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草根三國傳 作者:水瓶座杰(連載中)

jack210028 2012-6-2 00:16: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3 211246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2-6-18 18:53
第二卷 第八十二回 其危將至
放心主公,亮不會讓薑思歸疏而無備的。其實亮今早便已著拙荊往柴桑去了,因為江東郡主孫尚香數日前到了柴桑……”

    諸葛亮的這句話使劉備楞了一楞,隨即向諸葛亮問道:“軍師已著令夫人去了柴桑?還有江東郡主孫尚香?這、這到底是何意?”

    諸葛亮笑了笑道:“原來主公尚且不知。其實孫尚香在此番為使,暗赴夷州與薑思歸結好之前,就已經去過夷州兩次,與姜游、李雪乃是深交好友;此外亮在孫權處遊說孫權聯合抗曹之時,孫尚香曾經硬闖過軍議大廳,苦勸孫權與姜遊結好。所以亮看得出來,孫尚香甚喜夷州,心中不願看到江東與夷州有何兵爭之事。至於拙荊月英,那時亦隨亮去過夷州,對夷州也頗有好感。亮使拙荊去往柴桑,就是想讓拙荊找機會見到孫尚香,然後告知孫尚香孫權欲對夷州用兵一事。以孫尚香當日敢硬闖軍議大廳的脾氣,一但得知此事之後,多半又會再硬闖上一回。”

    劉備啞然:“她一介女流,就是再闖了一回又能有何用處?”

    諸葛亮大笑道:“就是沒有用才最好!江東與夷州雖並無甚盟約,可孫尚香與姜游卻應暗有誓詞。一但孫權對夷州用兵之意已決,孫尚香苦勸無用之下,肯定會想辦法暗中通報夷州,如此一來夷州就會有些提備,孫權想一舉拿下夷州就不太可能了。兩家這一番交惡,以姜遊的實力,少則拖上三年,多則能拖上五年。而到主公這裏,有這三、五年的時間,荊襄之局早已穩如泰山,錢糧兵馬亦早已齊備,此時再尋機西進取川就沒有了後顧之憂。”

    劉備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但隨即稍顯疑慮的道:“孔明啊,這般大事你交由令夫人去做,會不會有失計較?”

    諸葛亮明白劉備的意思,無非是大男子主義思想在作怪,認為女人辦事不牢靠而已。當下又搖著羽扇,腦袋也一齊的搖了搖笑道:“主公切莫小窺於女子。其實亮在夷州遊玩半年,心中最大的感觸不是什麼夷州之富、姜游之智,而是天下間的女子之能,絕不輸我男兒……主公莫要這樣看亮!罷了罷了,其實這件事真的得由女子去做才合適。孫尚香是女子,亮若著一男子去求見於她便是有違禮教,而且很容易引人注目,回過頭來可就將主公混在此計之中之事給洩露出去。一但有所洩露,孫權立時就會查覺到此事乃會是主公在從中挑拔,他可就不會兵發夷州了。”

    說到這裏諸葛亮又小小的開了個玩笑:“其實這件事,亮本來很想親往一番,順便也可以去看望一眼周瑜的傷,可是此時此刻的周郎早已恨亮恨之入骨,亮若去了柴桑,腦袋非掉不可。無奈之下,也只有讓拙荊去柴桑,代亮表一表關切之意。”

    “……”劉備心說你就不怕周瑜把黃月英給扣下來當人質啊?

    ——————

    劉備的擔心明顯是多餘的,再說諸葛亮也不會笨到那種地步。再者再者,君子有所為亦有所不為,以周瑜的高傲心性,也斷然不會去為難黃月英而惹人恥笑。

    另一方面,諸葛亮敢派黃月英去往柴桑,也是相信黃月英的才智。而黃月英抵達柴桑之後,並不是直接去周瑜的府坻找孫尚香,而是先打聽了一下情報,然後才雇了船在鄱陽湖上漂著玩。

    入夏四月,鄱陽湖上的景色很美,孫尚香又是個坐不住的人,一得空閒就會拉著小喬一起去鄱陽湖上泛舟遊玩。至於周瑜,他也怕被孫尚香給纏著,所以雖然是在柴桑養傷,但軍務方面的事卻仍會時時過問,陪孫尚香遊玩的事還是交給小喬去做比較好。

    此刻的畫舫之中,孫尚香早就換上了一身夷州那種輕涼而不失端莊的衣裙裝束,其至連小喬都……一是架不住孫尚香的死纏硬磨;二則是女人就沒幾個能抵擋得住漂亮衣服的誘惑的,特別是漂亮的女人,其抗性更低。想想反正畫舫中也全是女侍,試穿著玩玩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於是也換上了一身孫尚香從夷州帶回來的輕涼衣著,再對鏡自憐之下卻也是格外的……孤芳自賞?

    孫尚香與小喬在畫舫中笑鬧成一團,可是在忽然之間,孫尚香卻示意所有人禁聲,然後就拉長了耳朵側耳傾聽。而在傾聽之下,眾人都聽到湖上有人在唱道:“……看月牙灣下的淚光在絲路之上被遺忘是誰的行囊孤單的留下他還好嗎我多想愛他那永恆的淚凝固那一句話也許可能蒸發是誰的愛啊比淚水堅強輕聲呼喚就讓我融化每一滴雨水煙化為我翅膀向著我愛的人飛……”

    小喬聽得直皺眉:“這是哪家的女子,竟然如此大膽!”在當時的社會人文環境下唱這些,對當時的人來說的確是大膽得過頭了點的說。

    再看孫尚香卻是楞了半天才回過神來,聽過小喬的責斥之後搖了搖頭,口中喃喃的道:“奇怪了!這首歌怎麼在柴桑這裏有人會唱?不應該會流傳過來才對的啊!”

    小喬立時楞住:“尚香你知道這首歌?”

    孫尚香點點頭。這首飛兒樂隊的《月牙灣》當然是李雪在夷州弄出來的,而夷州一直都女多男少,有不少女兵的戀人就是從夷州水師那裏“搶”到手的,水師一出航,往往就得是幾個月的時間戀人見不到面,所以這首帶著相思之意,旋律卻又流暢優美的《月牙灣》一直在夷州的女子軍營裏十分流行。

    孫尚香混過夷州女子軍營,對這首歌那當然是熟得不能再熟,只是回到江東時,考慮到江東這裏的人文環境,也從來就不敢唱出來,另外也沒在江東這裏聽到有誰唱過。現在突然一下聽到,自然是驚呀萬份。

    急急的走出畫舫再尋聲望去,很快就找到了距離她們畫舫不遠的那艘遊船。當下急命侍婢向那艘遊船靠近,一眼望見正在船頭彈唱的黃月英時,孫尚香這裏的話還沒說出口,黃月英卻先十分“驚呀”的道:“姑娘所著的竟然夷州女子的裝束!難道姑娘是夷州之人?”

    孫尚香詫異道:“你又是何人?為何會吟唱這首《月牙灣》?”

    ……

    數刻之後,黃月英已經成了畫舫中的客人。

    “姐姐竟然是孔明先生的夫人!那姐姐到此是……”

    黃月英微笑道:“孫劉兩家聯盟抗曹,此事事關重大,萬萬出不得任河的紕漏。而周都督乃是江東柱石,一但有所差遲,孫劉兩家都會為之巨變。只是周都督對我家夫君深恨于心,孔明他即便是掛念周都督身體,也不敢冒然來此探訪。所以只能讓我這一介女流暗中前來探望一下,聊表孔明的關懷之意。”

    孫尚香與小喬都瞭解周瑜的為人,對諸葛亮的這種做法都表示理解。然後這些大致的話說了一通,彼此間到也是客客氣氣。不過客套話一說完,孫尚香就忍不住向黃月英問道:“黃夫人,你為何會唱這首《月牙灣》?你又是從何處學來的這首歌?”

    黃月英笑道:“早些年孔明尚未出山之時,我曾隨他去夷州遊玩過半年,於市井鄉間學會了這首夷州女子廣為傳唱的歌。現在孔明出仕于劉皇叔,諸多的軍政之事纏身,不怎麼有時間顧家,我也難免會有些孤寂。今日到得鄱陽,忽然間想起當初與他同遊之事,一事有感於心,故而取琴彈唱,卻不想正好為郡主與小喬夫人聽見,到也省去了我該如何往周都督府中拜訪的麻煩。”

    孫尚香大喜道:“原來黃夫人也曾去過夷州,那太好了!我正愁尋不到玩伴!”

    ——————

    “放心主公,亮不會讓薑思歸疏而無備的。其實亮今早便已著拙荊往柴桑去了,因為江東郡主孫尚香數日前到了柴桑……”

    諸葛亮的這句話使劉備楞了一楞,隨即向諸葛亮問道:“軍師已著令夫人去了柴桑?還有江東郡主孫尚香?這、這到底是何意?”

    諸葛亮笑了笑道:“原來主公尚且不知。其實孫尚香在此番為使,暗赴夷州與薑思歸結好之前,就已經去過夷州兩次,與姜游、李雪乃是深交好友;此外亮在孫權處遊說孫權聯合抗曹之時,孫尚香曾經硬闖過軍議大廳,苦勸孫權與姜遊結好。所以亮看得出來,孫尚香甚喜夷州,心中不願看到江東與夷州有何兵爭之事。至於拙荊月英,那時亦隨亮去過夷州,對夷州也頗有好感。亮使拙荊去往柴桑,就是想讓拙荊找機會見到孫尚香,然後告知孫尚香孫權欲對夷州用兵一事。以孫尚香當日敢硬闖軍議大廳的脾氣,一但得知此事之後,多半又會再硬闖上一回。”

    劉備啞然:“她一介女流,就是再闖了一回又能有何用處?”

    諸葛亮大笑道:“就是沒有用才最好!江東與夷州雖並無甚盟約,可孫尚香與姜游卻應暗有誓詞。一但孫權對夷州用兵之意已決,孫尚香苦勸無用之下,肯定會想辦法暗中通報夷州,如此一來夷州就會有些提備,孫權想一舉拿下夷州就不太可能了。兩家這一番交惡,以姜遊的實力,少則拖上三年,多則能拖上五年。而到主公這裏,有這三、五年的時間,荊襄之局早已穩如泰山,錢糧兵馬亦早已齊備,此時再尋機西進取川就沒有了後顧之憂。”

    劉備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但隨即稍顯疑慮的道:“孔明啊,這般大事你交由令夫人去做,會不會有失計較?”

    諸葛亮明白劉備的意思,無非是大男子主義思想在作怪,認為女人辦事不牢靠而已。當下又搖著羽扇,腦袋也一齊的搖了搖笑道:“主公切莫小窺於女子。其實亮在夷州遊玩半年,心中最大的感觸不是什麼夷州之富、姜游之智,而是天下間的女子之能,絕不輸我男兒……主公莫要這樣看亮!罷了罷了,其實這件事真的得由女子去做才合適。孫尚香是女子,亮若著一男子去求見於她便是有違禮教,而且很容易引人注目,回過頭來可就將主公混在此計之中之事給洩露出去。一但有所洩露,孫權立時就會查覺到此事乃會是主公在從中挑拔,他可就不會兵發夷州了。”

    說到這裏諸葛亮又小小的開了個玩笑:“其實這件事,亮本來很想親往一番,順便也可以去看望一眼周瑜的傷,可是此時此刻的周郎早已恨亮恨之入骨,亮若去了柴桑,腦袋非掉不可。無奈之下,也只有讓拙荊去柴桑,代亮表一表關切之意。”

    “……”劉備心說你就不怕周瑜把黃月英給扣下來當人質啊?

    ——————

    劉備的擔心明顯是多餘的,再說諸葛亮也不會笨到那種地步。再者再者,君子有所為亦有所不為,以周瑜的高傲心性,也斷然不會去為難黃月英而惹人恥笑。

    另一方面,諸葛亮敢派黃月英去往柴桑,也是相信黃月英的才智。而黃月英抵達柴桑之後,並不是直接去周瑜的府坻找孫尚香,而是先打聽了一下情報,然後才雇了船在鄱陽湖上漂著玩。

    入夏四月,鄱陽湖上的景色很美,孫尚香又是個坐不住的人,一得空閒就會拉著小喬一起去鄱陽湖上泛舟遊玩。至於周瑜,他也怕被孫尚香給纏著,所以雖然是在柴桑養傷,但軍務方面的事卻仍會時時過問,陪孫尚香遊玩的事還是交給小喬去做比較好。

    此刻的畫舫之中,孫尚香早就換上了一身夷州那種輕涼而不失端莊的衣裙裝束,其至連小喬都……一是架不住孫尚香的死纏硬磨;二則是女人就沒幾個能抵擋得住漂亮衣服的誘惑的,特別是漂亮的女人,其抗性更低。想想反正畫舫中也全是女侍,試穿著玩玩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於是也換上了一身孫尚香從夷州帶回來的輕涼衣著,再對鏡自憐之下卻也是格外的……孤芳自賞?

    孫尚香與小喬在畫舫中笑鬧成一團,可是在忽然之間,孫尚香卻示意所有人禁聲,然後就拉長了耳朵側耳傾聽。而在傾聽之下,眾人都聽到湖上有人在唱道:“……看月牙灣下的淚光在絲路之上被遺忘是誰的行囊孤單的留下他還好嗎我多想愛他那永恆的淚凝固那一句話也許可能蒸發是誰的愛啊比淚水堅強輕聲呼喚就讓我融化每一滴雨水煙化為我翅膀向著我愛的人飛……”

    小喬聽得直皺眉:“這是哪家的女子,竟然如此大膽!”在當時的社會人文環境下唱這些,對當時的人來說的確是大膽得過頭了點的說。

    再看孫尚香卻是楞了半天才回過神來,聽過小喬的責斥之後搖了搖頭,口中喃喃的道:“奇怪了!這首歌怎麼在柴桑這裏有人會唱?不應該會流傳過來才對的啊!”

    小喬立時楞住:“尚香你知道這首歌?”

    孫尚香點點頭。這首飛兒樂隊的《月牙灣》當然是李雪在夷州弄出來的,而夷州一直都女多男少,有不少女兵的戀人就是從夷州水師那裏“搶”到手的,水師一出航,往往就得是幾個月的時間戀人見不到面,所以這首帶著相思之意,旋律卻又流暢優美的《月牙灣》一直在夷州的女子軍營裏十分流行。

    孫尚香混過夷州女子軍營,對這首歌那當然是熟得不能再熟,只是回到江東時,考慮到江東這裏的人文環境,也從來就不敢唱出來,另外也沒在江東這裏聽到有誰唱過。現在突然一下聽到,自然是驚呀萬份。

    急急的走出畫舫再尋聲望去,很快就找到了距離她們畫舫不遠的那艘遊船。當下急命侍婢向那艘遊船靠近,一眼望見正在船頭彈唱的黃月英時,孫尚香這裏的話還沒說出口,黃月英卻先十分“驚呀”的道:“姑娘所著的竟然夷州女子的裝束!難道姑娘是夷州之人?”

    孫尚香詫異道:“你又是何人?為何會吟唱這首《月牙灣》?”

    ……

    數刻之後,黃月英已經成了畫舫中的客人。

    “姐姐竟然是孔明先生的夫人!那姐姐到此是……”

    黃月英微笑道:“孫劉兩家聯盟抗曹,此事事關重大,萬萬出不得任河的紕漏。而周都督乃是江東柱石,一但有所差遲,孫劉兩家都會為之巨變。只是周都督對我家夫君深恨于心,孔明他即便是掛念周都督身體,也不敢冒然來此探訪。所以只能讓我這一介女流暗中前來探望一下,聊表孔明的關懷之意。”

    孫尚香與小喬都瞭解周瑜的為人,對諸葛亮的這種做法都表示理解。然後這些大致的話說了一通,彼此間到也是客客氣氣。不過客套話一說完,孫尚香就忍不住向黃月英問道:“黃夫人,你為何會唱這首《月牙灣》?你又是從何處學來的這首歌?”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2-6-18 18:55
第二卷 第八十三回 兵鋒忽至
入夜時分,吳候府坻的書房。.103v.com(_泡&書&)

    “尚香?這入夜時分的,你來找我幹什麼?你我雖是兄妹,但終歸男女有別,夜中相見易惹嫌隙。早點回房去休息,有什麼話明日天明之後再說不遲!”

    孫尚香靜靜的瞪著正憑幾看書的孫權,很努力使自己平靜了一些之後才道:“天一亮你就要忙著去與幕僚商議軍國大事,我又哪有機會去問詢於你?”

    孫權回望了一眼孫尚香,皺了皺眉道:“你又能有什麼事要問詢於我?尚香啊,如果你要說的只是你的那些女兒家的私事,也不要來煩我!娘親一向疼愛於你,你和娘親敍說也就是了。”

    孫尚香強忍著怒意,沉聲道:“我要和你說的是我江東正事!”

    孫權放下了手中的書卷,亦沉聲回應道:“胡鬧!你一介女子,過問我江東正事作甚?你雖是江東郡主,但這也不是你可以過問的!”

    “是我胡鬧還是你糊塗?”孫尚香終於有些壓不住火氣了,不過好歹這時的她還算是比較清醒,吼完這句話之後目光可就瞪向了侍立在書房中的侍從。幾個侍從都清楚這位孫大郡主的脾氣,被孫尚香這一瞪,嚇得是想退出書房去卻又不敢動,畢竟正主孫權還沒發話。

    孫權這時已經隱約的猜到孫尚香可能是查覺到了什麼,只是孫尚香畢竟才剛從柴桑那裏回來沒幾天,是不是真的看到了呂蒙的意圖,孫權也不敢肯定。再說前些天孫權有向吳國太提及想把孫尚香送嫁給劉備,借此以鞏固孫劉聯盟的事。而這時的劉備都快五十歲了,孫尚香才剛剛年滿二十,換句話說劉備當孫尚香的父親都綽綽有餘。再以孫尚香的脾氣,如果是從吳國太那裏得知了這件事,那會為了這件事生氣也是肯定的事。

    正因為現在還無法確定孫尚香是為了什麼事而生氣,孫權也怕呂蒙那裏是兵發泉州的事會因此而有所走漏。再看看孫尚香的樣子只是想與自己私談,不想把事情鬧大,所以孫權便示意侍從什麼的全部退下之後才向孫尚香問道:“尚香,你到底是有什麼事要問我?”

    孫尚香到底是孫家的人,會這樣只與孫權面對面的私淡也是顧著自家的面子。不過這會兒見書房裏沒了外人,孫尚香可就不客氣了,一句話劈頭蓋腦的就問了過去:“老哥,呂子明率軍是去了哪里?”

    “……”孫權心說你到底還是為了這件事來的,不過想想眼下還是繼續先打起馬虎眼再說,於是就隨意的擺了擺手道:“此為軍國大事,你一介待字閨中的女子問它作甚?不過我孫氏子弟一向尚武,所以告訴你也沒關係。呂子明率軍出征是欲攻打江北合肥……”

    孫尚香的俏臉一板:“休要瞞我!合肥在北,可是呂子明率軍離城數日之後卻是分兵數路,轉入了南方的山區之中。老哥,呂子明要攻打的不是合肥,而是泉州?”

    “……”孫權楞了楞,隨即搖頭苦笑道:“看來你跟著大哥、仲兄參習兵法多年,到並不是在玩鬧。只可惜你是女子,若是男子之身,必將會是如大哥一般的我孫氏勇將。罷了罷了,既然你已看出端倪,我也就不再瞞你。不錯,我命呂子明率軍南下,趁夷泉無備之機,奇襲泉州之後再一舉攻下夷州,已解夷州對我江東的日後隱患。”

    “哥,你糊塗啊!”孫尚香可急了:“姜先生轄夷泉兩地,無論是於內的治政理民,還是對外的商貿往來,一向都只求偏安於一隅,而他與我孫氏更是從無仇隙。非但無有仇隙,他在赤壁一役之時,對我江東暗中相助之事何其之多?彼亦曾明言,他與我江東互為唇齒,兩家結好之下他夷州可得安,我江東則可得利。是以這多年來,他與我江東商貿日廣,而且數遣使來吳贈以厚禮,他對我江東並無任何的敵意與侵襲之心!而今我江東西有劉備強佔去荊州,北有曹公虎視,你置此二敵而不顧,卻為何非要對與我江東有結好之心的夷州用兵?一朝征戰,兩家前誼盡毀,卻換回夷州對我江東的仇隙之心,真到那時我江東三面受敵,那又將會是何等的危勢?”

    孫權冷哼了一聲道:“尚香啊尚香,你終歸只是一介無識女流,看不到姜遊的居心叵測。.103v.com沒錯,你是去過夷州三趟,然後就自以為對夷州之情瞭若指掌了是不是?那你又是否知道夷州總計有多少兵馬?其水師戰船又是何等的堅利?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姜遊此人奸猾無比,只是用一番花言巧語就將你這個小姑娘騙得團團轉,暗中則期我江東對他疏而無備。但有良機,他便會越海而至,攻取我江東州郡!”

    孫尚香怒道:“姜先生與雪姐不是那樣的人!”

    孫權亦怒道:“亂世之中,誰又會去恪守那些仁義信義?譬如劉備,多少年來他的仁義之名是何等的盛傳於世,可是他現在又做了些什麼?自古成王敗寇,只有實力才是真的!”

    孫尚香道:“哥,你難道就那麼不相信世間沒有真盟實誼?”

    孫權冷笑:“真盟實誼?人世間根本就不存在!只有將一切都牢牢的握在掌中,這才是最真的!”

    孫權的這句話使孫尚香的心一下子就冷到了穀底。凝望了孫權片刻,孫尚香黯然搖頭道:“哥,你變了,你完全變了……”

    孫權搖搖頭:“我從來就沒有變過……尚香,我知道你素喜夷州,也不願我江東與夷州交兵。但我要提醒你,你是我孫氏子弟,凡事都當以我孫氏基業為重!也罷,你不是喜歡夷州嗎?待我攻佔夷州之後,你想什麼時候去玩就什麼時候去,我不會阻攔於你,也會請娘親不阻攔于你,任你痛痛快快的去玩。”

    孫尚香黯然的望了孫權一眼,喃喃歎道:“你將我送嫁于劉備之後,我又哪里還能去得了?哥,你說你沒變,但我還是要說你變了。現在的你,已經將任何的人都只視作為你成就王霸之業的棋子而已。”

    說完這句話,孫尚香就轉過身準備離去,孫權見狀追問道:“你要去哪?”

    “你管不著!”

    “我是你的兄長!!”

    隨著孫權的怒喝,廊下的竄出來了十幾個武士。也沒用任何的刀劍,就是一圈又一圈的繩套在往孫尚香的身上扔。孫權畢竟是孫尚香的老哥,對孫尚香的脾氣再瞭解不過,很清楚孫尚香一但知道了孫吳對夷州用兵的事後,多半就會自作主張的趕去向夷州報信,所以這些個繩套武士是老早就準備好了的。

    孫尚香這會兒的心情很不好,根本就疏而無備,立時之間就被十幾個繩套給捆得結結實實……其實也別說疏而無備,就算是早有準備,孫尚香也很難躲得開這同時扔過來的十幾個繩套是不是?方欲怒喝,卻已經有一條白絹勒住了孫尚香的嘴,令孫尚香喝喊不出聲來。

    孫權這時緩步上前,見孫尚香用超惡毒的目光瞪著自己,孫權只是搖了搖頭道:“尚香,不要怪為兄如此,是你自己太不懂事了。呂子明攻取夷泉期間,為兄暫且將你檻於府中,待一戰功成之後自會放你出來。”

    “唔、唔……”這會兒的孫尚香固然是怒不可揭,但卻也毫無用處。

    孫權又搖了搖頭,隨即向眾武士喝令道:“好生看管住郡主,衣食照應不得有誤!若有差遲,提頭來見!”

    眼望著孫尚香被帶去了先前就準備好的軟禁之所,孫權也不免歎了口氣,不過心總算是放了下來。還是那句話,孫權瞭解自己這個妹妹脾氣,現在這樣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詁計孫權怎麼想也沒想到孫尚香之前和黃月英接觸過,而黃月英偏偏又是個機關器物方面的天才人士。另外另外,諸葛亮既然是想讓孫尚香去給夷州報信,而且諸葛亮與孫權又打過交道,就沒理由會不考慮一下孫尚香可能會發生的事。

    反正就在當夜,被捆成一團的孫尚香趁著侍從打瞌睡的時候,悄悄的取出了暗藏在腕扣中的小刀,割開繩索之後就沒了人影……吳候府坻本來就是孫尚香的家,孫尚香對周邊環境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再加上沒少和貂嬋在一起混,輕身提縱的功夫也學了不少。有著這些條件,她要從吳候府裏逃出來簡直是易如反掌。

    借著夜色的掩護,孫尚香趕到了吳郡陸氏碼頭並找到了陸幽。只是這時的吳郡陸氏已經被孫權藉口說馬上要對合肥用兵而下令給封鎖住了,船支什麼的根本就離不了岸。本來在大戰期間,民間的船隻不得離岸也是正常事,陸幽就沒注意到這裏面有什麼不妥之處,可是孫尚香的到來卻讓陸幽大吃了一驚。再在知曉此中內情之後,陸幽可就慌了神,想調船給孫尚香也調不出來。

    不過好在陸幽也在吳郡混了很多年了,加上孫氏與陸氏之間本來就有一層仇家的關係,所以暗中的應急措施還是有的。現在孫權封鎖了吳郡陸氏,陸幽想直接調派船隻送孫尚香或是其他的信使趕赴夷州報信是不行了,但趁夜送孫尚香離開吳郡的範圍還是做得到的。因此就在黎明之前,孫尚香在吳郡東面的某個小村之中騎上了一匹駑馬,從沿海的陸路先行趕赴會稽。會稽那裏有與夷州互通商貿的小碼頭,孫尚香拿著陸幽給出的信物,可以從會稽的陸氏子弟那裏調出船隻再行趕赴夷州。至於陸幽自己嘛,則還是得趕回去應對一下孫權馬上將要到來的盤查。

    江東郡主出逃的事那是能開玩笑的啊?而孫權很清楚吳郡陸氏與夷州之間的關係,孫尚香如果是想去夷州報信,就唯有找吳郡陸氏幫忙才行,陸幽這裏要是一個應對不當,那回過頭來就得是滅族之災。因此幾經周折,使孫權確信孫尚香沒有來吳郡陸氏這裏尋求幫助的時候,時間已經是十多天之後了。

    而在這十多天中,陸幽也有另行派人趕往夷泉兩地報信,可這些人按正常的方法就沒有一個能夠出得了城的。畢竟明面上孫權馬上就要攻打合肥,因此各處城關都在進行封鎖而且盤查極嚴,陸幽派出去的那些個心腹根本就出不去。至於當夜送孫尚香離開吳郡的那條道,用一次還行,第二次就不能再用了……

    ——————

    建安十四年五月中,泉州。

    “鄭信、朵馨,泉州近幾日的疫情如何?”

    泉州的府衙之中,鄭信和朵馨剛剛從醫治區那裏回來。聽聞見李雪的問話,朵馨回應道:“情況不容樂觀,主要是現今正值盛夏,而且南方沿海地區的天候潮濕悶熱,疫症極易傳播。不過還好陸校尉發現得及時,這兩個月下來大體上已經控制住了。相信再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去消除病源與醫治病患,這場流疫就可以完全的控制住。”

    李雪道:“藥品方面夠不夠用?如果不夠的話,我馬上著快船回夷州再急調一批過來。”

    朵馨道:“目前尚有些盈餘,不過最好還是能再調集一批來泉州。有備方能無患。”

    李雪點點頭:“那你回頭將所需藥品的清單交給我,我批視一下就著人回夷州去調集。”

    鄭信與朵馨已經連著折騰了好些天,這會兒早就累得夠嗆。大致的向李雪交待完之後就回舍館休息去了。李雪端起茶杯灌了幾口,再扭頭看看一旁的陸遜,忍不住開起了玩笑:“伯言啊,你今年已經三十歲了(建安五年時陸遜二十一),為何還不娶妻生子,以繼你陸氏香火?須知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哦!,你看上了哪家的女子?等回頭這場流疫完全控制住,本郡主親自出面去幫你說這個媒。”

    陸遜暗中汗下。正事方面權且不提,只說李雪一犯起腐來,夷州上上下下就沒有不頭痛的。支唔了半晌,陸遜才很勉強的擠出話來:“在、在下的這些私家之事,不敢有勞郡主費心。”

    李雪嘿嘿奸笑:“幹嘛?你可別跟我說你想當什麼單身貴族……哦對了,你還不知道這個詞是什麼意思。總之你老大不小的了,該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事。現在我只覺得可惜,因為玲綺這丫頭被我給帶壞了,居然想學我來個什麼終身不嫁,就不想想我是因為要幫老哥而不能嫁出去,不然的話你們倆到是真的很般配。要不這樣伯言,玲綺這丫頭還是很不錯的,而女孩子呢,終歸還是要去追滴。回頭我給你和玲綺一起放幾個月的假,你有事沒事的就多約她一起出去玩玩,沒准哪天就把她給搞定了……”

    陸遜已經在暴廬山瀑布汗了,支唔之間連話都有些說不出來。人皆有其長亦有其短,而陸遜是典型的正事一流泡妞三流。別看他現在三十歲了,真談起男女之間的事,陸遜還純得跟個十五、六歲的小男生似的。再拿眼一瞅,感覺李雪似乎還打算繼續扯淡,陸遜慌忙的想用正經事來扯開李雪的話題:“郡主,日前夷州傳來消息,說吳候孫權著顧雍到訪,言及吳候與主公有厚加結好之意。遜以為在此事之上,主公萬萬不可大意才是。”

    李雪聞言後稍稍皺眉,再輕輕點頭道:“你說得對!孫權這個人最擅長笑裏藏刀,要是被他的笑容所迷惑而放鬆了警惕,那轉過身去,他就會在背後狠狠的捅上一刀……不過我想老哥他應該不會那麼大意才對。”

    也難怪李雪會這麼想。畢竟姜游與李雪同為穿越者,都有從史料上瞭解到孫權是如何在背後狠狠的捅了關羽一刀的事並引以為鑒。再說姜遊之前那麼小心謹慎的在曹劉孫三家之間耍花招卻沒出過什麼事,因此李雪對姜遊也多了一份近乎於盲目的放心。不然的話這次泉州暴發流疫,又哪里用得著李雪親自帶領三千女兵趕來支援?這多年來泉州一直在吸納流民,這件流疫以前又不是沒暴發過,只不過這次的規模比較大一些罷了。

    卻說陸遜聽了李雪的話後也表示贊同的稍稍點頭。還是那句話,一直以來夷州的發展相對來說太過順利了一些,以至於夷泉兩地的上上下下都有一些麻痹大意。陸遜儘管多智而且謹慎,但主要也是因為這次的泉州流疫把他給整得有些頭痛,在一些事情上就顯得有些疏忽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流疫一起,泉州軍民都有些亂,許多事就難免的會有些調整不到位,因此這也不能全怪陸遜。要知道在那個時代,一場流疫往往就能帶走幾十萬、幾百萬人的生命,所以但凡是有點頭腦的人都不敢等閒視之,幾乎都會全力的去進行控制。簡單點說,就是這時的陸遜精力全都集中在對流疫的控制上,其他的事就有些顧不上。

    另一方面,孫劉聯盟的赤壁之戰才剛剛打完多久?就常理來說,孫劉聯盟實力本就不及老曹,打完一場這樣的大戰,終歸是要進行一段時間的休養生息才行。而姜游與孫吳的關係比較友好,且孫吳的海路有限制,陸路則多山,就算是孫吳有點什麼行動,姜遊方面也應該會先有所知悉,但至少到目前為止,姜遊這邊還沒有收到什麼情報,這也是令陸遜會有所放鬆的原因之一。

    但可惜的是很多時候一個小小的疏忽,往往就會鑄成大錯。就在兩天后,李雪與陸遜等人正在泉州城外的醫療點巡視疫情的時候,陸遜設在泉州北面的三處的關卡同時有急報送到:

    “報——啟稟雪郡主,陸校尉!泉北山地之中突然出現大量吳軍兵馬,三處關防啐不及防,被吳軍一舉攻下!現在吳軍正在向泉州急馳而來!”

    李雪當場楞住,陸遜則猛的一拍腦門,萬分懊悔的道:“糟了!是我疏忽了,竟犯下如此大錯!!”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2-6-18 18:56
第二卷 第八十四回 戰局不利
一片混亂——現在的泉州上下,恐怕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了。

    可能有人會說,現在的陸遜雖然還比較年輕,但作為江東四英之一的他,應該不會這麼差勁才對?

    其實關鍵的問題還是出在泉州這次的流疫暴發上。到建安十四年時,泉州地區的總人口約在十二萬左右,而陸遜手上的兵力則為七千。七千這個數字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少,至少相對於泉州這十二萬的人口基數來說,七千的正規兵員已經達到了泉州所能承受的極限。要知道作為姜遊大本營的夷州,目前境下的人口總數是四十四萬左右的不到四十五萬,可是陸軍的正規兵員也才不過一萬五千人而已。

    按說陸遜有這七千的兵力,鎮守泉州本來是沒問題的,至少按陸遜的計算,在面對孫吳的攻勢的時候,在死守泉州城的前題下,怎麼也能夠給夷州爭取到足夠的佈防時間。可是這次的泉州流疫暴發,使陸遜不得不從七千的兵力中抽調了三千多人去控制流疫,連泉州的三處關防兵力都因此而減了半,平均每處關防都只有五至六百人,那在面對呂蒙的奇兵突襲的時候,別說是啐不及防,就算是早有準備,也會是一樣的擋不住。

    此刻的陸遜知道自己疏忽在什麼地方,就是在得知顧雍訪夷的時候,他自己都曾向李雪言及要姜遊提高警惕,可是輪到自己的身上時,卻因為泉州疫情的關係,沒有馬上補充兵力去那三處關防並且將控制流疫的兵力收調回來。

    現在吳軍突破關防直逼泉州,陸遜的手上除了兩千不敢隨意調動的直屬部隊之外,其餘的三千多仍舊散落在泉州的幾個流疫醫療點與工作地點。而在軍情緊急之下,想緊急召集恐怕都召不回來幾百人。

    這裏還有牽扯到一個問題,就是陸遜統領的泉州兵與夷州兵在兵員素質上有著不小的差距。兩頭的兵雖說都是從流民中挑選出來的青壯,但是相比之下,夷州兵受夷州各個方面的影響,比泉州兵在整體上要正規得多。而在另一方面,夷州兵一直是在接受高順的領導與訓練,泉州兵卻是常年跟著陸遜一起“坑定拐騙”……

    總之,在陸遜緊急下令,命令泉州守軍進行集結之下,孫吳突然來襲的消息也同時就傳遍了全城上下。城外的百姓要急著進城避難,軍兵要急著集合,再加上之前受流疫的影響太大,亂七八糟的就亂成了一團。

    不過對比起泉州兵與百姓的混亂,李雪從夷州帶來的三千女兵卻表現出了良好的素質。在李雪一聲令下之後也沒用多久,三千女兵就全部集合到位,接著甚至還幫泉州兵與部份腿腳比較快的城外百姓趕在吳軍兵臨城下之前進了城,看得陸遜是自慚不已。

    ——————

    一片混亂——現在的泉州上下,恐怕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了。

    可能有人會說,現在的陸遜雖然還比較年輕,但作為江東四英之一的他,應該不會這麼差勁才對?

    其實關鍵的問題還是出在泉州這次的流疫暴發上。到建安十四年時,泉州地區的總人口約在十二萬左右,而陸遜手上的兵力則為七千。七千這個數字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少,至少相對於泉州這十二萬的人口基數來說,七千的正規兵員已經達到了泉州所能承受的極限。要知道作為姜遊大本營的夷州,目前境下的人口總數是四十四萬左右的不到四十五萬,可是陸軍的正規兵員也才不過一萬五千人而已。.103v.com

    按說陸遜有這七千的兵力,鎮守泉州本來是沒問題的,至少按陸遜的計算,在面對孫吳的攻勢的時候,在死守泉州城的前題下,怎麼也能夠給夷州爭取到足夠的佈防時間。可是這次的泉州流疫暴發,使陸遜不得不從七千的兵力中抽調了三千多人去控制流疫,連泉州的三處關防兵力都因此而減了半,平均每處關防都只有五至六百人,那在面對呂蒙的奇兵突襲的時候,別說是啐不及防,就算是早有準備,也會是一樣的擋不住。

    此刻的陸遜知道自己疏忽在什麼地方,就是在得知顧雍訪夷的時候,他自己都曾向李雪言及要姜遊提高警惕,可是輪到自己的身上時,卻因為泉州疫情的關係,沒有馬上補充兵力去那三處關防並且將控制流疫的兵力收調回來。

    現在吳軍突破關防直逼泉州,陸遜的手上除了兩千不敢隨意調動的直屬部隊之外,其餘的三千多仍舊散落在泉州的幾個流疫醫療點與工作地點。而在軍情緊急之下,想緊急召集恐怕都召不回來幾百人。

    這裏還有牽扯到一個問題,就是陸遜統領的泉州兵與夷州兵在兵員素質上有著不小的差距。兩頭的兵雖說都是從流民中挑選出來的青壯,但是相比之下,夷州兵受夷州各個方面的影響,比泉州兵在整體上要正規得多。而在另一方面,夷州兵一直是在接受高順的領導與訓練,泉州兵卻是常年跟著陸遜一起“坑定拐騙”……

    總之,在陸遜緊急下令,命令泉州守軍進行集結之下,孫吳突然來襲的消息也同時就傳遍了全城上下。城外的百姓要急著進城避難,軍兵要急著集合,再加上之前受流疫的影響太大,亂七八糟的就亂成了一團。

    不過對比起泉州兵與百姓的混亂,李雪從夷州帶來的三千女兵卻表現出了良好的素質。在李雪一聲令下之後也沒用多久,三千女兵就全部集合到位,接著甚至還幫泉州兵與部份腿腳比較快的城外百姓趕在吳軍兵臨城下之前進了城,看得陸遜是自慚不已。一片混亂——現在的泉州上下,恐怕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了。

    可能有人會說,現在的陸遜雖然還比較年輕,但作為江東四英之一的他,應該不會這麼差勁才對?

    其實關鍵的問題還是出在泉州這次的流疫暴發上。到建安十四年時,泉州地區的總人口約在十二萬左右,而陸遜手上的兵力則為七千。七千這個數字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少,至少相對於泉州這十二萬的人口基數來說,七千的正規兵員已經達到了泉州所能承受的極限。要知道作為姜遊大本營的夷州,目前境下的人口總數是四十四萬左右的不到四十五萬,可是陸軍的正規兵員也才不過一萬五千人而已。

    按說陸遜有這七千的兵力,鎮守泉州本來是沒問題的,至少按陸遜的計算,在面對孫吳的攻勢的時候,在死守泉州城的前題下,怎麼也能夠給夷州爭取到足夠的佈防時間。可是這次的泉州流疫暴發,使陸遜不得不從七千的兵力中抽調了三千多人去控制流疫,連泉州的三處關防兵力都因此而減了半,平均每處關防都只有五至六百人,那在面對呂蒙的奇兵突襲的時候,別說是啐不及防,就算是早有準備,也會是一樣的擋不住。

    此刻的陸遜知道自己疏忽在什麼地方,就是在得知顧雍訪夷的時候,他自己都曾向李雪言及要姜遊提高警惕,可是輪到自己的身上時,卻因為泉州疫情的關係,沒有馬上補充兵力去那三處關防並且將控制流疫的兵力收調回來。

    現在吳軍突破關防直逼泉州,陸遜的手上除了兩千不敢隨意調動的直屬部隊之外,其餘的三千多仍舊散落在泉州的幾個流疫醫療點與工作地點。而在軍情緊急之下,想緊急召集恐怕都召不回來幾百人。

    這裏還有牽扯到一個問題,就是陸遜統領的泉州兵與夷州兵在兵員素質上有著不小的差距。兩頭的兵雖說都是從流民中挑選出來的青壯,但是相比之下,夷州兵受夷州各個方面的影響,比泉州兵在整體上要正規得多。而在另一方面,夷州兵一直是在接受高順的領導與訓練,泉州兵卻是常年跟著陸遜一起“坑定拐騙”……

    總之,在陸遜緊急下令,命令泉州守軍進行集結之下,孫吳突然來襲的消息也同時就傳遍了全城上下。城外的百姓要急著進城避難,軍兵要急著集合,再加上之前受流疫的影響太大,亂七八糟的就亂成了一團。

    不過對比起泉州兵與百姓的混亂,李雪從夷州帶來的三千女兵卻表現出了良好的素質。在李雪一聲令下之後也沒用多久,三千女兵就全部集合到位,接著甚至還幫泉州兵與部份腿腳比較快的城外百姓趕在吳軍兵臨城下之前進了城,看得陸遜是自慚不已。一片混亂——現在的泉州上下,恐怕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了。

    可能有人會說,現在的陸遜雖然還比較年輕,但作為江東四英之一的他,應該不會這麼差勁才對?

    其實關鍵的問題還是出在泉州這次的流疫暴發上。到建安十四年時,泉州地區的總人口約在十二萬左右,而陸遜手上的兵力則為七千。七千這個數字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少,至少相對於泉州這十二萬的人口基數來說,七千的正規兵員已經達到了泉州所能承受的極限。要知道作為姜遊大本營的夷州,目前境下的人口總數是四十四萬左右的不到四十五萬,可是陸軍的正規兵員也才不過一萬五千人而已。

    按說陸遜有這七千的兵力,鎮守泉州本來是沒問題的,至少按陸遜的計算,在面對孫吳的攻勢的時候,在死守泉州城的前題下,怎麼也能夠給夷州爭取到足夠的佈防時間。可是這次的泉州流疫暴發,使陸遜不得不從七千的兵力中抽調了三千多人去控制流疫,連泉州的三處關防兵力都因此而減了半,平均每處關防都只有五至六百人,那在面對呂蒙的奇兵突襲的時候,別說是啐不及防,就算是早有準備,也會是一樣的擋不住。

    此刻的陸遜知道自己疏忽在什麼地方,就是在得知顧雍訪夷的時候,他自己都曾向李雪言及要姜遊提高警惕,可是輪到自己的身上時,卻因為泉州疫情的關係,沒有馬上補充兵力去那三處關防並且將控制流疫的兵力收調回來。

    現在吳軍突破關防直逼泉州,陸遜的手上除了兩千不敢隨意調動的直屬部隊之外,其餘的三千多仍舊散落在泉州的幾個流疫醫療點與工作地點。而在軍情緊急之下,想緊急召集恐怕都召不回來幾百人。

    這裏還有牽扯到一個問題,就是陸遜統領的泉州兵與夷州兵在兵員素質上有著不小的差距。兩頭的兵雖說都是從流民中挑選出來的青壯,但是相比之下,夷州兵受夷州各個方面的影響,比泉州兵在整體上要正規得多。而在另一方面,夷州兵一直是在接受高順的領導與訓練,泉州兵卻是常年跟著陸遜一起“坑定拐騙”……

    總之,在陸遜緊急下令,命令泉州守軍進行集結之下,孫吳突然來襲的消息也同時就傳遍了全城上下。城外的百姓要急著進城避難,軍兵要急著集合,再加上之前受流疫的影響太大,亂七八糟的就亂成了一團。

    不過對比起泉州兵與百姓的混亂,李雪從夷州帶來的三千女兵卻表現出了良好的素質。在李雪一聲令下之後也沒用多久,三千女兵就全部集合到位,接著甚至還幫泉州兵與部份腿腳比較快的城外百姓趕在吳軍兵臨城下之前進了城,看得陸遜是自慚不已。一片混亂——現在的泉州上下,恐怕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了。

    可能有人會說,現在的陸遜雖然還比較年輕,但作為江東四英之一的他,應該不會這麼差勁才對?

    其實關鍵的問題還是出在泉州這次的流疫暴發上。到建安十四年時,泉州地區的總人口約在十二萬左右,而陸遜手上的兵力則為七千。七千這個數字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少,至少相對於泉州這十二萬的人口基數來說,七千的正規兵員已經達到了泉州所能承受的極限。要知道作為姜遊大本營的夷州,目前境下的人口總數是四十四萬左右的不到四十五萬,可是陸軍的正規兵員也才不過一萬五千人而已。

    按說陸遜有這七千的兵力,鎮守泉州本來是沒問題的,至少按陸遜的計算,在面對孫吳的攻勢的時候,在死守泉州城的前題下,怎麼也能夠給夷州爭取到足夠的佈防時間。可是這次的泉州流疫暴發,使陸遜不得不從七千的兵力中抽調了三千多人去控制流疫,連泉州的三處關防兵力都因此而減了半,平均每處關防都只有五至六百人,那在面對呂蒙的奇兵突襲的時候,別說是啐不及防,就算是早有準備,也會是一樣的擋不住。

    此刻的陸遜知道自己疏忽在什麼地方,就是在得知顧雍訪夷的時候,他自己都曾向李雪言及要姜遊提高警惕,可是輪到自己的身上時,卻因為泉州疫情的關係,沒有馬上補充兵力去那三處關防並且將控制流疫的兵力收調回來。

    現在吳軍突破關防直逼泉州,陸遜的手上除了兩千不敢隨意調動的直屬部隊之外,其餘的三千多仍舊散落在泉州的幾個流疫醫療點與工作地點。而在軍情緊急之下,想緊急召集恐怕都召不回來幾百人。

    這裏還有牽扯到一個問題,就是陸遜統領的泉州兵與夷州兵在兵員素質上有著不小的差距。兩頭的兵雖說都是從流民中挑選出來的青壯,但是相比之下,夷州兵受夷州各個方面的影響,比泉州兵在整體上要正規得多。而在另一方面,夷州兵一直是在接受高順的領導與訓練,泉州兵卻是常年跟著陸遜一起“坑定拐騙”……

    總之,在陸遜緊急下令,命令泉州守軍進行集結之下,孫吳突然來襲的消息也同時就傳遍了全城上下。城外的百姓要急著進城避難,軍兵要急著集合,再加上之前受流疫的影響太大,亂七八糟的就亂成了一團。

    不過對比起泉州兵與百姓的混亂,李雪從夷州帶來的三千女兵卻表現出了良好的素質。在李雪一聲令下之後也沒用多久,三千女兵就全部集合到位,接著甚至還幫泉州兵與部份腿腳比較快的城外百姓趕在吳軍兵臨城下之前進了城,看得陸遜是自慚不已。總之,在陸遜緊急下令,命令泉州守軍進行集結之下,孫吳突然來襲的消息也同時就傳遍了全城上下。城外的百姓要急著進城避難,軍兵要急著集合,再加上之前受流疫的影響太大,亂七八糟的就亂成了一團。

    不過對比起泉州兵與百姓的混亂,李雪從夷州帶來的三千女兵卻表現出了良好的素質。在李雪一聲令下之後也沒用多久,三千女兵就全部集合到位,接著甚至還幫泉州兵與部份腿腳比較快的城外百姓趕在吳軍兵臨城下之前進了城,看得陸遜是自慚不已。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2-6-18 18:57
第二卷 第八十五回 棄車保帥
“遜斗膽,請郡主率眾強行突圍,去往海港奪船歸返夷州!”

    陸遜的話使李雪楞了那麼一楞,但馬上李雪就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伯言啊,你以為我不想突圍而出嗎?可是我即便再不懂兵法,現在卻也知道呂蒙在海港那邊布下了重兵,為的就是防止我泉州有人尋機破港奪船再趕赴夷州求援。泡-書_吧(WwW.PaoShU8)我若冒險突圍,只怕就是在自投羅網。”

    陸遜喘了幾口粗氣,定了定心神之後再向李雪道:“郡主,正因為如此,郡主才更要突圍而出。也請郡主勿憂,遜有一計,郡主若肯聽從定能突出重圍。郡主突圍之後,遜繼續率領殘部與城中百姓拼死抵敵。若能僥倖保得泉州不失自然是最好,即便是一朝失城,那也要多拖上呂蒙一段時間,不給呂蒙在佔據泉州之後的喘息之機,介時主公援軍便可一氣奪還。”

    李雪喜道:“我就知道伯言你肯定會有好主意,快說吧!”

    陸遜環視了一下左右周邊,輕輕的搖了搖頭道:“事關重大,還請郡主附耳過來。”

    李雪依言將耳朵湊到了陸遜的唇邊,陸遜就悄聲的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通。只是李雪在聞言之後,臉色卻一下子就變得鐵青無比,略作沉吟之後就斬釘截鐵的搖頭道:“不行,絕對不行!我承認我李雪的人品可能是差了點,但要我做這樣的事,我做不到!罷了罷了,反正老哥那裏已經收到了我的求援消息,現在夷州也正在準備出兵救援。大不了明天開始我讓我的三千女兵也登城助戰,我就不相信泉州軍兵、百姓,再加上我的這三千女兵,會頂不到老哥援軍趕來的那一天!”

    “可是郡主……”

    “閉嘴!說了這種事我做不到!”

    陸遜望著李雪的怒而離去的背影,心中卻也在苦歎搖頭。李雪與姜游之間能夠遠端無線通訊的事,陸遜作為姜遊集團的高層人物當然知道。只是這時的陸遜也同樣的清楚,姜游的援軍恐怕在十天之內根本就無法趕到泉州,而泉州還能不能頂得住這十天中呂蒙瘋狂的攻勢,陸遜自己的心裏也沒有底。

    全軍棄城突圍?陸遜在看過呂蒙的佈局之後知道不太現實,因為呂蒙的意圖是一口氣完全的吃下泉州,再以泉州為立足點進而好向夷州用兵,所以根本就沒有打算來個什麼“圍城闕一”,讓泉州有對外求援的機會。

    除此之外,陸遜也有感覺到呂蒙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擒獲李雪——千萬不要小看在當時那個時代裏人質的意義。而在李雪這裏,除了是姜游的妹妹這一層意義之外,李雪也是姜遊的首席內政輔臣,說是姜游的蕭何都不足為過。這樣的一個重量級人物一但落到了孫權的手裏,對夷州上上下下的震撼那可是很難詁量的事。也正是因為如此,陸遜才說出了“泉州可失,遜可亡,而郡主萬萬不可有失”的話。

    只是現在,李雪對陸遜出的計策表示十二分的反感,陸遜也是無可奈何。或許陸遜早就知道以李雪的脾性,不會按他的這個計策行事,但問題就在於這個突圍的計策如果李雪自己不配合,那成功率基本上就等於零。

    苦歎之下,陸遜開始想應該如何去勸說李雪的事。但就在這時,這些天來李雪臨時調到陸遜麾下的鄭信湊到了陸遜的身邊俏聲問道:“陸校尉,剛才你對郡主所提及的突圍之計,可否能夠對在下細說一二?我舊隨郡主,深知郡主為人性情,或許我能幫你勸說郡主?”

    陸遜看看鄭信,想想這也可能是一個辦法,於是就向鄭信說了一遍自己的計策。鄭信聽過之後沉吟道:“郡主為人重情重義,你這一策以郡主的心境,的確會無法聽從。只是眼下局勢日危,早些將郡主送出危境才是正理……陸校尉請稍等,我去請朵馨一起來商議一下。”

    數刻之後,朵馨也聽聞了陸遜的計策,尋思良久之後才道:“我有辦法!”

    陸遜與鄭信一齊大喜:“當真?”

    朵馨點點頭,反手就在醫藥箱中翻找了起來。過不多時,朵馨翻出了一小包藥交遞給陸遜與鄭通道:“硬拉肯定是不行的,得用這個才行。”

    鄭信遲疑道:“那你又有辦法讓郡主服下此藥?”

    朵馨白了鄭信一眼道:“泉州最近一直在流行疫疾,郡主時不時的也會命我煮些藥物以預防疫症。回頭我煮上一碗給郡主服用,她根本就不會疑心什麼的。只是……女兵召集之事,鄭信你得去跑一跑,在我離開郡主身邊之前,你千萬不能被郡主發現。”

    鄭通道:“這個沒問題!不過你最好把你的玉飾給我,不然我怕那些位女兵頭領不會相信我所說的話。”

    朵馨二話不說,取下了隨身的玉飾交遞到鄭信的手中……

    ——————

    次日的清晨時分。

    三千夷州女兵已經在泉州校軍場集結完畢,但是現在的情況有些與以往不同。以往的女兵集結,身上帶的基本上都是藥箱之類的東西,制式的皮甲或是刀劍什麼的一般都不會帶。可是現在,三千女兵已經是全副武裝。

    朵馨與鄭信一齊登上了點將台,而這時的朵馨卻是換上了一身李雪平時的裝備。朵馨與李雪的身段相差不大,這遠遠的望去,不怎麼熟悉李雪的人可能很容易就誤將朵馨認成了李雪。

    朵馨與鄭信再對望了一眼,相互點了點頭之後朵馨高聲道:“眾位姐妹,今日將大家召集在此,將要執行什麼樣的任務,姐妹們應該心中都已有數了吧?”

    “是!”三千女兵昨夜就得到了各自頭領的消息,因此這時的回應整齊劃一。

    朵馨用力的點了點頭:“好!他話不說,不願執行這次任務的現在就站出來,不要到時候扯其她姐妹們的後腿,給我們夷州女兵丟臉!我們夷州女兵,從來就沒有輸給過任何男兒!”

    沒有人站出來。

    朵馨再喊道:“半個時辰之後,泉州城南門大開,你們隨我與鄭從事一齊衝殺出去!”

    齊刷刷的刀劍出鞘聲過後,刀劍反射過來的寒心直奪人心神。

    南門的城門樓上,陸遜望著這三千女兵,牙關在咬得咯咯作響,緊攥著的兩拳骨節也在哢哢有聲。如果可以的話,陸遜真不想讓這三千女兵去這樣做,但是從整體的戰局來考慮,這也是陸遜目前唯一能作出的選擇。

    過不多時,泉州城南門大開,三千女兵奔湧而出。沒有喊殺聲,只有隆隆的步聲。而在她們的背後,泉州城的城門卻在徐徐的合上。

    陸遜這時的牙都快咬碎了,可還是只能強忍下來。猛一扭頭,他沒有讓人看到他眼中就快要流下來的淚,再沖著鼓手拼盡了全力的喝喊道:“擂鼓!給這些女兵……送行!!”

    呂蒙這裏很快就收到了泉州城中有兵出城突圍的消息,而呂蒙的頭一句話就是:“有多少兵馬出城?往哪個方向”

    “約有三千,往東南方向。不過……全是女子。”

    “三千女兵!?”呂蒙急忙喝令道:“快!傳令周邊各營的人馬馬上給我將這三千女兵圍堵住!這三千女兵是夷州郡主李雪的直屬人馬,取向東南是欲奪船歸夷!一但讓李雪走脫,泉州一戰我雖勝猶負!”

    這邊傳令兵的“喏”字還沒吼出來,呂蒙已經打馬飛馳而去,呂蒙直屬的近衛部隊也趕緊的跟上了呂蒙。

    ——————

    而在一個時辰之後的泉州城中。

    “嗯……唔……怎、怎麼回事?頭好痛……這怎麼回事?難道是前段時間天天忙著救助病人的,結果我自己也被傳染上了?”

    人在榻上勉強的睜開雙眼,李雪第一眼望見的就是陸遜正手捧長劍跪倒在自己的面前。因為頭還有些昏昏漲漲的,李雪只是疑惑的問道:“伯言,你這是作甚?”

    陸遜低垂著頭,早已嘶啞然嗓音黯然而又絕決:“兩刻之後,請郡主率兩百近衛女卒,並泉州一百虎騎,從西面突圍而出直往澳門!”

    李雪火了:“你在說什麼?我昨天不是跟你說過……咦?不對!!”

    就在這突然之間,李雪猛然驚醒了過來,急望向窗外時,發覺現在早已是烈陽高照。李雪一向聰明過人,只在這一瞬已經徹底的明白了過來,急向陸遜喝問道:“伯言,你是不是昨日尋朵馨密談過?”

    “確有此事,請郡主恕罪!”

    李雪勃然大怒道:“我說我怎麼一醒過來會那麼昏昏沉沉的……不好!來人啊!!”

    陸遜沉聲的接上了李雪的話道:“郡主的三千女兵,一個多時辰前已經由鄭信與朵馨率領著,殺出南門去了。”

    李雪立時間便陷入了抓狂的狀態:“陸遜你混蛋!這三千女兵從來就沒有上過真正的戰場的,你現在這樣讓她們殺出城去,是在讓她們去送死啊!陸遜——你還我的女兵,還我的姐妹!!”

    陸遜劍柱于地,向室門那裏招了招手,室門那裏馬上就湧進來了好些個的人,其中有李雪兩百近衛女兵的大小頭領,也有陸遜麾下一百多近衛騎兵的頭領。再看這些人一齊向李雪跪倒,嘴裏面喊的是同一句話:“請郡主以大局為重,火速率我等殺出重圍!”

    李雪氣得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許久之後才從牙縫中擠出半句話:“陸遜,你、你……”

    陸遜振聲道:“郡主明鑒!箭已離弦,勢難回頭!三千女兵出城接戰已近一個時辰,再難持多時!郡主若不作速趁吳軍全力圍堵三千女兵之時自西門殺出,那三千女兵就將白白死去!請郡主當機立斷!”

    “陸遜,你怎麼可以這樣?老哥的援軍不日將至……”

    陸遜打斷了李雪的話:“郡主休要欺遜!主公援軍至泉,至少亦當需十日,可是眼下的泉州城恐怕根本就支撐不了十日之多。遜亦曾言,郡主若有失,則主公必將受制于吳,是以郡主萬萬不可有失,遜也不敢讓郡主去冒這十日之奇險!郡主,時間不多,請郡主當機立斷!”

    “你、你……”

    眾人一齊喊道:“請郡主當機立斷!!”

    陸遜昨天向李雪提及的脫身之計,是建議李雪讓三千女兵假裝從東南方突圍,目標是泉州東南面十裏的海港。但實際上,陸遜知道呂蒙肯定會用心防備李雪從海港逃脫,所以在東南方所佈置的兵力是最堅固的,李雪如果真的想從海港脫身,那是在送羊入虎口。

    相比之下,到是西面的包圍較為平常。而最重要的,是陸績所統領的澳門就在泉州的西面。而在三千女兵的佯攻,吸引了呂蒙的主力圍攻的前題下,李雪率領泉州城中目前最精銳的三百騎兵趁著戰事膠著之時全力殺出,很快就可以隱遁入泉州西面的山區之中。另外陸遜調給李雪的一百騎兵中有熟悉這些山區道路與地形的人,絕對可以引導著李雪甩開呂蒙的追擊,然後逃到澳門,之後再由澳門前往三亞。反正只要李雪西逃入了山區之中,李雪的安全就沒問題了。那再接下來,陸遜在泉州能撐幾天就是幾天,即便是泉州失陷,也要為姜遊緊隨而來的奪還戰爭取到不給呂蒙喘息的時間。

    這就是陸遜出給李雪的主意,不過前題卻是要犧牲掉李雪從夷州帶來的三千女兵。因為陸遜相信呂蒙肯定知道這三千女兵是李雪的直屬部隊,只有這三千女兵一齊出動,並且是向海港的方向突圍,才能讓呂蒙相信這是李雪要跑路,然後就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這三千女兵的身上。只是以李雪的脾氣,又哪里會讓這三千李雪的心頭肉去當犧牲品?

    而在陸遜無奈于不能說服李雪的時候,鄭信與朵馨選擇了支持陸遜。猶其是朵馨的加入,使李雪在不知不覺中就著了道,因為朵馨給李雪服下的那包藥是類似于麻沸散的至眠藥物。而趁著李雪昏睡之時,陸遜、鄭信、朵馨召集來了三千女兵的大小頭領,將計畫全盤托出,最後也取得了這三千女兵的全力支持……士可為知己者死,那女也一樣可以!

    此刻的李雪已經徹底的明白了此中原由,心中既有憤怒,卻也有著十二分的無可奈何。而她仍在猶豫間,陸遜已經向身邊的兩個李雪近衛長甩下了眼色,這倆近衛長立身起身趕到了李雪的身邊,伸手過去就想要先扣住李雪再說:“郡主,請恕屬下得罪!”

    啪啪兩聲,卻是這倆近衛長的手被李雪以太極雲手分格開。然後李雪緩緩的站起了身,憤恨不已的瞪了陸遜一眼,再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話:“好,我走……只是伯言,如果我趕回來的時候,你若是與泉州已然懼亡的話,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

    於此同時的泉州東南方的戰場之上,呂蒙已經呆了。確切的說,所有圍攻三千女兵的吳軍都傻了眼,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對一般的吳軍士卒而言,都以為這三千女兵是送上門來的菜;對去過夷州的呂蒙而言,他則一直都以為夷州女兵只不過是從事醫療救助的一群尋常女子而已,根本就沒什麼戰鬥力可言。但是雙方真到交戰到一起的時候,就馬上發現自己先前的看法都錯了。

    在當時男人們的眼中,女人不過是附屬品、是玩物,是拿刀子在她們的面前晃一晃,就馬上會嚇得花容失色,然後就可以任自己為所欲為的弱小者。可是這三千女兵的出現,卻完全顛覆了眾多吳軍長久以來的觀念。

    這三千夷州女兵是夷州女兵中最精銳,同時也是從軍最久的三千女兵。雖說沒有真的上過戰場,可是她們有接受過呂玲綺從高順那裏學來的正規訓練。或許在單兵能力上受女性先天條件的制約而遠不及吳軍士卒,但她們的組織性、紀律性,還有團隊精神與相互之間的配合能力,卻絕對的要勝過吳軍許多。而最重要的是,這三千女兵的心中現在都是一個信念,就是無論如何也要牽制住吳軍的注意力,以掩護李雪從泉州西面逃走。簡單點說,就是她們都願意為李雪去死!

    呂蒙帶來的吳軍士卒不是沒有碰上過扎手的敵人,可是與這樣的一群女兵作戰卻還是破天荒的頭一次。而這些女兵真打起來就不要命一般的瘋狂,更是令眾多的吳軍心中暗生寒意。比如說很多時候,會有少數女兵因為受傷或是其他什麼的原因被打出佇列,吳軍士卒本以為能夠俘獲到這些女兵,卻不料這些女兵會完全不要命的亂砍亂刺。哪怕是手上的刀劍脫了手,被吳軍的兵器制住,也會毫不猶豫的就向刀口矛尖上猛撞上去,寧死也不願成為俘虜。甚至在臨死之前,只要還能作一次攻擊,就會與對方拼個同歸於盡……

    不到一個時辰的圍堵戰,已經把呂蒙的心都打寒了,把眾多吳軍的心也打寒了。而眼見著這三千女兵在用幾乎一命換一命的打法,在剩餘千餘人的時候已經向海港越靠越攏,呂蒙終歸是有著大將的沉穩心境,咬著牙喝令道:“弓弩手準備!一見敵軍不問來人,只管以亂箭射之!!”

    終於,在吳軍埋伏於海港那裏的弓弩手那漫天的箭雨之中,這千余女兵在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2-6-18 18:58
第二卷 第八十六回 沒而猶存
天色已過午後,而此時距離泉州海港不遠的戰場上,正飄蕩著一份很難說得清楚的肅穆之意。而這份肅穆之意壓抑萬分,直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箭雨過後,夷州女兵已經全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對圍堵這些夷州女兵的吳軍士卒來說,他們儘管打贏了這一仗,可是現在向這些倒下的女兵們靠近時,各自手中的兵器卻仍然攥得緊緊的,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放鬆。因為他們怕,怕這些明明已經倒下的女兵們會突然一下從地上跳起來,然後不顧一切的將劍鋒刺入吳軍士卒的心口。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呂蒙也都已經翻下了馬背,帶著一份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是什麼樣的心情,小小心心的檢視著他眼前的這片戰場。而呂蒙作為打過不少硬仗、血仗的戰將,早就已經習慣於將自己的腳從敵軍的屍身上踩踏過去,甚至對他而言,將敵軍的屍身踩在腳下是一份為將者的榮耀。可是現在,呂蒙的戰靴不敢踩踏到眾多女兵的屍身上一下……

    “將軍,那邊好像還有幾個活口!”

    也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聲,立時間便驚得周邊所有的吳軍士卒齊刷刷的後退了幾步,手中的兵器也急忙舉起,這緊張的氣氛,不亞於如臨大敵一般。就連呂蒙也急退了幾步,手中的戰劍也橫守在了胸前。

    夷州女兵戰陣的中央位置,有幾具屍身被艱難的推開,接著是朵馨和她的幾個近衛女兵在相互扶持之下,很勉強的站了起來。在箭雨之中,朵馨與她的這幾個近衛女兵因為是在戰陣中最中央的位置,所受到的攻擊大多都被前排的女兵給擋了下來,因此算是勉強的逃過了一劫。只是即便如此,現在這僅存下來的幾個人,身上最少者亦插著那麼兩、三支羽箭,基本上這最後的幾個人都已經喪失了戰鬥力。此刻或柱劍於地,或相互扶持,只是能夠勉強的站在那裏而已。

    吳軍士卒已經將朵馨等人團團圍住,但望著這幾個滿身是血的女兵,卻沒有人敢……或許應該是說沒有人願意多上前一步。而這時呂蒙也適時的喝令眾士卒退後幾步,分開眾人來到圈中,先是掃晾了朵馨數女一眼,然後滿懷敬意的向朵馨恭敬一禮道:“敢問這位姑娘,可是姜夷州之妹李雪,夷州雪郡主?”

    呂蒙去夷州的時候,李雪已經趕去了泉州支援泉州的流疫救助,所以呂蒙並不認識李雪。而這時朵馨身上穿的是李雪的衣甲裝備,與一般的女兵的衣著差別極大,比較容易曲別出身份上的不一樣,所以呂蒙誤將朵馨認成了李雪。

    朵馨靜靜的望了呂蒙一眼,並沒有直接回應呂蒙的問話:“問下想必就是吳軍主帥呂蒙呂子明吧?”

    呂蒙默然點頭,複又向朵馨道:“雪郡主,你大勢已去,何不早降?在下敢用人頭擔保,雪郡主若降,在下必然以禮相待,不敢對雪郡主……還有這些姑娘,斷然不敢有半分的騷擾。”

    “呸!”朵馨恨恨的啐罵道:“你以為你們這些吳人的話,我們夷州現在還有人會相信半句嗎?我家主公對吳從未虧欠過半分,與吳主孫權也只是想一意交好,令兩家和和氣氣的通商往來,然後讓兩家的百姓都能夠安居樂業,不起戰事。可是你們這些吳人面上一套,背後卻又是另一套。前些時候才派人來夷說要兩家交好,可現在你們卻又做了些什麼!?”

    呂蒙的臉被朵馨說得青一陣白一陣,搖了搖頭之後才道:“亂世爭衡,不得不如此。”

    朵馨冷笑道:“好一句亂世爭衡!你家吳候想在這亂世之中成就千秋霸業,而你則是想成就青史功名,這的確都無可厚非。只是你們要是真有本事,那就應去與曹公爭衡,偷襲對你們孫吳本無任何敵意的我們夷州又算什麼本事?此泉州一役,若是真的載入史冊,你們又覺得你們這些吳人的臉上很有光彩嗎?要我說,你們不過是一群無信無義的小人罷了!”

    “……”這會兒的呂蒙的確覺得有些臉上無光,只能手中戰劍一指朵馨喝道:“自古成王敗寇,與你作這些口齒之爭無益!降者免死,爾等何不早降?”

    朵馨淡笑一笑:“我夷州女兵雖為女子,但絕不會輸於世間任何男子!”

    話落間,朵馨手中的長劍架到了自己的頸間,其她的幾個女兵也和朵馨一樣,各自手中的殘劍斷刃全都架到了頸間,同時一起喝喊道:“我夷州女兵,但有戰死之卒,無有屈降之奴!!”

    “不可!!”

    呂蒙見狀大急,只是想喝令吳軍士卒上前攔住朵馨她們,卻已經是來不及的了。而隨著朵馨數女頸間所噴出的血霧,李雪從夷州帶來的三千夷州女兵至此全軍覆沒,但卻無一女屈降。

    呂蒙這時已經徹徹底底的傻了眼,因為從頭至尾,他根本就沒想到會遇上這種事。而在傻楞了許久之後,呂蒙將戰劍緩緩歸鞘,然後無比鄭重的向眾多的夷州女兵施以大禮。

    只是很可惜,林子大了就什麼樣的鳥都有,而吳軍士卒之中也總會有那麼幾個不爭氣的傢伙。這會兒有個吳軍士卒一低頭時,無意中發現了某個夷州女兵掛在頸間的純銀鏈墜,一時貪心之下伸手過去從這個夷州女兵的頸間硬扯了下來。只是他剛想往懷裏揣的時候,呂蒙卻突然站到了他的身邊並向他怒目而視。不止是呂蒙,就連周圍其他的吳軍士卒遞過來的目光,都一樣的帶滿了鄙夷之色。

    “拿來!”

    “哎……”

    那條純銀的鏈墜交到了呂蒙的手中,接著呂蒙狠狠的瞪了這個不爭氣的吳軍士卒一眼,這才緩緩的俯下身去。原本是想將這條銀鏈墜扣回那女兵的手中,可是一掰這女兵的手指,呂蒙才發覺這女兵緊握著長劍的雙手很難掰開。如果強行掰開,恐怕會掰斷這女兵的手指指骨。呂蒙不願那樣做,可是又不願過多的觸碰到這女兵的身軀,因為那是對這些夷州女兵不敬,所以最後呂蒙只能是把這條銀鏈墜環繞在了這女兵的腕上。

    緩緩的站直身軀,呂蒙又環視了一眼這片令人感到壓抑而又難以言喻的戰場,長歎了一聲之後喝令道:“眾將士聽令!如有妄取這些夷州女兵任何一件遺物者,斬無赦!她們的屍身也不可妄動一下,待我軍攻下泉州之後,再著城中婦人來將這些女兵好生安葬!”

    “喏!”

    呂蒙又回到了朵馨的屍身跟前,輕聲長歎道:“雪郡主,對不起!亂世求存,末將也是不得不如此行事……嗯?不對!!”

    再仔細的一打晾朵馨的樣貌,呂蒙立刻就大吃一驚。因為呂蒙雖然沒見過李雪的面,卻知道今年的李雪已經三十六歲了。儘管在夷州時有聽人提及李雪如何如何的會保養,以至於三十六歲的年紀,看上去與仍與二十來歲的女子沒什麼差別,可是眼前的這個女子,怎麼看怎麼不像李雪才對。

    確切的說,朵馨由於長期從事醫療救助方面的工作,身上有著一份白衣天使的那種溫柔韻味,即便是已經死去,也一樣的能讓人感覺得到她的那份溫柔氣韻。可是據呂蒙所知,夷州的雪郡主根本就沒有這份溫柔的韻味……帶著這樣的一份疑惑,呂蒙又再次仔細檢視,所以馬上就發現了朵馨掛在頸間的標牌,趕緊取下一看,呂蒙立時就醒悟了過來,以拳擊額的苦歎道:“糟了!調虎離山!”

    仿佛是在映證著呂蒙的猜想,西面那裏有一騎趕來:“啟稟呂將軍!數刻之前,泉州西門有三百餘騎……”

    呂蒙把手一揮:“不用說了,我已知曉……泉州西面多為群山,而我軍士卒不識那間的道路,已經是追趕不上了……傳令全軍,務要在五日……不!務必要在三日之內攻克泉州!”

    ——————

    此刻的泉州城門樓上,陸遜的牙因為咬得太過用力,早就已經將他先前置於口中的那塊衣襟給咬爛了。

    泉州城距離海港不過十餘裏地,而這十裏的戰場,陸遜用望遠鏡可以將戰況看得一清二楚,所以陸遜在送走李雪之後,有將三千女兵前前後後的戰況盡收於眼中。

    看著女兵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陸遜心如刀割。他不是不想派泉州兵出城去支援這三千女兵,只是作為統帥,他必須要以大局為重,必須要冷靜,甚至是冷血!

    最後當朵馨數女倒下的時候,陸遜的頭據去了一邊,緊咬著牙關再三的提醒自己必須要冷靜、冷靜、再冷靜。由於自己的一時大意與疏忽,已經造成了泉州眼下的勢危之局。如果再因為現在的憤恨之意而沖昏了頭腦,胡亂下令而使泉州城過早的丟失了的話,那他即便是在九泉之下也無顏去見任何人。

    就在陸遜拼命的讓自己保持冷靜的時候,他身邊的不少士卒卻不能像他那樣冷靜。

    “X!老子忍不了了!這些殺千萬的吳軍!”

    “XX的,要這些女孩子出城去送死,我們卻只能眼睜睜的躲在城裏看著,這叫什麼事啊!老子是大好男兒,難道還比不上這些女娃子嗎!?”

    “陸校尉,請下令開門出城,我等願與吳軍拼死一戰!!”

    立時之間,陸遜的身邊就跪倒了一片要出城死戰的士卒將校。要知道就當時的人文觀念而言,大男子主義是主流思想,作為一個男人,要保護好女人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現在這麼多的女兵一戰皆沒,但凡是有點血性的男兵又有誰能夠忍受得了?這份屈辱,遠比殺了他們還要令他們難受。

    此外,三千夷州女兵自救助流疫時起,到泉州守城激戰,給泉州帶去了健康與歡樂。幾乎全泉州的軍民都將這三千夷州女兵視為天使與掌上明珠。現在一戰皆沒,誰的心又不痛?

    現在群情激憤,都只想和可恨的吳軍拼死一戰,這是可以理解的事。但是……

    “你們都他——媽——的給我起來!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出城去送死嗎?”陸遜火了。他不能不火,因為他也需要極度的發洩。

    “陸校尉……”

    “閉嘴啊——!!!”陸遜再吼,而此刻他眼中的淚已然落下:“老子***也是男兒漢!看著三千夷州女兵這樣戰死,你們真以為我就不想殺出城去,砍死一個夠本,砍死倆賺一個!?但我告訴你們,我們不能這樣做!吳軍此來是為了佔據我們的泉州城,而現在三千女兵拼死引開吳軍視線,雪郡主也已經成功的潛入西面山區趕赴澳門與三亞、夷州,那麼用不了幾天主公的援軍就會趕來泉州!我們如果現在就殺出城去,那我們是可以死得痛痛快快,可是這泉州城由誰來守?我們是痛快了,可是這三千女兵就白死了!那我們在戰死之後與她們在地下相見,又有何面目去見這三千女兵!!”

    “……”陸遜的一番喝罵使所有的請戰之人都沒了聲音。

    陸遜深吸了一口長氣,然後才稍稍的放緩了一些語氣道:“我們不能讓這些女兵白白戰死!傳令下去,各處防守務必用心!無論如何,我們也要支撐到主公援軍的到來!到主公援軍到來之日,你們想怎麼殺就怎麼殺,我絕不攔你們一下,因為我自己也要殺出城去,親手給這三千女兵報仇!”

    “喏——!!!”

    ——————

    接下來的戰鬥……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去說了。

    戰意、士氣,這兩樣東西恐怕在任何時代的軍事戰爭之中,都是至關重要的,甚至會直接影響到戰爭的勝負。

    而眼下的泉州城,吳軍的攻勢雖然依舊猛烈,但卻已經明顯的不如前幾日。很簡單,吳軍士卒的士氣與戰意,被之前三千夷州女兵的拼死一戰給震撼到了。現在的吳軍雖然仍在攻城,但他們很怕泉州城門會突然打開,然後又是一支那樣的女兵部隊衝殺出來。現在的吳軍士卒,真的不想再與這樣的女兵部隊交手……或許再出現一支這樣的女兵部隊的話,吳軍士卒會連向她們舉起刀劍的勇氣都沒有。

    而在泉州這一頭,泉州守軍哪個不是集萬千憤怒於胸間卻無處發洩?之前他們是盼著吳軍的攻勢能少一點,讓他們能多休息一下,可是現在他們卻是巴不得吳軍的攻勢來得越來越好,越猛烈越好!因為只有吳軍來攻城,他們才能用手中的刀劍、弓弩,板磚、石塊,甚至還有自己的牙齒來向吳軍傾泄胸中的憤怒!更有甚者,有一些膽大妄為的泉州守軍專門留下了吳軍的屍體,然後就在城牆上當著吳軍的面,準備把這些屍體給煮了、吃了……還好陸遜及時的阻止了這些事情的發生。因為陸遜怕吳軍心存抱複,會對三千女兵的遺體去發洩不滿。

    就這樣,原本陸遜詁計頂不了十天的守城戰,結果卻硬頂到了第十二天的頭上。這時泉州守軍已經不足一千,可是泉州城中的百姓卻都頂了上來。刀劍什麼的拾起來就能用,也都很遵從將校們發下的命令。與泉州兵一樣,泉州城中的百姓在流疫期間得到了夷州女兵們的關懷與救助,都視這些女兵為恩人。現在恩人們戰死,他們要報恩,要為死去的恩人們報仇!

    呂蒙的心已經越打越寒,因為一連串的事件,使呂蒙查覺到了許多他之前沒有能夠看到的事。可是他現在必須得頂著,否則他真的沒臉回去見孫權,所以直到現在,這場攻城戰還在繼續。

    終於……

    “將軍,大事不好!泉州海上的東西兩面,各有大量船隻正在駛近!”

    呂蒙的心中再寒,追問道:“約有多少船隻?”

    “看不清楚,不過數量極多,數算過去,恐怕足夠載運三萬兵員。”

    呂蒙無奈的閉上了雙眼,仰天長歎道:“想不到小小泉州,竟會是如此堅不可摧……如今彼大援而至,我軍若不退則有大難矣!傳令下去,全軍按初時原路撤回山中。吾親率精兵斷後!”

    數刻之後的海面之上,姜游的帥船與陸績的帥船接舷,姜游與李雪終於碰上了頭。

    “老哥……”

    姜遊沒有說話,只是向李雪點了點頭。再過不久泉州城傳來消息,說陸遜親率泉州城中最後那不到千人的部隊追擊呂蒙去了。對於陸遜的追擊,姜游與李雪表示理解,也相信以陸遜的才幹不會出什麼問題才對,所以任陸遜與最後的泉州兵去發洩一下胸中的怒火。

    接手、換防,這些事都不用多提,只說姜游與李雪帶著身邊的一班人馬,來到了三千女兵安眠的戰場之上。十多天的時間過去了,這些女兵的屍身有不少已經開始腐壞,可是那栩栩的姿態,仍有在告訴姜遊等人,當時的戰況是何等的激烈與悲壯。

    所有人都默不作聲,也都只感覺自己的心頭仿佛壓著一塊千斤巨石,直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良久過去,姜遊突然狂暴不已的大吼道:“甘甯徐庶聽令!!”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2-6-18 18:58
第二卷 第八十七回 反目成仇
   “甘甯徐庶聽令”

    姜遊突然發出的暴喝聲令所有在場的人心頭都為之一凜,甘甯與徐庶也立刻就站到了姜游的跟前單膝跪倒:“末將在”“屬下在”

    甘寧的艦隊是在姜遊的艦隊出發一天之後回到的夷州*(www.pao8.com剛一回來,甘寧馬上就從高順的口中得知了姜游親率大軍馳援泉州的事,於是胡亂的作了一下補給就急急啟航離岸趕赴泉州,並且在離泉州還有一天的路程的時候追上了姜遊的艦隊,所以這時甘寧也同在援軍之中

    一下得船來,甘寧就聽說了泉州連日血戰的事,再當他看到這樣一片戰場的時候,甘寧的血管都快要氣炸了此刻聽到姜遊的暴喝聲,甘甯立時就猜到姜遊這是準備對孫吳進行最強烈的報復行動,而這也正合甘寧心中之意,所以毫不猶豫的就站了出來準備接受姜遊的命令只要姜遊的一聲令下,甘寧就會帶上他的五千海盜水師,前往孫吳屬境大開殺戒

    只是相比起甘寧的激憤之意,徐庶對姜遊的暴喝卻顯得有些憂慮……

    再看姜游見甘甯與徐庶業已以列,話是從緊咬著的牙縫中強擠出來的:“聽著,我要你們帶領人馬……”

    此刻的甘甯與姜遊一樣是緊咬著牙關,只等姜遊把話說完就準備轉身登船,但徐庶卻趕緊的向姜遊負手勸諫道:“請主公三思”

    姜遊的話依舊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三思?你要我三思什麼?”

    徐庶道:“孫吳無義,偷襲我主泉州之事,固然是令人心中激憤只是孫吳今日雖一時敗退,然彼擁六郡之地且國富民強,以國力較之,帶甲者可逾十五萬彼擁軍如此,主公若是想向孫吳興師復仇,所需兵力亦絕不可少

    “可是於主公麾下,夷州本土水陸兩軍不過兩萬八千,泉州經此一役兵力已近於無,而澳門也僅有數千土木工卒至於屬下所領之三亞,荷戈之兵指從夷州帶去三亞,接受過訓練,有戰鬥力的正規軍也不過只有五千餘人統而計之,主公可用之兵不過三萬餘人,且經此泉州一役之後,夷州、泉州、澳門、三亞各處,都當留有重兵鎮守,以防備孫吳再次偷襲若主公因一時之怒,將各處守軍集結於一處前去報復孫吳,則主公各處屬領都將會無兵而虛一但孫吳以重兵牽制住主公大軍,再另遣別師奇襲主公之後,則泉州、澳門、三亞,甚至是夷州本土都必將有失而此各處一但有失,主公於首尾不能兼顧之下,必將會有傾頹之大禍

    “兵法雲‘主不可因慍而興師,將不可因怒而接戰’今孫吳之舉固然是令人憤慨難當,但越是如此,主公就越是應當強忍下這一時之岔怒,以免陷入勢危之局故庶斗膽,請主公能忍下這一時之怒,于內勤修政理、招兵練卒;於外小心戒備,不給孫吳任何的可趁之機待兵力齊備,已無後顧之憂之時,再向孫吳興師雪恨”

    徐庶的話全都在情在理,而姜遊如果是換在平時,肯定會聽從徐庶的這番勸諫只是現在的姜遊早就已經怒火攻心,心中所想的只是如何馬上就向孫權進行報復,甚至是親自上陣,向孫權砍上個幾千刀的以宣洩心中的憤怒,所以徐庶剛才所說的那番話,姜遊硬是一句都沒能聽進去,反而向徐庶怒吼道:“忍一時之怒?你讓我怎麼去忍?什麼也別說了,我現在就要你們……”

    徐庶急道:“主公不可如此啊”

    “閉嘴我意已決……”

    叭——

    清脆而響亮的掌摑之聲打斷了姜遊的怒喝,接下來所有在場之人都震驚萬分,因為剛才那一下清脆而響亮的掌摑之聲,竟然是李雪沖到了姜遊的面前,抬起手來就給了姜遊一個大耳刮子

    這多年來,李雪時不時的會對姜遊來個拳腳相向的事,夷州的一班幕僚早都見怪不怪反正那只不過是這對兄妹之間的嬉鬧之舉,雖說就當時的人文觀念而言,這對兄妹的這種舉動著實有點過份與難以接受,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卻也是在證明這對兄妹的親情深厚特別是李雪在那麼長的時間裏代姜游執掌著重權,夷州的幕僚們都曾經或多或少的擔心過李雪會不會有些什麼爭權之舉而在這個時候,姜游與李雪之間的嬉戲打鬧,雖然於禮教不合,但卻偏偏可以打消夷州幕僚心中的擔憂也正因為如此,沒有人對這種嬉鬧有過什麼微詞,甚至都願意看到這種於禮教不合,但是卻能夠令他們安心的嬉鬧

    可是現在李雪的這一記耳光過去,所有在場的人都知道這對兄妹不是在嬉鬧,一時之間全都驚呆在了當場甚至就連姜遊自己,也是半晌過去才回過神來,怒不可揭的向李雪吼道:“你這是幹什麼?”

    李雪回吼道:“我幹什麼?我這是要打醒你這個腦殘白癡混蛋,你給我冷靜一點啊”

    “冷靜?”姜遊再怒,回手一指眾多女兵們的屍身:“你是眼睛瞎了還是你就是有那麼冷血?你看看,你到是睜大你的眼睛看看你說我怎麼可能冷靜得下來?”

    叭——

    李雪又是一記耳光甩給了姜游姜遊捂著臉上的掌痕,怒意勃發之下剛想暴吼出聲,可是卻陡然楞住,因為他看見一向剛強而且從不哭泣的李雪,此刻的臉頰之上早已全是淚痕在這一錯愕之下,姜遊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卻見李雪突然仰天長嚎,那尖銳的哭喊聲直刺得所有人耳膜隱隱生痛

    “啊————”

    就在這尖銳刺耳的哭喊聲中,李雪突然猛一扭身,沒有理會任何人的發足狂奔了出去奔出一段路後,李雪突然飛起一腳,卻是將某具吳軍打掃此間戰場時未曾抬走的吳軍士卒的屍體給踢飛出去好幾米,緊接著嚓啷一聲佩劍出鞘,有如發了瘋一般的向這具吳軍士卒的屍體亂砍亂剁:“畜生混蛋從我姐妹們的身上滾開畜生、混蛋……”

    李雪現在這有如發瘋一般的舉動再次的驚呆了所有人眼見著那具吳軍士卒的屍體被李雪的亂劍給剁得血肉模糊,有人想上前去勸阻一下,姜遊這時卻緩緩的抬起了手臂攔擋住了這些人,只中則輕聲長歎道:“讓她發一下瘋,不然她真的會瘋掉的……”

    徐庶等人再次驚呀的望向姜遊,見此刻的姜遊神情相當複雜,但顯然是已經冷靜了不少見姜游如此,徐庶與陳宮互望了一眼,然後再各自的輕輕點頭

    就這樣許久過去,李雪的劍終於不再斬下,再一甩手,佩劍釘入了地面數寸猛喘了幾口氣,李雪徑直向海岸走去姜遊見狀複又長歎了一聲,環視了一圈戰場之後吩咐道:“著人來此安葬兩軍將士的遺體……泉州前段時間一直有流疫,這些屍身皆不可土葬吳軍將士火化之後埋去泉北山間,我夷泉將士頸間皆有標牌,火化之後的骨灰可依標牌,有家人的可送還家人,無有家人的……一併葬於公墓專區之中”

    “喏”這麼多年了,夷泉各處的人們都已經接受了火葬,而且南方的居民也有不少是盛行火葬的,因此對姜遊火葬的命令並不排斥

    姜遊點了點頭,把亂七八糟的事交給陳宮去處理,自己則緩步向李雪走去不久之後的海岸邊上,姜游與李雪並肩跪坐,但是都一樣的默然無言許久過去,李雪才開了口,話語聲平靜卻又無比的壓抑:“安葬她們的命令你已經發下去了?”

    姜遊嗯了一聲道:“在想什麼?”

    李雪道:“你不會急著向孫權進行報復行動?”

    姜遊道:“被你扇了倆耳光,想不清醒過來也難”

    李雪輕歎道:“老哥,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冷血?”

    姜遊道:“有一點不過你比我聰明得多,在這些事上聽你的不會有錯”

    李雪扭頭望向姜遊,複又長長的歎息道:“老哥,這幫女孩子對你而言,或許只是些令你無比愛護的部下,甚至你認為她們是你的後宮,我都沒意見但是對我而言,她們不僅僅是我的部下,是這麼多年來與我相依為命的好姐妹我不是不想為她們報仇,事實上我比你想馬上就揪孫權和呂蒙出來,一刀一刀的剮下他們身上的每一塊肉可是……”

    姜遊擺擺手打斷了李雪的話:“不必說了,我知道的站在我們現在的身份上,我們絕不可以因為一時的心情去任意妄為,凡事都應當以大局為重如果我們任意妄為,很可能就會只因為我們一個錯誤的命令,而令死去的人多多徐庶說得對,這個仇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雖然不是什麼君子,但三、五年的,我能忍得了”

    李雪:“難過嗎?”

    姜遊:“怎麼可能不難過?”

    李雪:“先忍著……再難過也得先忍著”

    姜遊慘然一笑笑雖然是在很勉強的笑,但是一直用力按在沙地上的拳皮,早就已經滲出了絲絲的血痕

    相對無言,姜游與李雪只能繼續的遠望海景,各自都希望那海天一色的海景能夠幫他們平復心境只是就在這時,海灘的那邊有一騎正疾馳而來,徑直的奔向了那邊的戰場

    李雪望了一眼:“好像是孫尚香……”

    姜遊猛然咬牙:“她還來幹什麼?”

    ——————

    馬到近前時,孫尚香幾乎是從馬背上摔下來的此刻的孫尚香全身上下風塵僕僕,不難看出她最近是如何的晝夜兼程只是此刻的她儘管早已經是筋疲力盡,可一望見這戰場上的景象,人立刻就呆立在了那裏,口中喃喃傻道:“晚了,來晚了……緊趕忙趕的,我還是來晚了……我怎麼就那麼笨,在半道上會迷失了道路?”

    眼望著地上那一具又一具夷州女兵們的屍身,孫尚香再也站立不住,身軀一軟之下是爬到了近前,緩緩的伸出手去輕撫夷州女兵們的屍身她在夷州女子軍營裏呆過好些時間,與眾多的夷兵女兵情同姐妹、親如手足,而這也是她最不願孫吳與夷州交惡的主要原因之一可是現在,她看到那麼多的夷州女兵倒在這裏,她又如何還能支撐得住?

    “阿倩?阿倩還有阿芳、小水魚……天啊為什麼會這樣啊?”

    就在孫尚香撕心裂肺的悲呼聲中,姜遊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把你的手從她們的身上拿開孫郡主,你沒有資格再碰她們一下”

    孫尚香猛然扭頭,見姜遊的臉上滿是寒意,正向她怒目而視孫尚香再回望了一眼眾多的女兵屍身,神智大亂間只能喃喃的道:“姜、姜先生,雪姐……”

    姜游強忍著怒意冷冷道:“粗鄙之人,實在是當不起你孫郡主的如此稱呼”

    “姜先生,我、我……”

    嚓啷一聲,卻是姜游的佩劍出鞘,劍尖抵在了孫尚香的鼻尖上而此時的孫尚香神智早已大亂,見姜遊的劍尖指著自己,心中反到生出了一份解脫之意,向姜遊慘然一笑道:“姜先生,尚香有負於你,有負這班夷州的好姐妹……請姜先生殺了尚香,權當是尚香用一死向姐妹們謝罪……”

    “……”姜遊咬著牙,強忍著想將劍尖刺入孫尚香咽喉的衝動最後手一甩,佩劍被姜遊扔出去了老遠,再從牙縫中擠出話來:“你走,滾回你的江東去從今日起,你我之間恩斷義絕,姜遊也不敢再對你孫郡主有所高攀而我夷州與你江東,從此便結下大仇你回去之後告訴令兄吳候,讓吳候洗乾淨脖子,等著我的劍去砍下他的頭顱”

    “姜、姜先生”

    “你還想說什麼?我對吳候本意是想真心結交,可是最後我換回來的卻是什麼?沒錯,你是對不起你的這班姐妹,可是我又如何對得起她們?兩家交兵,死個三、五千人的本來不是什麼大事,可是我卻令三千女子戰死在了戰場之上我這又算是什麼主公?而我會如此,全是拜令兄吳候所賜你給我滾,馬上滾回你的江東去我不想再見到你”

    “……姜先生,是尚香有負於你,你還是殺了尚香,以泄心中憤恨……”

    姜游冷冷一笑:“殺了你?我殺了你又能有什麼用?難道殺了你,這多戰死的女兵就能復活過來?難道殺了你,你我兩家之間就能不起刀兵之爭?再說得難聽點,我如果現在殺了你,卻又與你那無信無義的吳候兄長何異?”

    “……”

    姜遊再次強壓住怒意,冰冷的聲音中還帶著些許的顫抖:“滾,你給我滾你終究是孫氏族人,而我想你我終有一天,會在戰場上相見的到那時,你別再指望我會手下留情”

    “”孫尚香無言以對,但又不願馬上就離去,只能是傻楞楞的站在了那裏,望著戰場上夷州女兵們的屍身發呆

    至於姜遊,也沒有再理會孫尚香,而是大步的向泉州走去片刻之後李雪也來到了孫尚香的身邊,凝望了孫尚香一會兒後也沒有理會孫尚香,而是向身邊的近衛女兵吩咐道:“怨有頭,債有主,孫郡主對我夷州並無敵意,真正可恨的是她的哥哥吳候孫權你們不要為難孫郡主,再選派快船一隻,著江東降卒由海路送孫郡主回吳”

    “雪姐,我……”

    和姜游一樣,李雪沒有理會孫尚香,徑直的往泉州城而去

    ——————

    入夜之後,姜遊與其麾下一班幕僚在泉州府衙中置酒解悶

    陸遜追殺了不少吳軍之後也不敢過份,於是就退還了泉州而此刻的府衙之中沒有人說話,只有狂灌悶酒的咕魯之聲

    甘甯與黃忠的性子最暴,但是真正冷靜下來了一些之後,也知道姜遊這裏絕對不可以對孫吳輕易舉兵報復,不然一個不慎只怕就會引來滅頂之災所以現在他們心裏面鬱悶的可怕

    許久過去,姜遊終於出聲打破了這一片沉寂:“甘甯,徐庶”

    徐庶楞了一楞,目光先投向了一下陳宮,然後就向姜遊負手道:“主公請三思……”

    姜遊擺了擺手道:“放心元直,我不是要舉大師向孫吳討仇但是我仔細的想過了,大兵我們是舉不了,可我們有我們自己的長處你們倆給我聽好,我給你們五千水師,一應的戰船戰具,還有糧草器械,你們要多少我給多少我也不要求你們去攻城掠地,只要求你們如前些時候對袁氏三子的青、幽屬境一般,能搶多少是多少,能破壞多少是多少……公台先生,元直、伯言,你們且想一想我這樣做行不行?”

    陳宮捋須良久之後才道:“主公的意思,是著興霸仍率海盜艦隊,專在孫吳沿海之地劫掠與破壞,卻不攻城掠地?”

    姜遊點點頭

    陳宮沉吟道:“若只是如此的話自然可行,只是在此之前,主公最好先做幾件事,否則只怕會於己不利”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2-6-18 18:59
第二卷 第八十八回 復仇之計
  “若只是如此的話自然可行,只是在此之前,主公最好先做幾件事,否則只怕會於己不利”

    陳宮的話令在場的人全都雙眼一亮,姜遊是馬上就追問道:“公台先生且說說看”

    陳宮沒有馬上回應,而是閉上了雙眼捋須沉吟,顯然是在用心的思考細節半晌過去,陳宮才緩緩的道:“首先,請主公向天下各州發佈檄文”

    姜遊一皺眉:“檄文?我發那玩意兒幹嘛?再說我能調給興霸的水師只有五千,攻劫孫吳沿海各地只能用神出鬼沒的遊擊戰術,講究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可這篇檄文一發出去,那豈不是在提醒孫吳要用心防備於我了嗎?”

    陳宮搖頭道:“不然其實經此泉州一役之後,主公即便是不發檄文,孫權也會授意其屬境中與我夷州隔海相望的沿海州郡用心防備主公隨之而來的報復行動,所以主公提不提醒吳主孫權都是一樣的,既然如此,主公又何必去枉做小人?而這篇檄文真正的目的,是令主公舉兵向孫吳報復一事名正言順”

    姜游曲指用力的敲了幾下腦門:“我現在心中煩悶,思緒不及平時那麼清楚,想不透公台先生心中用意,所以還是請公台先生細說一二”

    陳宮道:“孫權此次遣呂蒙率眾奇襲泉州,對我夷州上下而言,孫權固然是不仁不義,但在明面之上,孫權與主公畢竟沒有任何的盟約,故而主公若不發佈檄文就興師問罪,搞不好反到會成了主公這裏理虧于人江東已曆三世而至今,江東百姓對孫吳治境心悅誠服,主公若是師出無名,便會激得江東百姓奮起抵抗,如此則於軍不利

    “未攻地,先攻心主公的這篇檄文也不需要什麼專美之辭,只需將孫權假意與主公交好,暗中則別遣呂蒙襲主公州郡一事告知天下,孫權便是虧欠於主公而這多年來,我夷州與江東商貿之事日廣,江東百姓多知我夷州對江東並無敵意,可如今孫權置北方曹賊不顧,卻突施奸計攻伐交善之友,此即為不仁不義之舉,江東百姓亦會為之不齒簡而言之,檄文發出之日便是讓天下人都知道孫權行之以詭,主公卻行之以誠”

    李雪聽過之後點了點頭,一扭頭見姜遊還沒反應過來,就伸手過去在姜遊的肩頭拍了一下輕聲道:“看來你真的是氣糊塗了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句話,我們要先爭取一下輿論上的支援”

    “哦哦哦”姜遊這才反應過來,連敲腦門的道:“意思就是說,讓天下人都知道孫權只會騙人和在背後對朋友下手,我們卻是光明正大?”

    陳宮點頭道:“正是此意其實此次孫權奇襲泉州,就兵法而言是一著妙棋,如果真被呂蒙及時的攻下了泉州,主公的各處屬境只怕都其勢甚危但同樣的,越是兵法上的妙棋,所冒的風險也就越大現在呂蒙敗退返吳,此中風險也就各自顯現侵襲交善之友而為不義一事,方才已經說過了;其次者,泉州流疫暴發至今已逾數月,就兵法而言乃是虛而無備之良機,但對天下百姓而言,孫權攻劫流疫之地乃是有失仁義之舉,為人所不齒;再次,我三千夷州女兵並非戰旅,趕來泉州也是為了救助流疫,如今卻在孫吳的刀劍之下一戰皆沒,此等事若是傳告於天下,各位認為孫權在天下人的面前,還有臉面見人嗎?”

    眾人一齊點頭,席間的陸績馬上就站了起來向姜遊道:“績雖不才,願以筆為劍,書此檄文以伐孫權”陸氏族人對孫氏本來就沒什麼好感可言

    姜遊剛想點頭答應,陳宮卻擺了擺手道:“若論才華,著公紀書此檄文自然足以勝任,但是公紀且恕宮無禮,公紀年少,且素無甚名望,而這篇檄文,執筆之人若是名望不夠則不足以說服天下人”

    “這個……”陸績扭頭望望陸遜,陸遜則向陸績輕輕點頭,意思是說這件事的確不適合由你來做,至少你沒有成為主筆者的資格

    姜游也向陸績點了點頭,示意陸績不要太過在意,然後才向陳宮問道:“那依公台先生之見,由何人主筆最為適合?”

    陳宮道:“若論名望,我夷州有二人最為合適其一者乃是蔡主母,其二者自然是鄭玄鄭老先生只是蔡主母畢竟是主公夫人,難免會惹來蔡主母是在為主公專美之非議,所以宮以為最佳的執筆者,當鄭老先生莫屬不過蔡主母,還有公紀等人,可以另寫憤慨之言,另附於別篇之上”

    李雪這時向姜遊道:“我贊成公台先生的提議老哥,我們夷州有印刷之便,等到幾位大家的文成之日,我們就印個幾十萬份,然後……”

    姜游瞪了李雪一眼道:“你那是發傳單,不是檄文”

    李雪回瞪向姜遊:“有必要分得那麼細嗎?孫權這個王八蛋,我們現在就是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這傢伙不是什麼好東西”

    陳宮道:“郡主所言甚是我夷州既有印刷之便,就當善加利用”

    眾人一齊點頭,姜遊也就沒了異議略加思索之後姜遊複又問道:“那接下來呢?單靠發傳單檄文什麼的肯定不夠?”

    陳宮道:“那是自然此役之後,泉州守軍所剩無幾,而且流疫也尚未根除,所以伯言自即日起要重招募士卒,以免泉州有失,主公歸還夷州之後亦當另調一支女兵來泉州支援流疫救助此守勢萬萬不可怠慢半分”

    陸遜點頭

    陳宮接著道:“除此之外,孫吳兵力畢竟遠勝與主公,主公麾下軍兵,自保州郡都略顯不足若是招軍兵,亦需時日訓練之後方能為之所用而今主公於內要招兵練卒,那於外,僅憑興霸的五千水師也難免會不足用所以宮以為,主公當需借助外力以分孫吳之勢,令孫吳首尾難以兼顧,如此興霸水師襲劫之時方能不失”

    姜遊道:“怎麼個借法?”

    陳宮道:“曹瞞北還之時,有在合肥一帶留下重兵把守,而合肥守將,卻是主公與宮、高順的舊交張遼張文遠主公可遣陳笠為使,往赴曹瞞處哭訴一番,再另遣一使去到文遠處,請文遠出兵相助”

    姜遊愕然:“向老曹借兵?這個會不會不太現實了一點?”

    陳宮道:“當然不太現實依宮之見,曹瞞只會口頭應允,但兵卻絕對不會出,至少也是不會輕易出動不過對主公而言,只需要文遠在江北那裏搖旗呐喊一番,虛張一下聲勢,令孫吳不得不將重兵集結於合肥防線也就行了彼重兵若集結於合肥防線,其沿海各處的兵力自然會十分空虛,興霸的劫掠之師也將會因此而順利許多當然了,如果真的有可趁之機,宮也相信曹瞞斷然不會放過,只不過這個可趁之機很難出現罷了”

    姜遊皺眉道:“這虛張聲勢行是不行啊?孫權雖然人不怎麼樣,但他知虛實,別回過頭來他不管合肥那邊,反而將重兵佈置在沿海各處,專等我夷州水師自投羅網”姜遊的擔心不是沒有理由,畢竟在原有的歷史上,孫權這一類的事可幹過不少再說了,也別真當孫權手底下的那幫子人是白癡

    陳宮沉吟道:“這個事的確很難說,不過興霸的前幾仗如果打好了的話,曹瞞沒理由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介時必然會增調重兵去合肥曹瞞的兵一動,孫權的兵想不調去合肥一線都不行”

    甘寧可耐不住了,幾乎是從座席上蹦了起來的吼道:“請主公放心,寧麾下的兵雖不多,但把會稽、吳郡的沿海給攪得一塌糊塗卻不會是什麼難事”

    姜遊點點頭道:“好,反正我本意也是如此我另調元直給你出謀劃策,興霸你要多多聽從另外你記好,我不是要你去爭強鬥狠,而只是要你去把孫吳的沿海各地給整得雞飛狗跳我現在給你五千水師,希望你回來的時候,仍然是五千水師”

    甘甯與徐庶一齊領命,陳宮卻急喚道:“且慢另有一事興霸務必記牢主公曾對宮言及興霸你性猛而好殺,只是你此番前去雖然是有復仇之意,但卻萬萬不可濫殺無辜猶其是江東的平民百姓,不到萬不得已之時,只可驅卻不可殺,最好連他們的家居貲貨也不要搶

    “這個……”

    甘甯立時就犯了難不過徐庶卻點了點頭道:“先生之意,庶已盡知孫吳行之以暴,我待奉命出征卻當行之以仁,以示我夷州與孫權的不同之處”

    陳宮道:“那元直認為當如何行事?”

    徐庶道:“攻陷一處之後,只將吳軍士卒驅趕離散,對百姓之家則不妄殺一人至於貲貨方面,只取州郡府庫之物,即便是取之不來也當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但是對百姓家中的貲物,卻絕不能妄取分毫另外,庶與興霸在船隊中可攜帶大量的檄文,張貼於州郡各處,令百姓知曉我夷州只對孫吳復仇,卻不是在對江東的百姓復仇”

    陳宮微笑點頭,姜遊心中則在暗暗咋舌,心說這些古代謀士,真要狠起來可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徐庶說燒搶孫吳府庫,卻不取搶走百姓財物的事其實就是一個很毒的招數孫吳的官府如果沒有了錢糧,卻要應對海上神出鬼沒的海盜,那就不得不重向當地的百姓徵集錢糧徭役,可這時再加上傳單什麼的,如此一來就等於是把百姓的仇恨直接轉嫁到了孫權的身上

    這種事就像什麼呢?比如說在現代社會常常會發生這樣的事,A和B打架,C是圍觀者A被B給打趴下了,C本來是什麼事都沒有,可是在B走掉之後,A卻把C給打趴下了來出氣,那最後C恨的當然是A,而不是B,因為B畢竟沒有直接的惹到C

    這時陳宮又道:“曹瞞那邊著陳笠為使即可,只是文遠那邊以何人為使,宮心中尚無合適人使依理而論,由宮或是高順去,以舊情而說最為合適只是一直以來,曹瞞都不知道宮與高順出仕於主公帳下,而此番露面,恐怕會若得曹瞞心生怒意……”

    呂玲綺突然蹦了起來:“公台叔,你怎麼把玲綺忘了?我去見文遠叔最合適啊”

    陳宮猛的一拍腦門:“哦,對玲綺你去見文遠最合適”

    呂玲綺再把目光投向啊姜遊,目光中則滿是期盼之意要知道戰死的三千女兵基本上全是呂玲綺一手帶出來的,所以呂玲綺是與眾多女兵關係最深的人之一現在這麼多的女兵戰死,呂玲綺卻坐在這裏什麼事都做不了,那心中會是何等的難受?現在突然有一個這樣的機會,呂玲綺又哪里還能坐得住?當然是搶過來再說無論如何,她也想為眾多戰死的女兵們做點什麼

    姜游明白呂玲綺的想法,當下也就向呂玲綺輕輕的點了點頭

    ——————

    該分工的先分工下去,接下來的事則需視情況而定而現在首先要做的,卻是將泉州一役中戰死的士卒們好生安葬

    依李雪的提議,姜遊下令將泉州守軍與夷州女兵們的屍身集中到了一起,舉行一次大規模的葬禮儀式一方面,舉行一個這樣的葬禮儀式是在對諸多的將士們表示尊敬,而另一方面,這樣的儀式能夠激發士氣,使夷泉各處的軍民們同仇一氣

    在舉行禮式之前,姜遊就很驚呀的發現在戰事中離散的泉州百姓全都自發的集中了起來,不計任何報酬的要為這些戰死的軍兵都出一份力由於之前泉州流疫之故,戰死的將士們的遺體都必須火化,而僅僅兩天不到的功夫,泉州百姓送來的柴草就已經足夠進行火化儀式,甚至都不需要姜游帶來的援軍去再行砍伐而除此之外,還有數不盡的鮮花、祭禮……

    終於在這天,儀式已經準備妥當,只等著姜遊將第一把火放置過去而這時的祭場周邊,早已是人山人海,但除了陣陣的抽泣之聲外,沒有其他任何的聲音

    姜遊執著火把,緩步走到了朵馨與鄭信的火化架前,李雪則另執著一根火把跟在姜游的身後其實鄭信與朵馨早些時候在李雪的撮合之下已有訂下婚約,準備在這次泉州流疫結束之後就正式成婚的,可是這次的泉州之戰……所以現在,他們兩個是合在了一起

    姜游沒有說話,李雪卻在一旁輕聲的抽泣道:“你們這幫傻丫頭,又為什麼一定要戰死?差不多的時候投降了,我不會怪你們的啊……”

    “……”

    姜遊仍舊沒有說話,因為現在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所以只是俯下身,將手中的火把放到了火化架上緊接著,李雪也將手中的火把輕而又輕的放到了火化架上

    頭一把火即已點起,其他各處的人也將火把置到了火化架上

    眼望著數千的火台,周邊仍然只有抽泣之聲,氣氛鄭重而壓抑而這時以陸績為首的一班文人也各自從懷袖之中取出了祭文,但卻沒有人縱聲朗讀,而是將這些祭文擲入了火台之中

    姜遊此刻傻傻的望著諸多火台,心裏面有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的難受,可是除了長歎之外,他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才能宣洩一下心中的悲憤之意就在這時,貂嬋將姜游的淚班笛默然的遞給了姜遊二人對禮一眼,都沒有說話,貂嬋則只是向姜遊點了點頭

    姜遊輕撫了一陣淚斑笛,亦向貂嬋點了點頭,然後走近了一些火台,片刻之後淚斑笛中奏起了那曲高昂卻又充滿悲涼之意的《禦劍江湖》

    姜游與李雪帶來的諸多曲樂一直在夷泉各處廣為傳唱,所以這首《禦劍江湖》或會奏、或會吟的人極多而姜遊這裏的音一起,片刻之後就有數不清的樂器、嗓音合起了旋律

    或許或許,這場儀式本就不需要什麼華美而激昂的祭辭,那樣給人的感覺不是在祭吊死者,而是在讓那些文人炫耀自己的文筆,那樣的話就太假,也太令人生厭了一些正是因為如此,陸績等人就沒有去宣讀祭文,只是擲入了火中

    可是現在,望著這映紅了天邊的大火,每個人的心中都壓抑而悲憤,都希望能做點什麼好為這些死者送別而這曲高昂卻又悲涼的《禦劍江湖》,對每個人來說,不就正是最好的祭禮嗎?

    一遍過後又是一遍,這曲《禦劍江湖》已經響遍了整個泉州,帶出了每個人心中的悲憤之意,或許也能讓這些戰死的人笑而瞑目了……

    姜遊手中的淚斑笛早已放下,但周邊的樂聲卻仍未停止就在這高昂悲涼的樂聲之中,李雪站到了姜遊的身邊輕聲問道:“在想什麼?”

    姜遊輕聲長歎道:“十八年前,我剛剛穿越,在長安城外的小村中用這曲《禦劍江湖》為死于董卓暴兵刀下的村民們送行想不到在十八年後的今天,我又吹奏起了這一曲,卻是作為一方諸候在為自己麾下的將士們送行……雪腐,我突然有些迷茫了,你到是說說看,我們現在做的這些事,到底是對還是錯?”

    “……我也說不清楚……”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2-6-18 19:00
第二卷 第八十九回 多方之境
  “雪腐,我突然有些迷茫了,你到是說說看,我們現在做的這些事,到底是對還是錯!?”

    “……我也說不清楚……”

    望著那將天際都映成一片火紅顏色的葬火,姜游與李雪各自又都是一聲長歎之後便陷入了沉思。半晌過去,姜遊輕聲道:“說實話,我們本來就不屬於這個空間、這個時代,而對這個空間、這個時代來說,我們是不應該出現的異數人物……我這是在扯什麼淡呢?我是想說,我們如果不出現的話,這麼多戰死的人那是不是應該過得好好的?換句話說,真正害死他們的人不是孫權、不是呂蒙,而是我們兩個?”

    李雪搖搖頭再苦澀的一笑:“這種事誰又能說得清?也說就像老哥你說的那樣,我們如果不出現在這個時空、這個時代的話,他們作為普通的平民百姓,可以安安心心的種地抱孩子,一生都古井無波,平平淡淡但卻快快樂樂的生活下去。可是老哥你應該清楚,人生的道路如果走出了第一步,之後往往就是無法回頭的。”

    再望一眼那熊熊的葬火,李雪搖頭輕歎了一聲後接著道:“就拿我與這三千女兵來說吧。如果是在我們的時空、我們的時代,我真不敢想像會有這麼多的女孩子肯定為而死。說句難聽點的話,隨著時代與人文觀念的變遷,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變得越來越自私自利,講究的都是些什麼‘死道友不死貧道’……我原本以為這些女孩子會有不少人投降,而我也真的不會怪她們的,可是現在她們卻……怎麼說呢?其實我自從泉州城裏逃出來的那一刻就有開始在想,究竟是什麼原因使她們會如此去做。”

    姜遊道:“那你想明白了沒有?”

    李雪點點頭:“想明白了,是信念、責任感,還有知恩圖報之心。想想也覺得可笑,我們原本所處的現代社會,雖然遠比這個時代先進與富足,可是在人們的身上卻已經快看不到這三樣美德了。就拿你我來說,我們可能還遠遠不及這些古人們純樸可愛。”

    姜遊道:“是啊……不管是你還是我,胸中的功利與自私之心都太重了一點。誠然,我們為這些百姓們算是做了不少事,使他們過得富足而安樂,但歸根到底我們為的還是我們自己。再說得難聽點,他們與你我之間的關係,就好比是大老闆與員工。他們拿著我們給的工資,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卻用不著連自己的命都不要……還記得在我們的時代,是怎麼形容老闆與員友之間的關係的嗎?”

    李雪很苦澀的哂笑了一下:“利用與被利用,出賣與被出賣……我說老哥,我們這是扯淡扯到哪里去了?”

    姜遊很是自嘲的笑了笑:“不管我們是在扯什麼鬼淡,能扯就多扯一扯吧。至少和你多扯上幾句談,我的心裏就不會像剛才那麼難受。”

    又望一眼熊熊葬火,姜遊複又搖頭輕歎道:“雪腐,如果當初我們不是想搞點什麼自己的勢力出來,只是躲去哪個偏僻的地方種地抱孩子,那你說我們的生活會不會是另一個模樣?”

    李雪道:“很難說的。也許我們會過得平平安安、快快樂樂,但也許我們會麻煩不斷。但有一點我敢肯定,不管是你還是我,都一樣的會坐不住。是人就總歸會有好事之心,而當初的你我又那麼的年輕,手裏面攥著金手指卻不能做點什麼出來,你覺得你我的心裏會耐得住?而現在的你我都是快要‘奔四’的人,心境沉穩了不少。如果是現在的你我去歸隱田園,坐固然是能夠坐得住,但我們現在卻又不能那樣去做。否則的話,我們如何能對得起這麼多為你我戰死的人,又如何能對得起將信念放在你我身上的生者?”

    “是啊……路已經走出來了,那我們就得一步步的繼續走下去。”

    ——————

    某個小山包上,孫尚香正靜靜跪坐在地上,凝望著那映天的葬火默然無言。她身邊的遠處是十來個吳軍的降俘,也都一樣的望著熊熊葬火而默然無言。對這些個降俘而言,這場葬禮給他們帶來的是無比的震撼與負罪感,甚至在心底都有生出一份恐懼之心。

    孫尚香的身邊還有四個李雪派過來護送孫尚香回吳的近衛女兵。同為從夷州女子軍團裏出來的人,這幾個女兵比較瞭解孫尚香的為人,也都知道這次的事與孫尚香無關,確切的說,孫尚香其實都是受害者。所以這四個女兵雖然深恨孫吳,但卻沒有記恨孫尚香。若非如此,可能孫尚香早就被這四個女兵聯手做掉了,而且貌似孫尚香還不會反抗。

    “孫郡主,還是請你早些登船回吳吧。”

    孫尚香仍舊跪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口中則喃喃的道:“我想多陪一下這些姐妹們,你們就讓我再多呆一會兒吧……我對不起她們,對不起她們……”

    “郡主你又何必如此?這次的事不能怪你的。”

    孫尚香哽咽道:“不,全都怪我……如果那時我不是只顧著玩,我就可以早些查覺到二哥對夷州暗藏的禍心,那我就可以早些趕去夷州向姜先生示警;如果不是因為我太笨,在山間迷失了道路,我也一樣可以……”

    四個女兵對望了一眼,出來了兩個上前硬夾起了孫尚香道:“葬禮將終,郡主還是早些離開吧。雪郡主那天是授意我四人送郡主即刻返吳,我們暗中轉回來讓郡主你為姐妹們觀禮,已是有違雪郡主之命,萬一被雪郡主發現……孫郡主,請不要讓我們難做。”

    孫尚香扭頭望望這四女,良久之後才點了點頭,帶上那些個降卒登上了回吳的快船。閒話也少說幾句,只說數日之後孫尚香回到了吳郡,在回府之前強行喝令封鎖吳郡陸氏碼頭的吳軍讓出道路,好讓這四個女兵可以順利的歸還夷州。另外在分別之前,孫尚香把身上值錢的東西全都取了下來交給這四個女兵,請這四個女兵帶回夷州,再幫她購置一些祭禮去祭拜一下於泉州一役中戰死的姐妹們。

    卻說孫尚香親自在碼頭上將船隻送走之後也沒多久,孫權帶著一幫子人趕到了碼頭。這時船隻早已駛出去十幾裏,孫權想命人追也追之不上,只能恨恨的向孫尚香喝罵道:“尚香,你太過任意妄為了!”

    孫尚香這時因為之前把飾物什麼的全都取下來的原因,發際早已散亂。但是孫尚香卻不願去梳理整齊,而是任亂髮隨著江風飄蕩。聽見孫權的怒喝,孫尚香只是冷冷的一笑:“怎麼?呂蒙兵敗於泉州卻沒膽子說實話,然後就將罪責歸究在我的身上?”

    “若非是你趕去向夷州……”

    “屁話!!”孫尚香這些天來一直強壓在心底的憤怒,此刻終於暴發了出來:“我在會稽山間迷失了道路,趕到泉州的時候,仗早都打完了!呂蒙呢?給我滾出來!有膽子帶兵去奇襲泉州,怎麼現在卻沒膽子站出來承認自己的無能?”

    孫權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子明前幾日方回吳郡,一回來就向孤上表請罪,但並未言及是你趕去夷州……”

    孫尚香道:“算他老實,我與他根本就連面都沒碰上過。要真碰上了面,信不信我一劍砍了他!”

    孫權再次怒喝道:“放肆!”

    孫尚香也再次冷笑:“我放肆?老哥,別怪我沒提醒你,于吳郡、會稽沿海各地,你趕緊的增調軍兵加強防備吧。不出意外的話,夷州對我江東的報復隨時會來。”

    “這個不用你說!!”

    孫尚香無所謂的笑了笑:“我的牢檻在哪兒?我自己去就是了。你就是想一劍斬下我的頭顱,小妹我也無有異議。只是老哥啊,小妹我現在還是要說一句你不喜歡聽的話,你兵發夷泉真的是犯了一個天大的糊塗。夷泉之地與我江東本來是友而非敵,甚至在關鍵的時候還可以引之為援,可你卻非要認為夷泉是什麼隱患,結果弄得兩家反目成仇。你不是出兵四萬餘人嗎?可你又拿下了泉州沒有?哥我告訴你,泉州當時守軍不足五千,而且在啐不及防之下,別人卻能夠硬頂下半個多月的猛攻,這又會是什麼偶然之事嗎?哥,你太高詁自己,也太看輕別人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孫權被孫尚香毫不客氣的說了這麼一通,只覺得臉上無光。剛想再喝罵孫尚香幾句,卻見孫尚香已經披散著長髮在向府坻走去。任孫權再怎麼喝罵,孫尚香連理都不願去理。而在回到府坻中後,孫尚香去向吳國太見了個禮,然後就把自己悶在了房間裏不肯出來,即便是吳國太親自去勸,孫尚香也不願出來半步,只是讓吳國太傳句話給孫權:

    “江東與夷州本為唇齒之依的好友,可二哥卻如此的一意孤行。如今兩家反目成仇,我江東大禍亦將至。我沒能阻止到這件事,於公我對不起孫氏的列祖列宗,於私我對不起夷州的諸多親友,我再無面目去見任何人。娘親可告知二哥,讓他小心提備。夷泉之地你不惹他就什麼事都沒有,可是一惹著就不是開玩笑的事……”

    ——————

    仿佛是在映證著孫尚香的話。也沒過太久,孫吳屬境的會稽南部就連連有告急文書傳來,有六個沿海屬縣遭到了夷州艦隊的襲擊。吳軍雖然已有所準備,但根本就擋不住甘甯與徐庶的報復性攻擊。

    這些攻擊做得也很絕,目標全是屬縣府衙。對尋常百姓,只要你不攔路就不傷你一下;即便是攔了,只要沒到某個程度,也只是先打傷,然後就捆成一團的先扔到一邊,原則上不取你的性命。當然你真要找死則另當別論。

    不過屬縣的府庫可就沒這麼好的命,無一例外的都被燒得一乾二淨。陳宮雖然對甘甯與徐庶說能搶就搶,不能搶的才燒,但徐庶則認為這樣的輕軍奇襲,絕不能被錢糧什麼的束縛住手腳。反正離夷州這麼近,軍需補給又不會有什麼問題,那還搶個屁啊?運到一半的時候讓吳軍援軍給圍堵住?再說不被錢糧什麼的束縛住手腳,甘寧的部隊還可以往內陸地區多打幾十裏地的說。

    再觀甘寧從北方帶回來的海盜艦隊,仗可從來就沒少打,而對於輕軍的快速突襲與一擊得手就快速撤離那是何等的輕車熟路?另外在孫吳一方,主力部隊大多集結在長江沿岸,沿海地區的防備力量其實很差,又哪里能擋得住甘寧這只海上的狼?

    孫吳的幾個縣受損不小,而在一戰之後,沒怎麼受到損失的百姓們一出門就會撿到甘寧部隊留下來的傳單檄文,而上面所寫的事嘛……

    ——————

    建安十四年六月末,柴桑。

    周瑜自荊州一戰之後,一直在柴桑養傷。這段時間裏除了巡視一下常規的軍務之外,對其他的事,周瑜也沒怎麼過問。而此時此刻,周瑜正在閱讀檄文,良久之後周瑜將檄文重重的往案頭一拍,搖頭苦歎道:“失策,失策矣!”

    小喬正端著湯藥進來,見周瑜如此便問道:“夫君為何連呼失策?”

    周瑜歎道:“於夷州之事,主公失策,子布、子敬、子明失策……其實憑心而論,我也失策了。”

    小喬搖搖頭:“妾身不明。”

    周瑜一把將小喬拉到了懷中,依舊輕歎道:“其實主公與子明想對夷州用兵一事我早就有所預料,但可惜啊,在這件事上,我也是一樣的猶豫不決。”

    小喬道:“姜先生為人忠厚,與我江東也素無敵意……”

    周瑜搖搖頭:“亂世之中,沒有絕對的敵人,也沒有絕對的朋友。真正絕對的,只有一個利字而已。這夷州吧,雖懸於海外,但與我江東隔海相望,而薑夷州對我江東雖無敵意,但終究是一個莫大的隱患。再者以夷州之富庶,主公若能攻而據之,對我江東也大有裨益。是以主公欲出兵攻佔夷州一事,我也有幾分贊同之心。只是對夷州務必要一擊得成,否則就後患無窮,所以呂子明自夷州歸還,言明夷州鬆懈,此機斷不可失之時,我沒有去勸諫主公。但隱隱然的,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可又說不清是不妥在哪里……這便是我的猶豫之處了。所以後來我會選擇在柴桑養傷,暫不過問此事。可現在看來,我大錯而特錯矣。泉州一役,或許我該親自率軍前去……只是子明的帶兵之能並不在我之下,他沒能強攻下來,我詁計也一樣的討不了好。再者劉備強佔荊襄,我若不在柴桑以示震懾,真不知道他還會做點什麼出來。”

    小喬道:“那現在子明兵敗回吳,夷州那裏……”

    周瑜沉思了許久之後才道:“我臂上乏力,小喬你且為我代筆,我要給主公上書。書中要明告主公,夷州固然是有在對我江東沿海各地侵襲不斷,但夷州兵力不足,難有甚大的作為。若是彼新召兵馬,少說亦當需半年的訓練,兵方可用之,所以夷州的侵襲不因太過憂慮。現在所要擔心的,是姜遊一直以來都與曹瞞結好,彼若遣使赴許,則合肥一線甚危,所以主公應當急調兵馬,佈防於合肥一帶,以防曹瞞趁機大舉侵攻。至於夷州那裏嘛……尚香還是把自己檻于房中不願出來?”

    小喬表示無奈的搖了搖頭。前段時間吳國太擔心孫尚香,想來想去就只有把小喬給接去吳郡,希望以小喬與孫尚香之間的關係,能勸得孫尚香別再自己關自己,但是卻徒勞無功。

    周瑜也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那看來只有請顧公出面,再次前往夷州一趟了。不過我詁計顧公此去,多半也只會無功而返。姜遊身在海外,有的是退路,如果是下定了決心報復,那他即便是打空了整個夷州,對他來說也不會有什麼危難之勢。這回可難辦了……”

    ——————

    另一頭的鄴城城中,老曹望著手中的檄文,直看得眉飛色舞。突然的一拍桌案大聲讚歎道:“好文章!好筆力!!唉,惜哉,惜哉!!”

    荀攸與程昱對望一眼,荀攸問道:“主公為何言惜?”

    老曹歎道:“鄭老先生一直是孤由衷仰慕之人,可惜如今卻身在夷州,孤欲拜會求教而不可得,又如何不可惜?還有昭姬的憤筆詩辭,真看得人心中悲憤交加,恨不能即時就刀劍齊施,將孫仲謀與呂子明斬為肉泥;還有這個陸公紀,想不到當初在公路座間懷桔的小子,現在卻也是飽學之士……這個薑思歸,孤當初怎麼就沒有能重視到他?若那時孤收服了他,那現在他麾下的這些名人賢士,就全都是孤的!”

    荀攸道:“主公當不僅僅是為此而言惜吧?攸反覺得主公眉宇之間滿是喜意。”

    老曹笑道:“公達最是知我矣!仲謀小兒雖于赤壁一役將孤殺得大敗,但卻也有大失之處。姜思歸一意偏安,但絕非如劉表那一類的坐談之客,孫仲謀吃飽了沒事去惹他幹什麼?孫吳各處現在只怕早已是麻煩不斷了……甘寧的海賊可不是開玩笑的,孤都有點不敢去惹呢!”

    再將檄文往桌案上一拍:“火速傳書與合肥文遠,令他見機而動。孤稍遲一些可能還會親自率軍趕赴合肥……去幫孤的這位多年舊識薑思歸出一出胸中惡氣!”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2-6-19 02:42
第二卷 第九十回 孔明之憂
荊州,江陵城中。
    幾份由細作帶回來的夷州檄文正在劉備與其麾下的一班幕僚的手中傳閱,而眾人於議論紛紛之間,對孫吳與夷泉雙方之間的這次泉州之戰持什麼看法的人都有。

    比如說高傲如關羽、粗獷如張飛、正直如趙雲的這幾位劉備集團的核心成員,對孫吳這次對泉州的偷襲就都持以鄙視與憤概。特別是有關三千夷州女兵作為救助泉州流疫的非戰鬥性部隊,在強行突圍時卻全部戰死這一節,直接就激得這幾位胸中義憤填膺,張飛更是嘶啦幾下就把檄文給撕得粉碎,然後就跳起腳來罵娘。

    這裏到要說清楚一下。有關夷州的這篇聲討檄文,陳宮當時雖然表示不必去寫什麼專美之言,但作為有政治意義的東西,難免還是會有些過份與誇大的地方。再說主筆者鄭玄與從筆者蔡琰都沒有親眼見到泉州一役的戰況,6績也僅僅是在大戰將終時才帶領援軍趕到的泉州,聽到的全是別人所說的話,然後再加上一些自己於憤慨萬分之下所產生出的想像……總之一句話,這檄文的筆一下,誰都不會留半分的情面,檄文也因此會多少的有些失實。可是話又說回來,以鄭玄、蔡琰、6績等人的文筆,又是於憤慨之下寫出來的東西,可能真看過去的時候給人的那份有如身臨其境的感覺,簡直比真實情況還要真實上幾分。

    這時除去關張趙等人的憤慨態度之外,諸如馬良、馬稷這一類比較冷靜的人則有在思索孫權與姜遊的這次結仇會給劉備一方帶來的影響。畢竟孫劉兩家是盟友,劉備與姜遊之間的關係又一向都很不錯,那這次的事對劉備一方來說是福多還是禍多,這可是一個值得思量的問題。

    此刻的劉備心裏也是這種想法,接著目光可就投向了諸葛亮,卻見諸葛亮手中拿著檄文,眉頭早就已經擰到了一塊。下一刻諸葛亮與劉備的目光交匯,諸葛亮暗暗的向劉備使了個眼色,劉備會意之下先讓一眾幕僚各自回府,然後才留下了諸葛亮對座相談。

    “孔明,這件事你是如何看待的?還有我剛才見你好像多有憂慮之色?”

    諸葛亮點點頭:“是啊,亮心中擔憂啊!實話實說,姜游與孫權的這次相爭,暗中卻有我們在裏面做的手腳。只是亮沒有想到兩家之間僅僅初戰就會打得如此慘烈,今再觀此檄文,只怕姜孫兩家已然結下了難解的世仇,若是再不想想對策,姜游與孫權會打成一個不死不休之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劉備奇道:“姜游與孫權兩家相爭,致使孫權無暇西顧荊襄,這不是孔明你的初衷嗎?那現在兩家之間已結為世仇而且大戰在即,對我軍大有益處才是,孔明你卻又是在擔憂什麼?”

    諸葛亮連連搖頭道:“非也非也!亮之本意是想讓江東與夷州打上幾場不怎麼過激的小仗,然後使這兩家在夷州海峽的兩岸各自集結重兵相互對峙,形成一個相互制衡之局。亮考校過江東的實力,本身如果只是在合肥一線布下重兵,孫吳尚有餘力西顧荊襄,但如果與姜遊結仇而在東面沿海也置兵防守,那孫權就再無餘力西顧荊襄,那樣主公便可再無後顧之憂,徐圖西取西川之事。總而言之,亮是希望孫權與姜遊乃是對峙,而並非死戰,因為主公與孫權的江東乃互為唇齒,主公欲成大業需要孫權去牽制住北方曹賊,給主公贏得取川定基的時間。”

    劉備稍稍的明白了一些,但仍不是很明確,所以示意諸葛亮接著說下去。

    諸葛亮又思索了片刻,然後詳細的解釋道:“薑思歸苦心經營夷泉多年,時至今日,其實力不容輕視。如果說姜孫兩家只是打上幾場小仗,卻不結下什麼大仇,然後在夷州海峽相互對峙,孫權的兵力自然就會被姜遊給牽制住,但兩家的實力卻也不會有什麼大的損失,是以主公既可得姜遊之便使孫權分兵峙夷而無力西顧荊襄,又可得孫權為唇齒牽制住北方曹賊,然後主公就可以安心的西進取川中為家,這便是亮最初定計時所預想的如意之局。也正因為如此,亮于孫權那裏會隱示魯子敬當防備夷州,卻又在暗中知會孫尚香,欲令孫尚香趕赴夷州向姜遊示警,而使夷州早作提備。

    “只是亮千算萬算,卻怎麼也沒想到姜孫兩家僅僅是泉州初戰就打得如此慘烈。本來在一場大戰之中,戰死個幾萬人實屬常事,可關鍵則在於三千夷州女兵突圍之時全軍盡沒,竟無一女生還!!”

    劉備雖說是個動不動就扔下老婆不管的人,但不管怎麼樣,對夷州女兵全部戰死一事還是會有些看不慣,所以緊鎖起眉頭的遲疑道:“呂子明也確實行之太過了一些……”

    諸葛亮苦笑搖頭道:“主公啊,於此事之上,其實也怪不得呂子明的。泉州一戰,亮雖非親臨戰場,但卻也能料想得到當時的戰況是何等的慘烈。呂子明取泉務求一個快字,換言之就是要切斷泉州與夷州之間的聯繫,絕不可令泉州向夷州求援。即便是換作亮統軍,在當時也絕不敢讓這三千夷州女兵破圍而出,據港登船趕回夷州喚來援軍。不過可惜啊,呂子明最後還是沒有能攻克泉州,不然的話他自然有辦法去掃掉這個尾,但現在他沒能攻下泉州進逼夷州,這個尾也就成了尾大不掉的尾了。”

    劉備稍稍恍然的點點頭。

    諸葛亮又道:“三千夷州女兵如此戰死,孫權固然已是臉上無光,姜遊的臉上也絕對好看不到哪里去。他如果不舉傾國之師對孫吳行之以報復,那他又如何向其境中諸多激憤萬分的屬民們交待?所以說,姜孫兩家這次所結下的仇實在是太大了,大得亮心中都暗自生寒。”

    “那孔明你的意思是?”

    諸葛亮道:“亮曾去過夷州,知道夷州整軍守境有餘,外攻則不甚足用。而如今姜孫兩家結下如此大仇,姜遊招兵買馬、練兵備戰多少會有些來不及,是以他欲復仇則必請外援。那這時主公請想一下,他的外援將會來自何處?”

    劉備呀然道:“北方曹賊?”

    諸葛亮點頭道:“以姜游的戰力而論,佔據不足但卻侵擾有餘,若是執意對吳孫用兵,那孫吳沿海各地必然會不得安寧,細作帶回來的消息也不都是這麼說的嗎?而孫吳真正的大敵是北方曹賊……打個這樣的比喻吧,孫權與曹賊好比是兩個激鬥中的劍客,全神慣注之下都只需要一劍就可以擊殺對方或是被對方擊殺。而在關鍵之時,其中一個劍客被一隻小小的蚊蠅在執劍的手上叮了一口,使執劍之手顫了那麼一顫略顯分神,那接下來的後果會是如何?”

    劉備道:“自然是被對方趁虛而入,一劍擊殺。”

    諸葛亮道:“這便是了。眼下的時局,曹賊之勢仍遠勝主公與孫權,而主公與孫權唯有互為唇齒方能自保無憂。換言之,主公若想成就大業,那今時今日的江東那邊就出不得什麼紕漏。可是現在的情況,孫權如果不能夠與姜遊和解,那江東局勢必危,主公的大計也會跟著受阻。”

    “嘶……”劉備到吸了一大口的涼氣,仔細的考較了一下這裏面的厲害關係之後憂心不已的向諸葛亮問道:“既然如此,孔明你可有何良策以應之?”

    諸葛亮緊皺著雙眉,在廳中來來回回的轉了好些個圈之後才道:“欲解此危局,可能唯有亮再去江東與夷州當一次說客,但恐怕眼下卻還不是時候。一則是主公將取荊南四郡,亮不可輕離而使主公身側無人為輔;二則……孫權繼位之後一直壓抑至今,今有赤壁大勝,正值意氣風、心高氣傲之時,在沒有吃到大的苦頭之時,亮亦自問說動不了他,所以還是得等到他被姜游與曹賊打得失了魂的時候才行……為防備萬一,亮請主公增江夏守軍一萬,以備孫權合肥一線的不時之需。至於荊南四郡,則當請大公子先行去一趟長沙,勸說劉磐歸降主公,如此一來其他三郡便皆不足慮,主公帶去的兵馬雖少卻也足用。”

    ——————

    轉眼之間又是一段時間過去了,而在這段時間裏,徐庶與甘甯的海盜艦隊對孫吳沿海地區的破壞已經達到了一個近乎於瘋狂的地步,但也並非真的就那麼一帆風順。

    孫吳的水軍畢竟是天下無雙……至少曾經是。而孫權在及時的調整了沿海地區的佈防之後,徐庶與甘寧的艦隊就有點不太那麼好找到下手的地頭。有幾次甘寧剛準備進行登岸攻擊,徐庶卻遠遠的現準備攻擊的地點很不對頭,所以及時的勸阻甘寧暫且退還。

    這種事在幾次之後,無論是孫權一方還是甘寧這裏都是一樣的鳥火萬分。要知道雙方同為當時最出色的水上部隊,孫權一方鳥火自己的艦隊有力難施,甘寧卻是在鳥火有仗不能打、有仇不能報,所以一個個的都恨得牙根癢癢的。這也是好在孫權的艦隊奉命守境不敢輕離,甘寧則是被徐庶苦苦攔住,不然的話夷州海峽這裏恐怕早就暴了一場前無古例的大海戰。

    再看徐庶,徐庶其實也是鳥火萬分,但他作為一個冷靜清醒的軍師,仔細的分析過實力對比之後知道不能亂來。而在苦苦的思量過之後,徐庶在回夷州補給時向姜游與李雪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計畫,最後也得到了姜游與李雪的肯……

    ——————

    現在的時間是建安十四年的冬十月,西北風正勁。

    吳郡與會稽交界處的海岸線上,約有三百余艘孫吳的大小戰船集結於此。這是孫權目前調集來防備夷州的主力戰船部隊,總兵力將近兩萬餘人,而且水上的戰鬥力極強。至於這支部隊的總帥,仍然是帶罪在身的呂蒙……這也是孫權在給呂蒙帶罪立功的機會。再者,目前也只有呂蒙有過與夷州方面的作戰經驗,由呂蒙來防備夷州最合適不過。

    呂蒙在泉州一役中已經吃過了苦頭,因此這段時間以來整軍極嚴,不敢有半分的鬆懈,也有好幾次親自帶隊將甘寧的艦隊給逼退。不過呂蒙很清楚,他看似占了幾次便宜,但實際上一場仗都沒有打到,夷州方面應該正在準備大規模的攻勢,自己這裏千萬不能馬虎,否則後果不堪想像。

    終於在這一日的晨間,水寨之中警鐘響起,接著傳令兵便報知呂蒙說東南海面上有數十艘大型戰船正在靠近水寨。呂蒙聞訊之後輕輕的長歎了一聲道:“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傳令全軍用心戒備,水寨中軍出船三十只,左右兩翼各出戰船二十只,迎擊敵軍!”

    沒用多久,吳軍的七十只大小戰船便駛出了水寨,借著西北順風之便直迎向對面海面上駛來的夷州艦隊。只是略行出了一小段路,中央主帥船之上的呂蒙卻心中暗犯起了嘀咕:“不對啊!風向明明對我軍有利,甘寧又是久在水中之人,不會犯這種膚淺的錯才對……”

    一念至此,呂蒙馬上喝令道:“全艦降半帆慢行,艦陣不可亂!緩緩上前,先行以逼戰之勢逼向敵軍!”為防有詐,呂蒙這是想先進行一下試探。

    果不其然,對面的夷州戰船先降下了全帆,然後船隻在開始調頭。看樣子甘寧是想閃人,至少也是要戰據上風的位置,將呂蒙的艦隊帶離水寨區域,然後用“拖刀計”狠狠的給呂蒙一刀再說。

    呂蒙又不是二百五,知道自己如果硬追的話肯定討不了好,所以示意艦隊在距離水寨不遠的地方將船下錨,以嚴整的艦隊陣型進行守勢,但絕不多上前一步。

    另一頭的夷州艦隊帥船之上,徐庶與甘寧從望遠鏡裏看到了這一幕,互相頭了一下頭之後徐庶問道:“興霸,你覺得呂蒙用兵如何?”

    甘寧道:“少有之良將,在這水上正是與我旗鼓相當的好對手。元直,接下來又當如何?他若是繼續躲在龜殼裏,這仗可很不好打。”

    徐庶笑了笑道:“我們是不是再往前逼近一些?吳軍水戰只有強弓硬弩,可我們卻有我們的利器,此時不用更待何時?再說如果不將呂蒙逼出水寨,與我們的艦隊在海面以艦船交鋒,我們的優勢也無法施展。畢竟論兵力,我們差他們太多了。”

    甘寧冷笑道:“我們在北方海域橫行多時,有幾次不是以寡擊眾的?”

    徐庶搖搖頭道:“興霸切莫大意!我們在北方海域劫掠之時,北方人等大多不習海戰,是以我們可以橫行無忌,但江東水師……”

    甘寧擺擺手:“行行行,我知道的。主公的艦隊何時會到?”

    徐庶道:“我等兵勢一交,主公與郡主的艦隊最多一個時辰便到……總之無論如何,我們要將呂蒙的主力艦隊全數從水寨中引出來。”

    甘寧冷笑了一聲道:“這個不難!傳令,各船打橫,緩緩逼近吳軍前鋒戰船,至兩百步之距而停!”

    兩百步,對當時的弓弩而言已經出了有效射程,可是對夷州的這些精良戰船而言卻並非如此。再看甘寧艦隊在逼到這個距離之後,各船的側舷早已用手搖式的升降機升起了平時降在下層的大型投石機,一枚又一枚直徑為一尺且置於箱中的石彈也一齊升上了甲板。

    “瞄準——!投——!!”

    甘甯艦隊的大型戰船舷長為五十米有餘,除去船頭與船尾的一段距離之外,每個側舷都有配備十架投石機。現在甘寧艦隊的戰艦數量是三十二,以一側全力投石攻擊,就是在同一時間可以同時投出三百二十枚的石彈。

    三百二十枚,說多並不怎麼多,以呂蒙這邊目前的七十只船來論,每艘在一輪投石中才分攤牌四枚多點。可問題是甘寧這邊不可能只投個一兩輪是不是?而直徑為一尺的石彈,兩百步的距離呈抛物線下墜時所產生的衝擊力可不是開玩笑的。所以僅僅是幾輪石彈過去之後,呂蒙這邊的戰船之上就儘是一片哀嚎之聲。

    呂蒙是要站在船頂上指揮,好幾次都差點被石彈砸到,大驚之下急忙躲到了下層的隔板之中,頭頂上還有好幾面親衛兵硬頂上去的護盾。而呂蒙尚且如此,其餘眾船會亂成什麼樣子那就不必多提了。

    又是咚隆一聲,卻是一枚石彈險些將呂蒙面前的甲板給砸穿,然後在餘勢未盡之下,滾到了呂蒙的面前。呂蒙一腳踢開這枚石彈,再探頭出去環視了一眼周邊的己方戰船全都亂了套,於是急命道:“各船啟帆!趁敵軍船帆未起時強行接近,進行登船近戰!”

    憑心而論,呂蒙的命令應該還算是正確的,但那是站在當時的水戰理論上。可是可是,夷州這邊的戰船卻並不是如此,更何況甘寧艦隊的艦船,全都是夷州最頂尖、最精良的戰船……


wind15 發表於 2012-6-19 18:07
正文 第二卷 第九十一回 激戰方始

    「各船啟帆!趁敵軍船帆未起時強行接近,進行登船近戰!」

    江東水軍必竟是當時的水上精銳之師,這會兒雖說被甘寧艦隊的十幾輪投石攻擊打得儘是一片鬼哭狼嚎之聲,但陣腳卻並沒怎麼亂。而隨著呂蒙的軍令下達,這七十隻戰船的主帆立時就全帆至頂,各船船錨也同時拉起,接著這七十隻戰船就在向甘寧的艦隊快速逼近。

    說實話,江東水師作為當時天下最頂尖的水師部隊,之前又打贏了赤壁之戰,一個個都心高氣傲得要命,又曾幾何時被人這樣壓著打還沒辦法還手?所以現在呂蒙的軍令一下,一個個都像上足了發條一樣的幹勁十足,恨不得自己所在的船隻馬上就衝到對方的船下,然後拋鉤登上對方的艦船,與對方面對面的拚個痛快。

    由於當時的遠程攻擊手段不多,而且威力相對都比較有限,所以當時的水戰戰術主要都是在中程先以弓箭進行壓制,然後在接舷之後進行甲板上的近距離肉搏戰。現在呂蒙出擊的艦隊在兩百步左右的遠程就受到了這樣的打擊,那麼趁著對方的船帆尚未揚起,已方以最快的速度衝進對方的艦隊之中進行肉搏戰,的確是一種可以揚長避短的有效戰術。

    在呂蒙看來,己方現在出動了七十隻船,與對方的三十二隻巨艦相比,在載員上的相差應該不大。而且在逼近對方,使對方的遠程攻擊能力發揮不出來的話,己方水寨還可以派出後繼的艦船進行有力的支援。

    想法是沒有錯,但呂蒙失誤就失誤在他根本就不知道甘寧的艦船的戰術方式已經超出了當時水戰的範疇。就拿現在來說,兩百步的距離並不算很遠……兩百步,大概是一百四十來米左右,如果是在陸地上,一個普通人跑得快點,大概二十至三十秒左右就可以跑完,但對當時水上的艦船來說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孫吳的船隻要啟帆升錨,即便是各個崗位之間的人都配合到位,想完成這兩百步的距離也得要兩分鐘左右。相對來說這已經是很快的了,如果是碰上別的水師,孫吳水軍完全可以直接逼近對方,但他們現在碰上的卻是甘寧所率領的海盜艦隊。

    甘寧在指揮台上,用望遠鏡望見了吳軍帆手正在啟帆,馬上就下令原本一字打橫的艦船開始調頭,改為全船皆以右後側舷迎敵,但是帆卻仍舊沒有升起。由於當時的艦船動力都是風力與槳力,在風帆沒有升起的前題之下,船隻想調頭就全得憑藉一側的木槳與舵的配合,對大型船隻而言調頭的速度也會比較慢。

    另一個最關鍵之處,則是甘寧的這三十二隻大型戰船雖然有風帆,但卻沒有木槳!所以呂蒙遠遠的望見甘寧的艦隊開始緩緩調頭,但風帆卻仍未升起之時,就並沒有怎麼在意。因為按照當時的駕船方式,甘寧的大型船隻船速本來就相對偏慢,而且按現在的距離,甘寧的艦隊調完頭再升起風帆的話,呂蒙麾下的這七十隻船早就與甘寧的船隻接舷了。

    可惜可惜,呂蒙不知道甘寧的這三十二隻船是蒸汽機加螺旋槳型的雙動力船隻,很多時候根本就不需要揚起風帆。而甘寧本來就是水賊大頭,之前又在北方海域裡橫行了好些年,海上作戰的經驗要遠超呂蒙。此刻甘寧拿眼一掃算好了螺旋槳的啟動距離,立時便下令全船的蒸汽機動力全力啟動,於是乎在呂蒙的艦船距離甘寧的艦船還有二十步,吳軍都作好了舷接登船的準備的時候,這才驚呀的發現對方的船隻在根本沒有揚起風帆、沒有木槳劃動的前題下,竟然在快速的前進,很快的就將雙方的距離又拉到了七十步左右。

    這時甘寧艦隊並不是以正後方的船尾面對吳軍,而是以後側舷相對較大的射擊面相迎。當時的弓弩有效射程一般都是五十步至六十步,所謂的「百步穿楊」,指的那都是臂力很強的戰將所特製的大弓,一般的弓箭手是無法使用的。而現在雙方之間的距離是七十步,吳軍的箭支雖然可以勉強的射到甘寧艦隊的船上,但卻明顯的沒有了什麼殺傷力可言。

    不過在甘寧這邊,由於是以後側舷迎擊的緣故,那些大型投石機只有後半部份的三、四部在轉了個幾十度的向以後還可以比較有效的進行投石攻擊,前半部份的就有些打不到了。如此一來,吳軍艦船面對稀稀落落的投石攻擊,壓力已然大減,所以也有些不再顧忌什麼,繼續向前準備逼近甘寧艦隊。畢竟剛才連手都還不了的,吳軍大多壓著一肚子的火。

    不過呂蒙畢竟不是省油的燈,這會兒已經查覺到情況不對勁,甘寧的艦隊不可能只有投石攻擊那麼簡單。而且甘寧在不啟帆的前題下,船速與己方基本保持一致,且都是在以右後側的船舷迎向己方,這明顯的是一種保持距離並進行中遠程攻擊的前奏。既然醒悟過來,呂蒙馬上就喝令眾軍降帆,並且要槳手們逆劃,準備不再追擊甘寧,艦隊先退回水寨之中再說。

    只是軍令雖下,在出擊順風,歸還卻是逆風的情況下,這七十隻船想調頭回航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就在這時,甘寧艦隊的全船蒸汽機動力已經完全開動,都已經進入了最大船速,而甘寧所下達的命令是全艦以一字長蛇陣前行進行右迴旋,艦隊直接繞到呂蒙的後方,切斷呂蒙歸還水寨的退路。

    或許時常會有人看到這樣的場面,就是在冷兵器時代的戰場上,某一方在面對對方的步兵集團時,會派出一支強力的騎兵部隊由對方的側翼強行穿插進去,以達成一種在短時間之內強行切割出對方一小塊部隊,然後由己方在這個短時間內可集結的優勢兵力將這一小塊被切割分離出來的部隊給吃掉的戰術目的。

    甘寧在北方橫行了幾年,間中有碰上過幾次使用這種戰術的對手,只不過這些對手大多是趁亂想在曹袁交兵的地區撿點便宜的五胡遊牧小部族。這些小部族的騎兵能力還行,但集團作戰的整體配合性太差,所以這種戰術進行得都不怎麼成功。只是雖然都不怎麼成功,一點點的成效總歸還是會有的。而甘寧在看過幾次之後,閒暇時與石韜一起參研與考量,慢慢的就將這種戰術成功的轉化成為了海盜艦隊的穿插戰術。當然了,主要是甘寧的蒸汽機艦船有船速快與攻擊力強大而且足夠堅固的特點。或許這樣來形容比較好,就是海盜艦隊的船隻,就好比是重甲騎兵,完全可以在步兵集團中肆意的衝擊與穿插。

    再看甘寧的艦隊在執行這一命令時,始終保持著以右側船舷面對呂蒙船陣的狀態,而右側船側的十來架投石機也毫不客氣的擲出一輪又一輪的石彈,直接就打得呂蒙船陣的右翼亂了套。不止是石彈,各船中下兩層的射擊窗口也已打開,由射擊窗口裡射出的,赫然是一支又一支的粗桿羽箭。而射出這些羽箭的,是戰船上專門配備的大型機關弩弓。

    諸葛亮在三國後期不是有完成他的連弩嗎?一弩十箭連發,不必射一箭就換一箭,但總的來說那也是屬於單兵弩,有效射程與殺傷力都相對有限,不怎麼適合真正的水上交鋒。

    (各位可還記得在電影《赤壁》當中,由金城武飾演的諸葛亮所制作的那種拉桿式連弩?那種連弩在現實中確實存在,並不是憑空杜撰出來的東西,而且據說很可能就是諸葛亮研發的出來的連弩。根據史物原型並由後人復刻重製出來的弩弓,現在可就在哪間博物館裡面放著呢。)

    而姜游與李雪的手頭有資料,也擁有有著大量經驗的優秀工匠,所以有根據目前自身的實際情況對這種連弩又作了進一步的改良,然後就成為了現在甘寧艦隊與城守方面所使用的這種半自動型機弩。

    首先是將弩弓的尺寸擴大,將弓臂加長至了一米左右,用增加弓臂與弓弦長度的方法來增加箭支的射程與攻擊力度,同時還在臂尾的弦位上追加了滑輪以減少射擊手拉弦時的體力消耗。

    然後是修改了箭匣的結構。原弩的箭匣結構是要把數寸長的短箭一支一支的扣進匣去,那種情況到有點像給現代槍支的彈匣進行手動裝彈,上箭速度也相對較慢。這種上箭方式如果是一群弓弩手在正常的軍陣作戰中進行分組多段式射擊,對箭陣的密集度與持續度的影響自然不大,但在船隻上,特別是甘寧這種動不動就要進行遠航的船隻,根本就不可能也不允許船隻裡搭載過量的人員來進行多段分組式的射擊。想想也知道,船隻的總積載量也就那麼多,人手要是帶多了那貨物放哪兒?再說人員們的吃喝住也要佔用很多艙位。

    此外就是船隻上的空間有限,弩弓不允許安置得太多,如果延用原弩那種一枚枚往匣裡扣箭的上箭方式,那麼在應對當時那種以快速接近再登船肉搏的水戰方式上,箭支的連續射擊就肯定會出現較大的空檔,這對單船人員相對偏少,肉搏戰能力較差的夷州水師來說搞不好就會成為落敗的致命點。

    因此,姜游與李雪把箭匣改良成了類似於現代自動型槍支中彈鼓式的結構,不過是倒置在弩弓的上方。單是一個箭鼓裡的箭支就足有過百支之多,而且箭支的補充也相當方便快捷——只要把箭鼓上方的蓋子打開,再把大把大把的箭支擺正方向放進去也就行了。而在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直接更換掉整個箭鼓!

    接下來是擊發結構。原弩的擊發拉桿是在弩弓的上方,而姜游與李雪弄出來的機弩上方可架著箭鼓呢,擊發拉桿自然不能採用原弩的結構,所以是把拉桿改在了弩身的下方,同時還把單純的拉桿結構改良成了相對來說更為省力且快捷一些的齒輪式絞盤結構,發箭手坐在弩弓的後面不停的轉動絞船就行了,而這種操作方法到有點像……自行車的兩個腳踏板!雖說是用兩隻手來轉,不過在必要的時候嘛,發箭手的確可以躺在甲板上然後換用兩條腿來玩命的蹬。

    最後是對弩弓支架的改良。這個姜游與李雪採用了後世炮架的結構,使弩弓在縱向上可以進行仰、俯角各40度的調整,橫向上則可以進行左右各60度的調整。這樣當單側船舷的幾架弩弓配合起來時,在中距離射擊面上基本上不會出現射擊死角。不過由於這種箭鼓式機弩的重量相對較高,構造上又受到了當時工藝技術的限制,仰、俯角的調整其實不太方便,但橫向掃射面調整卻沒有什麼問題。

    因此在實際使用時,弩弓要先調整併固定好仰、俯角的角度,然後再進行橫向面的快速掃射。而為了彌補陸氏船隻因為船體較大、甲板舷位較高所造成的弩弓俯射著箭線位過於單一,在船身中部艙位還另置了弩弓與箭窗,在縱向上可以進一步的擴大中、近程的箭支覆蓋面從而減少死角。像甘寧的旗艦與另外兩隻副旗艦作為大型船甚至光船身中的弩弓就有兩排!

    人員配置上,每架弩弓由兩個人合力操作,即一人主搖輪發箭,另一人負責進行弩弓的射擊瞄準,箭支的補充則有專隊的小隊來做。綜合起來,這種弩弓在正常情況下可以做到兩秒三箭,操作人員的體力消耗也較少。要是碰上搖輪手力氣大而且玩了命的搖,甚至可以做到三秒七箭!這在當時已經是很恐怖的連射速度了。

    最後最後,也就是在甄氏的一流制鐵工匠到達夷州之後,更是將弓弦由動物的筋替換成了彈簧鋼絲!彈簧鋼絲的使用,直接的使這種機弩的射程與殺傷力有了一個質的飛躍,而且相對於容易受潮而變質的動物筋條,彈簧鋼絲更加的堅實耐用,而且便於保養。這個是可以想像的,真正在海上漂的時候,水汽什麼的都重得可以,動物的筋條很容易就受潮而變質,彈簧鋼絲則沒有這種顧慮。再說句不負責任的話,保養的時候拿把小刷子涂一層動物油或是植物油在上面就行了。

    也不知道這是扯到哪裡去了,趕緊拉回正題。只說此刻的海面戰場上,甘寧的艦隊正在完成快速的迴繞穿插,意圖是繞了這個小圈之後截斷呂蒙艦隊歸還水寨的退路。而甘寧艦隊的右舷,扔出的石彈與射出的箭雨,形成了一個比較密集的彈幕網,直壓得呂蒙艦隊的右翼船隻幾乎連頭都抬不起來。

    不過呂蒙艦隊的中軍與左翼所受到的打擊相對較小,甚至左翼那邊都沒有受到什麼攻擊,而呂蒙也看出了甘寧的意圖,所以急命中軍右側的船隻支援右翼,作為盾牌先擋住甘寧艦隊的彈幕,其餘的船隻則急速調頭,準備用最快的速度歸還水寨。

    呂蒙知道,甘寧的這種戰術是需要後繼的部隊進行配合的,不然甘寧的艦隊這樣穿插過來就必須得是直插而過卻不敢停船,否則就是自己衝進一個包圍圈,等著被呂蒙的兩面夾擊給全數吃掉。但是現在不管怎麼看,呂蒙都已認定甘寧是要截斷自己歸還水寨的道路,再以甘寧所出現的艦船數量與戰術意圖來看,夷州方面肯定還有後繼的艦隊沒有出現。在這種前題之下,呂蒙不敢冒險對甘寧艦隊進行合圍,因此退還水寨後,再利用水寨來進行防備才是較為明智的選擇。

    只是出擊時是順風,退還時就是逆風,呂蒙艦隊相對舊式的船隻又哪裡能那麼快就回航得了?有幾艘中、小型的戰船轉向與船速較快,及時的攔到了甘寧艦隊先頭船隻的道路上,但是接下來……

    「興霸,前面有船攔住了道路!」這是徐庶在急呼:「快授意本船……」

    甘寧冷笑一下打斷了徐庶的話:「這種小魚小蝦,元直不必如此驚慌!」

    略一低頭,甘寧向著指揮台的傳令筒(就是指揮台與舵台、機房通訊用的專線電話。夷州早些年就配備了專線電話的)喝令道:「右舵半刻!」

    「右舵半刻!!」

    隨著舵艙的回應,甘寧帥艦的船頭方向稍稍的偏移了一些,但這個小小的偏移卻並不是避開擋在前面的吳軍船隻,而是……照準了對面吳軍船隻的中腰直撞過去!

    徐庶嚇一大跳,剛想置問甘寧,甘寧卻豪快中帶著幾分狂傲的大笑道:「好久沒碰上過這種事了!元直,抓穩了!!」

    二十步、十步、五步……被甘寧選為目標的吳軍艦船上的士卒一個個都目瞪口呆,望著向己船急速而來的龐然大物,竟然只有幾個人反應稍快的跳了船,其餘的人心中卻都只是一個念頭:「不會吧?就這麼撞過來!?」

    對!就是這麼直接撞過來!!就在一聲沉悶且巨大的撞擊聲中,這艘可憐的吳軍中型戰船被甘寧帥船這一撞,直接從船身中腰撞斷成兩截!

    呂蒙與眾多的吳軍看見這一幕時,臉色立時就駭得煞白,甚至連徐庶在撞擊時的劇震中也都駭得臉上變了色。但是再看一眼甘寧船上的士卒,卻沒幾個露出什麼驚駭之色,反到是在神態自若之餘還帶著幾分興奮。

    再回顧一眼甘寧,卻見甘寧大笑道:「痛快,痛快!」

    徐庶啞然道:「興霸,看來這種事,你在北方海域的時候常幹吧……」

    「沒錯!特別是與海賊管承的那一戰,被我這只帥艦直接撞翻的敵船不下二十隻!!」

    「……瘋子!」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jack210028

LV:6 爵士

追蹤
  • 222

    主題

  • 1301

    回文

  • 3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