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國色生梟 作者:沙漠 (已完成)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3 13:53
第一七一零章 閉關

  皇后秀眉微蹙,她坐在大樹後面,坐姿優美,顯然是十分疲憊,一雙長腿伸直,曲線柔美,凝視楚歡問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原來如此。」楚歡若有所思,含笑道:「那是我多慮了。」轉身便要離開,只是走出兩步,皇后已經叫住,「楚大人就是要問這樣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楚歡沒有回頭,背對皇后,道:「漢王幼時在宮中長大,與皇后多有接觸,所以我以為皇后對漢王的性情十分瞭解,如果漢王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別人看不出來,皇后或許能夠看出端倪。」
  
  皇后微一沉吟,才道:「你本來有機會殺死他們,可是你並沒有那樣做,莫非你是故意而為之?」
  
  楚歡這才回過身,輕嘆道:「也許是我多想,可是如果我沒有想錯,漢王是絕對不能殺的。」
  
  「哦?」
  
  「據我所知,漢王應該是一個行事十分謹慎的人。」楚歡靠近皇后,此時距離近了些,便能聞到皇后身上那種成熟婦人特有的體香,「可是昨夜,他去說了本不該說的話。」
  
  皇后盯著楚歡的眼睛,問道:「你是指什麼?」
  
  「當然是天門道。」楚歡輕聲道:「天門道中人,素來行事縮頭縮尾,不到萬不得已,當然不會輕易暴漏自己的身份,而且漢王他們顯然是滲透到北方,暗中拉攏北方官員,既是如此,他們對自己的身份,應該更會竭力保密。」
  
  「你是說瀛平不該暴漏自己與天門道有牽連?」
  
  楚歡淡然一笑,「並非覺得不該,而是覺得有些意外。只不過那位黑先生,顯然是不想讓漢王暴漏與天門道的關係。」
  
  皇后輕嘆一聲,道:「那孩子稟性其實並不壞,只是……!」頓了頓,終是道:「楚歡,你看出了什麼,能否告知本宮?」
  
  楚歡猶豫了一下,終於道:「皇后難道不覺得,漢王很有可能是被天門道操控,他雖然是王爺,但是那位黑先生,卻未必真的是他的隨從。」
  
  皇后鳳目微挑,「你的意思是說,瀛平被黑先生所控制?」
  
  「這只是我的猜測。」楚歡若有所思道:「天門道眾,都是被洗腦……!」
  
  「洗腦?」皇后似乎對這個詞頗有些陌生。
  
  楚歡解釋道:「便是讓天門道眾成為行尸走肉……如果漢王當真投入天門道,即使沒有變成行尸走肉,卻也定會遵守天門道的規矩,不會輕易透漏天門道的訊息。」
  
  皇后蹙眉道:「你是否想說,瀛平雖然和天門道徒在一起,卻並非是真的與他們沆瀣一氣?」
  
  「言多必失。」楚歡道:「漢王今日要與我結盟,甚至將結盟之後的計畫都說出來,乍看他似乎是真的想要與我結盟,可是……我覺得太急!」
  
  「太急?」
  
  「有些話,他本可以不說,也沒有到非說不可的地步。」楚歡雙目閃動,「可是他卻偏偏說了出來……但是結果卻適得其反,讓我明白了天門道當下的戰略意圖。」
  
  皇后道:「是否就是你所說,天門道已經是強弩之末,暫時無力北進,卻又不肯坐視朝廷在北方壯大,所以他們竭力挑起北方各部人馬的爭鬥?」
  
  「不錯。」楚歡道:「漢王暴漏出來的關鍵,便在於此。天門道百萬之眾,席捲南方,聲勢浩大,可是那位天公神神秘秘,明明天門道眾遍佈南方,可是天下人對他們卻又知之甚少……!」凝視著皇后的眼睛,此時只覺得皇后那一雙眼睛十分迷人,「皇后跟隨在皇帝身邊,雖然並不參與政事,可是應該對朝廷的態勢頗為瞭解,在皇后看來,河西那邊,又是如何看待天門道接下來的行動?」
  
  皇后猶豫了一下,才道:「朝廷覺得天門道佔據京城之後,會繼續北上!」
  
  「是了。」楚歡道:「天門道對秦國的動態和實力,應該是十分清楚,可是秦國對天門道卻幾乎是一無所知,直到現在河西都在擔心天門道繼續北進,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天公知己知彼,而秦國顯然做不到這一點……!」
  
  皇后道:「可是你現在知道,天門道根本無力北進。」
  
  「不錯,而這正是拜漢王所賜。」楚歡皺眉道:「皇后,依你之見,這是漢王考慮不周,還是他故意透漏出這樣的消息?」
  
  皇后輕嘆道:「本宮現在終於明白,為何聖上派你前往西北,你非但安然無恙,反倒是控制了西北……這其中的關竅,並非誰都能夠揣測出來,你能夠想的如此之深,能有今日,並非偶然。」
  
  楚歡道:「這只是我個人的猜測而已,卻並不一定是正確的。漢王僅僅透漏出蛛絲馬跡,我也無法確定他到是何用心!」
  
  「如果他當真被天門道控制,黑先生自然就是在旁監視他的人。」皇后輕聲道:「在黑先生面前,他當然也只能說到那個份上。」
  
  楚歡道:「皇后也以為漢王有蹊蹺?」
  
  皇后微抬螓首,望著前面的一棵樹幹,輕聲道:「如果他當真如此,卻是難為他了。」
  
  ……
  
  ……
  
  西谷關坐落在八百里北嶺之間,八百里北嶺就如同一座匍匐在蒼茫大地之上的巨龍,橫阻帝國西北部,將西北三道生生阻隔開來,形成一道幾乎是難以踰越的天譴。
  
  西谷關綿延數十里,巍峨聳立,關牆高而厚,寬度亦有數里之路,在秦國境內,西谷關可稱之為天下第一內關。
  
  關門更是純銅所制重達數千斤,設有機關,無論是開門還是關門,都需要啟動機關,而操動機關,必須要數十人之力方可。
  
  時當盛夏,天氣炎熱,連綿起伏的北嶺山脈,草木蔥翠,西谷關頭,更是守兵林立,西谷關有一支五千人的關軍,其職責便是守衛這座關隘。
  
  楚歡一行四人喬裝打扮,一路跋涉,好不容易來到西谷關,卻發現西谷關內,卻是人滿為患,放眼望去,都是黑壓壓的人群,自西谷關下向東蔓延十多里地,少說那也有一兩萬人,一時間根本擠不上前,要靠近西谷關更是難上加難。
  
  人群之中,多是普通百姓,其中卻也不少士紳商賈,許多車隊東一簇西一簇擠在一起,車上多是滿載的物件,更有許多看上去頗為華麗的馬車,馬車邊上多有佩刀護衛的隨從,楚歡知道那定然是關內的豪富之家。
  
  難以靠近西谷關,許多人根本不知道西谷關下目前是個什麼情況,乾脆就在道路上搭起了簡易的帳篷,甚至有人用木棍支起了晾衣架,露天晾曬衣裳。
  
  西谷關作為通往西北的唯一關卡,歷來是人來車往絡繹不絕,可是楚歡卻從未見過如此狀況,吩咐媚娘和祁宏照顧好皇后,往前到了人群之中,卻見邊上傳來一陣哄笑,湊近過去,竟發現一名老者正坐在一張椅子上,邊上圍著一群人,正聽他說書。
  
  楚歡在人群中轉了一小圈,卻發現這人群之中,當真是別有洞天,固然少不了少數的,甚至還有賣藝耍猴的,更有幾個算命的卦攤,身在其中,倒宛若是到了哪座繁華的城鎮的鬧市一般。
  
  正自皺眉,猛覺得腰間異動,想也不想,探手抓過去,抓住了一隻手腕,扭頭看去,只見一個十五六歲瘦弱似猴的小子正咧著嘴笑,楚歡低頭看了一眼,便知道這小子竟是一個扒手,心下好笑,想不到在這種地方,竟已經有人幹這樣的營生,笑道:「你是想要銀子?」
  
  猴子勉強笑道:「大哥,是……是我不好……!」
  
  「先別急著道歉。」楚歡道:「我問你幾句話,你若是你老實回答,這事兒就算了,否則咱們現在就見官去,光天化日,偷盜良民,你膽子也可真夠肥啊!」
  
  猴子忙道:「別見官,大哥,你要問什麼,我只要知道,全都告訴你。」
  
  楚歡左右看了看,才壓低聲音問道:「前面到底怎麼回事?怎地這裡聚集了這麼多人?」
  
  「你不知道?」猴子顯然有些詫異,打量楚歡一番,見楚歡衣著樸素,看上去也像個落難的流民,「都要出關去西北,可是關隘封住了,不讓出關,都在這裡等著打開關門呢。」
  
  「西谷關封住了?」
  
  「是啊。」猴子道:「已經有幾天了。本來還好好的,先前那幾日,已經有許多人出關,可是就在前兩天,官兵忽然封鎖了關隘,也不說明緣由,就是不讓咱們出關,許多人一路辛苦跑到這裡來,總不能半道折返回去……所以許多人就在這裡等著,他們總不成一直關著不讓走。」
  
  楚歡抬頭望著遠方那巍峨的關卡,甚至能夠看到關牆之上兵士林立,一派肅殺之氣,微一沉吟,才問道:「這些都是從哪裡來的難民?」
  
  「什麼地方的都有。」猴子道:「不過大都是從京城附近過來的,還有金陵道的……」!抬手指著不遠處一處車隊,有十幾輛馬車,更有數十名護衛隨從,佔據一塊地方,邊上也沒有人敢靠近,猴子壓低聲音道:「聽說他們是從金陵道過來的,還是當官的,嘿嘿,他們剛來的時候,聽說還特地擠到關下去疏通,可是這一次那些當兵的還算公道,管你是討飯的還是當官的,誰都不許出關……哎,以前一個個都搶著往京城和金陵去,誰在意西北那狗不拉屎的地方,現在倒好,都他娘的往西北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4 09:51
第一七一一章 前路難行

  楚歡見猴子滿腹牢騷,笑道:「你既然知道西北是狗不拉屎的地方,又為何非要往西北去?」

  「大哥,你可以罵我,可是不能小瞧人。」猴子立刻道:「看你樣子,不也是往西北去逃難的嗎?你又怎地巴巴跑到這裡來?」

  楚歡輕笑道:「我聽說西北施行了均田令,所以想去西北瞧瞧,看看能不能也分到一塊田地。以前只是為別人種地,若是能有自己的一塊田地,那比什麼都強。」

  猴子聞言,卻是點頭道:「你這話倒是不錯。只是我聽說西北實行均田令,只有西北的百姓能夠分到田地,你是從關內過去的,恐怕也輪不上。不過話說回來,就算在西北餓死,也好過被人殺死強。」

  「你又是從何而來?」楚歡道:「聽你的聲音,倒像是京畿附近的人。」

  猴子道:「誰說不是。大哥,看你人老實,我也不瞞你,從前我是在京成裡混過的,不知你可知道京城的快手堂……!」

  「快手堂?」楚歡一怔,隨即笑著輕聲道:「我雖然沒聽說過,但是顧名思義,其中高手雲集吧!」

  猴子臉皮極厚,楚歡話含諷刺,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道:「快手堂當初有二十多號人,都是這一行的頂尖高手……哎,那已經是從前的事情了,如今快手堂只怕煙消雲散,剩不了幾個人。那些暴民衝到城裡的時候,我恰好不在京城,等趕過去,就瞧見京城火光衝天,四下里一打聽,才知道好幾萬難民衝到城內,燒殺搶掠,許多盜匪更是蜂擁而至……!」說到這裡,雙眸顯出驚懼之色,苦笑道:「你是沒瞧見,我雖然沒有入城,可是在城外,便看到屍骨如山,許多城裡的人好不容易逃出來,在城外被追上,全部殺光,如果不是我裝死,只怕人頭早就落地。」

  楚歡臉色一沉,低聲道:「京城已經亂成這個樣子?」

  「瞧你樣子,就知道你不是從京城跑出來。」猴子道:「不必入城,你在十幾里地之外,都能看到城裡的火光,我離開的時候,已經燒了數日,而且還沒有熄滅。

  京城從前多麼繁華,現在看來,真要被一把火給燒光……也不知道城裡死了多少人,離很遠都能聞到裡面的焦臭味……!」

  「那現在是個什麼狀況,你可知曉?」

  猴子搖頭道:「我是一路逃出來,不過聽人說,守在秦水的秦兵逃散了不少,後來與天門道徒打了好幾天,天門道擊敗了秦軍,昨兒還聽人說,天門道徒已經進了京城,現在京城應該已經早已經在天門道的控制之下。」忍不住道:「大哥,你說這皇帝明知道天門道造反,還跑到河西去做什麼?這下子倒好,皇帝想回也回不成了。」

  「既然如此,為何不往河西去避難?」楚歡問道:「皇帝在河西,那邊有兵馬,天門道就算打過去,也有兵馬攔阻。」

  猴子左右看了看,忍不住朝著地上啐了一口,壓低聲音道:「往河西去?那不是找死。那個皇帝,只知道修道,這些年來,百姓賦稅之重,多少人家賣兒賣女,我們到了河西,豈不還要受他壓榨?河西能有多少兵馬?咱們到了河西,鬧個不好,全都要被拉去當兵,鬼才跑那裡去呢。西北那邊,雖然窮苦一些,可是那個楚總督總不至於把我們全都拉去打仗,我聽人說,楚總督對百姓不錯,不但給大家分田地,還輕徭薄賦,現在看來,整個天下,恐怕也只有西北能活下去。」

  楚歡想不到自己的名聲竟然都已經傳入關內,正要說什麼,卻瞧見人群之中,五六名看似流民模樣的男子正往這邊過來,那幾人雖然衣衫破舊,可是身材魁梧,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行走的動作,明顯帶有軍人的痕跡。

  這幾人看似是在人群中百無聊懶走動,可是楚歡卻是敏銳發現,他們的目光四處游動,竟似乎在找尋什麼人一般。

  楚歡眉頭一緊,已經背過身來,那猴子正要說什麼,楚歡卻並不理會,抬步便走,猴子見狀,摸了摸腦勺,不過楚歡不再找他麻煩,他求之不得,很快就躲進人群之中,楚歡亦是在人群之中不動聲色穿過,偶爾回頭,發現人群中竟不止那幾人,多處地方,都有喬裝打扮的軍人在人群之中穿梭,全都在搜找什麼東西。

  楚歡加快步子,回到媚娘等人所在的一處偏僻地方,見楚歡回來,媚娘鬆了口氣,問道:「情況如何?咱們什麼時候能出關?」

  「西谷關已經封鎖。」楚歡神情凝重,「看這樣子,正如媚娘你之前的猜測,應該是太子派人傳令,達奚彰封鎖了關隘,就是防止我們出關!」

  媚娘秀美豎起,惱怒道:「那個狗東西,做事還真是絕。」

  祁宏遙望著高聳厚重的關隘,皺眉道:「大人,西谷關是出關的必經之路,這裡一封鎖,想要出關,別無他法了。」

  「如果只是為了防止我們出關倒也罷了。」媚娘蹙眉道:「可是我擔心太子那狗東西另有打算。」

  楚歡道:「你是說他想斷絕西北與關內的聯繫?」

  「西北與關內的鹽道,西谷關便是咽喉。」媚娘道:「咱們西北有鹽,運到關內,可以換成錢糧,可是一旦這條道路封鎖,自今而後,只怕一顆糧食也運不到西北……歡哥,距離秋收還有好幾個月,西北現在的存糧,恐怕根本不足以支撐西北軍民所用,就算真的熬到秋收,收上來的糧食,又能支撐多久?如果西谷關一直封鎖著,咱們就只能在西北活活被餓死。」

  祁宏皺眉道:「太子如果是想斷絕西北的鹽道,就算封鎖個三五月,雖然會給西北帶來壓力,卻也未必能夠將西北拖垮,要想以斷絕鹽道對付西北,怎麼著也要封鎖個一年半載……難道他是真的想長期困死西北?可是這樣一來,關內又怎麼辦?東南被天門道佔據,福海那邊,青天王和遼東軍正打的熱鬧,一時半會鹽道也不可能暢通,到時候關內鬧起鹽荒來,太子就不管了?」

  「他又怎會管百姓的死活?」媚娘冷笑道:「他就是想讓西北鬧饑荒,活活困死歡哥……
  !」

  楚歡望著運出的關隘,若有所思。

  媚娘瞥了皇后一眼,皇后此時正站在邊上,也是遠遠望著關隘,若有所思模樣,忍不住道:「早知道西谷關如此重要,就該一早打下來,這是西北的咽喉之地,握在自己手中,進退自如,現在倒好,這關隘如此險峻,收官的兵馬也都有了準備,現在就算想打,也是難如登天。」

  祁宏忙道:「夫人,話倒不是這樣說。楚督是西北總督,此前朝廷也並沒有對楚督動手,楚督若是貿然攻打西谷關,那就是造反,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西山和安邑的兵馬,定會立刻殺到西北,後果不堪設想,只只怕鹽道早就斷了……!」

  「就你明白。」媚娘沒好氣地瞪了祁宏一眼,看向皇后,道:「皇后娘娘,你既然想到西北見你的兒子,也該想想辦法出關。出了關,很快就可以見到你兒子,否則這道關隘就成了你們母子相見難以踰越的天塹。」

  皇后轉過頭來,反問道:「你覺得我應該想什麼法子?」

  「你是皇后,這守關的達奚彰,你自然是知道的。」媚娘道:「按照道理來說,他應該是你的臣子,你讓他開關放行,他難道敢不聽你的?」

  皇后只是淡淡一笑,並不說話,依然轉頭望向西谷關。

  媚娘見狀,頓時有些惱火,向楚歡道:「歡哥,皇后在咱們手中,咱們現在就帶著皇后過去,我就不相信,有皇后在咱們手中,達奚彰敢明目張膽對我們動手。」

  楚歡道:「達奚彰不敢,太子難道不敢?即使太子顧念皇后的性命,咱們也未必能輕鬆過關。」看了皇后一眼,輕聲道:「比起太子,軒轅紹更是想殺我而後快,軒轅家族式秦國第一武勳世家,你就敢保證達奚彰和軒轅紹沒有一絲淵源?」

  「達奚彰能夠成為西谷關守將,正是當年軒轅平章舉薦。」皇后也不回頭,雲淡風輕道:「當年為了守關將領的位置,黃矩和軒轅平章同時舉薦,聖上最後還是定下了軒轅平章舉薦的達奚彰……!」

  楚歡聞言,苦笑道:「如此看來,咱們最後一絲指望都沒有了。」向媚娘道:「如果達奚彰見到我們,不顧皇后安危,對我們動手,又該如何?即使達奚彰不是軒轅家族舉薦的人,這種可能也有幾分,如今更是大有可能,有一分這樣的可能,咱們就不能輕易冒險,更何況如今更是暗藏凶機。」

  媚娘嘆了口氣,道:「那可怎麼辦?如果知道達奚彰所在,我大可以偷偷潛入過去,擒賊擒王,現在連達奚彰在哪裡都不知道……!」

  「達奚彰既然明擺著要抓咱們,又豈能沒有防範?」楚歡道:「如果他現在就在關牆之上,難道你還能飛上去?擒賊擒王,只不過是痴心妄想。」

  媚娘一跺腳,惱怒道:「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你說怎麼辦?」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6 09:46
第1712章 山中

  北嶺綿延起伏,崇山峻嶺,令人望而生畏。

  黃昏時分,西谷關以北數十里的北嶺山腳下,楚歡一行四人抬頭望著高聳入雲般的山脈,表情各異,祁宏雖然是七尺高的漢子,此時卻忍不住道:「楚……楚督,您……您不會真的想翻過北嶺吧?這……這怎可能?」

  楚歡雙手叉腰,笑道:「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

  「就是在開玩笑。」媚娘沒好氣地道:「你可知道,北嶺橫跨也有幾十里地,山上根本沒有道路,蛇蟲鼠蟻自不必說,多得是凶禽猛獸……!」上下打量楚歡一番,道:「歡哥,你是不是急糊塗了,想出這樣的法子來?要是北嶺這樣容易翻過去,西谷關下,也就不必有那麼多人等待了。」

  楚歡問道:「你是覺得自己過不去?」

  媚娘白了他一眼,「誰都過不去,只怕咱們還沒走到半道,就死在山裡面。這可不是那些小山,至今為止,我還沒聽說誰能翻過北嶺……!」

  「如果你真的死在上面,我保證會死在你前面。」楚歡望著崇山峻嶺,此時在山腳下,仰視高山,那山峰竟似乎沒有盡頭,「西谷關封鎖之後,西北如今必然是亂作一團,你們別忘了,西北並非鐵板一塊,無論是肖煥章還是朱凌岳,都可能有殘部潛藏在西北,如果我遲遲不歸,西北未必會穩如泰山。」

  媚娘蹙眉,心知楚歡所言不虛。

  楚歡雖然在西北施行仁政,而且對部下多有恩惠,但畢竟在西北根基尚淺,無論是肖煥章還是朱凌岳,都平定不久,雖然實際上已經是西北第一號人物,但名義之上,楚歡甚至還只是西關總督,無論是天山道還是北山道,楚歡卻並未消化入囊。

  楚歡若是身在西北,自然是無人敢輕舉妄動,可是此番群龍無首,誰知道西北會生出什麼樣的變故來。

  媚娘也沒有忘記太子,太子既然都已經下令封鎖西谷關,便已經是準備對西北有所動作,如果派人往西北去,只怕真要掀出風浪來。

  軒轅勝才是楚歡麾下大將,如今坐鎮甲州,麾下也是有眾多兵馬,而此人卻偏偏是軒轅紹的堂兄弟,如果軒轅紹一封書信送到,媚娘很難相信軒轅勝才不會沒有動作,念及至此,媚娘心知楚歡看似雲淡風輕,其實心中必然是異常焦急,幽幽嘆了口氣,聲音柔和許多,輕聲道:「歡哥,你不要著急,裴大哥和仇如雪都在那邊,真要有什變故,他們也能夠鎮得住。」

  楚歡溫和一笑,知道媚娘已經體諒到自己的心境,所以出言撫慰自己。

  祁宏猶豫了一下,終於道:「楚督,翻過這山脈,雖然凶險,倒也並非沒有可能,只是……!」瞧了皇后一眼,道:「楚督武功高強,夫人也是自不必說,卑職雖然及不得楚督和夫人,但一身力氣,或許也能勉強支撐,只是……只是皇后娘娘又如何能夠翻越過去?」

  皇后此時正在蹙著秀眉,媚娘已經道:「那還不簡單,反正我們的楚大人力大無窮,而且從皇宮將她背出來,現在好人做到底,將她背過北嶺,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皇后秀眉蹙的更緊,楚歡亦是有些尷尬,道:「翻越北嶺,雖然困難,但是已經有過先例,只要小心一些,應該並無問題。」

  「先例?」媚娘奇道:「難道你聽說過誰翻越北嶺?」

  實際上西谷關雖然是橫亙在西北與關內的重要關隘,但是這道關隘卻很少出現封鎖的狀況,大部分情況下,都是敞開來,南來北往的旅客和車隊絡繹不絕,畢竟這道關隘也是重要的關稅之所,進出西谷關的商隊,都是需要繳納過關的稅賦,一日裡關隘收取的稅金,著實不少,不到萬不得已,這道關隘自然不會關閉,所以來往的人們,也根本不必去另找他路,更不可能想著去翻越險峻的北嶺。

  雖說居住在北嶺兩側的獵人會上山打獵,但是卻也都只是在山嶺邊緣地帶,誰也不敢輕易進入深山之中,而且也沒有哪個獵人想著去翻越北嶺。

  楚歡笑道:「我不但聽過,而且親眼所見。」他當初從關外入關,為了躲避神衣衛和官兵,孤身一人翻越過北嶺,只是並不多解釋,整了整衣衫,將綁腿綁緊檢查了一下隨身攜帶的匕首和傷藥,確定無虞,這才吩咐道:「上山之後,我在前面帶路,你們跟在後面,不過你們要記著,北嶺之中,處處都藏著凶險,有些奇怪的東西,千萬不要觸碰……!」

  媚娘忍不住道:「你對北嶺當真瞭解?」

  「記住我的話就好。」楚歡正色道:「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不必驚慌,要保持冷靜,聽我吩咐就好。」看向皇后,卻見皇后已經默默地將自己的褲腳紮緊,瞧那樣子,竟似乎是要自己上山。

  楚歡心想若果真如此,那倒阿彌陀佛了,就怕皇后支撐不了多久。

  「楚督,不出意外的話,三五天只怕也翻不過北嶺。」祁宏道:「咱們現在沒有準備食物,是否先備足必須的食物,再行上山?」

  「那倒不必,只是有傷藥在身上,以防萬一就好。」楚歡活動了一下身體,道:「山上要找尋吃喝的,也並不困難……!」他深吸一口氣,再不猶豫,率先順著山下的一條小路走過去,這條小路明顯是以前獵人進山打獵走出來的道路,媚娘也不猶豫,跟在後面,祁宏卻是向皇后拱手道:「皇后娘娘,您先請!」

  皇后微點頭,也是跟了上去,祁宏拔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在最後面殿後。

  一開始進山,其實倒也稱得上順利,一條小徑彎彎曲曲如同蛇一般扭進山內,楚歡在前帶路,身後幾人卻也是緊隨其後。

  天邊的夕陽很快就落山,整個北嶺開始變得昏暗起來,此時楚歡幾人已經爬到了山頭上,站在山頭往西邊看去,只見到崇山峻嶺連綿起伏,自己所在的山頭,一開始還以為極高,可是此刻才發現,在北嶺中間,更有著無數宛若聳入雲霄的山嶺,花了兩個時辰爬上來的山頭,對比之下,就宛若小山坡一般。

  楚歡三人倒是體力依舊充沛,不過皇后跟著爬上這座山頭,顯然十分吃力,一張本來白皙的臉龐,此時卻是紅撲撲的,白裡透紅,風韻動人,呼吸也急促了不少,呼吸之間,酥胸起伏,額頭甚至滲出汗珠子。楚歡心中卻是有幾分欽佩,按理說皇后身在宮中,一國之母,養尊處優,如此苦頭,一般貴婦人根本不可能支撐得住,別說爬上這座山,只怕連半山腰都撐不住。

  皇后非但撐下來,看上去雖然有些辛累,卻顯然還有餘力,便是媚娘也有些驚奇,想不到皇后竟也有如此體力。

  望著西邊連綿的崇山峻嶺,媚娘雙眸顯出愁苦之色,祁宏也是皺起眉頭。

  「天黑了,就在這裡歇息一晚上。」楚歡道:「這幾天連續趕路,大家也都疲憊,後面的道路更為艱難,今晚養足了精神和體力,明天一早動身。」向媚娘道:「媚娘,你和祁宏就在這裡照顧皇后,我去找些吃的,我沒有回來之前,就在這裡等候,不要輕易走動。」

  媚娘卻道:「我陪你一起去找吃的。」扭腰走到了楚歡身旁,回頭道:「祁宏,你在這邊照顧皇后,我和歡哥去找食物!」

  祁宏道:「夫人,不如你們在這裡歇息,我去找尋食物。」

  「你對這裡不熟悉。」楚歡搖頭道:「就留在這裡吧。」也不多言,手握匕首,鑽入樹林之中,媚娘跟在後面。

  天色黑下來,山嶺之內一片昏暗,好在月上天邊,當下楚歡等人尚未進入山林深處,淡淡月光透過樹梢之間的縫隙鑽入林中,楚歡視力極好,藉著淡淡的月光,倒也清晰可見週遭的環境。

  媚娘跟在楚歡身後,在林中穿梭,走了小半晌,不見楚歡停下來,忍不住問道:「歡哥,你知道在哪裡找吃的?」

  「不知道!」楚歡搖頭道:「這要撞運氣,碰上一兩隻野獸,隨手一刀,一頭野獸夠我們兩天,只是這還沒有進到山林深處,那些野獸禽鳥不在這些地方活動,等到了山林深處,那時候野獸多得你都不知道躲在什麼地方好。」

  媚娘喪氣道:「沒有野獸,那找什麼吃的?」

  「看看能不能找尋到果子。」楚歡笑道:「運氣好的話,可以找尋到其他地方都沒有的奇珍異果……!」忽地「咦」了一聲,媚娘急忙跟上,藉著淡淡的月光,瞧見前面有一大片藤蔓,依稀瞧見藤蔓上吊垂著果子,那還真是說什麼來什麼。

  媚娘心下歡喜,搶過楚歡,率先過去,彎下身子,見這些騰果眼珠子大小,色呈紫色,伸手便去採摘,尚未碰到果子,卻見到茂盛的藤蔓之中「嗖」地一聲,一道影子直竄而出,媚娘大吃一驚,「哎呀」叫了一聲,後退兩步,正撞在從後面上來的楚歡,楚歡一把抱住,道:「怎麼了?」卻是瞧見從藤蔓之中,一道影子已經飛竄而去,宛若一隻夜貓般,轉眼間就沒了蹤跡。

  楚歡鬆了口氣,懷抱媚娘,笑道:「你這個小饞貓,著急什麼,也不看看清楚,要是抓傷了你的臉,那該如何?」
  媚娘靠在楚歡懷中,微扭頭,瞥了楚歡一眼,道:「若是真的抓傷了我的臉,你又如何?我成了大醜八怪,你是不是就不要人家了?」

  楚歡見她臉上帶著哀怨之色,知道這妖精又裝模作樣,故意道:「大醜八怪?你的意思是說,你現在很美嗎?唔,我倒不見得……哎喲,你……放手,你抓什麼地方……!」

  媚娘湊近楚歡耳邊,吐氣如蘭,媚聲道:「好哥哥,你可千萬別想著不要人家,人家一生氣,第一個便將它廢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7 09:31
第一七一三章 血帕

  夜色幽幽,四下里一片寂靜,楚歡喉頭微微動了一下,輕聲道:「誰說不要你了?生是我的人,死......,你……你快些放手,有些難受。」
  
  「難受?」媚娘一副關切之色,卻並沒有放手,膩聲道:「哪裡難受?是不是抓疼了?嗚嗚,我不是有意的,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楚歡見她裝模作樣,那俏媚的臉上卻偏偏帶著一絲得意之色,頓時一手環住媚娘腰肢,低聲道:「你給我老實一些,這裡沒有別人,你若是惹惱了我,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不客氣?」媚娘嬌聲道:「怎麼個不客氣法?我……我好害怕啊……!」
  
  「你這個妖精。」楚歡深吸一口氣,湊近過去,便要吻住媚娘的紅唇,媚娘卻是一閃身,躲了開去,吃吃笑起來,道:「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才說兩句話,便要欺負人家。」
  
  楚歡道:「這要怪我不成?是誰在這裡賣弄風騷,故意勾引我……!」
  
  「你……!」媚娘氣惱道:「你說我風騷?你……!」
  
  楚歡身形一閃,掠了過去,媚娘還要閃躲,只是她的速度又如何比得上楚歡,剛要轉身,已經被楚歡從後面抱住腰肢,輕叫一聲,楚歡已經貼到她臉頰邊上,輕笑道:「莫非我說錯了?明知道孤男寡女,老實守規矩倒也罷了,卻偏偏動手動腳,你這不是故意勾引我,又是什麼?」
  
  媚娘扭動性感的身體,輕聲道:「好哥哥,那是我錯了,他們還在等著,咱們摘了果子,早些回去……!」卻感覺楚歡一隻手已經摸在自己翹臀上,身子微顫,楚歡已經輕聲道:「也不急於一時,你勾引的我全身難受,便想這樣作罷?」
  
  媚娘感覺楚歡的手輕柔地在自己的翹臀上撫摸,身子頓時發熱,四下里一片幽靜,山風輕撫,吹在人的身上,一片清爽。
  
  「那……那你想怎樣?」媚娘嬌聲道,轉過身,正面貼在楚歡的懷中,酥胸在楚歡胸膛摩擦,「你不是著急回西北嗎?這時候還想著……想著那事兒……!」
  
  「美人在懷,若是還能鎮定自若,那豈不是連男人也不是?」楚歡凝視著媚娘俏媚的臉龐,柔聲道:「此番隨我出來,讓你受苦了。」
  
  媚娘一怔,隨即輕笑道:「比起大沙漠之中,我倒覺得此行實在輕鬆得很……能跟在你身邊,什麼危難都能化險為夷。」
  
  楚歡微微一笑,微低下頭,吻在媚娘的唇上,媚娘不再閃躲,主動迎合上來,片刻之後,感覺小腹處有一根東西硬邦邦頂著,知道緣由,湊近楚歡耳朵邊上,輕聲道:「你……你現在很難受,要不要我幫你……!」
  
  「怎麼幫我?」楚歡輕聲問道。
  
  媚娘左右看了看,輕推開楚歡,跪在楚歡身前。
  
  ……
  
  ……
  
  山風輕柔,吹拂在皇后的臉龐上,皇后站在一棵大樹邊上,居高臨下向西谷關方向望過去,只見到西谷關內星火點點,顯然是未能入關的人們已經點起了火堆。
  
  祁宏站在皇后身後幾步之遙,見皇后身上衣著單薄,忍不住問道:「娘娘是否覺得冷?」
  
  皇后搖搖頭,也沒有回頭,問道:「你叫祁宏?」
  
  「是!」祁宏拱手道:「卑臣祁宏。」
  
  「祁宏,齊王是否真的在西北?」
  
  祁宏沒有猶豫,「皇后娘娘,王爺在京城被軟禁的時候,派人趕赴西北,送了求救信,楚督立刻派人前往京城營救……王爺在前往西北的途中,可說是九死一生,差點就被從京城派來的刺客所殺……!」
  
  皇后嬌軀一顫,「你是說……太子當真派人追殺齊王?」
  
  「這是齊王后來親口對楚督所言。」祁宏道:「而且派去援救齊王的仇老大也是作了見證……這一點,應該是沒有疑問。」頓了頓,才道:「皇后娘娘,恕卑臣直言,太子想要繼承皇位,最大的障礙,便是齊王殿下,在京城軟禁,不讓齊王插手政事,那是大權獨攬,只是找不到足以致死王爺的理由,所以沒有輕舉妄動。可是王爺出京之後,太子便找到了機會,自然不會手下留情,楚督為此事也是多次自責,他一開始只想過從京城救出王爺,並沒有想到太子竟當真會對齊王下殺手。」
  
  皇后香肩微微顫動,閉上雙眸,片刻之後,才問道:「那齊王現在好嗎?」
  
  「王爺在朔泉,一切安好。」祁宏道。
  
  皇后神情微微鬆了一些,問道:「那他現在在西北做什麼?是否沒有插手政事?」
  
  祁宏猶豫了一下,終於道:「據卑臣所知,王爺對太子心存怨恨,王爺囑咐楚督穩定西北之後,只待關內時機一到,立刻統帥西北大軍,殺到京城……不過如今京城落在天門道的手中,王爺的目標是太子,西北一旦出兵,應該便是攻向河西了。」
  
  皇后蹙眉道:「這是他親口說的?」
  
  「王爺並沒有說攻打河西,只說要找尋太子復仇。」祁宏忙道:「是卑臣這樣想的,卑臣胡言亂語,娘娘請恕罪!」
  
  皇后嘆了口氣,道:「楚歡他們已經去了有一陣子,你去瞧瞧他們到底怎麼了……本宮想一個人在這裡就靜一靜……!」
  
  祁宏一怔,猶豫了一下,有些為難道:「娘娘,楚督囑咐卑臣在這裡保護娘娘……!」
  
  皇后轉過頭去,鳳目盯著祁宏,淡淡道:「你是擔心本宮離開這裡?」
  
  祁宏忙道:「娘娘誤會了……!」
  
  「你莫忘記,本宮是自願隨楚歡前往西北見齊王,並非被你們綁架而來。」皇后道:「如果本宮要回河西,也不會跟隨你們過來……!」有些疲累道:「本宮只是有些累,想一個人靜一靜,你明白本宮的意思?」
  
  祁宏猶豫一下,終是拱手道:「娘娘想單獨靜一靜,卑臣就先退下,離這裡不會太遠,娘娘如果有吩咐,只要叫一聲,卑職立刻過來。」也不多言,退了下去。
  
  皇后等祁宏離開,這才松了口氣,在一棵大樹邊坐下,四下瞧了瞧,確定四下無人,這才撩起自己的裙裾,小心翼翼將輕薄的單褲慢慢捲起來,淡淡的月光之下,她的腿形曲線柔美,肌膚雪嫩,只見到她雪白的小腿上,卻是有一道劃痕,只因肌膚太過雪白,那劃痕便顯得異常的顯眼,觸目驚心。
  
  皇后從懷中取出一方絲帕,輕輕地在那劃痕處擦拭了一下,小腿微顫,秀美蹙起,顯然是十分疼痛。
  
  爬上這道山峰,對楚歡等人來說,自然是輕而易舉,可是對皇后來說,卻頗為吃力,而且途中被一塊岩石劃破了小腿,當時她強自忍住,直到此時四下無人,這才自行處理傷口。
  
  她的動作倒也頗為熟練,顯然從前也經常為人處理傷口,只是動作很輕。
  
  將傷口邊沿的血跡擦乾淨,想要找尋絲巾包紮起來,卻並無絲巾在手,試著扯了扯自己的單褲,力氣顯然是扯不開,身上卻又沒有利器,禁不住蹙起柳眉,左右瞧了瞧,想要找尋工具,猛然間眼角卻發現一道黑影撲過來,她大吃一驚,正要張口呼叫,嘴巴卻已經被一隻大手摀住,一時間根本發不出聲音來。
  
  那身影制住皇后,從邊上又竄出兩道身影來,皇后極力掙扎,兩條長長的美腿拚命蹬動,可是這幾道黑影力氣極大,抬起皇后,悄無聲息便即撤走,皇后手一鬆,只留下那一方帶有血跡的絲帕在地上。
  
  楚歡此時卻是覺得渾身通泰,手裡拎著外套,裡面包著採摘過來的果子,那果子也都是新鮮異常,甘甜可口,可是楚歡卻覺得天下最美的果子,也比不上媚娘的紅唇甘甜。
  
  忍不住回頭,只見到媚娘跟在身後,忍不住問她紅唇瞧過去,媚娘見狀,立刻抬手摀住自己的嘴唇,狠狠瞪了楚歡一眼,楚歡忍不住顯出笑容,媚娘惱怒道:「不許笑……你這大壞蛋,得了便宜還賣乖,誰……誰讓你……誰讓你後來亂動的……!」
  
  楚歡腦中浮現剛才銷魂的場景,輕笑道:「你還怪我,是你太厲害,我……我實在忍不住……!」
  
  媚娘摀住嘴,恨恨道:「以後你休想……!」
  
  楚歡停下腳步,走過去,柔聲道:「是我不好,怪我太衝動,把手拿開,讓我瞧瞧,有沒有傷到哪裡……!」
  
  「滾開!」剛才讓人銷魂蝕骨的美嬌-娘此時卻宛若一頭母豹子,恨聲道:「你這大壞蛋,以後……以後我再也不那樣待你好了……!」
  
  楚歡有些尷尬,只能柔聲道:「好媚娘,別生氣了,以後我再不那樣,是我不好,是我太衝動,你……你就繞我一次,我保證下次規規矩矩的,絕不那樣待你……!」
  
  「沒有下次了!」媚娘餘怒未消,扭著腰肢,走到前面,看著媚娘搖曳生姿的美妙背影,那腰肢愈發地顯得柔韌纖細,那翹臀也愈發地顯得豐滿圓-翹,楚歡唇角帶笑,跟了上去。
  
  兩人順著原路返回,楚歡是不是追上道歉,媚娘顯然頗有些惱怒,也不理會,走了半晌,瞧見前面一道身影正靠在一顆大樹邊上,瞧那身形輪廓,楚歡便認出是祁宏,叫道:「祁宏,接著……!」將裝著甘果的袋子丟過去,祁宏探手接過,笑道:「楚督,都是什麼好東西?」
  
  「這裡找不到什麼野獸,現吃齋吧。」楚歡上前去,「一些甘果,十分香甜……!」左右瞧了瞧,問道:「皇后在哪裡?」
  
  「皇后想獨自靜一靜,所以我到這裡守候。」祁宏有些為難道:「楚督,我本想留在皇后身邊,可是……!」
  
  「我明白!」楚歡不等祁宏說完,跳上一塊岩石,四下里瞧了瞧,皺眉道:「在哪?」
  
  祁宏急忙過來,指向不遠處,「就在那邊……!」
  
  媚娘忍不住道:「祁宏,你怎麼不看好她,若是被她逃了,那可大事不妙……!」率先往那邊過去,到得一顆大樹邊上,一眼便瞧見地上那塊帶血的絲帕,俏臉微微變色,低聲道:「歡哥,你們快來……!」
  
  此時楚歡已經到得媚娘身後,也瞧見那塊絲帕,眉頭已經鎖起。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7 09:32
第一七一四章 飛來的護盾

  皇后此時口不能出聲,只能看到上方的樹梢劃木而過,她只知道自己被兩名強壯有力的大漢抬著,而且這些人對山上的環境顯然是異常的熟悉,只是她卻不知道這些人究竟要將她帶到何方。

  她本以為身在山中,應該很安全,可是山中顯然比山外更為凶險,這些人下手乾脆利落,根本沒有給皇后呼救的機會。

  皇后此時已經明白,這些人出手如此準確迅速,不出意外的話,恐怕他們一直都在暗中盯著,找尋到了最好的時機,這才出手。

  堂堂帝國的皇后,從前在身為華朝公主的時候,雖然也有過亡命天涯的時刻,可是身邊也依然有忠心耿耿的衛隊保護,又何曾遭受過如此險境。

  也不知過了多久,皇后就似乎在噩夢中渡過了千萬年,終於感覺速度慢下來,睜開眼睛時候,卻發現四下里一片漆黑,便是連那淡淡的月光也不復得見。

  片刻之後,幾人終於停下來,隨即兩名漢子將皇后放倒在地上,摀住皇后嘴巴的那隻大手,也終於拿開。

  皇后坐在地上,呼吸急促,連連喘氣,酥胸起伏,便在此時,卻見的火光亮起,藉著火光迅速地看了一下四周,卻發現身處一處石洞之中,這石洞十分的狹窄,三名身著單衣的大漢站在邊上,都是人高馬大,那幾雙眼睛,此時都在皇后身上轉悠。

  火光之中,卻是一人舉著火把從洞口外面進來,緊隨其後的,是一名皮膚黝黑的大漢,頭上纏著頭巾,高鼻闊口,顴骨微高,皇后瞧了一眼,便即蹙起眉頭。

  「大哥,就是她了!」見到大漢進來,一名漢子立刻道:「她身上有好東西……!」走過去,粗魯地拉住皇后的手臂,擼起衣袖,「你瞧……!」

  卻見皇后的手腕子上,竟然戴著一隻手鐲,那手鐲晶瑩剔透,在這昏暗的洞內,泛著幽幽光芒,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黝黑大漢蹲下身子,伸出手,皇后將手臂從那漢子手中掙脫,知道黝黑大漢意思,也不猶豫,將手鐲摘下來,丟給了那黝黑大漢。

  黝黑大漢借過之後,自己瞧了瞧,甚至用牙齒咬了咬,隨即咧嘴笑道:「真是好東西,就這一隻手鐲,換成銀錢,夠咱們兄弟吃上一年。」

  「啊?」其他幾人都是目露喜色,「大哥,這次咱們可沒有走眼。」

  那黝黑漢子拍了拍身邊一名漢子的手臂,誇讚道:「達無利,你不錯,這次咱們可是發財了。」

  那達無利得意洋洋道:「西谷關那邊,我便瞅見她手腕上的鐲子,還躲躲閃閃,只是當時沒有機會下手,誰知道他們倒好,竟然跑到這裡來,真是自己送上門來。」

  皇后聞言,瞬間就明白,原來自己在西谷關下的時候,就被人盯上。

  她雖然換了一身粗布衣衫,但是這隻手鐲對她十分重要,一直戴在手上,平時故意用衣袖擋住,不讓人瞧見,想來是自己不小心顯露出來,竟然被人盯上,這幫人顯然是從西谷關開始就瞄上了目標。

  「大哥,她手上有鐲子,身上一定還有其他貴重的東西。」一名漢子打量著皇后身軀優美曲線,「咱們搜她的身,一定可以找到好東西!」

  皇后臉色大變,厲聲道:「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

  黝黑大漢笑道:「膽子若是不大,也不會走這條道了。說吧,身上還有什麼值錢的,都拿出來,真要咱們動手,那可就遲了。你瞧瞧這幾個弟兄,都幾個月沒碰女人了……!」

  邊上幾人都是盯著皇后,目光熾熱,宛若幾頭盯著肥羊的惡狼。

  皇后情不自禁往後挪了挪,道:「身上並無他物,只有這隻鐲子,你們儘管拿去。」

  「咱們可不信。」一名漢子嘿嘿笑著,伸手便要往皇后抓過來,黝黑大漢抬手道:「且慢。」打量皇后一番,才道:「瞧你細皮嫩肉,定是大富大貴之人,你身邊那幾個,定然都是你的護衛了。你們上山做什麼?難道想翻過北嶺?」

  皇后冷冷道:「與你無關,東西你們已經拿去了,放我離開這裡。」

  她雖然顯得十分鎮定,可是心中卻是極其驚懼,心知自己算的上是羊入虎口,最為緊要的是,此時自己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這北嶺層巒疊嶂,峰巒起伏,按照計算,方才這幾人在山中穿行了很長一段時間,早就距離楚歡那邊許遠,楚歡就算想找尋自己,在這群山之中,又如何能夠找到。

  黝黑漢子哈哈笑道:「你倒是很有脾氣,對我的口味。」

  「大哥,你說這女人多大年紀,看起來怎麼著也有三十了吧。」邊上一名漢子靠著黝黑大漢蹲下,就像觀賞貨物一樣上下打量皇后,「可是這皮膚嫩的,好像都能擠出水來,像十多歲的姑娘一般,這樣的美人,倒是少見。」

  「你沒有擠,又怎知能擠出水來?」達無利褻笑道:「要不擠擠,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夠擠出水來……不過這女人的屁股真是圓,要是摸起來,一定很滑手……!」

  「你們看她的手,嫩的像豆腐一樣,普通人家哪有這樣好看的手。」又一名漢子道:「我瞧她一定是達官貴人的婆娘。」

  「哈哈哈,咱們連達官貴人婆娘都少見,想不到今天竟然有一個落在咱們手中。」達無利喉頭蠕動,「大哥,要不咱們都嘗一嘗這婆娘的味道,那滋味一定美死。」

  黝黑大漢搖頭道:「暫時不要動她,她既然是達官貴人的家眷,這次翻越北嶺,一定有緣故,而且他們身上一定帶了銀子。」問道:「那三個人當真不好對付?」

  「大哥,他們上山的時候,我們在樹上遠遠瞅著。」達無利道:「這婆娘最弱,其他三個人一看就不是善茬,不好對付。不過那中間還有個女人,長得也是極漂亮,不在這個女人之下……!」

  黝黑大漢道:「咱們六個人,若是硬拚,能否勝過他們?」

  「大哥,如果這是官家太太,那她身邊的隨從一定都是厲害角色。」黝黑大漢摸著下巴道:「咱們就算打得過,少不得也要折損人手,咱們出來是為了活下去,可不能隨意犯險。」

  達無利點頭道:「大哥說的是,如果那幾個傢伙真的厲害,咱們只怕要死人。」

  黝黑大漢道:「最好的法子,就是先將這婆娘握在手裡,然後與他們談判,逼他們拿出銀子來,銀子到手,咱們立刻就撤……別的地方不好說,可是這北嶺山上,他們定然追不上咱們。」

  其他幾人紛紛點頭。

  「大哥,誰去和他們談判?」達無利問道。

  黝黑大漢掃了一圈,目光落在達無利身上,語重心長道:「達無利,咱們兄弟幾個,你頭腦最靈活,而且最會說話……」!

  達無利一怔,頓時有些為難,黝黑大漢臉一沉,道:「怎麼,你不願意?」

  達無利顯然對黝黑大漢有些畏懼,訕訕道:「大哥既然這樣說,我……我自然聽你的話。」

  「這才是好兄弟。」黝黑大漢拍拍達無利肩頭,「等拿了銀子,多分你一份,大家說怎麼樣?」

  其他幾人立刻都表示同意,達無利心一橫,道:「大哥,銀子我不要,多少銀子,大夥兒平分就是。不過去和他們談判,十分凶險,鬧不好就被他們殺了,我有個條件,若是大哥答應,我立刻去找他們,和他們談判。」

  「哦?」黝黑大漢道:「什麼條件?」

  達無利瞅向皇后,吞了吞口水,道:「我去之前,讓我嘗一嘗這女人的味道,只要弄了她,死也甘願。」

  皇后花容失色,厲聲道:「你們……你們敢……!」

  黝黑大漢皺眉猶豫,邊上一名漢子道:「大哥,達無利立下大功勞,這點事情若是不能答應他,咱們也太對不住他。」

  「是啊,大哥,不就是個女人,咱們幾個月都沒碰女人了……!」

  黝黑大漢見達無利臉上滿是期盼之色,瞥了皇后一眼,終於點頭,達無利頓時歡喜無比,道:「大哥放心,弄了這個女人,我立馬去找她的隨從,一定弄到銀子。」看向皇后,搓了搓手,一雙眼睛在皇后豐腴柔美的身段上游動。

  皇后此時才知道,一旦脫下華服,身在民間,堂堂帝國的皇后與普通的村婦根本沒有什麼區別,在此種情況下,高貴的地位根本無法成為盾牌。

  她自幼流亡,雖然知道人心險惡,世事艱辛,可是一直以來,在她身邊始終環繞著一層盾牌,時刻都有人在保護她的安全,免她遭受傷害。

  即使是被楚歡挾持,她也並沒有感到絲毫的絕望甚至是畏懼。

  可是此時此刻,她終於感受到了絕望。

  不知為何,此時她腦子中竟是想著楚歡,只盼楚歡在這一刻神兵天降,出現在自己眼前。

  達無利已經湊近過來,黝黑大漢卻已經站起身,招呼眾人出去,皇后心如死灰,猛地轉身,便往石洞的牆壁迎頭撞過去。

  她是華朝的公主,亦是秦國的皇后,決不能受此玷污。

  只是她腿上有傷,雖然動作迅速,可是達無利顯然也早有防備,一個豹撲,已經撲了上來,抓住了皇后的一條腿,拉扯過去,隨即抱住了皇后的腰肢,褻笑道:「想死?可沒那麼容易。」

  黝黑大漢眾人停下腳步,都轉過頭來,見此情景,黝黑大漢微微皺眉,終是道:「莫要傷了她……!」

  皇后拚命掙扎,達無利卻是從背後將皇后按在地上,盯著身下的美婦人,瞳孔擴展,也不理會黝黑大漢,伸手撕扯,「咔」的一聲,將皇后肩頭衣襟撕開,顯露出光滑雪白的香肩,達無利吐了口口水,忍不住道:「好白的女人……!」

  便在此時,卻聽得「嗖」的一聲響,一塊石頭從洞口飛來,擦著黝黑大漢臉邊而過,隨即聽得一聲慘叫,那塊石頭竟是準確無誤地砸在達無利的腦勺邊上,達無利慘叫聲中,已經從皇后柔美豐腴的嬌軀上翻倒下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7 09:34
第一七一五想 故盜

  達無利腦勺邊上,被石頭打出一個血洞,鮮血直流,達無利一手按著傷處,地上滾動掙扎,痛苦不已,黝黑大漢幾人都是大驚失色,往石洞口看過去,只見一道身影從洞口外正緩步走進來。

  黝黑大漢只覺得殺氣逼人,禁不住後退兩步,身邊幾名大漢也都是顯出驚懼之色,那名舉著火把的大漢手臂顫動,火光投射在石壁上,扭曲妖異。

  來人年紀輕輕,神情冷峻,竟然是看也不看黝黑大漢等人,逕自走進山洞之內,瞧了皇后一眼,這才逕自走到達無利身邊。

  黝黑大漢等人就像被施了法術一樣,也不攔阻,呆呆看著年輕人走到達無利身邊。

  這年輕人,自然就是楚歡。

  楚歡走過去,一腳踩在達無利的背上,一隻手抓住達無利的頭髮,拉扯上來,另一隻手握著一把匕首,擱在達無利的咽喉處,二話不說,輕巧地一拉,割斷了達無利的喉嚨,達無利喉頭噴血,喉嚨裡發出「嘎嘎」的聲音,全身顫動。

  黝黑大漢之人都是臉色大變,楚歡已經站起身來,收起匕首,掃視幾人一眼,含笑道:「碰過她的,自己砍斷自己的手臂,哪一隻手碰過,就自己砍哪隻手,沒有碰過的,自己戳瞎自己一隻眼睛,最好不要我來動手,我技術很差,一不小心,就能要了你們的性命。」

  黝黑大漢喉頭蠕動,徹骨的寒意瞬間襲遍全身。

  他身邊幾名大漢也都是全身發寒,楚歡的動作實在是太過輕巧,也太過隨意,殺人甚至比殺一頭豬還簡單利落。

  「要我手臂?」先前抬著皇后過來的一名大漢雖然驚懼,可是倒也有些膽量,見楚歡孤身一人,自己這邊數條人高馬大的大漢,人多勢眾,膽氣微壯,順手抄過一旁靠在石壁上的一柄鋼叉,照著楚歡便刺了過去。

  這人身材高大,力氣不小,鋼叉刺過來,虎虎生風,皇后此時已經爬起身來,靠在石壁上,見此情景,失聲道:「小心……!」

  只是那大漢的速度,在楚歡眼中,慢如蝸牛,探手抓住鋼叉,大漢一驚,想要扯回去,楚歡卻是順手往前一鬆,那鋼叉的叉柄戳在大漢胸口,大漢頓時便覺得胸口一陣劇疼,手上一軟,已經被楚歡順手躲過鋼叉。

  楚歡調轉鋼叉方向,鋼叉對準那大漢,手上微一用勁,投擲過去,「噗」的一聲響,那鋼叉刺入大漢的左肩頭,餘力不小,大漢被一股推力推著向後退,「叮」的一聲響,鋼叉已經刺入牆壁,將那大漢釘在了石壁上。

  黝黑大漢等人更是大驚失色,邊上漢子還想上前,黝黑大漢抬手擋住,隨即向楚歡拱手道:「兄弟好功夫!」

  楚歡背負雙手,微笑道:「我的話還算數,斬斷自己的手臂,或者戳瞎自己的眼睛,你們還能活下去,我素來不會趕盡殺絕,總會給人留退路。」

  「大哥,和他拼了。」邊上有漢子厲聲道。

  「住口!」黝黑漢子厲聲道,依然是拱著手,「兄弟,咱們是為了活命,這才冒犯,我是他們的大哥,事兒既然干下,想要後悔也來不及,你殺了我們一個弟兄,我們無話可說,不過還請您高抬貴手,饒了其他人。」

  楚歡微笑道:「饒了他們?既然出來幹這行,就該知道這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買賣,你們方才又為何不饒了別人?跟在你們屁股後面追了半宿,總不至於一條性命就兩清。」他雖然面帶笑容,可是雙眸冷厲,「你們如果只是劫財,事情就好辦,可是你們欺辱她,便是不成,沒有足夠的鮮血,這事兒完不了。」

  「大哥……!」邊上又有一名大漢叫喊出聲,不等那人說話,黝黑大漢轉過身,抬起一腳,踹在那人的腹間,這一腳毫不留情,宛若對待仇敵,那人慘叫一聲,抱著小腹,栽倒在地,其他幾名大漢都是一驚,不敢開口。

  「兄弟,他們所作所為,都是我指使的。」黝黑大漢道:「我卸一條胳膊,再戳瞎一隻眼睛,就算替他們賠罪,你就饒過他們,成不成?」

  楚歡打量黝黑大漢幾眼,道:「看你樣子,也算是條漢子,如今世道混亂,便算打家劫舍,我也能理解你們,可是為何要欺辱婦人?」

  黝黑大漢無奈道:「我們躲在這山中有些日子,都快半年沒碰過女人,所以……都怪我們一時糊塗……!」

  楚歡問道:「你們躲在山中?你們到底是什麼來路?」此時才認真打量那幾名大漢,見有兩三人頭上纏著頭巾,相貌輪廓也有些奇特,皺眉道:「你們……總不至於是鬼方人吧?」

  幾名大漢都是一怔,黝黑大漢奇道:「兄弟……兄弟知道鬼方?」

  楚歡聞言,嘆了口氣,道:「如此看來,你們當真是鬼方人,你們是哪個洞的?」

  楚歡與鬼方人接觸不前,知道鬼方人本來生活在安邑道的大沂蒙山,因為當初鬼方十六家族買下了大沂蒙山,所以沂蒙山也就形成了以十六家族為首的十六洞。

  十六洞加起來,有萬餘名鬼方人,一直都是遭受到欺壓,而楚歡與鬼方的鬼主赫溪谷交情不淺,鬼方在楚歡剿滅黃氏一族中立下了大功勞,所以安邑總督袁崇尚接受楚歡的建議,劃了一處村鎮,專門用來安置鬼方人,鬼方人在大沂蒙山居住多年之後,終於下了山,有了可以維持自己生計的耕地。

  楚歡卻是想不到,今日在這裡竟然遇上鬼方人,而且他們還在北嶺淪作強盜。

  黝黑大漢忙道:「我是克同洞的,兄弟似乎對我們鬼方很瞭解,難道是我們鬼方的達客?」

  楚歡知道「達客」是鬼方對朋友的敬稱,微一沉吟,卻是走動皇后身邊,輕聲道:「你怎麼樣?」他不好在別人面前暴漏皇后身份,只能如此稱呼。

  皇后臉色蒼白,輕搖搖頭,示意並無大礙,只是看楚歡的眼神,多了一絲感激,不過這種神情一閃即逝,低聲道:「我不要看到這些畜生。」

  楚歡微微點頭,想要攙扶皇后,卻覺不妥,只能輕聲道:「我們先出去……!」

  皇后走了兩步,卻是雙腿發軟,一個踉蹌,幾乎要跌倒,楚歡反應極快,已經探手抱住皇后腰肢,知道皇后必是驚嚇過度,輕聲道:「我扶你出去。」

  皇后猶豫了一下,微點螓首,楚歡抱著皇后腰肢,緩步出了洞,瞧見皇后肩頭衣襟被撤破,露出雪嫩的香肩,晶瑩剔透,心下倒是驚嘆,暗香皇后不但臉龐保持青春美貌,便是這肌膚,也沒有絲毫的鬆弛衰老,緊致而光滑,宛若少女的肌膚一般。

  皇后的腰肢很柔韌,豐腴卻不臃腫,雖然比不得姑娘家那般苗條纖細,卻另有一番婦人的成熟體態,而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子婦人獨有的體香,卻也是沁人心脾。

  皇后只覺得雙腿發軟,雖然不想與楚歡身體太過接觸,可是她對這山洞充滿恐懼,只想早些出去,無奈之下,只能半邊身子倚在楚歡身上,任由楚歡扶著出了山洞,走出洞來,才發現外面茂林斑駁,枯藤纏繞,乃是一處極為隱秘之所,心下倒是後怕,俺想也幸虧楚歡能在這黑暗之中追尋到這裡及時出現,否則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

  呼吸著洞外清新的空氣,皇后只覺得自己死過一回。

  聽得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只見到幾株大樹後面閃出兩道身影,卻是媚娘和祁宏一前一後上前來,兩人瞧見楚歡扶著皇后出來,都是鬆了口氣,媚娘上前來,見皇后臉色蒼白,香肩裸露,猶豫了一下,脫下了外套,遞給楚歡,她裡面著一身貼身的衣衫,將她前凸後翹的優美線條勾勒出來。

  楚歡接過衣衫,微微點頭,知道媚娘雖然不喜歡皇后,卻也不忍見皇后受辱,當下給皇后披上,輕聲道:「你們扶著皇后先過去歇息。」

  媚娘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扶住了皇后手臂,楚歡這才轉身回到洞中,黝黑大漢等人本以為楚歡放過自己,見得楚歡回來,頓時都是顯出驚色,紛紛往後退,顯然都是對楚歡害怕至極,幾個人高馬大的漢子擠在山洞角落處,看上去十分狼狽。

  「你們知道赫溪谷?」楚歡背負雙手,掃視眾人一眼。

  黝黑大漢立刻道:「那是我們鬼方的鬼主……你認識他?」

  「認識。」楚歡道:「他是我的達客,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不單赫溪谷,易谷思我也認識!」

  「啊?」眾人更是吃驚,需知鬼方與秦人很少來往,大沂蒙山也一度是秦人的禁地,秦人能夠知道鬼方有十六洞就已經很少,更莫說知道十六洞洞主的名字。

  楚歡沉吟片刻,才問道:「鬼方曾經出動數千人馬,幫助官府攻打玉鎖湖,你們可知道?」

  黝黑大漢臉上立時顯出傲然之色,道:「自然記得,我們都在隊伍裡,那是我們鬼方最榮耀的一次戰鬥,鬼方的青壯,幾乎全都出動,有三千多人馬……!」

  「原來你們都在其中。」楚歡道:「如此說來,你們也從大沂蒙山下山,被官府妥善安置?」

  「妥善安置?」黝黑大漢顯出譏嘲之色,「袁崇尚那個狗雜碎,楚達客在的時候,他就裝模作樣,可是楚達客走了之後,他對我們依然是收重稅,他說了,我們不但有大沂蒙山,而且還劃了土地給我們,就該交雙份的賦稅……!」

  楚歡頓時皺起眉頭來。

  「鬼主息事寧人,不想與官府爭執,好在我們鬼方人勤勞,不但種田,而且繼續在山裡種植藥材……只要能夠活下去,繳納雙份的賦稅,也就忍了。」黝黑大漢握起拳頭,隨即似乎覺得自己說的太多,問道:「你……你怎麼知道這些?」

  「你剛才說到的楚達客,是不是當初從京城到安邑的欽差楚歡?」楚歡問道。

  黝黑大漢更是詫異:「你……你知道楚達客?不錯,楚達客待我們鬼方人十分真誠,如果當官的都和他一樣,我們也就不必落草為寇了……!」

  「那你們見過楚歡?」

  黝黑大漢搖頭道:「那倒沒有,不過楚達客是我們鬼主和易洞主的好達客,也是我們鬼方人的好達客,如果不是他,我們只怕早就餓死了……我們出兵攻打玉鎖湖,就是因為楚達客的命令,他對我們好,我們當然為他賣命,只可惜我們沒有親眼見過他……!」

  楚歡嘆了口氣,道:「他幫助你們,只是希望你們能夠好好生活,如果他看到你們落草為寇打家劫舍,一定會很痛心,如果看到你們欺辱女人,一定會很生氣!」

  黝黑大漢顯出一絲愧疚之色,搖頭道:「我們也並不想如此……你到底是誰,為何知道這麼多?」

  「對你們如此瞭解,你們說我能是誰?」楚歡背負雙手,嘆道:「赫溪谷鬼主一向可好?楚某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黝黑大漢怔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失聲道:「你……你……你就是楚達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0 13:43
第一七一六章虎校尉
  
  楚歡也不解釋,直接問道:「我只想知道,你們本來在安邑,卻為何到了西谷關?看你們樣子,對這一片地區十分熟悉,想來在這裡已經待了很長一段時間。」
  
  黝黑大漢緩過神來,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你真的是那位楚達客?你是朝廷的大官,怎麼……怎麼會這副打扮?」
  
  「你們莫非不知我已經在西北任職?」楚歡反問道。
  
  黝黑大漢搖搖頭,一臉茫然,顯然並不知道楚歡被朝廷委派到西北擔任西關道的總督。
  
  「我要趕回西北,但是西谷關被封鎖,所以只能翻越北嶺。」楚歡簡單明了道:「朝廷有壞人要害我,所以我要隱匿蹤跡。」
  
  「原來如此……!」黝黑大漢將信將疑,不過楚歡對鬼方頗為熟悉,黝黑大漢倒是信了七八分,合掌恭敬道:「我是布里同!」
  
  楚歡知道鬼方人合掌便如同中原人的拱手,那是一種禮節,本想還禮,但是想到這幾個傢伙方才所為,並無好感,只是微點頭,道:「你們有多少人在這裡?」
  
  「本來有十三個人,現在只剩下八個。」布里同道。
  
  楚歡皺眉道:「十三個人?你們都是從安邑過來的?」
  
  布里同忙點頭道:「正是,我們都是從鬼方鎮過來……!」
  
  「鬼方鎮?」楚歡想了一下,才道:「袁崇尚是否將你們鬼方人都遷徙到鬼方鎮?」
  
  布里同道:「那個鎮子本來就沒有多少人,我們十六洞都幾乎都遷了過去,鎮子上本來十分破敗,是我們自己用雙手重新修建了一番。鎮子上本來有一些秦人,看到我們遷過去,就有些搬走了,剩下來的雖然對我們沒有什麼好臉色,不過也沒有發生什麼衝突。袁崇尚卻也按照楚達客的建議,按人頭給我們劃了土地耕種,其實都是一些荒地,需要我們自己重新開墾……!」
  
  楚歡道:「即使如此,那也不差,有了自己的土地,勤勞耕種,總不至於餓死,為何還要跑到這裡來落草為寇?」
  
  布里同道:「楚達客,若是能夠好生活下去,我們又如何捨得離開家人?都是當官的逼迫……我們本來好好耕作,可是官府再三徵收賦稅,還說朝廷要用兵,要提前徵收後面幾年的賦稅……!」握起拳頭,「這些我們都忍了,可是他們後來又說官兵缺乏馬匹牲畜,要徵用我的牲畜,無論牛馬,都要上繳……!」
  
  楚歡皺起眉頭。
  
  楚歡對此倒是清楚,當初鬼方佯裝與黃氏一族合作,因此從黃家手中得到了不少物資,其中就包含了好幾百匹戰馬,剿滅黃家之後,因為鬼方的戰功,這匹戰馬依然歸屬於鬼方,而且在楚歡的堅持下,賞賜了不少物資給鬼方。
  
  鬼方下山,這是楚歡為鬼方人做的一件大事,在抄沒黃家的家財之後,房產地產以及金銀財帛,自然都是充交到朝廷,不過黃家因為土地眾多,也少不了大批的耕牛,這批耕牛一部分交給袁崇尚的安邑官府處理,而另一部分,在楚歡的操持下,贈送給鬼方,用以作為耕地的工具。
  
  按照楚歡的估算,鬼方手中,倒也有好幾百匹戰馬,另有不下五百頭耕牛,這些牲畜,對於鬼方來說,當然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也是鬼方初下大沂蒙山不可或缺的工具。
  
  「鬼主與官府商談,懇求他們不要徵調牛馬,可是官府卻是蠻橫霸道,定下了時限,讓我們自己將牛馬送過去,若是過了時限,他們不但要派人來收繳,而且還要重重處罰。」布里同恨恨道:「楚達客,我們鬼方出兵,你也是死了不少人,這些牛馬,也是我們應得的,當初也說好了由我們自己處置,可是這才過了多久,他們就翻臉無情……!」
  
  楚歡皺眉道:「他們後來當真來徵繳牛馬?」
  
  「是啊,我們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保住那些牛馬。」布里同道:「他們派了一群人來,我們當然不會屈從,便起了衝突,也不知怎麼就打了起來……!」說到這裡,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我們打傷了他們不少人,他們狼狽逃走,鬼主知道官府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所以讓我們趕緊離開……!」
  
  楚歡明白過來,「是你們打傷了人,赫溪谷擔心官府追究你們,所以讓你們逃走?」
  
  「是。」布里同道:「我們也知道惹下了大禍,只能收拾東西即刻逃離,當時有好幾十人逃出鎮子,後來官兵追拿,我們只能分散,其他幾路好像都被抓回去,就我們這十幾人僥倖逃離了出來……後來我們打聽到,被抓回去的都已經關進了大獄,官府還貼出榜文,通緝我們,我們沒有法子,只能四處躲藏,後來便跑到了北嶺這邊……!」
  
  楚歡釋然,先前還在奇怪鬼方人為何不好好呆在安邑,卻跑到這裡來,卻原來是這麼一檔子事。
  
  「你們逃出來之後,就一直在這裡搶掠?」楚歡皺眉道:「你先前說有十三個人,為何只剩下八個人了,剩下的幾個人又去了哪裡?」
  
  布里同道:「官府通緝我們,我們只敢在這山裡待著,我們以前在山裡生活,那也習慣了,所以在這北嶺,依然可以存活下去……!」猶豫了一下,才輕聲道:「本來相安無事,可是不久前,兩個兄弟在山裡憋不住,突然下山,也不知怎地,卻被官兵盯上……!」
  
  「哦?」楚歡心想,你們外貌與秦人大不相同,若是在山裡倒也罷了,走下山去,很是顯眼,極容易被人盯上。
  
  布里同道:「他們從山下弄了一些酒回來,卻將官兵也引了過來……!」
  
  「酒?」
  
  「是,西谷關人來人往,每天都有人進進出出,那兩個小子跑到關隘附近,趁夜搶奪了一輛馬車……便是這一下,引了官兵過來。」布里同懊惱道:「定是被搶的和關隘的守兵說了,守兵倒真的追了上來。官兵悄悄摸到山裡來,找到了我們落腳的所在,突然圍殺,我們拚死抵抗,被他們殺了三人,本來他們可以將我們全都殺死,可是那帶隊的校尉卻忽然下令停止圍殺,叫了我過去,要和我好好談一談。」
  
  楚歡奇道:「他要與你談一談?你們落草為寇,他們是官兵,又有什麼好談的?」
  
  「我當時也是很奇怪。」布里同道:「不過當時我們的性命都掌握在他們手中,只要他一聲令下,我們一個也不剩的。」
  
  「城下之盟,當然沒有什麼好條件。」楚歡問道:「那個校尉叫什麼名字?」
  
  「我們到現在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布里同道:「他讓我們叫他虎校尉,這定然是假名字,其實我們也知道,他定然是害怕我們知道他的真名,日後牽累於他。」
  
  「牽累?」楚歡立時便知道這其中大有問題,「如此說來,他留你們性命,一定是提出了什麼條件,想要利用你們。」
  
  布里同點頭道:「他對我們提出條件,說要想在這一片地區繼續混下去,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每個月都要向他繳納一百兩銀子,否則立刻翻臉,讓我們一個也活不了。」
  
  「一百兩銀子?」楚歡嘴角泛起冷笑。
  
  對於今時今日的楚歡來說,一百兩銀子當然是小數目,不值一提,可是對普通人來說,這實在是不得了的數目,需知作為帝國最精銳的皇家近衛軍,普通兵士也不過三兩銀子的月餉,這些關隘的守軍,餉銀自然更低,便是守關的校尉,一個月也絕對超不過三兩銀子,如今這一張口就是每月一百兩,那可是校尉幾年的薪俸。
  
  布里同苦笑道:「我們人在刀下,又怎能不答應?他們抓走了我們兩個人,作為人質,若是我們離開這裡,他們立刻殺了那兩個弟兄……,我們鬼方人從不丟下自己的同伴,無奈之下,就只能在這裡待下來。」
  
  楚歡道:「一百兩銀子對你們來說,可不是小數目,你們又如何每個月能得到一百兩銀子?」
  
  「楚達客說的是,一百兩銀子是一大筆銀錢,我們就算全都去為人做牛馬,一年也未必能掙到一百兩銀子……!」布里同道:「我們剛來這山上的時候,只是以山中鳥獸和果子為食,並不下山害人,可是虎校尉逼著我們繳銀子,沒有辦法,就只能下山劫掠了。西谷關每天都是人來人往,有時候時辰錯過了,有些旅客便在西谷關附近宿營,他們只以為靠近西谷關,西谷關有那麼多官兵,便會安全可靠……!」
  
  楚歡道:「你們就是劫掠那些人的財物?」
  
  「是。」布里同有些尷尬道:「不過這種機會也不是太多,一般身上帶了許多銀錢的,也都有護衛隨從跟隨,真要打起來,我們也不是敵手……我們第一次就幾乎失手,後來便安排人實現在關隘那邊摸清底細,確定目標再動手……!」
  
  楚歡道:「那你們到這裡也沒多久,繳銀子上去了嗎?」
  
  布里同道:「也就上個月繳了一次,湊上了一百兩銀子,可是這個月……這個月還有幾天,就到了時限,虎校尉會派人來拿銀子,我們現在加起來也不過三十多兩銀子……!」猶豫了一下,「最近西谷關那邊雖然人多,可是窮人居多,富貴之人身邊都有保護,一直都沒有機會下手……!」
  
  楚歡道:「你們瞧見了那隻鐲子,又見我們幾個人勢單力孤,就存了心思,後來看到我們離開西谷關,往這邊過來,更是正中你們的下懷。」
  
  布里同尷尬道:「達無利瞧見了你們,就跑到山中,你們在山下走,他一直在山上跟著你們,居高臨下,你們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得清楚,後來看到你們上山,立刻回來告知我們,我們也不知您就是楚達客,一直躲在樹上遠遠瞧著你們,後來……!」
  
  「後來看到那個女人孤身一人,你們覺得時機到了,立刻摸上去將她抓回來。」楚歡嘆道:「你們以為我們身上有值錢的東西,所以打上我們的主意……!」瞥了達無利的屍首一眼,「他甚至對那個女人起了歹心,意欲玷污,這就是事情的真相?」
  
  「確實是如此。」布里同道:「如果……如果知道她是楚達客的人,我們……我們絕不敢碰她一根汗毛!」
  
  「不是我的人,你們就會行禽獸之舉?」楚歡冷笑道:「達無利死的活該,你們也是難辭其咎。莫非你們的鬼主沒有教過你們,男子漢大丈夫,便算陷入絕境,也不要失了德行!」
  
  布里同合掌道:「楚達客,是我們的錯,我們再也不敢這樣了,從今以後,一定好好做人,不再搶掠!」
  
  楚歡並無說話,抬手摸著下巴,沉吟片刻,終於問道:「你們經常見到那位虎校尉?」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0 13:45
第一七一七章 古林

  楚歡從山洞出來時候,布里同等人畢恭畢敬跟在後面,楚歡也不理會,瞅見不遠處幾道身影,知道是媚娘等人,走了過去。

  皇后余驚未消,臉色依然有些蒼白,媚娘靠在一棵大樹幹邊,百無聊懶,時不時地看皇后一眼,美麗的眼眸中竟是顯出輕蔑之色。

  見到楚歡過來,媚娘這才轉身,衝著山洞那邊瞅了一眼,蹙眉道:「怎麼沒有殺了他們?」

  楚歡道:「該殺的已經殺了,難不成要將他們全都殺光?」

  「這幫山賊,留之無益,都是禍害,不殺他們,日後只怕還有女人被他們折辱。」手上扣了銀針,便要過去,楚歡抬手攔住,皺眉道:「你殺性太重,這樣不好,該死的我已經殺了,他們的性命,暫且留下。」

  媚娘冷笑道:「你說我殺性太重?莫非你今日才認識我?你早該知道,我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楚歡嘆了口氣,語氣緩和一些,低聲道:「我知道你是在為皇后抱不平……!」

  「可別這麼說。」媚娘冷笑道:「我只是瞧不慣他們欺負女人,至若那個女人的死活,還真與我無關。當年我和哥哥背井離鄉,功勞可也有她一份。」

  楚歡無奈道:「留著他們,還有用處。」

  媚娘哼了一聲,轉身便走,楚歡忍不住問道:「你要往哪裡去?」

  媚娘也不回頭,逕自離去,楚歡皺起眉頭,這才走到皇后身邊,輕聲問道:「娘娘感覺如何?」

  皇后抬頭看了楚歡一眼,搖頭道:「我沒事,剛才……多謝你了。」

  「皇后,他們幾個落草為寇,也都是官府所逼。」楚歡道:「因果循環,如果不是國家動亂,貪官污吏橫行,這樣的山賊也不會到處都是。」

  皇后並無說話,只是秀美緊蹙。

  楚歡也不多言,朝著媚娘方向追過去,片刻之後,瞧見媚娘正坐在一根懸空的樹枝上,斜靠在樹杈上,見到楚歡過來,別過臉去。

  楚歡走過去,微一運氣,腳下一彈,身體躍起,探手勾住樹枝,輕盈地翻上去,坐在媚娘身邊,媚娘扭過身,也不看他,楚歡胳膊肘輕輕碰了碰,輕笑道:「怎麼了?生氣了?」

  「別管我。」媚娘沒好氣地道:「我是殺人魔,我殺性太重,土匪出身,你別靠我太近,免得我髒了你。」

  楚歡心知自己剛才失言,柔聲道:「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又何必放在心上?」

  「放在心上?」媚娘輕哼道:「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我又如何將你放在心上?我是殺人魔,冷血無情……!」

  楚歡伸手去環住媚娘腰肢,媚娘扭了扭身子,惱怒道:「鬆手!」

  楚歡苦笑道:「你若是他人,我也不說那樣的話。你是我的妻子,以後還要為我生兒育女,若是一直帶著殺氣,動輒要殺人,以後孩子瞧見母親,豈不是要嚇哭了?」

  媚娘啐道:「胡說八道,誰又要為你生兒育女了?」她雖這般說,但是語氣卻已經緩和了不少。

  「不生兒育女,那如何能成?」楚歡道:「我們楚家人丁稀薄,這傳續後代,便是要靠你了,你給我生上十個八個孩子,每天排成隊,由我點卯……!」

  「越說越不成話了。」媚娘啐道:「誰要給你生十個八個孩子?那麼多孩子,吵也吵死了。」

  楚歡趁勢環住媚娘的腰肢,這下媚娘卻是沒有掙脫,任由楚歡抱住,只聽楚歡輕聲道:「那倒不怕,孩子的吵鬧,那是越吵越興旺……媚娘,我既然娶了你,自然是真心待你好。你是土匪出身,那與我正好相配,我是土包子出身,俗話說得好,龍配龍,鳳配鳳,老鼠配的會打洞……!」

  媚娘豎起柳眉:「你說我會打洞?」

  楚歡一怔,隨即道:「好啊,你罵我是老鼠……看我怎麼收拾你!」探出手去,便要在媚娘身上哈癢,媚娘身體敏感,楚歡動作一做出來,她便覺得渾身上下氧的緊,吃吃笑起來,討饒道:「好哥哥,我錯了,繞我這一遭……格格格,饒了我吧,我要摔下去了……!」

  楚歡卻是抱住媚娘,在她紅唇上深深一吻,媚娘本來還在掙扎,感受到楚歡嘴唇的熱度,身體便放鬆下來,一隻手搭在楚歡肩頭,迎合著楚歡的熱吻,半晌過後,楚歡鬆開,輕笑道:「我家媚娘的嘴唇不但好看,而且甜甜的,好媚娘,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每天都在唇上涂蜂蜜?」

  媚娘卻是抬起手,摀住自己的香唇,白了他一眼,道:「不許看!」

  「怎麼了?」楚歡湊近低聲道:「還沒好嗎?先前我也沒有怎麼用力……!」

  「楚歡,你個王八蛋。」媚娘抬起手,照著楚歡胸口一拳打過來,楚歡大笑聲中,如同靈燕般從樹枝上飄下來。

  次日天剛濛濛亮,楚歡一行四人便即出發。

  下了山峰,媚娘等人才知道之前上山,實在是順暢的緊,上山之時,畢竟有許多獵戶曾經在北嶺邊緣一代上山狩獵,所以倒是走出了一條道路,等下了第一座山峰,進入山谷地帶,才知道北嶺道路的艱難。

  實際上北嶺之中,也並無道路,放眼望去,到處都是茂密的叢林,北嶺的樹木,有的多達上百年不曾動過,樹幹粗大,老藤比人的身體還要粗大,纏在樹幹之間,荊棘叢生,雜草遍處,有些地方的雜草看上去十分平整,可是一旦踩下去,很有可能就是一個大窟窿。

  抬頭向天空望,只見到茂盛的枝葉和懸掛在半空中的藤蔓完全擋住了視線,從縫隙之中透射進來的陽光是少之又少,整個山內,一片陰暗,到處發出蛇蟲傳來的聲音,就似乎那些蛇蟲隨時都會冒出來,楚歡在前帶路,祁宏則是殿後,都是手持匕首,以防有毒蛇竄出,媚娘也是扣了銀針在手,小心提防。

  山內沒有一條可見之路,完全要靠自己探索出來。

  媚娘和祁宏也都是見過世面之人,可是身在這茂密的古老叢林之中,卻還是感覺到身上泛起一陣陣寒意。

  皇后手上拿著一根削減的木棍,這是她讓祁宏製作出來。

  好在這山內雖然前進艱難,但是果子倒不少,走上一陣子,便能看到各類果子,採摘果子之時,連續碰上幾條毒蛇,楚歡反應敏捷,輕鬆用匕首斬殺。

  走了整整一天,天色完全暗下來,中途歇息不過半個時辰左右,這也是為了照顧皇后,皇后腿上的傷勢,並無告訴中人,咬牙強撐著走過來,到黃昏時分,只覺得腿傷癒發的嚴重,頗有些疼痛,四下里昏暗一片,都是枯藤老樹,一時間也不知道究竟在山中何處。

  天色一暗下來,林中的聲音便聽得更加的清晰,狼嚎虎嘯,不絕入耳,皇后顯然並未有此經歷,美麗的臉龐顯得愈加蒼白,沒有血色。

  楚歡停下步子,回頭道:「天色太暗,已經看不清楚,不能再往前走了,找個地方先歇息下來……!」

  媚娘四下里瞧了瞧,蹙眉道:「歡哥,這裡哪有地方歇息……!」

  「不用擔心。」楚歡笑道:「地上無法歇息,樹上可以。」抬手向不遠處指了指,「你瞧那棵大樹,上面可是有天然的大床,舒服的緊。」

  幾人望過去,只見前面有一顆巨大的古樹,少說也是百年老樹,樹幹粗大無比,五六個人展臂也未必能夠合攏,樹上的枝幹也是極為粗大,形狀十分奇特,不過倒真如楚歡所言,有幾根樹幹扭曲,卻形成一個臥槽,躺在那樹幹上,倒還真是十分的適合。

  皇后忍不住道:「非要在樹上歇息?」

  「娘娘,天色已經黑下來,到了夜裡,伸手不見五指,這山裡什麼凶獸毒蟲都有,若是半夜摸過來,防不勝防。」楚歡解釋道:「躲在樹上,雖然不見得萬全,卻比地上要安全許多。」

  媚娘忍不住道:「歡哥,你怎地對北嶺如此熟悉?」

  「我沒有告訴過你們?」楚歡笑道:「我以前可是孤身一人越過北嶺。」

  皇后忽然想起來,楚歡在天道殿的時候,似乎也提及過此事,他是十三太保劫後餘生的唯一倖存者,當初為了躲避神衣衛,並沒有從西谷關直接入關,不問可知,自然是從北嶺翻越過來。

  想到楚歡孤身一人,竟然能夠穿過這讓人心驚的古林,其間之困難,比之現在恐怕還要艱難,皇后心中禁不住對楚歡生出一絲欽佩之心。

  靠近那棵大樹下,這時候才發現,這一塊竟有五六棵這樣的古樹,只是最低的枝幹距離地面也有兩人之高,楚歡等人倒也罷了,皇后並無武功,想要攀到樹上,並不容易。

  「媚娘,你幫皇后上樹!」楚歡回過頭,招呼媚娘過來幫忙,卻不見了媚娘身影,有些吃驚,祁宏卻是伸手指了指,楚歡瞧過去,卻見到媚娘已經一身不吭跑到不遠處的另一顆大樹下,輕鬆自如地上到了樹幹之上,瞧那樣子,顯然是不願意出手相助。

  楚歡無奈搖頭,走到皇后身邊,猶豫一下,終於道:「皇后,我先上去,然後拉你上去。」

  皇后猶豫一下,知道也沒有其他辦法可選,點了點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0 13:46
第一七一八章 森林狼

  楚歡宛若靈猴般,輕鬆到了古樹之上,又如同猴子般,兩條腿勾住枝幹,倒掛垂下來,伸出雙手,也不說話,皇后猶豫一下,終是伸出雙手,高高舉起,楚歡握住皇后兩隻手腕,光滑膩手,用力一拉,皇后身材不矮,看上去也是豐腴肉感,可是楚歡拉上來,便感覺皇后的體重很輕。

  他手臂用力,拉上皇后,輕聲道:「得罪了!」將皇后抱在懷中,雙腿用力,一個空旋,皇后驚呼一聲,禁不住閉上眼睛,等睜開眼睛,才發現已經做在楚歡懷中,而楚歡已經穩穩坐在樹上。

  皇后的整個身體都在楚歡懷中,與背負皇后的感覺又是大不相同,只覺得這成熟豐腴的肉體柔韌香軟,從皇后身上散發出來的幽香,沁人心脾,也不知道是皇后曾經保養時候用的花露之香,還是從皇后肌膚之中散發出來的體香。

  不過趕路這麼多天,身上沒有汗味倒也罷了,還能散發出如此幽香,楚歡相信十有八九應該是從皇后肌膚散發出來的香味。

  皇后此時卻也是聞到楚歡身上那男人獨有的味道,微帶著汗味,這股子味道不但不讓人反感,反而更加增添男人的魅力。

  此時被一個比自己年輕十多歲的男子抱在懷中,皇后竟是覺得心驚肉跳,呼吸也微急促一些,..說來也怪,想到剛才從樹下如同騰雲駕霧般掠到樹上的一瞬間,皇后竟是覺得異常的刺激,她這半生既是前朝公主又是當朝皇后,衣食無憂,過的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便是在華朝破滅流亡之際,身邊的隨從護衛對她也都是恭敬無比,不敢有絲毫怠慢。

  她從出生的那一剎那開始,就被各種各樣的規矩束縛著,自幼在宮廷內也是受到極為嚴格的教育,言談舉止,都是有著極為嚴格的規範,便如走路的步子有多大,說話的聲音有多高,那都是要守著規矩來。

  像這等身處深山老林,宛若燕子般飛起的經歷,她卻是從未有過,一直以來,無論是做公主還是皇后,都是謹守規矩,不越雷池半步。

  只是方才那一下子,卻是從前沒有體會過的經歷,只覺得異樣的新鮮。

  「皇后,這裡太低,還要往上面去。」楚歡在皇后耳邊輕聲道,「你能否撐得住?」

  皇后正在回味剛才飄蕩的味道,聽楚歡詢問,情不自禁道:「還要上去嗎?那好的很……!」話一出口,便知失言,她雖然人到中年,可是卻依舊感到一陣羞澀,好在是背對楚歡,又是在黑夜之中,臉頰發熱,倒也不至於太過尷尬。

  楚歡小心翼翼抱著皇后在邊上坐下,這才站起身來,這樹幹極大,並排站著三個人都是綽綽有餘,見到楚歡抬頭望著上面的樹幹,皇后忍不住輕聲道:「你小心一些!」

  楚歡含笑點頭,吸了口氣,雙腿猛一用力,整個人便即一飛衝起。

  皇后見過的高手自然不在少數,可是像楚歡這般身手,卻並不多見,只見到楚歡一隻手已經勾住上面的枝幹,如先前一樣,雙腿倒掛,伸出雙手來。

  皇后以前哪裡上過大樹,雖然腳下枝幹極大,但是站起來的時候,卻依然覺得兩腿發軟,勉強站起來,身子微微搖晃,忍不住向下瞅了一眼,發現下面黑漆漆一片,其實距離地面不過兩人之高,但皇后卻感覺自己已經是站在萬仞峰巔,心下一慌,腿上更是發軟,正自驚怕,卻聽得楚歡聲音道:「不要害怕,不要看下面,抬頭看著我,手伸出來,我在這裡,絕無危險!」

  聽到楚歡聲音,皇后穩了穩心神,抬頭,見楚歡正瞧著自己,伸出手去,身體依然晃動,待得楚歡握住她手臂,皇后便覺得再無危險,心中那股驚怕瞬間便即煙消雲散。

  「好了嗎?」楚歡含笑問道。

  皇后輕輕「嗯」了一聲,楚歡吸了口氣,猛然間手上便一用力,皇后這一次卻沒有害怕睜著眼睛,只覺得整個人就像一片雲彩一般飛起來,隨著楚歡身體旋動,皇后的身體似乎也在空中翻動,她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呼,睜著眼睛,只覺得眼前泛花,一顆心幾乎要從嗓子眼蹦出來,隨即感覺到身體一沉,便坐在了楚歡的懷中。

  「沒事吧?」楚歡輕聲問道。

  皇后搖了搖頭,待心情平復下來,才輕聲問道:「你這武功從哪裡學來的?」

  「名師指點,苦練成才!」楚歡笑道,「這功夫也算不得厲害,皇后也能學會。」

  「我……!」皇后奇道:「我也能學會這樣的功夫?」

  楚歡道:「是人就能學會,這並非什麼絕妙神功,只要下苦功夫……不過皇后只怕不會學了!」

  皇后一怔,禁不住嘆道:「我已經老了……!」

  「皇后錯了。」楚歡不等皇后說完,已經輕聲笑道:「皇后可不老,正是好時候,只是皇后用不著學這樣的功夫,身邊自然會有人保護的。」

  皇后忍不住笑道:「你可知道我多大年紀?」

  楚歡聽她聲音十分輕鬆,一時間倒忘記這個女人的身份,看著她脖子後凝脂般的肌膚,開玩笑道:「我瞧來瞧去,可有二十歲?」

  皇后頓時笑道:「你……!」猛然間意識到什麼,急忙止口,從楚歡身上起來,坐到一旁去,楚歡也緩過神來,有些尷尬。

  猛然間遠方傳來一聲虎嘯,皇后蹙眉道:「這山裡看來有不少凶獸!」

  「其實對他們來說,這到算得上是世外桃源。」楚歡感慨道:「北嶺人跡罕至,沒有人敢輕易進山,他們生活在這裡,自得其樂,反倒是天下一旦動亂,百姓流離失所,烽煙四起,遍地狼煙,連躲避的地方都沒有……!」

  皇后微蹙眉,卻並不言語。

  「皇后,今夜就在這裡歇息吧。」楚歡指了指枝幹與樹幹相接處,那裡有一個臥槽,兩邊古藤纏繞,躺在其中,兩邊有古藤作為護欄,倒還真是安全的緊,「明天還要趕路,你早點歇息……!」

  「你……你去哪裡?」皇后目光微微閃動。

  楚歡心知身處這古茂叢林之中,皇后必然害怕,笑道:「我就在附近,你不用害怕……!」

  他四下里瞧了瞧,騰身躍上上面一根枝幹,此時祁宏也爬上另一顆大樹,雖然山林之中寒氣很重,但好在空氣倒是不錯,一陣清風吹來,卻也是讓人頭腦一清。

  天上有月,只可惜枝葉太過繁茂,透射進來的月光微乎其微。

  皇后一天走下來,卻已經是疲憊不堪,小心翼翼到了臥槽之處,躺了下去,先前還感覺腿上疼痛,此刻那種疼痛感卻已經消失。

  夜風如煦,楚歡靠在樹幹上,望著上面繁茂的枝葉,怔怔出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楚歡迷迷糊糊之中,猛然聽到一聲驚呼,他聽出是皇后的聲音,立刻翻起,探頭向下望去,急問道:「怎麼了?」

  皇后卻是靠在樹幹上,臉色蒼白,驚聲道:「蛇……!」

  楚歡雙目睜大,卻已經看見,只見一條手臂粗細的大蛇竟是在古藤上游動,距離皇后不過咫尺之遙,皇后此時驚恐萬分,動也不敢動,楚歡深吸一口氣,他知道此時自己如果跳下去,很有可能便驚動大蛇,大蛇受驚之下,很有可能便會對近在咫尺的皇后發動襲擊。

  大蛇吐著紅信,十分可怖,楚歡摸出匕首,瞄準蛇頭,猛然間一用力,匕首如同流星般劃破空氣,「噗」的一聲,已經刺入了蛇頭,將蛇頭釘在枝幹上,也幾乎在同時,楚歡已經飄然落下,那大蛇雖然被刺中蛇頭,卻並未死透,尚在扭動,楚歡按住蛇頭,拔出匕首,對著那蛇頭又連續刺下了十餘下,蛇頭被刺的爛成一團,楚歡這才用力扔開,整條大蛇便從樹上墜落下去。

  他鬆了口氣,正要勸慰皇后,卻聽到媚娘那邊傳來聲音:「歡哥,小心……!」

  楚歡皺起眉頭,忽聽得樹下傳來奇怪聲音,探頭向下看過去,只見到樹下一片綠幽幽的眼睛,宛若天上的繁星一般。

  皇后見楚歡臉上變色,問道:「怎麼了?」

  楚歡神情凝重,猶豫了一下,才道:「這下子麻煩大了……!」

  皇后忙撐著探頭向下瞧過去,立時便瞧見那一片綠幽幽的眼睛,失聲道:「那……那是什麼?」

  「狼!」楚歡道:「森林狼!」

  便在此時,卻聽得一頭狼仰著脖子淒厲地嚎叫一聲,一時間四周群狼也都跟著嚎叫起來,這聲音淒厲可怖,莫說皇后臉色頓時蒼白,便是楚歡也覺得心中發毛。

  「媚娘,祁宏,你們自己小心。」楚歡高聲道:「往高處去……!」

  媚娘大聲道:「這些畜生會爬樹?」

  「大部分的狼都不會,草原狼和沙漠狼都不會上樹。」楚歡皺眉道:「可是森林狼中的棕狼可以爬樹,而且它們生活在樹林中,彈跳力極強,樹幹太低,它們可以跳上來……!」話聲剛落,便聽得「嗖」的一聲響,一條狼已經在它的話聲之中跳躍而起,這條狼的彈跳力極為驚人,爪子極為鋒利,抓住了樹幹,掙扎幾下,竟是掙上了下面的樹幹。

  楚歡握住匕首,瞧下面的眼睛和狼嚎之上,少說也有二三十頭森林狼,實在不知道這些森林狼為何聚集到了這裡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1 09:48
第一七一九章 護花

  狼嚎聲在古茂的叢林之中悠遠了長,群狼之嚎,更是讓人心中生毛。
  
  楚歡緊握匕冇首,他很清楚,狼性凶殘,無論是草原狼還是森林狼,在其地域之內,都是極其難纏的傢伙,這些森林狼長期在叢林之中生活,對於叢林的環境極其適應,對於如何在叢林之中攻擊敵人,也早已經有了嫻熟至極的方法。
  
  狼性狡詐,不但殘酷,而且十分的狡猾,面對這樣一群凶獸,楚歡還真是不敢掉以輕心。
  
  祁宏和媚娘此刻也都是小心戒備,群狼在樹下移動,黑乎乎的樹林之中,更顯陰森可怖。
  
  楚歡盯著下面那根枝幹,那跳上枝幹的森林狼體型極大,十分的健碩,穩穩當當站在枝幹之上。
  
  草原狼和沙漠狼自然都不會爬樹,但是森林狼卻是十分特別,因為長年累月在樹林之中生活,身邊都是高林古藤,這就讓森林狼的狼爪進化的十分銳利,相比草原狼和沙漠狼,森林狼的狼爪更為鋒利,爪尖微微彎曲,適應森林的環境,很容易便能扣住樹幹。
  
  相比起它們的獠牙,它們的利爪更具有危險性。
  
  下面那頭狼就如同威風凜凜的將軍一樣,在枝幹上來回走動,時不時地嚎叫一聲,圍在樹下的群狼便也隨之齊聲嚎叫。
  
  楚歡心中冷笑,心知這些畜生如此嚎叫,恐怕是在進行心理戰術。
  
  忽然間,瞧見那森林狼仰起脖子,綠幽幽的狼眼盯著上面,與楚歡的眼睛竟然是四目相對,楚歡握緊匕冇首,嘴角掛著冷笑,亦是盯著那頭狼。
  
  驟然之間,卻見到那匹狼身體猛然一竄,向上面躍過來,楚歡毫不猶豫地探出身子,手中匕冇首照著那森林狼劃了過去。
  
  「嗷!」
  
  「百度貼吧‧啟航文字」一聲怪叫,那森林狼摔落下去,落在下面的枝幹上,卻是被楚歡的匕冇首劃到,只不過並未劃到要害,只是在背上留下了一道刀口,鮮血從裡面溢出來,這股子血腥味很快便即散開,狼的鼻子極其靈敏,稍有血腥味,便能夠察覺到,此刻那頭狼身上泊泊流血,樹下的群狼頓時一陣騷動,已經有數頭狼向上跳躍,兩頭彈跳力極佳的森林狼跳上了枝幹,到得那受傷的森林狼邊上,幾頭狼都是抬起頭,死死盯著楚歡。
  
  「歡哥,你那邊怎麼樣?」媚娘聲音傳過來,「我過去幫你!」她與楚歡所在的大樹相隔並不算太遠,但是大樹林蔭茂盛,又加上四下里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清楚歡這邊的狀況,只瞧見狼群大半都圍在楚歡那棵大樹下。
  
  「不要過來!」楚歡沉聲道:「你躲在樹上,護住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要下樹,這些畜生十分狡猾,也十分靈活,夜裡不好對付。」又道:「祁宏,你那邊怎麼樣?」
  
  「大人,卑職這邊只有三頭狼,就在樹下。」祁宏高盛回道:「卑職下去殺冇死一頭,應該可以將其他的狼都引過來……!」
  
  「不要妄動。」楚歡吩咐道:「就守在樹上,小心他們爬上去就好……我這邊可以自己照顧,不必擔心……!」
  
  群狼的淒厲嚎叫聲不絕入耳,忽然之間,楚歡卻瞧見樹幹下那頭受傷的狼厲嚎一聲,靠近它身邊的兩頭狼同時後退,一左一右,卻都是發出低沉的嗚咽,傷狼卻是左右瞧著,一身棕色的狼毛竟似乎都豎起來。
  
  楚歡皺起眉頭,瞧那情形,竟似乎是兩頭狼一左一右在圍攻傷狼,他心下大是奇怪。
  
  以他的觀察,那傷狼體型壯碩,比之身邊那兩頭狼大出不少,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傷狼很有可能便是這支狼群的頭狼。
  
  狼是群居動物,便是捕食,也都是群而攻之,所以每支狼群,必定有一頭地位超群的頭狼。
  
  頭狼雖然受傷,但是對於等級十分嚴格的狼群來說,其它森林狼要對頭狼下手,確實是有些匪夷所思。
  
  皇后心跳得厲害,豐冇滿酥胸上下起伏,瞧見楚歡側面十分冷峻,不由輕聲問道:「楚……楚歡,它們在做什麼?」
  
  「好像是在造反。」楚歡道:「頭狼受傷了,有兩頭狼似乎正要對它發起攻擊……!」
  
  皇后一怔,便在此時,聽得「嗷」一聲叫,楚歡卻是看到,那兩頭狼果真一左一右朝著頭狼撲過去,那頭狼雖然受傷,反應卻也十分的敏銳,三匹森林狼頓時糾纏在一起,楚歡愈加感到匪夷所思。
  
  樹下的群狼卻都已經高盛嚎叫起來,四下里一片嘈雜。
  
  眼瞧見那三頭狼纏鬥的十分激烈,楚歡緊皺眉頭,只覺得有些古怪,猛然間想到什麼,驟然回頭,也幾乎在同時,一道凌厲的勁風從空中呼嘯而來,一道黑影竟是從上方直撲下來,目標竟是對準了皇后,楚歡已經看得清楚,那是一頭體型不小的棕狼,快如閃電,他厲喝一聲,手中匕冇首照著那頭狼便刺過去,也便在此時,側面又是一道勁風,又一道影子從邊上呼嘯而至,目標竟也是衝著皇后過去。
  
  楚歡此時顧不得多想,手中的匕冇首已經刺入了從上空撲下來的棕狼腹部,也幾乎在同時一拳打在那棕狼的頭上,感覺到另一頭狼已經撲到皇后身邊,想也不想,轉身便即撲在皇后的身上,用自己的身體將皇后完全掩蓋在身下,隨即便感覺到背脊上一沉,知道那頭狼已經撲在了自己的背上。
  
  背脊上感覺一陣撕裂般的疼痛,那是森林狼鉤子般的狼爪抓在自己的背上,他也不多想,兩手猛一用力,整個身體一個後翻,就如同一塊巨石翻轉過來,反倒是將那頭狼壓在身下,在後翻之時,一隻手已經抓住森林狼一條後腿,猛力一扯,他力大如牛,這一扯已經將那頭狼從自己背上扯落,想也不想,揮手摔了出去。
  
  皇后面色慘白,看到楚歡如同獵豹般在與森林狼搏殺,那三頭本來在下面互相纏鬥的森林狼此時卻都已經跳了上來,楚歡護住皇后的時候,三狼已經勾住枝幹,等到楚歡將背後的那頭狼摔出去,三頭狼都已經翻上枝幹,一頭狼照著楚歡便撲過來,楚歡厲吼一聲,已經轉身,手中的匕冇首揮了過去,「嗷」的一聲慘叫,那頭狼被匕冇首劃中,身體一滾,已經從枝幹上栽落下去。
  
  剩下兩頭狼則是並駕齊驅,與楚歡正面相對,四隻綠幽幽的眼睛盯住楚歡。
  
  楚歡並沒有上前,握著匕冇首,橫在胸前,緩緩退到皇后身邊,也不回頭,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提防樹上還有其它狼悄無聲息溜上來,低聲問道:「你怎樣?有沒有傷著?」他此時語氣也不如何恭敬,連稱呼也是十分隨意,不過皇后卻是從這淡淡的語氣之中聽到關切之意,她雖然驚懼,但畢竟也是見過世面的婦人,恢復一絲精神,道:「我沒事,不用管我,你自己小心……!」
  
  媚娘那邊顯然也知道楚歡這邊發生了變故,擔憂道:「歡哥,你那邊是不是出事了?」
  
  「不必擔心,殺了幾頭畜生而已。」楚歡知道媚娘擔心,更擔心媚娘會輕易下樹過來支援自己,叫道:「你保護好自己,區區幾頭森林狼,還不夠我殺的……!」他語氣輕鬆,媚娘聽見,微寬了心冇。
  
  皇后此時卻是瞧見,楚歡背後的衣襟已經被森林狼撕裂,兩片裂口處,可以看到楚歡的背脊,甚至可以看到背脊上被森林狼抓破的傷口,血肉連在一起,觸目驚心,楚歡卻宛若沒事人一般,只是與對面那兩頭狼針鋒相對。
  
  「楚歡,你……你背上……!」皇后忍不住擔心道:「流了好多血……!」
  
  「無妨!」楚歡輕笑道:「你冷不冷?」
  
  皇后一怔,不知楚歡為何這樣問,可是此時卻還真是覺得有些寒冷,雖然已經是夏季,可是在這深山老林之中,難得見到陽光,白天便不見得如何炎熱,到了夜裡頭,反倒是頗有寒氣,皇后身上的衣裳其實頗為單薄,若是不提,倒也不覺,可是一提起來,還真是覺得四下里有些陰涼。
  
  見皇后沒有回答,楚歡笑道:「林子裡很冷,不過現在好了,這些畜生送來了狼皮,回頭我給你弄件狼皮衣裳……是了,你有沒有穿過狼皮衣裳?」
  
  皇后雖然身冇份尊貴,莫說狼皮,便是熊皮虎皮豹皮也是見過許多,但是卻還真沒有穿過獸皮衣裳,聽楚歡這時候還有心思想到做狼皮衣裳,又好氣又好笑,可是看到楚歡背上血跡斑斑,知道這是方才楚歡為了保護自己,這才被森林狼抓傷,以楚歡的武功,如果不是為了照應自己,這些森林狼恐怕是根本近不得他身,心下又是感jī又是擔憂,道:「別說這些了,你自己小心些,你背上好多血,我……!」忽然掙扎站起身來,伸手到懷裡想要掏出絲巾,卻發現空空如也,這才記起絲巾之前已經掉了,想要為楚歡擦拭一下背上的血跡卻沒有絲巾,蹙起秀眉,伸手抓起自己身上的衣裳,想要撕扯一塊布巾下來,說來也怪,這在半道上找尋的粗布單衣,看上去不起眼,卻十分結實,皇后用了最大力氣,卻硬是撕扯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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