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極品明君 作者:晴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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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6-12 22:24
第十章 歷史的黑鍋老子背定了

他姓袁名彬,本是一名在土木堡之戰中因傷被俘的錦衣衛宿衛,被伯顏伯木兒從戰俘營里調了出來,讓他去侍奉朱祁鎮這位被俘的大明天子。

除了他之外,另外還有通事哈銘。通事哈銘是蒙古人,自幼便隨其父居于漢地,其父任通事,之后其亦為此職,前些年出使瓦刺時便被扣壓,而今,被派到了朱祁鎮的身邊,侍候于朱祁鎮左右。

而現在,一身蒙古袍服的哈銘正徒步在馬車的一側緩步前行,哈銘長著一副典型的蒙古人圓臉和細眼,一臉的絡腮長須,頗為威武壯實,可誰也沒辦法想到,就是這位相貌粗豪的蒙古漢子,卻是一位中過秀才的讀書人。

“無妨,倒是你身上的傷未痊愈,該多多休息才是。哈銘,你上來趕馬,袁彬你進去休息一會吧。”朱祁鎮搖了搖頭,看到他那胸前仍舊浸著淡淡血痕的繃帶,向著那位喚著哈銘的通事吩咐道。

袁彬雖然不愿,卻扼不過朱祁鎮,不過,從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來,朱祁鎮這一舉動,讓他實在是感動得無以復加。

看到袁彬總算是乖乖地進了篷車里躺下休息,朱祁鎮這才稍松了口氣,繼續眺望著那仿佛看不到盡頭的異族軍隊,心里邊不由得一陣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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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原來的那個朱祁鎮所造成的,但是自己既然穿越到了他的身上,那么之后的所有責任,就得由自己來背,不管如何,土木保之戰的恥辱,已經穩穩當當地罩在了自己這個倒霉的穿越者身上。

五十來位大明重臣的戰死,數萬大明將士的戰死,這一仗之后出現的一系列的惡果,自己也只能一聲不吭的生生咽下,只因為,自己現在已經是那位明英宗朱祁鎮。

今后的日子,自己也無法去改變這段已經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的記載,一想到自己在后世在論壇上撈衣挽袖地對這段歷史痛心疾首,捶胸頓足的過往,一想到無數與自己同樣喜歡沖歷史發射無盡怨念和唾沫星子的同胞們,朱祁鎮不由得有些想要淚流滿面的沖動。人生哪,這就是充滿了各種杯具與洗具的人生……

臥槽泥馬的,這只歷史的大黑鍋,看樣子老子這輩子背定了——滿懷憤忿的朱祁鎮語。

這已經是離開土木堡那個令所有大明人黯然神傷的戰場的第二天了。距離朱祁鎮被俘已經是第三個白晝,八月十五日那夜的夢境,讓朱祁鎮覺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輩子那么長的夢。

夢中,關于那位朱祁鎮從小到大的成長經歷并不清晰,這一切猶如流光逸彩般一閃就過,而唯一令朱祁鎮從睡夢中之清醒過來之后,猶自深刻難忘的,只有一個女子。

就是那天夜里最開始出現在自己睡夢中的那位女子,現在,從記憶里,朱祁鎮知道了那個令他魂系夢牽的女子的姓名:錢一娘,那不僅僅是明英宗的皇后,更是他心中,最放不下的人。

即使現在閉上了雙眼,朱祁鎮似乎就能回憶起自己與錢一娘第一次在紫禁城里相遇的情景,她第一次沖自己笑,第一次與自己說話,當然,更忘不了大婚之后,成為了皇后的錢一娘,仍舊一如如見時那樣的溫柔,那樣地善良,她的美麗與嬌媚似乎都只為自己一人而綻放,朱祁鎮甚至能回憶起他們在一起時的那一幕幕的快樂昵暔時光,她說話時那溢散著江南水鄉味兒的清雋與溫軟,還有她那透明得讓人心疼的耳后那枚宛若滴血的小痣……

雖然朱祁鎮仍舊能很明確地認定自己是一位穿越人士,但是,經過了那一天一夜的睡夢的催眠或者是明英宗殘存的執念的灌輸之后,朱祁鎮對那位與自己未曾蒙面的錢一娘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好感與欣賞。

或許是在夢中經歷的那一切,讓朱祁鎮這位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穿越人士看到了古代中華女性那溫宛而善良的一面,更看清了她與英宗之間白首之約的堅貞,還有她對英宗無私無悔的愛。

這些,都讓前世談過了幾位女朋友,卻都因為這樣那樣的阻礙,最終都沒能走到一起的朱祁鎮無比地忌妒。而在完全地接收了這具軀體殘留的記憶之后,錢一娘的音容笑貌,仿佛已經被人給深深地銘刻在了自己的腦海里,思維中,甚至讓朱祁有一種自己轉世輪回到這個時代,就是為了與她重逢,相守一世的錯覺。

朱祁鎮為自己會出現這樣的念頭而感到份外地荒誕,可內心里仿佛又有些許的認同。不過令他遺憾的是,自己穿越之前不是學明歷的,而是搞近代史研究的,平時的興趣也僅僅只是中國古代軍事史,而非是關注于某朝某代皇家的事務,所以,朱祁鎮只知道明朝歷史上有明英宗這個打錯一仗,殺錯一人,先當皇帝,然后被人綁票,之后變成太上皇,結果又在數年之后再奪皇位的倒霉鬼,卻不清楚這位錢皇后最終的結局,更是不知道當她的摯愛明英宗被俘虜之后,她是怎么熬過來的。

朱祁鎮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自己的小命都還捏在也先這個時代最著名的綁匪頭子手里,哪有閑功夫去想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情,還不如祈禱一下今天晚上的晚餐除了羊肉之外能夠多一點其他的佳肴。連續數日的羊肉吃下來,朱祁鎮這張前世吃遍大江南北美食的刁嘴還真有些膩味了。

身為戰俘的朱祁鎮很是沒心沒肺地胡思亂想起來,周圍,那些瓦刺鐵騎卻絲毫不敢懈怠,因為這個人,甚至要比等重的黃金時和寶石還要珍貴千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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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到了,謝謝大家,不過支持似乎不夠給力,嗯,不過是新書,還沒有什么的,所以很正常,我會爭取努力寫得更好看一點讓大家看得過癮。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6-16 14:26
第十一章 哪家的野狗?

    天色漸暮之時,大部隊緩緩地停歇下來,沒有軍寨,有的只是一間連著一間的帳篷,一蔟蔟的篝火在營帳之中燃燒了起來,將這片大地渲染得猶如星辰倒映一般

    而朱祁鎮還真沒有一點俘虜的自覺,背負著手,心情頗為輕鬆地在營帳附近溜本就是蒙古人的通事哈銘很熟悉地侍弄著一堆篝火,篝火上,是用木柴搭起的一個粗陋的架子,放置著一口鐵鍋,鍋內的水已然開始翻漲,這口鍋中那切得大塊大塊的羊肉和羊骨開始冒出了肉香

    而周圍的那些瓦刺士兵們也同樣在操持著篝火,烤炙或者是在煮著食物,有些人甚至還唱起了蒙古小調,蒼涼而悠遠的曲調,配上這樣的場景,要不是還有數十名瓦刺士兵手握腰間刀柄,警惕而不善的眼神一直在盯著自己,倒有可能會讓資深驢友朱祁鎮有種已經踏足大草原的感覺

    至於袁彬,正站在朱祁鎮的身後,警惕地打量著周圍那些瓦刺士兵,繼續履行著他身為作為大明天子宿衛的職責營帳內外滿是那充滿了動物糞便的臭味和燒烤煮食牛羊肉的香氣交雜在了一起,讓不習慣遊牧民族生活的袁彬不由得有些皺眉

    看到袁彬表情變化的朱祁鎮以為是袁彬牽扯到了傷口,不禁關心的問了幾句,得知是因為這股子怪味而有些不適,朱祁鎮的表情不由得多了幾絲古怪

    說實話,這種味道對於常年在租住房裡聞慣了樓下每晚都會燻騰一夜的地溝油混雜著燒得焦糊的燒烤散發出來的異樣濃香,還有白天那無處不在,無處不聞的汽車尾氣、裝修材料味道,還有能讓人倒盡幾天胃口的沙塵暴的朱祁鎮而言,這種氣味實在是算不得什麼,甚至還讓朱祁鎮回味起了自己小時候住慣的農村二伯家一種陌生而又熟悉的親切感讓朱祁鎮險些忘記了自己是身在敵營

    我是不是太沒有大漢民族榮辱感以及敵我是非觀了?看著這一望無盡的連綿篝火,聽著那時不時傳來的異族小調和朗朗笑語,嗅著那濃濃的羊肉湯的香味,口水差點滴出來的朱祁鎮很是捫心自問道

    「陛下,莫要走得太遠了」這個時候,袁彬看到朱祁鎮出神地信步直行而言,那些瓦刺士兵們的目光已然全都聚焦在了朱祁鎮的身上,趕緊拉了正在走神的朱祁鎮一把道

    「哦,好的」總算是回過了神來的朱祁鎮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向著袁彬溫言勸道︰「其實你不用這麼緊張,你身子尚未大好,此時應該在營帳中休息才是」

    「陛下,隨侍天子,乃是微臣的職責與本份,如今我們身在敵營,是不能輕忽」

    看到袁彬那絲毫也不願意妥協的表情,朱祁鎮也只能徒勞地揮了揮手,繼續在營帳外溜作為飯前運動,作為資深美食家,朱祁鎮知道羊肉是最飽人的,所以,餐前最好能盡量地活動開身體,而且不能吃十分飽,最多七八分,好讓羊肉能有在腸胃裡膨脹的空間,另外就是餐前和餐後都要進行適量的運動,這樣才能不至於漲著腸胃

    看看,這就是一個毫無敵我是非觀與被俘天子自覺的穿越者,如果此刻袁彬能夠瞭解到自己所守護的陛下腦袋瓜子裡居然有這樣荒誕的想法與念頭,不知道他會不會直接吐血三升,扒拉根草繩直接了卻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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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還好,等著吃晚飯等地閑得蛋疼的某位被俘君王總算是想起了正經事「對了,營中,被俘者,大約有多少人?」

    「怕有四五千之數那些傷重之人,要麼被棄之原地,要麼……」袁彬的聲音顯得有些陰鬱,聽到了這話,朱祁鎮的內心也同樣不好受「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啊……」自己已經成為了明英宗,自然,這個黑鍋也只能自己背了,可是當著別人的面承認的時候,朱祁鎮仍舊覺得心裡邊有點怪怪的你妹的,自己這算是啥,自己跟自己講義氣嗎?

    「陛下切莫如此說,土木堡之敗,實為王振之過也」袁彬倒是怕朱祁鎮想不開,趕緊替朱祁鎮開解道

    聽了這話,原本還有一些內疚的朱祁鎮也覺得很有道理,連連頷首,很有同仇敵愾的架勢不錯,要不是這個沒蛋沒鳥的傢伙瞎搞,老子說不定這會還在京師裡左擁右抱,吃香喝辣,搞搞大明封建社會大躍進啥的盡盡穿越人士的責任,順便布布種啥的

    就在朱祁鎮胡思亂想的當口,卻見那邊不遠處行來了一彪人馬,為首者乃是一個一身錦袍,外裹鐵甲的蒙古貴族還是將軍,近至近前,勒馬於朱祁鎮身前數步之遙,晃悠著手中的馬鞭,很無禮地上下打量著朱祁鎮

    袁彬已然攔在了朱祁鎮的跟前,� 坎荒呈救醯氐勺耪餿浩鍤br />
    這名目光陰梟的蒙古貴族冷冷一笑,懶散地用生硬的漢話問道︰「你就是南人的皇帝」雖然他的口音並不準確,但是,在場人等還是聽明白了他的問話

    南人,乃是昔日元朝之時,對於漢人的蔑稱,元代劃分的四等人之第四等指南宋統治下的漢人以及當地各少數民族人民,一般是指淮河以南的南宋境內的人民在元朝,他們地位最低,最受壓迫和歧視聽到了這個污辱性的稱呼,隨其而來的那些瓦刺騎兵都不由得張揚地狂笑了起來

    而朱祁鎮手下的諸人皆怒目以視,哈銘雖然是蒙人,但是兩代居於京師,世為通事一職,自然文卷典籍常常誦讀閱覽,也算得上是詩書傳家,早就把自己當成了大明人

    袁彬的臉色陰黑如鐵,雙手緊握,兩眼幾欲噴火,若不是天子身邊無人,自己便是拚卻性命也要當場格殺此獠

    「哪家的野狗,叫喚得實在難聽」一聲懶洋洋,透著一股子閑靜安祥味道的話語,從一直默然不言的朱祁鎮口中吐出……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6-16 14:27
第十二章 太囂張了吧?

    而朱祁鎮的好心情也在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臥槽泥馬的,戰俘也有戰俘的尊嚴,何況老子還是天底下回報價值最高的戰俘,你丫什麼東西,居然敢來羞辱老子

    「哪家的野狗,叫喚得實在難聽」朱祁鎮冷冷地看著這個武孔有力的蒙古貴族,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條在地溝的污泥裡邊拱來拱去的蛆蟲

    「混帳你居然敢辱我」聽得這話,那名蒙古貴族頓時給氣的面色發紫,手中的馬鞭直指朱祁鎮,目中凶光連閃

    朱祁鎮卻絲毫不怯地推開了護在身前的袁彬,對於那些大聲呼喝的瓦刺騎兵視而不見,目光冰冷如刀「朕乃是大明皇帝,便是賽刊王、伯顏貼木兒,還有也先太師,在朕的跟前,也不會如此放肆你是什麼東西,莫非你以為你的權位和實力已經在也先太師之上嗎?」

    朱祁鎮話音剛落,心機靈巧的哈銘立即將朱祁鎮的話用蒙古語大聲地呼喝了一遍,原本還群情洶洶的瓦刺騎兵們不由得面面相睽,便是那心生殺意的蒙古貴族剛剛放到了腰間彎刀上的大手也不由得一僵

    「脫爾遜,你來這裡做什麼?」就在此時,提著一條啃了一半的羊腿的騰格爾從圍觀的人群之中跑了過來,衝著這個叫做脫爾遜的蒙古貴族怒吼道「他可是太師的客人,你若是要胡鬧,只管到其他地方去」

    「騰格爾,你不過是剛剛晉陞的千夫長,你有什麼資格衝我大呼小叫」脫爾遜一臉惱羞成怒地向著那匆匆趕過來的騰格爾喝道

    騰格爾咧了咧那油汪汪的嘴,目光同樣桀驁不馴︰「我奉的是太師之令看護明朝皇帝,若是軍中敢有無禮者,我自會稟予太師決斷」

    聽得這話,再看到四周逐漸圍過來的騰格爾的部下,心知自己討不了好的脫爾遜不由得悶哼了一聲,咬著牙根低喝道︰「太師有令,著爾請明帝往中軍大帳赴宴,令我已經傳到了,走」說罷,脫爾遜恨恨地瞪了朱祁鎮一眼,勒馬轉頭朝來處而行,那一彪騎兵也盡數隨其狂奔而去

    「陛下還真是好膽量,在我們瓦刺營中,居然還敢如此」騰格爾把那半截羊腿扔給了身邊的士卒,轉過了臉來,沖朱祁鎮笑道,臉上的表情也頗有幾分欽佩

    「他若是以禮相待於我,我又何必如此?」朱祁鎮搓了搓手心的冷汗,臉上的表情倒仍舊顯得那樣地英武偉烈,絞盡了腦汗,總算是憋出了一句文言文來「敬人者,人恆敬之,辱人者,人恆辱之」

    袁彬等人都不由得一臉的崇敬與欽佩,不過朱祁鎮已經是大明朝的皇帝,比主公還主公的皇帝所以,他們自然用不著哭著喊著撲過來抱著朱祁鎮的大腿高喊主公,只能眉目傳情?眉目之間傳遞著那濤濤不絕的仰慕之情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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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那騰格爾行至了戒備森嚴的中軍大帳前,朱祁鎮看著那瓦刺士兵掀開的簾帳,不由得輕嘆了口氣,硬著頭皮在騰格爾的催促之下進入了這間傳出歡歌笑語的大帳

    而在朱祁鎮這位一眼就能看出不是蒙古人的白淨小生一出場,原本喧鬧的大帳之內頓時像被人按了電源形狀一般啞了火,便是那方纔還在張揚的大笑的也先也不由得一愣,張了張嘴,卻似乎一時間想不起該怎麼說話似的

    「不知太師差人讓我來此,有何要事?」朱祁鎮看到帳內的人全都像是一堆泥塑菩薩似的,只得先行開了口

    也先總算是回過了神來,趕緊把手中的食物扔在案几上,站起了身來,正欲向朱祁鎮行禮,方自覺得不妥又坐了回去,拿腔捏調地道︰「來人,請陛下坐」表情很興奮,目光很灼熱,看向朱祁鎮的眼神就半年撈不著一票,已經窮得前胸貼後背的香港綁匪突然看到了李澤楷孤身一人地在附近閑逛

    聽不明白也先在嘀咕啥子的朱祁鎮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你妹的,老子雖然已經是你的肉票,好歹你也算是一個小國首相級別的人物,拜託你的眼神不要那麼**裸行不行?

    而跟前朱祁鎮入了營帳的哈銘趕緊向朱祁鎮翻譯了也先的話,朱祁鎮倒也不客氣,主要是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客氣,自己可是被也先這個王八羔子給俘虜過來的,衝他客氣,萬一被這些傢伙以為自己露怯怎麼辦?再說了,好歹也是皇帝,那麼做似乎有損國體?

    看到朱祁鎮淡定從容地端坐於席案之前,彷彿這裡是他的行宮大殿,連半點俘虜的自覺性也沒有,讓那些個瓦刺軍官與貴族都不由得一愣,旁邊的伯顏貼木兒此時也反應了過來,仔細地打量了朱祁鎮一番,不得不說,朱祁鎮也算是生得一副好相貌,儀表堂堂,唇紅齒白,劍眉星目,透著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氣勢雖然還顯得很年輕,而在面對這麼一大群生殺予奪的大元自封的文武時,卻仍舊顯得像是步入自己家中一般,這等膽氣,伯顏貼木兒自認做不到

    他哪裡知道跟前的這位皇帝身體裡邊隱藏著一個無恥的穿越者,知道歷史走向的朱祁鎮自然是料定這些傢伙肯定不會為難自己這張級肉票,所以才能這般自如自在

    「陛下,不知道這幾日在我營中,過得可還習慣?」也先笑瞇瞇地舉了舉手中的酒杯向朱祁鎮問道

    「還不錯,有吃有睡,倒也算得愜意,不過,吃的似乎單調了些,除了羊肉還是羊肉,朕有些膩味了」朱祁鎮翻了翻眼皮,很不客氣地道

    哈銘目光瞬間凝固,張開的嘴卻連個字都吭哧不出來,朱祁鎮不由得瞪了哈銘一眼,你倒是翻譯啊

    哈銘壓低了聲音又快又疾地道︰「陛下,這是不是……」太囂張了老大,雖然您是皇帝,可現如今您可是階下囚,太囂張了你就不怕這些蠻子著惱吃虧?

    朱祁鎮怒了,虎軀,不,龍軀一震,再瞪一眼哈銘「照朕的原意翻」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6-16 14:27
第十三章 天子骨氣!

   哈銘腦門上的汗水刷的一下子下來了,不過一咬牙,還是照著朱祁鎮的原意給翻譯了過去,雖然這些蒙古貴冑之中也有懂一些漢話的,朱祁鎮的聲音不大,再加上語很快,所以根本聽不明白,而等哈銘翻譯過來之後,嘩啦一聲,幾個脾氣不好的瓦刺軍官就頓時給氣的跳了起來,這貨也太囂張了?你可是階下囚,居然還敢像山大王似地挑肥撿瘦?

    「都給孤坐回去」也先先是一愣,旋及臉色陰沉了下來,掃了一眼那幾個跳將起來的屬下喝道,那幾個只能悻悻地坐了回去

    也先雙目死死地盯著朱祁鎮「陛下,你是我也先的俘虜,你這樣的態度,是不是太不禮貌了?」

    「太師此言差矣,太師詢我衣食住行,我以實相告之,怎麼可能不禮貌,若是我以虛言答之,豈不是有相欺於太師之嫌?」朱祁鎮目光毫不示弱地盯著也先,一字一句地沉聲道「朕可是以誠待太師,莫非太師不願?」

    聽到了朱祁鎮這話,哈銘原本提到了嗓子眼的小心肝瞬間落回了胸腔,趕緊飛快地將朱祁鎮的這番話給翻譯了過去,果然,聽到了朱祁鎮這話之後,原本一臉陰沉的也先面色頓時陰轉多雲漸晴的趨勢

    「當然不是,此事既然陛下提了,還請陛下寬心,既日起,除每日供羊一隻外,每五日供牛一頭」也先的吩咐,下面的人也只能悻悻接令

    而伯顏貼木兒此時端著一杯酒站了起來,顯胖的身形挪到了朱祁鎮的案前,笑瞇瞇地道︰「陛下果然好膽色,難怪在萬馬軍中被刀斧加身之時,仍能面色自若,如今,下臣真信了」

    「不敢當,其實我也很害怕,只不過,既然是大明的皇帝,就要有大明皇帝的尊嚴」朱祁鎮笑著拂了拂自己的衣袍,昂起了首來,坦然自若地答道「朕雖然膽子很小,不過,骨頭還算硬朗,無論如何,總不能丟了我們朱家太祖皇帝,和世祖皇帝的臉和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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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銘聽得這話,一時之間,頓覺得像是有一股子熱氣衝入了胸中,沖得兩眼發熱發亮,這一句擲地有聲的話,他翻譯得份外地明晰與果斷,甚至聲音都高了幾分

    營帳之中的呼吸聲也不由得微微一滯,一票瓦刺貴族與武將的臉色又多難了幾分,太祖朱元璋,那可是從一個小小的乞丐,可到了最後卻把大元給趕出中原的花花世界的主

    至於世祖朱棣,別說了,又是一個閑得蛋疼但是又級狠的猛人,天天沒事就拉兵馬到大草原上來玩十日游啊,一月游啊神馬的,拉著幾萬人甚至是十幾萬人的巨型旅遊團跑到大草原上欺男霸女,已經分裂的蒙古哭著喊著救饒,可是這傢伙卻蠻不講理,逮誰揍誰

    把當年縱橫歐亞大陸的蒙古鐵騎打得像是一群夾尾狗一般地狼狽

    聽了這話,在場的瓦刺貴族們全都惡狠狠地瞪向了朱祁鎮,那目光,就像是一群隨時會撲上來,把獵物撕得粉碎的惡狼也先的臉也禁不住有些抽搐,雙眼裡邊凶光閃閃「不錯,大明的太祖和世祖,本王也很敬仰,陛下一心嚮往,亦不為過不過如今,陛下可已是孤的階下囚了,不知還有此心否?」

    聽到了也先的嘲諷,在場諸人全都誇張地大笑了起來,目光之中儘是奚落與鄙夷之色

    「穆公曾三敗於晉,勾踐被俘吳國,韓信尚有胯下之辱勝負,可不光是一場戰事……」朱祁鎮淡淡地笑了笑,毫不在意這些投過來的目光,聲音沉穩,可是那些話,偏生像是一塊塊巨石,陡然從天空砸落下來,把這些瓦刺貴族與官員的囂張全都壓回了喉嚨裡卡住臉上的表情,讓人感覺此刻這裡是一群重癥便泌患者的聚會

    朱祁鎮心中連連冷笑不已,老子雖然是戰俘,可就你們那些小樣難道還以為能從嘴上羞辱得了我不成?也不想想哥是啥人?

    嗯,一股子穿越人士的過人優越感此時由然而生

    伯顏貼木兒定了定神,不由得彎起了嘴角︰「陛下這等膽氣,果然非我等凡人可比下臣以酒敬陛下,望陛下保重龍體」

    飲罷,貼木兒歸位而坐,順便又遞給了自己的兄長一個眼色,也先撫著那濃須清了清嗓子向朱祁鎮道明瞭此番請其前來的來意「陛下,瓦刺與大明本是友好之邦,兄弟之國,然此次之戰事,本不過是普普通通的貿易之爭罷了,奈何陛下不聽我瓦刺使節之承情辯解,興大軍洶洶而來,我瓦刺乃是迫不得已,起兵迎戰,唉……」

    朱祁鎮一面傾聽著哈銘翻譯著也先的一堆無聊的廢話,一面品嚐起了桌案上的美食,在朱祁鎮未穿越的前一年,乘著暑假的空閑,朱祁鎮就特別去了趟內蒙古,感受了蒙古兄弟們那熱情的執行,足足在內蒙古大草原呆了差不多一個星期才離開,能夠再次品嚐到蒙古族的各種特色美食,倒還真讓朱祁鎮胃口大開

    「……也先太師明日便會驅大軍至宣府,到時,會將陛下交予明將,以示太師和瓦刺的赤誠之心」晚餐還沒用的哈銘吞著口水,看著朱祁鎮斯文卻又敏捷的吃像,好幾次差點翻譯出了問題

    「多謝太師美意,若是太師能如此,那朕當衷心以謝,日後,定會責成臣下,凡予瓦刺之貿易往來,必會多加留心,以免再發生這樣的誤會」朱祁鎮將一根不知道是什麼鳥,總之不是雞的骨頭給扔進了盤子裡,拿起了一張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油膩,目光真誠而又包含感激地向著也先回答道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6-16 14:28
第十四章 一個人的演講!

    「那要不這樣,太師既有心送朕回歸大明,何不今日宴罷,便著人準備,一來,可安大明軍民之心,二來,方不誤會太師其實向與我大明交好通常之意?」朱祁鎮漫不經心地擺弄著一根牙籤,那模樣,那口氣,就像在在飯館裡剛剛飲餐了一頓,正在喊小妹來結果帳的架勢

    「……」也先咧了咧嘴,摸著下巴看著朱祁鎮,雖然這傢伙從表情到語氣都顯得非常的誠懇,但問題是也先卻覺得他不夠地道可話卻不知道怎麼來說,畢竟自己好歹也是一國太師,總不能**裸的說,哥們,老子可是綁匪,你不給點金錢財寶啥的,就憑著空口白牙的幾句話,想讓我放你回去那是不可能滴

    當然,也先現如今是打死不會放朱祁鎮走的,畢竟好不容易撈著這麼一個大明皇帝,絕對是這個時代,世界上最寶貴的一張肉票,奇貨可居啊,哪能那麼輕易放走,那些話不過是拿來忽悠朱祁鎮這個小年青,以便到時候憑著他來誆開大明軍事重鎮的城門

    奪下了宣府,那麼就等於是自己的瓦刺大軍再無後路無憂,進可攻,退可守,可從容佈置,馬踏大明帝都不再是夢,自己甚至有可能完成無數蒙古人再現大元帝國雄風,重臨九州大地的遠大夢想

    「陛下,下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此刻,伯顏貼木兒不得不站了出來,他很清楚自己兄長長著一顆金子般的心,腦袋裡邊除了權勢之外剩下的地方大概也是金色的,他貪婪的程度絕對比那草原冬天的暴風雪還要可怕看到兄長那**裸的眼神,伯顏貼木兒就已經明白自己的大哥想要幹嗎

    伯顏貼木兒不愧是也先的智囊,在他的嘴裡邊,土木堡之戰本是一場不該發生的戰事,揪其原因,乃是因為朱祁鎮身邊那些心懷叵測的臣下們想要破壞大明與瓦刺兩國的正常邦交,破壞明、瓦兩國長期以來固有的友誼……

    而這一場戰爭,最終導致了瓦刺勇士的慘重傷亡,以及大量的戰爭物資的損耗,而大明作為挑起戰爭的一方,好歹應該破點財,割點肉,這才能繼續維持兩國之間長久的和平與友誼

    哈銘咬牙切齒地將這番話轉譯於已經酒飽飯足,正在回味著這頓美食的朱祁鎮後,朱祁鎮笑了,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但是,想從哥們這裡撈錢,你以為是那麼簡單的嗎?

    朱祁鎮臉上頗顯得有些無奈的笑容讓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愣,不過很快這些傢伙放肆地笑了起來,大概都猜到了朱祁鎮笑的原因,自然也以笑來回應,別說朱祁鎮笑,就算是哭爹叫娘也沒用,一句話,你現在就是一張肉票而已

    哈銘不禁一臉怒容,正欲開口之時,卻看到朱祁鎮向自己搖手示意,轉眼間,哈銘就聽到了朱祁鎮那沉穩語氣,磁性而富有張力的嗓音

    朱祁鎮認為,伯顏貼木兒說得的確很有水平,而且切中要點,經絡明晰,相當的具有建設性

    我們兩國之間的的確確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糾其原因,畢竟我們兩國之間國情不同,文化背景各異,兩國人民的思維方式和價值觀念等都有差異,才造成了之前所出現的誤解和矛盾

    但是,不得不承認,從兩國的經濟角度和政治深度來看,共同利益很多,相互之間互補作用也是很大,商貿往來應該進一步,制度化,透明化……

    正因為如此,我們就該本著互諒互讓的精神,願與瓦方一道,扎扎實實地坐下來,平心靜氣地談一談,尋找問題,解決問題,共同進步,求同存異……

    尋求一個雙方都能夠接受的解決方案,來加強互信,增進合作,不斷推進戰略互惠關係,確保兩國關係長期健康穩定地發展……

    哈銘結結巴巴,絞盡腦汁,時不時還大起膽子問朱祁鎮某個鮮詞彙的含義,總算是在把自己完全弄暈之前將朱祁鎮的這番長篇大論給翻譯完畢,此刻,覺得自己隨時都會因為心力憔悴暈過去的哈銘用很敬畏的眼神仰視著朱祁鎮這位意猶未盡的大明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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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雖然完全翻譯過去了,卻也是雲山霧罩,哈銘心裡邊覺得十有**怕是陛下在敷衍這些瓦刺蠻子,只不過能說成這樣,讓哈銘覺得天子的文采實在是只能用兩個成語來形容,一個是高深莫測,一個是高山仰止總之是高,實在是高

    一眾瓦刺蠻子比起哈銘這位品學皆優的大明士子因為人家哈銘好歹還中過秀才,屬於文化人之流來是不如,眼裡幾乎全是圈圈,個別人士嘴咧得跟個馬猴似的,連口中含著的馬奶酒都滴到了身前的皮袍上猶自未覺,表情猶如一群智力殘障病患

    伯顏貼木兒咧著嘴,臉上的笑容擠成了一團難看的爛泥,又像是剛剛讓菜販子踩了幾腳的癩瓜,可他只能硬著頭皮時不時點點腦袋出聲應和,彷彿他也覺得朱祁鎮這位大明天子的講話不僅僅有厚度,有深度,是值得廣大地瓦刺土老冒們學習和理解的典範

    不大會的功夫,別說是伯顏貼木兒,就連那位翻譯官哈銘也徹底地傻了眼,他實在是沒辦法翻譯下去,因為天子業已經進入了一種像是鬼附身的狀態,一雙手誇張地配合著他那中氣十足的嗓音,一個接一個他鬧不明白也聽不懂的詞話噴薄而出

    不過到了最後,一屋子死寂,所有人都目光呆滯地瞅著唾沫橫飛指手畫腳的朱祁鎮一人在那發表篇幅極為亢長,並且內容極為深奧的關於瓦刺與大明兩個大國之間的過去、現在,以及對於未來的遠境展望和規劃發展藍圖報告會

    講到興奮處,朱祁鎮看著這些傻了嘰的聽眾,不由得得意地咧開了嘴臥槽泥馬的,讓你們抓老子,先噁心噁心你們這些王八蛋先,哥以後有的是招收拾你們這些傻冒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6-16 14:28
第十五章 沒文化,真可怕

    也先連手中的酒盞失手砸在了地毯上都猶自未覺,目光從一開始的輕蔑,到凝重,到迷茫,到現在眼珠子就像是那曬乾的鹹魚一般呆滯

    要不是到最後某個不識趣的瓦刺貴族發出的呼嚕聲打斷了朱祁鎮那抑揚頓措的語言節奏和演說氣場指不定這場已然持續了將近半個時辰的大明天子個人報告會至少會讓絕大多數智商貧乏,文學水平等於零的瓦刺韃子的神經徹底崩潰掉

    被驚醒過來的伯顏貼木兒趕緊乘機打斷了朱祁鎮的發言「陛下之言,實在是感人肺腑,我等惶恐本想再聽陛下垂訓,不過時間不早了,我等就不叨擾陛下的休息兄長……」伯顏轉過了臉來,看到自己那位面色枯槁,兩眼無神的兄長,忍不住高聲提醒道

    「對對,二弟說的太有道理了,來人,還不快請陛下去休息,孤與一眾下臣恭送陛下」也先總算是回過了神來,趕緊連連點頭,看向朱祁鎮的目光也不由得帶上了幾絲敬畏,太害怕了,真不知道這位大明天子那張嘴是怎麼長的,怕是再說下去,自己很有可能會先崩潰掉

    「既如此,那朕就先告辭了……」再飲了一盞馬奶酒,抹了抹嘴角的白沫,朱祁鎮意猶未盡地打量著這些讓自己的發言給摧殘得接近崩潰的瓦刺蠻子,不由得大感念頭通達你妹的,看你們暈不暈跟老子繞彎子,看老子不把你們從蒙古大草原繞到索馬裡亞大平原老子就不姓朱

    這就是天馬行空、所向披靡的言語藝術——某無恥穿越皇帝如是說

    「怪不得咱們蒙古人不喜歡讀書人,看來是有道理的」伯顏貼木兒忍不住又抹了一把自己額頭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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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先中軍大帳之內,此刻酒宴已然散場,此刻,帳中只剩下也先兄弟三人,便是貼身侍衛,也全都被趕到了帳外,牛油大燭滋滋地燃著燈芯,映照著三張有些相似又同樣顯得很迷茫的面容

    至於最小的弟弟孛羅,那個傢伙只長肌肉不長腦水,留下來指不定還干擾他們這個三人集團的思路,所以把那傢伙給趕回了自己的營帳

    「二弟,那明皇到底都說了些什麼?為兄怎麼有些聽不明白?」也先把自己的金頂小尖圓帽給扔到了一邊,伸手摸著那刮得發青的腦門,臉上的油汗還有一臉的迷茫卻怎麼也抹不掉,就像是為了裝逼而剛剛去聽了一場縣鄉級政治學術研究報告會的暴發戶

    「這個」向著素來以智計著稱的伯顏貼木兒砸砸嘴,帶著一絲猶豫道︰「那明皇之意,大概是同意了我的提議,好像還對小弟的提意表示了一些稱讚,而且似乎還希望大明與瓦刺兩國能精誠合作……」

    伯顏貼木兒的解釋總算是讓也先鬆了口氣,還好,自己連猜帶蒙也覺得是這個意思,看樣子,英雄所見略同,怕也就應該是這麼個意思了不過也先仍舊覺得有些心有餘悸「這些南人也是,說起話來咬文嚼字,酸不溜丟的忒不痛快,聽得為兄頭皮都覺得麻了」

    「大哥說的對,小弟也是聽得莫名其妙的,幸好咱們瓦刺沒這樣的,不然……」不然老子還不得憋死?賽刊王一想到這,不由得下意識地掏了掏耳朵,一臉的慶幸

    伯顏貼木兒好歹智商發育較高,大概明白,嗯,他自覺自己文化水平達不到大明朝文學老青年特指年過四十的哈銘的程度,即使哈銘全都翻譯了過來,他也只能連猜帶蒙的,雖然有些地方和翻譯過來的詞彙不甚了了

    可總不能告訴朱祁鎮,咱文化水平不高,那思維方式和價值觀念到底是是什麼意思,希望他再說清楚點?

    好歹也要維護自己的面子,要不然勝利者的姿態還怎麼擺?贖金還怎麼要?一念及此,伯顏貼木兒不由得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好像明皇那傢伙從頭到尾就沒提過關於贖金的事

    「我找他去」一向身體行動快過大腦運動的賽刊王頓時拔身而去,卻被伯顏貼木兒一把拉住

    「二哥你幹嗎?」

    伯顏貼木兒看著這個年近三十的弟弟,一臉無奈地道︰「你找他,你想說什麼?說咱們想要金銀珠寶,還是綾羅綢緞?」

    「我們本來就是要這些,莫非那些南人還能給我們牛馬羊群不成?」賽刊王覺得二哥這話根本就是在污辱自己的智商

    也先很傷腦袋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三弟,咱們可是瓦刺的重臣,不是那些草原上的馬賊流寇,那些南人最恨的就是當面提那些玩意,說那些是什麼來著?……」

    「阿堵之物」伯顏貼木兒趕緊補充道很慶幸自己好歹也讀過幾本漢人的書,能在自己的兄弟之間顯擺下,證明自己智商於三兄弟集團的重要性

    「對」也先一拍大腿,很欣慰地看了自己最聰明的二弟一眼,轉過了臉來嚴肅表情沉著臉向賽刊王道︰「那些南人最重的就是名聲和面子,那大明天子你也瞧見了,脾性甚為剛烈,你要說得太那個了的話,挑著他的痛處,要是有個萬一,咱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大哥這話說得太對了,三弟啊,做人不要太衝動了,要冷靜,此事不用急在一時,反正他在我們的手裡邊,你怕還沒時間把這事給挑明白嗎?」伯顏貼木兒總算是恢復了準噶爾部綽羅斯氏三弟兄中智者的氣度和風儀

    賽刊王見兩位兄長都如此,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悻悻地坐了回去,抬起了一壺馬奶酒狂灌一氣「該死的,原本還以為抓著這傢伙是件好事呢,沒想到居然這麼麻煩,還不如宰了痛快,那樣的話,今天也不用遭這份罪」

    「……」聽了此言,也先與那伯顏貼木兒也不禁心虛地對視了一眼,彼此看到了彼此額角處的冷汗,他們也比賽刊王好不了多少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6-16 14:28
第十六章 紫禁城中的兩婦人……

    「呵呵,我們這才是兄弟,正所謂兄弟齊心,其利斷金,若無我兄弟三人東征西討十數載,哪有今日瓦刺之盛」也先隱蔽地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很親切地拍了拍賽刊王那強壯的肩膀,轉過了臉來正色道︰「大明天子於我們瓦刺可是一件有大用之物,切不可有絲毫的閃失三弟勇猛果敢,卻少些謹慎和冷靜,所以我想從明日起,把那明皇交給你二哥,由你二哥來看守另外……」

    伯顏貼木兒聽得頻頻頷首︰「大哥這話說的沒錯,不過,小弟還有個主意,最好能尋一些與南人之間有生死之仇的……」

    瓦刺的三名重量級大人物在營帳內時不時發出滲人的奸笑聲,就像是三個剛剛撿到了一疊百元大鈔而喜極攻心的窮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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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衛將軍樊忠跪倒在偏殿的地板上,此刻穿著的是一身錦衣衛裝束,雖然精神猶好,不過那袖口和領口隱現的繃帶似乎在提醒著所有人他所經歷過的可怕磨難

    當天夜裡冒著暴雨終於趕至了懷來城,之後,懷來守將孫之望在看到了樊忠懷裡的那份血詔之後,他第一時間作出了最為正確的決定

    首先遣自己的心腹親兵,趕到了京師,告之了自己的族叔公,當今天子的外公,鄭太后的父親孫忠,天子未死,留有傳位血詔之事之後又才遣出了信使趕往京師,告之朝庭土木堡之戰朝庭大軍潰敗的消息

    孫忠雖然年過六旬,卻仍未糊塗,不敢怠慢,立即進宮找到了孫太后,密議此事,很快,喬裝打扮了的樊忠被懷來守將的親兵密秘解至孫忠府中,之後,被秘密送中了宮中

    「此物,真是陛下親手交予你的?」年過四旬,卻仍舊保養得極好,未顯老態的孫太后面現悲容,微顫的手彷彿都快沉不住那張分明就是從皇帝龍袍上撕下來的布片

    鮮血所寫就的字跡雖然被雨水浸潤得有些模糊,但是孫太后仍舊能夠看清楚上面的每一個字,而那一方醮著血跡落成的璽印,孫太后一眼就認出那是出自皇帝從不離身的那枚貼身小璽的印跡

    「……這麼說,陛下還活著?」孫太后閉上了眼楮,忍住了那險些奪眶而出的晶瑩,問出了一個自己最害怕答案的問題

    樊忠雖然是一員勇將,卻並非代表他嘴笨舌拙,很快就把他所經歷的那一幕原原本本地告之了孫太后

    「你為什麼不去救陛下?」就在樊忠道出一切的時候,一個女子疾步從殿外衝了進來,站在了跪在地板上的樊忠跟前,憔悴的絕色俏臉居然顯得有些猙獰,一又妙眸裡沒了往日纏綿蕩漾的水波,有的只是濤天的怒火,她正是朱祁鎮的正室,當今的皇后錢一娘

    孫太后不由得眉頭一皺,沉聲低喝道「皇后,來哀家身邊坐下」

    「可是母后……」錢一娘轉身望向鄭太后,一臉的無助與哀怨看著那梨花帶雨般的錢一娘,鄭太后心中不由得一悲,又險險掉下淚來終究還是強忍著向錢一娘招了招手「皇后,哀家知道你對陛下的心意,如今,卻不是亂發脾氣就能有效果的時候」

    「是,母后」錢一娘忍著淚水,坐到了孫太后的身邊

    「除了這份血詔,陛下都跟你說了些什麼?」孫太后深吸了一口氣,向著樊忠繼續詢問道

    「當時情況緊急,陛下沒來得及多說什麼」樊忠看到孫太后和錢皇后的表情,心中一動,定了定神趕緊道︰「陛下只是匆匆地吩咐微臣,望太后和皇后保重身體,他必無性命之憂,君臣、母子之間必有相見之期」

    「陛下真是這麼說的?」孫太后不禁下意識地站了起來,一臉的迫切

    「陛下的確是這麼說的,而且微臣藏身之後,曾見那瓦刺太師之弟賽刊王趕至君前之時,對陛下禮遇甚恭,不敢有絲毫越舉之禮,看來,陛下必須是有很大的把握」樊忠再次以頭觸地,肯定地道

    聽到了這話,原本就戰戰兢兢的錢皇后就覺得心口裡一股子氣一鬆,身子軟軟地倒在了椅子裡,嚇得身邊的貼身侍女趕緊扶住

    「樊忠,你對大明有大功,哀家甚慰,不過,如今朝堂紛亂,國將不寧今日之事,切切不可告之於人,明白嗎?」鄭太后沉吟了半晌,終說了出這樣一番話來

    「太后放心,微臣定然一字不漏」樊忠用力地點了點頭低聲應道「可是太后,咱們不救陛下嗎?」

    「救是要救,只是,需要籌措……好了,你先下去,自會有人帶你回去,好好養傷,什麼也別想,日後,自會有用你之時」

    「那微臣就先告退了,望太后、皇后保重」樊忠虎目含淚地離開了這間並不引人注目的小殿,在鄭太后的心腹宮人的引領之下,悄然離開了紫禁城

    「唉,當初陛下要是早聽哀家之言,又何至於此」拿著那份血詔,孫太后幽幽地長嘆了一口氣旁邊,錢皇后手中緊緊地握著那份蓋著朱祁鎮的私印的血詔,猶如捧著一件天下最難得的珍寶一般,淚水猶如珍珠一般頻頻而落

    兩個女人,一個為自己的兒子傷心,一個為自己的丈夫落淚……

    最終,孫太后與錢皇后兩人商議一番之後,決定拿出一批金銀珠寶,差人送往也先營中,不論能不能換回朱祁鎮,至少也能讓也先對朱祁鎮這個倒霉孩子好一點

    足足兩駕大車的事物,悄然地由孫忠遣府中心腹,送出了京師,追尋著那也先大軍的腳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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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血腥的朝會(上)

    皇帝兵敗土木堡的消息在第二天傳回了大明帝都北京,大明朝野,讓這個消息給震得全都傻了眼,誰也想不到,堂堂大明朝御駕親征的二十萬大軍會戰敗,居然在僅僅距離那大明朝軍事重鎮懷來不過二十里處的土木堡傻了嘰地呆了足足兩天,最終灰飛煙滅

    二十萬大軍,死傷及被俘者過半,余者四散,五十余大明朝文武大員戰死,這等大敗,乃大明立國至今未有之事而因天子出征而被委為監國的王朱祁鈺讓這個消息給雷得外焦里嫩,京師里的文武百官也全都傻了眼

    想守,京師三大營和附近的兵馬因天子親征幾乎抽調一空,想出戰?嗯,誰敢提這一茬誰就是二百五的十六次方

    也有人提出了南遷,不過,此等建議立即遭到了許多重臣的反對,許多大臣都引經據典,拿北宋南遷之舉來作對比,總之一句話,誰敢南遷,就是天字第一號的敗家子,大明帝國的罪人

    朝堂之上又暫時陷入了一片死寂,監國的王彷徨無計之際,而孫太後終于出手了,親自出面,召百官定計,她表示皇帝率六軍親征之時,已下令王在京監臨百官

    如今國難當頭之時,任何事情都要分個主次,大明不可一日無君,雖然如今皇帝北狩,但皇帝有子,所以,下詔立朱祁鎮那個剛剛出生沒多久,還在吃奶的皇長子朱見深為皇太子,命王輔佐監國,諸臣自然是也沒什麼話說,畢竟孫太後的這個處置就目前而言乃是最為恰當的

    而朱見深這個胎毛未褪的小孩子被立為皇太子甚至沒有什麼儀式,畢竟這會子最重要的是能夠訂下名份才是最關系的,所以,孫太後和群臣的意見出奇的一致,詔令一下,朱見深的腦袋上邊憑空出現了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皇太子當然這只是形容,總之詔令下之後,便通告天下,朱見深已經是皇太子了

    而第二天,不是正式皇帝,沒有資格御正殿的王在偏殿舉行了第一次朝會,王終于見識到了號稱史上第一好斗團體︰大明文官集團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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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會還沒宣布開始,懷來守將又遣來了信使抵達了朝堂,告之朝庭,也先遣使往懷來相告,天子被其請在自己的軍帳之中,瓦刺軍民都對這位大明天子懷著友好而恭敬的心情侍候著這位大明天子

    幾乎所有人剛剛松了口氣,小心肝又被提到了喉嚨口,一雙雙的眼珠子頓時鼓了起來,毛啊,皇帝居然沒死,還讓人給綁票了,這事咋辦?

    大明重臣們立即放棄了原本想要乘著那些重臣死傷大半的當口,進行搶班奪權分派利益的念頭,轉而齊心協力地,聲淚俱下地,異口同聲地共同聲討王振那個死太監傾危宗社

    畢竟天子被俘源于王振,這個時候雖然這家伙死了,可畢竟是一只品像絕佳的替罪羊,畢竟誰也不敢跳將出來,直接說朱祁鎮的罪過,所以,王振自然成為了所在朝堂大臣們踩踏的第一對象

    王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向來都把仁義禮智信掛在嘴邊的彬彬重臣如今居然一個二個像是一群小巷里賣菜的潑婦似的跳將出來要王下令滅王振全族

    有咄咄逼人的,有痛哭流涕的,也有捶胸頓足的,總之現場氣氛哀沉悲壯,哭聲連天,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里邊不是在開朝會,而是在搞遺體道別儀式暨批斗大會

    王的心里也毛了,慌亂之中悄悄地起身離座,想要離開,去找孫太後請示,誰知道這些大臣非要王當場表態

    王也很無奈,最重要的是這些大臣實在是太無賴,步步近逼之下,王也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小青年,平日里除了在自己的王府里邊吃喝玩樂,就是跟老婆,小老婆之類的玩躲貓貓游,努力造人,哪見過這等陣勢?早已經嚇得小臉煞白的他不得不舉雙手贊成了這些大臣們的意見,下令指揮使馬順去查抄王振的家

    說來,馬順還真是點背,身為王振的死黨,他可是王振一手提拔到錦衣衛指揮使這個要害部門的心腹,錦衣衛是干啥的,想必大伙都知道,王也知道,抄家的重任自然要由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來擔當

    一听到馬順的名,幾乎所有非王振系的大臣都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個別反應敏捷的大臣直接跳將了出來指明馬順乃王振一黨,要王換個人去抄

    傳旨太監金英也有點二,看到王都嚇成那樣,也已經答應了你們抄家,還在這嘰嘰歪歪搞毛,立即板起了臉叱令眾臣退朝腦門冒火的百官這個時候頓時炸了窩,爭相上前想扭住金英這個不開眼的死太監,先揍他一頓再說眼冒金星的金太監見勢不妙,連滾帶爬地竄出了內殿,哪里還敢留下來找抽

    王乃是眾人注目的焦點,看到這些大臣們一個二個表情猙獰的模樣,想動卻兩腳已經被嚇得軟得跟蝦子似的

    而剛剛得了王命令的馬順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長歪了,這個時候居然還敢跳出來,揚眉厲聲喝斥道︰“爾等著實無禮,如今,王振已死,而等卻還在此喋喋不休,意圖趕盡殺絕,這也罷了,你們居然還想脅迫王不成?”

    喝斥之聲一出口,一雙雙噴火的眼珠子全惡狠狠地瞪到了他的身上“奸賊,你這個與王振那個奸宦朋比為奸的賊子,若不是爾等把持朝綱,欺瞞、蠱惑天子,焉有今日之事,爾居然還敢在此大放厥詞?”一名文官抬手並指如劍,直指那牛高馬大的馬順,厲聲斥道

    “王駕前,你休得無禮若是壞了朝堂的規矩,本指揮使不介意讓你們嘗嘗手段”馬順陰著臉,冷冷地笑道在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上作威作福慣了的馬順又豈是泥捏的,他的手中,不知道粘染了多少斑斑血跡,哪會害怕文官的叫囂與威脅

    那些原本自以為硬氣無比的官員到了錦衣衛的手中,到最後,還不都是趴在自己的腳邊哭著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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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血腥的朝會(下)

    這句話猶如在原本就不平靜的朝堂里丟了一枚炸彈,轟的一下子,朝堂幾乎就炸了窩了,那些原本還在捶胸頓足指責王振的文官也都停下了表演,惡狠狠地盯向馬順

    “奸賊,我大明的文官,可沒有一個怕死之士”年富力強的給事中王搶將了出來,站到了那馬順的跟前,一臉不屑地打量著那足足高他大半個腦袋的馬順,目光輕蔑得就像是在看一條陰溝里蠕動的蛆蟲

    “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宰了你?”馬順覺得自己腦袋嗡的一下子差點就炸了,怒火差點讓他失掉最後一絲理智,伸手把王的腦袋給擰下來

    “賊子爾敢”看到馬順目露殺意,蠢蠢欲動的架勢,向來文質彬彬,張口孔子曰,閉口孟子雲的這些文官們全都紅著眼珠子,向著那馬順逼了過去,哪里還有半丁點的文人士子風範,倒像是一群餓到了極點,看到了一根帶肉骨頭的野狗,目光貪婪而暴虐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站在他跟前,年富力強的給事中王施展了平身力氣一把拍飛了馬順的官帽,勢一伸手拽住了馬順的頭發,還有不知道哪位大臣扒拉下了自己的官帽也砸了過來,大聲痛罵這個王振余黨,馬順身為武人,自然不甘示弱想要反擊,可是有第一個人動手,其他人自然不甘人後,百多號文武竟然一捅而上,哪里還有他反抗的余地

    挨了三拳兩腳,驚魂未定地躲在內殿的金太監看到這一幕,眼珠子頓時鼓得就像是重癥甲亢,怎麼也想不到,這些朝庭重臣打起架來是如此的凶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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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多歲,白發蒼蒼的尚部尚書王直威風凜凜地拿著朝笏狠勁地朝著那馬順的後腦勺狠抽,其他的大臣們也沒一個閑著,總之馬順瞬間就被掩沒在了人群之中慘叫連天,而有些沖得晚的大臣干脆在外圍問候起了馬順的所有異性親屬,個別好斗者還往人堆里施展拳腳,不過大多都落在了那些擠在最里圈正打得痛快的官員身上

    那些屁股上挨了同伴的三拳兩腳的文官,自然就加地憤怒與暴虐,雖然他們的斗毆場面既沒有賞心悅目的招式,沒有力拔山矣的氣概,但卻都無師自通地耍得一手王八拳

    馬順一開始還害怕,生怕自己下了死手,真要把人給打死在朝堂之上,到時候自己這個原本就是王振余黨的錦衣衛指揮使怕是也吃不消

    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那些個平日里文質彬彬,見了刀棒,兩腿就會發軟的文官們今日就都像是被黃豆塞住了屁眼的老鼠,不把眼前的東西撕碎,他們就不會罷休

    臉上都不知道挨了多少拳,踩了多少腳,甚至是被抽了多少朝笏的馬順甚至想栽倒在地板上都沒有辦法,因為那些瘋狂的文官甚至已經開始用嘴,就個像是一條條惡狠狠的野狗,在撕咬咀嚼著那尚且還活著的獵物

    馬順絕望地奮力掙扎著,哪怕是他身上有九牛二虎之力,卻也沒有辦法掙脫這些完全瘋狂了的瘋子不知道是誰的手,一開始輕輕地落在了馬順那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龐上,然後,五指就像是地獄中伸出來的魔爪,狠狠地摳下去……

    一只眼球被生生摳出了眼眶的馬順張開了嘴,絕望地嘶嚎了起來,最終,他還是被淹沒在了一堆之中……

    大臣們仍舊憤怒地踩踏著那個已經沒有了一絲氣息的馬順,用盡一切方式,仿佛不這樣,不足以讓他們這些平日里受錦衣衛監視和威脅性命的文官們發泄自已內心的暴虐

    而在外圍的那些還不能盡興的大臣們挽起了胳膊,吐掉了嘴中的碎肉,拔下了自己的朝冠,揮動著手中的朝笏,在朝堂內咆哮著“還有誰?還有誰?”

    “對,王振那個奸宦的死黨,宮里還有那些誤國誤國的奸宦,快把他們都交出來”咆哮聲此起彼伏著,

    “金公公,這如何是好?這些大臣……”金英身邊的另一位太監也給嚇得膽膽皆裂,險些就哭出了聲來

    剛才被揍得眼圈發青的金英總算是靈醒,听到了那些意猶未盡的大臣的咆哮聲,眼珠子一轉,招來了一名心腹,在其耳邊一陣耳語,那人立即心領神會,招呼了一票人馬,瞬間消失在遠處

    “瘋了,都瘋了……”王完全地癱倒在了案幾後面,因為看到那馬順的眼珠子被生生摳出來而嘔吐變得青白的臉龐上的肌肉在不停地顫動著

    目光呆滯地望著這些仿佛剛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魔般的暴徒,他從出生到現在,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又哪里會知道,這些大臣,竟然是如此的可怖與猙獰

    看著那些又跳又叫又罵又打的大明朝庭重臣們,心里沒來由的升起了一個念頭,說不定自己的兄長就是因為忍受不了這樣的場面,才會同意王振的建言,離開京師,怕就是希望能夠離這些家伙遠一些,耳根子能清淨一點?

    既然朝堂玩開了全武行,打死了一個馬順,人多肉少,剛剛活動開的群臣熱血沸騰起來,沒理會嚇得癱坐在原位自言自語的王,要求內宮立即要出王振的心腹死堂,毛貴和王長順

    王、毛兩個太監幾乎是應聲滾出,兩人雙手已被捆住,鼻青臉腫的,原本還在破口大罵金英轉眼之間卻看到那些平日里文質彬彬的朝庭重臣們此刻就圍在身邊,全都用一雙雙血紅的眼楮死死盯著自己

    “打死這些禍國秧民的王八蛋”一位走起路來都顫顫微微的老大臣叫囂了這麼一句,所有大臣們就像是一群餓到極點的惡狼,甚至連臉上沾著的血跡都來不及擦拭,就瘋狂地向著那兩個面色死白,目光絕望的太監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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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真正的噩夢

    金碧輝煌的朝堂之內溢散著濃烈的,嗅之欲嘔的血腥氣精神亢奮到了極點的官員們早已把君子遠庖廚的聖人教導忘記得一干二淨,他們就像是一群不知道什麼叫禮義廉恥,在屠宰場里為了幾條畜生的屠宰權而拚命地屠夫

    王無力地趴在長椅上,屁股早已經從椅子上滑落到了冰涼的地板上,跟前的地板上,已經吐得沒有東西可吐,只能在那干嘔的王大腦一片混亂

    耳邊還在回蕩著那些官員的咆哮聲,怒吼聲,甚至是興奮的尖叫聲、撞擊聲,還有約約綽綽,已經微弱到快要完全消失的求饒與哭喊聲,都努力地往王的耳中鑽進去,折磨著他那脆弱無比的神經

    身邊的內宦早跑得一干二淨,那些膽敢還留在此地的,除了那些處于瘋狂狀態的官員之外,就只有一些禁軍心驚膽戰地守候在殿門外,看著這些大臣們瘋狂的表演生裂大活人

    王終于作出了一個最佳的決定,輕輕地移動著四肢,就像是一條狼狽到極點的夾尾狗,悄悄地向著那大殿的後門處爬過去,仿佛那里是天堂的入口,也是安全的庇護所,只有到了那里,他才能脫離恐懼,遠離這些讓人心悸的尸體和可怕的屠夫

    眼看距離那後門越來越近,門後的金英也看到了王,悄悄地把後門打開了一條細縫,拚命地向著那王招手,似乎在給他加油鼓勁,王勇氣倍增地加快地四腳爬行的度,就像是那能夠在賽道上戰勝兔子的烏龜

    就在他距離那扇門不過數步之遙時,一道黑影,橫在了他與那道後門之間,一只有力的大手伸到了王的眼前,王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強自鎮定地抬起了頭,用他那快抖成風中落葉,比貓叫大不了多少的嗓音叫道︰“孤乃王,爾想對孤作什麼,你們是想造反嗎?”

    抬起了頭,看清了來人之後,王的心神不由得微微一松,是于謙,這位有名的忠直之臣從一開始沒多久,就來到了自己的案幾前,把那些靠過來的官員推開,要麼喝斥,要不是這樣,怕是王自己也要受到波及

    于謙看到王緩緩地起身,沒有再向後門逃去的意思,不由得暗松了口氣,可是看到那些官員卻還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的景況,于謙暗暗搖了搖頭,向著王恭敬地長禮了一禮後高聲喝道︰“王殿下,百官毆殺的,皆是敗壞朝綱的王振余黨,不殺,不足以平民貧,不殺,亦不足以安人心諸位臣工雖然行為過當了些,然臣等皆是一片公心,一心為國,沒有他意,望王為臣等作主”一聲中氣十足的喝聲,在大殿之中回落,嗡嗡作響

    听到了此言,那些仿佛還意猶未盡的官員們都不由得一僵,看著那朝堂之中滿地的血腥,還有那幾具已經沒有辦法分辨出原本到底誰是誰的尸體,官員們終于驚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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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那被于謙阻攔在距離後門數步之遙的王,這些官員都不禁覺得仿佛被人闢頭蓋臉地澆下了一桶冰水,寒得沏骨,一個原本熱血沸騰的心肝瞬間涼到了屁眼

    “殿下,老臣同意于侍郎之言,此三賊,皆是人人可誅之輩望殿下為臣等作主”人老精,鬼老靈,活了六七十歲的老王直連嘴角的血跡都沒來得及抹,就那麼徑直跪伏于地,大聲高喝道

    官員們的理智也都恢復了,紛紛拜下,齊聲聲討那幾具已經變成了尸體的玩意,看到王的表情仍舊驚惶不安,半天都不吭一聲,于謙只得再次開口道︰“殿下,錦衣衛指揮使馬順、內監毛貴、王長順乃王振死黨,罪當誅之,今日,群臣義奮,雖然舉措略有不當,然皆是為大明,還請殿下……”

    王看著這些拜得畢恭畢敬的大臣們,心里邊很是憤怒這些大臣們這種分明就是在威脅自己的舉動可問題是,萬一自己不答應,這些還沒瘋夠的大臣激動起來,也把自己狂揍一頓咋辦?

    到時候,指不定他們又會推薦出一位監國親王,那自己豈不是死得無比地憋屈和冤枉?

    “卿等快快請起,孤知道諸卿之意了,孤當稟明太後,請太後斷處”王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臉說道

    “不可,如今王殿下監國,懇請王代天下詔,以詔諸賊之罪,以安我等臣子之心”另外一位大臣也喝了出來

    听出了于謙的意思的王終于臉上恢復了些血色,長出了一口氣之後,作出了決定

    王振乃罪魁禍首,不抄家不足以平民憤眾臣雖行為過當,皆一心為國,沒有他意而馬順等人罪大惡極,當誅故此,百官各歸其位司其職,朝庭不會再事後去追究大家的責任

    並且,作為監國的親王,王不得不在當朝諸臣的要求,甚至可以說是協迫之下,寫出了這樣一份詔令,諸位大臣這才緩了口氣,放任王離開

    此刻的王哪還有走路的力氣,最後還是兩名太監,戰戰兢兢地進來扶著這位監國親王,像是逃一樣地跑出了大殿“孤總算是還活著……”出了殿門的瞬間,那兩名攙扶著王的小太監隱隱約約地听到了這位尊貴的王爺帶著哭腔的聲音

    同樣被這場驚變給嚇得心驚肉跳的孫太後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並且于當日下午詔令百官及王,隨後,拿出了朱祁鎮的那份傳位血詔

    心情尚未平復,又聞驚變的王接到了手中,看著那份血詔上的文字,腦袋里邊卻不停地浮現著今日那些朝庭重臣們如狼似虎的猙獰嘴臉,耳似似乎還在回蕩著那些朝庭重臣們猶如潑婦罵街的叫罵詛咒之聲,還有慘死在這些重臣拳腳之下的那三具猶如破布娃娃般的尸體,不由得眼前一黑,一個猛烈的獅子擺頭,直接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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