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國色生梟 作者:沙漠 (已完成)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23 14:52
第一六八零章 斬金剛

  羅多見到楚歡的姿勢,頓時顯出驚詫之色,便是衛督一雙眼眸子也顯出異色。
  
  卻見得從楚歡的掌尖,一道勁氣爆射而出,這勁氣與羅多先前的勁氣顯然是不可同日而語,波紋遠不如羅多勁氣粗大,可是無論姿勢還是爆射而出的模樣,竟與羅多先前的劍氣一般無二。
  
  「這小子……!」羅多禁不住驚歎一聲。
  
  楚歡掌尖爆射而出的勁氣,並沒有穿透掌印,卻是與衛督的掌印勁氣劇烈相撞,勁氣波紋顫動,兩道勁氣僵持了眨眼功夫,掌印便即繼續向楚歡推進過來。
  
  楚歡本是拼死一搏,並沒有指望當真可以抵擋住衛督的勁氣。
  
  在他看來,羅多雙掌合十,或許只是將體冇內勁氣集於一點,這樣比之雙掌分集的威力更要大一些,所以他也依葫蘆畫瓢,雙掌合十,生死攸關之際,幾乎是將體冇內勁氣拼力催動了掌尖之處,連他都沒有想到,這奮然一搏,竟能讓他體冇內的勁氣化作劍氣,爆射而出。
  
  這也算得上是陰差陽錯。
  
  他這一擊,卻也讓大佛金剛手的掌印稍微一頓,楚歡亦感覺那撲面而至肅殺的勁風似乎有些減弱,勉強睜開眼睛,只是這短短時間,掌印已經推動著劍氣緩緩而來。
  
  楚歡此時卻是有一種感覺,當掌尖勁氣爆射而出之後,那道宛若長劍般的勁氣,竟似乎依然與自己的身體連為一體。
  
  這種感覺異常清晰,那勁氣與掌印相擊,楚歡就感覺似乎是自己的身體重重撞在了一堵牆壁上,等到掌印壓迫過來,楚歡又感覺似乎一座大山逼著自己往後退。
  
  而此時他更有一個清晰地感受,那便是自己只要收回手掌,面前那座大山便會轟然將自己壓得粉碎,他此前修煉武功,並無這樣的感受,這種突如其來的感受,讓他即使驚駭,又有些不知所措,此時完全是憑著本能,竭力將自己體冇內並不算雄渾的勁氣拼命往手掌上送過去。
  
  衛督見得楚歡竟然也能施展羅多同樣的功夫,甚至讓大佛金剛手的攻勢為之一挫,也有些驚訝,隨即感受楚歡的勁氣十分的虛弱,甚至有一種後續無力之感,眼眸之中,頓時劃過不屑之色,而漫天飛舞的花枝草葉紛紛揚揚,絢麗爛漫,籠罩在花園之內,他自然已經透過紛揚的花紙草屑瞧見楚歡身後有一道身影,只是被楚歡寬厚的身軀擋住,一時間卻也瞧不清楚到底是誰。
  
  「鎮關元,通氣穴,上大巨、外陵、天樞,遊太乙,轉商曲,不必猶豫,注巨闕,沖鳩尾……!」楚歡正覺得體冇內勁氣空空,已經是後繼無力,正自驚駭之間,耳邊忽然聽到羅多的聲音傳過來,這正是平日裡修煉龍象經勁氣通巡脈穴,聽得羅多聲音,楚歡根本不作考慮,按照羅多的指示運氣,羅多聲音說到什麼冇地方,楚歡的勁氣便即迅速按照羅多指示運行,雖然有幾處與自己平日修煉似乎有些不同,但是危急時刻,卻也什麼都顧不得了。
  
  楚歡的劍氣,顯然已經是強弩之末,憑著楚歡拼盡全力,雖然不至於讓掌印立刻襲至,可是那掌印一點點逼近,反倒是壓迫性更強。
  
  楚歡本已勁氣枯竭,按照羅多所言,最終將那一絲絲勁氣導進丹田,只是一瞬間,楚歡竟是感覺那一絲勁氣便宛如變魔術一般,注入膻中的一剎那,膻中宛若有江河般的勁氣湧冇入其中,心至氣到,眼見掌印已經是撲面而至,楚歡口中低喝一聲,一股新生的勁氣洶湧沖入到掌尖,那道劍氣波紋一陣晃動,竟似乎粗大了一些,衛督的金剛掌印,竟是被生生逼退了一大截子,而且速度極快地朝著衛督回擊過去,衛督臉色微變,而羅多此時卻並無喜色,卻也是臉色微變,眼中甚至顯出懊惱之色,卻已經是雙手呈刀狀,合十在一起。
  
  楚歡心下振奮,一時間卻不知道為何按照羅多之言,竟能化腐朽為神奇,將那殘留的最後一絲勁氣變成如此雄渾的勁氣,而且他眼瞧著那道掌印已經被自己擊退,反倒是直往衛督那邊襲過去,更是振奮,只是那兩道勁氣距離衛督尚有一段距離,衛督低聲一吼,楚歡便覺得身前一阻,隨即竟是看到掌印再次推回來。
  
  衛督已經大笑道:「聚集護體勁氣,果然高妙,只可惜你已經用完……看你還有什麼辦法!」他大笑聲中,掌印如同奔浪般卷過來。
  
  羅多見到楚歡身處困境,想要聚集體冇內勁氣,可是他先前與衛督對決,體冇內的勁氣已經被衛督連續幾掌打下來,頗為散亂,這固然是衛督金剛手印威力匹練,卻也是因為羅多的心緒出現問題,衛督先前說起聖王的往事,便是為了先給羅多心理攻勢,羅多本來佛法修為不淺,按理說八風不動,但是聖王乃是他最為關切之人,聽得聖王遭遇,卻是控製不住心中悲憤,內外因由,讓他的氣血已經出現問題,羅多雖然知道大敵當前,情緒激動乃是巔峰武者的大忌,卻也是難以控製。
  
  他連續接了衛督五掌,等到閃過第六掌,便想即刻聚氣對衛督發起攻擊,可是此刻他纔發現,自己的勁氣散亂難聚,雙掌合十,卻是難以利用足夠的勁氣催發武技。
  
  他雖然可以調動勁氣施展極樂刀,可是衛督此刻周身都是漂浮著一層護體勁氣,大佛金剛手本就是攻防兼備,此種情況下,僅僅依靠極樂刀,卻也未必能夠傷到衛督,羅多心知自己要想擊倒衛督,必然要使出大寶慧劍方可。
  
  大寶慧劍,正是持國天王的絕頂武技,亦是龍象經與極樂刀結合之後的巔峰武技,也正是憑藉著大寶慧劍,羅多連續穿透五道掌印。
  
  大寶慧劍,顧名思義,施展此技,心無旁騖,勁氣精純方可。
  
  羅多龍象經運行周身,這龍象經不但是武學寶典,亦是佛家真經,佛武雙修,此時他便想藉助龍象經迅速恢復心神,凝聚勁氣。
  
  此刻他只盼望楚歡能夠多撐一分是一分,只要給自己一點時間凝聚勁氣,大寶慧劍出,便可以與楚歡合力擊殺衛督。
  
  他指點楚歡將身體冇內的護體勁氣聚集起來,這些勁氣實際上是武者分散在身體的散氣,對於許多武者來說,這些勁氣根本沒有辦法凝聚成丹田純正之氣。
  
  羅多教授了楚歡凝聚散氣之法,本想楚歡還能撐上片刻,只是楚歡此前從未以勁氣對戰,雖然勁氣充盈,卻並不知道如何真正地善加利用體冇內勁氣。
  
  楚歡面對強敵,自然是毫不猶豫將丹田勁氣傾巢擊出,這卻也是正常反應,也正因如此,那股渾厚的勁氣纔可能將衛督的掌印差點反擊回去。
  
  可恰恰如此,楚歡體冇內剛剛由散氣凝聚起來的勁氣,瞬間便被消耗殆盡,羅多心中懊惱,知道這是楚歡不懂操控勁氣之故,楚歡本就是後起之秀,初學乍用,原也怪不得他,只是自己當初沒有在勁氣之上有所教導,卻也讓楚歡今日無法正確操控勁氣。
  
  若是楚歡不留餘地一擊,當真可以擊倒衛督,那倒也罷了,可是結果明顯不是如此。
  
  比起衛督,楚歡顯然還是嫩了些,勁氣冇修為相距不小,楚歡全力一擊,也只是逼退掌印,卻並沒能一擊製敵,而衛督六掌過後,依然是可以撐著楚歡這一掌,隨即迅速發出反擊。
  
  那掌印去而復返,楚歡只覺得五髒六腑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痛苦不堪,而自身的勁氣,已經是消耗一空。
  
  他自知已無倖免之理,倒是想著身後的琉璃,勉強道:「快……快走……!」望著前方那波紋狀的掌印迅速襲來,嘴角已經泛起一絲苦笑。
  
  便在此時,羅多卻瞧見衛督的身形晃了晃,正自奇怪,卻瞧見正擊向楚歡的金剛掌印忽然間慢下來,隨即那道掌印不進反退,被楚歡已經十分虛弱的勁氣頂著往衛督襲過去,衛督卻如同木樁一般,羅多眼睜睜瞧見劍氣和掌印混在一起的勁氣,猛然擊在了衛督的身上。
  
  衛督的身體,一時間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飄然飛了出去。
  
  見到這一幕,羅多瞠目結舌。
  
  衛督明顯已經佔據了絕對的上風,楚歡本來是必死無疑,可是風雲驟變,衛督竟似乎在最後一刻發了魔怔。
  
  也幾乎在這時,羅多卻已經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更是聽到有人呼喝道:「就在那邊,快……!」聽得甲胄摩擦聲響起,而此刻,衛督的身體已經從半空中重重落到地上,地上滿是斷枝殘葉,他身體掙紥,似乎想要撐著坐起來,一時之間,卻難以做到。
  
  楚歡有些發怔,擡起雙手,看了看自己的雙掌,亦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強大如斯的神衣衛督,普天之下屈指可數的絕頂高手,難道竟真的敗在自己手下?
  
  羅多卻是厲聲道:「楚兄弟快隨我來……!」轉身便走,楚歡聽到花園之外的呼喝聲以及甲胄摩擦聲,知道這後殿的動靜必然被人知曉,宮中大批護衛已經趕來,更是聽到有人沉聲喝道:「快安排人,趕緊守住那條密道,絕不能讓他們跑了……!」
  
  楚歡與衛督拼死一搏之後,此時只感覺身體乏力,而五髒六腑翻江倒海般十分難受,這時候大批護衛過來,實難抵擋,也不猶豫,隨著羅多便走,走出幾步,想到琉璃,回過頭來,卻見到琉璃呆呆站在當地,臉色蒼白,顯然是被眼前這一切所驚住。
  
  此時已經有護衛破門而入,遠遠瞧見楚歡,擡刀指道:「刺客在那裡,別讓他走了……!」沖了過來。
  
  楚歡知道不可猶豫,心知琉璃即使留下,也不會有危險,腳下生風,瞧見羅多已經翻到院牆之上,已經伸出一隻手來,這道牆雖然不低,但是換做平時,楚歡輕而易舉便可翻過,此時卻感覺全身乏力,勁氣空虛,伸了手,羅多探手抓住楚歡的手,用力一帶,已經將楚歡拉上了牆頭,等到大批的護衛沖進花園,羅多已經帶著楚歡跳下了牆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25 10:40
第一六八一章 挾持

  居仙東殿之內,黑袍咄咄逼人,皇後柳眉緊蹙,黑袍踏上一步,目露寒光,沉聲道:「皇後莫非還沒有想清楚?」
  
  皇後苦笑道:「你逼我也沒有用,本宮的石頭,確實已經丟失,而聖上的金石,先前卻也是交由本宮保管……!」
  
  黑袍眼睛微亮,皇後已經道:「這可惜想要這塊石頭的,並非只有你一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在幾天前,聖上那塊石頭,也已經被人所盜。」皇後道:「本宮就收在箱子裡面,今次太子要用珍寶,本宮覺得那塊石頭是聖上平日裡時常使用之物,所以本想留下來,帶在身邊作為念想……可是卻已經不翼而飛。」
  
  黑袍發出古怪笑聲:「皇後素來賢淑,今日卻是滿口謊言,誰又會盜走那塊石頭?」
  
  「本宮也很想知道那塊石頭究竟有何奇特,在皇後的時候本宮的石頭就先被人所盜,如今在這天宮之內,連聖上的金石也不翼而飛。」皇後蹙眉道:「你既然尋找石頭,自然知道其中幹系,本宮不知道是何人所盜,莫非你也不知?」
  
  黑袍眼中寒光閃爍,忽然之間,他目露異色,回過頭瞧了一眼,卻是依稀聽到居仙殿後方傳來轟隆之聲,天宮宏偉豪闊,居仙殿面積亦是不小,這居仙東殿距離後殿其實很有一段距離,但是後殿轟隆之聲卻依然是隱隱傳過來。
  
  皇後見黑袍轉頭,眼角瞅著榻邊的那把匕首,再不猶豫,身形一閃,便要去拿匕首,那黑袍身形如鬼魅,皇後一隻手臂只是探出,黑袍已經到得他身邊,連出數指,皇後頓時便動彈不得,卻是黑袍將她幾處穴道都封住。
  
  黑袍亦不耽擱,身形輕靈,閃到梳妝臺邊上,雙手極其利索地在梳妝臺上蓃索,他動作極快,梳妝臺沒能找到,便即閃身到床邊,掀開了錦被枕頭,依然是一無所獲,至若那幾箱珍寶,都已經交給太子,這裡面倒顯得頗為空蕩。
  
  他雙眸冷峻,轉身瞧向皇後,顯然已經沒有耐心,厲聲道:「東西到底在哪裡?」
  
  皇後穴道被封,動彈不得,只是閉上雙眸,並不說話。
  
  黑袍眼眸中顯出狠戾之色,走到皇後身邊,擡起一隻戴著黑麻手套的手,橫在皇後頭頂,冷聲道:「你若不說,立刻殺死!」
  
  皇後依然是面無表情,便在此時,忽聽得外面傳來聲響,有人已經道:「宮裡有刺客,大家小心,護住皇後……!」腳步聲中,門外傳來太監聲音:「皇後孃孃,宮裡有刺客,近衛軍已經趕到後殿去了……!」
  
  黑袍雙眸一冷,舉起的手並未擊落下去,卻見得他身形一閃,鬼魅般已經飄到一塊屏風後面。
  
  猛然之間,卻聽得「轟」的一聲響,隨即聽到「哎喲」幾聲慘叫,皇後寢殿那扇大門已經轟然洞開,兩道身影從大門外飛進來,爾後重重落在了地上,卻是兩名寢宮太監。
  
  隨之便又有兩道身影飄然而入,皇後見得當先一人身材魁梧,口鼻包了一條灰巾,那人瞧見皇後根本不做猶豫,腳下如飛,兩個起落,已經到得皇後身前,探手便往皇後抓過來,皇後此時已經睜開眼睛,瞧見那人探手抓過來,美眸顯出驚恐之色,只是她穴道被封,全身不能動彈,眼見得那隻大手已經抓向自己的脖子,尚未碰到,那人「咦」了一聲,身形一閃,卻是閃到了皇後身後。
  
  皇後不知此人來歷,可是瞧見又一道身影緊隨那灰巾大漢過來,只瞧了一眼,柳眉緊蹙,失聲道:「是……是你?」
  
  跟隨在大漢身後進來的,正是楚歡。
  
  楚歡在後殿花園死裡逃生,行蹤已顯,而天宮之內,多得是近衛軍和神衣衛,他心知軒轅紹已經知道那條密道,這宮裡既然有刺客,軒轅紹必然是第一時間安排人封鎖密道。
  
  羅多固然是武功高強,自己的武功也絕對不弱,可是兩人與衛督一番激戰,元氣大傷,再加上兩人武功雖然不弱,可是近衛軍人多勢眾,而且配有弓箭,便是武功再高,面對人多勢眾的宮中護衛,那也是絕難脫身。
  
  羅多出了花園,根本不作猶豫,楚歡知道事態緊急,也並無多想,緊隨在羅多身後,這居仙殿內,許多地方都是漆黑一片,羅多卻是在殿內行走如風,直到闖進這寢殿之內,楚歡纔知道是到了皇後居住之所,心下有些吃驚,但旋即便想到,羅多恐怕也知道強行闖宮,萬萬無法從天宮脫身,他自然是早就打定主意,挾持皇後作為人質。
  
  楚歡雖然知道皇後賢德淑良,但是到了危急時刻,也顧不得其他,只能道:「皇後,在下失禮了。」到得皇後身邊,很快,聽得外面一陣陣腳步聲從各處傳來,一隊人手已經沖進屋內,當先一人已經厲聲喝道:「好大膽,放了皇後……!」
  
  外面有聲音高聲道:「將這裡團團圍住,不要讓他們走脫了……!」
  
  羅多站在皇後身後,單手呈刀,面上卻無緊張之色,看著一隊隊人手沖進來,只是片刻間,竟有五六十名近衛軍護衛沖入進來,更有幾名身著便裝的漢子,羅多掃了一眼,便知道這些身著便裝之人,定是神衣衛。
  
  數十人將羅多和楚歡團團圍住,刀槍前指,更有數人已經張弓搭箭,對凖了羅多和楚歡,只是皇後在兩人的挾持之下,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都不要動。」羅多悠然道:「你們要是一不小心,傷了皇後,那可誰也吃罪不起……咦,那小子,弓箭撇開些,別他孃的手一軟,傷到了皇後,對了,還有你們幾個,都往後退一退,哈哈哈,再退幾步……!」
  
  他雖然身處重圍之下,卻雲淡風輕,談笑自若。
  
  「又是你們!」人群之中,忽然傳來一聲冷哼,近衛兵士閃開,只見到一身甲胄的軒轅紹正緩步上前來,他雙眸如刀,背負長弓,白發如雪。
  
  「軒轅紹,咱們又見面了。」羅多哈哈笑道:「停住,不要再過來,可別驚著皇後。」
  
  軒轅紹冷笑道:「閣下也算是天下罕見的絕頂高手,卻做出如此宵小卑鄙之事,不覺得丟人嗎?」斜眼看了楚歡一眼,「楚歡,你夜闖禁宮,挾持皇後,大逆不道,聖上和皇後對你恩重如山,你卻忘恩負義,我軒轅紹倒想不到你是這樣的卑鄙小人。」
  
  楚歡淡淡笑道:「卑鄙小人?軒轅紹,你一路追殺本督,狠辣無情,本督又有何罪,你有什麼資格追殺本督?你意圖殺害封疆大吏,居心何在?」
  
  「說得好,楚兄弟,軒轅家這一對父子,都是裝模作樣之徒。」羅多哈哈笑道:「背地裡幹了多少卑鄙無恥之事,別人不知,我卻是知道的。」
  
  「楚歡,你們到底想怎樣?」軒轅紹沉聲道:「你既然還承認自己是帝國總督,還要挾持皇後?皇後身體本就不適,你如此這般,驚了皇後,可吃罪的起?」
  
  楚歡看了皇後一眼,拱手道:「皇後孃孃,楚歡絕非有意冒犯,可是這裡有人心術不正,想要殺死楚歡,楚歡只能懇求孃孃的保護。」
  
  皇後瞧了楚歡一眼,見楚歡神色真摯,倒似乎真有愧疚之心,幽幽歎了口氣,閉上雙眸,並不說話。
  
  忽聽得又一陣腳步聲響,隨即聽到一個冷厲的聲音道:「都閃開……!」人群立刻閃出一條道路,只見太子已經坐著輪椅上前來,瞧見皇後被挾持,太子眼中顯出擔憂之色,隨即皺起眉頭,道:「楚歡,你這是公然謀反了?」
  
  楚歡反問道:「楚某想問太子,風將軍有沒有罪?」
  
  太子一怔,淡淡道:「本宮不明白你的意思。」
  
  「如果風將軍無罪,他被人所殺,該不該追查?」楚歡沉聲道:「神衣衛設計害死風將軍,聖上明顯不知情,聖上英明,也絕不會擅殺帝國功臣,那麼神衣衛在沒有聖上的旨意之下,害死風將軍,他們是不是罪不可恕?」
  
  殿中數名神衣衛都是皺起眉頭。
  
  「風寒笑被害的真相,如今還未清楚。」太子緩緩道:「此事本宮自然會詳加調查,還風寒笑一個公道。楚歡,你先放了皇後,有什麼事,可以慢慢向本宮奏明,本宮自然會給你一個公道。」
  
  「風將軍是忠臣,楚歡追查風將軍被害的真相,名正言順。」楚歡肅然道:「可是軒轅紹卻要因此追殺楚歡,我很想知道,這又是何故?」
  
  軒轅紹冷冷道:「追查風寒笑被害真相,我不會去管,可是你勾結妖孽,謀害聖上,本將身為近衛軍統領,如何能容你?」
  
  「勾結妖孽?」楚歡笑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勾結妖孽?」
  
  「這就是妖孽。」軒轅紹擡手指向羅多,「楚歡,此人一身妖術,而且出自心宗,不是妖孽,又是什麼?」
  
  楚歡哈哈笑道:「心宗便是妖孽?軒轅紹,你這是慾加之罪,何患無辭?人上一百,五顏六色,道門還有天門道和長生道,天門道禍亂天下,是否所有的道家弟子都是反賊?心宗雖然有不屑之徒,難道所有的心宗弟子都是惡人?你說我大哥是妖人,又何時見他荼害生靈,為非作歹?」
  
  軒轅紹皺起眉頭,太子見狀,道:「楚歡,本宮令你即刻放了皇後,本宮答應你,只要你忠心效命朝廷,本宮絕對重用你。如今天門道禍國殃民,正是用人之時,父皇對你十分看重,你只要與朝廷齊心,本宮定然會大加封賞。」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26 10:27
第一六八二章 人質
  
  皇後寢殿之內,人頭攢動,裡三層外三層圍的水洩不通,羅多氣定神閒,楚歡一面小心提防,一面盯著太子。
  
  宮廷護衛之中,也少不得有深藏不漏的高手,楚歡此時看似鎮定,實際上他的勁氣幾乎耗盡,想要恢復,卻也不是一時半會之事。
  
  「太子,事到如今,楚歡與軒轅紹生死兩立。」楚歡冷笑道:「與他同殿為臣,絕不可能。」
  
  軒轅紹眼中劃過厲色,太子皺眉道:「楚歡,你的意思,便是要與朝廷為敵?」
  
  「如果太子覺得與軒轅紹勢不兩立便是與朝廷為敵,那楚歡就算是與朝廷為敵了。」楚歡神情肅然,「只是楚歡想問太子,可知道神衣衛督究竟是何人?」
  
  太子皺眉,反問道:「莫非你知道?」
  
  「不錯。」楚歡並不猶豫,「青龍千戶設計害死了風將軍,既然沒有皇帝的旨意,楚歡懷疑背後策劃此事的便是神衣衛督……!」擡手指著軒轅紹,「便是此人,或許也是真凶之一。」
  
  太子沉聲道:「楚歡,沒有證據,本宮可容不得你在這裡構陷忠良!」
  
  「忠良?」楚歡大笑起來,「太子殿下,神衣衛督的真正身份,乃是大秦的義國公,也就是這位軒轅將軍的祖父,你可知曉?」
  
  太子一怔,便是四下裡的眾多護衛,包括那數名神衣衛,也都是顯出驚駭之色,楚歡看在眼中,心知不但外人不知神衣衛督的真實面目,便是連神衣衛內部知道神衣衛督真實身份的也是寥寥無幾。
  
  「軒轅平章暗通西梁,利用神衣衛和西梁人聯手殺害了風將軍和十三太保。」楚歡冷冷道:「卻不知太子覺得軒轅平章是忠是奸?」
  
  太子顯然十分意外,軒轅紹已經冷笑道:「且不說神衣衛督是不是祖父,就算真的是祖父,又如何證明殺害風寒笑便是他指使?而且神衣衛衙門的事情,又與本將何幹?」
  
  「我一開始倒也覺得與你沒有幹系。」楚歡道:「可是你一心想要殺我,恐怕是擔心我知道的太多,殺人滅口吧?」
  
  便在此時,又聽得急促腳步聲響起,一群人匆匆而來,當先一人正是納言周庭,薛懷安等人緊隨其後。
  
  這些都是朝中重臣,非常之時,隨時要與太子商議國事,所以都是安置在居仙外殿暫作歇息。
  
  見到楚歡與一名蒙面大漢挾持皇後,眾人都是吃了一驚,周庭已經高聲道:「楚大人,千萬別做糊塗事……!」紛紛到了太子的身後。
  
  薛懷安見到楚歡,也是焦急道:「楚大人,你先放了皇後,萬不能驚嚇了皇後孃孃,太子寬hou仁慈,有什麼事情,可以慢慢說來。」
  
  楚歡搖頭道:「周納言,薛部堂,你們都是楚歡十分尊敬的人,今日之事,其實也很簡單……!」
  
  「你說。」周庭見皇後被製,焦急道:「你有什麼條件,奏明太子,可千萬不要沖動,皇後孃孃萬金之軀,萬不可傷了孃孃。」
  
  太子微微點頭,「楚歡,你有什麼條件,盡管說來,本宮定會考慮。」
  
  便在此時,卻見得羅多手臂一抖,一道勁氣破空而出,竟是凖確地穿過人群,擊在一名護衛身上,那護衛慘叫一聲,竟是飛出許遠,重重落在地上。
  
  眾人大吃一驚,羅多卻是笑道:「莫在背後玩弄心思,想要暗箭傷人,傷了我倒不打緊,若是傷了皇後,那可是大罪!」
  
  眾人瞧過去,只見那護衛手邊卻是一支弩箭,聽羅多這般說,不少人頓時便明白,想必那名護衛故意隱藏在人後,卻是凖備用弩箭偷襲羅多。
  
  羅多雖然站在皇後身後,卻並沒有直接觸碰皇後身體,只是擡著手刀,靠近皇後背脊,在護衛眼中,弩箭的速度,遠比羅多的速度要快,只要弩箭凖確射中羅多要害,不等羅多出手,便即斃命。
  
  太子臉色一沉,厲聲道:「沒有本宮之令,誰敢輕舉妄動,殺無赦!」
  
  羅多哈哈笑道:「太子,這傢伙是近衛軍,軒轅紹既然是近衛軍統領,他麾下的兵士意圖傷害皇後,卻不知軒轅紹該不該治罪?」
  
  太子皺起眉頭,見到皇後臉色蒼白,向楚歡道:「楚歡,你到底要如何纔能放了皇後?」
  
  楚歡正要說話,羅多已經道:「兄弟,太子既然發話,我倒有個法子。」
  
  「哦?」
  
  羅多盯著軒轅紹,道:「太子,這軒轅紹既然說自己忠心耿耿,那麼我便幫你瞧一瞧此人是真的忠心耿耿,還是徒有其表。」嘿嘿一笑,道:「軒轅紹,只要你當眾自盡,我便放了皇後,你看如何?你既然是忠臣,用自己的性命換皇後的性命,想必不會猶豫!」
  
  軒轅紹皺起眉頭,其他人都是微微變色。
  
  太子瞧了軒轅紹一眼,目光閃動,軒轅紹轉視太子,拱手道:「殿下,軒轅一族,世代忠於大秦,殿下若是要以臣下的性命換取皇後,臣下絕無二話。」他拔出佩刀,走到太子面前,雙手奉起,「臣下願向殿下獻上一命!」
  
  羅多哈哈笑道:「軒轅紹,你果然是陰險狡詐,你若真的要盡忠,大可以一刀割了自己的脖子,又何必將這難題丟給太子?太子如今正是用人之時,他就算心中想用你換取皇後的性命,可是眾目睽睽之下,他又如何敢輕易動手?你軒轅世家道貌岸然,說是忠臣世家,如果太子輕易殺了你,豈不讓其他人心寒?你便是看穿了太子的心思,所以纔會如此……太子,你身邊有這樣一頭狼,可要小心纔是。」
  
  他毫不避諱,太子和軒轅紹同時皺起眉頭來。
  
  「兄弟,你將皇後的衣裳拿過來。」羅多使了個眼色,楚歡立時明白羅多心思,小心翼翼過去,拿過了皇後的外袍,皇後穴道被封,不能動彈,楚歡則是將外袍披在了皇後的身上。
  
  「太子,軒轅紹既然不想用自己的性命救皇後,那也只能勞煩皇後送我們兄弟一程。」羅多笑道:「到了安全處所,皇後若是願意,大可以自己回宮。」
  
  「不行!」太子立刻道:「你們如何保證會放了皇後?」
  
  羅多笑道:「如今的情勢下,你就只能相信我們了。」
  
  太子搖頭道:「皇後連番受驚,身體正是虛弱之時,不能和你們出宮。」他按動輪椅機關,輪椅向前,往皇後靠近過去,周廷等人急道:「殿下……!」
  
  太子卻是孤身上前,道:「你們放了皇後,想要出宮,大可以挾持本宮,本宮做你們的人質……!」
  
  四周眾人頓時都是微微變色。
  
  皇後固然是金枝玉葉,可是太子卻也是千金之軀,而且周廷等人更清楚,皇帝駕崩,大秦天下全系於太子一身,真要比起來,皇後自然是遠比不得太子重要。
  
  可是周廷等人卻知道,如果出言阻止,倒似乎是關心太子的安危,卻不皇後的安危。
  
  眾人焦急萬分,左右為難。
  
  羅多卻已經笑道:「不錯不錯,大秦的太子,倒還是條漢子……!」問皇後道:「皇後,太子凖備代你做人質,不知您意下如何?」
  
  皇後雖然穴道被封,卻只是身體不能動彈,並沒有被封住啞穴。
  
  皇後睜開眼睛,見得太子就在自己身前不遠,看到太子正極為擔憂看著自己,幽幽歎了口氣,道:「太子,楚歡不會傷害本宮,你們不必擔心,本宮送他們出宮!」
  
  「可是……!」太子還要再說。
  
  皇後卻是斬釘截鐵道:「你是大秦的太子,身系天下,豈可輕易犯險?」
  
  周庭此時終是道:「殿下,楚大人必然不會傷害皇後,皇後所言極是,您是大秦的儲君,一身安危系天下……!」跪倒在地,「懇請殿下三思!」薛懷安等人也紛紛跪倒,「請殿下三思!」
  
  羅多笑道:「太子,你算條漢子,我也不與你為難,皇後送我們出宮到得安全之處,我便會給他自由……!」
  
  太子沉默片刻,終於道:「讓他們走!」
  
  羅多朝楚歡使了個眼色,楚歡一時沒明白,羅多輕聲道:「兄弟,你背皇後離開……他被封了穴道……!」
  
  楚歡一怔,心想羅多武藝高超,瞧出皇後被點穴道倒是易如反掌,只是既然知道被點了穴道,他只要輕輕出手,便可以解開穴道,為何還要自己背起皇後?
  
  可是此時此刻,四周都是虎視眈眈的眼睛,此地非久留之地,太子既然答允放人,那是早走早好,拱手道:「皇後,冒犯了!」也不猶豫,過去背起了皇後,皇後軟綿綿的身體被楚歡背起,楚歡並不覺得沉重,暗想皇後珠圓玉潤,豐腴飽滿,可是重量卻輕,雙手從背後託起皇後的臀部,入手感覺軟綿綿的,雖然皇後年過四旬,可是臀部依然是豐滿彈手。
  
  羅多跟在楚歡身後,單手呈刀,笑道:「太子,方纔你也瞧見了,我可以十步殺一人,你這些手下若是不長眼睛,想要暗施殺手,可莫怪我手下無情!」
  
  太子再一次下令道:「誰要是敢輕舉妄動,誅滅九族!」
  
  羅多哈哈一笑,隨即神情一斂,「兄弟,咱們走!」
  
  楚歡再不猶豫,背著皇後前行,他雖然勁氣消耗巨大,無論體力還是精力都極為匱乏,但是背負皇後,卻是輕而易舉。
  
  人群閃開一條道路,大批的官員和護衛,卻是眼睜睜地看著楚歡和羅多挾持皇後出殿。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27 10:20
第1683章 一駿三騎

  皇後被封了穴道,全身動彈不得,豐腴浮凸的身體被楚歡背負著從居仙殿出門,眾護衛以及官員們緊隨其後,雖然太子下令不得輕舉妄動,眾人卻依然是用一種虎視眈眈的表情盯著楚歡和羅多。

  楚歡在前背負皇後,羅多則是緊隨在楚歡身旁,右手始終保持刀狀,出了宮來,外面又是一群武士圍上來,卻沒有人敢靠近。

  天道殿前的人們不得輕舉妄動,卻是遠遠望見這邊發生了變故  。

  天上明月當空,正是深更半夜之時。

  太子卻也是一直緊隨其後,眾人一直隨著楚歡到了天宮正門處,正門已經閉上,太子下令打開宮門,楚歡這纔出門,順著門外那條寬闊卻如同龍蛇盤繞的大道前行,他一面背著皇後,一開始的時候,體力十分虛弱,只是出了居仙殿之後,便一直調息,此時體力反倒是恢復了幾分。

  護衛們已經有不少點了舉起了火把,遠遠望去,如同一條火龍從天宮之內沖出,繞著龍蛇大道遊動。

  皇後乃是美貌貴婦,背負在身上,那嬌軀軟綿綿的,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卻也是沁人心脾,手託著皇後的香臀,楚歡雖然覺得十分飽滿圓潤,卻也不敢多想,皇後為人素來賢淑,名聲極好,若是褻瀆於她,卻是大大的不該。

  只是心中卻還是禁不住想,也難怪皇後當年深得皇帝的寵愛,人到中年,依然是珠圓玉潤,身段兒沒有因為歲月的流逝而留下絲毫的傷痕,反倒是增添了成熟夫人豐腴柔韌的風韻,行走之間,皇後豐滿胸脯壓在楚歡背上,清晰地感受到堅韌彈性,摩擦之間,楚歡倒是心兒微跳,忽然間想起,皇後比之皇帝要小了十多歲,當年皇後自然是花容月貌,卻如何喜歡上了皇帝?

  他在忠義莊的時候,知道了皇後並不為多少人知道的身世,知道皇後是亡國公主,心想皇後當年許身皇帝,只怕還是為了給華朝報仇。

  隨即又想到,皇後的容貌,竟真與琉璃有七八分相似,而且兩人性情都是溫婉如水,若非知道琉璃有西域胡人血統,楚歡還真要以為琉璃與皇後有什麼親緣關係。

  琉璃如今風華正茂,雖然比皇後年輕,不過皇後年輕之時,想必也如琉璃般傾國傾城,而琉璃再過二十年,或許也如皇後這般雍容典雅。

  先前情勢緊迫,也來不及和琉璃多言,便即離開,卻不知琉璃現在如何,琉璃因為天網計劃,一個弱女子,身處禁宮之中,也不知日後將會如何。

  他心中思索,腳下卻是越來越快,身後一大群護衛卻是漸漸被拉開了距離,擡頭向前望去,快到盡頭,左右兩根華表玉柱,在夜色之中,卻是十分顯眼。

  「站住!」

  楚歡到得華表之下,太子已經沉聲喝道,楚歡停下步子,轉過身來,太子冷冷道:「楚歡,本宮已經兌現諾言,讓你們出宮,你還不放了皇後?」

  羅多卻已經笑道:「太子恐怕是心急了,我說過,到了安全之處,自然會還皇後自由,這時候我們若是放了皇後,你們一擁而上,我們豈不是自討苦吃?」

  「本宮既然承諾過,就一定會放你們離開。」太子冷冷道:「楚歡,你自絕於大秦,本宮今日可以放你,但是自今爾後,你便是大秦第一號叛賊,人人得而誅之!」

  楚歡卻是放聲笑道:「太子只怕早就將楚某當做叛賊了吧?楚歡既然敢這麼做,也就不怕太子慾加之罪!」

  太子冷哼一聲,喝道:「放了她!」

  「太子,楚歡不是信不過你。」楚歡瞥了太子身旁軒轅紹一眼,「我只怕別有居心之輩會對楚某下手。楚某沒有上天遁地之能,所以只能勞煩皇後再送一程!」

  羅多大聲道:「既然到了這裡,我們也該和太子辭別了。請太子即刻備兩匹快馬,我們也好啟程趕路……至若皇後,盡管放心,只要我們安全,保證皇後毫發無傷回到太子身邊。」

  太子雙眸陰冷,便在此時,互聽馬蹄聲響,隨即又傳來馬嘶之聲,卻是從楚歡後方傳過來,楚歡立刻回頭,夜色之中,只見兩匹快馬正飛馬而來。

  「大人……!」一人已經叫道:「祁宏在此!」

  兩匹快馬說來就來,前面一人一身黑色衣袍,躍馬而來,那一身黑袍,卻也是難掩那玲瓏浮凸的曼妙身姿,楚歡一眼便認出,正是媚孃,媚孃身邊,祁宏也是縱馬馳來。

  楚歡見到媚孃和祁宏安然無恙,心下歡喜,兩匹馬馳到近處,媚孃見楚歡背著一名貴婦,那貴婦衣衫華貴,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低,道:「就知道你在這邊要鬧出事來,咱們在外面等了許久,無法入宮,好在你安然無恙,這可太好了。」

  她美麗的眼眸中顯出歡喜之色,顯然是一直擔心,見到楚歡安然無恙,自是歡喜。

  「你們沒事吧?」楚歡問道。

  媚孃笑道:「若是有事,你也瞧不見我們了。」一抖馬韁繩,向那群虎視眈眈的官兵瞧了一眼,冷笑道:「就知道以多欺少……!」

  羅多卻並不猶豫,沉聲道:「兄弟快上馬!」

  楚歡自然不耽擱,走過去,小心翼翼將皇後抱上了媚孃的馬背,隨即翻身上去,坐在皇後身後,一馬乘坐三人,自然是十分擁擠,楚歡只能低聲道:「孃孃,冒犯了!」一隻手抱了皇後腰肢,身體貼緊了皇後,雖然覺得不妥,但形勢所迫,也是無可奈何。

  眾兵士便要沖上來,太子卻是擡手,低聲囑咐軒轅紹,「安排騎兵追趕,不能讓他們帶走皇後……!」

  軒轅紹立刻吩咐手底下安排騎兵凖備追趕。

  羅多快步到祁宏邊上,翻身上馬,也不猶豫,沉聲道:「走!」

  媚孃和祁宏調轉馬頭,黑夜之中,也不管方向,馳馬飛奔,很快就沒入夜色之中,一隊騎兵很快朝著楚歡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太子見得皇後背影消失,眼角抽搐,眸中滿是擔憂之色。

  周庭在旁低聲勸慰道:「殿下不必太過擔心,楚歡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傷害皇後,他們既然說很快就放皇後回來,應該不會食言。」

  太子微微頷首,擡頭望向夜空明月,喃喃自語:「西北已叛!」

  媚孃縱馬飛馳,皇後被楚歡抱著腰肢,柳眉微蹙,卻也無可奈何,只是駿馬顛倒,倒是苦了楚歡。

  三人乘坐一匹馬,本來就十分擁擠,楚歡雖然擔心輕慢皇後,想要拉開距離,卻無處可躲,反倒是駿馬飛馳間,楚歡和皇後的身體緊密接觸,兩人之間,也就是隔了幾層衣衫而已,皇後身形豐腴勻稱,細腰圓臀,飽滿挺翹,楚歡自然少不得觸碰到,彈性十足,雖然明知皇後不可冒犯,可是這貴婦人香軟的身軀與自己緊貼,楚歡畢竟也是血肉之軀,腦中竟是禁不住想到琉璃,身不由己間便起了一絲絲反應。

  皇後身體穴道被封住,不能動彈,本來楚歡與她身體緊貼,皇後便已經十分忌諱,秀眉緊蹙,隨著駿馬飛馳,竟是感覺自己的臀瓣之間,竟有些咯人,她是過來人,如何不知究竟,眼中顯出惱怒之色,奈何身體不能動彈,否則便想從馬上掙脫下去,那感覺越來越清晰,皇後心下惱恨,臉頰竟是顯出一絲紅暈。

  她是前朝公主,當朝皇後,何曾經過如此窘境,雖是惱怒,心裡卻也明白,自己雖然人到中年,但本就身段兒出眾,再加上保養得法,豐腴的身段依然是飽滿圓潤,楚歡正是血氣方剛年紀,有此反應,也是人之常情。

  奔出十餘裡地,羅多忽然招呼停馬,楚歡雖然運行龍象經恢復精力,讓自己心情平靜下來,但皇後成熟的嬌軀還是讓他身體難受,聽羅多叫喊,求之不得,立刻喚住媚孃,媚孃停下馬來,羅多已經翻身下馬,道:「先下馬!」

  楚歡立刻下馬來,只是身下有些隆起,他故作掩飾,再加上黑夜之中,自然也無人注意。

  羅多停馬,楚歡自然他的心思,媚孃混跡江湖,也是明白,心知這是聲東擊西策略,楚歡此時不敢看皇後,只是拱手道:「得罪了!」小心翼翼抱下皇後,媚孃翻身下馬來,對著馬臀拍了一下,駿馬長嘶一聲,飛馳而去,祁宏依葫蘆畫瓢,也是在馬臀上拍打一下,兩匹駿馬齊齊前馳,很快就沒了蹤跡。

  駿馬往正北方向而去,楚歡和羅多都是耳力驚人,已經隱隱聽到後方傳來轟隆隆馬蹄聲,知道是太子派來追兵,當下也不耽擱,楚歡背起皇後,幾人在羅多的帶領下,折而向東行。

  四人腳步都是不弱,羅多和楚歡自不必說,媚孃的武功倒也不弱,祁宏雖然只是楚歡的護衛隊長,但是當初出使西梁,得到楚歡傳授了龍象經前兩道,他修煉之下,玄妙無比,也就一直堅持修煉,受益匪淺,腳力卻也是非比常人。

  楚歡不動聲色中運行了龍象經,精力已經大有恢復,雖然背著皇後,腳步仍極輕便,一行人在夜色之中飛步而行,走了一個多時辰,月向西斜,往南邊望過去,倒依舊可以瞧見天宮的燈火輝煌,只是距離已經甚遠。

  楚歡向東望去,見得月色之下,前方一道連綿起伏的黑影,宛若洪荒巨龍匍匐在蒼茫大地之上,其中一座高峰拔地而起,直聳雲霄,知道羅多這是要往北驪山天遊峰去,小公主和青龍如今也都在天遊峰上,那裡卻正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行了片刻,忽然聽得一陣馬蹄聲響,從斜後方傳來,馬蹄隆隆,楚歡立刻回頭,只見遠處出現一大隊騎兵,風卷殘雲般正往這邊過來,人數黑壓壓一片,竟是不下數百人,楚歡心下吃驚,暗想難道方纔誘敵之策竟然被看穿,近衛騎兵又追了上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27 10:24
第1684章 釜底抽薪

  羅多並不猶豫,沉聲道:「隨我來!」身形一閃,領著幾人躲到了邊上的石堆後面。

  天宮乃是一項浩大的工程,動用的材料十分龐大,天宮固然修建的美輪美奐,但是那些廢棄的石頭,一時半會沒有清理,又不能堆積在天宮邊上,倒是往附近地方堆放,這種廢棄石堆,在天宮周圍隨處可見。

  「不對,不是太子的騎兵!」楚歡躲在石頭後面,只見得那一隊騎兵雖然是在飛馳之中,但是隊形整齊,十騎為一橫隊,月光之下,等那騎兵靠近一些,楚歡看的清楚,馬上的騎兵,竟都是紅色的甲胄,禁不住失聲道:「是……是赤備突騎!」

  赤備突騎名震天下,楚歡對遼東鐵騎雖然知道的不是太多,卻也知道遼東的赤備乃是當今天下最強的騎兵軍團,而赤備突騎,清一色都是紅甲紅盔 」 。

  媚孃蹙眉道:「歡哥,赤備突騎是赤煉電的人馬,他們也是奉了太子之令,追殺我們?」

  「赤煉電應該不會聽從太子之令。」楚歡搖了搖頭,斜睨了皇後一眼,只見皇後雙目緊閉,臉色微顯蒼白,「他從天宮逃脫,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

  「看來這支騎兵,是凖備來接應赤煉電。」媚孃低聲道:「赤煉電只怕早就料到河西之行凶多吉少……!」

  赤備突騎馬如龍人如虎,呼嘯而過,片刻間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楚歡見他們離開,正凖備背起皇後,忽然想到什麼,向羅多道:「大哥,能不能先解了皇後的穴道?」北,西北必亂。」

  太子神情冷峻,微微頷首。

  「赤煉電心思難測,此番進宮,也是忠奸難辨。」周庭肅然道:「赤煉電一天沒有反,朝廷就不能對外宣稱他已經反了,那反倒沒有餘地。」

  太子問道:「納言的意思是?」

  「赤煉電乃是帝國的上將軍,到現在為止,他並沒有公然謀反,而且遼東兵馬,也正在圍剿河北青天王。」周庭正色道:「此番情況下,無論赤煉電是何心思,朝廷都需要他拖住青天王,如果此刻便即對外詔示赤煉電反叛,對朝廷有百害而無一例。」

  薛懷安拱手道:「殿下,納言大人所言極是。遼東軍目前被拖在福海,此種情況下,便算赤煉電另有異心,卻也不敢在這種時候公然謀反,既是如此,朝廷大可以暫閉一眼,當下朝廷需要的是時間,絕不能將遼東逼得太急。」

  太子道:「兩位大人所言極是。」

  周庭又道:「殿下當前要務,乃是穩定河西,當前形勢,東南已落在天門妖人之手,洛安京城也已經被破,整個汾水以南,再無太平之地。」

  太子皺著眉頭,卻是真摯看著周庭,道:「周納言,依你之見,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微臣鬥膽直言,以目前的形勢,想要回轉洛安京城,已經是難如登天,要收復京城,便需要在北方積攢足夠的實力。」周庭正色道:「殿下當以河西為根基,轄有安邑、西山、湖津各道,安民心,聚賢士,積蓄錢糧,徵召兵馬,先定北方,只要北方平定,便可南下收復失地,興復大秦。」

  太子雙眸微亮,道:「納言的意思,暫不理會天門道?」

  「天門道發起於東南,北邊各道受害尚淺。」周庭道:「雖然天門道步步緊逼,可是他們卻是一群毫無長遠之計的妖孽鼠輩,只是燒殺搶掠,他們本就是平民出身,可是如今卻荼毒生靈,據臣所知,天門道每攻陷一地,便即讓當地百姓加入天門道,聽從驅使,但又不從,便即虐殺,如此妖道,又豈有長遠之理?」

  「不錯。」薛懷安點頭道:「天門妖道,就如同蝗蟲一樣,所過之處,雞犬不留,他們只知搶掠,不事生產,三兩年倒也罷了,時日一長,無糧可食,必然是不攻自破。」

  「殿下並不需要過汾水剿殺,只需要在汾水駐兵,天門道過不了汾水,便只能是日漸衰弱。」周庭道:「如今南邊倒不是當務之急,反倒是要將整合北方,只要平定北方,南方終究是曇花一現。各道雖然多有盜寇稱王稱霸,例如川中鄭太成、黃勝之流,他們只是一群流寇,目光短淺,而且地理所限,只能是暫且稱霸一方,要想遠圖,絕無可能。江南士族無論如何也不會支持那些割據一方的匪盜為主,而那些人只想割據一方,自立為王,殿下大可不必理會,天下大勢,本就是進則存、守則亡,他們進無實力,只能是獨守一方,注定無法成就大事,反倒是為了蠅頭小利,互相攻殺,金陵袁不疑死後,麾下的將領分崩離析,各自成王,這些人又如何能成大事,不需殿下發兵平剿,他們自己就會毀於自行殘殺之中。」

  太子冷笑道:「不過是些跳梁小醜,不足為懼。」

  「殿下如今最需注意的,乃是西北和遼東。」周庭皺眉道:「西北雖然貧瘠,但是立國以來,西北士族本就沒有完全收其心,楚歡在西北連戰連捷,而且頒佈均田令,於民休養,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而且西北民風剽悍,作戰勇猛,更加上楚歡已經與西梁通商,鹽馬交易,增強軍備,時日一長,必成大患。」

  林元芳忍不住插嘴道:「殿下,楚歡在西北開採新鹽,鹽道遍佈關外關內,日進鬥金,若是長此以往,西北貧瘠之勢便不復存在。」眼珠子一轉,道:「以臣之見,當前最要緊的,便是封住西谷關,斷絕楚歡與關內的聯繫,如此一來,新鹽進不了關內,關內的糧食也無法運到西北,西北缺糧,到時候饑民必然會紛紛起事,楚歡想在西北立足,也就再無可能。」

  太子若有所思,道:「林大人所言倒是不差,封住西谷關,有八百裡北嶺作為天塹,楚歡的西北軍入不了關內,便是甕中之鱉。」

  林元芳見太子稱贊,頓時來了精神,道:「西谷關守將達奚彰是聖上欽點的守關之將,對朝廷忠心耿耿,太子只要一道命令,達奚彰必然會封鎖西谷關。據臣所知,關內不少人為了躲避戰火,紛紛往西北躲避,其中不乏關內豪族士紳,他們若是出關到了西北,不但增加西北的人口,而且帶去大批的物資,對朝廷有百害而無一利,西谷關一旦封鎖,他們想要去西北也是不成,就只能望北邊來,而楚歡也無法繼續與關內貿易,一舉兩得。」

  「好一個釜底抽薪之計,妙極妙極!」馬宏誇贊道:「殿下,林部堂這是上上之策。」

  太子神情淡定,「納言,你覺得林大人所言如何?」

  周庭猶豫了一下,微微點頭:「林大人所言,卻也不無道理。」

  薛懷安皺眉道:「西梁人侵襲西北,西北荒蕪一片,流民遍地,到如今還沒有緩過來,西北糧食匱乏,如果封鎖西谷關,固然讓楚歡無法與關內貿易,可是這樣一來,也會導緻西北雪上加霜,百姓更是無糧可食,到時候只怕要餓死許多人。」

  馬宏立刻道:「薛大人這是在為楚歡說情?」

  薛懷安素來是個老好人,在朝中並不輕易與人結怨,為人隨和,此時聽得馬宏咄咄逼人,心下有些惱怒,沉聲道:「馬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為楚歡說情?楚歡雖然背叛朝廷,可是並不代表西北的百姓全都是叛賊,封鎖西谷關,就是斷絕西北百姓的活路,薛某既然是大秦的臣子,難道就不能為西北數百萬之眾考慮一番?」

  林元芳冷哼一聲,道:「他們擁護楚歡,便是亂臣賊子,與造反無疑,如果他們當真效忠朝廷,就該將楚歡勒死,只要楚歡一死,西谷關大可以打開。薛大人現在考慮西北百姓無糧可食,就算真的打開西谷關,讓糧食進入西北,那些糧食楚歡也不可能用來救濟災民,只會當做軍糧,興兵謀反,如此一來,豈不是養虎為患?」

  薛懷安別過臉去,怒容滿面,並不理會。

  太子淡淡道:「你們同殿為臣,各抒己見,都是為國謀事,不必爭論。」忽然想到什麼,問道:「父皇現在如何?」

  後花園一片狼藉,只是皇後被挾持,眾人一時沒有功夫顧及,只派了幾個人在花園守衛,此時太子提及,眾人頓時想起,太子卻已經轉過輪椅,往居仙後殿而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30 14:01
第一六八五章 盲眼
  
  眾人到得後殿,尚未進入花園,卻瞧見琉璃斜坐在一張椅子上,身上披著一件輕薄的長紗,美麗的臉龐一片蒼白,一雙碧眸依然帶著驚恐之色,聽得腳步聲響,纔微微擡頭,見到太子等人過來,似乎想要起身來,只是動了動,卻沒能起身。
  
  太子急忙上來,道:「琉璃,你怎樣?」
  
  「殿下……!」琉璃聲音帶著惶恐,看上去虛弱無力,等到太子過來到他身邊,她纔伸手,太子握住她手,見她情狀,知道是受驚不小,安慰道:「不要害怕,刺客已經離開。」
  
  琉璃眼中泛出淚花,只是輕輕點頭,並不說話。
  
  「你先回去歇息。」太子柔聲道:「一覺醒過來,便什麼都忘記了……來人,護送夫人去歇息。」等到琉璃離開之後,這纔領著眾人進得花園內,雖然之前眾人大都不曾來過此處,可是看到眼前的景象,卻也是大驚失色。
  
  只見到整個花室之內,支離破碎,無數名貴的奇花異草,都已經是不復存在,碎葉殘枝充斥在整個花室之內,中間安置皇帝屍身的玉臺,也已經是碎裂成多塊,斜倒在地。
  
  太子臉色冰冷,薛懷安瞧見,禁不住道:「這……這裡到底發生了何事?」他是一介文人,不通武道,很難想象花室之內的慘狀,乃是武技所為。
  
  「聖上在哪裡?」周庭掃視一周,不見皇帝遺體,皺起眉頭,好在邊上有人已經上前道:「稟太子,聖上已經移至側廂……!」
  
  太子點點頭,那人又道:「除了聖上,這裡還發現一人……他身受重傷,不能動彈,也正安排在側廂,他似乎……似乎有話要說。」
  
  太子並不猶豫,轉過輪椅,「帶本宮去!」
  
  那人領著太子一行人到了後殿的一處側廂外,廂門外兩名武士守衛,見到太子過來,俱是行禮,太子吩咐打開門,進了去,身後眾臣便要跟進去,太子卻是擡起手,道:「你們在外等候。」也不等眾人多言,進了門去。
  
  那名護衛跟在太子身邊,進到屋內,領著太子到了一張長桌前,那長桌被收拾幹淨,此時一人正躺在長桌之上,雙目緊閉,身上用一件純黑色的大氅蓋著,頭上兀自帶著黑帽,面蒙黑巾,太子靠近之時,聽得此人微弱的呼吸,身體也在微微動彈,皺起眉頭,問道:「此人是誰?」
  
  那護衛拱手道:「刺客逃脫之後,我們在花園之內發現了此人,他看來身受重傷,方纔口中還有聲音,似乎想要說話,這會兒卻好像說不出話來。」
  
  太子掃視那人一番,若有所思,神情冷峻,擡手指著那人面上黑巾,「掀開面巾,瞧瞧到底是誰!」
  
  護衛探手過去,扯下了那人的面巾,太子看到那人臉龐,失聲道:「義……義國公……!」
  
  這人看上去頗為蒼老,面皮褶皺,頜下一綹白須,只是脣邊卻是沾著血跡,面色蒼白可怖,此刻太子卻是清晰看見,此人臉上的褶皺,竟似乎在微微抽動,眼角和嘴角更是抽動的十分明顯。
  
  他腦中飛轉,立刻想到楚歡先前在皇後寢殿所言。
  
  楚歡聲稱神衣衛督乃是義國公軒轅平章,先前太子只是將信將疑,只以為楚歡是針對軒轅紹,所以將軒轅平章搬出來。
  
  可是此刻見到軒轅平章竟果真出現在眼前,立時便覺得楚歡所言未必是空穴來風。
  
  太子立國伊始,便被皇帝冊封為帝國的儲君,身處權力中心地帶,對神衣衛的了解比之其他人自然是了解的多一些。
  
  他自然清楚,立國之後,皇帝並沒有打一開始就設立神衣衛衙門,神衣衛其實蛻變自刑部衙門,當時帝國剛剛在名義上平定了天下,可是無論是關外關內,大秦各道,依然有敵對殘黨作祟,特別是西北地帶,亡國餘黨活動十分猖獗,這群人隱匿在暗處,官兵想剿也是難以找尋到。
  
  皇帝自然不允許有威脅帝國的勢力存在,暗中在刑部衙門單獨設立了一處機構,精挑頭腦細密武功了得之輩,暗中搜尋殘黨。
  
  這支暗黑軍團一開始隸屬於刑部衙門,編製在刑部衙門也是有跡可循,而亡國餘黨神通廣大,深知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道理,甚至收買過刑部衙門的官員,弄清楚這支暗黑軍團的具體實力,此後刑部東窗事發,牽連一大批人,皇帝便開始單獨設立了暗黑衙門,稱為神衣衛,這已經是立國之後兩年纔發生的事情,自此神衣衛便成了不受任何衙司管轄,只受命於皇帝的獨立衙門。
  
  也正是從神衣衛設立開始,誰也不知道神衣衛的編製究竟如何,神衣衛的薪俸,也直接由皇家內庫撥給,不受製於戶部。
  
  神衣衛設立之後,連建奇功,挖出無數的亡國餘孽,一時間名聲在外,隨著帝國的穩定,神衣衛也從一開始專門用來對付亡國餘黨,漸漸擴大成監視朝野百官,成了一直讓人談之色變的恐怖衙門。
  
  神衣衛設立二十年,自然也不可能始終保持著神祕感,朝中少數人也漸漸知道,神衣衛設立了四衙,分別是青龍白虎玄武朱雀,每衙設立了一名千戶,其下又有十二大百戶,每衙各有三名百戶,以生肖命名,至若其下還有多少編製,便難以得知,只是天下大事,神衣衛盡收其眼,於是便有風聲傳出,神衣衛雖然編製不多,卻有諸多的外圍編製人員,這些人並不屬於神衣衛,卻是神衣衛分散在全國各地的眼線,此後更是傳出,神衣衛的總衙白樓之內,有著朝野百官的檔案,生老病死,盡皆記載其內,皇帝也正是通過神衣衛,對帝國百官了如指掌,盡在其掌控之中。
  
  四大千戶,十二大百戶,聲名在外,而唯一始終不為外人所知的,便是神衣衛督,太子亦是知道,神衣衛設立之後,便有一名神衣衛督統領神衣衛,據說神衣衛督坐鎮白樓,神衣衛的行動,俱由衛督指派操控。
  
  神衣白樓設在何處,神衣衛督又是何人,從始至今,都成為神衣衛最大的謎團,便是帝國的儲君,太子也是不明-真相。
  
  只是他卻知道,皇帝既然設立了神衣衛督一職,負責統領帝國第一大暗黑衙門,那麼神衣衛督當然是深受皇帝的信任,應該是皇帝最大的心腹。
  
  為此太子曾無數次猜想神衣衛督的真實身份,卻一直無法得出肯定的結論。
  
  此刻見到躺在長桌上的乃是軒轅平章,太子腦中思緒紛雜,想到從前種種,癒發地肯定,楚歡所言,只怕並無虛假,神祕莫測的神衣衛督,竟果真是義國公軒轅平章。
  
  軒轅世家為大秦的建立立下了汗馬功勞,乃帝國第一武勳世家,而義國公在朝中素來低調,與風光無限的安國公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按照道理,皇帝最為親近之人,自然是血脈子孫,神衣衛督的位置,應該由皇子擔任,而神衣衛設立之時,漢王尚年幼,齊王甚至還沒有誕生出來,唯一適合此位置的,自然是帝國的儲君。
  
  然而皇帝並沒有將神衣衛督之位交給太子。
  
  太子倒也想過,皇帝有沒有可能將神衣衛督的位置交給軒轅世家,只是軒轅平章當時年過半百,而且身為帝國重臣,朝事眾多,太子想一想卻也覺得不大可能。
  
  現在軒轅平章近在眼前,太子纔知道皇帝竟真的將神衣衛交給了這位老國公。
  
  太子湊近輕聲道:「老國公,您現在如何?」
  
  軒轅平章乃是帝國的異姓國公,功勳卓著,皇帝早就對諸位皇子有過囑咐,無論何時何地,見到軒轅平章,都要以晚輩對長輩之禮相待,不可自持皇子身份,輕慢軒轅平章。
  
  軒轅平章身體微動了動,一隻手似乎要從黑色大氅之中掙脫出來,可是卻顯得十分吃力,上下眼皮顫動,似乎要睜開,卻是小半天也沒能睜開,沾著汙血的嘴脣亦是微張微合,喉嚨裡發出低悶的聲音,聲音很輕,一時間也很難聽出他到底想要說什麼。
  
  「殿下,國公傷勢很重。」護衛見得是義國公,亦是吃了一驚,他瞅著義國公微微顫動的嘴脣,湊近太子耳邊,低聲道:「殿下,國公的胡須,好像……不大對勁?」
  
  太子一怔,仔細看去,卻果然發現,那花白的胡須乍一看去似乎是長在頜下,但是細看,卻明顯是粘上去,而且此刻已經有些脫落。
  
  他伸出手,捏著白須,輕輕一扯,便即將那胡須扯了下來,而軒轅平章的身體明顯一顫,太子盯著手中的白須,眼中顯出驚奇之色,隨即皺起眉頭,終於道:「國公,您是否有話要說?您究竟想說什麼?」
  
  「殿下,國公已經無法說話。」護衛低聲道:「是否尋御醫前來診治?」
  
  太子將白須放在掌心,合手握拳,見得軒轅平章傷勢如此之重,自然是想到了羅多。
  
  軒轅紹追殺楚歡不成,回來自然是向太子稟明實情,告知羅多出現,救走楚歡,更是抓走了青龍,在皇後寢殿之中,太子見到羅多,便知他是軒轅紹口中那名救走楚歡的高手。
  
  連軒轅紹都無法應付,太子自然知曉羅多武功非凡,此刻見得軒轅平章如此慘狀,便想到十有八-九是羅多出手將軒轅平章擊傷。
  
  太子若有所思,忽然間看到軒轅平章眼睛睜開,頓時欣喜,但是很快卻發現,軒轅平章一雙眼睛全無神採,黑色的瞳孔竟然毫無光彩,湊近問道:「國公,本宮在此!」
  
  義國公連掙紥的動作都很小,一雙眼睛只是翻動,太子見狀,癒發奇怪,忍不住伸手在軒轅平章眼前揮了揮,那瞳孔毫無反應,心下駭然,驚道:「國公,您……您眼睛瞧不見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30 14:01
第一六八六章 猜字

  軒轅平章眼睛雖睜開,卻已經目不能視。

  太子心下驚駭,探手掀開蓋在軒轅平章身上的大氅,只見得軒轅平章身上穿著黑色的長袍,長袍多處殘破,自然是與敵人對陣之時所緻。

  只見得軒轅平章一隻手在微微抽搐,手背之上,卻有如同刀鋒劃過的傷口,只不過這傷口極細且小,明顯不是刀具所緻。

  「你看這裡!」太子指著軒轅平章的手背,「你瞧出這是什麼所傷?」

  護衛湊近過來,瞧了一眼,低聲道:「殿下,這傷口明顯是剛出現不久的新傷,先前卑下就已經發現,而且這樣的傷口,在國公身上並不止一處。」

  「哦?」

  「所能見處,至少有五處這樣的傷口。」護衛道:「剛發現國公之時,國公身上覆蓋了一層的枝葉,卑下一開始還以為這樣的傷口是被枝葉劃傷,但是現在看來,恐怕並非如此。」

  太子皺眉道:「這是什麼樣的武器?」

  這名護衛在近衛軍中也算是見多識廣之人,猶豫了一下,纔輕聲道:「回稟殿下,若是以卑下之見……這並非武器所傷!」

  「不是武器所傷?」太子一怔。

  護衛道:「卑下也曾讀過《百兵譜》,對各樣武器略有所知,可是……記憶之中,確實沒有見過此等武器,或許是卑下孤陋寡聞也未可知,卑下看上去,倒覺得……覺得……!」

  「覺得什麼?」

  「倒像是葉子所傷!」

  「葉子?」

  「便是花草的葉片。」護衛硬著頭皮道:「卑下先前找了一些葉片比對過……!」說到這裡,已經從身上取出兩片葉子,那葉子宛若柳葉,「數十種葉片之中,這種葉片十分契合,放在傷口處,正好紋絲不差。」

  太子拿過一片葉子,放到軒轅平章傷口處,竟果然十分契合,變色道:「如此說來,傷害國公的,難道是這幾片葉子?」

  護衛道:「卑下也是很難理解。卑下也聽人說過江湖之事,說有奇人異士飛花摘葉奪人性命,只是卻從未見過,而且這種事情,卑下一直以為只是傳說而已……!」他眼眸深處,已然顯出驚駭之色,低聲道:「但是現在看來,飛花摘葉傷人,並非傳說。」

  太子倒並不覺得奇怪,只因軒轅紹之前對他已經說過羅多的厲害,他早有心理凖備,而且花園的狼藉他也瞧過,那絕非普通武者所能破壞,此時聽說飛葉傷人,並不為異。

  那護衛又道:「不過國公最嚴重的傷害,並非是這幾處傷口。」

  「傷在何處?」

  「國公的胸口,明顯是被嚴重重擊過。」護衛猶豫了一下,瞧了軒轅平章一眼,只見軒轅平章此時卻並無動彈,而且喉嚨裡的聲音也已經停止,倒似乎也在聆聽護衛說話,護衛拱手道:「國公爺,卑下得罪了……!」探手小心翼翼掀開軒轅平章胸前衣襟,太子瞧了一眼,臉色便即沉下去,只見到軒轅平章的胸口,竟然深陷下去,就如同被鐵錘重重砸入進去,心知軒轅平章肋骨必然是斷折,換做一般人,只怕早已經一命嗚呼。

  「這是國公最重的傷勢。」太子皺眉道:「如此看來,飛葉傷人,只是輕傷,並沒有重創國公……!」

  他話聲剛落,卻見得軒轅平章的手已經抽動起來。

  軒轅平章顯然是竭力讓自己的手掌動起來,此時又聽到軒轅平章的喉嚨裡發出奇怪的聲音,護衛輕聲道:「殿下,國公似乎想說話!」

  太子心下有些焦急,軒轅平章此時說話,必然是十分重要的信息,可是偏偏軒轅平章受到重創,不但身體無法動彈,眼睛也瞎了,口不能言,見軒轅平章兩指挑動,頓時明白亦是,吩咐道:「快去取紙筆來……!」想到什麼,搖頭道:「取紙墨便可。」

  瞧軒轅平章現在的樣子,莫說執筆寫字,只怕連筆也拿不起來。

  護衛取回紙墨,太子使了個眼色,護衛自然明白意思,將白紙鋪在軒轅平章的手底下,小心翼翼在軒轅平章食指之上蘸了墨汁。

  軒轅平章手臂艱難移動,每移動一分,就似乎是跋涉了十萬八千裡,他顯然是竭力想要書寫,可是寫出來的字跡綿軟無力,彎彎曲曲,忽然間手指一停,不再動彈,太子見上面字跡,明顯尚未完成,皺起眉頭,護衛湊近過去,檢查了一下,纔低聲道:「殿下,國公……國公好像昏迷過去,不過還有氣息。」

  「快去傳御醫!」太子沉聲道,兩指捏過白紙,放在眼前,乍一看去,倒像是個「門」字。

  見軒轅平章再無動靜,太子出了側廂,門外眾臣正在等候,見到太子出來,紛紛上前來,太子掃了一眼,道:「周納言,幾位部堂隨本宮來!」

  幾名朝廷重臣隨著太子到了內閣,太子開門見山道:「神衣衛督是義國公,楚歡並沒有說謊!」

  眾人都是微微色變,周庭問道:「那國公現在如何?」

  「身受重傷,已經傳御醫診治。」太子將手中那張紙遞給周庭,「周納言,你們都瞧瞧,這上面寫的是什麼字?」

  周庭躬著身子,雙手接過,細細看了看,道:「這個字,好像並沒有寫完。」

  太子微微點頭,「這是國公先前所寫,只是他傷勢極重,已經昏迷不醒,這個字並未完成,但是國公重傷之下,還要堅持寫出來,必然是十分緊要,諸位大人想一想,國公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原來如此。」周庭又是看了看,纔道:「乍一看去,這似乎像個‘門’字!」

  說話間,已經將紙張遞給下手的林元芳。

  林元芳接過一看,點頭道:「納言所言極是,殿下,這應該是個‘門’字,只是不知接下來還有什麼,其中變化眾多,能演變出許多文字來……!」

  薛懷安從林元芳手中接過,細細看了看,皺眉道:「殿下,這未必是個‘門’字!」

  「哦?」

  薛懷安點著上面的字跡道:「敢問殿下,國公是以手指書寫此字?」

  太子點了點頭,薛懷安飽讀詩書,而且寫的一手好字,其書法在當朝也是名列前茅,他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其中門道。

  「國公書寫此字之時,應該是氣力貧弱。」薛懷安肅然道:「其字綿軟無力,筆法疏鬆……!」

  「薛大人,殿下是問這是何字,不是讓你在此評點書法。」馬宏在旁譏諷道:「我等都知道薛大人書法自成一家,可如今並不是談論書法的時候。」

  薛懷安也不理會,繼續道:「殿下,臣說這麼多,只是想說,這左邊一豎,乃是起筆,而第二筆則是從上方橫走,兩筆之間,有一小口,如果說這是國公有意為之倒也罷了,臣下只擔心,這是國公重傷之下,失誤所緻,僅此一小口,寫出來的字便相差萬裡。如果這是國公有意為之,便如納言所言,走的是‘門’字,若非如此,那麼就絕不會有‘門’字一說。」

  周庭明白過來,道:「不錯不錯,有此可能,是臣疏忽了。」

  林元芳看著薛懷安,問道:「薛大人,那依你之見,國公想要寫出怎樣一個字?」

  「不敢胡猜。」薛懷安搖搖頭,「此字未全,難以明了,看來只有等國公醒來之後,由國公自己來說了。」

  太子皺眉道:「國公傷勢極重,目不能視,口不能言,也不知何時醒來,更不知……!」輕歎一聲,「罷了,薛大人,本宮實在疲累,你帶人安置父皇,天明之後,交給玄真道宗,等皇後回來之後,我們移往武平府城。」

  太子惦記著皇後,而皇後此刻卻已經到了北驪山天遊峰之上。

  進到天閣之內,皇後也是驚奇,想不到楚歡等人不趁機逃離河西,反倒往天遊峰而來,隨即想到,這倒不失為一個極隱祕的地方,誰又能想到,楚歡會帶著自己躲到北驪山天遊峰?

  楚歡此時已經是筋疲力盡,背著皇後入二樓一間內室,放在椅子上,見皇後冷冰冰瞧著自己,臉上並無從前溫婉之色,心中卻也明白,皇後固然是怨責自己挾持她出宮,另一個緣由,只怕也是因為先前在馬背上的褻瀆。

  「孃孃在這裡稍作歇息,我去安排飯食。」楚歡有些尷尬,拱手道:「皇後孃孃放心,楚歡絕不敢傷害孃孃一絲一毫。」

  皇後閉上眼睛,並不理會。

  楚歡出了門來,吩咐祁宏凖備飯食,這天閣之內倒確實有一個小倉庫,儲存了酒食之類,出門去看羅多,只見羅多正盤膝坐在門外的一塊巖石上,似乎是在運功調理,心知羅多與衛督對決,連接數掌,只怕損耗不小。

  媚孃走過來,低聲問道:「他是誰?」

  「唔,是我結拜兄弟。」楚歡握住媚孃手,輕聲道:「你沒事吧?」

  媚孃嫵媚一笑,見楚歡披頭散發,輕聲道:「你怎麼成了這副樣子?像個瘋子。」拉著楚歡到屋內,「我幫你將頭發紥起來!」

  楚歡在天宮與衛督對陣,衛督的大佛金剛手勁氣犀利,不但將楚歡帽子吹走,連發髻也都吹散,此時披頭散發,身上衣衫多處殘破,臉上亦有多處被花枝擦傷,倒真如同瘋子一般。

  楚歡坐在椅子上,任由媚孃幫著自己打理頭發,心中此刻卻是思緒萬千,在宮中遇上衛督,讓他十分詫異,而確定衛督竟是軒轅平章,更是讓楚歡覺得事情復雜。

  其實楚歡從馮元破口中得知狼兵西進之事,此後數名西進的將官遇害,唯獨軒轅平章隱居府邸,便覺得事有蹊蹺,總感覺軒轅平章不似表面那般簡單。

  如今確定衛督便是軒轅平章,楚歡立時便想到常天谷之戰。

  常天谷一戰,青龍帶著神衣衛連同西梁騎兵一起設下了埋伏,不但害死了十三太保,便是風寒笑也慘死於那一戰。

  天道殿內,楚歡已經確知,青龍設伏風寒笑,並非皇帝所為,那麼此事便很有可能與唯獨有幹系。

  只是軒轅平章與風寒笑關係親密,而且風寒笑能夠投奔瀛元,為秦國效命,亦是因為軒轅平章之故,很難想象,軒轅平章會派青龍設伏殘害風寒笑。

  楚歡本以為謎團解開,可是如今反倒覺得此時更為蹊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30 14:02
第一六八七章 賢內助

  媚孃手腳利索,倒是很快幫著楚歡將發髻盤起,不過一時之間沒有冠帽,也就只能將就,此刻祁宏倒是找到了瓜果點心,擺到了一樓的一張桌子上,更是拿了酒水上來,月光照射在山巔之上,十分明亮,楚歡倒是囑咐過,不要在天閣之內點燈,以免引起別人注意,好在月光明亮,而且天閣設計巧妙,月光灑射到樓內,照的也是十分清楚。
  
  羅多依然在外面的巖石上盤膝不動,楚歡心知與軒轅平章一戰,羅多只怕是元氣大傷,這一路上,想也是勉力支撐下來。
  
  楚歡雖然腹中空空,倒也不急於先用食物,吩咐祁宏等羅多收功之後再一起用餐,拉著媚孃,到了天閣另一面,找尋了外面一塊石墩坐了下去。
  
  媚孃卻是將裝有冰心蟲的瓷瓶子交還給楚歡,楚歡接過,笑道:「我只當你不會還給我。」
  
  媚孃白了楚歡一眼,卻也是好奇道:「這蟲子當真厲害,能將毒性輕易接觸,這是從哪裡找尋過來的?」
  
  楚歡自然不會說是當初古薩大妃所贈,只說是在西梁意外獲得,隨即問起媚孃遭遇,媚孃簡略說過,又道:「原來馮元破夫婦也是擊敗心宗的大孔雀明王,他們想要長生不老,說是只要膜拜大孔雀明王,心宗便能夠讓他們永生不死。」
  
  楚歡搖頭道:「馮元破也算是老奸巨猾之輩,只可惜卻被迦樓羅王如此輕易所騙,他還當真相信自己能夠長生不老……!」說到此處,卻是想到,莫說馮元破,便是皇帝瀛元英雄半生,縱橫天下,最終卻也是為了求長生而斷送了大秦的江山,看來人心的貪婪,確實難以想象。
  
  媚孃見左右無人,卻是往楚歡腿上坐下,一隻手勾著楚歡脖子,輕笑道:「自古至今,想要長生不老的人多如牛毛,若是你能享有長生不老,難道不開心?」
  
  「這就要看如何活著。」楚歡抱著媚孃纖腰,月光照耀下,媚孃的一張臉蛋嬌媚動人,楚歡盯著她那一雙迷人的眼眸兒,含笑道:「若是日也都能和你在一起,便是活上千年萬年,那也是不嫌太長了……!」
  
  媚孃嬌媚一笑,輕啐道:「說得好聽,只怕用不了三年五載,你便嫌棄人家了。」
  
  楚歡一本正經道:「那怎麼會?我又不是那種人。」
  
  媚孃吃吃一笑,湊近楚歡耳邊,低聲道:「那你覺著剛纔那女人怎麼樣?」
  
  「女人?誰?」楚歡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你是說皇後?」
  
  媚孃笑道:「皇後看起來依然貌美,到了她這般年紀,還有如此身材和容貌,正是讓人羨慕。你方纔背著她,是不是覺得很舒服?」
  
  楚歡知道媚孃說話素來沒有顧忌,故意皺眉道:「媚孃,可不要胡說八道,那是皇後,不可褻瀆於她。」
  
  「皇後?」媚孃笑道:「你如今還將她當做你的皇後嗎?我早就和你說過,昏君無道,你若繼續效忠於他,便是愚蠢至極。如今不用我說,你已經不得不反了,你從天宮挾持皇後,眾目睽睽之下,你無論如何也清白不了,用不了多久,天下人只怕都要將你當成反賊了,昏君只怕已經要向天下頒詔,宣佈你這天字第一號大反賊的身份了。」
  
  楚歡淡然一笑:「皇帝只怕沒這個能耐了,他已經遇刺身亡,不但是他,馮元破也已經死了。」
  
  媚孃一怔,她先前並不知道此事,隨即眼中顯出歡喜之色,「你是說,昏君已經被刺?」
  
  楚歡微微點頭,他知道媚孃當初跟著青天王,就是為了反抗大秦,皇帝在媚孃的眼中,乃是殘暴不仁的昏君,如今皇帝既死,媚孃自然是歡喜。
  
  「上天有眼。」媚孃興奮道:「昏君終於死了,不過他作惡多端,死的也太晚了……咦,馮元破又是怎麼死的?對了,刺客是誰?難道……難道是你刺殺了皇帝?」
  
  楚歡搖搖頭,將皇帝和馮元破之死簡略說了一遍,媚孃蹙眉道:「原來是他女兒刺死了他,這倒真是惡有惡報……!」
  
  楚歡皺起眉頭,並無說話。
  
  媚孃幽幽道:「你接下來凖備如何處置皇後?」
  
  「自然是放她回去。」楚歡道:「這裡還有幾名天閣的守衛,被大哥綁在樓上,我們離開之前,派一人往天宮去送信,等太子派人來接,我們早已經離開。」
  
  「傻瓜,你真要將她放回去?」媚孃蹙眉道。
  
  楚歡微微點頭,媚孃急道:「你若是放她回去,可就是犯了傻。」
  
  楚歡皺眉道:「犯傻?照你的意思,難不成還要將皇後帶到西北去?」
  
  「那是自然。」媚孃美眸一轉,輕聲道:「我們從天宮脫身,你覺得他們會輕易放過我們,只怕河西很快就到處是兵馬搜尋我們,有皇後在手中,就是一道護身符,就算有追兵,有她在手中,我們也會安然無恙。最為緊要的,卻並非如此,留著皇後,還有大用處。」
  
  「大用處?」楚歡摟著媚孃腰肢,道:「還有什麼大用處,你倒是說說看。」
  
  「我問你,你若真的背上反賊之名,對你是否影響?」媚孃輕歎道:「雖然天下大亂,義軍四起,叛亂如雲,可是真要背上反賊之名,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對你並無好處。齊王雖然在西北,但是比起太子,他的聲望和名分遠遠不如,如今有了皇後,那就大不相同了。」
  
  楚歡明白了媚孃的意思,「你是說將皇後帶到西北,當做一面旗幟?」
  
  「如今情勢,你和秦國已經是水火不容,你就算想躲也躲不過去。」媚孃難得嚴肅起來,「你不反了秦國,秦國緩過來,也會發兵攻打西北,你比我還明白,如今天下的形式,進則生,退則死,你已經是有進無退,也容不得自己選擇。」
  
  楚歡知道媚孃所言不假,微微點頭,心知今夜在天宮所為,已經是再無退路,太子亦說過,這叫做自絕於大秦,從那一刻起,實際上楚歡就已經和秦國一刀兩斷,秦國非他之國,而他亦非秦國之臣,對於一個帝國來說,當然不會容忍這樣一個非臣之人獨霸一方。
  
  秦國雖然山河破碎,只餘半壁江山,終究還沒有亡國,而且效忠秦國之人依舊存在,無論是安邑、西山還是湖津,以及如今太子正在極力控製的河西,這數道依舊是在秦國的直接控製之下,僅此四道的人力財力和物力,就不是西北可比。
  
  正像媚孃所言,自己如果只是在西北割據一方,無論太子是否能夠復興大秦,西北遲早也是難逃刀兵之災。
  
  媚孃繼續道:「如果真被秦國給你扣上反賊之名,就算西北人願意跟著你,可是他朝你若入關,卻很難得到關內的民心,這一點,你應該知道。」頓了頓,纔繼續道:「你想以齊王為旗幟,本沒有錯,可是如我所言,齊王能夠與太子相提並論?太子畢竟是秦國的儲君,名正言順,不是齊王的名分可以相比,如今有了皇後,那就是上天賜給你的禮物了。」
  
  楚歡只覺得這話聽著十分別扭,沖著二樓上面瞧了瞧,他明知皇後不可能聽到媚孃聲音,卻還是有些尷尬,低聲道:「莫要胡說,什麼禮物不禮物,這要是被人聽見,實在不好。」
  
  媚孃媚眼一轉,吃吃笑道:「怎麼?是我在胡說八道,還是你在胡思亂想?她雖然年紀不小,可是長相美貌,難道你對她還有什麼心思不成?你覺著我說的禮物是什麼意思?」
  
  「媚孃,你可越來越不成體統了。」楚歡故意沉下臉,「你若再這樣信口開河,小心……小心我……!」
  
  媚孃搶著道:「小心你用家法嗎?」微起身來,故意將翹臀湊到楚歡眼前,道:「你想打便打,人家既然跟了你,做了你楚家的媳婦,你真要家法伺候,我便受著就好……哎,只是你這人不知好歹,我一心為你著想,你卻……!」一副楚楚可憐之態。
  
  雖然媚孃身著黑色寬袍,但那飽滿的臀兒倒是輪廓盡顯,楚歡心下一蕩,若換作別處,少不得要將這媚死人的妖精就地正法,只是這時候當然沒有這心情,輕歎道:「罷了,她終究是皇後,你在我面前胡言亂語倒也罷了,可莫在別人面前,特別是皇後面前不分輕重。」
  
  媚孃妖媚一笑,重新坐到楚歡懷中,道:「人家的意思是說,一個齊王加上一個皇後,那就是名正言順了。到了西北,大可以讓皇後對外宣稱,就說皇帝本要廢黜太子,將皇位傳給齊王,可是太子不滿,竟是弒君自立,如此一來,太子反倒成了叛賊,你再用兵,名正言順,大義在先!」
  
  楚歡忍不住道:「這些花花點子,又是誰教你的?」
  
  「這也不用別人教,人家難道很傻嗎?」媚孃得知皇帝已死,心情極好,香軟的嬌軀貼在楚歡身上,嗲聲道:「人家為你出謀劃策,當你用兵之時,幫你爭霸天下,你娶了人家這樣的賢內助,是不是很開心?哎,也不知道你上輩子積了什麼德,娶了我這樣的老婆,連我都羨慕你。」
  
  楚歡心下好笑,沒好氣道:「盡是餿主意,就算按你所說,你覺得皇後會誣陷太子?皇帝並非太子所害,要讓皇後對天下人指證是太子弒君,也虧你想得出來!」
  
  媚孃嫵媚一笑,道:「這世間本就沒有什麼不可能,你莫忘記,齊王還在你手中,有齊王在手,皇後顧及齊王,你說什麼,她難道還敢說不成?你便是讓她給你牽床疊被,只怕也不是難事……歡哥,你說咱們每天早上醒來,讓皇後為我們牽床疊被,服侍我們用餐,是不是很過癮?」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30 14:03
第一六八八章 法經

  楚歡額頭冒汗,心想這種古怪的主意也只有媚孃這樣的傢伙纔能想得出來。

  媚孃吃吃一笑,還要再說話,那邊卻已經聽到祁宏聲音道:「大人,大俠已經進屋了。」

  楚歡知道祁宏說的是羅多,起身來,進到屋內,藉著月光,果然瞧見羅多正坐在桌邊,上前去,卻見得羅多神情凝重,似乎在思索什麼,叫了一聲,羅多卻顯然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並無聽見,楚歡又叫了一聲,羅多這纔回過神來,看到楚歡,已經站起身來,探手便往楚歡的手臂抓過來。

  楚歡心下微驚,只是他知道羅多不會傷害自己,而且以他的能耐,羅多既然出手,他想閃避也是難以做到,被羅多扣住了手脈。

  媚孃在旁邊瞧得清楚,知道手脈乃是人之要害,羅多出手便扣住楚歡手脈,媚孃頓時警覺,手中已經多出一把斷刀,尚未說話,楚歡已經沉聲道:「媚孃別動!」

  羅多抓住楚歡手脈,接下來並無動作,按住楚歡手脈,微皺眉頭,片刻之後,纔鬆開手,輕歎道:「果然如此!」

  楚歡不明所以,問道:「大哥,怎麼了?」

  「你傷了兩脈。」羅多道:「手陽明胃經和手少陽三焦經損傷不輕,你有沒有感覺到手脈處隱隱作疼?」

  楚歡吃了一驚,感覺一下,搖頭道:「並無疼痛之感。」

  羅多點頭道:「那是傷的太深,一時半會都難以感覺。」

  媚孃自然清楚,人身主要是正經十二脈和奇經八脈組成,奇經八脈便是任、督、沖、帶、陽維、陰維、陽蹻、陰蹻八脈,他們與十二正經脈不同,既不屬於腑髒,又無表裡配合關係,別道奇行,故稱奇經,一旦奇經八脈打通,全身經脈便連成一體,奇經八脈便可以積蓄氣血,可以向正經十二脈滲灌,讓人內氣與眾不同。

  而正經十二脈,則是關聯人身正體,乃是運行氣血、連接腑髒內外、溝通上下的正脈,而十二正脈,分為手六脈和足六脈,羅多所說的手陽明胃經和手少陽三焦經,俱都是手六脈之中的經脈,也是習武之人最常運氣的經脈。

  「你說歡哥傷了手脈?」媚孃有些吃驚,她很清楚,經脈非比皮肉,一旦經脈受損,對於普通人倒也罷了,對於習武之人,則是緻命的創傷。

  皮肉之傷,或許短時間內便能夠癒合,而經脈受損,想要復原,卻絕非易事,常言道的好,傷筋動骨一百天,而傷到手六脈,那卻不是三五個月便能完全復原。

  楚歡也是皺起眉頭來。

  他修煉龍象經,體內勁氣固然比之常人要強大得多,即使與軒轅平章一戰,損耗勁氣巨大,可是只需要三五日,勁氣便可完全復原。

  可是手脈一傷,也就等若一名刀客擁有絕世刀法,卻偏偏手中無刀,楚歡催動勁氣,目前最稱手的武技,自然就是羅多傳授的極樂刀法。

  若是沙場廝殺,只需要動用兵器,倒也不必使上勁氣,可是一旦遇上武道高手,勁氣便少不得會用上,手脈既傷,極樂刀法便無法施展,空有勁氣,卻是無處可使。

  羅多點頭道:「你在天宮雙刀相合,看似打出了大寶慧劍……!」

  「大寶慧劍?」楚歡初聞此名,十分陌生。

  羅多解釋道:「我與衛督一戰,所使用的便是大寶慧劍,你雙刀合一,也算是有了大寶慧劍的樣子。」

  楚歡大是詫異,他與衛督拼死一搏之時,無非是情急之下,依照羅多的樣子發功,那也是條件反射般的一試,誰知道竟然真的打出了劍氣,不過他卻並不知那便是大寶慧劍。

  「大寶慧劍的根基,便是以龍象勁氣為源,等到極樂刀法修至化境,便可化雙刀為劍氣,你體內儲存的是龍象勁氣,又學過極樂刀法,陡然打出大寶慧劍,雖然算是個奇跡,卻也不是沒有理由。」羅多歎道:「但是大寶慧劍卻並非可以輕易施展,若非龍象經修煉到清明道,貿然使用,固然傷敵,卻也傷己。你龍象經如今尚未突破大嚴,更沒有達到清明道,雖然情急之下打出來,可是手陽明胃經和手少陽三焦經也正因如此,受到了重創。」

  楚歡這纔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拼死一搏,似乎創造奇跡打出大寶慧劍,可是卻也因為功力不足,傷到了自己。

  「大寶慧劍的心法,我會教給你。」羅多道:「但是眼下最為緊要的,卻是要恢復你的手脈,手脈一傷,勁氣難行……!」皺起眉頭,若有所思。

  祁宏和媚孃不由互視了一眼,媚孃心中暗想,原來楚歡一身絕藝,竟然是這大鬍子所教,而祁宏得蒙楚歡傳授過龍象經前兩道,獲益匪淺,此時纔知道楚歡的龍象經竟有可能是眼前這大漢所傳,頓時對著大漢肅然起敬。

  楚歡道:「經脈受損,不是短時間內便可復原……!」

  羅多道:「你倒也不必太過擔心。龍象經是心宗寶典,心宗的無上功夫,從創造開始,都是源出於佛法,只要有佛經相配,要恢復經脈,並不是困難之事。」隨即又皺起眉頭,似乎在考慮什麼。

  媚孃擔心楚歡,忍不住道:「大哥,你既然有辦法,就趕緊幫幫歡哥,他手脈受損,就不能動武,咱們現在還沒有離開河西境內,必然還有許多人在搜尋咱們,到時候一大幫敵人過來,歡哥若是復原,也可以幫你一幫。」

  羅多看了媚孃一眼,露出一絲笑容,道:「你倒是心急。」

  媚孃道:「歡哥是我相公,相公受傷了,我自然心急。」

  楚歡道:「媚孃,大哥自有主意,不要多言。」他只擔心羅多有顧忌,所以並不想讓羅多為難。

  羅多想了一下,纔道:「兄弟,龍象經乃是做哥哥自己的東西,所以傳授於你,我便可做主。只是與其匹配的經文,卻是心宗經文……!」

  媚孃何其聰明,明白羅多話中意思,問道:「大哥是說,你知道用何樣的經文治好歡哥的傷,可是那經文是心宗之物,所以你不能擅自傳授?」

  「弟妹很聰明。」羅多見媚孃一生一個大哥,十分嘴甜,也就幹脆稱呼媚孃為弟妹,「正是這個意思。」

  媚孃道:「這就怪了,佛門不是說普度眾生嗎?而且心宗當年還凖備在中原傳揚佛法,既然佛法要傳揚,為何佛門的經文反倒不能外傳?」

  羅多笑道:「弟妹當真是伶牙俐齒。你說的不錯,佛渡有緣人,佛法自然是越多人知道越好,不過傳授世人的佛法,自有勸人為善的佛門聖經,與我所說的經文不同。心宗有兩種經文,一種如弟妹所說,乃是宣揚佛法的正經,這都是無上聖經,也會佛門的根基。另有一種經,卻不是廣宏世人的經文,這一類經文,在心宗,成為法經。」

  「法經?」

  羅多道:「佛家有度眾生,便是讓眾生擺脫六道,不受輪回之苦,只是邪魔從未消失過,一心一念,或許就能化佛為魔,亦可以化魔為佛。佛門正經,便是化魔為佛,棄惡從善的無上正經,然則魔障說不定什麼時候便要出現,而且魔障從來都是佛宗的大敵,更有邪魔外道要壞佛滅法……!」

  媚孃道:「秦國的皇帝便是壞佛滅發,他寵信道士,在秦國境內到處驅趕打壓和尚,他是不是就是邪魔外道?」

  羅多點頭道:「按照佛宗明義,他便算是佛敵。」頓了頓,繼續道:「有時候邪魔外道實力太強,佛宗自然要想辦法護法衛佛,如此便少不得法經!」

  楚歡等人都是聰明之輩,明白羅多的意思。

  「法經其實就是你們心宗的祕傳武功。」媚孃道:「這些並不是宣揚佛法之用,而是專門用來與心宗武功匹配,修煉高深武學的心法?」

  羅多道:「這個……弟妹這樣說,也不是全無道理。」

  「難怪如此。」媚孃撅著嘴,「你都傳授了歡哥心宗武功,又不傳授換個法經,豈不是害我歡哥?還自稱是我歡哥的大哥,哪有還自己弟弟的?」

  楚歡咳嗽一聲,肅然道:「媚孃,不可無禮。」

  「我又沒說錯。」媚孃白了楚歡一眼,轉過身,拉過一張椅子,在椅子上坐下,有些氣惱。

  羅多卻顯出一絲慚愧之色,道:「兄弟,做大哥的倒不是不想傳授,其實龍象經本就是佛法所化,修之無害,即使沒有法經,也不會對你有傷害。只不過有法經相配,威力會更大,而且會密佈功法之中的一些弱點……!」看上去十分為難。

  楚歡體諒道:「大哥,既然是心宗的法經,大哥是心宗弟子,自然要按照心宗的規矩辦事,不要壞了規矩。」

  「兄弟,大哥有一個法子,也不知你是否願意。」羅多歎道:「你若是能投入心宗,便也是心宗弟子,法經自然可以傳授……!」

  楚歡還沒說話,媚孃卻已經急了,「蹭」地站起身,抓住楚歡手臂,道:「不成,絕對不成,大……大鬍子,你實在是太過分了,不傳法經倒也罷了,現在竟然還要拉著他去做和尚,哪有你這樣做大哥的?不行,萬萬不行……!」看著楚歡,可憐巴巴道:「歡哥,你可別望了,西北還有你一大攤子家人,你要是做了和尚,是連你女兒也不要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31 10:04
第1689章 沙羅雙樹

  楚歡心下好笑,羅多已經道:「弟妹不必擔心,心宗弟子,也是分為兩類。第一種,便是佛徒,一心奉佛,如中原禪宗一般,亦是不能嫁娶。心宗尚有一類弟子,便是專門護衛佛法,雖然不可食葷腥,卻可以飲酒嫁娶。」

  媚孃這纔放心,羅多卻是向楚歡道:「兄弟,屋內太悶,我們出去說話。」

  媚孃知道羅多意思,知道羅多有些話不方便在自己和祁宏面前說,歎了口氣,道:「罷了,你們在這裡說話,我和祁宏出去便是。」

  羅多搖頭道:「弟妹不必如此。」竟是率先出門,楚歡只好跟在後面。

  月光幽幽,天遊峰顛被明月照的清幽明亮,雖然已是夏日,但是在天遊峰顛,清風徐來,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炎熱。

  走到峰巔邊上,羅多背負雙手,居高臨下俯瞰大地,楚歡跟在旁邊,羅多瞧了楚歡一眼,纔道:「兄弟自然已經知道,心宗乃是佛宗之一,佛法雖然傳自天竺,但是天竺卻並非以佛法為本,相較而言,無論是心宗還是禪宗,都是遠勝過天竺本土。當年釋迦牟尼揚法,後輩佛徒卻因為理解不同,佛宗分成無數宗派,心宗是其一,禪宗亦是其一,這數百宗派,大都已經湮滅,能夠存活下來而且依然宣法的,為數並不多。」

  楚歡道:「如此說來,佛宗的根基,如今不在天竺?」

  「倒也不是這樣說。」羅多道:「無論是心宗還是禪宗,都是出自天竺,佛宗之源,還是在天竺。天竺的佛法雖然衰弱,比不得曾經的中原禪宗以及西域心宗昌盛,但是天竺本土卻還是有數宗,依然是佛法精湛,佛言奧妙,天竺的沙羅雙樹園,依舊是佛宗聖地!」

  「沙羅雙樹園?」

  「世尊釋迦牟尼當年在拘屍那城沙羅雙樹之間入滅,東南西北,各有雙樹,每一面的兩株樹,都有一榮一枯,四面則稱之為四榮四枯。」羅多神情虔誠,語氣肅然:「東面雙樹意為常與無常,南方雙樹意為樂與無樂,西方雙樹意為我與無我,而北方雙樹則意為淨與無淨。釋迦牟尼佛在這八境界中入滅,意為非枯非榮,非假非空!」

  楚歡聽羅多竟是說起佛法,頓時就有些尷尬,他雖然與心宗弟子接觸不少,可是對佛法實在是知之極淺。

  羅多瞧了楚歡一眼,纔道:「沙羅雙樹園,乃是佛宗之源,這四枯四榮,便已經分成四大宗,兄弟可能參透?」

  楚歡擡手摸了摸腦殼,道:「這個……大哥,小弟十分愚鈍,對佛法實在是一竅不通。不過常與無常,倒似乎聽過,中原有句話,便是世事無常……!」

  羅多笑道:「兄弟知道這句話,便已經不錯,這世事無常,便是出自禪宗了。」

  「禪宗?」楚歡一怔,他頭腦靈活,隱隱明白什麼,道:「大哥,難道沙羅雙樹園中的東方雙樹,便與禪宗有關?」

  「只能說禪宗與東方雙樹有關。」羅多正色道:「禪宗的要義,便有常與無常,正是出自東方雙樹。」

  「原來如此。」

  羅多繼續道:「那兄弟可知心宗又是哪兩株樹的支脈?」

  楚歡想了一下,纔道:「心宗是在西域傳法,莫非西域便是西方雙樹……我與無我?」

  羅多擡手輕拍楚歡肩頭,笑道:「好兄弟,你果然是具有慧心,不錯,禪宗是常與無常,而心宗便是我與無我了。」頓了頓,纔道:「沙羅雙樹,便是一種心念,亦是一種佛諭,暗示了阿賴耶識……!」顯然是擔心說的太深,楚歡難以明白,直接道:「佛徒慾成大道,先有菩提心,發菩提心後,其阿賴耶識之中,便種下了四菩提種,再修菩提道,悲智雙運至福慧圓滿,便可證得阿縟多羅三藐三菩提。無論是禪宗,還是心宗,最終的功德都是一樣的。」

  楚歡微微點頭,卻也不明白羅多為何會對自己說這些。

  「你能夠習得龍象經,而且進步神速,便是擁有菩提之心,龍象經是佛功,若無菩提慧心,很難擁有如此成就。」羅多含笑道:「所以兄弟如果願意投入心宗,不但對兄弟有著莫大的福澤,也佛宗而言,也是多了一位菩提心眾。」

  楚歡此時心下卻是另有所思,他在西梁之時,已經答應了鬼大師,不但加入了心宗,也是成了鬼大師的繼承人,便是那伽之名,也是繼承了下來。

  如今知道羅多乃是心宗弟子,楚歡便想著是否該將鬼大師之事告知羅多。

  只是他此前與心宗弟子多有接觸,到如今,對心宗的立場,始終無法確定,心宗之眾,固然有玉紅妝和羅多這般對自己有利無害之人,便是迦樓羅王,對自己似乎也沒有做過什麼惡事,甚至救過齊王一命,他不知道迦樓羅王為何會出手救齊王,但是迦樓羅王對自己並沒有表現出敵意。

  倒是另一群人,無論毗沙門還是夜叉王,甚至是當初在忠義莊遇見的摩呼羅迦王,對自己顯然是要置之於死地。

  最為緊要的是,夜叉王對自己手上的鎮魔真言虎視眈眈,他知道鎮魔真言必然重要,一旦與羅多說起鬼大師,鎮魔真言之事恐怕也隱瞞不住,卻也不知道將會是怎樣一個結果,如果羅多沒有心宗弟子的身份,楚歡自然是對羅多毫無見外,但是羅多畢竟是心宗弟子,這便讓楚歡心有顧忌。

  羅多何其精明,見楚歡若有所思模樣,看出楚歡心中有事,道:「兄弟在想什麼?如果你不願意投入心宗,哥哥也不會勉強,在你經脈恢復之前,我會保你安然無恙。」

  楚歡歎了口氣,羅多對他始終照顧,雖不是親兄弟,但是羅多還真將自己當成兄弟一般,猶豫了一下,纔問道:「大哥,小弟能否問一問,與龍象經匹配的法經,可有經名?」

  羅多猶豫一下,道:「叫做【菩薩經】!」

  「菩薩經?」楚歡一怔。

  羅多見楚歡表情奇怪,問道:「兄弟難道聽說過菩薩經?」搖頭道:「這應該不可能,中原流傳的佛經,都屬於禪宗經文,菩薩經乃是心宗的法經,從不外傳,便是心宗之內,知道的人也是寥寥無幾,屈指可數……!」

  楚歡苦笑搖頭,口中卻已經輕聲誦道:「一切諸經是了義,又自在王,菩薩於智不依識,虛妄如幻離法相……!」

  羅多只聽了兩句,瞳孔擴張,臉上顯出極度震驚之色,竟是一伸手,抓住楚歡手臂,厲聲道:「你……你從何知道【菩薩經】?」

  楚歡歎道:「大哥,這便是你凖備傳授我的【菩薩經】嗎?」

  羅多雙眼本就不小,此時睜得極大,震驚道:「你……你怎可能知道?這……這不可能,這……!」他眉頭立刻鎖起,顯出百思不得其解之色,他的手抓著楚歡的手臂,或許是震驚之下,用力過猛,楚歡甚至感到手臂有些疼痛。

  「無能勝菩薩摩訶薩,龍相菩薩摩訶薩……爾時世尊,告捨利弗,汝今諦聽……身相端言諸根具足,眷屬圓滿得宿命智……具六波羅蜜,行四無量法……!」楚歡盯著羅多眼睛,輕聲誦道。

  「這是……這是清心咒……!」羅多臉上更是顯出駭然之色,瞳孔擴張的可怕,張了張嘴,卻再說不出話來。

  楚歡當初拜在鬼大師門下,受那伽之名,而鬼大師不但在臨死之前將【鎮魔真言】的口訣傳授於楚歡,而且在此之前,便令楚歡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背下三部經書,一部《清心咒》,一部《菩薩經》,尚有一部《二十四法相那伽禪》。

  楚歡雖然對佛法不通,但是好在記憶力驚人,當時在戍搏迦的監督下,倒是很快將這三部經文背熟,雖然不明其意,卻還是記在心中。

  當時楚歡只以為三部經書是佛家常見的佛經,是鬼大師想要讓自己接觸一些佛法,直到今日纔明白,這三部經文根本不似自己想的那般簡單,從羅多口中,楚歡能夠判斷,那三部經書,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都是心宗的法經。

  羅多鬆開手,上下打量楚歡一番,然後閉上眼睛,沉默許久,身體陡然一震,睜開眼睛,道:「難道……你見過那伽?」

  楚歡心想羅多既然是心宗弟子,想到鬼大師,倒也不稀奇,微微頷首,道:「小弟見過鬼大師!」

  「鬼大師?」羅多皺眉道:「誰是鬼大師?」

  楚歡此時明白,鬼大師明顯是那伽化名,連羅多都不知道鬼大師這個名字,解釋道:「那伽就是鬼大師,鬼大師就是那伽!」

  羅多明白過來,臉上顯出凝重之色,道:「如此說來,龍王那伽竟然也到了中原。」立刻問道:「兄弟,那伽龍王如今在哪裡?你帶哥哥去找他。」

  楚歡搖頭道:「大哥,我是出使西梁的時候,在西梁見到了鬼大師。」

  「西梁?」羅多一怔,「原來他在西梁……!」

  楚歡心想原來羅多並不知道鬼大師的蹤跡,只是看羅多剛纔表情,羅多竟似乎對鬼大師前來中原感到吃驚。

  楚歡忍不住問道:「大哥莫非不知道鬼大師在西梁?」

  羅多搖頭,苦笑道:「那伽龍王,兄弟難道沒有聽說過神龍見首不見尾這句話?龍王無形,誰又能知道龍王之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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