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舍行藏> 作者: 鄉村原野 (連載中)

mewwiekimo 2012-7-9 04:15:4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 85558
meg111002 發表於 2013-6-16 17:55
第十八章  再次救人

  放榜的前一天,大清早的木兒就起身了。抱著林曦直樂呵。她對莫青松道:「這小林曦我是要收做徒弟的。要不咱們先想個法子,用藥材給她泡澡,改善她的體質?這樣等她長大了,練武也能事半功倍是不?你能想出辦法麼?」

  莫青松看著林曦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注視著自己和木兒說話。也忍不住心癢癢的,想起了小草小時候的樣子。他用手指碰了碰林曦的小臉蛋,軟軟的,比豆腐還嫩。心裡一動,便道:「我要好好想想,這可不能亂來。小孩子的身體比較嬌弱,不好隨便試驗的。就是確定了法子,也要等到她三歲以後才成。」

  「嗯,那是當然了,總不能讓咱們小林曦吃虧是吧?」她一晃一晃的,搖得林曦直笑。

  太陽升起一丈多高的時候,晨練的人都回去做飯了。留下一些勤勞的人和專門練武的人繼續。總的說來,上林村整體的武功素質,在經過兩個多月的訓練後,提高了不止一點半點。林秀秀和林墨玉被木兒丟到一處僻靜的院子,跟小草一起,進行專門訓練。明生、鐵錘等人也由莫青松佈置一系列的訓練活動,正拚死拚活地挑戰自己的極限。

  吃早飯的時候,院子外邊傳來了咚咚的腳步聲,驚慌而雜亂,還有鄉民的阻攔聲。莫青松一愣,示意大家繼續吃,他則放下碗筷,走出去看個究竟。

  來到院外,正有鄉民向他這裡跑來,一邊還說道:「這幾個人說要找蔣秀才。我們不認識他,讓他等一等,他又說要找莫大夫。問他有什麼事又不肯說?」

  話說現在上林村的村民空前的團結,也很排外,就怕那些賺錢的生意被人惦記。所以,村裡的人經過蔣青葉打招呼後,警惕性都十分的高。眼前的鄉民就滿臉的懷疑,覺得那邊幾個人一定是不安好心的傢伙,所以趕緊提前來向莫青松稟報。

  莫青松一看,那邊拉拉扯扯的幾個人,不是楊應元和他的小廝九兒麼?怎麼一副狼狽的樣子,比那天出考場有的一拼。他急忙走過去,打發了村裡的鄉民,問楊應元何事這麼慌張。

  楊應元淚如雨下,半大的少年再也忍不住了。他絕望地說道:「莫大夫,我爹……我爹又昏迷了,跟上次癥狀不一樣。但有一點相同,就是怎麼弄都不能醒來。我記得你上次說的話,立即過來請你們。可是……可是,都過了這麼長時間,只怕我爹堅持不下去……」

  他哆嗦著難以自持,好不容易擦乾眼淚一看,眼前哪裡還有莫青松的影子。正驚疑不定,遠處的院子裡竄出兩道人影。來到近前一看,正是莫青松和木兒。

  莫青松匆匆甩給他一句話:「我們先去你家,你隨後趕來。」說完便拉著木兒一閃遠去了。留下楊應元和九兒兩個愣愣地站在當場。

  這時小草出來了,衝他甜甜笑道:「楊大哥,要不要進來喝口水?我哥去了一定可以救回楊老爺的,你不要擔心。」

  楊應元如夢初醒,急忙答道:「不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的好,小草,跟蔣大哥說,明天請他吃飯。今日有急事,就不打擾了。」

  楊應元和九兒拉轉馬頭,朝清水鎮奔去。路上,楊應元告誡九兒道:「莫神醫會武功的事不可對外說,知道不?」

  九兒連連答應。心裡十分的畏懼,剛才那莫小哥和木兒姑娘的身法簡直就像鬼影一樣,那得多高的武功啊?可他們才多大點年紀?

  楊應元心裡也難以平靜,猜測著莫青松和木兒兩人的身份,思來想去也沒有結果,只覺得佳人離自己又遠了一分。

  待得他和九兒急趕慢趕的,回到府裡,也已經過了中午了。萬幸的是,莫青松沒有讓他失望,再一次地將楊老爺從鬼門關救了回來。現在,他和木兒正在管家的陪同下,仔細的搜尋各處,尋找楊老爺被害的蛛絲馬跡。只是,忙活了半天,也沒有結果。

  「唉,怎麼就無聲無息地中招了呢?」莫青松蹙眉苦思。

  木兒正在瞪著一個齒白唇紅的小屁孩生氣。那孩子則津津有味地吃著點心,絲毫不管木兒殺人一般的目光。

  原來,那天在雲海酒樓碰到的何必,今天在楊府門前的街道上又遇上他們,立即纏住不放了。聲稱自己沒飯吃,要給他們當書僮。莫青松沒空理他,木兒一指點中他的麻經,不讓他跟著進楊府。可等他們將楊老爺救醒過來後,卻發現那何必被楊府的人奉為上賓招待著,因為他說自己是剛才進去的小神醫的徒弟。

  木兒虎著臉道:「幹嘛撒謊?」

  何必轉轉眼珠道:「我沒撒謊。我正要拜你為師。」他咕咚一聲吞下嘴裡的東西,清了清嗓子說道:「師傅,你都沒有考察我,怎麼就知道我不是個好徒弟呢?你不收下我,會後悔的。」

  木兒道:「你一點也不像一個人,是不是從家裡跑出來的?你跟姐姐說實話,要知道你這樣跑出來,你爹娘該多擔心?說不定現在正急的哭天抹地呢!」木兒苦口婆心地勸道。你說這點大的孩子,打不得,罵不得,你要真的丟下他,還害怕他會出事。畢竟這年頭拐賣小孩的也很多。所以木兒很苦惱。

  何必正要辯解,那邊楊應元過來了。對著莫青松和木兒一再感謝。他一大早就趕去上林村求救,來回奔波勞累,形容憔悴,但現在父親有驚無險,自是放鬆了不少。只是想到這是第二次了。若還有第三次、第四次怎麼辦?莫青松又不可能住在他家。萬一哪一次沒有及時請到莫青松又該如何?他苦惱地將自己的想法告訴莫青松。

  莫青松沉默了一會道:「只能讓楊老爺注意防護了。對方的來頭不一般,你仔細地想一想,可能是什麼人出手?知道對手是誰就好辦了。」

  楊應元道:「我們也只是小富之家,並不是什麼高門大戶。照理說不應該有生死仇敵!」

  何必嘴裡嚼著點心含糊道:「也許你家得罪了什麼人呢?比如生意上的人。」

  見木兒瞪眼看他,莫青松和楊應元也注視他,便喝口水,然後放下杯子,挺挺小胸脯說道:「通常事情就是這樣的。上次我在街上遇到一個有錢的老闆,想跟他進酒店吃點東西。他不讓也就算了,還讓奴僕打我,虧我跑得快。我一氣之下就罵了他一頓跑了。結果你猜怎麼著,他居然派人找了我三天,聲稱要將我捉住扒皮抽筋。要不是我機靈,不定就沒命了呢!所以呀,你爹定也是和我一樣,得罪什麼人自己還不知道吧?」

  「是這麼回事!」門口傳來老太太的聲音。大家忙站起來。

  楊應元叫道:「祖母!您是想起了什麼嗎?」

  老太太坐下,先親切地拉著木兒的手好一番噓寒問暖。然後才正色對楊應元道:「你父親想起了。去年的時候,咱們家的綢緞鋪子出了新的花色品種。有一戶北方的焦姓商戶,提出要和咱家合作。你爹沒有答應,讓他們家損失了好些利潤。為此跟他家結了仇。這姓焦的家裡有一個閨女,嫁給了江湖上有名的毒龍谷外門弟子。想來這毒就是他家找的毒龍谷幫手下的毒。」

  莫青松道:「這毒非常的罕見,絕不是一個毒龍谷外門弟子能擁有的。照理說一個外門弟子沒有這麼大的能力,就算他有這種毒藥,也不可能無聲無息地就讓楊老爺中招。更何況楊老爺已經有了防備的情況下。」

  何必一頓,差點讓點心給噎著。

  老太太則嘆了一口氣道:「我已經加強了家裡的護衛,總不能提心吊膽的過日子。要不是莫小哥,咱家就完了。」這時,下人來叫大家去吃飯,方撂下這個話題。

  吃完飯,莫青松和木兒上街去溜躂,尋找一些種子什麼的。何必則像個小尾巴一樣跟著他們。木兒氣呼呼地將他推向一邊,告訴他別跟著自己。

  何必氣得眼中寒光一閃,又隱沒了下去。順手從旁邊包子鋪的蒸籠上抓起一個包子就塞進嘴裡,一邊吃著一邊還嘟嘟囔囔地說著什麼。

  那老闆娘則像被人非禮一般慘叫道:「哎呀你個小兔崽子!不學好,偷老娘的包子。爛爪子的小狗!」嚎叫著拎起身邊的掃帚,追著何必就打。

  何必在人群裡竄來竄去。老闆娘在後邊橫衝直撞地追趕,攆得街道上一陣雞飛狗跳!

  正追著,老闆娘被一個小姑娘給攔住了,正是木兒。

  老闆娘剛要發火,木兒兇狠地盯著她道:「賊婆娘,不過一個包子,就追著人家小孩子打。錢給你!壞心眼的女人,死後要下地獄的!」說著將一個銅板扔到老闆娘的胸前,居然砸得她一個趔趄!

  那婆娘給罵楞住了,半響反應過來,「嗷」得一聲叫,跳起腳罵道:「反了,反了!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小賤人,老娘饒不了你!」瘋了一般追過來。

  木兒嚇了一大跳!她倒不是怕,只是和這極品的女人對吵實在丟人。估計能和她對戰的只有上林村的林老太。她這樣想著,腳下使了個絆子,將那極品女人絆了個四腳朝天。自己一把拉住何必,鉆進人群一晃不見了。那女人爬起來找不到人,直罵了足足一刻鐘才停歇!

  木兒和何必轉過街角,追上了莫青松。莫青松笑道:「遇上厲害的了?」

  木兒心有慼慼地說道:「厲害,高手。只有林老太能鬥得過她!」一邊對何必道:「你能不能省些心?我不是給你銀子了嗎?你幹嘛要去拿她的包子?」

  何必癟癟嘴道:「銀子總會花完的。」

  木兒頭疼地說道:「讓你留在楊家你又不願意,到底想幹什麼?你肯定是從家裡跑出來的。你行行好,告訴姐姐,讓姐姐送你回去吧!」

  何必眨眨眼道:「好吧!但是我要跟姐姐在一起過一段時間。你就當我去你們家做客好了。有客自遠方來,不亦說乎!你總不能趕我走吧!等一個月後我就回家。」

  木兒剛高興了一會,又大叫道:「一個月?不行!你先回家,告訴家裡人,然後再來我家做客。那我就心裡沒有負擔了。」

  何必道:「不行,我回家就出不來了。二十天,怎麼樣?我就玩二十天!」

  木兒想了一下,蔣青葉這次考秀才如果中了的話,鄉試是明年的二月份。這中間的一段時間,除了要繼續讀書外,還要在清水鎮開辦商舖,打開市場。這樣她和莫青松也要幫忙,可能有很多的機會往來於清水鎮和上林村之間。到時送這孩子走也方便,於是便答應了下來。

  何必一掃之前的鬱悶,急忙問木兒,剛才為什麼說上林村的林老太才能鬥得過那個女人?那個林老太又是何人?有何光輝事跡?

  莫青松和木兒相視大笑起來。

  木兒敲了敲何必的腦門,說道:「小孩子問那麼多做什麼?背後說人壞話該拔舌下地獄。走,去吃滷麵!」拉著他直奔人流雜亂的西市去了。
meg111002 發表於 2013-6-16 17:57
第十九章  官場起步

  第二天,蔣青葉帶著小草來到清水鎮,會合莫青松和木兒,一起去看榜。

  昨天晚上應楊老太太的懇求,倆人沒有回上林村,畢竟如果這樣的暗算再來一次,楊老爺未必能有前兩次的好運,等到他們來治療。所謂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留一晚上也沒什麼!至於以後?莫青松悄悄地送了一粒丹藥給楊應元。如果楊老爺再中毒的話,服下這粒丹藥,雖然不能解毒,但至少可以撐到他來救治!這讓楊應元大大鬆了一口氣,安心不少!

  縣衙前的街道上,滿是等著放榜的考生和他們的家人。一個個滿懷著希望,生怕自己或家裡人榜上無名。

  「來了,來了。快讓開讓開!」幾個衙役手持大紅的榜單,來到衙前張貼公告的墻壁前。在身邊人的幫助下,將榜單貼了上去。貼完剛一後退,前面立即被一擁而上的人流堵住了。等他們擠出來後,再看看那黑壓壓的人頭,兀自抹了一把冷汗!

  蔣青葉和楊應元等人並未擠過去,而是找了一家茶樓喝茶。反正這榜已經出來了,遲一點和早一點知道結果,並不差什麼。倒不如練練自己的定力,若能練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那才夠份。

  待紅榜前人漸漸散了的時候,蔣青葉和楊應元等人才過去。不出意外的,幾人都高中了。蔣青葉更是高居榜首,楊應元屈居第二。高顯和程麟也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大家喜氣洋洋地趕回楊家接受恭賀。因老太太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來楊府吃飯,酒席已經準備好了。因此幾人無法推卻這熱情,只能欣然接受了。好在沒有落榜的,否則定是不好意思。

  「這下蔣秀才名至實歸了!」木兒笑呵呵地說道。

  楊應貞連忙問是怎麼回事。木兒將上林村的人早就稱呼蔣青葉為蔣秀才的事說了出來。楊應貞笑道:「這說明他們有先見之明啦!」

  楊應霜不屑地撇撇嘴道:「那些山民懂些什麼?不過是胡亂叫罷了。說出去讓人笑話!」

  楊應貞生氣地呵斥道:「二妹胡說什麼呢?」楊應霜嘀咕道,本來就是麼!

  木兒一笑岔開話題,與楊應貞談起點心的製作來。這個話題安全啊,肯定不會出錯的。

  說著說著,兩人起了興致,帶著丫鬟去廚房做了幾道點心。端出來後獲得一致好評,何必吃得滿臉是渣。楊夫人和老太太看木兒的目光更熱切了,不但長得美,懂醫術,廚藝還這麼好,老太太恨不能將親事給定下來。

  因蔣青葉與楊應元等人約定了明日宴請師長和縣令,所以晚上他們幾個都歇在楊家。楊家上下都開心,唯有宋姨娘似乎極不喜歡蔣青葉和莫青松、木兒幾個,總是陰沉沉地看著他們,間或拿話刺激一下。像是木兒他們欠了她萬兩黃金似的。有次言語間惹得老太太大怒,勒令她回房閉門思過,沒有她的命令不準出門。

  木兒才不管呢,照樣不理會。哼,只怕這宋姨娘心裡有鬼,不然為什麼那麼不待見他們?說不定二少爺的毒就是她下的。她惱自己和莫青松壞了她的好事,所以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但木兒本身也不喜在楊家做客。所以第二天就和莫青松小草回上林村去了,小尾巴何必自然是緊跟著進駐上林村。蔣青葉則留在清水鎮,開始了他仕途的第一次交際應酬!

  清水縣的縣令賈輔是個實誠的人。這在官場上是不多見的,就算有這樣的人,那官兒也做不長久。

  賈輔既然是個實誠的人,三十多歲了,又在仕途上沒栽過跟頭,除了他自身為官兢兢業業外,身後有靠山也是一個原因。他的母親和宰相南宮宇的母親是親姐妹,也就是說,他和當朝宰相是表兄弟。雖然表兄為人方正,並不為他鉆營什麼,但別人卻不敢給他使絆子。這才讓他能安安心心地為老百姓辦幾件事。

  永平州的學政方南,來清水鎮主持這次院試,結果十分地完滿。今日,榜上有名的秀才特意置辦了酒宴,要謝師長,他自然是不能推辭的。便隨著縣令賈輔一道出席了宴會。兩人是同一年中的進士,比別人更是多了一番親近,又彼此脾氣投緣,談話便少了一份疏離,多了一份隨意。

  方南看著蔣青葉、楊應元等學子,均是少年英氣,文采不凡,若干年後都是朝廷的棟樑。他心裡十分的暢快,想自己可是很盡心地為朝廷選拔人材的,並無一絲黑暗交易。也算上對得起皇上,下對得起百姓了。心裡一高興,就和賈輔多喝了幾杯。

  蔣青葉一邊和同窗好友交談,一邊暗暗注視著縣令賈輔。昨天晚上他和村長商量決定了一項舉措,將上林村研製出的農具在全縣推廣。當然這就需要縣令的配合了。所以,蔣青葉今天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那就是和賈輔協商這些農具的推廣問題。

  他一點也不懷疑賈輔會阻攔,任誰得了這天大的功勞也會笑得合不攏嘴!而且賈輔的人品也是信得過的,這也是他選擇推廣農具的一個重要原因。至於另外的原因麼?這些農具遲早會傳出去的,不如自己獻出去,還能掙得一些好評!

  酒宴結束後,他將楊應元和程麟、高顯叫道茶樓裡,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了他們,並表示願意和他們合股,經營這些農具。除了高顯,楊家和程家都是清水鎮的豪紳,兩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商機,均表示無功不受祿。

  蔣青葉笑道:「我也是需要你們的幫助的。最起碼和你們合股後,銷售這一塊不用我操心了不是?還有高兄,看起來你暫時起不到什麼作用,但你和我可都代表了鄉村的村民。我需要在你家鄉建立銷售的聯絡點,到時一應事物可不都要你來操心了?」

  他停下來喝了口水,接著道:「當然,這其中還有咱們同窗的情分在裡面。我們有一個共同的奮鬥目標,這項經營就是咱們的起點。因為,我不放心將這盤生意交給別人。這項生意與眾不同之處在於,它牽涉到最底層的老百姓的生活。做好了不僅是賺錢的問題,而是關乎國計民生!各位還不重視嗎?難道你們想要那些黑心的商家來經營這些?那最終的結果就是百姓們恐怕大多都買不起。這些農具就起不到它應有的作用了。」

  他站起來道:「總之,你們別當這是一項生意,而當它是一項利國利民的舉措。現在要我們幾個來將這項關乎農業的舉措給完美地推行下去,讓老百姓感到貼心,在幾年的時間裡,將大衍國的國力推高一層。這不值得你們去做嗎?」他嚴峻地盯著眼前的三個少年道。

  憨實的高顯第一個站出來道:「我加入了。沒說的,蔣兄需要小弟幹什麼儘管吩咐!」

  楊應元和程麟對視一眼,搖搖頭笑道:「明明是蔣兄將這大好的生意讓利與我們,卻被你說的……呵呵,不過,既然蔣兄有這麼遠大的志向,我們要是不摻上一腳豈不是顯得懦弱?自當與蔣兄共進退!」程麟也用力地點頭。

  蔣青葉道:「如楊兄所說,這是門賺錢的生意。可我為什麼說它與眾不同呢?因為如果僅僅將它當一盤生意來做,自然是賣多少東西出去賺多少錢。可是,我的想法是,讓那些窮人也能用得起這些東西,其實他們才是最需要這些東西的。這就難了!難就難在讓貧窮的老百姓能買的起,而我們又不可能免費提供這些農具,那樣的話,萬貫家財也經不起折騰啊,是不?」眾人紛紛點頭。

  「所以呢,就要找一條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法。這方法既能讓窮人馬上用上農具,而我們又不至於做賠本的買賣。」蔣青葉說完,掃視了幾個少年一眼,果然幾人當場變色。

  他呵呵笑道:「現在你們還以為這是單純的一盤生意嗎?真的做好的話,我說利國利民是否有錯?」

  楊應元佩服地說道:「蔣兄果然胸有丘壑,小弟佩服。不過,小弟也只是一個商賈子弟,眼界實在有限。還請蔣兄賜教,那既能讓窮人買得起,又不至於讓我們虧本的方法是什麼?」

  程麟精明的眼神一閃而逝,和高顯一起附和,請蔣青葉不吝賜教。

  蔣青葉笑答道:「這就需要官府的配合了。所以我準備將這些農具獻出。然後與賈縣令商量一個妥善的法子。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在官府的協助下,對那些貧窮的人家實施『分期付款』。就是先將東西讓他們拿回去用,然後秋收時再償還欠款。特別貧窮的可以分幾年償還。這樣既緩解了老百姓的錢款緊張,讓他們不至於因為錢的問題用不上新式農具,又在他們的心中樹立了良好的口碑,為以後農具的銷售打下了基礎。畢竟窮人還是少數的。」

  程麟思索著說道:「好主意!官府對哪些人特別貧窮還是有數的。這是一項仁政。說不定,蔣縣令會想些其他的辦法,將這些農具推廣。反正,有了官府的幫助,事情要好辦的多。」他佩服地看著蔣青葉,為他的眼光贊嘆不已。

  楊應元也拳掌相擊,興奮地說道:「只要我們表示出對推廣新式農具的誠意,放寬對貧窮人購買農具的條件,就會獲得官府大力的支持。其他的商家就是想插手,恐怕官府也不會準的。更何況,真要插手的話,和我們實行一樣的銷售方式的話,就賺不到錢;按市場價賣吧,有我們珠玉在前,他也賣不出去。反正我們經營這項生意,並不是以賺錢為根本目的的。」

  蔣青葉見他們都領會到其中的深意,便含笑點點頭。

  幾人又商議了一番,等待上林村將那些農具運來。

  下午的時候,莫青松和村裡的人將東西運送過來了,動用了幾輛牛車。將東西卸在上林村新租的店舖裡,他才過來見蔣青葉。

  蔣青葉想了一下,這第一批農具就相當於樣品,還是送到縣衙門去的好,也省的賈縣令想看東西的時候,還要跑路。於是,又讓人重新將東西裝上車,運到衙門口。自己則和楊應元等人遞了拜帖,求見賈縣令。

  賈縣令正和學政方南在後院下棋呢!方南不日將離開清水。所以,賈縣令正想著多陪陪他,畢竟這樣的相聚機會是不多的。

  聽差役稟報蔣青葉等人求見,賈縣令很奇怪,不是中午的時候還在一起吃飯嗎,這會兒求見有什麼事情?他沉吟了一會,讓差役領他們幾個進來,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裝,往客廳走去。

  蔣青葉等人拜見了賈縣令,稍作寒暄後,他便站起身,掏出一打圖紙,恭恭敬敬地呈給賈縣令,直奔主題。

  「這是學生在村裡聯合匠人鼓搗出的一些東西,對農耕有些作用。因此想獻給大人,希望能得到大人的支持,使這些東西能更好地為民所用。學生還特意和同窗成立了一個商行,專門經營這些農具。並為那些貧窮的人家設立的『分期付款』的優惠條款,方便農民。」

  賈縣令聽了眼前一亮,接過圖紙細細看了起來,不時還向蔣青葉詢問一番。越看越驚訝,越看越開心。他對侍立一旁的差役一揮手道:「去請學政大人來!」

  差役急忙答應道:「是!」轉身小跑著進後堂請人去了。

  方南邁著方步來到廳堂,蔣青葉等人急忙起身見禮。待方南坐下後,賈輔急忙將手中的圖紙遞給他,並示意蔣青葉為其解說。

  等兩位大人都弄明白後,蔣青葉方退到一旁站定。賈縣令和方南對視一眼,沉聲問道:「這東西你們製作出來了?」

  蔣青葉道:「自然是製作出來了,上林村都已經使用過了呢!學生也是最近才起了心,希望借大人之手,向全縣推廣。學生還運來了樣品,就在衙門外,大人不妨看看。」

  方南眼神一閃,感興趣地問道:「運來了樣品?嗯,賈大人,那我們就讓他們弄進來看看吧!」

  當那些經過改良的犁、耙、打稻機、揚風機、壓水機擺到廳堂的時候,賈縣令和方學政眼都直了。方學政看蔣青葉的目光都深邃了許多。

  他很是明白蔣青葉在其中傾注的心血,因為那些東西並不需要多高的成本,顯然是有人為了降低成本特意選用其他材料代替的。比如,那犁,通常犁頭都是鐵製作的。可是眼前的犁,卻是用一種叫做鐵衫的硬木來代替的。這樣除了人工成本高一點外,材料的成本卻是低了許多。還有那打稻機和揚風機,都十分的簡潔,實用。絕對節省人力。

  賈縣令看了一圈後,回頭對蔣青葉道:「說吧,你還有什麼計劃?我知道你肯定是胸有成竹的,只管放膽說出來。你送了這麼大一個功勞給我,我自然是要聽取你的意見。只要是與民有利的,本官一定不會吝嗇。」想了想,似乎覺得有些嚴苛,又補充道:「當然,本官還會上表皇上,為你請功。」

  方南在一旁聽了差點笑出聲來。這個賈夫子,真個榆木腦袋,沒見這樣的!人家小孩子立點功勞容易嘛?與民有利?乾脆送給老百姓用那就與民有利了!

  誰知他聽了蔣青葉將自己的計劃原原本本地說出來後,不禁對他刮目相看。可不是送給老百姓用是怎的?難得的是這項舉措並不會使商家虧本,還賺到了良好的信譽,施恩於農民和朝廷。妙啊!這個蔣青葉不簡單!

  賈輔也睜大了眼睛。他好歹也做了十幾年的官,各個地方都轉了一圈,眼看就可以調回京城了,天上竟然砸下這麼個大餡餅!這項功勞鐵定是他的了,別人搶都搶不走,誰會這麼做?誰敢這麼做?那可是搞不好會虧本的!可是人家蔣秀才都聯合同窗將商行成立了。他只要在背後堅定地支持就行了。還有,上報朝廷也是必要的,防止有人故意搗亂,雖然搶奪不了這天大的功勞,但是會擾亂了市場啊。

  「好,後生可畏呀!你們放手去做吧,我會吩咐余師爺,讓衙門全力配合你們。務必在今年和明年將新式農具在清水鎮甚至永平州全面推廣。正好方學政明日要回永平州,自會將這些上報知州大人。同時,你們也要做好準備,我會將此事上表皇上。到時候朝廷會有什麼樣的舉措,是否需要你們的商行為咱們大衍提供農具,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蔣青葉和楊應元等人互相看一眼道:「全聽大人安排!」

  誰還管那麼遠的事啊?只要撈個頭功就好了,他們還要參加明年的鄉試呢!鄉試中舉的話還要參加後年的會試,這日子可是緊的很。在蔣青葉看來,只要在清水鎮將這項利民工作做好了,自然會有人來尋找他們,求取推廣的經驗。這可不是開個店賣東西就能解決的事,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

  送走了四個少年秀才,賈輔忍不住「哈哈」大笑。方南也微笑不語,這就是自己選中的人才,看著他們出息的樣子真是老懷大慰!

  「賈兄,這事就放手讓他們去做。不要過多的干涉!」方南鄭重地囑咐道。

  賈輔一愣,沒明白他的意思:「那要是有人為難該如何?」

  方南直搖頭:「正是為了讓他們多歷練!這仕途有多艱難你還不知道?哦,我忘了,你有個宰相表兄,比旁人少受了許多罪。」賈輔聽了後狠瞪他一眼。

  他笑笑接著道:「借這項利民活動,讓幾個孩子多見識見識那些牛鬼蛇神,你只要在後邊保證不出大事就行了。現在他們還只是秀才,待到高中進士,就會入朝為官。那時未必能像這次般,盡遇到你我這等胸懷坦蕩之人。如果遇到的是些陰險狡詐之輩,那時誰來袒護他們?所以,這些歷練是十分必要的。現在好歹有你在後邊看著不是?」

  賈輔連連點頭,覺得他說得十分有理,做官可不是文采好就行的。官場就是個吃人的地方,你想施展自己的抱負,那總要先想法子立足不是?你都不能在官場生存下去,還談什麼為民謀福利?也許你運氣好,正好能得到上官的賞識,那也不能靠他一輩子呀!上官也是有政敵的。上官倒了,你靠誰?那時光罵官場腐敗也沒用了。還是自己想法子穩穩地屹立官場,再做個不腐敗的官比較實在!不過,要做到這點,還真的需要方南所說的歷練不可。

  接下來的日子裡,蔣青葉和同窗們忙忙碌碌,聯繫人手,找加工場地、店舖;往各村送農具樣品,建立聯絡點;有需要購買卻只能分期付款的,往衙門遞交申請;由商行稍作調查,再辦理分期付款手續。

  至此,蔣青葉邁出了木兒為他規劃的人生第一步。
meg111002 發表於 2013-6-16 17:59
第二十章  毒孩現身

  如此一來,蔣青葉考上秀才後,幾乎少有時間回上林村。村裡的事情只能靠莫青松和木兒了。好在他們也培養了不少人,如那個雲海酒樓的老闆林長雲,已經被村民暗地裡定為商行的管事了;還有林長河,其實也是很有見解的一個人,不過被一個「孝」字給束縛住了而已;村長的兒子林長山等。

  最讓木兒大跌眼鏡的是林老太。一方面是她做醬的手藝實在好;另一方面是她兇名在外,眾人都怕她,所以呢,她硬是將那香醬小作坊管理得井井有條,生意也是蒸蒸日上,新品種層出不窮。各種醬菜,醬肉,醬筍,醬香雞,醬香鴨等等弄的一群婆子跟著忙得腳不沾地。

  隨著生意越來越好,這個小作坊只好又擴大和增加了人手,林老太的總經理當的有滋有味,很有氣勢!說話比原先有水平多了,做事也講道理了,不再隨便與人爭吵胡鬧,木兒覺得這林老太還真是有競爭商行管事的潛力呢!

  這天,木兒正忙著收拾那些青菜,有些挑出來跟林老太學做醬菜(林老太現在對她可客氣了),有些做菜乾。

  不知為什麼,雖然木兒很討厭到外面去與人爭高踩低,但是她卻十分喜歡農家的生活,要不也不會在流雲谷生活得心平氣和了。

  比如眼前的菜地,她看著就是舒心。收拾著各種青菜,只覺通身舒泰。她有些理解了人們對土地的熱情,那是萬物的根本。原先她總覺得,只要能掙錢不就什麼都有了,但現在卻體會到土地繁衍出各種作物的神奇,收穫這些東西絕對和拿錢去買是心情不一樣的。那種勞而所得的興奮滿滿地充盈在心間。

  正想著,隔壁的二子氣喘噓噓地跑來,隔老遠就大叫道:「木兒姐姐,木兒姐姐,不好啦!」

  木兒忙站起身,心裡有了些不祥的預感,是不是又出什麼事了?最近好奇怪,村裡的孩子老是被毒物咬傷,或者吃了什麼野果之類的中毒,鬧得她和莫青松對孩子們一頓囑咐,嚴禁他們亂跑和亂吃東西,發現不明動植物要及時告訴自己。

  二子飛奔過來,嘴上不再掛鼻涕了。這孩子以前總是拖著兩條鼻涕,不停地往上吸,看得木兒惡寒。除夕之夜經過莫青松治療後,又叮囑二子他媽不要讓他喝涼水之類的生活細節,總算將這流鼻涕的毛病給治好了。

  「是何必啦,何必昏過去了。我們剛才在鏡湖那邊玩,何必捉住一條黑色的蜈蚣,還用火來燒它。不知怎的,就昏過去了,怎麼叫也不醒。」他不掛鼻涕的小臉倒也虎頭虎腦,現在則是滿臉焦急。

  木兒聽了心裡「咯噔」一下,站起來飛奔鏡湖而去,把二子遠遠地拋在身後。

  來到鏡湖邊,那裡圍了一堆小孩。木兒扒開他們,發現小草正跌坐在何必的身前,一邊不停地流淚,一邊用銀針紮在何必的身上,護著他的心脈。

  木兒忙叫她讓開,自己開始給何必檢查。只見一個齒白唇紅的孩子,現在變成面青唇黑了,渾身都腫了起來,可怕極了。

  她心裡狠狠地哆嗦著,問小草道:「你剛才給他吃了什麼藥?」

  小草抽噎道:「吃了一品解毒丸。好像效果不大。」一品解毒丸也不是神藥,這麼烈性的毒,當然效果不大了。

  木兒又問道:「那蜈蚣呢?」她害怕這東西跑了,然後再出去害人就麻煩了。

  小草道:「給燒死了,在那邊呢!」木兒抬頭一看,那邊黑乎乎的一堆不明物體,也不知那蜈蚣被燒成啥樣了。不管怎樣,燒死就行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將何必扶到胸前靠著,對小草道:「給我護法。」又對林秀秀說道:「秀秀,去叫莫師叔過來。」

  林秀秀忽閃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用力地點頭道:「是,師傅!」轉身「吧嗒吧嗒」地跑向村裡。

  木兒雙掌貼在何必的後背上,傾全身的內力,將毒一點一點地往小腿逼去。那兒有被蜈蚣咬開的傷口,經木兒一催逼,黑血汩汩流出。

  小草急忙找了一個破瓦罐,三兩下在地上刨了一個洞,放進瓦罐,並將那些黑血浸染的泥土裝進瓦罐,同時接住不斷往下流的黑血。這東西沾上一點就會沒命的,待會一定要妥善處理。

  雖然因為處理得及時,毒性沒有漫延到心臟。但是到底全身都波及了,所以,木兒還是累得滿頭大汗。眼見的何必全身的腫都消下去了,臉色也開始正常起來。

  不過,用這種內功除毒,最難的反而是最後關頭。那些餘毒非常不好控制。木兒正在勉力為之,耳中聽得莫青松的聲音傳來:「好了,你起來吧。剩下的我來。」

  木兒也確實覺得有些吃力,這蜈蚣恐怕將全身的毒都注入進何必的身上了。虧小草施救及時,不然十個何必也死光了。她徐徐地收回內力,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看向莫青松。

  莫青松安慰地看了她一眼,塞了一粒丹藥到她嘴裡,輕聲道:「你先休息一下吧。」說完坐到何必的身後,雙掌交錯,貼了上去。

  有了木兒之前的工作,莫青松又是輕鬆上陣,所以沒花多少時間,就將餘毒清除完畢。何必的臉色總算好了些,但精神極度萎靡,也是,流了多少血啊!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由於沒有月亮,有人點起了火把,連村長都趕來了。見莫青松處理完畢,方才出聲對何必道:「可把我給嚇壞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皮呢!差點連小命都折騰沒了。」

  莫青松抱起何必,木兒收拾好蜈蚣的屍體和毒血,一行人回到家裡。

  張氏將飯已經擺好了,還特意給何必燉了一隻野雞,滿滿地盛了一大碗,就要端給他。

  木兒急忙攔住她道:「嬸子,這不能吃,得吃清淡點的。先熬些粥吧!」又瞪了何必一眼:「讓你皮,喝幾天稀飯吧!」

  何必有氣無力地喚道:「木兒姐姐,對不起啊!」

  木兒不耐煩地說道:「算了算了,看你那慫樣!早幹嘛去了?現在吃虧了吧?你先忍忍,過兩天我弄些好的給你吃。」何必頓時兩眼亮了起來。正要說話,忽覺莫青松若有所思地注視他,忙委屈地耷拉下眼皮。

  何必養傷期間,小草忙得不亦樂乎。每天替他把脈,安排飲食,儼然高級護理。木兒也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做出各種美食來慰勞他,吃得小傢伙臉上一日紅似一日,水潤潤的,抹了胭脂似的。

  這天,木兒燉了一鍋魚湯。這魚是她特意進山去弄的,雖然比不上流雲谷天池裡的魚,但是比起上林村鏡湖的魚,味道還是要鮮美多了。大家沾何必的光,喝得心滿意足,讚不絕口!連小林曦也喝了一小碗。可見美味人人愛之啊!

  吃完飯,張氏下地去了,林長河到作坊去了,家裡只剩下木兒和小草帶著林曦,順便照顧何必。這時,莫青松卻從外邊進來了。

  木兒詫異地問道:「你不是要帶他們進山去訓練嗎?怎麼回來了?」

  莫青松道:「不急。」說完,來到何必的床前,似笑非笑地說道:「起吧,小少爺!你是不是該告訴我們,你到底是誰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搬了把椅子,坐了下來,看樣子準備不問出點什麼決不罷休。

  木兒和小草驚異地看著莫青松,又審視地打量何必。這孩子能有什麼秘密?何必不自在地挪動了一下身子,訕笑道:「莫哥哥說什麼呢?我是何必呀!」

  莫青松不理他,對木兒道:「你就不奇怪,他被那麼毒的蜈蚣給咬了,還能活下來?你可別太相信咱們的一品解毒丸。那藥得在活著的前提下才能遏制住毒性的漫延。可是,那天他被蜈蚣給咬了,按理是絕對等不到小草來餵他藥的,鐵定一會兒工夫就一命嗚呼。可是呢,他不但等到了小草,還等到了你,本事不小啊!」

  木兒臉色也變了,她怎麼就沒想到呢?再想想最近村裡頻頻發生的中毒事件,還有清水鎮上楊老爺的兩次中毒,何必可是都在附近呢。天哪,這孩子是什麼人?她忍不住心驚肉跳,不動聲色地示意抱著林曦的小草往後退。
meg111002 發表於 2013-6-16 18:02
第二十一章  醫毒攜手

  正好何必抬頭看到這一幕,頓時不悅道:「既然你們發現了,我也就不隱瞞了。老夫何必,乃是毒龍谷的人。你們也不用避我如蛇蠍,要害你們的話還等到今天?」

  幾人呆住了。

  木兒結結巴巴地問道:「老……老……夫?」她盯著齒白唇紅的何必,不可置信地詢問。

  「老夫,那是相對於丫頭你來說的,其實老夫也不是很老!之所以成為這個樣子,乃是小時候誤食了一種毒草,後來雖然被師傅救了過來,但身體也長不大了。」何必笑道。

  木兒遲疑道:「不是很老?那是多老?」她非常地想知道何必的真實年齡。

  何必有些臉紅道:「呃,也不甚老!」說完看向窗外遠處。

  他的樣子讓木兒覺得好笑,但想起毒龍谷的危險,便收斂起玩笑之心。正色問道:「你既然說沒有害人之心,那之前為何頻頻使孩子們中毒?」

  何必道:「那不是為了試探你們的醫術麼!我心裡有數的,就算你們不能救他們,我也會將他們救過來的。這次的毒性厲害,我不是就沒用他們來試驗嗎?都親自上陣了。我要害人的話,哪裡還會費那麼多的心思?」

  木兒和莫青松一想,可不是嗎?小草柔柔地問道:「何必哥哥,哦,何必大叔,那楊老爺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木兒差點笑出聲,忙板起臉,看向何必。

  何必從哥哥升級為大叔,也沒什麼不好意思。他無所謂地說道:「是啊。那姓焦的商人委託我毒殺楊老爺,我收了他五萬兩銀子,所以就出手了。不過,接連兩次都被你們給救了,我就不再出手。還看在你們的面子上,將銀子退給那姓焦的,並警告他不得再打楊老爺的主意。不然,你以為能救得了他一次,還能一直救他不成?」

  莫青松問出重點:「幹嘛接近我們?為什麼以身試毒?」

  何必認真地看著他回答道:「我見你們解毒並不單純用藥,所以懷疑你們用的是姑射一脈的內功。這一試果然如此。你們是姑射弟子?」

  莫青松沒有出聲,木兒卻渾身緊繃,戒備地看著何必。

  何必看見木兒的表情,便道:「小丫頭,這麼戒備幹嘛?我們毒龍谷雖然和姑射一脈有仇,那也是老一輩的事。我可不管那些。上次江湖各派進攻流雲谷,我雖然到山陽城去看了熱鬧,但是卻沒進姑射山脈。」

  忽然他又「嘖嘖」兩聲道:「你們倆可真厲害!我幸虧沒去湊熱鬧,不然的話,只怕這會墳頭都長草了吧?看來這人啊還是少做些壞事比較好。」

  小草懷疑地看著他說道:「那你還收了人家的銀子去毒害楊老爺?」

  何必被她純凈的大眼盯得有些吃不消,嘟囔道:「這不是手頭沒錢花了麼!」雖然自己行事全憑好惡,但面對這丫頭無暇無垢的純潔,怎麼也狠不下心來。唉,長此以往,自己都快變成大好人了。

  木兒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便對何必道:「既然你的傷已經養好了,那就走吧。你呆在這兒,我晚上會睡不著覺的。」莫青松也一副你必須走的神情。

  小草輕聲地問道:「何必大叔,如果有人送你銀子,讓你來殺我和哥哥姐姐,你會來嗎?」

  木兒恨鐵不成鋼地叱道:「你問這也是白問。他說不會來你就相信?壞人要是承認自己是壞人的話,那還是壞人麼?」

  何必看著鬱鬱不樂的小草,心下黯然!他不高興地說道:「別人怎樣,我不知道。但我要是做壞事就不怕別人知道,更不屑裝作好人。如果我說不會,那就是真的不會。」

  他轉身傲然地對小草道:「我跟你們還算投緣,你們放心,我是不會來害你們的。不然你們去江湖上打聽打聽,就會知道,毒孩兒雖然脾氣古怪,但說話還是算數的。」

  木兒道:「好吧,我信你。我知道要是你蓄意害人的話,還真的不好防備。但是,我還是覺得你離開會讓我心安一點。」她絲毫不放鬆這個問題。

  何必氣惱地說道:「小丫頭,我在你睡不著,我不在你就睡得著了?按理說該更睡不著才對。如果我有害人之心,表面上我離開了你們,實際上呢?你也不知我哪一天、哪一時間會突然出現,那不是更提心吊膽?倒不如讓我在你眼前,好歹防備著我呀,看得見呀!」

  木兒一想,是啊!如果他真的想害人的話,那可是麻煩了,趕走肯定更危險。放在身邊也不是個事啊,殺了也不行啊,人家還沒害人呢!總不能因為擔心人家害人就將他殺了吧?他到底想幹嘛?木兒遂狐疑地看向何必。

  莫青松話雖不多,但都很犀利,他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幹嘛要跟我們在一起?」

  何必嘆口氣道:「這醫術和毒是相通的。一種毒藥可以毒死人,但換一種用法可能救活人;一種良藥可以救人,但在某些情況下卻可能吃死人。所以,咱們可以交流交流嘛!再說了,你們教導這些孩子,我好歹也能幫上些忙是不?我也不是白吃飯的,能幫你們幹好多的事呢!」

  木兒怪異地看著他,這傢伙不會是為了吃,才賴著不走吧?如果是那樣,還真是啼笑皆非。

  莫青松卻慢慢地笑道:「好,你留下吧。不過要幫我教導醫館的弟子。」前兩天,他挑選了一批人,建立起第一家醫館。

  何必忙將胸脯拍得山響,一個勁地保證,自己一定會全力教導他們,還會到學校裡教孩子唸書,總之,絕不會讓他們覺得留下他吃虧。

  向莫青松表示完,他又對木兒道:「小丫頭,我的傷還沒好呢!你不會因為我是毒龍谷的人,以後就不關心我了吧?」

  木兒撅著嘴道:「你還是叫我姐姐比較好。你這樣子,我如果叫你大叔,那得多彆扭?還怎麼關心你?該是你關心我才對。如果你還叫我姐姐,我就沒有這個心理障礙了。反正我也不管你到底多大,就當你八歲好了。」

  何必道:「那怎麼行?要不我就叫你木兒,你還叫我何必好了。」木兒只好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接著,莫青松就向他討教楊老爺所中的毒到底是怎麼回事。何必癟癟嘴道:「就知道你小子最精明,表面老實。我今天要是不教給你,怕是想留下就難了。也好,咱們就來探討探討。」

  接下來的日子可了不得了。莫青松和何必,醫術和毒術,雙劍合璧,搗鼓出一大堆害人的玩意,並一大堆救人的玩意,推動了醫術和毒術的發展,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成為姑射一脈和毒龍谷後世弟子口中有名的「老祖」!也因此,毒龍谷和姑射的仇恨化解無形,兩家甚至成為至交,經常在一起切磋和研究。

  深秋的一個傍晚,蔣青葉從清水鎮趕回來。吃過晚飯,他和莫青松、木兒等人坐在房裡閑磕牙。說起朝廷的動向,因為這幾年朝廷一直和狼國交戰,久戰不決,可能朝廷要再次徵兵。

  莫青松看了他一眼道:「你想怎麼做?」不得不說他和蔣青葉似乎心有靈犀,蔣青葉特意趕回來說起朝廷的局勢,一定有他的想法和規劃。

  蔣青葉沉默了半響,對著燭火幽幽地說道:「上次徵兵的人還沒有回來。也不知能不能回來了。既然這戰場是一定要上的,不管是為了保命也好,為了前途也罷,總要做點什麼。」他抬頭注視著莫青松道:「我想讓你帶一批人進山去訓練,既是為了應付明年的徵兵,又是為了上林村的將來。咱們不可能一直停留在這,第二個莊子我已經看好了。」

  木兒聽了,腦中閃現特種兵幾個字。雖然自己不知如何訓練特種兵,但現在自己是武林高手啊。照葫蘆畫瓢弄出一個特種兵應該不是問題。嗯,手提教鞭,訓練一群大老爺們想必很有意思。反正自己最近在上林村呆膩了,正想要到山中去過一段時間。就這麼定了,帶著林秀秀、林墨玉一起到山裡搞特訓。這麼想著,她微笑起來。

  莫青松正要回答,看見她的笑容,不由一愣。知道這個師妹是個靈動的,準是有了什麼想法,要不不會露出這副表情。

  他以目示意道:「師妹有什麼想法?」蔣青葉也轉頭看木兒。
meg111002 發表於 2013-6-16 18:05
第二十二章  特訓計劃

  木兒整理了一下思緒道:「嗯,是有些想法。我覺得組織特訓是必要的。對於如何訓練,我有些看法,說出來可能會很凌亂,師弟也是讀過兵書的人,到時整理一番,形成特訓手冊,今後我們就按這方法訓練。」

  蔣青葉精神一振,他知道木兒如果開口,定會是不俗的見解。他只是想讓莫青松幫著訓練人手,到底如何訓練其實一點譜也沒有。想著無非是教些更厲害的武功招式什麼的。看樣子木兒師姐有些特別的建議呢!

  他喚小草拿來筆墨紙張,然後對木兒道:「師姐請講。」

  木兒看他擺開的架勢,並未謙虛,本來就需要記錄和討論的嘛。

  她正色道:「這些人是要上戰場的,因此,想將他們訓練成武林高手那是不成的,時間也來不及。戰場講究的是令行禁止,群體配合,反應敏捷。我們就從這些方面來下手。」

  「首先,速度訓練。可通過早晨按時集合和夜間緊急集合訓練等,務必使他們達到只要一聲令下,在最短的時間內準備完畢,投入戰鬥。

  其次,要教會他們群體配合。這可以通過我和師兄反覆的與他們戰鬥,使他們學會在戰場上互相幫助、互相依靠,發揮群體的優勢,而不是像江湖打鬥一般,散亂無序。

  再次,給他們身上綁上沙袋,重量逐步增加,這是負重訓練。一朝解下負重後,必能爆發成倍的戰鬥力。

  還有,就是鍛煉他們的反應靈敏度,這也可以通過我和師兄隨時隨地出手偷襲他們,使他們養成精神高度戒備的狀態,這樣在戰場上也就多了生存的機會。

  再有,就是生存能力訓練。只給很少的水和食物,或乾脆不給水和食物,然後讓他們自己合理安排,並依靠自身的能力獲取食物和水,度過難關。這要求豐富的野外生活能力,這一項我們是最擅長的了,把他們往大山裡一扔,沒有教不會的。」

  木兒一邊想一邊說,斷斷續續的,蔣青葉卻記錄的十分認真。

  莫青松也加入了進來:「嗯,這樣整理出來就有頭緒多了。比如受傷情況下的緊急自救,和救援戰友。這也是十分重要的,訓練有素的話關鍵時刻可是能保命的,畢竟戰場上沒有人會等待你處理好傷口才繼續戰鬥。」

  蔣青葉道:「好,我本來也有些兵法上的東西要教給他們,加上這些就不少了。在訓練的過程中可能還會出現新的問題,到時再添加和更正。」

  木兒忙道:「我又想起來一條。給他們配備一些裝置,便於爬高躍低,橫渡溝壑等特殊情況下保命用。就像咱們使用的飛天爪和飛天鉤一樣。」

  何必一聽忙道:「那我也有些東西要送給他們,把各種毒藥多帶些不就完了。關鍵時刻放出去,好過拚殺。」

  木兒白了他一眼道:「那是戰場噯!那麼多人,哪裡夠用?」

  何必振振有詞地說道:「所以我說關鍵時刻呀!比如受傷了,被人追殺等。要是混在人堆裡混亂廝殺,自然是不能用毒的。」

  蔣青葉道:「給他們準備一些。我可不希望他們死在戰場上。我希望他們建功立業,成為一名大將軍。一個將軍自然是要全方位地考慮問題,什麼都要想到。」

  何必聽了得意不已,拿眼直脧木兒,木兒也不理他。

  小草羨慕地看著大家道:「我一條也沒想出來,唉!」

  木兒笑道:「你還小呢,只要將醫術學好了,就能救好多的人了。」

  說到這裡,她眼睛一亮道:「二師兄,你將那些緊急救援的方式內容和操作流程整理出來,既可以讓大家在這次訓練中用,也可以讓他們背誦下來,到軍隊以後,教給身邊的人。要知道一場戰爭打下來,死在戰場上的並不多,大多數是受傷的人沒有得到很好的治療,才死的。」

  「好,這才是重中之重!」蔣青葉一拍桌子叫道。

  木兒高興地對小草道:「這下你有發言權了,這可不是你擅長的方面麼?這項工作就由你和師兄來完成好了。可以對你哥哥多提意見。」小草兩眼放光,抿嘴笑了。

  眾人又商量了一會,增加了一些東西,最後定於後天由莫青松和木兒帶人進山,明天準備一切。商量完畢,各自去睡不提。

  莫青松和木兒將手頭的工作安排交接了一番,像村學交給了蔣青葉新請來的老秀才,武功什麼的佈置了後續幾天的訓練內容,然後讓村民們自己去訓練。反正他們每隔幾天就會回來看一次的。其他的工作也都安排有人接手。

  第二天,莫青松和木兒帶著二十多個少年以及林秀秀、林墨玉回到了姑射山脈深處。小草和何必留在了上林村。蔣青葉一邊忙活著商行的事,一邊全力攻讀,應付明年二月的鄉試。

  回到姑射山脈,木兒只覺得如魚得水,心胸都開闊不少。她將林秀秀和林墨玉安排在虎媽媽事先找好的洞府中,備足了糧食和柴草。然後將姑射心法《內經注》第一層細細傳授,先前只是教了她倆如何修習內力,並未細說。現在則將姑射一脈的由來和門規等全部傳授了,也算是將倆人正式列入了師門。

  她囑咐二人此事不可對外透露,便是上林村的人也不可以,因為姑射一脈尚不到重出江湖的時候。這以後,木兒便每隔一天或幾天過來一次,為二人開闢穴位,教導她們如何以內力溫養開闢出來的穴位;莫青松也不時過來傳授一些醫學的知識。其餘的時間,莫青松和木兒則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訓練那些少年身上。

  在一個山坡上,莫青松冷冷地盯著面前的二十五位少年,最大的林明生二十二了,最小的余有財十五歲。這一群山村的少年經過莫青松大半年的訓練,明顯要比普通人強壯的多。

  這一次,被莫青松趕到這杳無人跡的大山裡,尚不知他要如何操練他們。莫兄弟可是說了,這一次是生死訓練呢!話雖這麼說,大家可不認為真的會有死亡威脅。

  他們很是佩服莫青松和蔣青葉,因此,在他倆面前說話都是非常尊敬的。可是眼前的莫青松散發出凜冽的殺氣,雙目冰冷,這樣的神情是他們不曾見過的,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出,肅穆看著前方。

  莫青松也不廢話,沉聲對大家道:「想來你們也聽說明年朝廷又要徵兵了。這一去能不能回來,不僅要看你們的運氣,更多的是要看你們的本事。這本事麼,是個很玄妙的東西,它不是武功高就行的,也不是會投機取巧就可以的。」

  「你們看那邊!」他忽然手一抬,指向對面的山崖。

  所有的人看向對面山崖,尚有些綠意的森林前,怪石林立。陽光下,木兒姑娘迎風而立,衣袂飄飄,說不盡的洒然脫俗,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凌空降落。

  眾人正看的出神,忽地從她身後的森林中竄出一隻花斑猛虎,巨大的虎身直撲過來,滿嘴的獠牙在陽光下閃爍寒光,眼見就要將如花少女吞入腹中。大家全部驚叫起來,所有人全部焦急地去看莫青松,這兒只有他能救木兒姑娘了。

  莫青松面無表情地喝道:「繼續觀看!」

  眾人回過頭去,最小的余有財忍不住小腿打起顫來——他擔心著木兒姑娘。他死死地咬住嘴唇,不住地在心裡告誡自己,既然莫兄弟讓大家觀看,就說明木兒姑娘沒有危險!可是他為什麼那麼害怕?想要撲過去擋在木兒姑娘的身前,不讓她受到哪怕丁點的驚嚇。

  可是,木兒顯然沒有受到驚嚇。在猛虎撲過來之際,她閃身讓過。不待猛虎轉身,隨即高高躍起,雙腳點在虎頭上,凌空飛昇,直奔山崖對面的坡地而來。這一刻,她真的如九天仙女,降落凡塵!帶著一身的仙靈之氣,如登萍渡水的蜻蜓,飄然來到眾人面前。

  看著眾人張大的嘴巴,木兒輕聲笑了。霎時,余有財覺得眼前百花齊放,陽光明媚起來!他癡癡地看著木兒,心思不知飛到了何處。

  木兒上前,站到莫青松的身邊,與他並肩而立。

  莫青松大聲道:「剛才的情景看到了嗎?知道為什麼要你們看嗎?上了戰場,到處都是要人命的猛虎。容不得你有一絲的猶豫和退縮,反應慢一點的,就將付出生命的代價。所以,將你們帶到這深山,對你們進行生死訓練!是生死訓練,知道嗎?」他的聲音遠遠傳了出去,在山谷中激起無數回聲。

  看著眾人嚴峻的表情,莫青松又接著道:「如果能通過這次訓練,不僅為你們自己掙得了一分保命的機會,更是多了一條通向榮華富貴的途徑。如果不能通過這次訓練,我也不會把你們怎麼樣,頂多讓你們多吃些苦罷了。但是,上了戰場,迎接你們的可能就是死亡,不能活著回歸故里。那樣的話你們甘心嗎?」

  林明生大叫道:「不甘心!」其他的人也緊跟著高聲道:「不甘心!」
meg111002 發表於 2013-6-16 18:07
第二十三章  生死訓練(一)

  莫青松掃視了大家一眼,道:「很好!現在宣佈第一階段的訓練內容。負重十斤,兩腿各兩斤半,背負五斤。每天翻越山嶺,我會在一邊監督!中途要防備我和木兒的偷襲。這偷襲是不定時的,可能會在休息的時候,可能是在吃飯的時候,也可能是在睡覺的時候。總之,以後的訓練日子裡,這樣的偷襲會一直持續。當然,我們偷襲的時候會故意露出些破綻,否則你們怎麼防備也沒用,只要你們細心肯定能發覺的。」

  這下大家的臉色真的變了。這樣日子是人過的麼?他們真的能堅持下來?

  鐵錘弱弱地問道:「如果我們沒有發現偷襲,那咋辦?」

  莫青松冷冷地回答道:「你們會受傷。雖然我倆也不會讓你們傷的有多重,但是受了傷的話,會給後面的訓練帶來困難,讓你們更吃力。」

  看見眾人凝重的表情,他又補充道:「你們別想著只要自己努力不受傷就行了。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一個整體。如果發現了偷襲不僅要自己注意,還要提醒同伴。這就像在戰場上一樣,你的同伴死的越多,你活命的機會也越小。所以,只顧自己的人會第一個被殺死。」

  眾人心情沉重地按莫青松的要求往身上捆綁沙袋。

  莫青松皺眉看著,他再次無情地說道:「我說過,從今天開始,訓練是隨時進行的,考驗是無時無刻都存在的。比如這些準備工作,包括起床穿衣等,都要嚴格按照一定的速度。務必要做到以最少的時間,準備好一切。明白嗎?」

  眾人一邊加快手中的速度一邊大叫:「明白!」

  木兒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能不能訓練出一個或幾個將軍呢?晚上可是還要講兵法的,蔣青葉給他們弄來了一大堆的兵法書籍和講義。她雖然不太懂,但還是能糊弄一番的,呵呵,也許他們這樣瞎折騰,還真的能搗鼓出一個將軍什麼的。

  當林明生他們翻越了兩座高山、三片峽谷,來到預定的休息地點,一群人差不多要癱倒在地。

  可是不等他們坐下,莫青松立即吩咐道:「明生,你帶幾個人去生火做飯。其他的人兩人一組,互相按摩腿部和背部,交替互換。覺得差不多了就替換明生他們。」

  大家立即照辦!莫青松說,現在就當在戰場,軍令如山。何況木兒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盯著呢!想著她一路上的騷擾,雖然為了體恤他們,偷襲做的比較明顯,只要注意力集中一點就會發現。但那種時時刻刻提心吊膽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誰知這會兒她會不會偷襲?先前可是說了,不論什麼時候都有偷襲的。

  林明生在一次休息時悄悄地對大家說道,這偷襲考驗的不僅是武功,最主要的是大家的警惕性。所以,以後的日子裡,任何時候都要戒備,哪怕是拉屎的時候,也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防備木兒姑娘的偷襲,這樣才會少吃虧,大家都深以為然。

  木兒和莫青松是何等功夫,自然是將這番話聽得一清二楚。氣得她直翻白眼:這群粗漢子,太自作多情了,本姑娘會那麼關注你們,連拉屎都不放過?想得美!莫青松也是哭笑不得!

  晚上,大伙累得苦膽都要吐出的時候,莫青松大喝道:「原地紮營,生火做飯。如何分工,大家各自協調。」

  有了中午的行事標準,大家很快做出了安排,有的休息,有的拾柴,有的提水,有的做飯,有的紮營。休息好的人會自動來替換其他人,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余有財被木兒高深的武功刺激到了,發誓將來要做個大將軍,這樣才能有資格跟木兒姑娘並肩站在一起。所以他訓練的特別用心,為了防備偷襲,他提議休息的時候安排兩個人值班放哨,這樣就避免了大伙都人心惶惶。這一安排得到了莫青松和木兒的表揚,他們原本就準備提醒大家做這樣安排的,沒想到他們自己想到了。

  晚上,吃過晚飯的眾人拖著疲憊的身體,圍坐在篝火旁,東倒西歪,精神萎靡。

  莫青松掃視了一眼這群滿臉灰塵的少年,輕聲道:「受不了了?想睡覺了?哼,這才是開始呢!今日都是我在引導你們訓練,連紮營的地方都替你們選擇好了,食物也是一早就準備好的。就這樣你們還受不了,那要怎麼上戰場?如果現在是在戰場上,今晚敵人可能來偷襲,那你們該怎麼辦?」

  眾人頓時一怔,收拾起疲憊的身心,挺起了胸膛。

  莫青松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道:「晚上是要跟大家講一講兵法的。這方面我也不是很在行,所以和大家共同學習。首先就說說這安營紮寨,在兵法上是很有講究的,並非找個地方就歇下來那麼簡單。今晚學習了這個,從明天開始,大家就要自己尋找紮營地點,包括食物的獲取,也自行解決。」

  鐵錘苦著臉,嘬著牙花直叫喚。

  木兒忽然清叱道:「叫什麼叫?有什麼了不起的?我知道你們一直很好奇我和師兄的來歷。並非有意要瞞著你們,只是還不到說出來的時候。現在我可以透露一點:我幾歲的時候就和師兄在山裡轉悠,自己找東西吃,自己修習武功了。你們連一個幾歲的小女娃都不如嗎?別讓我瞧不起你們!」說完還輕蔑地閃閃眼睛,這些傢伙就是要激激他們才好。

  果然,大伙怒視著鐵錘,怪他丟人。

  明生大聲道:「姑娘,你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我雖然是個粗人,但也知道你和莫兄弟是為了我們好,否則的話才不會管我們呢!」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余有財挺著略顯單薄的身軀更是差點兒跳起來,要去揍鐵錘了。

  大家的表現嚇了鐵錘一跳,可憐他也不過是嘬了嘬牙花而已,也沒說不訓練,幹嘛這樣對他?於是幽怨地看著木兒。被這麼個憨直的壯實小伙這樣看著,木兒忍不住惡寒!

  莫青松知道木兒的心意,也不點破。他抬手壓下眾人的騷動,略嫌稚氣的臉上露出肅穆的神情,道:「你們知道這訓練是為你們自己好,我也就不多強調了。這安營紮寨,首先就是選好地形,最好是選擇山崗之地紮營,不要選擇低窪潮濕的地方和四面平坦之地,而且不能離水太遠;其次是向前能進步向後有退路,不然容易被敵人包了餃子;再次……」

  他足足講了一個時辰,最後總結道:「其實,這些東西你們記住就行了,就是到了軍隊,也暫時不用你們來選擇安營紮寨的地點,那是為將者應該考慮的問題。但我為什麼這樣重視這一點呢?因為,戰場上的情況是瞬息萬變的,你們的境遇也不是一成不變的。比如,出去執行任務時,與大部隊失散,這時候就需要你們自救。總之,就算作為一個普通士兵,那也是多一分見識,就多一分保命的機會。」

  木兒笑著上前道:「從現在到明年徵兵的時間,也不過就幾個月。這幾個月就算你們將我和師兄教的東西全背下來,上了戰場也不一定管用。那為啥還要教呢?」大家也一臉懵懂,是啊,沒用幹嘛還要教呢?

  木兒慎重地說道:「因為要求你們能靈活運用,迅速反應。兵法學的再好,不會運用也是不成的。學兵法的人很多,能成為將軍的,也是屈指可數。這幾個月,我和師兄就是要反覆地訓練和操演你們。你們呢,盡量運用所學的東西來通過考驗和躲過我們的追殺。我相信,能在我們師兄妹的手下生存下來的人,到了戰場上也一定能活下來,並大放異彩。」

  一席話鼓動的大伙心潮澎湃,摩拳擦掌,恨不能馬上去戰場拚搏一番。

  莫青松給他們潑了一瓢冷水道:「還是先想眼前吧。我和師妹無論是正面出手還是背後偷襲,都不會作假,更不會手下留情的。但我們會根據你們的戰力酌情考慮出手的力度,逼出你們的潛力。」

  一番話又讓大家心情緊張起來。想到晚上的偷襲,林明生忙安排人值夜,並且將衣服只脫一件外衣,以便遇到緊急情況能一躍而起,馬上投入戰鬥。

  黑暗中的莫青松和木兒見大家已經進入狀態,忍不住笑了。倆人在樹梢上躺下,莫青松道:「師妹你睡吧,我看著他們。」

  「好!」有莫青松在身邊,木兒安心地睡了。

  但她還是在半夜醒來了一次,和莫青松一起來了個半夜緊急集合。當這幫傢伙手忙腳亂地出現在他倆面前的時候,衣服帶子大多沒有繫好,這還是睡前只脫一件外衣的情況下。鞋子也有穿反的。

  嗯,又有新情況——衣服要改良!最起碼裡面的衣服要換成簡潔實用的,到了軍隊也不違反規定。至於往後訓練的自己人麼?就統一使用方便的裝束,皮帶要製作出來;木紐扣也要製作出來;皮靴也要改良。

  緊急集合結束後,木兒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莫青松,莫青松大加讚賞。第二天就傳信給蔣青葉,讓他準備這些。信是讓虎子送回去的,放到指定的地點。這是他們和蔣青葉商量好的聯絡方法。

  「快,到前面的山坡就能休息了。」夕陽下,一隊人奔行在峽谷中,打頭的林明生大叫著,一邊還不忘鼓勵大家,「我剛獵到一隻鹿,到地點就能烤肉吃。大家加把勁,阿牛小心!」他驚叫著提醒。

  阿牛是個精瘦的小子,眼睛小而聚光,賊亮;兩片嘴唇微微向前伸展,好像愛出風頭的少年一般,急於想表現自己,有一肚子的話要噴薄而出,看了使人發笑。

  阿牛平日裡就機靈無比。此時,勞累的身體雖然有些遲滯,卻故意左轉,將左肩上扛著的死鹿擋在了斜刺過來的樹枝前。

  雖然是樹枝,但是被木兒姑娘的樹枝刺中也十分的不好受。昨天黃大滿一不小心就中了彩,晚上為他揉了半天才好些。

  想起這些,阿牛就警惕無比,打起精神注視周圍。卻聽到木兒的贊嘆聲:「表現不錯!」

  能得木兒姑娘的讚揚,自是令人高興的。可現在沒有人因為高興而掉以輕心。

  鐵錘接過死鹿,讓阿牛得以休息一會。他甩甩手臂,見余有財腳步虛軟,臉色發白。忙上前塞給他一塊肉乾,說道:「堅持一下,很快就到了。先吃點東西墊一墊。」

  余有財沒有客氣,他接了過來,放進嘴裡嚼著。

  自從有一天沒有按時到達地點,而出現導致大伙餓著肚子拚命趕路的情況後,他就向林明生提議,每次做飯都留一點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在近乎殘酷的訓練下,大家的經驗是越來越豐富了,應對是越來越熟練。他們身負的重量也加到了二十斤。這只有使他們高興——說明經過訓練,大家都進步了。

  日頭終於落入山後,天色也暗了下來。少年們汗水順著臉頰流淌,但一個個精神卻很好。這個時候沒有人鬆懈,往往敵人就是在你最疲憊的時候,給予致命的一擊。所以,大家絲毫不敢大意,抖擻精神隨時準備迎接莫青松或木兒的挑戰。

  果然,一聲長嘯,莫青松如一隻大鳥,從天而降。向著鐵錘直撲過去,要搶他的鹿肉。
meg111002 發表於 2013-6-16 18:11
第二十四章  生死訓練(二)

  林明生、阿牛、黃大滿、林來弟這幾個武功比較好的少年,立即向莫青松攻擊過去。一時間,刀劍齊出,交相輝映。其他的人也在一旁瞅準機會出擊。

  你別說,因為莫青松不能使出全力,但到底使出幾分力合適,連他自己也不清楚,所以,因為低估了這群人的潛力,導致有次居然被圍攻的狼狽不堪,又不能下殺手,蹩手蹩腳的甭提有多鬱悶了。木兒當時躲在一旁笑得前仰後合。

  所以,這次莫青松吸取了教訓,滿場地遊走,在輕功「風擺柳」的步伐之下,沒有人能追得上他,也沒有人能躲得過他的攻擊,即便這攻擊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力度,也不是他們能承受得起的。

  因此,大家真是將吃奶的力氣和全部的智慧都調動起來了,圍追堵截,兩兩依靠,最後變成四個人一組,守在原地,不再追趕莫青松,以不變應萬變。這樣果然局面好了很多。

  莫青松心裡贊嘆了一聲,算算也差不多了,便如流星一般又投入森林的陰影中去了。

  大伙被他折騰的死去活來,見他退了,就要倒地不起。林明生等人急的大叫道:「不能停,堅持住,小跑前進。你們忘了還有木兒姑娘在一旁虎視眈眈呢!」

  木兒在樹上聽了一愣,忍不住笑了。這群可憐的娃,都成驚弓之鳥了。日子還長的很哪,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嘞!有你們受的!

  這一嗓子吼醒了大家,忙打點起精神,慢慢向那山坡挪去。

  望山跑死馬,說的真是不錯!從太陽掛的老高的時候就看到這個山坡了,卻到天黑才到達。中間固然有莫青松的挑戰耽誤了時間,但更多的是對距離的判斷失誤。

  到了山坡,大家熟練地分工。累過頭的趕緊休息,互相按摩鬆弛肌肉;還能堅持的就去放哨站崗,警惕地掃視周圍。不僅要注意那對師兄妹的偷襲,還要注意野獸毒蟲什麼的。

  分出幾人去生火做飯,余有財更是將休息時撿來的山菇跟野雞一起燉了湯。能喝些熱湯比什麼都好,在外面吃是很重要的,吃的好身上才有勁。因此隨時收集食物成了他們的本能,而那一口鍋則是大家一致認為不能丟棄的重要行李。

  睡覺時,值夜的人分成了三班。天氣越來越冷,這獵來的野獸皮毛都纏到了大家的身上,晚上乾脆也不脫,大家擠在一起,睡在火堆附近。

  黃大滿皺了皺亂糟糟的眉頭——那眉毛相當的茂盛,可以供鳥雀建巢——說道:「明天最好找一處避風的地方紮營,這天是越來越冷了,得想辦法才行。」

  林明生古銅色的臉頰上泛出堅毅的神色,他沉思片刻說道:「是得想辦法。真正軍隊紮營是要壘營寨的,咱們現在因為訓練都是輕裝上陣,自然沒有那麼多的東西。但是咱們人少有人少的優勢。至少沒有那麼多後勤拖累。好好想想,活人還能給尿憋死?」

  大家都被他一句話給逗笑了。阿牛小眼睛一轉,一挺胸脯說道:「不如這樣,明天先找一處避風的山壁前紮營。然後在山壁上挖出一個山洞,只要能睡覺就行了,火堆生在山洞的前面。」

  「嗯,這法子好。就這樣吧,明天只要找到這樣的地方,咱們就在附近訓練,反正都是爬山涉水的。」林明生表是贊成,他一錘定音,越來越有領袖的氣質。

  兩個月過去了,林明生他們的訓練取得了長足的進步。現在,他們身負三十斤的重量,尚能健步如飛;反應也是一等的快捷,相互間的配合更是精妙。就在他們洋洋自得,暗自猜測是否達到了莫青松所說的訓練要求的時候,莫小兄弟又給了他們一記悶棍。

  冬日的早晨,寒風刺骨,莫青松站在如野人一般的少年們面前,——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一群大叔呢!他也有些想笑,咳嗽了一聲道:「天快要下雪了,我曾經教過你們如何使用滑雪板,大家記得吧?下了雪就要用上滑雪板。在這之前,還是如以前一樣。不過,我們現在進入第二階段的訓練。」

  大家一聽,忙集中精神,莫青松道:「這第二階段的訓練就是熟練運用第一階段所教授的內容。因此,沒有章法,你們唯一要面對的就是我們倆無休止的追殺。」

  這一刻,寒風好像都停止了吹拂,所有人石化。他們臉上恐怖的表情,暴露了對於這一訓練方法的畏懼。

  莫青松也不管他們,自顧自道:「從現在開始,我們是敵我雙方,我們會一直跟在你們身後追殺。往哪跑,怎麼跑,怎麼抵擋,全由你們自由發揮。發揮的好,就少受傷;發揮的差,就多受傷。下雪後,用滑雪板代替腳。」

  看著那一張張絕望的臉,木兒又打擊道:「幹嘛這副表情?搞得好像我們多想追你們似的!你們又不是美女,身上又沒有金銀財寶,這大冷的天追著你們實在是沒意思。我就是追一頭熊,最後還能殺熊取熊掌呢!你們有啥?真要盡全力的話,那還用得著追呀!可又不能不配合你們的實力,這有多痛苦你們知道麼?」

  訓得一群少年臉露羞愧!是啊,你以為人家想追殺你呀?何況還不能真的殺了。自己雖然高度緊張,人家在後邊追的卻是很不耐煩吧?

  阿牛眨巴著小眼睛急忙道:「木兒姑娘,看你說的,俺可是十分的歡迎你來追俺。你放心,儘管使勁地追,俺一定盡全力地應付。」瞧這話說的,怎麼這麼刺耳呢!

  余有財也挺著單薄的胸脯道:「姑娘放心,我們一定會想法子讓你追殺的有意思些,絕對不會乏味。」

  哦?這孩子的話引起了木兒的興趣,她笑著對他說道:「好,那我等著你們出招。」

  林明生出聲了,他沉聲道:「莫兄弟,你對我們的恩情,那是比天高。我知道你們收徒弟是很嚴格的,要不然也不會一個村才收了秀秀和墨玉兩個。要不是因為這個,我們一定會拜你為師的。可是你雖然沒有收下我們,但在我心裡,你就是師傅!」

  鐵錘大聲道:「是啊,莫兄弟,要不你就收下俺吧?俺其實也沒那麼笨的。」

  莫青松微微一笑道:「其實你們不必如此固執。你們知道嗎?蔣青葉就是我師弟,可是他卻不適合學習武功和醫術,所以,他才選擇了參加科考。你們呢,雖然也不適合跟我學習武功和醫術,但是,你們若是趁著這次兩國交戰的機會崛起,獲得一官半職,然後指揮千軍萬馬保家衛國,不是更好?」

  黃大滿揉了一把鬍子拉喳的下巴,聳聳亂眉道:「莫兄弟說的有道理。俺一定要好好地訓練,爭取當個將軍。哎呀,好像時間不多了,只有一個月了。」他一下子焦急起來,似乎覺得訓練的時間短了,他當上將軍就有些玄。

  林明生堅定地說道:「好,就這麼說定了。那咱們就開始吧?」

  莫青松一揮手,說道:「好!我沒有什麼規定,你們隨便跑,不管有什麼計謀手段全都可以使出來。一個時辰後我和木兒才開始追殺行動。」

  接下來的追殺行動果然比木兒想像的要精彩。這夥人無所不用其極,什麼故佈迷霧、分頭逃跑、借用野獸的力量、乃至於下雪之後,躲在雪地裡等等。可還是沒能逃脫莫青松和木兒的追擊。沒辦法,不是他們能力太差,而是追擊的人眼光太高!莫青松和木兒本身在山裡長大,這些手段哪裡能瞞得過他們倆?

  一次次的被追上,一次次地被教訓得滿地亂滾,讓這群少年鬱悶不已。

  阿牛在一次被木兒揍得鼻青臉腫之後,發狠地動腦筋。他思索一會對大家道:「莫兄弟訓練俺們是為了鍛煉俺們的應變能力,因此才想出這個鬥智鬥勇的法子。所以,俺們不能老是被動地逃跑,應該主動出擊。你們想,如果是真的敵人來追俺們,哪有一個勁地逃跑的?自然是消滅一個是一個,對不?除非是完全沒有任何抵抗能力,那也不能光逃跑啊!以弱勝強的情況又不是沒出現過。」

  大家恍然大悟,紛紛贊同,於是積極地籌備起來。

  這天,大部分人埋伏在一處低窪的山石後,滑雪比較快的阿牛和余有財則繞著圈地奔行——也不用故意暴露行蹤,人家很快就追上來了。

  木兒故意吊在他們倆身後,一提氣追上後,又放鬆一些落後半步;然後又緊追不捨,雙方始終保持一尺之地。

  嘿嘿,這倆小子的滑雪水平見漲了啊!不過比本姑娘還差一點。她直逼倆人身後,都看得見前面余有財脖子上的汗水了。

  正追著,不妨前面倆人一個蹲身,揮手側擊木兒的腿部。下手一點也不留情,那是因為他們知道身邊的女孩武功究竟有多高,絕對傷害不了她的。

  木兒一個不妨備,嚇了一大跳,只得凌空拔身而起。沒辦法,追了這麼多天,誰敢主動出擊啊?太出乎意料之外了。隨後的莫青松也一愣,剛要停下腳步,周圍殺來一片刀光劍影;而下落的木兒也迎來了兩條橫掃的燒火棍。

  「咯咯咯……好!敢主動出擊了。有進步,好樣的!」木兒終於覺得不那麼悶了,雪地裡灑下一片銀鈴般的笑聲。莫青松也欣慰地笑了。

  結果自然又是大家被打趴下。不過沒關係,以後遇到的敵人不會都像莫兄弟和木兒姑娘這麼變態的,大家如是想到。

  時間一晃到了年關,莫青松宣佈山中訓練結束。注意,是「山中」訓練結束!也就是說,回到上林村,這種偷襲追殺還會不定時地進行,他們仍然要保持日夜警惕狀態。
meg111002 發表於 2013-6-16 18:17
第四卷  身世之謎  第一章  擴展商行

  回到上林村,他們迎來了村民的熱烈歡迎。畢竟這些人有可能上戰場的,而三年前應徵入伍的鄉親可是還沒回來呢!這次經過莫小兄弟的訓練,他們會從戰場上活下來吧?莫小兄弟那麼厲害呢。

  今年上林村的年關,比起往年更是忙碌。蔣青葉一項項地清理著商行的事務,並安排了下一年度的工作。

  首先是各個作坊的分紅,分紅完畢後是主持村民選舉木柳商行的十大管事,確定十大管事的權利範疇和工作內容。

  如此,忙忙碌碌的直到新年,總算是將手頭的工作完全地交出去了。來年,就算他們師兄妹不在上林村,這木柳商行的各項工作也會有條不紊地開展,上林村村民的學習和鍛煉也不會停止。

  林長雲作為商行的對外管事,主要負責村裡所有作坊生產出來的產品銷售問題。

  林長河則專門管理手工製造這一塊,一些新式用具和傢俱的開發與生產。

  林長山專管牲畜的養殖與開發。

  林玉春則管理農業這一攤,包括各種農作物的種植與開發。

  林老太以高票當選,管理所有食品的作坊。老太太第一次不靠吵鬧掙來這麼大的臉面,激動的老淚縱橫。她自覺是有身份的人了,便徹底地收起了鄉村婦人撒潑無奈的那些手段,以全新的面貌出現在村民的面前,言談也文雅起來。村學的夫子不也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和「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麼!那她林老太浴火重生也沒什麼可奇怪的。她怎麼著也不能讓義孫蔣青葉覺得,認了她這個奶奶實在丟臉不是?

  村長林高樹管理全村的工作安排,總的說來還是原先村長的工作內容。但是管理的工作多了,權利也大多了,哎呀,只怕縣令也沒有他忙呢!

  林來弟管理商行的人才培養工作。他家裡只有他一個男孩,父親又去世了,所有雖然參加了訓練,但並不會被應徵入伍。所以,看在他識些字又肯學的份上,村民們讓他主持管理村裡的各項教育工作。

  其他三名管事則由村裡的老人擔當了。本來是要選林明生這些優秀青年的,但是,來年他們就要上戰場,所以,只能避開他們了。這讓村裡的新生力量少了大半。

  商行的日常事務由各個負責人自行管理,但重大事項則需十大管事共同商議決定,超過五票即獲通過。從新年的第一天開始,十大管事正式走馬上任,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嚴肅的神情,好像他們擔任的不是什麼商行的管事,而是大衍國的六部尚書。

  安排好這邊,蔣青葉和莫青松商議,來年就要拓展木柳商行的範圍。他已經派人分別在永平州、蒼山縣、萬陽縣、高城縣等幾個地方購置了莊子,先小規模地經營著,待到時機成熟,再大規模的發展。這些地方,明年都需要莫青松和木兒不定期的去巡查和指點。

  莫青松沉默了一會,抬起頭對蔣青葉道:「別的倒還罷了,一定要將山陽縣的姑射村給買回來,重新建設經營。」他雙目射出堅定的光芒,姑射村,一定要重新出現在世人面前,向他們宣告,姑射一脈重出江湖了。

  蔣青葉重重地點頭道:「我知道,只是現在人手不夠,我們需要大量的人手。要不是這次的徵兵,倒能勉強湊合。但明生他們一離開的話,年輕人就少了大半。」

  木兒道:「不急,最起碼也要兩年後方可。那時師弟入朝做官了;小草也學有所成;我和二師兄的武功會再上一個臺階;秀秀和墨玉也打好基礎了,一切都準備妥當後,咱們再做出一件大事,高調宣佈姑射一脈重出江湖。」

  莫青松揚起眉頭道:「嗯,我也要抓緊時間收徒。村裡的孩子統一傳授普通內功心法吧。姑射心法太難了,一般的人很難修習。但讓這些孩子修習一般的江湖武功還是可以的。我準備回流雲谷一趟,找一些武功秘籍帶出來,順便再取一些丹藥和藥材回來。」

  木兒點點頭道:「我也想回去看看呢!不過還是你去吧,這兒總要留一個人才好。師弟你就集中精力應付二月份的鄉試好了。可不能失手了,主要是時間不等人。」

  蔣青葉道:「我知道,師姐放心就是了。」他眼中閃著算計的光芒,那個靈動的小黑皮的身影越來越淡,漸漸地換上了圓滑中不失方正、熱心中透出野心的蔣秀才,未來會是蔣舉人,蔣進士,有一天會是蔣宰輔!

  小草在一旁舉著林曦逗弄著說道:「小林曦將來給我做徒弟。師姐你可不能跟我爭啊!」大家都在忙,可是她還太小,只好先預定一個徒弟。

  木兒笑道:「好,好,以後你收一堆的徒弟,將來弟子滿天下,成為姑射又一傑出的老祖宗。」大家都笑了起來。

  小林曦已經站得穩穩當當的,還可以在小草的教導下,軟軟地喊著:「姐……姐」就是連不起來,爹和娘倒是叫的十分清楚。新年就在林曦的咯咯笑聲中來臨了。

  這一次,木兒將虎媽媽一家都接來了。也在村民中露了面,和他們打了招呼,就怕嚇著他們。

  村民們並沒有預想中的害怕,相反,紛紛視其為神獸,敬畏不已!老一輩的人嚴厲告誡孩子要尊敬虎媽媽一家,不得戲弄它們!孩子們心道,誰敢啊?這還用教嘛!

  莫青松最終還是在年後立即和虎媽媽回了流雲谷,運來了各種書籍、丹藥和藥材,還有好多天池出產的魚。

  他回到上林村的時候,蔣青葉已經出發去永平州參加鄉試;林明生和那些少年也奔赴西部邊疆去了。

  他和木兒準備也去永平州看看,於是趕緊安排手頭的工作。

  將村裡六歲到十五歲的孩子給挑出來,不論男女,分別傳授了各種內功心法,由小草監督他們訓練。姑射外門終於成立了。如果再來一次當年天狼洞和水月島入侵事件,有這樣的外門弟子在,他們的詭計一定不會那麼容易得逞。

  看著眼前五十多個孩子,木兒卻是興趣缺缺。希望如此安排沒有擾亂他們的生活,人世間的紛爭永遠不會停歇,任你安排的再天衣無縫,總會有矛盾無形中產生。

  她不像莫青松和蔣青葉那樣執著於報仇。每當這時候,她就想起柳青籐,然後,才會鼓起勇氣做這一切。她告訴自己,大師兄的仇是一定要報的。唉,看來,所謂的灑脫是相對於別人的事而言,事不關己嘛;涉及到自己關心的人和事,沒有幾個人能夠真的灑脫!

  她忍不住很羞愧,可是姑射村的人她也是關心的呀!不行,要趕緊將這仇恨的心結解了,否則的話,自己都要魔怔了。想到這裡,她更認真地教導這些孩子,根據他們各自的條件,為他們設定了不同的修習方法。

  安排好這一切,又吩咐了一番小草和林秀秀、林墨玉。上林村現在有太多的秘密,木兒囑咐虎媽媽一家守護上林村,這才和莫青松踏上了去永平州的路途。

  出了清水鎮,拐上了去永平州的大道。

  看著眼前寬敞、干凈的青石道路,路旁枯草叢中透出的新綠,樹枝上冒出的嫩芽,木兒不由得想起當年,師傅抱著三歲的自己,一路由北向南,回姑射山脈的情景。道路依山傍水,耳邊似乎還響著柳泠然娓娓敘述的聲音,解說這大衍國修建道路的政策和歷史。

  「師妹?師妹?」莫青松的呼喚將她驚醒過來,忙道:「什麼事?二師兄?」

  莫青松疑惑地看著她,輕聲道:「前面是蒼山縣了,咱們去那裡住宿吧。不過這樣就要加快腳程了。」

  木兒忙點頭道:「那就快點吧!明天也好去蒼山的木柳山莊去看看。有些工作要早做安排。」

  莫青松道:「我也是這麼想的。這邊的山莊還是種植藥材和果樹為主吧,嗯,樹林裡可養些雞!等以後擴大一些再發展其他的項目。」

  木兒長吐一口氣,振作精神,不讓自己再思緒滿懷!她對莫青松道:「那咱們就來比賽吧,二師兄。看誰先到蒼山。」說完撒腿就跑。她可不敢在這人來人往的大道上施展輕功,只能跑得快一些了。

  路上的行人就看見兩個身穿藍粗布短衫、髮髻扎同色頭巾的鄉下少年,一溜煙的跑過,那叫一個快呀!

  「唉,老嘍!我年輕那會兒,也跟他們一樣精神。現在老胳膊老腿的,走不動了。」一個老漢羨慕的看著他們的背影說道。

  木兒和莫青松可沒聽到這些。他們奔下一個小山坡,遠遠望見蒼山縣城墻,一聲歡呼,加快腳步,繼續奔跑。早點到的話,可以去街上逛逛,看有沒有什麼好吃的。總比這路上耽擱時間強,眼裡看到的除了山還是山。

  他們來到城門口,卻被擋住了。一群家丁模樣的人正圍著一個瘦弱的少年拳打腳踢,旁邊還站著一個滿臉驕橫的錦衣青年指揮著。四周觀看的人指指點點,卻不敢上前。
meg111002 發表於 2013-6-16 18:21
第二章  打抱不平

  木兒皺了下眉頭,她不是愛管閑事和出風頭的人,只是一路上思緒起伏,心情實在不佳,現在看見這送上門的出氣筒,哪裡還能放過?再說了,如今以她的身手,還怕麻煩上身嗎?笑話,本姑娘非揍得他連他娘都不認識。這麼想著,就對莫青松使了個眼色,不動聲色向前靠攏。

  那錦衣青年身邊一個家丁不安地提醒道:「二少爺,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三少爺好像昏迷了呢!回頭老爺會責罰二少爺的。」

  那錦衣青年方不情願地揮揮手道:「那就算了吧,真是的,這麼不禁打。哼,賤人生的兒子,還想跟我鬥!要不是我娘仁慈,早將他弄死了。還想分家產?跟我爭女人?狗屁的三少爺,連個下人也不如,還少爺!」

  木兒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她敏感地想起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上,差點成為妻妾相爭的犧牲品。不,不是差點,那個原來的孩子已經死了。正是她的死,才使得自己來到這裡。現在,眼前的兩兄弟,應該也是出於相同的原因才手足相殘的吧。不過,那個三少爺顯然跟她當年一樣,是被虐待的一方。好,就讓本姑娘來打抱不平吧!

  她剛想動,莫青松一把拉住她,走到一邊對她說道:「幹嘛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行事?等會如此……」在她耳邊說了一番話。

  木兒心道,二師兄唉,你可真是變壞了!原先的小石頭多淳樸啊!但她也沒打算反駁,畢竟能少些麻煩就少些麻煩不是麼?那個二少爺實在是像條瘋狗,打了他都沒成就感,還是暗地裡收拾比較好。

  兩人悄悄地跟著那群人,見他們將三少爺像扔死狗似的扔到一匹馬背上;二少爺也跨上一匹白色的高頭大馬,帶著家丁浩浩蕩蕩地進入蒼山縣城去了。

  兩人跟在後面,摸清了這群人下榻在豐泰客棧,二少爺歇在天字二號房。這才轉身,到另一家客棧投宿。

  半夜時分,莫青松叫醒木兒。兩人悄悄地來到豐泰客棧,找到那二少爺的房間,以內力震斷門栓,然後將二少爺連被子一起扛了出來。

  奔到一僻靜處,堵住那傢伙的嘴,打個半死。木兒如願將他那一張俊臉揍成了豬頭。然後,掏出準備好的繩索,捆住他的雙腳,將他高高地倒吊在城門樓子上。城下守門的差役只覺得眼一花,好像有什麼東西飛到城墻上去了。他搖搖頭,大晚上的,哪來的鳥呢?

  晚上折騰了人,木兒第二天格外的心情好,想著那個二少爺被人發現時的熱鬧,她滿臉都是笑容。

  莫青松忍不住心裡搖頭,師妹還真是調皮,做了壞事就這樣激動。他不想生事,強制拉著木兒,一大早就奔木柳山莊去了。害得木兒不住念叨,一場熱鬧沒看到。

  二月二十五號,他倆來到了永平州。這大城市就是不一樣,其繁華的程度不是清水鎮可以比擬的。

  看著這店舖酒樓林立的街道和熙來攘往的人流,倆人傻眼——到哪去找蔣青葉?

  他說過住在楊應元的家裡——楊家在永平州有一處房產,楊應元便邀請蔣青葉等人住在自己家,省的去擠客棧。鄉試的時候,客棧也是不好找的。只是現在……原來約好二十四號考場外等的,可是莫青松和木兒在路上耽擱了一天,就錯過了。

  「等放榜的那天再找吧,他總要出來看榜吧?」木兒不在意道,大活人還能給丟了?扯著莫青松去逛街,尋找合適的店舖,好盤下來開醫館。

  「你看!」木兒碰碰莫青松道,用手朝前指了指。

  莫青松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前面那被人從馬車上抬下來的,可不是在蒼山縣城被他們暴打一頓的二少爺麼?咦,這小子怎麼也到永平州了?還有,那個三少爺似乎更慘了,瘸著一條腿,手裡還捧著二少爺的包裹,被二少爺呼喝得團團轉。看得木兒牙癢癢,忍不住又想揍他了!

  莫青松忙警告她道:「別惹事,這是州府呢!」見她不高興,又道:「回頭咱們將事情打聽清楚,再做打算。」木兒這才點點頭。

  她回頭看著二少爺和三少爺進的那道大門,記住了位置,想著晚上來拜訪拜訪。嗯,看樣子是官宦人家,高門大戶的,範圍不小。她一邊琢磨著,一邊被莫青松扯著往前走。腦子裡在想著問題,被扯得跌跌撞撞的。

  莫青松也很鬱悶,這個師妹,這次出來好像有些不正常,老是惹事!情緒也好像不對!

  木兒心裡琢磨完畢,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被莫青松扯得直趔趄。忙甩開他的手道:「二師兄,咱們還是到酒樓去吃飯吧。休息一會,說不定能碰見師弟呢!」

  莫青松見她回過神來了,鬆了口氣道:「好!師妹啊,這是州府。如果青葉要是不做官呢,師兄自然是陪著你怎麼鬧都成;可是既然青葉是要走仕途的,那我們的一言一行都會給師弟帶來影響的。所以呢,就算是你想幹什麼事,那也不能明著來,知道不?」少年難得地說教了一通,很有些苦口婆心之感。

  哎呀,給一個小孩教訓了!木兒有些不好意思。她上前拉著莫青松的手臂道:「我知道了,二師兄。那咱們晚上……」意猶未盡的樣子,還眨眨眼睛,表示你明白啦!

  莫青松無奈地搖搖頭,正要說什麼,卻發覺木兒停下了腳步,怔怔地站在原地,兩眼看向前方。

  又怎麼了?莫青松狐疑地看向前面,只見前方是一家珠寶店,裡面正走出一位嫻靜的貴婦,旁邊還跟著一個八九歲的少年。一大群丫鬟僕婦家丁侍候在一旁。

  那貴婦正邊走邊說道:「青揚,你不要到處亂跑。等你君瑞表哥回來了,讓他帶你出去玩。再說,這永平州也沒什麼好玩的,你整天瘋得不著家,功課也不完成,看回京城你爹爹怎麼收拾你?」

  那孩子好動的跳下臺階,不在意地說道:「娘,你別擔心。功課我會完成的。其實我是想早點回去京城呢!要不咱們明天就走?君瑞表哥回來了,讓他自己進京就是了!」

  那婦人輕叱道:「胡說!這孩子一點都不知禮……」忽然似有所覺,聲音頓住,看向木兒這邊,見木兒緊盯著她,臉色有些難看起來。

  木兒在那聲音一入耳,便如雷轟電掣般定住了,腦海裡浮現出一道同樣清亮的聲音:「小孩子家家的,養不活也常見。」「讓黃三傍晚去埋,省的引人注目。」

  是她!是她!我不會記錯的,就是這個聲音!她怎會在這裡?木兒突然心揪緊了,攥住莫青松的手臂,微微發抖!

  一直以為自己不在意這件事的,當初逃也似的跟著師傅出了京城,就是想擺脫這具身體的過去。如今,卻發現當初那一幕,早已深深地刻入了心底。是了,經歷了姑射之變後,自己再也無法置身於這個世界之外,再也不能以旁觀者的心態來看這些恩怨情仇,自己已經徹底地融入了這個世界,所有的仇恨感同身受!

  莫青松感覺到木兒的異常,忙拽緊了她。雖不知她到底發現了什麼,但也明白她不會無的放矢。又怕她當眾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來,便拽著她後退幾步。

  木兒從那貴婦和少年的對話中得知他們來自京城後,更是確定了自己的判斷。她只覺心中一股戾氣,左衝右突,想要發洩出去。恨不能將那婦人碎屍萬段!不,剝光了衣服,劃破臉頰,倒吊在城門樓子上,再將她的罪行洋洋灑灑書寫下來,貼在城墻上,和她的軀體一起,供萬人瞻仰!

  木兒滿臉的仇恨毫不掩飾,看得對面貴婦臉色也難看起來。忽然她猛地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木兒,渾身顫抖著,一隻手死死地揪住身邊婆子的衣襟。

  兩人就這樣站在街道上對視著,忽而那貴婦先鎮定下來,對身邊的婆子吩咐了幾句話,那婆子便帶著兩個家丁向木兒走過來。
meg111002 發表於 2013-6-17 02:28
第三章  身世之謎

  見了這架勢,莫青松臉色難看起來。木兒一直和自己在一起,什麼時候認識這樣的人了?

  那婆子來到木兒的身邊道:「這位小哥請了,我們夫人有些話想跟小哥談談。」

  想談談,是想控制住她吧?木兒看著那貴婦已經轉身上了馬車,她深吸一口氣,對莫青松點點頭,兩人便往馬車行去。不料那馬車已經「呀呀」地向前行駛起來,絲毫沒有要等她的意思。看樣子是想將她帶回去呢!也好,就去看看吧,到底是哪路蛇神!

  馬車一路駛向剛才莫青松和木兒走過來的那條街,最後停在一扇大門前。

  木兒抬頭一看,哎喲,這不是那什麼二少爺和三少爺的家嗎?還真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哪!哦,他們應該是親戚,不過都一樣的歹毒!

  認清了門戶之後,木兒站住不走了。

  那婆子一直跟在他們的後邊,見她不走了,便催促道:「進去吧!」聲音很不耐煩和兇狠。前邊,那貴婦也下了馬車,回身看著她。

  木兒微微一笑道:「我犯了法了?既然沒有,那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幹嘛要聽你的?」她不屑地撇撇嘴,對莫青松道:「走,去吃飯!肚子餓了!」

  兩人轉身就走,卻見那兩個家丁上前一步,擋在他們面前。那婆子叫道:「我們夫人有請,你還是識相點的好!」

  木兒大怒道:「你們夫人算個屁呀!」向前直闖過去,還沒等她出手呢,莫青松一揮手,那兩個家丁便跌向一邊,兩人大大方方地就這麼走了。

  看見這一幕,那貴婦臉色十分難看。話說,剛才她的臉色也沒有好看,一直心神不寧,連兒子問她的話也沒聽到。她雖然不知木兒為何到了門口卻又轉回頭,但沒關係,來了就別想走!

  她眼中閃現狠辣,管她是不是那人,寧殺錯,不放過!她安靜幸福的生活了十年了,決不能讓任何人來打破!誰也不行!當年沒死,現在弄死也是一樣的!況且看那孩子剛才的表現,很明顯認出她了。可是當年她才兩歲多,能記得這些?

  她面無表情地對周圍的家丁吩咐道:「將那兩個孩子帶進來。」

  既然現身了還想走?不過接下來的情形顯然超出了她的預料之外,不等眾家丁過去,那兩孩子腳底生風般,轉眼消失在街角。是的,都不知怎的,就轉過去了。

  這簡直讓她震驚,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嚴重,急忙吩咐家丁去尋找,一邊回到府裡和姐姐商量,派人全城搜尋。

  這邊木兒扯著莫青松三轉兩轉,進入一家成衣鋪子,買了幾件衣服就出來了。也不回答莫青松的話,又在街上買了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才在一家客棧裡住了下來。

  進入房間,關上房門,感知了一下,確定周圍沒有旁人,才一五一十地將自己的來歷說了出來。又言及自己當年太小,不記得家裡到底是幹什麼的,因此也不知那貴婦的身份,更不知自己的身份。

  她嘆口氣道:「你道我看見那二少爺欺負三少爺,為什麼這麼生氣?就是因為那時候我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莫青松勃然大怒,他生活在一夫一妻的鄉下家庭裡,這種紛爭對他來說是不可思議的。他將自己的妹妹當眼珠子一樣看待,哪裡能體會到這妻妾相爭、手足相殘的心境。

  可是,他沒有喊打喊殺,而是瞇著眼睛思索了一番道:「你且耐住性子,也不在這一時。我晚上去探探他們家。看樣子這人很有些來歷,一切弄清楚才好下手。你買這些東西是不是要易容?」

  木兒見了莫青松的表現,很是佩服!說起來,他和蔣青葉成長的很快,倒是自己,一直沒心沒肺的。

  她點點頭道:「我們要改變形象,不然會妨礙到師弟的。」說完,開始在臉上塗抹起來。

  待她改裝完畢,莫青松差點認不出來了。眼前的少年眉毛濃黑,眼眸黑亮,膚色也變黃了些,嘴唇厚了些。跟原先的木兒沒有一點相同的地方。不是很熟悉的人是絕對認不出的。她又換了一身錦衣,手持一把折扇,立馬變成風度翩翩的少年公子。

  木兒裝扮完自己,又給莫青松捯飭了一番。根據他的長相,將他打扮成一個英氣勃勃的少年,去了那粗布短衫,倒像個英武的小將。

  兩人改裝完畢,出得門來,往剛才的那條街行去。那是主街,比較熱鬧,他們進了一間萬客來酒家。入眼的都是書生,三五一桌,正討論著鄉試的情形。

  他們四下掃了一眼,沒發現蔣青葉的身影,只好自己點了些菜,邊吃邊聽那些人胡吹海侃,一派的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這些書生給木兒的感覺並不迂腐,相反很是激進。比如他們談到這次鄉試的策論考題「論對狼國的戰略佈置」,一個個都力主一戰到底,甚至有人叫囂著要投筆從戎。

  旁邊一人對他說道:「萬兄有這份心就好,何必一定要上戰場?那不是我等所長!要報效國家的話,有很多的途徑啊!今日來參加鄉試,不就是為了入朝做官,好為皇上分憂麼?像當朝宰輔南宮大人,一直兢兢業業地打理朝政,籌備糧草軍需,讓前方的將士無後顧之憂,這才能全心全意地跟狼國周旋。其他六部的大人也是如此!這幾年,朝中團結一心,共抗外敵,著實令人感佩!」

  說起這,大家又談起皇帝如何英明,支持宰相南宮宇興修農田水利,鼓勵墾荒,方才能在連年征戰的情況下,支持著龐大的軍事開支,保住國庫不至空虛。

  一個書生感嘆道:「做官當如南宮宰相!既有才能,又有忠君愛國之心,方正而不迂腐,懂得變通卻無貪婪之心!」

  木兒第一次聽人談起朝政上的事,看來這大衍國的皇帝不簡單啊!在這些書生口中,政治還是很清明的。要知道這天下間,讀書人的嘴是最毒的,就沒有他們不敢講的,沒有他們不敢議論的。若是國家政治敗壞的話,這些人最會含沙射影,指桑罵槐了!也是,若是皇帝英明,宰相能幹,那這個國家大方向就錯不了。

  莫青松也聽的津津有味,直到外面天黑下來,華燈初上,兩人方才離開酒樓,回到客棧。

  入夜,兩人重新換上那身藍色短衫,從後窗翻了出去,一路穿街走巷,來到白日裡看準的那座府邸!

  莫青松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躍進圍墻,四處打量了一下,見無異樣,然後才學小鳥輕輕鳴叫一聲,隨即,木兒也跳了進來。

  這是花園的一角,沒有房子也沒有其他建築物,不遠處好像有一座亭子,掛著風燈。木兒有些興奮,一直在山裡跑來跑去的,這身武藝還沒在城市中展現過呢!現在,攀巖越嶺的輕功用到登堂入室上,不知會不會一樣有效。她心中的仇恨淡了一點,有些探險的刺激感覺。貓著腰,和莫青松飛快地穿過這片花園,向著那一片黑壓壓的屋宇飄過去。

  可憐,兩人都沒見過這麼多的屋子——在楊應元家也是歇息了幾日就走了,沒仔細看。木兒上輩子見的房子都做成鴿子籠的高樓大廈,哪有一家建這麼一大片的——太奢侈了。所以,兩人完全不懂其格局,只能挨個地搜尋過去。

  這樣找了半天也沒頭緒,不是下人住的地方,就是廚房、倉庫什麼的。

  木兒想了想,扯著莫青松往燈火最旺的地方奔去,那地方應該是主人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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