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極品明君 作者:晴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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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6-16 14:30
第二十章 宣府城下!

    就在那王被群臣連哄帶嚇,半是威脅,半是恭請之下,戰戰兢兢地同意了登基為帝的時候,朱祁鎮正已然隨著那瓦刺的大軍,晃蕩到了大明的軍事重鎮︰宣府

    「這就是宣府?」坐在牛車上的朱祁鎮瞇起了眼楮,打量著那座近在咫尺的堅城,宣府歷史悠久戰國至秦漢屬上谷郡,唐代置武洲,文德元年,設文德縣,始建宣化城遼改武州為歸化州,金改歸化州為宣德州,元中統四年1263年,始置宣德府

    明洪武三年,朱元璋改宣德府為宣府次年,置前衛、左衛、右衛,遣將卒把守洪武二十七年,重築宣府城,邊長「六里十三步」,周長達二十四里次年皇子朱⑵受封谷王,就藩宣府,宣府成為邊防重地明正統五年,城垣包磚,六年後竣工,城高池深,氣象雄偉

    那砌的城牆似乎也漸漸地沾染了絲絲的風霜,上面的牆磚和石塊上都約約綽綽能看到一些痕跡,看樣子,這座堅固的重鎮周圍,並不平靜而這其中,怕是就有瓦刺的不少功勞?

    而現在,自己就在站這座邊關要塞之前不過數百步的地方,照也先的話來說,他是本著和平的意願,護送朱祁鎮這位大明天子來到宣府,準備將自己送歸大明,當然,朱祁鎮好歹也是大明皇帝,自然宣府一干文武必須開門迎駕,方能顯示出雙方的誠意云云

    所以,也先遣了使臣,著令宣府守將楊洪率宣府文武開城門迎天子

    看到了朱祁鎮默然不語地望著那宣府城頭,也先拍了拍身上的愛馬,向著那乘著牛車的朱祁鎮笑道︰「陛下愁眉不展,莫非是在擔心什麼不成?」

    「呵呵,太師此言差矣,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朕還有什麼可怕的?」朱祁鎮咧了咧嘴角,你妹的,老子丟臉都已經丟得穿越歷史時空長河了,還擔心個毛?就算是擔心又能如何等著把,總有一天,本天子會像唐太宗一樣牛逼,甚至比他牛逼

    不把你們瓦刺的貴族都變成老子這個大明皇帝的門衛,老子就不姓朱,改姓豬算了

    「不過,有件事情,朕倒是有些好奇,若是那宣府鎮守官員不開城門,太師意欲如何?」頓了頓之後,朱祁鎮冷冷地刺了一句回去

    也先臉色一冷,旋及冷笑道︰「那本王就請陛下到城下叫門,想來,陛下您也辦法拒絕?」

    「朕拭目以待」朱祁鎮不鹹不淡地應了一句,臉上卻連一絲表情也沒,也先自討了個沒趣,卻也不怒,呵呵地笑著撫著頷下短鬚,看著那疾奔至宣府城門吊橋前的使者,彷彿他已經看到了宣府士氣大跌,舉城而降的盛大場面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也先原本張揚的笑容漸漸地變成了疑惑與不耐,而乘馬立於其旁的伯顏貼木兒沉著臉地打量著那緊閉的城門

    「該不會發生什麼變故?」一名瓦刺將領不由得小聲地嘀咕了這麼一句,也先狠狠地瞪了這傢伙一眼,繼續焦燥地等待著城內的回應

    終於,一直停留在那城門下的使者有了反應,不多時,一行人縱馬狂奔至也先等人身前

    「如何?」也先迫不及待地喝問道

    「太師,我等照陛下之命,令那守將開門,不想等了許久,卻只來了一名小校說,楊將軍有言,臣只知道為皇上守城,其他之事不敢從命」那名使節拜伏於馬下,戰戰兢兢地答道

    聽到了這個答案,也先的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他們真是這麼說的?」

    「小人不敢欺瞞太師」那使節的頭俯得低了

    「豈有此理,那些明將簡直就是在羞辱我等,太師,末將願領人馬,攻打宣府,定教這些明人見識我瓦刺勇士的神勇」一名武將不勃然大叫道

    也先目光落在了朱祁鎮的臉上,卻看到朱祁鎮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連半分表情也欠奉,就好像一切與他無關一般,不禁一陣牙癢「陛下,那宣府守將居然違帝命而不遵,陛下不知有何感想?」

    聽到了這話,朱祁鎮的目光第一次落到了也先的身上︰「太師言之有理,然天下皆知瓦刺精騎來去如風,如今瓦刺大軍數萬之眾聚於宣府之下,磨刀霍霍,如此兵威之下,哪一國之將領敢輕言開了城門,能敵得住瓦刺精兵?」

    「陛下,本太師所為者,是希望送你回明,如今,你的手下不但違令拒不開門,你反而替這等逆臣開脫,這實在是太不應該了?」也先的表情不由得陰沉了許多,一雙毒辣的眼楮醞釀著濤天的怒火

    「太師息怒,陛下確也言之有理」這個時候,伯顏貼木兒笑呵呵地站了出來,也先不禁一愣望向自己最信任的二弟

    便是朱祁鎮也不由得微微一愣,通過這幾日的瞭解,他深知伯顏貼木兒可是這準噶爾部綽羅斯氏三弟兄中的智囊,也先能夠掃蕩蒙古,一統瓦刺,多有伯顏貼木兒的大功,故此,也先對這位二弟幾乎是言聽計從

    而至昨日起,自己身邊那些看押自己的瓦刺士兵全都換了,變成了那位怎麼瞅自己都不順眼的千夫長脫爾遜,以及許許多多與大明有死仇的瓦刺士卒,不是父兄,便是有親戚倒在大明將士刀下的蒙古人並且還將看押朱祁鎮的地盤轉移至了那伯顏貼木兒帳下

    朱祁鎮就算是用小腳趾頭思考問題都能猜得出來,此策定是伯顏貼木兒所出而現在他卻為自己說話,實在是讓朱祁鎮有些難以置信

    「二弟你……」也先也有些蒙了,伯顏貼木兒笑著策馬到得朱祁鎮近前︰「不過陛下,您可是大明的天子,如今,卻呆在我瓦刺軍中,莫非陛下就沒想過要回大明,回到你那個巨大的京師宮殿中繼續享受您的榮華富貴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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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寧折,不彎!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起這話頭,朱祁鎮不禁有些悲中從來,含著一包熱淚感慨萬千,正所謂︰生在社會主義國家,長在黨和紅旗下,天天看著高干玩小三,花姑娘都跟著企業家,勞動人民算個啥?

    而自己,就是千千萬萬勞動人民之中的一員,父親早亡,母親也在自己大學畢業之後的第二年去世,家里住的是單位的小產權集資房,安葬了母親之後,賣掉了那套小縣城里的小產權集資房之後,轉身進入了大城市打拚

    本想拿著那點錢,奮斗出一番事業,爭取一年回本,兩年連鎖,三年上市……

    結果一年之後險些連褲子也當給門面東家的朱祁鎮不得不揮淚灑別了商場,轉而投入了光榮的教師隊伍,為祖國、為社會培養合格、有用的人才

    就憑那點兒破工資,只能居住在環境寧靜,光線幽暗,猶如墳墓一樣的地下室里,數著手中那除掉食吃住行之後,還剩下的寥寥鈔票,工資天天都在吼提高,三年時間里,自己的工資長了一千多,是被國家統計局增長的……

    房價天天在吼打打壓,三年多的時間里,已經都快要翻上一番的房價有一天終于听同事說降了,一睜眼,才知道是在做夢……

    本來一穿越,一睜開眼楮,看到自己黃袍加身,左右對自己五體投地連稱陛下,文武大臣分列左右,而自己居中而坐,身下是一張鎏金龍椅,想不到自己一個二十一世紀和諧社會的貧下中農級別的倒霉鬼居然穿越成了皇帝,正自喜極攻心的當口

    卻跳出一個大臣來稟報,陛下,我們怕是逃不出去了接著樊忠就跳了出來,一棒槌就收拾掉了王振仰天狂笑,朱祁鎮才明白,自己真個是才出狼窩,又入虎穴……

    老子自打二十歲起要是享過一天的清福你就是我孫子——淚流滿面的朱祁鎮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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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朱祁鎮一臉悲戚之容,只當自己的話打動了朱祁鎮的伯顏貼木兒不由得心中暗喜,清咳了一聲,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陛下,下臣可是為您著想啊”

    “既然如此,你說怎麼辦?”朱祁鎮總算是回過了神來,淡淡地道

    “還請陛下命你左右往宣府城下一行,告之那揚洪,天子落難至斯,流落至此,他們莫非連點表示都沒有不成?”伯顏貼木兒看到了自己兄長,還有那些個瓦刺將領們那紅通通的目光,笑容越發地和藹起來

    “伯顏之言不無道理,袁彬何在?”朱祁鎮喚出了袁彬,一本正經地道︰“朕命你往宣府城下,令洪揚二人大開宣府城門,也好迎回朕這個大明天子唔,如果不開門的話,至少也要表示表示,好歹給朕送點衣裳啊,蔬菜啊什麼的,明白嗎?”

    听到了朱祁鎮的這個命令,袁彬硬是愣了半天沒反應過來伯顏貼木兒咧著嘴,手中的馬鞭直接掉到了地上,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一本正經下命令的朱祁鎮

    “陛下,您這麼做,實在是……”伯顏接過了身邊侍衛給自己撿起來的馬鞭,臉上的肥肉也因為憤怒而顯得有些哆嗦

    “莫非伯顏方才不是這麼建議朕的嗎?”朱祁鎮一臉的莫明其妙

    “陛下,您莫非是想一直留在我瓦刺大營之中,不再歸明?”也先听得手下的翻譯,頓時給氣的火冒三丈,七竅生煙,縱馬沖到了朱祁鎮的跟前獰笑道

    “朕歸不歸明,不是朕說了算,而是太師您”朱祁鎮臉上的笑容甚,可口氣卻絲毫不軟,雖然咱可能沒有古人的氣節,可好歹也知道什麼叫大義自己既然能穿越這一回,指不定還能再穿越,咱怕你個鳥

    “你”也先手中的馬鞭直指朱祁鎮,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無比伯顏貼木兒也是一臉陰沉如水的死盯著朱祁鎮

    那賽刊王不耐地縱馬而來惡狠狠地道︰“陛下,你們漢人可是有言,識時務者為俊杰望陛下你莫要自誤才是”

    “是啊,我們漢人是有這話,”朱祁鎮跳下了牛車,緩緩地向前行了數目,眺目望著那用她巍峨而又堅實的懷抱,保護著它身體里數萬華夏兒女的宣府堅城

    想著這些日子往宣府行來,一路上看到的大明村鎮,要麼被這些瓦刺蠻子劫掠一空,要麼就是早就毀于兵災之禍

    而現在,只要一想到城門大開,或許就會是一片尸山血海的場面,朱祁鎮就覺得自己心里邊像是被人塞入了一顆正在燃燒的火球似的,燙得心口發疼,發恨

    自己雖然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穿越者,若不是想著忍辱負重,能夠有一日回到大明,利用自己穿越者的優勢,讓這個歷史上最後一個漢人建立的龐大帝國能夠千秋萬世,哪里還會跟這些王八蛋廢話?指不定早就懷著干掉一個夠本,搞掉兩個賺翻的心思跟這些王八蛋拚了

    只是,若是自己一步接一步地退讓,總以忍辱負重為理由安慰自己,可若是自己連自尊都失去,到了那時,自己還能剩下什麼?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罷了,其實,我也很怕死,但是,怕又何用?朱祁鎮突然自釋一笑,仿佛卸掉了心里某種沉墊墊的負擔

    大風席卷而過,枯樹黃葉翻卷,朱祁鎮身上的長衫被吹得烈烈而舞,涼意浸骨目光所及,平原之上瓦刺鐵騎殺氣騰騰,一雙雙滿是貪婪與佔有的眼楮,都惡狠狠地盯在那宣府鎮高大巍峨的城牆上,他們知道,那是宣府之所以能夠屹立在這兵家必爭之地的保障

    朱祁鎮深深地吸了一口寒涼的空氣,卻怎麼也浸不到自己那越灼越熱的心胸“不過,我們漢人還有一句話,不知道你們知曉不知曉︰寧折,不彎”

    望著那巍峨的宣府城,朱祁鎮的聲音悠然隨風而蕩,語氣平和安寧,但他的心中的意志已然堅硬如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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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朕的大好頭顱在此!

    眩目的陽光撒在他的身上,臉龐上,一如鋪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讓他整個人仿佛蕩漾起了一層金色的光暈,迎風而立,袍袖烈烈飛揚

    “你莫要逼本王殺你”也先眯起了毒辣無比的雙眼,手中寶刀出了半鞘,雪亮的刀光,透著浸骨的寒意,磨牙的出鞘聲,猶如那地獄惡鬼噬血的呻吟

    “舍身取義,正當其時朕的大好頭顱在此君若取,請自便”朱祁鎮的脊梁插得筆直,迎著那烈烈狂風,一臉的輕松暢快的笑容,聲音激昂,便是那烈風也撕不爛,扯不碎,就像是那千鈞重槌,狠狠地在砸在一干瓦刺韃子的心頭,壓得他們險些喪失了呼吸和思考

    恍然間,袁彬仿佛看見了那百多年前,站在元大都刑場之上,慷慨之士高聲吟誦著那千古傳唱的絕句,慷慨地舍身取義的場面,淚水不知道何時模糊了雙眼,跪倒在了朱祁鎮的身前,伏地久久不語

    哈銘沉沉拜下,主僕三人,一立兩跪,從那陽光的背面望去,身形高大魁梧的朱祁鎮猶如那仿佛千百年來,本就該聳立在這宣府城外的山坡之上的傲然巨石……

    大風吹得那瓦刺的戰旗烈烈作響,戰馬的輕鳴聲在這在曠野之中回蕩,也先看著那一主二僕,那出了半鞘的彎刀,仿佛比那宣府的城牆磚石還要沉重,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這一剎那,也先竟然有種自己才是朱祁鎮腳邊卑微地戰俘的錯覺

    “是條好漢子……”瓦刺大將阿刺小聲地嘀咕了句,暗暗地搖了搖頭,勒韁,縱馬轉身而去,他覺得自己不想再去面對那個身影,仿佛多看上一眼,自己的眼楮就會被耀花,晃瞎

    伯顏貼木兒望著那朱祁鎮挺得筆直的脊梁,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宣府城頭上,那同樣招展,同樣傲然筆直的戰旗,顯得那樣的醒目,雄壯……

    “我瓦刺實在是小看天下英雄矣……”伯顏貼木兒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顯得有些落寞地拍了拍身下的愛馬,像是在自語,又像是在嘆息

    城頭之上,一身普通明軍士卒打扮的宣府守將楊洪手中拿著一柄木槍,努力地想要看清那百步之外,身披明黃衣袍的身影,雖然他听不到那處傳來的對答

    但是他還是看到了那名瓦刺軍將抽刀的場面,而那個明黃色的身影就那麼傲然而立,像是那被陽光散滿了的青松般筆直,楊洪不禁眼眶發熱,緩緩地跪倒在城牆之上,緊握著那木槍的手因為太過用力,指甲把手指都摳出了血,但是他卻絲毫沒有感覺到痛楚他知道,今日這一幕,他到死也不會忘記,也不願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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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近秋天了,廣袤的平原上,到處都是沉甸甸的金黃,成熟的風韻,可這一路行來,只見得那瓦刺士兵前呼後擁呼嘯往來,全然不見那些面露喜色的農人,在田間地頭玩耍的童子,還有那本而寥寥漸漸地炊煙

    看著手中那束沉甸甸的金穗,在那些瓦刺騎兵們不耐的催促聲中,朱祁鎮站起了身來,再次緊了緊自己的手,淡淡地掃了一眼脫爾遜等人,邁開了步子,繼續沿著大路行去

    “這個南人皇帝,還真是不想活了”瞪著那朱祁鎮的背影,回想起數日前,朱祁鎮昂然站在那山坡之下的場面,脫爾遜沒來由一陣泄氣,脫爾遜揚起了馬鞭,發泄似地虛劈在空處,悻悻地想道轉身喝令手下,繼續向前,務必不能讓朱祁鎮一行人離開視線

    “陛下,累了就上車休息一會?”正在趕著牛車的哈銘看到朱祁鎮那略微顯得有些踉蹌的腳步,不禁又再次喚道

    朱祁鎮笑著搖了搖頭︰“無妨,多走一走,就能習慣了,說來,這些日子下來,我走路的時間可是越來越長了,說不定哪一天,憑著雙腿,也能走回大明,走回京師”

    听到了這話,緊跟在朱祁鎮身後的袁彬沒來由地胸口一熱“陛下一定能夠回去”

    “當然只要我們活著,就一定能夠回到大明”朱祁鎮笑了,心情上的愉快,甚至讓他忽略掉了腳底傳來的刺痛

    車馬緩緩而行,旅程仍舊在繼續,但是今天,朱祁鎮仍舊如前幾日一般,並沒有坐在牛車里,而是用自己的雙腿,一步一個腳印地走著,直至實在是走不動了,這才會回到那牛車中休息一番,之後,再跳下牛車,繼續前行

    他的周圍,那些瓦刺士兵們冷眼旁觀著這個大明天子這種古怪的行徑,甚至有些人還在那肆意地交談著,時不時發出挑釁而囂張的笑聲,懂得蒙古話的哈銘的面色都陰沉如鐵,但是每一次他想要開口反駁或者是回罵之時,卻都被朱祁鎮的目光所阻止

    “我雖然是大明天子,但是現在我們身處敵營,我能夠保證你們在我身邊時的安全,卻不能保證每一個人都不受到羞辱,畢竟,我們的身份如今不過是一群俘虜”

    “不過我發誓,今日,我們在瓦刺營中所受的任何羞辱,他日,將百倍還于他們”朱祁鎮在三人私下相對時,惡狠狠地發誓道

    無論哈銘與袁彬如何相勸,朱祁鎮都沒有再乘那牛車,並不是自己發神經要折磨自己,而是作為一位來自二十一世紀的資深驢友,很明白身體健康不是坐出來的,而是需要自己強迫自己鍛煉出來的

    大明的皇帝似乎除了朱元璋和朱棣這兩個戎馬一生的牛人之外,剩下的似乎沒幾個長命的,不管是不是遺傳疾病的原因,把自己的身體鍛煉好這才是最主要的朱元璋年輕的時候可是成天率軍東征西討而朱棣也不差,臨到老了,還經常組織殺人放火自助旅游團去大草原上旅行,所以體質也頗為強悍

    而這之後,自己的祖父和父親,這兩位肯定常年不運動,身體得不到鍛煉自然會變得虛弱多病,所以很短命

    作為後世穿越來的優秀穿越者,對于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這句話,朱祁鎮可是向來都奉為經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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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旅途中,自從容

    況且自己可是戰俘,即使現在受到禮遇,可是,當這些瓦刺人發現自己不能夠給他們帶來多的利益時,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讓自己跟普通戰俘一般待遇

    不得不說,朱祁鎮長了一副好身板,高大魁梧,身體也算是健朗,但畢竟是個嬌生慣養的皇帝,平日里怕是運動也不多,要自己不多鍛煉鍛煉,怕是在這戰俘的旅途上,還沒餓死都得累死,總之一句話,未雨綢繆總是好的

    就在朱祁鎮埋頭趕路的當口,听得身後遠傳來了密集的蹄聲向著前方疾奔而來,不禁抬頭向後望去,看到了一桿大旗,正在一群瓦刺騎兵的簇擁之下筆直地向著自己沖了過來

    “陛下,你這是……”伯顏貼木兒看到兩腳泥濘的朱祁鎮站在牛車旁,不禁一愣雙眉一攏,轉臉向那脫爾遜望了過去

    雖說大明天子是他們瓦刺的戰俘,但是再怎麼說也是堂堂一國之君,況且自己也僅僅只是吩咐脫爾孫一行嚴加看守,卻從未有失禮之意

    看到了伯顏貼木兒沉下來的臉色,心知不妙的脫爾遜趕緊解釋道︰“平章大人,此事絕非末將所為,乃是陛下自己非要步行”

    伯顏貼木兒不由得愣了半天,這才跳下了馬來,把那馬韁隨手扔給了自己的下屬,走到了朱祁鎮的跟前,看到他腳上那雙已然滿是泥濘的鞋子,不由得眉頭又皺緊了些“陛下怕是已經走了不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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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平章大人,陛下這幾日每天都在走路,頭兩天走的時候較少,這幾日來,卻是越走時間越長”脫爾遜趕緊答道,證明他這名看守者還是很盡職盡責的

    看到伯顏貼木兒疑惑的眼神,朱祁鎮淡淡地笑了笑,並不解釋,主要是沒有什麼好解釋的,別說老子喜歡走路,就算我喜歡倒立,迎風尿尿又能怎麼的?像咱這樣還算是好的,是遇上個行為藝術家穿越,今天屁股上吊兩秤砣,明天腦袋瓜子上頂口炒菜鍋,不把你們的視覺思維給折磨瘋才怪

    伯顏貼木兒不禁微微搖了搖頭,招來了一名親衛,低聲地吩咐了句,不多時,就從一匹戰馬的背囊中取了一雙嶄的牛皮靴子遞了過來

    “陛下若是喜歡走路,還是穿此物,終歸是比你們的布鞋耐磨得多”伯顏貼木兒親手遞到了朱祁鎮的跟前

    朱祁鎮倒也不客氣,接過之後,徑直坐到了牛車邊緣,將腳上的那雙已然有些破損的錦緞布鞋脫掉,將那雙牛皮靴子套在了腳上試了試

    “不錯不錯,謝謝”朱祁鎮活動了下腳之後,很驚喜地發現還是挺合腳的

    听到了朱祁鎮開口說謝,伯顏貼木兒不由得一呆,下意識地欠身道︰“不敢當”

    朱祁鎮扯了扯嘴角道︰“雖然你們瓦刺與我大明如今是敵對之國,不過你我之間並無私怨,而今你送我靴子,解我行長路之憂,一句謝謝,還是當得起的”

    若不是敵人,怕他應該是一位值得深交的友人看著這位仿佛任何時候都顯得那樣沉穩與平和的朱祁鎮,伯顏貼木兒忍不住浮起了這樣一個荒誕的念頭不過他也听得出來,朱祁鎮的謝意也僅僅只是針對這一雙靴子

    “……陛下,下臣觀你雙眉緊鎖,是否有什麼心事,可否相告于下臣?”伯顏貼木兒像是起了談興,由著護衛勒馬緩行于身後,與那朱祁鎮並肩緩行,指著那些行于大道之中的瓦刺精銳騎兵道

    “我在想,這片已經獲得豐收的田地,它們的主人究竟在哪兒?”朱祁鎮抬起了頭,望著那片似乎沒有盡頭的金黃,干燥而顯得有些沙啞的嗓聲透著一股難言的陰郁

    伯顏貼木兒听到這話,臉上的笑容不由得一僵,看到朱祁鎮那雙雖然疲憊,卻仍舊明亮的眼楮,沒來由地,伯顏貼木兒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目光“大軍途經,難免有擾民之舉,相信大軍過後,那些大明農人,肯定會來收割他們的糧食”

    “是啊,希望他們還能活到那個時候”朱祁鎮澀澀一笑

    伯顏貼木兒緊趕一步︰“再過數日,我瓦刺大軍便可直抵大同城下,只要陛下願意配合我大軍,陛下歸期自然不遠,而我瓦刺大軍自然也能安然撤出明地”

    “配合你們做什麼?就如此在那宣府城下一般嗎?”朱祁鎮帶著一絲嘲弄的語氣道

    “自然,若是陛下不配合,我等又如何將陛下送還明庭?”伯顏貼木兒笑道,不過,洪亮的聲音怎麼也掩不住那虛弱的底氣

    “這話你覺得我會信嗎?”朱祁鎮停下了腳步,轉身面對著伯顏貼木兒

    “信不信,做不做,那都是陛下的事,下臣不過是提醒陛下罷了”伯顏貼木兒心中微嘆了一聲,臉上仍舊一臉親切的笑容“陛下莫要忘了,您在宣府城下的那番作為,已經惹惱了我兄長,若是您一直不願意與我們瓦刺合作的話,怕是,下臣也實在不好幫陛下在兄長跟前說話”話中隱含的威脅之意,猶如那藏在鞘中的刀鋒,仿佛會隨時暴起噬人

    “平章大人有心了,其實,平章大人幫忙不幫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汝兄也先太師想拿朕當撞門槌,搖錢樹只要朕還有利用價值,那他就不會殺我”朱祁鎮笑道,目光落在了那些瓦刺騎兵的身上淡淡地道︰“听說前日有一馬隊從京師而來,送來了數車金銀珠寶,欲以此來交換朕,不知道有沒有這回事?”

    “這個……”伯顏貼木兒咧了咧嘴,心里邊暗罵了一聲該死,看到那只車隊的人沒有一萬也有七八千,那些部下哪里有什麼保密意識,一傳十,十傳百,不傳進這位大明皇帝的耳朵里邊才叫見鬼

    “你兄長若是想殺朕,當日宣府城下就該動手,又何必今日使你來威脅朕,這有用嗎?”朱祁鎮嘴角微彎,似乎隱隱透著一股子淡淡地嘲諷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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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秋已深,平章宴

    “……其實你們不願意放我,這我能理解,畢竟,太師覺得留著朕,說不定還能收獲多的財富對?”朱祁鎮自釋一笑反倒站在綁匪的角度來分析,侃侃而談,渾然沒有一絲人質肉票的自覺

    “……所以,平章大人不必用話來誆朕,等到你們覺得朕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你們自會放朕,而現在,別說是太師,就算是朕自己,都覺得還不是時候,平章大人以為呢?”

    “……”伯顏貼木兒看著朱祁鎮那略顯得有些蹣跚的身影漸行漸遠,愣住原地半晌作聲不得,既有這等心機才智,而且性格果決剛烈,這樣的大明天子,怎麼會對那王振言听計從,又怎麼會有那土木堡之敗?

    “平章大人,您怎麼了?”旁邊的脫爾遜看到伯顏貼木兒瞅著那朱祁鎮的背影呆呆地發愣,不由得問道︰“莫不是那南人皇帝惹惱了您,要不要末將讓他長點……”

    脫爾遜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那伯顏貼木兒投向自己的目光變得異常的森冷,不由得心頭一寒,下邊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好好的看好陛下,他有什麼要求,只要不太過份,都可以滿足他”伯顏貼木兒丟下了這麼一句話,接過了手下遞來的馬韁翻身跳上了馬背之後,又俯低了身子,向著那恭身應諾的脫爾遜道︰“記住了,你和你的部下不得對陛下無禮,明白嗎?”

    “末將遵命平章大人放心,末將絕對不敢難為大明天子”脫爾遜趕緊拜下,身邊的諸將士也都恭敬地領命

    “知道就好”伯顏貼木兒大喝一聲,縱馬向前狂奔而去,卷起的煙塵蓋得那拜倒在地,滿腦子霧水的脫爾遜灰頭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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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馬邐邐,蹄聲震天,看不到盡頭的隊伍正在華北平原大地上馳騁,並不平坦的道路時不時顛簸著車輛,使得車軸發出怪異的聲響

    樹枝上殘存著幾片干的葉子,曾經繁茂的土地上業已一片荒蕪,枯死的雜草硬硬地把頭探向天空或地平,不論多少次的腳步和馬蹄的踩踏,斷了一茬又一茬的枯草仍舊固執地將殘葉伸展開來,似在向仍存活的生命證明,它們擁有著頑強到極致的生存能力

    前方終于見到了那座插著伯顏貼木兒旗號的大帳“想不到轉眼之間,已經都入冬了”跳下了牛車前櫞,踩在那發出斷裂聲響的枯草上,打量著周圍蒼涼景致的朱祁鎮深深地吸了一口已然發涼的空氣,徐徐地吐出,仿佛要把所有的煩惱都發泄掉,那張已經被太陽曬得開始顯得紅黑的臉龐透著一股子風霜割裂後的堅韌,比起兩個月前,現在的朱祁鎮不但沒有因為這種顛沛流離的生活變得虛弱不堪,反倒是越發地顯得健碩起來

    身子骨經過了一個多月的打熬,也不再如當初一般,走個一兩里路就喘得像條隨時都會倒斃路邊的死狗現在,朱祁鎮輕輕松松能走上十來里地不帶喘氣的,而且,高蛋白高脂肪的食物能夠很充份地滿足他每天消耗的養分,越鍛煉,越健康這個真理在朱祁鎮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再加上原本朱祁鎮的身材就頗顯得高大魁梧,此刻看上去,倒不像當初那般給人一種虛胖,而是漸漸地透出了一股子結實與剽悍的味道

    別說是那袁彬和哈銘,就算是那伯顏貼木兒和也先對朱祁鎮這位大明天子那種隨遇而安,而且還能甘之如飴的生活態度給狠狠地震懾了一把

    態度決定一切——人質生涯越活越滋潤的朱祁鎮如是說

    而在哈銘和袁彬的眼中,朱祁鎮不愧是大明天子,在敵營之中坦然自若,從容淡定的生活態度實在是讓人側目,形象在他們的心目中是愈發地高大,是讓他們聯想到了千古名句︰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

    “下臣參見陛下”不知何時,伯顏貼木兒已然行至了朱祁鎮的跟前,向著朱祁鎮恭敬地行禮道

    “不必多禮,嗯?……”朱祁鎮回過了頭,卻不想居然在伯顏貼木兒的身邊看到了一位身材豐碩,容貌端莊秀美的盛裝蒙古婦女,不由得一呆這貨干啥,美人計?不過這位美人雖然姿色不錯,不過似乎太老了點?

    “這位乃是下臣的妻子其其格”伯顏貼木兒樂呵呵地指了指那位蒙古婦女向朱祁鎮笑道“今日邀得陛下來此,我妻子也對陛下仰慕已久,所以,今日下臣特地攜妻同來拜謁陛下,還望著陛下勿怪”

    其其格用她那不遜色于伯顏貼木兒的漢話向朱祁鎮行禮至意,倒是讓朱祁鎮不由得吃了一驚領著朱祁鎮往那大帳行去的伯顏貼木兒向朱祁鎮解釋,自己婆娘之所以漢話能說得這麼好,那是因為自己自從娶了婆娘之後,就每天都耐心地教自己的婆娘說漢語

    大帳之中燃著一個火爐,將大帳之內的空氣給烤得暖和無比,帳中還掛著不少的毛皮還有蒙古人喜愛的各種裝飾品,當然,刀槍這類的武器也不少,不過最令朱祁鎮驚訝的還是那營帳中的一側擺了一個巨大的書架,上邊還擺了不少的書籍

    “下臣仰慕漢人的文化久矣,早年曾拜一位精通漢學的長者為師,這些書籍,便是我那位老師留給我的遺物”看到了朱祁鎮的目光落處,伯顏貼木兒笑道

    這讓朱祁鎮不由得對伯顏貼木兒這位心慕漢學的瓦刺重臣另眼相看不僅自己學習漢語言文學,還指導自己的婆娘也學習漢文化,這位放到後世鐵定是一位想要蹭華夏綠卡的國際友人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6-16 14:39
第二十五章 惑難解,京師危

    “陛下,您乃堂堂大明天子,你們漢家的大儒有言,千金之軀坐不垂堂何況像陛下您這樣的萬乘之軀,卻因大明與我瓦刺小小的磨擦,親臨戰陣,實在是讓下臣想不明白”敬了朱祁鎮一盞酒後,伯顏貼木兒忍不住把自己藏在心中許久的疑問給提了出來

    而伯顏的夫人揮手示意讓侍者離開了營帳,自己親自給朱祁鎮斟酒,這倒真讓朱祁鎮有種受寵若驚之感,畢竟,主婦親自給自己倒酒,不僅僅是伯顏在表示對自己的尊敬,是一種親厚這倒越發讓朱祁鎮看不明白伯顏貼木兒這個人了

    听到了伯顏貼木兒的問題,朱祁鎮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無奈不提這個問題還好,一提起來,朱祁鎮就會有種淚流滿面的沖動偏生還不能向人解釋自己其實只是個背黑鍋的

    郁悶的朱祁鎮連干掉了兩盞酸中帶澀,卻又回味甚烈的馬奶酒後,這才苦笑道︰“其實怎麼說呢?當時朕真的是昏了頭,居然听信了王振的饞言,才揮師北伐,以至落得如此下場”

    “我不相信”伯顏貼木兒徑直搖了搖頭,對于這個答案,打死他都不願意相信至少他覺得跟前這個大明天子不會是愚蠢到那種地步的笨蛋

    “說實話,我也不相信我自己那時候居然會愚蠢到那種地步”朱祁鎮也難以相信明英宗能二到這種地步,好歹是個皇帝,再次也是個一國之君,都已經是個有家有業的成年人了,居然讓個死太監給忽悠得團團轉,甚至還把幾十萬大軍的指揮權交給一個根本沒上過戰場的死太監

    這完全就是一副送死的架勢,可惜啊,自己要早失足那麼一兩個小時,早穿越那麼一個時辰的時間,那麼肯定能趕得及在那王振下達命令之前把這丫挺的給收拾掉接掌指揮權,憑著自己多年豐富的大規模軍事集團運動作戰指揮經驗紅警啊,帝國啊,星際啊,空襲啊神馬的,說不定就能夠改變土木堡之戰的結局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啊……一想到了這,朱祁鎮不禁含著一包眼淚悲傷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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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顏貼木兒撇了撇嘴,可看朱祁鎮那副懊惱無比的神情卻又不似作偽,只能把土木堡之戰的勝利歸結于這一戰乃是長生天保佑

    “其實今日請陛下來,一來,是為我兄長當日在紫荊關前的失禮之處,向陛下致歉,二來嘛,奉我兄長之命前來與陛下商議,希望陛下能夠配合我們,詔令大明朝庭,退出北京與我瓦刺劃江而治……”

    朱祁鎮臉上的笑容不變,但是目光漸漸地清冷了許多,淡然地打量著跟前侃侃而言的伯顏貼木兒

    “……我知陛下認為下臣乃是大放厥詞,其實不然,土木堡之戰,大明精銳盡為我瓦刺所敗,而今鎮守大明京師的將士,皆不過是一群比普通老百姓強不到哪的預卒罷了,若是我瓦刺大軍相攻之,怕是京師旦夕可下不知陛下以為然否?”

    “你們覺得你們能攻下大明帝都?”朱祁鎮放下了酒盞,深深地吸了一口讓爐火烤得暖烘烘的空氣,偏生覺得心底一片冰冷

    “不是我們覺得,而是包括那些被我瓦刺所俘的大明士卒亦如此想”伯顏貼木兒看著跟前猶自硬氣的朱祁鎮,不由得把語氣放緩“陛下應該知曉紫荊關之戰乃是何人所獻之策?”

    “除了喜寧,還能有誰”朱祁鎮的聲音冷若寒冰,若是知道喜寧居然是這麼個背主求榮的死太監,當時還未被俘的朱祁鎮說不定在樊忠把王振給揍成爛西瓜的時候,就該順便讓樊忠順便把這家伙也給收拾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自己剛剛穿越到了明朝,就見過兩個太監,而這兩個太監居然沒一只好鳥,呃……似乎他們根本就沒鳥,看樣子,生理上的變態,也導致了他們心理上的變態

    就在數日之前,那喜寧向也先獻策,讓也先誘使朱祁鎮寫下詔書以誘使紫荊關守將出迎朱祁鎮,朱祁鎮卻拒絕了那也先的提議

    沒想到的是,喜寧那個死太監居然冒充使節假傳旨意,紫荊關守備都御史孫祥,都指揮韓青領一千精兵出關迎架,不料遇上了早有準備的瓦刺伏兵,雖經奮力廝殺,奈何瓦刺兵多,最終都指揮韓青戰死,守備都御史孫祥自刎身亡,失了守將,原本就已經實力不足的紫荊關在瓦刺大軍強攻了兩天之後,最終告破

    自從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朱祁鎮足足氣了兩天,卻又徒呼奈何,畢竟自己雖然穿越成為了大明天子,可如今身陷敵營,除了身份高貴,不受難為之外,根本就沒有什麼發言權,自然也不可能干掉喜寧以泄心頭之恨

    不過,經歷了這麼多之後,朱祁鎮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居然也會有一天,恨一個人恨到渴望將他置之于死地的地步當然,現在僅僅只是一個願望,不過,如果有機會,朱祁鎮甚至很樂意親自動手,把喜寧給宰掉,以泄心頭之恨,以其頭顱去祭奠紫荊關的那四千大明將士

    “那喜寧可是陛下您身邊的人,正是他告知了我兄長,如今,京師三大營皆沒,現如今正在從各種抽調一些預卒來防守京師,而我瓦刺大軍乃是天下有數之精銳,取京師並不難”

    “只不過你我兩國交兵,傷的皆是貧民百姓,陛下于心不忍,我兄弟也不心安故爾,兄長特地囑我前來見陛下,希望陛下不要再執念拒不合作”

    看到朱祁鎮不為所動,猶自沉吟,伯顏貼木兒覺得怕是自己說到嘴皮子起泡,怕是這位大明天子都不會有分毫反應,決定把最後一層虛偽也掀掉……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6-16 14:40
第二十六章 天子諾,伯顏怒!求收藏推薦

    “……想來陛下也該知曉,你們大明的京師,本就是我大元的帝都,如今,望陛下能顧念天下蒼生,詔令明庭,將大都賜還我瓦刺”

    听得這話,朱祁鎮端在手上的酒盞險些想往伯顏貼木兒那張圓呼呼的胖臉上砸過去,臥槽泥馬,見過無恥的,還沒見到過這麼無恥的

    朱祁鎮極力地壓抑著心頭的怒火冷笑道“平章大人還真是好口才,不過,你覺得我這個已經被迫遜位,成為太上皇帝的過期皇帝的旨意,會有人听嗎?”

    “听不听在其次,只要陛下您願意就好”伯顏貼木兒深深地嘆了口氣,一副悲天憫人的口氣與表情“我等知陛下乃仁厚之君,故爾,奉吾兄之命,相邀陛下,正是為了少造殺孽”

    看著那營帳中冉冉地冒著淡淡煙氣的爐火,朱祁鎮不禁陷入了沉默之中,腦海里邊卻不停地回放起了紫荊關那一幕幕血腥淒慘的畫面,那些倒斃在關隘上,城門下,大道上的大明將士,貧民百姓,那一雙雙猶自不甘圓睜的雙眼,憤恨而充滿恐懼的面容,殘陽如血,當那桿代表著大明的團龍旗從那紫荊關上被砍斷,搖曳而墜時,當耳邊聲是瓦刺人興奮而噬血的咆哮時,朱祁鎮覺得自己就像是已經在地獄里走了一趟來回

    “朕不下詔”朱祁鎮抄起了桌上的酒壺,狠狠地灌了幾大口馬奶酒,雙目灼灼,猶如兩柄剛剛從熔鐵之火中抽出來的利刃,刺得伯顏貼木兒不禁打了個寒戰

    “……不過,朕會親臨京師城下,當面下旨”說完這句話,朱祁鎮拔身而起,不待那伯顏貼木兒有所反應,徑直拂開了帳簾,迎著那初冬透骨的寒風,向著停在不遠處的牛車行去這一刻,朱祁鎮邁出的步伐前所未有的堅定伯顏貼木兒完全沒有看到,朱祁鎮雙目之中的猙獰與絕決

    “他還真答應了?”端著一個酒盞,愣了半天,伯顏貼木兒這才反應過來,仿佛有些不可置信地問向身邊的夫人

    看到其其格很認真地點了點頭,伯顏貼木兒長出了一口氣,似乎卸掉了心頭的一副重擔,可是眉頭卻緊攏在了一起“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的應承此事?”

    其其格從丈夫的手中接過了那酒盞放到了案幾上,甜甜地笑道︰“想來應該是夫君您的大義之言打動了他”其其格一口標準的漢話,便是對自己丈夫的稱呼也用的是漢人夫妻之間的稱呼

    “或許,可我心里怎麼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伯顏貼木兒沖自己美麗溫柔的妻子笑了笑,可一想到朱祁鎮離開時那冷冽如刀的目光,還有那絕決的背影眉宇之間的疑慮卻怎麼也消散不掉

    “來人,告訴脫爾遜,給我看好大明天子,若是天子有絲毫異動,即來報我,另外……天子若是少了一根毫毛,我要他的腦袋”

    --------------------

    “大明天子真的應下了?”也先一臉的驚喜地站起了身來,目光中的貪婪絲毫不加掩飾“哈哈哈……長生天保佑,長生天保佑啊”

    小心侍候在也先身邊的喜寧第一個拜倒在地,一臉喜色地大叫道︰“恭喜太師,賀喜太師,那大明的帝都已然唾手可得矣”

    帳中的那些瓦刺大臣和將軍們皆不由得露面喜色,貪婪的目光與表情就像是一群想要廝殺掠奪一切財富的暴徒,歡呼雀躍聲此起彼伏

    伯顏貼木兒不禁皺起了眉頭︰“兄長,我擔心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大明天子應該不是一個好相與的角色,您覺得呢?”

    伯顏貼木兒這話一出口,營帳之內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也先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深思之色“二弟言之有理,那天子性格剛強,今次為何答允得如此痛快?”

    “莫不是那大明天子怕我瓦刺多傷大明子民的性命,才答應得如此痛快”賽刊王撓了撓頭皮問道

    “大明天子仁厚,這倒也是,咱們這一路行軍,若是稍有與大明百姓沖突,他必定要站出來說項,若說是為了那些百姓……”也先點了點頭,一臉的認同

    這個時候,那喜寧忍不住又站了出來賣弄道︰“太師言之有理,其實朱祁鎮願意不願意都無妨,如今,那朱祁鎮在我瓦刺之手,去不去說降京師,自然是由不得他”

    “再者,只要將那朱祁鎮押到京師城下,只要那些明見其天子為我瓦刺所擒,必會士氣大泄,到那時,太師領我瓦刺數萬精銳,揮師相攻,那些守城的明軍,必定會如土雞瓦狗一般,不足道哉……”喜寧說得滿面紅光,就連手指都習慣性地捏起了蘭花指在那晃悠個不停

    看著喜寧這個死太監我們瓦刺如何如何,有幾名瓦刺大臣倒是听得滿臉喜色,頻頻點頭,可多的瓦刺重臣卻都表情越發地難看,目光里邊透著不屑與鄙夷,別提越來越敬重朱祁鎮為人處事的伯顏貼木兒

    “住口”一聲包含著憤怒的低吼回蕩在大帳之中,把那還在那濤濤不絕描繪著瓦刺大軍美好前景的喜寧給嚇得打了個激靈,愣愣地看著那踏步走到了跟前,怒目而視的伯顏貼木兒

    “……平章大人,您這是?”喜寧看到伯顏貼木兒那雙險些噴火的眼楮,不由得心頭一寒,趕緊伏低了身形,小心翼翼地道

    正听得眉飛色舞的也先也不禁一呆︰“二弟你……”

    伯顏貼木兒雖然算得上是蒙古人中的文化人,可骨子里頭那種厭憎分明的性子終究不是幾本四書五經就能磨得平順的,當下就一腳先踹得那喜寧向他滾倒,豎眉怒喝道︰“放肆大明天子終究是一國之君,我與兄長皆敬之,豈能容你指名道姓的呼喝?”

    “平章大人,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小的知道錯了,望平章大人饒命,太師饒命……”喜寧哪里敢跟伯顏貼木兒計較,听得伯顏的喝問,知道自己急于把自己當成一名瓦刺優秀國民的心思太過了,強忍著腹如刀絞的疼痛,一個勁地在頻頻求饒不已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6-16 15:07
第二十七章 八十一年的輪回

    也先也查覺了些什麼,趕緊上前一步攔住了還欲動腳的伯顏貼木兒笑道“好了二弟,莫要為一個區區的太監氣壞了身子小小的太監,不知禮儀尊卑,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喜寧,還不謝過平章大人的不殺之恩?”

    喜寧哪里還不明白也先這是在為自己開脫,暗松了口氣,語氣加地謙卑“多謝平章大人不殺之恩,小人願肝腦涂地,以報效平章大人和太師”

    伯顏貼木兒冷著臉,雙目死死盯著這個像條癩皮狗般趴在地毯上的太監,半晌才松開了握住腰畔彎刀的大手冷哼了一聲︰“若非是看在我兄長的份上,今日就取了你的狗頭”

    “多謝平章大人教誨奴婢絕不敢忘”喜寧深深地埋下了頭,那雙眼里卻透著無邊的恨意,當然,像他這樣正在抱瓦刺粗腿的走狗自然不敢對大權在握的伯顏貼木兒有一絲無禮,他所恨的,正是那被俘的大明天子朱祁鎮,若不是他,自己怎麼可能流落瓦刺,若不是他,自己又怎麼可能險些被伯顏貼木兒給宰掉

    怨毒的恨意讓喜寧越發地痛恨那個落難的大明天子,甚至恨不得他立刻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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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您不應該答應他們”袁彬足足啞然了將近小半個時辰,才緩緩開口道,略顯得顫抖的嗓音透著一絲悲涼與絕望以前,袁彬從來沒有注意過天子的性情,但是這兩個多月的相處下來,他很清楚,天子絕對不會彎下頭顱,那麼,到時候必然會激怒瓦刺人,這種後果,袁彬甚至不願意去想

    “是啊陛下,您這麼做,完全就是把自己置于死地,微臣願代陛下往京師城下”哈銘跪伏在朱祁鎮的跟前哽咽道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算什麼?你們眼里,還有朕這個天子嗎?都給朕坐好了”扶了半天,安撫了半天,卻毫無效果的朱祁鎮忍不住冷臉喝道

    “臣不敢”袁彬與哈銘趕緊坐得筆直,可是他們的表情仍舊是如喪考妣

    “你們對朕的關切,朕如何不知?只是如今,朕不得不這麼做”朱祁鎮輕嘆了口氣,看了眼那身剛剛被送來的嶄明黃色龍袍衣冠,臉上露出了一絲絲苦澀的笑意“朕不想,你們以為,也先等人,就不敢難為于朕嗎?”

    听到了這話,袁彬與哈銘的頭不由得垂得低

    “如今,京師虛空,多是各地所調來的備兵,兵無戰心朝臣也人心惶惶……大明有此危局,說來,還不是因朕而起,而到時,京師城下,便是朕彌補自己之前所犯過失的機會”

    “臣等也隨陛下以死殉節”袁彬一咬牙,再次拜下,哈銘也同樣無所畏懼地拜倒在朱祁鎮的身前

    看到兩人如此果斷,朱祁鎮不由得心頭一熱,嘴角緩緩地翹了起來“起來罷,朕又沒說朕會死,你們急什麼?而且,你們不能去”

    “為什麼?”哈銘不由得大急道

    “因為朕是皇帝,是大明的天子,他們不敢在京師城下向朕動手,否則,二十萬烏合之眾,也必成令天下栗栗的哀兵”朱祁鎮心里邊雖然沒有太大的把握,但是這一刻,他的表情卻顯得那樣地堅定“但是你們不一樣,可若是他們到時,無處泄憤,卻欲殺爾等以泄心頭之恨,朕又如何阻之?”

    听了朱祁鎮這麼一說,袁、哈二人也覺得似乎有些道理,再加上朱祁鎮一力堅持之下,他們只能放棄了追隨朱祁鎮同往那京師城下一游的打算

    “陛下放心,若是陛下……臣等絕不獨活”

    “除非你們親眼看到朕的尸體,否則,朕不允許你們自盡,留待有用之身,幫朕”朱祁鎮伸出了手,用力地拍了拍兩人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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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之後,正統十四年十月十一日,位于華北平原北端的大明帝都城頭上,終于看到了那遮天蔽日的煙塵,還有那猶如驚濤拍岸般的隆隆蹄聲

    整整五萬七千余瓦刺精銳,以一種囂張而橫蠻的資態,至那共武元年八月,被大明第一名將徐達率軍攻陷昔日的元大都,今日的大明京師以來,歷經了近百年的時間之後,蒙古人的鐵蹄,再次出現在了華北平原的北端,蒙古人的旗幟再次高高飄揚

    “八十一年,整整已經過去了八十一年,我們這些蒼狼白鹿的子孫,又再一次地站在了這座大都的城牆之下”也先,這只瓦刺大軍的最高領導人,此刻,正不顧儀態地望著京師那高大巍峨的城牆淚流滿面其他的瓦刺將領和大臣也同樣是喜極而泣,痛哭流涕不已

    至從大元至正二十八年八月被明軍攻陷元大都,元惠宗北逃開始算起,蒙古人的鐵騎就再也沒能看見這讓無數的蒙古勇士最為向往的故都,代表著游牧民族奴役農耕民族的標志性城市

    望著那高大的城牆,看著那城牆上那些驚惶失措的大明守軍,也先意氣風發地拿著手中的馬鞭直指京師“來到這里的仍舊是我們蒙古人,但是這一次,卻不是那些已經沒有了血性和權威的孛兒只斤氏,而是我們準噶爾部的綽羅斯氏”

    “終有一天,我們綽羅斯氏定能取代孛兒只斤氏,成為一代的黃金家族”激動萬分的也先一想到美好的未來與前境,雙眼不禁濕潤了

    瓦刺鐵騎的歡呼聲一浪接著一浪,他們興奮地嚎叫著,猶如一頭頭饑餓到了極點,卻看到了美味的肥嫩羔羊已經被困鎖在它們捕獵範圍之內的惡狼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6-16 15:08
第二十八章 兵臨城下!(已修大伙重看下)

    這一刻,幾乎所有瓦刺人都堅信,至元惠宗北逃,大元帝國沒落之後,他們這些蒼狼白鹿的子孫,將會在長生天的保佑之下,再一次光臨這片肥沃的土地,成為那些漢人的主人

    甚至有些瓦刺鐵騎恨不得現在也先就下達進攻的命令,讓那些懦弱的明軍,見識見識昔日令整個歐亞大陸都為之戰慄的蒙古鐵騎的雄風

    「兄長,您還是先下令紮營」揉了揉眼眶中的溫潤,伯顏貼木兒還是很盡責地承擔起了一位軍師的義務,省得自己老哥在這瞎激動,以至讓明軍打個措手不及,又或者是在這種情況之下冒然攻城,那可真就還不來了

    「紮營?二哥,現如今您看這城頭之上,士卒驚惶失措,旗幟雜亂,分明就是一群嚇破了膽的小羊羔子,咱們不乘著這個機會拿下大都城,難道還要等他們有所準備不成?」賽刊王此刻激動地擦著眼角的淚花大叫了起來

    同父異母的弟弟孛羅也同樣不甘地拔出了腰間的彎刀「大哥,下令,我願為前鋒,第一個衝上大都的城頭,把我們瓦刺的戰旗,在今天,插在大都的城頭之上,讓那些南人知道,我們蒙古人,仍舊是這天下的主人」

    「對王爺,下令讓那些漢蠻子知道誰才該擁有這片土地」旁邊,很多的瓦刺將軍都把了一雙雙赤紅色的眼珠子投了過來,就像是一群飢腸轆轆見到了肉骨頭的惡狼

    也先那雙略呈三角形眼楮死死地盯著那旗號雜亂的京師城樓,目光貪婪得就像是那想把佔個世界都佔有在自己腳下的魔鬼,看著那些驚惶失措,約約綽綽的人影,也先也開始猶豫了

    伯顏貼木兒本想再勸,但是看到現場如此群情洶湧,而且那賽刊王之言也不差,所以,他也沉默了下來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也先,這位瓦刺實際權力掌控者的身上

    也先艱難地將目光從那城頭上收了回來,掃了一眼周圍皆是一臉求戰心切的部下,目光最終還是落在了自己最信任的人︰伯顏貼木兒的身上

    「二弟,你以為如何?」也先強自鎮定地問道,但是他那粗重的鼻息,還有那不停起伏的胸膛,都代表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伯顏貼木兒的表情顯得無比地凝重「兄長,此事需慎重才是,如今,我大軍以至大都城下,城中雖多為老弱殘兵,然牆高城厚,想要攻下來,絕非易事」

    「難道真要放棄嗎?」也先安撫著身上那似乎也感覺到了主人心情而變得異常煩燥的愛馬,忍不住又再次問道「我大軍突然而至,眼下明軍正自驚惶失措,這麼好的機會若是不把握的話……」

    「我軍兵馬今已聚齊,若是兄長執意,也非是不能,只是……我怕傷亡太大了畢竟如今我們只帶了幾架草制的攻城車和數百雲梯」伯顏看到也先的表情,不由得暗暗搖頭,看樣子,恐怕自己再多勸也是無益

    「老夫覺得稍休息一日,明日再攻便是,既可讓孩子們解解乏,二來,也能多造器械,這樣攻城為穩妥大都有九門,明日我們只需在其他幾門前虛張聲勢,定可拖住大量的明軍,到時,我大軍以精銳突擊大都北面的德勝門和安定門,當可一擊奏效」旁邊,一位重量級的老將軍阿刺緩緩開言道,這是一位也先父輩的老將,追隨也先之父脫歡東征西討,為蕩平一切反對勢力,可是為綽羅斯家族立下了汗馬功勞,在瓦刺內部,也是頗有聲望與實權的人物

    他這一開口,原先那些鼓燥的年輕一輩都只能熄了火,伯顏貼木兒也暗暗鬆了口氣,出聲附合

    也先也只能頷首應允,頓時開始喝令分派人馬,分駐各城門外紮營,以防備大明君臣突圍,二來,遣出使節往城下喊話,順便把朱祁鎮這張好牌給甩了出來,就算是今天不攻城,也要噁心噁心大明君臣

    「待明日我軍作好準備,便讓他給本王去城下叫門,就算是他不願意開口,本王倒要看看,那些明軍老弱看到他們的天子居然為我瓦刺所擒,會有何感想」也先不禁張揚地狂笑了起來,周圍附合之聲不絕於耳,興奮的吼叫與笑聲此起彼伏著,彷彿他們已經開始提前慶祝攻陷大明的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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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那也先抹去了激動的淚水開始安排人馬的時候,昔日的大明天子,如今的太上皇帝,其實是個倒霉的穿越者的朱祁鎮,同樣淚流滿面地打量著那雄偉高大的北京城

    或許是因為朱祁鎮身體裡殘留的記憶撥動了心弦,當第一眼見到這座整牆完整無缺,透著一股子蒼桑與凝重的古代北京時,那種陌生而熟悉的視覺衝擊,讓朱祁鎮沒來由地心頭一酸,瞬間熱淚滿眶

    為啥自己偏偏穿越到了土木堡這個時間點,要是當穿越的時候,時間點能提前該有多好,說不定自己這會子正呆在這座城廓彷彿永遠也不會被攻陷的大明帝都裡吃香的喝辣的,跟那些好鬥的大明臣工和心理變態的宦官集團在那玩斗地主遊戲

    「不知道老子呃屁之後,有木有人給我燒上兩刀錢紙……」一想到自己最多一兩天之後,就得在大明京師城下進行一場要麼名垂千古,要麼遺臭萬年的勸說或者演講,身為穿越者,缺乏一種時代認同感的朱祁鎮就愈發地止不住那奔湧不絕的淚水

    「陛下,莫要太過傷悲了,傷了身子那臣等萬死莫贖」看到朱祁鎮的異樣,袁彬不禁有些哽咽地拜倒在地重回到大明帝都城下,他何嘗不是望眼欲穿,但是心裡邊卻很清楚,那一堵堅固的城牆,還有那些游弋在左右的瓦刺游騎,已經滅絕了他與天子平安歸家的路途

    「沒事,只不過見到了有城牆的北京城,所以心裡邊的感慨有些深重罷了」朱祁鎮伸手扶起了袁彬,看著這位忠心耿耿的錦衣衛校尉,還有那同樣一臉關切望向這邊的通事哈銘

    在心裡邊,他已經完全地把這兩位當成了自己的兄弟,畢竟,在後世那種利益與金錢至上的社會觀念下成長起來的朱祁鎮份外珍惜這兩人對自己無私的付出和保護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6-16 15:09
第二十九章 城下,城上……

    或者形容詞讓人聽得會有一種渾身雞皮疙瘩的歧義,但是,朱祁鎮卻很明白,如果不是這兩人總會在第一時間站在自己跟前遮風擋雨、噓寒問暖,他們每時每刻地為自己開解,一切事情,他們都渴望能夠讓自己得到最好的享受,哪怕是冒著被瓦刺看守痛打的危險,也寧肯潛出營地,去給自己改善伙食

    自己的心態哪裡能保持得像現在這般的平靜,那裡還有什麼風儀和姿態去展現大明皇帝的英姿,怕早就給折磨成了一個灰頭土臉的勞改犯了要麼那副原本手無縛雞之力的身體早就給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你們兩人的恩情,朕深深銘記,今日種下的因,他日必能結果」朱祁鎮拍了拍兩人的肩膀,他知道現在自己沒辦法給出什麼好的承諾,但是這話不僅僅是在告訴他們,是在告訴自己,提醒自己,永遠也不要忘記自己這段日子以來的經歷

    朱祁鎮背負著雙手,望著那城頭迎風迎迎的大明團龍旗,不遠處,還有那業已經準備好的雙馬所拉的一駕大車,正在進行著最後的改裝,似乎是要在那大車上構結出一個四方形猶如囚籠一樣地籠子,雖然裝飾得富麗堂皇,可仍舊只是一個困鎖自己的囚籠

    那將會是自己明天所乘坐的車駕,明天,自己就將會在裡面呆著,讓那些大明的將士和文武百官們看到,他們曾經的君主,是何等的落魄……

    「明日,朕要讓天下人都知道,生有輕於鴻毛,死有重於泰山」朱祁鎮的手,拍打在那車轅之上,輕輕地,彷彿是在自言自語,周圍那些蒙古工匠們雖然聽不明白,但是卻都覺得周圍的空氣,似乎陡然之間肅殺起來,浸人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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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祁鎮沒有想到的是,此刻,大明帝都的城頭,前兵部侍郎,如今的兵部尚書于謙正率數十文武立於城頭之上,面沉如水地打量著那些在北京城下來去如風,穿梭不停的瓦刺鐵蹄

    年過半百的于謙兩鬢飛霜容貌憔悴,卻怎麼也遮掩不住他那雙仍舊�猩竦拇笱弁干涑隼吹木 捎牘鮒拎J王登基以來,國事多委予于謙,不僅僅因為他有能力,重要的的是他有擔當,而且在大臣之中聲望頗重

    不過,即使剛強如于謙,此刻看到那城下那如山如海的瓦刺大軍,心裡也不禁沉甸甸的

    「這至少得有二十萬之眾?」一名文官此刻面色發灰,便是脫口而出的嗓音也顯得誨澀暗啞

    「絕不可能,瓦刺向來是一騎兩乘或者三乘,而且他們的補給糧食多為牛羊,一路行,一路帶著,所以,看起來軍容極其龐大,實則不會過五到六萬之眾」站于于謙身後邊的石亨瞇起了雙眼,仔細地盤算了一番之後這才沉聲道

    作為一位常年巡守塞外,與瓦刺大軍多次交鋒,被視為與邊關守將楊洪一般智勇雙全的武將的,便是石亨,雖然於數月之前,也先大舉進攻大同時,石亨和西寧侯宋瑛、武進伯朱冕等大戰於陽和口,宋、朱二人陣亡,石亨僅以身免

    不過,終究因為他乃是大將之才,且又在戰後收攏敗兵,總算是能立功贖罪而在王登基之初,便受于謙推薦掌管著京師五軍大營,如今短短兩個月間,已然官至右都督,受封為武清伯

    陞官之快足以令人咋舌,不過這也從另外一個側面證明了石亨還是有些本事的,不然也不可能從那麼多的留守京師的武臣之中這麼快便脫穎而出,成為于謙最信重的武將,掌握京師五大營

    「五六萬之眾……」聽得那石亨的分析,幾乎所有大臣都心底暗鬆了一口氣,畢竟,瓦刺以數萬之眾,破大明二十萬精銳的噩夢還繚繞在他們的頭頂上,如果這裡有個一二十萬的瓦刺大軍,憑著這短短一個來月臨時拼湊起來的二十萬大明軍隊,那麼京師保衛戰很可能會成為一樁歷史笑話

    一名文官站了出來,強自鎮定地作指點江山狀︰「瓦刺雖可稱精銳,然其在我大明疆域之內東逃西竄近兩月,如今業已為驚弓之鳥,只要我王朝能守住京師,到時,諸路勤王之師一至,也先此獠必然只能束手就擒」

    「大人果然高見,下官也覺得這些瓦刺蠻子不過是一群土雞瓦狗爾,想我大明立國之初,中山王和開平王哪個對付這些蒙古賊子不是手到擒來,常常以少勝多,以寡擊眾,終奪大都,定鼎中原……」

    一幫子文臣這個時候似乎都恢復了利索的嘴皮子,開始相互之間吹噓以壯自己的膽氣

    長鬚及腹,面膛紅黑的石亨眉頭皺了皺,目光露出了一絲不屑之色,而于謙卻像是沒有聽到身後傳來的不和諧雜音一般,繼續地審視著那些城下的瓦刺鐵騎

    「於大人您快看,那邊有一哨人馬向著咱們德勝門過來了」都督孫鏜突然大喝一聲,手指向了德勝門西北方向,原本顯得有些喧鬧的諸位大臣很快安靜了下來,都把目光投了過去,果然看到一隻人數不過數十的瓦刺騎兵打著旗號向著德勝門筆直地馳來

    看著那只被也先遣出的使團,卑躬屈膝站在也先身後的喜寧陰笑了起來,他想看一看,自己所瓦刺太師也先所獻的這一策,大明朝庭會如何應對,能如何應對明庭如果應允,自己有功,如果明庭粗暴的拒絕,那麼,照也先的脾氣,很有可能會遷怒到那朱祁鎮的身上,一想到這,喜寧就覺得渾身舒泰,自己雖然只是一名五體不全的太監,可照樣能把你們這些位高權重的肢體健全之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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