍我,你弱的就你是燭火,只一口氣就能將你吹滅。」

  他閉上眼睛,許久之後突然大喝一聲,身上的氣息大漲,法力竟是節節攀升。好一會兒才停止,醒來之時,他得意大笑,聲傳數十里外。

  他的笑聲引得有數道靈光朝他飛逝而來,轉眼已經到了他的近前,靈光化開顯出人形來。其中一人冷問道:「那道靈光被你所得?「

  「哈哈哈,確實被我所得.。」

  「是何物?」

  「是這個。」說罷揮手而出,一道烏光如刀劃出。

  眾人驚駭,他們從這道凝實如刀的烏光之中感受極度危險的氣息,刀未到,元神便已駭然的跳動。

  然而那問話之人才轉身,身猶未完全化為靈光已經被烏刀劃過,他的護身法術與那堅硬的肉身在這刀光之中竟有泥土一般的被劃開。

  煞毒之氣瞬間侵入他的元神,將他的肉身毒死。他強提一口真氣想要遁走,卻發現體內的法力像是被什麼給抽走了一樣,勉力的低頭一看,一把烏黑詭異的刀插在他的胸口,正吞噬著他的體內的靈力。

  「哈哈……想不到居然被我得到了這化血神刀……」

  此人正是烏霞老祖,曾被陳景在他的烏霞嶺中將人救出,在紫微宮中的神將本有他的一個,可是他卻被人第二神將荒原戰敗,羞愧之下,他這縱橫天下多年的天地十三妖之一無顏再呆在紫微宮中。

  那道靈光便是化血神刀,此刀鋒利無比,專傷元神,無論是多麼強大的肉身都能破開,更主要的是此刀可以短暫的隱於虛無之中,本體更是介於虛實之間。只是此刀之上的原本所有靈力與那些邪煞之氣似乎消耗殆盡了,所以烏霞老祖便以自身融煉的地火烏煞與怨魂之煞注入刀中,代替了原本刀中那血腥的邪煞之氣。

  隨著這化血神刀一起鑽入他身體內的還有藏於刀中的一縷意識,只是已經接近幻滅的邊緣,被他輕易的擊滅,並得到了那縷意識的一些記憶,及修行法門。

  烏霞老祖心中興奮,看著天空玉盤之中又落下一道靈光,他立即騰身而起,一刀劃過虛空便消失了,他心中決定了要多多的搶奪這靈光。現在他手上有化血神刀,自信無人能擋自己一刀。
domingo0 發表於 2012-9-9 11:51
第三卷:迷天劍幕寫神則 第60章:陰陽

  在仙神的世界之中,沒有誰來記錄年月的變遷。曾有過,但極為短暫。那是不周天宮的天皇年間和天庭凌宵寶殿玉帝統御天地之時。

  或許正是因為他們為天地命名,紀天地之歲月,所以犯了天地忌諱,被天地所滅。

  這個天地注定是了孤獨無名的。

  顏洛娘出了陳景的神廟,與陳景的第二元魔站在一起,看著天空之中每過一段時間就會落下的靈光。儘管天空之中的玉盤越來越明亮,卻並沒有讓這陰世天地多出幾重光明來,那玉盤明亮的是自身,卻並無光線灑向這個天地。

  「那到底是什麼?」顏洛娘看著又一道光芒劃過天空,落向遙遠之處。引得一群修行人朝那光華追逐而去。

  陳景站在旁邊,他是元神之身,曾在陳景本尊石像之身行走天地之時,這元魔之遨遊過九天虛空。那時的他並沒有感應到什麼。

  他突然縱身而起,身體在虛空之如黑雲一般的拉長,直上九天之上。唯留顏洛娘站在那裡,卻在這時有一道白光格外明亮,直落顏洛娘的眉心。

  廣寒劍刺出,月光自鞘而出,卻無法陰擋那道靈光,靈光順著月光直入。她的眼中看到了一點燈焰,燈焰出現,顏洛娘的一切思緒都像是被點燃了,焚燒著。

  有追逐靈光而來的人,看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顏洛娘,大喜。然而卻見顏洛娘身上突然燃起了火焰,火焰由淡轉濃,只頃刻之間已經將顏洛娘吞沒,肉身化為灰燼,火焰迅速縮小,成為一盞燈焰,有人憑手觸火焰,瞬間被焚焰,法寶法術都無法將身上的火焰驅滅,只一會兒便已經被焚滅身內法力及肉身靈力,連靈魂都不得脫。

  逐靈光而來之人見憑空飄浮的那一點燈焰雖小,卻威力極大,心中都想收之祭煉為寶。一個個使出全身神通想要將這一團火焰收取,卻是無論誰憑肉身觸之立即焚焰。若憑寶物收取,則靈寶靈力盡失,被燒為灰燼。

  一時之間沒人敢輕舉妄動。

  可是那憑空飄浮的一點火焰卻越來越淡,焰光越來越小,像是內在使這火焰燃燒的東西要燒盡了。

  突然,天空之中無聲的落下一團黑雲,黑雲化為一個人,黑袍黑髮,眉目冷肅而凝重。圍在四周的人看到這個不速之人突然出現要收了那一團火焰,頓時都向他攻擊,只見他一揮袖,攻擊便都已經消失了。

  來者正是陳景,他伸出手,緩緩的靠近那一團焰火,他能感受到那焰火之中的恐怖。然而又能感受到那團火焰在不斷削弱,手掌緩緩的托向那火焰。火焰飄浮著,微微的晃動,彷彿隨時都要熄滅。

  陳景手掌心中出緩緩的浮現一座小小神廟,神廟的門口正對著掌心外面,彷彿一個黑暗口子。

  火苗與陳景的掌心相撞,恍惚不定的火苗立即穩定了下來。

  陳景也從火苗之中感受到顏洛娘的意識,卻只聽到顏洛娘說道:「原來我只是一盞燈。」這句話後便陷入了沉寂,無論陳景怎麼呼喚都沒有回答。不過好在這燈焰也沒有再弱下去,只是燈燃燒著的卻是陳景的法力精元了。

  神廟之中被陳景收入神廟中的數人此時被陳景封禁著,一個個站立不動。一點火苗落在其中的一個人的頭頂。若是顏洛娘本身的精元被燃盡了,那她也就長徹底的幻滅了。

  陳景想到被顏洛娘扔到血海之中那青燈,心中歎息,這般避讓依然沒有避過。

  廣寒劍掉在地上,陳景憑抓起,對著廣寒劍說道:「既然已經過去,又何必回到現在。你們即使歸來也不再是完整的,又為要將現在這些完整的東西變的不完整呢。」

  說罷手心烏光一漲一縮,廣寒劍已經消失。

  他騰身而起,直上九天之上。無限的逼近那個只餘一半的玉盤,他不知道在陽世也出現了半個玉盤。

  他這是元神化魔之身,對於整個天地感應就像是水中的魚,只要有一絲的細波都能感應到。然而越是朝九天之上飛去,眼中所見越是模糊,對於那玉盤的感應也越是迷惑,就像是那裡什麼也沒有。

  不時的有靈光自他身邊劃過。

  他無法觸摸感應到那半個玉盤,便要回到陽世。可是他心中有著強烈的感覺,感覺自己身上將會有大事要發生。即不是危險也不是機緣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讓他心中出現了一絲的煩燥之意。

  就在這時,九天之上突然出現了一縷血絲,血絲彷彿是從玉盤之中鑽出來的,分外的清晰,但是陳景卻知道不是。血絲頃刻間便已經化為一件在天空之中飄揚的血衣,血衣之中有人浮現,就像一個穿起了那血袍。

  這是一個女子,美麗而冷煞。她看著陳景,眼睛像針一樣的看到了陳景的心中。陳景心中警惕,暗驚。

  她突然說道:「既然死了,又怎麼還能活過來。是嗎?」

  「死了的人自然不可能活過來。」陳景說道。

  這個美麗而冷煞的女子突然譏誚的笑起來,將手一拋,一盞無焰的青燈便自她衣袍之中飛出朝陳景落去。當陳景接過之時,她已經消失在了虛空之中。陳景也立即明白這個女子來自於血海,但是卻又疑惑於她的身份,很顯然她的真身並沒有真正的過來,但就是那一縷分身卻足以讓陳景感受到她的強大,即使紫微大帝也差了不少。

  青燈入手,納入掌心神廟之中,那一點火苗立即落在了青燈之上。然而那光華卻立即變得朦朧起來,焰光的裡外色彩不同,裡面的為青色,外面為淡紅色,最外一層又是白色。看上去反倒沒有之前那麼的明亮了。

  陳景嘗試著呼喚顏洛娘的名字,卻一點回應也沒有,唯見燈焰微微晃動著。

  青燈飛起,落在神廟神像前的案台上。廣寒劍則掛在旁邊壁上,安安靜靜,並沒有半點不安份。大紅蝦則在修行著,他要將體內多年積累的煞氣煉化到肉身之中,待功成之時,定然會有一個質的飛躍。而秋月無華她依然昏迷不醒,她是被傷了神魂,陳景所知道的唯一辦法就是通過吸引香火願力來修養,好在這神廟本就是憑信仰願力而建成,秋月華華在這裡能得到修養,只是一時還醒不來。

  仍然不時的有靈光劃落天地,如流星,似雨落。

  他在天空之中有那一幕許多人都看到了,他也不在意,抬手一掌印在虛空之中,虛空碎開一道裂縫,他已經化為一道輕煙鑽入,消失無蹤。

  回到人間,他心中突然有感應。直接一個方向飛遁而去,只見一座臨海的山中一個尖嘴猴腮的青年真抱著頭在地上滾動著,當他看到陳景到來,連忙連滾帶爬來到陳景的身前,抱著陳景腿說道:「河神爺,我不想死啊,我不想被別人奪舍,不想讓一個陌生的人控制我的身體。」

  不遠之處還有一隻鳥在哇哇的叫著,似乎又緊張又害怕,但又不飛走。

  他正是松清,雙眼赤紅。只是在短短的時間內,陳景已經從他的眼眸之中看到了不同的情緒,這是要被奪舍或者被融合的徵兆。

  陳景暗歎一身,掌心光華閃動,蹲在地上的松清在他的掌心下重新化為一隻猴子,又慢慢凝為一塊石。他被陳景封印了。他現在沒有把握幫他消除身內那個奪舍的意識,只得先將之一起封印著,待得以後再來解封,因為他感覺自己的身上有大事要發生,而且這感覺越來越迫切。

  他手光華閃動,揮出一道道靈光印入虛空之中,將這一片山的靈力都聚集過來,並將大海之中靈氣也引了過來,讓松清身上的封印能夠在靈力的滋養下不散去,同時又能讓松清即使是被封印著也能吸納天地靈力。

  騰身而起,扶搖而上九天,一去三千里。來到一座入眼最高的山峰之巔,觀看著天下山河,仿如畫卷。朝四面看去,又覺無盡開闊,漫漫而無邊際。

  他站在這裡,許久許久,靜等著那一刻的到來。那將會決定著他命運的時刻。他感應著這個天地,元魔之身在山巔緩緩的風中散去,散入虛無之中。元神融入虛空,陳景看到天空之中的雲氣如磨盤一樣的轉動著,而大地上竟也是有地脈靈氣如盤的轉動,與上天的那個正好轉動的相反,有著一種一陰一陽的感覺。而這時他也看到了那個彷彿超然於天地之外的玉盤,那玉盤竟是一半在陰一半在陽,內裡又以玄妙的方式在轉動著。

  他仔細的看著,感受著那種若有若無的道意,他突然明白那是轉回玉盤,這是一個只存在於虛無的名字,或者說是存在於過去的名字,但是卻被他感應到了。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就是天地的一部分。可就在這時,那輪迴玉盤之中一道靈光落了下來。神廟之中的陳景豁然睜開雙眼,在他睜開雙眼的一瞬間,那道靈光已經破入了不屬於大千世界神廟,化為一把劍,直刺陳景眉心。

  一切,在這把劍面前都如同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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