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舵爺 作者:端午正陽 (已完成)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9 13:56
第八百三十八章 無關

  張柳鳴是受人之託遞軟話的:「你鬧鬧就得了,體育總局已經要求必須讓楊淼淼進國家隊,反正這段時間她也要在家養胎,就不用到國家隊參加訓練,免得大家看見都煩,那個朱領隊還是有功勞的,心胸的確是狹窄了點,但總不至於這樣就擼下來,給個台階,是最好的結果。」

  陸文龍一貫的順毛驢:「給個文字函,確認邀請淼淼進國家隊就行,別等奧運會開始了搞什麼鬼花樣,反正現在已經入了香港籍,隨時都能過去參賽的。」

  張柳鳴拍拍他肩膀:「這事兒我也有好處,假如我能處理好,體育總局那邊有領導私底下給我一個奧運會採訪的優先權,是我知道這事兒以後主動靠上去爭取的,知道他們肯定要找台階。」

  陸文龍就喜歡這樣的人,敢作敢當,而且能幫朋友,那更不囉嗦:「這樣啊,好!那就答應了,淼淼的願望也還是要進國家隊,別的不過是籌碼。」

  張柳鳴溫暖,抱抱他肩膀,笑著轉身看那穿著棒球隊羽絨服的好看姑娘就有點搖頭:「這位又是怎麼說?」

  陸文龍乾淨利落的前後講述一遍:「嗯,早上她一提醒,我想起我那可真的收留了不少人,還儘是好看姑娘呢,要不要介紹給你處對象?」

  張柳鳴敬謝不敏的一個勁擺手:「我各方面都好,不用你操心!」嘿嘿嘿的笑過:「你啊……俠義心是有的,但好色心,也是有的。嘴上說這樣那樣,但心裡還是要有桿秤,別傷了人的心。」

  陸文龍有點警醒了,看程思思去換了身衣服出來接受拍照什麼的,就決定先走,張柳鳴還是有藝術欣賞力:「我都覺得這些東西挺好看的,待會兒走。這裡不是還有幾個小子麼,起碼不會讓她吃虧,有事兒打電話。」

  陸文龍點頭就走,程思思卻遠遠的瞄著呢,給幾個記者告罪一聲。讓他們到處看看,就快步過來,她自己剛買的衣服,挺正常的襯衫穿到她身上就是一股說不出的味道,有這樣層層疊疊四五件襯衫領的麼?還好偌大的廠房式展廳有暖氣,不算太冷。

  還毛料、格子、燈芯絨和牛仔襯衫疊著穿。讓陸文龍好一陣用力,才控制住自己伸手幫忙翻衣領的手:「應該不會有問題,只要他們能支撐一會兒。保證你的安全,我就能過來,要不你去買個移動電話?」昨天那個貌似砸壞了。

  程思思點頭:「好!我送你,晚上一起吃飯?」

  陸文龍搖頭:「約了人。我說你這有人看麼?這地方真的太偏僻……」結果一走出大門,就看見外面成片兒的年輕學生湧過來,全都是程思思這種莫名其妙穿法的,大冷的天穿裙子牛仔褲都髒得不成樣,還幾乎個個都是大頭皮鞋,陸文龍都看了一眼程思思那雙昨晚就穿著的皮鞋,又恍惚想起那豐滿得手臂都擋住的跳躍小兔子。使勁搖頭。

  程思思笑成一朵花了,得意:「名氣!知道麼?我爸媽在行業內的名氣不比你小!藝術院校說一聲,消息就傳遍了!今晚記者再報導一下……值了!謝謝……」

  陸文龍趕緊戴上墨鏡走人,卻聽見一聲悶哼:「程……思思!」一轉頭,不是那個姓何的長毛還有誰?臉上到處都鼻青臉腫的,昨天那三個妞下手可真夠狠的,陸文龍看著都覺得挺牙疼。

  程思思敏捷,一把就摟住了陸文龍的手臂,躲他背後,學生們看見有熱鬧,有人擠過來,還是有愛學習的不屑一顧進去了。

  陸文龍擋在前面就不摘帽子了:「我待會兒給成老二打電話,這事兒我端了,有種尋我來。」

  何長毛咬牙切齒:「你……這不合規矩!」

  陸文龍囂張:「就是端了鍋截胡!你能幹什麼,滾蛋!別跟這兒礙眼,騙財也就罷了,騙色的進局子都要弄屁眼!再特麼唧唧歪歪,小心翹不起來……」程思思在陸文龍身後聽了,居然伸手擰他一把,嗔怪:「說什麼呢?」

  何長毛看見這毫不避諱的親暱勁,頭髮都要立起來了:「你!你個賤人,勾搭上了?」

  程思思卻一梗脖子伸頭:「就是!本來就是!你沒安好心!」

  何長毛氣得發抖:「好!好!好!吃不了兜著走……」

  陸文龍懶得囉嗦,看見門口已經站了個張九歌的弟兄在張望,就招手,這邊立刻跑過來,巴不得有事兒的架勢:「嘛了?!」

  陸文龍指認:「就是這傢伙,看清了,有事兒找他,別讓來搗蛋!」

  這傢伙立刻就撩袖子要上去動手,何長毛是秀才型啊,立刻就跑了,一邊罵一邊跑……

  陸文龍不追,看看的確有不少學生和老師模樣的人來參觀,就提議:「再叫幾個人來,程老闆結賬,維護秩序也要人手。」

  程思思卻挽著他找到狀態:「嗯,大田是吧,再叫幾個弟兄來,對了,我先支點錢,你們每人去買一套黑色牛仔褲加黑色長袖t恤當工作服,要純黑的,我給你們畫圖案……」

  陸文龍完全搞不懂這姑娘的思維模式,就溜號兒:「那我先走了……」

  程思思不挽留:「那……晚上過去喝湯?下午這裡收班了,我去弄個什麼湯,要是你喝了酒,也舒服點?」

  陸文龍都上車了,想想放下玻璃:「程思思,我得說,你真是一漂亮姑娘,可我有老婆了,而且也不可能裝模作樣叫你乾女兒對不對?」

  程思思笑得有股子特別的味兒,特別是她嘴唇又厚,真有點勾人,怪不得昨天外國友人也有點把持不住:「你放心,我不會破壞你的家庭,朋友,我們是朋友行不行?朝著最好的朋友那種方向去,好不好?我跟阿瑾也挺說得來,現在在平京,就我們倆,也相互照顧對不對?」

  好吧,陸文龍明曉得不是那麼回事兒,也自欺欺人的撓撓頭,走了,多看一眼後視鏡,那穿著好幾件襯衫的姑娘還站在工廠水泥路上跟這邊揮手,就多看了幾眼,是個男人都喜歡這樣吧?

  所以這一天練球都有點莫名其妙的帶勁,還是那股子雄性激素在作祟!

  中午估摸著成老二那幫人起來才打電話過去把事情解釋一下:「死了爹媽是我在路上拉回來的,原本沒交集,但姓何那孫子也太喪天良了吧,打算輪著上,還找了倆死老外!」

  那邊一陣嬉笑怒罵:「得得得!您不用說!你收了自己房裡去!對不對?好嘞!今晚的飯局你的……帶上一起給大家喝個交杯酒,那小王八蛋就是摸錯屁股了,活該!」

  好吧,陸文龍答應下來。

  到了下午訓練完畢就開車過去,瞠目結舌的看著程思思在偌大個廠房旁邊,擺開了架勢一長排的白色t恤上作畫,圍觀人群多得很,還得靠一幫子穿著黑色長袖厚t恤的小夥子維護秩序,看他們身上都畫著張牙舞爪的龍,就知道是程思思的傑作,瞄見陸文龍過來還很自豪:「龍哥!看這衣服!多漂亮!」

  陸文龍也覺得好看,不過不表揚:「在幹嘛呢?」

  這邊介紹:「思思姐說招攬人氣,給今天的觀眾送個紀念品,要是明天能招呼更多人來,就再送……」

  陸文龍又翻白眼,這姑娘有錢,也會花錢,不傻啊。

  在旁邊看了好一陣熱鬧,程思思才心滿意足的放下手裡的顏料畫筆,小夥子們分發給搶著伸手的觀眾,她看見陸文龍,欣喜的過來:「來接我?」

  陸文龍解釋了一下:「一起去吃個飯,絕對不會有問題,算是把事情了結一下。」還擔心姑娘有心理負擔:「就……裝一下,他們認為我們有什麼,就不會來打攪了。」

  程思思卻低頭看自己又看陸文龍:「那……把你這件襯衫給我穿?」

  陸文龍莫名其妙的看自己那件黑襯衫:「這個?」

  嗯,真是……

  等過了一會兒,程思思找了件黑色長袖t恤給陸文龍換,自己拿了陸文龍那件還帶著體溫的襯衫進去小房間裡,不多會兒就出來,陸文龍眼睛就是一亮。

  幾層襯衫都去了,變成那件黑色襯衫卻留了兩三粒上面的扣子都沒扣,明顯是男人的襯衫長很多,就下襬打個結在腰上,紮住了陸文龍給她的運動褲,俏皮而帶點慵懶的性感氣息簡直撲面而來,再把之前馬尾巴的中長發盤在頭上,略微有些凌亂的發梢在耳邊,更是有種隨意的風情,好像一下就從青澀的學院派女生變成了小婦人。

  陸文龍不知為啥突然有點心虛,咳兩聲揮手:「走吧……」

  程思思抓了運動羽絨衣裹在外面:「等一會兒,我給他們發工錢。」

  還不少,每人一百塊,十多個人笑嘻嘻的說謝謝程老闆,然後就要邀約陸文龍去喝酒,;陸文龍約定:「幫三天忙,後天,後天晚上,我請客,我跟九歌都要出國打資格賽了,踐行!」

  這些張九歌的平京朋友就歡騰。

  等陸文龍和程思思一起上了車,程思思都還在回頭看那些樂呵的弟兄:「真的,你周圍的人都挺快樂的,我也想成為其中一員,和男女之情無關,當初在渝慶那樓裡,我就該下定這個決心了。」

  可您看看您那眼神兒,真和男女之情無關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9 13:56
第八百三十九章 可憐

  所以說,女人就是演員。

  程思思應該比陸文龍大點,但肯定比湯燦清小,雖然密斯湯也是書香門第,可湯培元對女兒的培養真說不上完整。

  陸文龍帶程思思前往那群公子哥的聚會,才算見識了一把什麼叫帶著文藝范兒的大家閨秀!

  都有帶女伴,還居然有倆起鬨給陸文龍包紅包祝他白頭到老!

  真裝了點禮金!

  陸文龍頭疼!

  程思思就笑著接了:「真是不好意思,在渝慶其實就差不多了,鬧彆扭,你們也知道他,什麼都好,就是……男人不都這樣兒,得管著,起碼在平京現在歸我管!」

  周圍人就更起鬨,陸文龍只好拱手做告罪狀:「我只能請各位喝個痛快……」

  誰曾想,程思思比他受歡迎:「成二哥是吧,感謝感謝,呃?您這玩的核桃不錯,包漿都勻色兒了,有些年頭了吧?民國的?」

  這位簡直就給撓到心癢癢了:「你懂這個?」

  程思思客氣:「我爸以前經常把玩點東西,喜歡玩點石頭啥的,我還陪他去民族邊區收過貨呢,他是雕塑系嘛,成天跟石頭打交道。」

  人家就根本不理陸文龍了:「喂!聞老六,過來!過來,內行呢!」轉頭:「你有收貨的門路?帶我們去?錢不重要,一定得有好東西……」

  程思思撒嬌的挽著目瞪口呆的陸文龍:「得他同意……」

  陸文龍想捂頭!

  瑪瑙石,蜜蠟,松耳石。這姑娘都能看看分辯成色,一句說個*不離十,把一幫京城頑家樂成啥了,這就是特點。

  玩這種有些八旗子弟風格的東西,京城歷來都是玩,是個收藏傳播和哄抬價格的地兒,卻從來不是產地。產地就在蜀都那一方的民族集散地,數百年來都是這樣,好東西都在京城,但層出不窮的頂尖貨色都在蜀都那邊了,藝術院校才是多少年來都不忘閒情逸致。到那些地方轉悠的主兒,這些陸文龍根本聽不懂的東西,人家溝通得頭頭是道。

  程思思還把成老二那對兒野生核桃給陸文龍炫耀:「真正的好東西,過了不知道多少手,透亮!」

  陸文龍剛喝了一大杯白酒,看見那油膩膩的核桃沒感覺到絲毫美感。直犯噁心!

  差點想吐!

  更把些個平京的公子哥笑得不行。

  等程思思開始點評這四合小院牆上的那些游蝦螃蟹圖,鼓掌的人就更多了。

  才情,特別是專業級的藝術才情。永遠都是這種玩家圈子的中心話題。

  當有錢有閒了,這時候要玩什麼?就是玩情調了,最後陸文龍醉醺醺買單時候,程思思接過單子跟周圍搶單子的告罪:「我來……免得這傢伙回家跪老婆跟前兒就啥都不認了!」

  連成老二等人走的時候都跟陸文龍白話:「你這小老婆。要不是一看就是個認死理兒的,哥兒幾個說不得要試試魅力了,好好珍惜弟媳啊!」

  搞得陸文龍一愣一愣,論漂亮的,剛才那幾個什麼文工團帶出來的不是跟天仙似的麼?

  回頭看程思思,嗯,也還行……沒那麼高挑。但小鼻子小眼也確實靈動好看,有股子說不出的氣息,陸文龍覺得自己喝醉了,趕緊搖頭。

  還得去跟維克托坐坐呢,陸文龍攆姑娘回去:「我還有一攤,你自己打車回去,誰敲門……」

  程思思挽了他:「你都喝這麼多了,還是為我喝的,我陪你一起,我開車,你見姑娘我都不做聲,我們是哥們兒!」

  陸文龍是覺得開車有點危險,暈乎,就從了。

  結果程思思開車那叫一個慢,估計是有心理陰影,磨磨唧唧,並道轉彎都要看半天,和楊淼淼那種不問三七二十一,先打方向盤的風格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讓坐在一家咖啡廳都喝了第二杯的維克托看見很想岔了點:「怪不得這麼久?」

  程思思不認識這大富豪:「對不住,對不住,他稍微喝多了點,我買單……我坐旁邊的桌子。」

  維克托從她的普通話裡聽出點渝慶音,自己就換了渝慶話笑:「以前沒見過你?我們是親兄弟,不在乎這個的,一起坐下吧?」程思思就故意拿眼睛瞟陸文龍。

  陸文龍的確是有點醉態可掬的模樣,一隻手撐住下巴:「坐唄!都是哥們兒嘛……」

  維克托純粹是放鬆,跟陸文龍在一起,才會有點絕無僅有的小混混狀態,居然開始嗑瓜子,之前放桌上那麼久他都斯斯文文的坐那閉目養神聽音樂,現在看陸文龍憊懶樣趴桌子上,他也就開始忘記自己是李家大公子,八婆的問:「你們咋認識的?瞭解他多少?這傢伙不是好東西的……」

  程思思招手讓侍者過來:「我要藍山,給他來杯紅茶吧,稍微淡一點的紅茶醒酒。」

  維克托也單手撐臉有點賴皮的起鬨了:「喲!你還懂藍山和紅茶?」陸文龍家裡那四尊女菩薩都是絕對不瞭解的,楊淼淼這種連意大利麵條都能當成點心來珍藏呢。

  程思思就真以為這個穿著得體的眼鏡也是陸文龍那些上不得檯面的把兄弟,笑得親切:「叫我思思姐!」

  維克托不要臉:「思思姐!」他都三張半了,好意思!

  程思思就得意:「我知道他家那幾位……」

  陸文龍喝了大半杯紅茶,才稍微清醒點,就看見程思思又跟維克托聊得熱火朝天,多了不說,周圍牆上克里姆特的複製作品,就能找到話題,陸文龍又是聽天書,抬手指程思思,這姑娘就閉嘴了,嘿嘿笑:「你們聊你們聊……」她是有點興奮。

  維克托都嗑了大半碟西瓜子了。不滿:「你喝多了就睡你的,打攪我們幹嘛!」

  程思思維護哥們兒:「剛才在那邊我也聊挺多了,他喝多了點。」

  陸文龍啥時候要女人解釋了,一指她,程思思又閉嘴,陸文龍拿小勺玩方糖,悶聲:「你談得怎麼樣?」

  維克托無所謂:「還不就是那樣。給利益給好處,表現愛國主義熱情,我現在也會說官話了呢……利益巨大,但還需要表忠心和巨大投入,你呢?天天跟他們混在一起的目的是什麼?想追趕我?」

  陸文龍不看他。慢慢搖頭:「不知道,有點迷茫,這次跟甘家去粵東看戲,真的不寒而慄,我不喜歡這種事情。」

  維克托根本就不問是什麼戲,小啜一口咖啡的動作。優雅瀟灑,程思思可能看出點門道,都想鼓掌了。也察覺出陸文龍這個弟兄好像跟其他不同,雖然她聽他說話也跟聽天書似的:「這是必然的狀況,他們說是有幾代,其實才剛剛開始嘗到權力的滋味。懂得用權力換取什麼,吃相未免難看,但錯過這個階段,就基本不可能有白丁能隨意成功了,你難道想錯過這場盛宴?」

  陸文龍喝了酒,加上在親兄弟面前,會把一些藏得比較深的話說出來:「來平京之前。我跟國委會的一個老頭呆了一段時間,如果我真要抱大腿,就應該恬不知恥的抱上去,來了平京我也見過兩位大老爺,這是我能跟他們一起廝混的資本,但這不是我想要的東西。」

  維克托跟看親弟弟一樣溫和:「好事情,說明你在思考,處在你這樣的位置和快馬加鞭的局面下,大多數人已經迷失了方向,只知道被事態裹帶著往前進,哪怕前面是懸崖也停不下來,你還能保持思考的能力,這一點,就是最可貴的。」

  陸文龍有點喃喃:「我該怎麼辦?這麼大的攤子,這麼多弟兄,我該帶著他們走什麼路?就保持現狀?人心思變,會不滿,各行各業的廠房、公司都摁不住的在發展,但真的發展?那就要保持跟市裡、省裡的關係,華國的事情,有哪裡可以脫得了官字口的事情?省裡就能一手遮天了?還得跟中央有關係,對麼?連你家也得這樣,我就更不用說了,但最終呢?跟這些人搶食吃?遲早死在沙灘上!」可能真是喝了酒,說得有些混亂,也有點含糊,但臉上的表情木木的,程思思不知咋的,看了就突然有些心疼,是很心疼。

  維克托能聽懂,笑笑:「淼淼送到香港去,這個事情你就處理得不錯,為什麼我敢來平京這麼做?因為我是香港人,不是內地的,不受到這個體制的約束,如果有什麼,我可以不按照內地的這套受到牽連,任何針對我的做法,也要考慮統戰或者國際影響,你懂了麼?」

  陸文龍也懂:「我也出國?讓我的家人跟大弟兄們都出國拿外國護照?但還是在國內做事?」

  維克托笑著點頭:「已經有這樣的苗頭了,你說的那個甘家,不就是這樣?一部分子弟在香港,還有很多平京的暗暗把後代送到美國加拿大,就是為了避免政治鬥爭或者國家層面的影響,但做事業,找錢還在國內。」

  陸文龍居然冷笑了一聲:「去當黃皮白心的香蕉人麼?跟我那個燦表哥那樣?只留在國內找錢,不在乎會把這片土地搞成什麼樣,如果亂得一塌糊塗,就拍拍屁股走人,說哥們兒是外國人?」

  聽了這句,維克托目光亮起來看著自己弟弟,看見陸文龍坐正了也笑起來的大馬金刀放下小勺:「不……袍哥人家是絕不會這樣背信棄義,丟根忘祖的!」似乎心情也隨著思路開放起來:「從老子拿起球棍去打比賽開始,就聽慣了國歌,懂得要做個愛國的人……嘿嘿!」

  哪裡還有半分喝醉的模樣,挺直了胸膛,豪邁而灑脫自然,程思思又有點目眩神往,真的鼓掌了!

  這可憐姑娘。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9 13:56
第八百四十章 沒當回事

  維克托不鼓掌,只挑刺:「那你想好該怎麼做了沒有?」

  陸文龍卻出人意料:「沒有!」深吸一口氣感覺一下:「但好像沒那麼迷茫了,我好像隱約摸到點苗頭,好像想到點希望。」

  維克托終於笑起來,帶著讚許的笑:「對嘛,這才是我的弟弟,希望,永遠都不要忘記,人類之所以能夠不斷前行,就是因為有希望。」所以說林秉建以前嫌他喜歡誇誇其談不是沒到道理,動不動就人類,社會之類的,是很容易給人大話王的感覺。

  但顯然文藝女青年程思思就最信服這個,繼續小鼓掌,真心實意的鼓,而且給陸文龍鼓:「這位李大哥說得出來這番話,是因為有這個學識和家教,可貴但不珍貴,阿龍是自己真心實意的摸索出來,才是最難得的!」

  維克托給噎住!

  空空空的咳,估計是西瓜子卡住了!

  陸文龍被這番馬屁也給弄得紅了臉:「閉嘴啊!丟人啊!老子逑文化沒有!」

  程思思據理力爭:「善學者明其理,善行者推其法,這在悟性上是有天壤之別的!」

  陸文龍懶得跟這哥們兒爭論,因為這句他又聽不懂!

  維克托漲紅臉終於調整好:「你捧他,怎麼都可以,拜託不要用我來當墊腳石,ok?」

  程思思才撇撇嘴做個怪相,不滿的坐回去不吭聲,明亮的眼眸看著陸文龍。

  維克托還沒說完:「你有希望,這一點的確是很難得。因為現在看見的社會和東西太過污穢,很多不合理不合法的,但為什麼我們家會毫不猶豫的投入進來,就是因為我們也看見了希望,以前我倆就說過,今天華國內地的一切,不過是五十年代香港的翻版擴大版。那時的香港……嘿嘿,警察在街頭都要收保護費的,但現在的香港是全球最公正廉明的自由經濟市場,也許華國比香港大太多,需要更長的時間來治理。但我們相信會有更好的那一天,所以早投資大回報……懂了沒?」

  陸文龍慢慢點頭:「我跟老葛開始做一些項目,這一年半香港局勢很關鍵,所以也有統戰的成分在裡面,可能我明年會經常去香港。」

  維克托不意外:「差不多,我也會把重心放在大陸。我們各做一塊也好,但是我建議你現階段,應該集中在蜀都、渝慶一帶。而不是隨意跟著他們到處開花,沒有自己的根基,很容易變成投機性行為,最終翻船的不少。」他們李家就把香港經營得固若金湯。

  陸文龍若有所思的點頭……

  末了維克托不要送。自己有車回酒店,陸文龍一直都瞥見兩個保鏢似的坐在不遠處,現在分了一個去開車,心裡明白,可維克托站在咖啡廳門口卻從兜裡摸出兩個小盒子:「過些天我回香港,淼淼我幫你照顧好,就不用擔心了。這裡有兩把長命鎖,你帶回去給豆豆和瓜瓜。」

  要送給侄兒的東西什麼時候不能給,偏偏這個時候,而且還是很新的那種老字號金鏈子的,分明就是這兩天剛在平京買的,還當著程思思,陸文龍當然知道他什麼意思,點頭嗯一聲接過來。

  程思思也冰雪:「對哦,我也要給豆豆和瓜瓜買點什麼,不然回去蘇姐和清姐問起來,我可沒小琪那麼聰明!」

  維克托就笑著點點程思思,自己轉身上了一輛黑牌的奔馳s轎車,離開了。

  程思思伸脖子看長命鎖:「他是在暗示我?」

  陸文龍嘿嘿笑:「他可不知道你會來。」

  程思思瞬間明白:「假如我不來,也可能會有別的女孩子?」

  陸文龍想起那跟刀一般鋒利的褲邊和高聳的鼻樑,笑笑:「嗯,有這個可能,不然他不就白買了?」

  程思思現在敢鄙視他:「所以說,你花心,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平京的這些公子哥,你的弟兄,還有蘇姐琪琪她們都知道!」

  陸文龍說不出大道理:「就是!很糟糕吧?」打開車門上車,但能探身過去幫程思思推開副駕駛的門。

  坐上來的程思思卻有不同看法:「其實……那個何賤人沒有說錯,在藝術圈呢,真的挺亂,平京就不用說了,我們渝慶,我知道的……嘿嘿,要不是我爸就是系主任管著我這樣那樣,反正我們繫上的老師勾搭幾個學生的情況,比比皆是,男人都沒個好東西!我爸……也有女學生。」聲音低落下去。

  陸文龍不想勾起人家的心事:「好了,不討論這種敗壞社會風氣的事情,明天我就不去了,那幾個弟兄還是能保護你,對吧,完了呢,你托他們幫你把東西運回去或者幹別的都行,反正你有錢給,我就去打比賽了。」

  程思思好奇:「去什麼地方?」

  陸文龍不稀奇:「韓國,沒多遠,怎麼?」

  程思思嘟嘴:「去日本就好了,我有日本的簽證,上半年跟媽媽一起去的……」漆藝在日本的確比較受歡迎,她母親算得上漆藝大師了,真有些可惜。

  陸文龍沒那麼風花雪月:「你要學會獨立,大學畢業了沒?」

  程思思搖頭:「還有最後一年,今年我二十三了,去不去也沒什麼緊要……」有點低落的情緒卻突然又好轉,捏個拳頭給自己鼓勁:「對!剛才你們說的很有道理,希望,現在我有希望了!我有朋友,有不是貪看我錢的朋友了,真正的朋友,有你,有蘇姐她們這些朋友了,我不孤單,對不對?」

  陸文龍嘿嘿笑:「還是貪錢好點,要是談感情,蘇姐她們就拿你當仇人了!」

  程思思咯咯咯的就摀住嘴靠在車椅上笑起來,還樂得把一雙腿都翻起來在車頂上踢,有這麼開心麼?

  陸文龍把車停在樓下,這時候連上樓都不上了:「鑰匙末了就帶回渝慶給小蘇就行,記住誰來敲門……」

  程思思一把就抓住他的手截斷:「都別開門!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了……我就在這也買個房子,好不好,以後……算我們偷偷在外邊,不讓她們知道,回渝慶就裝什麼都沒有!」說著還自己把自己搞興奮起來,嘿嘿嘿的表情有點賊,但真的很可愛。

  陸文龍感受著掌心熱熱溫溫的觸覺:「我做什麼,都不瞞著她們,所以也不能讓她們傷心,你不是說朋友麼?」

  程思思就雙手捏著了,輕輕搖:「我不在乎婚姻,甚至也不在乎家庭,我理想是周遊世界,到處走走看看,藝術是人生來的本性,去瞭解世界,參悟藝術才是我爸媽留給我的性格……但心裡有個希望,卻是很有意思,也很重要的。」抬頭看陸文龍:「其實我這麼說,是不是有點莫名其妙?我還算好看吧?」是有點莫名其妙,但聯想一下她其實一直都是爸爸媽媽捧著的乖寶寶,突然就要獨立對抗一切,就不難分析這種心情了。

  陸文龍沒想分析,用另一隻手幫她把手拉開:「好!我支持你這個周遊世界的理想,去看看再回頭看我們這些土包子朋友就覺得不算什麼了,好了好了,外面冷,你也忙了一整天,上去早點休息,朝著自己的希望理想去努力,我們都是!」

  程思思抿著嘴唇,不知道她自己知道不,那豐盈的唇邊這樣咬著,是真的很引誘人想咬一口,陸文龍就趕緊轉身上車了,女孩子果然是敏感的,感覺到什麼:「明天你還是過去看看……好不好?」

  陸文龍含糊:「再說吧!回見!」趕緊加足油門跑了,他知道自己確實面對好看姑娘的溫情有些把持不住。

  結果第二天,他還是去了那片工廠展覽廳。

  不是他色心未泯,而是那個何長發惹事兒了。

  也許回去謀劃了一晚上,根本不能消解那種到手獵物被奪走的憤恨,而成老二一夥人也根本不會在意一個小角色敢對陸文龍做什麼,根本就沒通知他他們已經不管這件事了,所以這個傢伙破釜沉舟的用了一招很管用的伎倆。

  洋大人被打了!

  從八國聯軍,義和團的時期,這平京城裡洋大人就是與眾不同的存在,華國人對老外始終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這個年代雖然不至於嚇得要趴在地上,但總之跟外國人聯繫起來的案件,就絕對不會敷衍了之。

  深諳這一點的何長發直接帶著兩個老外去了派出所報案,說是陸文龍串通一個佯裝藝術家的賣淫女在這個展覽的地方搶劫並打傷了外國友人!

  這可是在改革開放的華國,如果不好好處理,一定會讓產生惡劣的國際影響,並給國際聲譽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

  這是一頭長發的何賤人站在展覽館前面說的原話!

  兩名穿著警服的警察滿臉嚴肅的要把程思思帶回派出所去,十來個混混正在竭盡全力的拖延時間,陸文龍飛車趕過來,看見的就是這副場景。

  「放開那女孩!人是我打的!有事兒找我說話……問過建國門飯店的經理沒有?」陸文龍沒當回事兒,結果噌的一聲,手銬就銬上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9 13:56
第八百四十一章 距離

  陸文龍有些無奈的坐在派出所木長椅上解釋:「兩個外國人和那個長頭髮意圖*我的朋友,在建國門飯店,我到了現場,他們甚至還吸了大麻,完全神志不清,所以我必須動手才能把我的朋友救出來。」

  警察公事公辦:「還有個人是誰!」

  陸文龍匪夷所思:「不管是誰,這件事很明了,你們可以去飯店方面查證消息,當時值班經理、工作人員、保安都在現場看見了!」

  警察依舊一根筋:「兩名外國報案人,說還有一名女性跟你一起攻擊他們,是誰?」

  陸文龍頭疼:「是他們犯罪,你們就沒去酒店瞭解情況?」

  警察嚴肅:「怎麼處理案件,那是我們的事情,現在你必須交代還有誰跟你一起傷害了這兩位英國人!既然你說是他們意圖*,你怎麼不報案?現在是別人報案控告你們傷害罪和勒索財物。」

  陸文龍這才知道那一個吊著手膀子,另一個據說蛋蛋嚴重淤血的倆傢伙是英國人,他的潛意識就是不願跟官字口打交道,什麼時候看見道上的動不動報案了,有點啞然:「我這個受到傷害的朋友是女孩子,不願聲張……」

  警察還是那套說辭:「馬上把另外一人交出來,不然就只有把你一直扣押在這裡。」

  陸文龍還有四十八小時不到就要出發了,撓頭決定打電話找關係:「三兒,來撈我。」警察也配合。平京城就是這個特點,基層不願貿然得罪人,何況陸文龍還是明擺著的名人,允許打電話,但叮囑他最好是把那最後一名當事人叫來。估計被陸文龍打翻的倆外國人是看見了當先進來的甘家姑娘,王朝馬漢沒看見就倒地了。

  那邊一口答應,這基本就是他們炫耀自己能力的途徑之一,但得問清楚為啥,這也是行規,決定了人情或者收費的份量,陸文龍昨晚喝酒就沒提這茬兒,隨口剛說了:「我不是跟那啥一起走了麼。就是去現場……」

  那邊一口打斷:「喬子的事情?」

  陸文龍還不知道甘宛喬的名字呢:「啊?她?在啊……」

  那邊就嘿嘿:「喬子的事情我們不敢插手,你最好找她,更何況萬一是她要收拾你呢?那我們晚上去探監一日遊,帶被子和吃食不?酒都可以,但撈你絕對不敢,哈哈,肯定是她要收拾你。她一聽說你的事兒,就火不打一處來。你就認栽吧!」

  陸文龍怎麼解釋,這幾個都不相信,都幸災樂禍,決定馬上過來看熱鬧:「你說不是她坑你,有種你就給喬子打電話,號碼我給你,馬上打,我們馬上就到!哈哈!」

  所以說,陸文龍永遠都覺得自己跟這幫人不可能做兄弟。都是些什麼心態啊,看看手裡記下的電話號碼,猶豫再三,終於還是撥打過去:「喂?」

  那邊的聲音還是有點沙:「誰?」

  陸文龍很少這樣小心的儘量在幾個字之間加入誠懇和客氣:「我是陸文龍……」權勢逼人啊!

  啪嗒一聲,那邊的電話就掛掉了!

  再撥,根本就不接,直接摁掉!

  警察就站在旁邊。聽見陸文龍這口氣,隱約也知道對面應該是還沒到案的那個,就出鬼主意:「來……用這部電話打,顯示的是警察系統的號碼,你再把嚴重性趕緊描述一下,必須到案!」

  陸文龍已經有點光火了,起碼等老子把話說完,見死不救也可以啊,抓辦公桌上的電話撥打時候已經開始積蓄火氣,等接通聽見那邊疑惑的聲音:「喂?」

  陸文龍就發飆了:「你鬧錘子啊!你不是說你在建國門飯店有關係?那死老外反咬一口說是我倆敲詐勒索他們!我就是打電話叫你給成老二他們解釋一下,不是你坑我吧,瑪德!沾了外國人,就跟洋鬼子似的!你掛錘子個電話啊,很了不起麼!不就是出身好點麼!錘子!」砰的一聲把電話砸回去!

  心頭大爽!

  這幾天面對這些公子哥的些許鬱悶之情都爽了,看看旁邊目瞪口呆的警察:「老子就是打了,抓我嘛,明天晚上國家隊就要出國比賽,看體育總局來不來保我,不來我就在這裡吃牢飯,瑪德,你們慢慢調查,老子問心無愧,那三個傢伙一看就不是好東西,你們找飯店酒店慢慢調查,老子就是來白吃飯的!」

  然後居然轉身過去木椅子上坐下,還順手把旁邊的手銬拉到手腕咯吱一聲鎖上!

  還就是當滾刀肉了,怎麼滴!

  結果成老二等人,真的來了,打著找人辦事的旗號,挨個在警訊室外面晃悠,看他真的被鎖在那,都嘿嘿嘿的笑,然後又溜出去,警察可能也意識到點什麼,不打罵也不解開手銬,把另外仨也不放走,就關在旁邊的房間,靜待結果,在他們眼裡,洋大人確實是大人,但*那就是更重要的一座山,身板小,看這些人自己折騰吧。

  倆外國人和何長發不樂意了,在旁邊不停叫嚷,警察裝沒聽見。

  陸文龍也不著急了,就靠在椅背上扎個步子養神。

  結果這一過就是一個多小時,只是不知道當時上車時候把程思思給撇下,那姑娘有沒有叫張九歌的弟兄們去通知棒球隊,估計這點默契還要培養。

  真的要培養。

  程思思自己來了,帶著幾個弟兄開著車來。

  中間這一段時間幹嘛去了?

  她居然去醫院了,去給自己做了個處女膜鑑定!

  「那個長頭髮的不是說我是佯裝藝術家的賣淫女敲詐勒索麼?這是醫院的鑑定書!這證明他在說假話吧!」這藝術家的思維模式是不是根本和一般人不是一條線的?

  警察簡直啼笑皆非:「這只能證明你沒有被*,也不能證明陸文龍沒有傷害和勒索對方,假裝叫個女孩子去賣淫然後看準時機勒索的多了去!」

  程思思氣得頭頂要冒煙!

  接著她身後就傳來一聲:「嘿嘿,還真有這種黑白顛倒的事情,都拿了醫院證明,都還可以認定這女人行為不軌?」

  警察冒火:「有你什麼事兒!誰?!」

  慢悠悠從後面走出來的不是甘宛喬還有誰,背著手,上下打量程思思譏諷:「你這腦子裡是裝的豆腐渣麼?巴巴的去證明自己是處女,這能說明什麼?」

  程思思看得出這位氣質不凡,趕緊笑臉:「姐!救救陸文龍,那幫壞人說是你和他毆打勒索外國人!」得!這小妞也不是個傻子,不動聲色的就把這位拉下水,告訴警察叔叔,這也是同案犯哦!

  甘宛喬氣得笑:「喲!你還跟陸文龍似的不是好東西!陸文龍呢?!敢跟我炸刺!」

  這氣勢,連警察都看出點端倪來,那澎湃的*風範簡直要爆棚,雖然不知道是哪家的,但也知道不去火頭上澆油:「這邊,你們先合計一下到底怎麼回事,再來做筆錄……」推開關陸文龍這邊的門,卻把程思思給擋在外面,成老二江三等人卻躡手躡腳的進院子來,就是專業看熱鬧聽牆根的,程思思看了他們表情不緊張,也沒那麼急了,就小心的搖搖手打招呼。

  警察也不阻攔。

  陸文龍睜開眼,看見甘宛喬的表情不吭聲,就看著。

  甘宛喬冷聲:「罵啊,繼續罵啊,之前你不是很能麼?」

  陸文龍想想:「一碼歸一碼,罵你是因為你沒禮貌,我知道你不稀得搭理我,可他們撈人非要聽你意見,多簡單個事情?」

  甘宛喬冷笑:「簡單?我憑什麼撈你?」

  陸文龍指隔壁:「是你也打了一個,我打的兩個老外都沒那傢伙慘,警察要你到案!我本來沒打算把你吐出來的……」

  甘宛喬更譏諷:「喲?我還得感謝你?陸文龍!我跟你說,你特麼的牢坐定了!」轉身就要出去。

  陸文龍對這些不知所謂的*真的忍耐到極限了:「行!你有種,有種你別說把我坑牢裡,有種你不提你家裡的威風,把你自己摘乾淨撈出去我就數你本事!嘗嘗看我們小老百姓是什麼樣委屈,再來說你那些莫名其妙的威風!」

  甘宛喬楞了一下,轉過頭來眼睛要噴火:「你再說一遍?!」

  陸文龍真是嚇大的:「我說你有種靠自己,把這事情給擺平了!而不是動不動就拿架子擺出一副了不起的樣子,跩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其實全靠你那個姓!」

  甘宛喬的胸脯劇烈起伏,轉過身來走近陸文龍,她個頭本來就高,身架子夠大,俯看著坐椅子上的陸文龍真有點老鷹撲食的架勢,還好陸文龍身材也不小,仰著頭看她,有點流裡流氣的看著,本來準備再刺兩句,想想對方是個女人,算了。

  結果甘宛喬看他嘴角動了動欲言又止的模樣,更來氣,手一甩就扇上來!

  陸文龍可是只銬了一隻手,左手一下抓住:「我說錯了?我到今天一手一腳都是我自己奔出來的,當年我跟徐少康也是這麼說的!今天我還是這麼說!你除了那個姓,還有什麼?」

  壓低的聲音,湊在甘宛喬的耳邊,說得跟情話似的距離……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9 13:56
第八百四十二章 俯視

  結果陸文龍臉上還是添了一張五指印。

  他可是給銬住了一隻手,人家有兩隻手,就跟打籃球扇大帽似的,另一隻手指岔開重重的一記抽陸文龍臉上!

  極為響亮!

  陸文龍自己都楞了一下,左手握住姑娘的手都揮了一下,硬生生的停住,甘宛喬感覺到,哼哼:「打啊!是不是怕老子的姓不敢打?!」

  鬆開手的陸文龍低頭嘟噥:「打女人沒出息。」

  甘宛喬不知為啥,一下就樂了:「喲!你還出息了?」

  陸文龍算是給打平靜了:「嗯,自己覺得還不錯,拿過世界冠軍,搞了點小產業,有一幫好兄弟,每一分錢都全靠自己打拚出來,你有麼?」抬頭時候眼睛就只有笑意,滿不在乎的笑。

  甘宛喬的腦海中應該飛快的閃過了各種念頭跟場景,似乎檢索不到什麼結果,欲言又止的嘴唇動了兩次,都沒出聲。

  陸文龍再欣賞一遍那頗有特色的鼻樑跟雙眸,就收回了眼光,沒什麼焦點的瞟門那邊的窗戶,上面有些格子,揣測自己應該給銬在哪個高度上,才能踮著腳尖最難受。

  木頭椅子搖了搖,略微驚訝的轉頭看見甘宛喬坐下來,還是大馬金刀的那種,陰沉著臉,劇烈起伏的胸脯說明她肺活量還不錯,陸文龍轉頭繼續看窗格子,發現那邊窗戶下應該躲著人,就提高音量:「報告政府!有情況!」進過局子的人才知道,稱呼任何國家人員都要喊政府。因為就算是官家的一個廚子都代表著國家機器,就跟部隊士兵就算叫個連長都要喊連首長一個道理,決不允許喊同志或者警察先生的。

  甘宛喬顯然沒聽過這種腔調,驚訝了一下。

  陸文龍連喊三遍,警察才擠開聽牆根的人推開門進來:「什麼事?」嘿。您也太會裝了,以後一定有前途!

  陸文龍不在意:「這位就是前天晚上跟我一起看見強姦未遂的現場證明人,人到齊了,可以問訊調查了吧?」

  出乎陸文龍的意料,警察沒打官腔的先記錄姓名、性別啥的,而是先把側面那扇門打開,放出何長發跟兩個老外:「你們先相互看看,是不是對方……」沒說的是會不會有調解的可能性。

  倆老外一個蹣跚一個吊著膀子的造型。讓甘宛喬嘴角翹了一下,沒出聲,目光就落在那個鼻青臉腫的長發身上,滿臉的譏諷更是毫不掩飾。

  兩個老外看見陸文龍和甘宛喬就有點激動:「噎死!噎死!」立刻要指認,何長發卻一把抱住了他們,摁住了手,一邊在他們耳邊小聲用英語說。一邊扭著對這邊點頭哈腰,顯然是認出甘宛喬了。

  接下來還有啥。這邊仨灰溜溜的就撤銷指控,警察不糾纏為什麼,也不糾纏詢問這邊要不要指控*,更不提強姦案是不要指控的,就皆大歡喜的放所有人走,還過來給陸文龍解開手銬。

  敞開門,就剩下陸文龍跟甘宛喬坐在長椅子上,程思思探了探頭,面對那大馬金刀的氣勢。居然沒敢進來,其實是看見那個牛皮哄哄的何長發出來對著成老二他們驚訝萬分的使勁扇自己耳光,而這幾位爺看都不看他,只偷偷探頭看裡面,再胸大無腦她也明白不是陸文龍地位高,而是那姑娘,多看的兩眼其實是別的意思。

  陸文龍看自己手腕上手銬的齒印。說沒點情緒不可能,他畢竟才將滿二十一歲,正是熱血上腦,情緒激憤的年紀,這些日子看到,感受到的東西也過於灰暗了點,就算他也是混道上的,都覺得有些煩躁,深吸一口氣起身,想想還是坐下來轉頭開口:「還是說聲謝謝,也許您不稀得聽,人家看見你,就認慫,功勞還是你的姓。」

  甘宛喬依舊挺直背瞪眼看他,顯得眼睛更大更深,沒表情,但也沒罵。

  陸文龍就多說一句:「感謝的是你其實還善良,你信不信換別人真就把我當個樂子了。」說完就起身,趕緊走,真心這位其實別看五馬六道的橫蠻,其實算心善,換甘紅波,被這樣炸刺,要麼不理睬,要麼就沒準要人命了!

  說到底估計還是因為人家好看?

  「站住!」陸文龍剛到門邊,看見外面程思思要歡天喜地的撲過來,成老二等人還好整以暇的給他樹個大拇指,轉身集體出派出所了,心裡就咯噔一下,聽見身後沙聲:「我就不信你從來不求人!」

  嘿!這個陸文龍是真的問心無愧,笑著轉頭:「人在社會不求人是不可能,就好像今天的事情,我本來打算求成老二他們撈我出來,但這是要賣人情的,他們願意撈,也是因為我值得,我值得是我一分一釐自己拚搏出來的,不是我生得好。」

  甘宛喬沉聲:「一分一釐?你才多少歲,你懂個屁的拚搏?我不信!說來聽聽看!」

  陸文龍就靠在門邊:「這裡可不是個說話的地兒,晦氣,要不換個時間我給您解釋一遍?」

  甘宛喬現在處在一個鑽牛角尖的地步:「就在這裡!我要聽清楚!你有什麼資格敢罵我!」

  陸文龍看著外面怯生生跟個來探監表情的程思思,情緒真好很多,對外面做個眼色,示意她跟那幾個弟兄到外面等自己,就轉身回到沒有警察的審訊室,稍微小聲一點:「你真的確定要坐在派出所聽這個?」

  甘宛喬還真就確定!

  陸文龍看看沒警察,就稍微坐近點,甘宛喬還往後退了十釐米,不像那晚在跑車裡面動不動伸手揪脖子:「有話說話!別套近乎!」

  陸文龍是謹慎的壓低聲音:「我第一單業務是送人回家,五毛錢……」想起那跟蔣琪一同走在小城青石板上的溫暖歲月,陸文龍臉上不可抑制的帶點笑意:「到現在我自己修的六十層大樓,值兩億多,都是一分一釐自己這六七年時間搗鼓出來的,你確定要從頭聽到尾?」

  甘宛喬見過大世面,冷哼:「兩個億?我還不知道你們那些巧取豪奪的東西?不是仗勢欺人?」口氣不好,但自己已經站起來。

  陸文龍搖頭:「你恰恰說錯了,這檔子事兒真是我和一幫弟兄搶下來的,但可沒仗什麼勢,我自己更是差點命都折在裡面,絕對沒有你四哥那樣的運籌帷幄,雲淡風輕。」

  甘宛喬瞟他一眼上下打量,依舊毫不掩飾自己的藐視:「好吧,我就等著看你給我說出什麼花兒來!」腳步已經走到門口。

  陸文龍這檔口沒看見她的臉,真心說了一句錯話:「明天晚上我們國家隊就要出發去韓國打比賽,我在這耽擱一整天了,能不能等我回來再說?」

  甘宛喬這脾性是真的頤指氣使啊,騰的一下就一腳踹上了門:「我說什麼來著!你這種男人就沒個好東西!除了騙人,還能說什麼?」轉身指著陸文龍的手指差點就戳他眼睛裡了!

  陸文龍張大嘴,真想給自己一大耳刮子,看見警察匆忙的在窗口晃了一下,看清裡面兩個人,就跑了,估計是找成老二等人問清楚了這位的身份,沒敢留在這區域,撓撓頭:「這中間……真有些違法的事兒,我實在不習慣說,您要聽,得……那我也小聲點說。」自己到另一邊的牆角蹲下,只有覺得這裡才隱蔽點。

  也許就是陸文龍這個似乎在派出所跟小流氓被抓住似的動作太有喜感,甘宛喬瞪大的眼睛鬆弛了一下,哼哼著過來,坐在了長木椅的端頭,背朝著門窗那邊,還別說,她個頭高挑,動作又展開得大,就好像把陸文龍擋在角落一樣。

  陸文龍就索性打個盤腿坐在地上:「我是小混混來的,其實打棒球就為了操根棍子好動手……」對他來說,這沒什麼丟臉的。

  收幾天的保護費,有點錢就搞檯球桌,然後游泳池,冷飲店,接著離開小城到渝慶,修車鋪、豆花店、舞廳、賭博機、招待所、噴繪公司到接下那些的債務爛尾樓,陸文龍自己回頭想起來,都覺得有些驚訝,原來自己跟弟兄們還有姑娘都經歷了這麼多?

  「打棒球,從來都是當成個營生,有了名氣卻其實沒從名氣本身撈多少錢……」

  甘宛喬聽得認真,臉上表情不停在壓抑的驚嘆和不屑之間反覆切換,一旦注意到自己嘴張開,就趕緊譏諷的哼一下,腦子卻轉得飛快,看得出有很好的心算能力:「等等,這個到渝慶的時候,你們帶了多少錢?好像差點吧?」因為陸文龍講得細緻,這姑娘就更不含糊。

  陸文龍還嗆了一下,看看周圍的環境,再壓低點聲音:「有個貪污分子,做了點沒本錢的買賣……」

  甘宛喬的表情終於沒能控制住:「哈!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說你不求人,原來你就擅長做這種事情?還不少吧?」

  陸文龍不否認:「但我沒撒謊吧,全都是靠我們一群啥都不是的傢伙白手起家幹起來的。」

  甘宛喬又俯視的看他!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9 13:56
第八百四十三章 懷疑

  看了幾秒鐘,甘宛喬終於決定放過他,還是標誌性的嘲諷:「說得好聽是白手起家,還不是拉幫結派當山大王!真把你扔個鳥不拉屎,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不是得抓瞎!」

  陸文龍看她起身,這時候就不爭論了但也不吭聲,表示不認同,官方說法就是持保留意見。

  甘宛喬走到派出所門口時候回頭重重看他一眼,還是充滿不屑。

  陸文龍真心覺得這種爭論沒意義,不是個好看姑娘自己還沒工夫說呢,何況對方的威名終究還是把自己撈出來了,就站在路邊等別人走了,才上自己的車離開。

  幾個張九歌的弟兄還分憤憤不平:「看著就是*了,真的鼻孔都是朝天的!」

  程思思沒說話,但明顯也有話,直到陸文龍開車把這幾位送回去,她才道歉:「都是因為我的事情,感謝之外還真的給你帶了不少麻煩。」

  陸文龍撓頭:「是這位甘大姐實在是太把自己的氣勢當回事兒了,沒誰虧欠她,不說了,明天你辦完展覽就考慮早點回去吧,我現在愈發的覺得好像還是渝慶那一塊更適合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生存。」

  程思思真的有思想:「你昨天不是,跟那個哥們兒說對未來有希望麼?」

  陸文龍笑:「是有希望,但也不願意自己去當個犧牲品對不對?的確有些東西還是不公平的。」

  程思思就不說話了,說起來她也算是家境優越。要不是突生橫禍,那也是多少有點大小姐脾性的。所以才會天真的自己一個人就來平京操持這麼個事兒,這次的教訓也算是不小,。

  陸文龍他們第二天是半夜的航班前往不遠的韓國首都,所以下午張九歌就把自己那些弟兄叫到訓練基地附近的餐館踐行,程思思也來了,卻一直很沒存在感的只是坐在席上看陸文龍跟隊員和弟兄們推杯換盞,然後偷偷去結賬,卻發現人家根本就不收錢:「棒球隊他們一貫都是阿龍請客的。不許收其他人的錢。」

  這姑娘才撇撇嘴又悄無聲息的回去坐下,等陸文龍等人勾肩搭背的在最後輕鬆的晚上出門時,在他身邊說了自己的安排:「租的場地呢,肯定不能退掉,畢竟我們搞藝術的還是多少都得來平京,那這些展品我就想擺在這邊,做個公益性的展覽館。請幾個人幫我看著,旁邊還有些空餘的房間都可以利用起來,以後……你的那些弟兄或者家人來平京也有個寬敞的地兒,我收拾一下,明天也回渝慶了,我跟蘇姐商量一下。搬過去住可能感覺熱鬧和安全一些……」咬咬嘴皮:「那就祝你旗開得勝了!」

  陸文龍點點頭,其實因為半夜就要走,都沒喝多少,意思一下:「嗯,做朋友。兄弟姐妹其實我們那都蠻多的,合則聚。不舒坦就走,各種情況也發生過,總之開開心心才最好。」

  程思思膽子大:「回去我會跟蘇姐說說這幾天的事情。」

  陸文龍嘿嘿:「你年齡可比她大點。」

  程思思反擊:「昨天那甘大姐的事我也說。」

  陸文龍不怕:「說就說,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而且那種人,你覺得跟我們會是一路麼?危險得很。」

  結果陸文龍和麻子他們一大幫人收拾好不多的裝備跟行李,集結搭乘訓練基地自己的大巴車在寥寥幾名記者的圍觀拍攝下前往國際機場的時候,就驚訝的看見甘宛喬和另外幾名穿著西裝的男子,站在登機處!

  身著羽絨服的甘宛喬臉上明顯有點小興奮和那幾名男子走近這一大隊約二十來人的棒球國家隊,其中一名是體育總局的領導,熱情的跟趙連軍握過手以後介紹:「這是有關部門派來執行行政任務的同志,祝你們一路順風,打出風格,打出成績,國家和人民都期待你們的好消息!」

  這個不稀奇,每支出國的運動隊都會配備相關的政工幹部,這幾乎是一貫的做法,只是棒球隊自從出了徐少康那件事以後,都是配備老太太一起外出的,哪裡有這樣漂亮的年輕姑娘?而且還派了四五個人之多。

  明顯年輕小夥子們都有點交頭接耳。

  陸文龍腦海裡隱約能把握到一些要點,就看見甘宛喬直接朝他走過來伸手:「我叫夏喬,這次你們外出比賽,就由我們負責後勤工作了。」其他隊員居然還敢起鬨!因為就算身上的深藍色羽絨服很臃腫,甘宛喬的颯爽英姿和臉上的容顏都是值得吹口哨的啊!

  陸文龍心說你們要是知道這位是什麼樣的主兒就不會這麼鬧騰了,無奈的伸手去握,甘宛喬是真不敷衍的認真握一把,就提著自己的小行李包站在陸文龍旁邊,趙連軍眉毛跳了好幾下,看出點端倪,但沒做聲,招呼隊員們安生點,要注意國家形象,才壓制住大家,陸續登機。

  甘宛喬當然就是跟陸文龍坐一起,陸文龍好不容易才尋了個機會開口:「你……家裡不擔心?」

  甘宛喬做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這個地方我們都人生地不熟吧?我看看你除了打球還能搞出什麼事情來!」

  陸文龍目瞪口呆:「就為這個?我們出來是打比賽的,所有的事情都得圍繞這個唯一目標的。」

  坐在機艙靠近過道的甘宛喬居然少了好幾分慣常的盛氣凌人,多了點雀躍:「我的任務就是好好看著你們的行動!更要看你號稱的萬事不求人,在這個完全不相關的地方能怎麼樣!」

  陸文龍青筋直跳,這個有關部門真是人家的後花園麼,可以讓這王公貴族隨意來往的?

  不過鑑於其他人都不停在伸脖子好奇打量這個主動跟球隊大哥坐到一起的氣質姑娘,陸文龍就忍住再也不說什麼了。

  距離其實很近,飛行時間並不長,降落的時候麻子還給大哥遞詢問的眼色,好奇這位又是誰,甘宛喬敏銳的發現了:「你不許偷偷跟人串通來騙我!」

  陸文龍翻白眼:「我們到了酒店放下行李就去熟悉場地,然後休息好下午開始進行一系列的比賽,我這趟安排非常緊湊的外出比賽中本來就沒有騙你的戲碼!」

  甘宛喬居然說:「反正我要看看你所謂的獨立生存能力!」

  陸文龍真心有點後悔惹了這位無法無天的大姐頭,不再吭聲了,然後驚訝的發現甘宛喬居然也不是不學無術,起碼能用一口流利的英語跟接待方交涉,當然跟她一起的那幾位就更厲害了,還能說韓語,於是讓以前只能靠一兩個翻譯對外交涉的運動員們方便不少,只是趙連軍跟陸文龍擦身而過的時候才咬牙:「這次又是什麼幺蛾子?要是你耽擱了這次選拔賽,老子回去也把你弄來點天燈!」

  陸文龍無語的恭維:「您絕對的福星高照,這次我們一定能進奧運會!」

  這話倒是沒說錯,今年的局勢比起四年前到澳大利亞時候好了不知道多少,最重要的就是96年的奧運會在美國舉行,東道主自動獲得一張入場券,加上美洲地區已經有前兩名古巴跟多米尼加,歐洲區的意大利和亞洲的日本進入決賽圈,剩下這十支參加預選賽的全球球隊,就三支亞洲球隊出類拔萃,如果不出意外,基本就直接鎖定前三名入圍決賽圈。

  所以趙連軍一直沒那麼緊張,也是有原因的,現在只是怕陸文龍這種不務正業的態度傳染給了隊員們,連隊長都沒敢讓他當,而是麻子在擔任,說起來十三弟因為全心投入到棒球中,現在隱隱才是領軍人物,陸文龍更像個精神領袖。

  推著行李車走出溫暖的機場大廳,就上個大巴車的間隙,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冬季的寒冷,陸文龍再次跟趙連軍相視一笑,看來今年國際棒聯當值主席韓國人為了保證韓國絕對能進入奧運會,是真的下了不少功夫了。

  相比於習慣了這種北方雨雪寒冷的韓國,最近一直集中在比韓國首都緯度更高的平京訓練,華國隊也能適應這種氣溫,只有那個亞洲傳統強隊右岸隊可是熱帶地區,幾乎都看不見雪的,一定會被冷得夠嗆。

  可就這麼會心的一笑,陸文龍就被一直把自己的行李包放在他的推車上甘宛喬警惕的查問:「笑什麼?鬼鬼祟祟的!」

  趙連軍連忙閃開,從這位對陸文龍毫不客氣的態度,到陸文龍最近在平京結交的那些公子哥兒圈子,再到人家居然能代表政工幹部前來,他就知道後台不小,免得牽連到自己身上,畢竟經過奧運冠軍的帶動,現在的華國隊再也不是陸文龍一個人的球隊,他更多是作為一種保險或者最佳陣容的信心,而不至於缺了他就天塌下來,更何況在這次的預選賽上,如果能保證華國隊進入奧運會的話,那就能不用陸文龍就不用,沒準兒到了正式奧運會上才是奇兵呢。

  所以陸文龍都懷疑是不是體育總局把棒球隊這些算盤都透露給這天之驕女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9 13:57
第八百四十四章 喝兩杯

  真的有點冷,特別是到了球場熟悉場地的時候,站在非常寬大壯觀的幾層看台邊,棒球場特有的缺口讓寒風簡直一陣陣的襲來,連陸文龍這種棒小夥子都忍不住把身上的羽絨長大衣緊了緊,趙連軍這種老頭更是把領口都鎖死到只露出一雙眼睛了還在喊冷。

  韓國方面的惡毒用心可見一斑,要知道亞洲以外的七支球隊,除了歐洲的德國,其他全都是熱帶國家,從非洲的喀麥隆到美洲的墨哥西、委內瑞拉、巴西還有西班牙跟澳洲,哪個不是熱騰騰的?

  所以陸文龍好不容易把這種熱帶寒帶關係給甘宛喬描述了一遍,才發現,這位穿得很少啊,外面的確還是一件臃腫的大羽絨服,可到了球場,就拉開了前面的拉絲,當成開敞的大衣來穿,裡面就是一件絨衣加……短裙!

  短裙下面是有黑色長筒襪和高幫靴子,可看著都冷得慌,陸文龍不由得真是奇怪:「你這也太要風度不要溫度了吧?」可真要風度的話就不用穿這件羽絨服,早就換成名牌大衣了啊?

  甘宛喬是真不冷,低頭看看,還是把羽絨服稍微拉一拉:「我從小就不怕冷!」

  那陸文龍就只能景仰人家的天分。

  下去把冬季只剩沙土的場地檢查跑動一下,陸文龍再特別對投手和擊球手位置的燈光都特別關注一下,跟幾個主力隊員商量一番就覺得基本達到目的,撤退了。

  但走出棒球場的時候。一直把手揣羽絨服兜裡的甘宛喬終於開口:「不出去喝兩杯?」

  陸文龍簡直驚駭:「幾點鐘了?半夜的航班,現在是下半夜,我們要馬上返回酒店睡覺,下午調整作息時間,以最飽滿的精神狀態面對比賽!」

  甘宛喬居然拿他的話來反駁他:「你不是說了打棒球就是個營生麼。別裝得跟真的似的!」

  陸文龍哭笑不得:「大姐,我……」

  甘宛喬一口截斷:「我很老?!」估計女人都會在乎這個細節,第二次問了。

  陸文龍舉雙手表示投降:「尊重的意思,你看著也應該比我大幾歲……」

  甘宛喬就完全是就地反撲:「你看上去很年輕?黑不溜秋的一臉滄桑你還好意思說我?」

  陸文龍自己是保養得不咋地,長年在棒球場和工地上,的確很黑,但還是很帥氣啊:「我知道我自己多少歲……唉,就不是這個問題。甘……」看甘宛喬拿手指他,記得改口:「夏喬同志,我連你的全名都不知道,年齡就更不知道了,但現在無論是政工幹部還是因為你要來考察我那個什麼獨立生存能力,我都應該尊稱你?現在很晚了,我們都要返回駐地休息。私自外出是違反紀律的,這點起碼的紀律性我還是有。」

  甘宛喬哼哼兩聲。很藐視紀律性的模樣,但還是跟著一起登車了,返回酒店,就她一個女性,當然的單獨住,陸文龍終於得空跟麻子在一起解釋了這個肯定不會跟嫂子這個詞產生關係:「怎麼可能,我說過不會讓大嫂她們不高興的,而且也不會在外面亂搞,這件事純粹就是遇上了。」

  麻凡嘿嘿笑著往自己的被窩裡面鑽:「反正每次你過來。三嫂是會叮囑我看著你點,大嫂不會說什麼了,聽說四嫂也有了?」

  說起這個陸文龍就喜憂參半:「她是為了跳水……唉,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你呢?之前不是說那個林曉梨唸書以後就沒聯繫了,阿竹可是回去給我說了你在平京……」

  麻凡招架不住,長年都在運動隊的他比其他弟兄在男女之情上更單純一些。索性鑽被窩裡只露個頭頂:「高中時期只是寫寫信,她家不同意她早早出來打工,就唸書,現在也考到平京的學校,雖然不算什麼很好的大學,但……還是能有出息的。」

  陸文龍能聽出意思來:「怎麼?你還覺得她大學生了不起?你可是奧運冠軍,你二嫂不是大學生?還要去留學呢……」這個事情說起來也煩:「她考到平京來是不是為了你?如果是,那你就別猶豫,早早把事情給敲定了,你們在平京安家也不錯,以後……平京就算我們不打球,可能也會經常來,你就是駐京辦了。」

  麻凡卻猛的一下拉了被子露出頭:「不打球了,我就要回去!跟大家一起才快活!」

  陸文龍雙手抱著頭靠在鬆軟的床頭望著屋頂:「對啊,回去跟大家在一起才快活……好像我也應該是這樣,阿瑾都有多久沒天天看見我了,小琪要去留學,阿清工作忙成那樣,淼淼懷孕還只能自己在香港,特麼的這些事情可真夠煩的。」

  麻凡就被這已婚男士的艱難複雜生活給嚇著了。

  第二天直到下午,陸文龍才跟隊員們陸續起床,統一到樓下的餐廳吃飯,敏銳的發現那幾名政工幹部,只有兩個人跟著來餐廳,其他三人和甘宛喬都沒出現,這其中說明點什麼,陸文龍心裡還是大概有點譜,對這位甘家第三代最受疼愛,又最囂張的姑娘更有些想劃清界限。

  這種心理還是跟他對官家的態度差不多。

  而陸文龍跟著整支球隊都前往比賽場地了,所謂的後勤同志甘宛喬才磨磨蹭蹭起床,在平京都習慣於後半夜入睡,下午才起床準備夜間玩樂,跟那三名其實是保衛幹事的人員一打聽:「什麼?他們都去賽場了?」就匆匆吃點東西出發。

  其實人家沒說的是,這些運動員可是要快速調整到明天就一早六七點起床,上午還會訓練的。

  看這位大小姐怎麼扭轉生物鐘。

  而在處於韓國首都市中心繁華地區的棒球場周圍只是經過一下,陸文龍就把注意力從大小姐身上轉移開,習慣性的開始觀察起這個號稱亞洲四小龍的高速發達國家首都來,實話說,並沒覺得有多麼震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比香港都還有一定差距,只是因為集一國之力體現出來還是比較熱鬧,比日本東京就差得更遠。

  但這個城市大片整齊的住宅樓很是讓陸文龍感興趣,掏出現在出門必備的相機一個勁的拍攝,完全不是很在意接下來的棒球比賽。

  比賽輪次是早就抽好籤的,華國跟右岸、西班牙、委內瑞拉、墨西哥分在一組,算是比較愉悅的跟右岸攜手保證前兩名就好,韓國那邊就儘可能更爽,喀麥隆和澳洲就沒聽說過有什麼棒球好手,德國更是陪太子功書,只有巴西稍微強點。

  今天華國隊的對手是西班牙,這支南歐球隊屬於典型的地中海氣候,溫暖得很,來到這北部城市幾乎所有隊員都包了好幾層防寒衣,看台上的觀眾倒是很熱烈,韓國具有很好的棒球群眾基礎,陸文龍注意到周圍不少的高樓上的窗戶都有人拿望遠鏡看,覺得挺有趣。

  他也還是換了球衣的,但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大衣,更像個教練員的站在麻子身邊,把自己那些投球的技巧再叮囑一下,對這個十三弟他一點隱藏都沒有,但顯然就好像他跟楊淼淼練五禽戲就有高下之分,麻子的特點在於專注力和狠勁,技巧性和領悟力還是差點,所以要不停的叮囑。

  真打起來,難度真的不算大,西班牙還是屬於典型的歐洲球隊,並不太擅長棒球,也沒有華國這樣的舉國體制,所以除了一兩個稍微天分好點的球員,大多數都是新手一般的素質,能奪得奧運冠軍的華國隊,摧枯拉朽一般就在第七局確定了巨大優勢,對方很沒壓力的宣佈放棄抵抗。

  陸文龍只來得及給隊員們拍點照片,就算是收工了。

  趙連軍坐在他身邊也沒起身指揮過,最後才對韓國人的處心積慮再次表達了不屑:「他們的比賽,除了一場,全都是安排在各場地第二場次,都是晚上八點開始的夜間比賽,那不是要把對手給凍僵麼?這麼點細節都考慮到了,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陸文龍對這個亞洲新貴也沒什麼好感:「聽說日本人是因為認真而冷酷,韓國人就是最囂張,到國內做生意的,態度惡劣得不行,覺得自己有幾個錢就好像土財主了!」

  趙連軍哼哼兩聲:「安排他們趕緊保暖洗澡調整一下,試著在看台看看第二場比賽,看看這邊夜間溫度到底能有多低。」其實這些細節在平京也考慮到,早晚都有訓練過,相比之下,早上的清冷和晚間的風冷,還是有區別的。

  可陸文龍點頭到看台下面的運動員休息室去挨個通知了隊員們抓緊時間洗澡保溫以後,回到分配給華國隊的看台上,就看見甘宛喬坐在趙連軍後面的一排座位上,給從下面上來的陸文龍做個勾手指的姿勢,陸文龍只好頂著趙連軍鄙視的眼神過去請安:「你有什麼安排?」

  甘宛喬還是那句話:「我們出去喝兩杯?」

  陸文龍看看下面已經出場的兩支球隊:「如果你能保證不出安全和原則問題,起碼也得等我們把這場比賽看完再說?」

  甘宛喬點頭不語。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9 13:57
第八百四十五章 不是東西

  因為第二天還要休息一天,所以趙連軍怪怪的看陸文龍一眼就同意了他外出:「如果你出了事,老子是不會認賬,你就是偷偷跑出去的!」

  陸文龍只能嘿嘿笑。

  走出棒球場,甘宛喬看陸文龍在東張西望:「看什麼?」

  陸文龍儘量不帶諷刺的意味:「你那三位保鏢不一起?我最奇怪的是為啥不帶個女保鏢,連你的生活一起照顧啊。」

  甘宛喬豎眉毛:「你!」

  陸文龍估計是在國外,膽子真要大點:「本來也是嘛,你一天半就拿到簽證,別說老百姓,就是我們國家隊辦理手續都囉里囉嗦搞了半個月,你這出行不安排點鋼鐵衛士?」

  甘宛喬站原地,雙手抱胸,有積蓄火力的架勢,陸文龍雙手揣運動服兜裡,晚上這寒風真不是蓋的:「走吧……您這人其實挺善良,就是脾氣不大好,真的,我說何必呢,火大傷肝。」

  甘宛喬深吸一口氣,好像在壓制怒火,拉了拉羽絨服,往前走,陸文龍又叫住:「走哪邊?你知道地方不?」

  甘宛喬終於調整好,轉頭:「你不是很擅長什麼都靠自己麼?讓我見識一下?」

  陸文龍摸摸自己褲兜,剛才找麻子要了點美元,就近隨便個報刊亭拿出來比劃,買了張地圖,完全不懂外語的他跟售貨員比劃好一陣,搞清楚兩件事,地圖上自己所站的位置,還有哪裡可以兌換韓元。甘宛喬一直靠在報刊亭邊笑眯眯的看著,陸文龍幾乎是第一回看見她臉上還有點和善的表情,但發現陸文龍看她,表情就收回去了。

  從落地,移動電話就沒了用。扔在酒店行李包裡,可陸文龍是真沒什麼可怵的,過街時候還伸手習慣性的拉甘宛喬,人家厭惡的躲開了,但能跟上他的步伐節奏,找了個銀行門臉換韓元,讓他驚訝的是世界上居然還有差不多幾百上千比一的匯率,出門時候的兩百美元。居然變成了十多萬韓元,一大把拿在手裡,很有一種富豪的感覺,於是就反覆的多數了兩遍,因為他特別要求換成小鈔票,捏成一疊就給甘宛喬發表自己的看法:「為什麼不直接除個十或者一百,這多浪費紙?」

  甘宛喬睜大眼睛看他。好幾秒才說話:「金融經濟的事情,你懂個屁!」

  好吧。不懂陸文龍就不發癟言,樂淘淘的出門轉悠,不得不說他自己其實也是很想出來走走的。

  因為運動員在國外是非常嚴格管理的,好比以前在澳大利亞比賽,其實基本全程都是政工幹部陪伴,偶爾的採訪或者跟親戚吃飯都有湯燦清或者趙連軍在場,別以為就可以到處閒逛了,這是出來比賽工作的,而且因為體制問題。華國很防備運動員和國外接觸,怕叛逃或者政治事件發生,以前楊淼淼世界各地跳水比賽,都只能在機場或者酒店逛逛免稅店什麼,哪有現在這麼自由。

  而不同的國家就有不同的風情,陸文龍其實很渴望到處看看,他一直都認為只有在外面看得多。才是自己能與眾不同進步的關鍵,所以甘宛喬這特權人物要出來走走,他內心很樂意。

  更何況從比賽場地出來,他就發現了這個特點,韓國似乎是個夜晚非常熱鬧的地方,起碼從他們這個棒球場出來,到處都有光彩的大樓跟依舊營業的百貨公司。

  買地圖是陸文龍到任何一個地方的習慣,就算是一份完全看不懂的外文地圖,上面的地形卻能讓他起碼記住自己是從什麼地方出來的,知道怎麼走回去,再看著地圖也能大概明白自己的方位,附近的商業區和住宅區各在什麼地方,不至於在一大片住宅民房裡面找酒館吧。

  既然甘宛喬說了是出來喝兩杯,陸文龍就把主要目的鎖定在這個上,還真不難,只走了幾步,陸文龍就瞥見旁邊一條熱鬧非凡的街道里面,全都是手推車一般的大排檔,不少當地人甚至還有外國人,都坐在那裡大快朵頤,看得他口水一下就出來了。

  手指了指,不管甘宛喬的反應就直接過去了,找了個帶棚的木頭推車旁邊板凳坐下來就開始點,拿手指各種吃食,最後指那種綠色瓶的酒,這時候甘宛喬才姍姍的過來,倒也沒說什麼,坐下伸頭看了看推車,再看看周圍,讓陸文龍奇怪的沒有挑三揀四,而是指指不遠處的幾個燈火通明攤位:「去把那幾種吃的,也買點來?」

  陸文龍覺得自己就好像小太監,不吭聲的過去買,似乎就有點吃驚了,韓國這物價不便宜啊!

  按照他這小農經濟的思維模式,兩百美元能換一千七八的華幣,相當於好些個渝慶人半年工資了,他在平京不是沒有一擲千金的跟公子哥兒們一晚上吃喝花個幾千上萬,因為那個圈子好像還不至於比富,所以陸文龍覺得兩個人出來吃喝幾杯,這點錢怎麼都夠了。

  可現在拿了串什麼烤的餅子,就要好幾十塊,陸文龍一邊快速的在腦子裡盤算要乘幾個零,一邊捧著好幾樣東西回來抱怨:「東西還挺貴。」

  甘宛喬眼睛就亮一亮,再點幾個菜,用英語問人家老闆一共多少錢,她算是發現陸文龍這土包子一句外語都不會,連拜拜可能都不會說吧?

  這些長期接待各國遊客的老闆能說簡單英語,笑著回應,總之算下來零零雜雜就真得過千元了,甘宛喬再接再礪的點。

  雖然聽不懂,但能估計啊,陸文龍伸腰下意識的準備阻擋一下,兩個人能吃這麼多?然後看甘宛喬點的儘是海鮮燒烤之類比較貴的,心裡就有點譜,笑著收回手來倒酒。

  皺著眉頭嘗了一口這種啤酒瓶裝的白酒,陸文龍從鼻子沒聞見酒香就開始不樂意了,等一入口,就更不太喜歡,這還算是酒麼,根本沒什麼凜冽的酒勁嘛,得!還是專注吃好了,肯定點得有點多。

  陸文龍好早的時候菸酒都沾,可自打開始打棒球就再也不抽菸了,運動員抽菸基本是大忌,對肺活量跟呼吸系統的傷害是很大的,至於酒反而是因為能活血,他還經常喝點,但也只有跟弟兄們在一起歡樂時候多喝暢飲,基本不爛醉,就是一句話,愛好,但能控制。

  甘宛喬卻明顯懂行,慢悠悠的接過老闆娘端來的燒烤跟海鮮就著酒開始品嚐,之前掛在臉上的冷漠表情,倒是不知不覺散去。

  大排檔味道的確有特點嘛,香甜酥脆,和陸文龍自己家的燒烤有完全不同的風味,陸文龍覺得應該安排人手來學習一下人家這些味道,田螺哥最近就很喜歡全國到處巡遊試口味,完全也可以出國嘛:「你嘗嘗這個,還不錯,大蔥的味道比較正,雞蛋一般,這個是生吃的?我不能碰,免得賽前拉肚子……」

  甘宛喬不理他,自己斯條慢理的吃,但喝酒的頻率明顯比陸文龍高,陸文龍不管她,自己還吹噓:「我們到渝慶第一個檔口就是開大排檔,但口味都是走香辣菜的,沒準兒來這裡開一家還很受歡迎呢,起碼比較禦寒,吃完都是一身汗,而且這裡價錢這麼貴,保證能賺錢。」

  甘宛喬三根手指從上面挾著透明小玻璃酒杯,哂笑:「你不是吹噓你都玩過億的項目了,還著眼在這種小東西上?」

  陸文龍不丟臉:「國家是不是只發展幾百億的大型項目,就不在路邊栽樹挖水溝了?」

  甘宛喬嘲諷:「你敢跟國家比?」

  陸文龍點頭:「國家十多億人,我周圍跟著混飯吃的朋友弟兄幾百號人,道理是一樣的,要做大項目搞大錢,也要擺大排檔檯球場找飯錢,我最大的特點就是就算做到現在的樣子,我起家的檯球桌子,依舊有人在照著做,游泳池也還在開,我的弟兄開了投資過千萬的迪斯高,原來幾千塊的黑摸摸舞廳依舊在營業。」這種做法的意義其實很大,給了陸文龍那個架構足夠的成長空間和距離,剛入門的小崽子們就在檯球場混,到舞廳掰電燈開關,那些地方也一樣有相應的消費人群,等這些人中間有人出頭,才一級級往上提溜,這一套,其實在縣城都運行好幾年了,相當於是個基層的篩選選拔機制。

  甘宛喬的思路卻明顯很主觀:「那你就是生冷不忌,什麼都要吃?」

  陸文龍不解釋,但嘟噥:「總比有些人吃相難看好!」這是維克托給目前京城大少們的評價,剛開始找大錢,周邊資源又太多,的確是有些窮龍餓蝦的味道。

  甘宛喬啪的一聲把筷子拍桌面上:「你說誰!」她的確是夠敏感的。

  陸文龍倒杯酒過去:「好了好了,你成天都這樣凶神惡煞的幹嘛,沒誰欠你的!」

  甘宛喬教訓人:「我不否認,你的確是白手起家有幾分能力,但也別這樣玩世不恭的仇視革命後代!」但還是把酒杯碰了,只是跟陸文龍仰脖子一口吞了不同,她慢慢抿。

  陸文龍從來沒勸女孩子喝酒的習慣:「玩世不恭,應該是你吧,成老二他們更是,我這種平頭百姓才是對生活最有熱情的。」

  甘宛喬想反駁,卻端著酒杯看了看冷笑:「都不是東西!」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9 13:57
第八百四十六章 熊樣兒

  陸文龍求同存異的不吵架,甘宛喬卻轉頭又用英語招手讓老闆來幾份生蚝。

  陸文龍終於提醒:「你這英語說的啥?我身上錢可不多。」

  甘宛喬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對啊,我也沒帶錢,這樣我們就算是在異國他鄉身無分文了,我看你怎麼辦。」

  陸文龍估摸她也是這個主意,臉上反而帶笑,舉杯敬一下甘宛喬。

  甘宛喬沒看見他有自己想像的反應,就乾脆擺明車馬:「不許用信用卡,不許取錢,不許電話叫人送錢,不許……」要求還挺多。

  陸文龍都端著就被笑眯眯的點頭,最後又敬甘宛喬一杯。

  甘宛喬終於一口悶了很警惕:「你別想灌醉我就這麼糊弄過去!我下這麼大勁跑這邊來,可不是隨便你就能糊弄的!」其實她沒注意到自己的表情已經生動了許多。

  陸文龍還是點頭:「你身上就沒帶點備用金?萬一我不行呢?要不就是那幾位還躲在周圍哪裡?叫出來一起喝啊,這麼冷的天兒,不要他們給錢,反正也吃不完?他們總不會不保證你的安全吧?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家裡不得扒他們的皮?」

  甘宛喬冷哼:「你都是國安部掛名的人,手上還有幾十條命的猛人,還不能保證我的安全?」

  陸文龍的酒杯楞了一下,訕笑:「在你們面前真是沒有什麼國家機密?」

  甘宛喬更嘲諷:「你這也能叫國家機密?頂破天算個部門偵查人員!」

  陸文龍就打聽國家機密了:「你算什麼?是什麼單位跟級別的?」

  甘宛喬本來臉上露出點驕傲,可慎密的看看陸文龍臉上表情:「要你管?!你有這個資格知道麼?」

  陸文龍就做個大爺我還不屑知道的賤人表情。回頭吃自己的海鮮了。

  小攤邊就有點冷場。

  甘宛喬估計是想拉動一下氣氛,但還是不客氣:「說起英語,你始亂終棄的那個英語翻譯呢?!」

  陸文龍有點笑:「生了個女兒,叫瓜瓜。」

  甘宛喬眼睛鼓一下:「你的?!」

  陸文龍自豪的點點頭,但沒有把自己家人跟人分享的*。

  甘宛喬就皺眉:「那個跳水冠軍呢?」

  陸文龍就不是笑了:「在香港安胎……她明年想跳奧運會。」

  甘宛喬的眉頭都要皺成麻花了。特別是她那對兒有點直的眉毛:「你!所以說男人不是好東西!」

  陸文龍不否認:「嗯,這事兒很慚愧,所以我現在有點別的想法了,家庭才是最重要的,這次奧運會以後,估計就不會打了。」

  甘宛喬能保持氣勢如一:「那當然!你在這個上面撈到了好處,你當然可以撤了!」

  陸文龍搖頭:「要撈好處,幾年前拿了冠軍就該撤。不走是因為講義氣,不顧老趙和這幫人就走,那還是太錘子了。」這是典型的蜀都方言,表現個很不咋地的意思。

  甘宛喬就耳熟:「那天你罵我,是不是也罵爽了?錘子來錘子去的!」

  陸文龍拱拱手:「得罪……主要是莫名其妙,多大個事情,還非得架在火上烤。」

  甘宛喬卻沒了那天的火氣。看著這個動作慢吞吞:「你這……你們那地方很喜歡這樣拱手麼?一點沒有氣勢!」

  陸文龍簡直莫名其妙啊,雙手還拱著呢。轉過來看看,這有什麼氣勢不氣勢的,袍哥人家不都這樣麼,江湖氣息家裡老婆還很喜歡呢。

  甘宛喬手指上還是挾著玻璃杯,其實自己的氣勢才有些沒有了,不知道是喝了酒還是因為別的,眼睛沒有焦點的看著旁邊好像是一棵樹冠的深處:「我爸……經常給我說,舉手投足見真章,那年爺爺輔佐姓宗的那老頭登上*。就是看那老頭面對百萬群眾歡呼居然嚇破膽,只會雙手作揖,頓時覺得他不堪大任。」語氣淡淡的,一點不像她一貫呼來喚去的喝罵。

  可……哇!

  陸文龍簡直就是聽了個超級大八卦!

  什麼叫眼界,什麼叫氣勢,估計這家子真的是這樣,這樣家庭出來的人……陸文龍算是有點理解為什麼甘紅波下手如此狠辣。卻毫不在意了。

  就好像剛才這麼寥寥幾句裡面,他似乎就能在腦海裡勾勒出近二十年前那風起雲湧的一番龍爭虎鬥了,人家是習慣於拿國家做爭鬥場面的,哪裡會在乎一個廠,一個企業是不是死活,更不會在乎洪景明那樣一個企業家的死活。

  張開的嘴巴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閉上,端過酒杯:「敬一下……這個值得敬!」

  只是值得敬這個八卦,而不是敬這種做法,陸文龍自問自己絕對做不到,自己有善心,或者說有些心軟,狠辣最多只能面對敵人或者加害自己的人,面對自己成功路上的路人,他是下不了這個手的。

  甘宛喬卻沒什麼得意的跟他碰一下杯子,一仰頭就自己倒下去了,之前慢慢抿的動作的確不見了,陸文龍慇勤的幫忙添上:「問個不礙事的……那麼這時候,就應該怎麼做呢?」

  甘宛喬眯著眼睛,眼線真的很長,陸文龍一直都覺得她的眼睛有點怪怪的,這會兒眯起來就顯得更怪,怪好看的:「所以說,你身上就是只有點鄉紳氣!僅此而已!」說著就輕輕抬起右手,睜開眼,對陸文龍的方向做了個直臂揮手!

  就一個動作,兩人之間其實只有一個肩頭不到的距離,陸文龍添酒都不需要探身子的距離,猛一下卻拿著酒瓶差點掉了!

  眯著的眼睛猛然睜開,依舊沒有焦點的看向遠方,好像看陸文龍身後,又好像灑了點目光在陸文龍身上,就是挺深遠的那種,讓陸文龍不由自主覺得人家看的就是蒼生,是看的普天大眾,而不是看的海鮮燒烤!

  而那似乎輕輕從眉梢晃動出來的手掌,沒有繃直,就看著隨意的這麼一揮,陸文龍只感覺千軍萬馬!

  只有一瞬間,甘宛喬就收了手重新去拿酒杯:「我就會這個,小時候就看多了,眼界決定高度,出身決定眼界,有些東西還是有傳承的。」看著又是那個只是氣質特別的高個姑娘,哪裡會跟剛才那簡直有點攝人心魄的氣勢聯繫起來?

  陸文龍還傻乎乎的一手酒瓶一手酒杯呢,很響亮的嚥了一口口水才說話:「我……我也見過大老爺,他不這樣吧?」

  甘宛喬冷笑:「他?他就是毒辣!」

  陸文龍問的就不是這個意思,但立刻不接口了,這種話哪裡是他敢說的,再借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給自己連倒三杯,咕嘟嘟的喝下去,似乎要把自己剛才問的那句話衝到馬桶裡面去!

  甘宛喬卻看著他的動作,猛然哈哈哈的笑起來,這還是陸文龍第一次看見她笑,很豪邁的那種,一雙腿依舊分得很開朝著陸文龍,換個女人估計就很不雅觀了,可甘宛喬做來卻大氣灑脫,笑起來的動作更是上身抖著往後仰,絕對沒有其他女人抿嘴而笑或者裝斯文的感覺,右手還放在攤子上輕拍桌面,陸文龍真的只能想到豪氣衝天這個詞兒。

  「瞧你那熊樣兒!」笑到最後收起來才補了這麼一句。

  又是很詭異的感覺,男子將軍一般的笑聲大氣之後,補上這麼一句很女人味的輕蔑,卻在甘宛喬身上很和諧的交錯一起,她做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一氣呵成,陸文龍發現自己看定了眼珠子,趕緊拉走換地方,就好像那晚酒宴完畢以後送走成老二他們,覺得小鼻子小眼的程思思也挺有魅力的,接著就搖頭,好像要把這種東西甩出頭去。

  甘宛喬自己又仰脖子倒了,把杯子不耐煩的在陸文龍面前磕一下,陸文龍又添上,卻不知道說什麼好,人家隨口說的,跟自己在意的根本就不在一層面上,而且就好像甘宛喬說的這個道理,百萬人齊聚一場高聲歡呼……

  陸文龍自己是經歷過類似情形的,只有兩萬人在看台上對著自己高喊加油,熱血就沸騰得跟燒開鍋似的,想想真有上百萬人在對著自己歡呼,那不是乘個五十就能把血管燒爆的情緒,現在想起來,那些站在城樓上還能對下面舉重若輕揮手的元勛們,真的非常人!

  就好像自己是從無數個棒球手或者混混中衝殺出來的佼佼者,人家哪一個不是從槍林彈雨,屍骸血池跟千軍萬馬中倖存下來的猛人?

  按照楊淼淼理解的血統論,也許在自己家自己跟小虎牙的孩子具備最好的身體基因,但這些功勛之後,真的像自己以前所藐視的那樣,除了那個姓,就一無所有麼?

  他們耳濡目染從小到大接觸到的舉手投足之間,其實都跟自己的孩子是兩碼事,這時候陸文龍總算有點明白,為什麼自己跟成老二他們一起吃飯玩耍時候,總有些說不出的格格不入了。

  因為自己沒有跟其他伴當幫閒似的刻意去迎合這些人,所以自己的做派完全就不是人家這個圈子裡面習慣的那種風格,只不過人家認為他是運動員或者有些通天路子背景,沒計較罷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9 13:57
第八百四十七章 好奇

  甘宛喬不是啥都不懂的傻妞,連灌自己幾杯以後才輕蔑的對陸文龍勾手指:「別把你那套草根白丁的意識形態在老子面前晃悠!你這種小民心態,真拿個一國一省管理,你懂什麼叫氣量和海納百川麼?」

  陸文龍有點眨巴眼:「那……你老子的老子以前不也是泥腳桿?」

  甘宛喬冷笑:「你知道最上層的國家領導有多少本來就是家族子弟麼?我的奶奶原本就是立中堂的後人,你認為我爺爺那個土鱉最後能存活下來,又順風順水是偶然的麼?瞬息萬變的政局比戰場還錯綜複雜,一個選擇判斷錯誤,最終就屍骨無存,這樣環境下,有世代積累的經驗教訓,是不是比一個白丁更容易做出正確判斷?」一邊說,一邊就磕酒杯。

  陸文龍撓撓頭:「好像是也有點道理……」又滿上。

  甘宛喬滋溜一聲吞了:「白手起家,全靠自己……沒錯,這樣的行為很值得尊敬,但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這句話你聽說過沒有?就算是泥腳桿假如有人教,是不是比什麼都沒有的學得快?」

  陸文龍搖頭表示真沒聽過那句,點頭表示贊成後面的,甘宛喬就又磕玻璃杯:「人是講天分的,你信不信?」

  嗯,這個陸文龍相信,認真的點頭:「我就對身體運動有天分,我們家淼淼跳水也有天分。」

  甘宛喬對這個親密的稱呼又送一個譏諷的笑容才接過酒杯喝下去繼續說:「一個數學家或者音樂家,除了自己的專業,別的都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放到現在的環境,他沒法靠自己的雙手找到吃食活下去,你能說他是廢物?」

  陸文龍就有點說不過人家了,只能幫忙添酒。

  甘宛喬那輪廓分明的臉蛋有些扭曲,說話之間有酒滴噴到陸文龍臉上,也不在意:「所以說!你懂個屁!你動不動就標榜你自己萬事不求人,自己有生存能力,你就是個屁!只能說明你最多也就是擅長這方面而已!對不對?」

  陸文龍其實最大的優點是什麼?是善於學習。從身邊的每個人學習並修正自己,今天顯然還是有收穫的,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敬甘宛喬:「受教了,我也許就是個你說的小格局檔次,以後會注意改正,目前我也的確是在糾結這個事情,以前如果有什麼言語上的冒犯。給你賠個不是。」他還是干淨利落,知道自己有點瞧不起權貴的那種臭脾氣,說好聽叫傲骨,難聽點就是草根的仰望不足,仇富仇貴,現在自己也在勉強沾了富的邊,逐漸能明白這個東西還是跟心態有關。

  甘宛喬卻依舊不放過他:「你說不是就不是了?我還是那句話。你不是個東西,不然你以為你憑什麼值得我特別過去看看?我從小到大見到的所謂人中俊傑還少了?你就是男人中最不是東西的那種,老子最恨的就是你這種三心二意的花腸子!關鍵是你還做著理直氣壯的模樣,這才是最讓人生厭的!我跟你說的就是,甘老四那裡決不允許你參與任何事情,我們家也絕不允許你沾邊!」

  這個事情,陸文龍的確沒底氣,看看手裡的綠色酒瓶,點點頭:「你說得好,麻煩你把這個你的決定告訴甘紅波。就免得我去解釋,說得越不堪越好,這趟回去平京,估計我也不怎麼再會留在平京折騰了,這一趟算是受教,感謝了。」示意一下,就舉起酒瓶咕嘟嘟的仰脖子把剩下的半瓶給自己吹了!

  這不是啤酒,是韓國燒酒。雖然及不上華國的白酒高度數,怎麼也有二三十度,沒多大酒香味所以陸文龍就不喜歡,但喝多了還是上頭的。兩人其實已經你來我往的喝了兩三瓶了。

  這個反應倒是有點出乎甘宛喬的意料了,按照他們這些在平京的*見聞來說,地方上來抱大腿的,哪個不是鍥而不捨樂此不疲的,陸文龍不管怎麼說,好歹也算是成功進入了圈子,她自己都沒把話說死,起碼也留了後路,只是不許走甘家這條線而已,眼不見心不煩,誰曾想陸文龍居然自斷後路,打算把手收回去了,這幾乎是絕無僅有的。

  稍一思忖,就挾著小玻璃杯在鼻子下不屑:「這就是你的奮鬥精神?稍微有點挫折就掉頭了?就打算把你那禍害姑娘的事業當成主要目標了?」這是什麼話?不許也是你在說,人家退了又嘲笑。

  陸文龍不這麼想,拿著新的一瓶酒搖頭:「還沒想清楚,但平京肯定不是我應該來的地兒,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我對官家,嗯,就是對政府是有點怕的,這些日子一直在想這個事情,不過你說得也對,我想明白的是我當年為什麼要出頭做事,是為了家庭,我想有個溫暖的家,現在好像有點失控過頭了,忘記我的初衷了,我得好好回頭想想如何才能讓我的家過得幸福美滿,這才是最關鍵的,之前有些做法多餘了。」幫對面倒上酒,自己也滿上:「還別說,你有些話是把我點醒了。」

  甘宛喬不問是哪些話,一如既往的譏諷:「你才多少歲?裝著跟個明白人似的,還家庭幸福美滿,你那翻譯跟跳水冠軍腳踏兩隻船,就能美滿了?還有個小模特呢?」說到這個,就不由自主的又激動起來,陸文龍看她手有點抖,估計是要馬上一杯酒潑過來,趕緊舉杯湊上去:「喝一杯!」

  喝個屁!甘宛喬手一讓,就真直接把一杯酒沖陸文龍臉上,大排檔老闆給嚇一跳,周圍也有人看,還別說,十多二十個大排檔推車,每家都坐十來個人在周圍,好幾百顧客呢,挺熱鬧的,但甘宛喬這樣猛烈的真少見。

  陸文龍也不置氣,拿手指把臉上的酒滴刮到下巴滴落:「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別人還以為你們天天都歡歌笑語,花天酒地呢,我家……」陸文龍是真的想家了,也許有程思思的刺激,也許也有這趟回想的一些東西,總之就很想家,所以笑容難得的愉悅:「反正我那個家我很滿意,另外那個小模特不是什麼我的人,朋友之托,代為撫養,這點起碼的義氣我還是懂。」

  甘宛喬就完全是惡毒的詛咒:「滿意?你懂個屁!你認為在這樣的家庭中長大的孩子會幸福?你知道女人心裡會有一根刺,刺痛一輩子麼?」

  陸文龍回想自己的兒女,好像一歲的豆豆跟半歲的瓜瓜還看不出什麼端倪,老婆……蘇文瑾的確是讓他有些心疼,蔣琪讓他甚至有種抓不住的感覺,楊淼淼又執拗,湯燦清麼,別以為這大妞什麼都不放在心上,有些東西真的是甘宛喬說的這樣,要拿一輩子來檢驗,越這麼想,陸文龍就越心慌得想回家,好像自己錯過了些什麼,抓過手裡這瓶剛開的酒就咕嘟嘟的直接喝。

  甘宛喬覺得自己把陸文龍這噁心人的狗東西說鬱悶了,簡直大喜過望,比剛才高屋建瓴的那些談話還要得意,居然跳起來主動找老闆娘又要了一瓶酒,開心的給陸文龍面前杯子添上:「對吧!你這人渣已經吃到苦頭了吧!」

  陸文龍懶得理她,自顧自的喝完就摸錢示意結賬,果然人家嫻熟的拿個計算器得得得一陣按,最後給他展示一個接近十五萬的超長數字來!

  兩個人吃了十五萬韓元?!差不多……得應該一千多塊錢?

  陸文龍就算有心理準備,還是覺得給坑了!

  所以說甘宛喬嘲笑他格局不高是有道理的,換平京成老二他們這些人物,怎麼會在意價錢的問題?這個東西真是天生或者小時候就養成的。

  甘宛喬就很高興的伸頭看陸文龍手上的鈔票:「這裡還要回酒店,起碼需要一萬韓元吧?我不會走回去的!我是來參觀某些人的自力更生和白手起家!」

  陸文龍很不屑的瞥她一眼:「你也就這點陰謀詭計的能力,麻煩你用英語告訴他們要打包!你看看你浪費了多少,我帶回去給隊上的弟兄們吃。」

  甘宛喬關心重點:「怎麼結賬?不許再摸錢了!」她已經看出來自己之前支著陸文龍去買那幾樣海鮮小吃明顯是造成剩下的錢不夠。

  陸文龍再次鄙視這種臨時修改比賽規則的陋習,抓過自己手上的一疊鈔票起身,甘宛喬想跟著起來,陸文龍指她:「你難道打算不給錢就跑掉麼?現在你被押在這裡當人質了!」

  甘宛喬要跳起來,陸文龍作勢坐回去:「那你來解決這個問題?」甘宛喬嘿嘿一笑,又坐好了,居然回頭找老闆又要一瓶酒:「你如果不搞快點,待會兒,就更貴,還有,我希望你是個講信用的人。」

  陸文龍哼哼:「我還不至於你這樣。」然後就起身在老闆老闆娘以及甘宛喬的眼神注視下到對面的一家花店去,不一會兒就看見他捧了一把玫瑰花出來。

  就在甘宛喬柳眉倒豎的以為他是不是要給自己的時候,陸文龍居然哼著小曲兒拿著一把玫瑰花走了!

  回過頭來的甘宛喬看見老闆老闆娘的表情好奇怪,她也好好奇!

  身後時候都做著不屑一顧的她,終於好奇得不得了,又不能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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