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做皇帝 作者:淡墨青衫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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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lt61028 2012-8-14 14:06:1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3 215555
wlt61028 發表於 2012-8-14 14:13
第十章 赴台

  張偉一出鄭府門口便被人圍了個水洩不通,還未及招呼,便有人興興頭頭的向張偉說道:“偉哥,你既然要去台灣種田,想必那幾艘海船要出脫了,怎麼樣,賣給別人不如賣給自家兄弟?准保給你個好價錢。”

  張偉尚未回話,四周的人便吵嚷起來:“憑甚就賣斷給你?張偉兄弟和我的交情難道就不及你麼?張兄弟,賣斷給我,做哥哥的一定不教你吃虧!”

  “張大哥,咱們兄弟誰跟誰,這海船一定要賣斷給我。”

  “張大叔,咱們叔侄誰跟誰,這海船一定要賣斷給我。”

  “張大爺……”

  張偉哭笑不得,眼瞅著那些一大把胡子滿臉皺紋的老頭子跟自已攀兄弟,論叔侄,吵鬧不休,氣的張偉直欲從口袋里掏出把AK47,突突突將這幫家伙掃死。

  無奈的大叫道:“諸位,這船,我是誰也不賣。去台灣就不能干海上買賣啦?小弟的錢還沒有賺夠,到是哪位仁兄的船不想要了,小弟是一定會買進的,價錢當然是好說。現下小弟有事,卻要失陪了。”

  擺脫了心有不甘的一伙人,張偉抹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心中暗罵道:一群王八蛋,當老子是傻蛋麼,賣船,賣內褲老子也不會賣船。

  何斌與施琅到沒有人糾纏,見張偉狼狽,相視一笑,當下也不理會,兩人自坐轎先去了。張偉見兩人如此沒義氣,便悄悄在長袖中比了一下中指,當下也不再與那伙人啰嗦,竟自去了。

  當下三人各自回家,自去吩咐下人准備行李,何斌施琅比之張偉更有一番麻煩,兩人除了安排澎湖至台的細務,還需准備內地家人產業遷台,一時間忙的屁滾尿流。

  直過了十數天,三人才大致將細務料理的差不多,鄭府那邊接連傳話,令三人速赴台灣,協助鄭彩善後。

  三人計議一番,張偉依何斌與施琅的意思,又拖了兩天,選一個黃道吉日,十四艘小船滿載著近五百人,數十頭耕牛,家具,鐵器,揚帆出海,直奔台灣北港而去。

  張何施三人同乘一艘稍大點的漁船,雖曰大,亦不過二十幾米長,吃水不足百噸,幸得張偉已隨自已的商船出海數次,遠至呂宋、日本,澎湖至台灣不過一天水程,故而雖船小浪大,到也可以生受得。

  三人立在船頭,滿眼盡是碧藍色的海水,海濤洶湧,數十艘船只在這無邊無際的大海里渾似無物,令人感歎天地之浩大,自然之美壯。

  張偉手撫桅桿,仍覺有些心虛,卻見那施何兩人談笑風聲,渾然不覺在海上與陸地有何不妥,再放眼去看那些水手,皆是古銅色的肌膚,渾身精肉,讓人一看便知是海上的健兒,弄潮的好手。

  張偉心中暗歎,誰道中國人是大陸民族,西洋人是海上民族,實則中國南部的這些好男兒,自千多年前便揚帆出海,雖沒有政府支持,沒有上層儒家文化的認同,足跡卻踏遍天涯,亞洲,非洲,自古便留下中國好男兒的身影,正是這些儒家所謂棄國破家,無君無父的弄海之人讓古代中國的文明光輝遠及歐洲。哥倫布遠洋的初始目地正是為了尋找傳說那富庶的中國,自其出海後不過數百年的光景,中國之人卻日漸被禁錮于陸地,片帆不得出海,眼睜睜看著那歐洲海船後來居上,不但占了美洲,非洲,就連中國人的傳統地盤亞洲海域也被歐洲人占據,財富源源不斷向英國、法國、西班牙、荷蘭……等國流去,想來當真令人痛心,讓人扼腕。

  勁風吹拂張偉這半年多留起來的長發,將他的衣袂吹打的啪啪做響,海船上下搖晃,張偉心中再也無半分驚懼,只覺全身熱血沸騰,只想仰天長嘯,告訴世人,我張偉來了,數百年後警醒過來的中國人回來了, 不論是海上陸上,中國都將永遠是最偉大,最文明的霸主。

  自回到明未後,張偉在與活動在亞洲的歐洲人接觸時,無不感覺到對方眼光中的輕視與不屑,甚至原本不論是在政治還是文化經濟上皆臣服敬佩中國人的南洋諸國都不再把中國當成天朝上國,蔑視之意常流于言表。公元1603年,西班牙殖民者在菲律賓屠殺了兩萬華人,而當時的明廷卻下詔說:華人多無賴,商賈是海外賤民,天朝不會為這種小事為難友邦,于是自此之後,原本在南洋地位尊崇的華人,淪為連當地土著也不如的賤民。

  想到此處,張偉咬牙低聲發誓道:“天朝?老子在二十年後,就要讓中國成為亞洲霸主,不服者,就要讓他們知道一向溫良恭儉讓的中國人,以德報怨的中國人,也會舉起屠刀!”

  何斌眼角一覷,卻見張偉在那邊獨自咬牙切齒,奇道:“志華,你可是要暈船?”

  張偉大是尷尬,覺得自已太情緒化,肚里暗歎一聲:老子還是不夠成熟啊,不象這古人,十五六歲後就成人,娶了媳婦,自謀生計,老子二十多了,若不是刻意扮老,在他們眼里可能還是個小孩兒呢。

  忙解釋道:“許久不曾出海,乍上這小船,到還真有些難受。不妨事的,廷斌兄,還有多久上岸?”

  “呵呵,不久了,你若是不舒服,去艙內歇休去吧。”

  何斌卻不大相信張偉的解釋,半年前張偉也是自海上歸國,與鄭芝龍何斌同乘一船卻暈的天昏地暗,這會子如果他又暈了,可沒處尋姜湯給他喝。

  張偉苦笑:“廷斌兄,我真的沒事。你放心好了……”

  這當口施琅卻殺豬也以大叫起來:“陸地,我看到陸地啦!

 張偉急步竄到船頭,張目遠望,隱約看到波浪盡頭出現黑乎乎岸沿,卻原來是台灣在望了。

  搓了搓手,興奮之情溢于言表,張偉興奮道:“媽媽的,不用偷渡老子就來了台灣啦。”

  何斌又是大奇,忙問道:“偷渡?何謂偷渡?志華,好久沒有聽你爆粗口啦。我看你此番來台,目地定然不如你說的那般簡單。”

  張偉對何斌的這書呆子氣很是頭疼,心知如果不解釋他必定會打破沙鍋問到底,只得支吾解釋道:“偷渡,便是斐濟話不要通關文碟的意思,至于我的目地,嘿嘿,現今實話與廷斌兄說,我來台,就是想做個山大王,占山為王,廷斌兄,你一定要助我。”

  “志華,不是我潑你冷水,其它事情還好辦,只是現下這台灣之主是荷蘭國人,雖說他們人數尚少,根基不穩,暫且影響不到這北港之地,不過將來在這邊設官立府,亦是遲早的事,只怕你的大計,終究是水中近撈月。”

  “這個廷斌兄盡管放心便是,羽翼未豐之前,小弟絕不會與這荷蘭紅毛鬼起沖突的,現下當務之急,是安撫人心,開發土地。台灣此地物產豐茂,土地一年可比內地三年的收成,咱們多弄些土產,再販賣至海外,從海外帶回銀子來多募人來台灣,如此循環,不愁將來台灣不成為富庶之地。”

  何斌失笑道:“志華,在澎湖看不出你有如此的勁頭,對台灣了解亦很深,你這家伙年紀雖小,城府卻深,只讓施琅這傻驢向前沖,弄的鄭老大厭憎!”

  “廷斌兄,這樣說小弟,卻是你的不是了。我還不是受施琅的影響,才對台灣多加留意,如若不是他,小弟自管做海上貿易便是了。”

  施琅卻不理會兩人的唇槍舌箭,自顧自去安排上岸的事宜,此人脾氣雖倔,卻是個極聰明之人,自幼也是奔波海上,因此張何兩人也放心任他施為。

  約摸又過了小半個時辰,船行至碼頭,張偉覺得船頭一震,船已停靠在了台灣的碼頭之上。

  未等跳板搭好,張偉搶先一步跳上了台灣的土地,心中暗爽:想不到數百年後中國人最頭疼的台灣問題,今日在老子腳下解決了。

  顧目四盼,只見這碼頭小的可憐,所有設施皆是用木頭簡易搭成,有幾間小屋,也都是茅草做頂,顯的破敗不堪。到是腳下土地,黑油油的甚是肥沃。

  “離此十余里,便是北港鎮了,當年鄭老大與顏老大,帶十三艘小船,上千人上岸,白手創業,在這邊打拼出一番天地來。只可惜鄭老大太重視海上,對陸地全無興趣,現下算是白白便宜你這小子了。”

  何斌亦也上岸,興致盎然的與張偉談談說說,離開喜怒不定的鄭芝龍,雖說現下台灣還是破敗不堪,不過有著開基立業的眾人,到也沒有覺得失望。

  施琅咪著眼盯著眼前肥沃的土地,還蹲下用手搓上搓,全然未來沒有海上名將的風范,到似鄉下積年耕作的老農。

  張偉大笑,指著施琅道:“倔驢,還不去管事,在這里盡自搓什麼,你家娘子晚上讓你搓的不夠麼。”

  施琅橫了張偉一眼,放下手中泥土,自顧去了。

  張偉向何斌虛邀一禮,道:“何大地主,咱們還不快去尋鄭彩鄭公子,若讓人家尋了來,那可是咱們的不是了。”

  兩人相顧一笑,騎上從船上拉下來的馬匹,也不待長隨跟上,各自在那馬身上痛打一鞭,兩馬吃痛,咴咴叫上兩聲,以示抗議,蹄下疾揚,帶起一縷塵土,眨眼間便疾奔起來。

  兩人任馬疾奔了半個時辰,眼見北港鎮隱約可見,方才勒住缰繩,讓馬放慢速度,邊在馬上談談說說,一邊看著沿途風光。

  張偉一路上看來,只在路邊看到幾戶人家,耕作好的田地亦是不多,顯然這北港雖有數千人,但大多是以海上生息為主,踏實墾作的只是少數。

  因向何斌道:“廷賦兄,這次鄭老大棄台不顧,未知這北港數千人能留下多少?”

  “估摸約有六成人要離台而去,現下這邊約有四千余人,鄭彩走後,加上我們帶來的人,至多能有兩千人。”

  “農具種子都夠麼?”

  “按現下的人數,綽綽有余。”

  “我意過上一段時日,便去福建募集貧苦無地之人來台,三兩銀,一頭牛,五年之內不收田賦。”

  “嗯,如此,需要有大量的白銀方才支持的住。”

  “銀子自然要去賺,日本國有大量的白銀,只是現在德川家康閉門鎖國,生意不大好做,上次鄭老大去拜會了他一次,才得到在平戶交易的資格,咱們現在離了鄭老大,只怕這生意……”

  “暫且只好讓鄭老大抽成,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哼,等我手中有了實力,不愁這小日本不與我們貿易。”

  張偉心中一陣懊惱,當時的日本可稱的上是銀谷,每次船只到了日本,便是滿船的銀子拉了回來,現下離了鄭芝龍來台發展,以後與日本貿易是否順利,到是難說的很。但現在與鄭芝龍翻臉,那是無論如何也可行的。

  “志華,北港鎮到了。”

  張偉正沉思時,卻已到了北港鎮上。看得幾眼,張偉一陣發呆,只叫聲苦也……
wlt61028 發表於 2012-8-14 14:13
第十一章 北港

張偉原本以為北港鎮怎麼說也得有十幾條街,幾十個店鋪,上百間房,待何斌說聲到了,他張目望去,卻原來所謂的北港鎮只是一條灰乎乎的小街,至于房屋,皆是用木板搭建的窩棚,街頭蹲著幾個懶漢,用碎石在路上劃了幾條線,大呼小叫的下著棋。

  何斌看出張偉一臉失望之色,笑道:“志華,現下可有些擔心了吧?萬事開頭難,想當年鄭顏兩位來時,這里連這些都沒有,全是荒草一片,現下還有些人手和房屋,可比人家當年強多啦。”

  “廷斌兄教訓的是,想我張偉枉自雄心萬丈,竟然會如此失態,教廷斌兄見笑啦。”

  “呵呵,你還年輕,乍見此情形,有些失落到也平常,只是日後萬萬不可如此。你我都是當家做主之人,這養氣的功夫,志華你還是要磨練呢。”

  張偉想起前一陣子自已還板著臉訓周全斌,現下卻讓這何斌訓的抬不起頭來,想來到也有趣,笑道:“教訓的是,日後我斷不會如此。我們且先進鎮吧。那鄭彩想必是在不遠處那座大屋里?”

  “正是,那是顏老大的居所,這北港最成模樣的宅第了,他的家人皆留在內地,想來也不會有人尋你要錢,這可算是白便宜你了。”

  “廷斌兄,你年長于我,這宅子當然要你來住。”

  “此言差矣,你我三人雖未明言,但以志華之長才,我與施琅遠遠不及,縱然我年歲長于你,但這台灣之主,自然是非志華你莫屬。你不住,卻讓誰人住?”

  何斌此語到也不是謙遜,他的才干在于商務,施琅的性格斷難成為統領全局之材,張偉雖入伙不久,但無論是經商、人際、外交、內務,都顯現出何施兩人難以企及的才略,既然決定跟隨張偉來台,自然也是奉張偉為主,只是未到台灣之前沒有明言罷了,現在他既挑明,張偉到也沒有多推讓,當下微微一笑,便自認了這首領之位。

  兩人在那小街上行了百余步,便到了那大宅門外。說是大宅,其實也只是相對而言,這台灣雖不缺乏木料土石,但舉凡大屋的建築,又不僅僅是木料土石而已,種種精細之材料,皆需從內地運來,故而已顏思齊之富,亦不過是建了三進的院子便罷了,算來也不過與張偉在澎湖的宅第差不多大小。

  兩人甫近宅門,便有眼尖的小厮飛奔進內稟報,未等兩人落馬,便出來幾個年長老成的長隨侍候,何斌將缰繩交與上來牽來的僕役,正看到門口有一中年男子笑嘻嘻看著張何兩人,卻原來是鄭府的總管老鄭。

  “老鄭,怎地你也來了。鄭彩辦事頗有章法,鄭老大難道還不放心麼。”

  張偉調笑老鄭道:“定是這老鄭手伸的太長,鄭老大開發了他,令他跟你我兩人在這台灣墾荒種地。老鄭你放心,我張偉是不會薄待你的,定然分給你幾畝好田。”

  老鄭到也不惱,笑嘻嘻的回話道:“兩位且莫拿我開心,咱們還是辦正事要緊。”擠了擠眼,老鄭卻又道:“原本到也不用我來, 不過鄭彩大公子赴台時不知兩位要來,有些小事卻要我來交待一下。”

  “喔?不知是什麼小事要勞煩大官家跑一趟?”

  “左右不過是鄭爺留在台灣的田產地契之類,還有顏老大留下的這所大屋,鄭爺也交待了要尋人留著看守,沒准兒顏爺的家人要來變賣,咱們可不能有所折損,免得壞了鄭爺的名頭。”

  張何二人顯是沒有想到此節,一時間大是意外。兩人原以為鄭芝龍離台不顧而去,自然也不會在意留在此處的些許財產,卻不料鄭芝龍居然派專人看守,原本在為誰住這大宅而推讓不休的張何二人,臉上皆露出一絲苦笑。

  張偉面情上只是苦笑一下,實則心內大怒,鄭芝龍此人表面看來豪爽大方,卻原來這般小肚雞腸,張何施三人若是不來,此地他也就做罷了,三人一來,偏就對這無主之地重視起來,什麼田產,這台灣到處是無主之地,若不是手中有權,手底有兵之人,誰夠資格看顧什麼田產。

  何斌看出張偉不悅之色漸露,咳了一聲,道:“咱們休扯閑篇,還是去見過鄭彩,想來他處置的八九不離十啦。”

  老鄭也不再多話,領著兩人向院內行去,過了一個小角門,進入內院,轉過一個假山,假山背後卻又是一片竹林,曲徑通幽,直待竹林過後,方看到一幢碧油油青磚綠瓦的三開門的房屋,張偉贊道:“這宅子看來不大,設計的卻是巧妙,顏老大果然是胸有丘壑。”

  “這話說的不錯,我在這房子里住了十余天,忙時只覺心靜,閑時釣魚賞花,若是再住下去,我可真是舍不得離開了。”

  話音一落,從里面踱出一位年輕人來,此人身量頗高,體形亦是粗壯,眉宇間郎郎有英氣,只是手持書卷,長袍寬袖,漫聲碎步,看來卻又似一位窮酸書生。

  “哈,鄭賢弟果然是鄭家千里駒,看這模樣,便是上京應試,也盡夠了。”

  “何大哥休要取笑,彩不過是附庸風雅罷了。”

  “曖,我想附庸,還附庸不來呢。昨兒在海上填了首詞,自已看了很不成話,賢弟幫我看看,指教一二吧?”

  “何兄大作,小弟定要鑒賞!”

  何斌與鄭彩原本就是鄭芝龍的笑談,一個是商人,一個強盜窩里長大的,平時只要得閑,便要吟詩弄詞,莫教人笑掉的牙。

  張偉見到這些古人酸里酸氣的便大為頭痛,見何鄭兩人說的熱鬧,一時意然插不進嘴,萬般無奈,只得自已踱起步來,卻見那老鄭不住向他使眼色,努嘴巴,鬼鬼祟祟的不成模樣,只得向何鄭兩人告一聲罪過,便向老鄭那踱去。

  張偉笑道:“你這老殺才,有甚話卻不當著何爺的面說,卻非要尋空與我說,是不是手頭又短了使費,放心,我這會子身上沒有,一會兒我府里管家來了,你自去尋他拿便是了,要多少,只管開口。”

  老鄭卻撞起叫天屈來:“張爺,老鄭是在你那兒打了不少秋風, 不過老鄭不是貪得無厭的人,爺打賞,小人就收著,哪有沒事便尋爺要錢的道理。”

  “那卻是何事?”

  老鄭向左右看了幾眼,方湊到張偉耳邊道:“這鄭彩鄭大公子,徒有虛名,來台十余日,只知道窩在這兒吟風弄月,一概細務皆是下人打理,我來這不過幾日,已經打爛了十幾個屁股。卻是有一票大買賣,要張爺您拿主意。”

  “喔,什麼大買賣哪?該不是你從內地販了小娘子過來,要鼓動你張爺買幾個填房?”

  “這話說的,老鄭再窮也不做這營生。前日我拿了幾個偷船上索具的賊,幾棍子打下去,那伙人卻供出另一樁大事來。月前這北港卻來了一艘荷蘭人雇的商船,在此地停靠加水,船上沒有半個荷蘭紅毛鬼,都是些南洋土人,可那些死鬼卻傲氣的緊,對這里的船民非打即罵,那伙賊人卻是不憤,那伙人加了水開船行了不遠,這伙賊人便乘著小船追了上去,殺光了船上水手,搬清了浮財,將船停在背風處下錨,只待風聲過了便出手,現下被我問了出來,我請張爺的示下,該當如何處置?”

  張偉沉吟道:“劫掠荷蘭人的商船,這可不是小事。若是被人查了出來,恐怕這北港是保不住了。”

  “話雖如此,不過那伙人手腳乾淨的很,沒留一個活口。”

  張偉咬了咬牙,道:“即是如此,咱們就將船改裝一番,留下來用。老鄭,我也不虧你,一艘好商船總得數萬銀子,你即將這船與了我,我便給你兩萬銀子,若是嫌少,那只索罷休。”

  “張爺說的是哪里話來,小人找張爺,就是知道此事能成。”

  “那些賊人卻如何處置?”

  “約摸有十幾人,我給了些銀子,令他們守口,不得亂說。至于船上貨物,早被他們一分而空。”

  張偉狠了狠心,終究覺得老鄭這般處置不妥,咬咬牙說道:“老鄭,這伙人卻是留不得,眼下我們與荷蘭人起不得爭執,這伙人留著,終是禍患。一會子你去尋我的家僕周全斌,讓他料理此事,切記,你不可將此事告之別人,若是不然,只怕這兩萬銀子,你還得吐出來,小命能不能保,亦未可知。”

  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式後,張偉不顧目瞪口呆的老鄭,揚長而去。到得何斌與鄭彩身邊,發現兩人仍談的熱鬧,張偉大咳幾聲,說道:“不是我擾兩位的雅興,委實是天色漸晚,咱們快點去談交割的事,如若不然,又得耽擱一天。”

  何斌笑道:“這卻是我的不是,居然忘了正事要辦,鄭賢弟,咱們進屋去交割罷。”

  鄭彩卻是有些不滿張偉所為,鼻子里哼了一聲,也不答話,自顧自先進了房門方說道:“兩位,請進吧。”

  張偉與何斌對視一眼,無奈的搖一搖頭,遇上這個書呆子海盜,還真是頭痛的緊。

  甫一進門,便發現房內有十余名帳房先生正在運筆如飛,算盤打的震天介響,張偉失笑道:“怪道鄭兄如此清閑,卻原來房內別有洞天哪。”

  鄭彩白了張偉一眼,也不答話,將嘴努了一努,示意兩人坐下。張何兩人也不以為意,鄭氏子弟一向驕橫慣了,似鄭彩這般的,已算是平易近人啦。

  兩人一落座,便有算帳的老夫子將帳薄名冊呈上,令兩個對照過目。張偉曆來煩厭這些帳薄,一則他看豎行繁體費力,二來,古人的計量單位也頗讓他頭痛。將賬冊向何斌處一推,自已卻觀看起牆上的字畫來。何斌卻無可推卻,只得將帳冊拿在手中,裝模做樣的查看起來。

  “咳,鄭賢弟,我看這賬薄沒有問題,這就畫押啦。志華,你看如何?”

  “廷斌兄沒有意見,小弟當然亦可畫押。”

  “如此甚好,兩位這便畫押吧。”

  鄭彩卻也無所謂,雖然兩個對鄭芝龍交待的事情全不負責,不過他身為鄭芝龍唯一成年的大侄子,不也是敷衍了事麼。因故看兩人笑嘻嘻畫了押,此番撤台事宜,便算是了結。

  “鄭兄,我們二人初來,無以為家,便不請你去喝酒啦。”

  “不必客氣,來人,送客罷。”

  鄭彩叫張偉不必客氣,他自已到也當真是不客氣,這宅院雖然不大,多住數十人到也使得,鄭大公子不請酒,也不讓張何兩人先住進來,端一下茶碗送客後,又拿起書本來吟詩起來。

  張偉與何斌只得拱一下手,向院外行去,張偉在肚子里想:媽媽的,秦始皇焚書坑儒,未嘗不是沒有道理的……
wlt61028 發表於 2012-8-14 14:14
第十二章 安身

  兩人出了顏府大門,茫然四顧,卻不知道去哪里落腳的好。張偉向著何斌笑道:“廷斌兄,想不到咱們初登台灣的第一夜,竟是露宿街頭。”

  “一會施琅過來,咱們安排一下,從船上尋些舊帆布,搭些帳篷吧。”

  “也只能如此。”

  兩人牽著馬,信步向鎮上街頭行去,天色已逐漸暗淡,鎮上數十個民居已漸漸有了人聲,昏黃的燈光亦一星半點的燃起。

  張偉輕撫著馬身,感覺到愛馬的身體光滑溫暖,想到自已剛剛做的決定使得十余人的生命不複存在,心頭一陣難過。

  心中暗歎一聲:“人生畢竟不是游戲,有時候,正確的決定未必是開心的決定。好在那些人若是放在現代,到也都是些死刑犯,只不過就怕自已的心會越來越狠,如果將來殺的六親不認,如以朱元璋一般,只怕在這個曆史分支里的名聲,也未必好到哪里去。”

  兩人一直等到鎮上居民用完晚飯,已有些貧苦人家早早熄燈歇休,方才看到施琅帶著數百號人浩浩蕩蕩打著火把往鎮上行來。

  看到兩人呆呆站立在街頭,施琅打一下馬,急馳過來問道:“兩位大哥,怎地不尋個住處,卻在這風地里傻站著。”

  “這鎮上除了顏宅外,皆是一些小木屋,卻去哪里尋住處。施琅,可曾帶些搭帳篷的用具?”

  “自然是帶了,這幾百個男女老幼只得先住在帳篷里。”

  “甚好,我們也住帳篷罷。”

  當下三人一商議,決定就在鎮外紮營,男子去砍伐些木料,女子老幼自去升火做飯。直亂到午夜時分,方才勉強安定下來。

  吐嚕吐嚕吃完了一大碗面條,張偉抹了抹嘴,鑽進專為自已搭的一個小帳篷,開始閉目沉思。

  雖然坐了一天的船,又折騰了一晚上,渾身疲乏的張偉大腦到是興奮的很。不管怎樣,從今日起算了有了基業,至于將來如何發展,到是要好好的想一下。

  募人,墾荒,建城,組建正規的軍隊,這些事情只是在腦中有了一個大概的想法,具體如何操作,還是全無頭緒。比如這建城就要有政府,以何名義,要什麼樣的行政機構,多大的實力才設官置府訓練軍隊……想的張偉腦袋都大了。

  原本也想弄些高科技產品出來,比如打火機,卷煙、機關槍、坦克、大炮,可仔細想想,自已腦子里到是有它們,可是怎麼生產出來,卻是全無頭緒。至于辦報紙,開議會,股市、債券之類,現在更是想都不敢想,一個荒島之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目不識丁的農民,折騰這些,只怕是適得其反。

  歎一口氣,張偉決定還是依托現有的條件,先生存,後教育,培養出一大批得力的人材來,先積蓄實力,然後才踏實大陸。

  只是想到未來十余年中國內亂不止,百姓流離失所,白骨蔽野,饑民遍地,更有滿人入關,殺戮漢人,強迫漢人剃發易服,數千年漢統為之斷絕,張偉頓覺渾身燥熱,恨不得立時便能擁有一支百戰強軍,掃平六合,一統天下。

  正當張偉輾轉不安,郁悶難耐之際,卻聽得帳外有一女聲溫柔說道:“看你,又噎著了吧,記得,這饅頭要小口的吃,如你這般大口大口的吞,反不如人家小口的先吃完。”

  “欲速則不達啊。若是直接帶回來一個集團軍,立時便能統一全球,不過,那到也無趣的很了。”

  張偉想通此節,胸中一陣舒暢,翻一個身,只覺眼前一黑,立時便鼾聲大作。

  “偉哥,醒醒……醒醒,偉哥……”

  張偉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發現施琅的苦臉正湊在他眼前,見他睜眼,施琅擠出一縷笑容,卻是比哭還難看,說道:“偉哥,鄭彩要離台回澎湖,我們得去送行。”

  張偉迷迷糊糊爬起身來,向東方看了一眼,卻發現太陽只升了一半,算一下時辰,最多是凌晨六點左右,只得苦笑道:“鄭彩起的到早。”

  “不早啦,偉哥,若是鄭芝龍,只怕一個時辰前就起程了,早一分,便贏一分嘛。”

  張偉回到明未,最大的苦惱到不是失去了許多現代用具,涮牙沒有牙膏,還有青鹽,沒有電腦電視,反正有許多事可做,沒有汽車電話,卻有馬匹和僕從,只是這古人習慣起早,讓一直愛睡懶覺的張偉痛苦不堪。

  一邊嘟囔著起身,一邊忙拿出青鹽來擦嘴,吩咐快燒水洗臉,也就一柱香的功夫,張偉便收拾停當,笑著對等在一旁的施琅說道:“成了,咱們走吧。”

  施琅應了一聲,自去牽馬,張偉待下人將馬牽到,翻身一躍,與施琅一齊打馬向港口方向而去。

  “何廷斌呢?”

  “何大哥早半個里辰便去了碼頭。”

  “他到勤快……對了,施倔驢,以後不准叫我偉哥,怪難聽的,叫張老大或是張大哥都成。”

  “啊,這我到不懂了,偉哥有何難聽處?”

  “這個這個……說了你也不懂,這是我們斐濟的忌諱,總之你記得不叫便是了。”

  施琅悶悶的應了一聲,仍是想不通這偉哥有何避諱之處,張偉在肚子里暗笑一聲,也不再說話,在馬身上打了幾鞭,那馬帶起一陣塵土,揚在施琅身上,張偉哈哈一笑,卻是去的遠了。

    行至碼頭,卻見停靠著數十艘漁船夾雜著數艘稍大的海船,比張偉他們昨日來的時候可威風的多了,船上碼頭上亂哄哄有兩三千人,你上我下的搬運貨物,當真是熱鬧非凡。

  張偉騎在馬上看了一眼所余不多的貨物,見左右不過是些生絲、瓷器、毛皮、茶葉之類,亦有一些當年耕地用的農具,此番也一並撤回澎湖,其余一些鍋碗瓢盆之類,也是滿滿的擺了一地,張偉忍不住爆笑,這光景,還真象是螞蟻搬家呢。

  “志華兄,你不過來與我們一處,卻一個人在那邊竊笑,可是遇到什麼美事拉?”

  張偉尋聲望去,卻是何斌與鄭大騾子並肩站在一起。自從昨晚鄭彩不邀張偉同住,張偉便決定稱鄭彩為鄭大騾子,只可惜鄭彩長的頗似趙文瑄,竟被張偉取了這麼惡俗的外號。

  鄭彩沖著張偉拱了拱手,以示邀請,張偉在馬上微笑著小聲說道道:“騾子兄,俺來咧。”

  待騎到兩人身邊,張偉下得馬來,笑道:“哪有什麼美事,廷斌兄,我正想尋你的不是呢,你到調笑起我來了。”

  “喔,不知道愚兄犯了何過呀?”

  “嘿,廷斌兄趕著來和鄭大公子論文,卻把小弟拋諸腦後,這總是大大的不對吧?”

  “這個……你這家伙,我好心好意讓你多睡一會,你居然潑我一頭冷水。”

  那鄭彩卻不理會兩人的調笑,只繃著臉看著碼頭上眾人搬運貨物,張偉知他嫌自已不通詩詞,待自已與何斌的態度明顯不同,肚子里又多罵了幾聲騾子兄,表面上卻笑嘻嘻的不在乎,與何斌寒暄幾句後,就與鄭彩說些家常,鄭彩到不好不理,慢慢覺得自已有些過份。

  待施琅趕到時,貨物已是搬運一清,鄭彩與身邊眾親隨開始登船,見施琅趕到岸邊,鄭彩也並不稍停腳步,只遠遠向施琅招一招手,便自上船進了船艙。

  施琅卻也不在意,原本來只禮貌,現下失禮的是鄭彩,施琅做事只管自已,別人究竟如何,他到是全不放在心上。

  見鄭彩已進了船,施琅便也不下馬,當下就騎在馬上對張何二人說道:“兩位大哥,小弟到不必下馬了,請兩位上馬,咱們這便回去,鎮子那邊亂的是雞飛狗跳,咱們得回去計議一番,先把人心安撫好了。”

  “施琅說的是,志華,咱們快回去吧。”

  三人也不待船只起舤,各自揚鞭,打馬向北港鎮急馳而去。

  就在三人在碼頭相送鄭彩之際,北港鎮上卻鬧成了一團。原本隨鄭顏兩人來的除了在海上討生活的海盜外,還有些許漁民,余下的,便是在福建本地無法容身的赤貧農民,隨鄭顏兩人來台後,雖然他二人只以做海上貿易為主,對這些貧民不聞不問,但好在不收賦稅,不繳田租,故而雖台灣缺乏農具,條件艱苦,這些貧苦之人仍是樂意留在此地,雖然多吃了幾分辛苦,但到底能吃上一口飽飯,又不必受官府與田主的氣,到是逍遙自在的很。故而此次鄭彩來台,願意與鄭彩至澎湖的,大多是鄭顏兩人的手下海盜,商人,漁民,至于留下的不走的,便是這些貧苦農民。

  這些人見鄭氏將手下全都撤走,原本住在北港鎮的居民大多隨船而去,那些房子自然是十室九空,雖然簡陋,到是比自家搭在田頭的那些木板屋又強上幾分,于是鄭彩清晨動身,這些農夫便三三兩兩的攜帶著幾件破家具,至鎮上瓜分房間,除了顏思齊的大宅有人看守無人敢進外,其余各處皆鬧的雞飛狗跳,這些人原本是貧苦之人,瓦片尚且舍不得扔,雖然大多是同船而來,為了相爭一處稍好的房子,也是打了個頭破血流。

  待何斌施琅吩咐好的老成家人來看鎮上房子時,里面正鬧的不成話。縱然是那些家人舌燦蓮花,那些農夫也只是不理。後來張偉的家人周全斌、劉國軒也自趕來,看到如此混亂情形,也只是束手無策。

  待張偉三人回到鎮上,只看到近兩千人在鎮上吵吵嚷嚷,爭論不休,什麼頂你老母,丟那媽,干你娘之類的國罵不絕于口。留台之人自認先來,鎮上房子自然歸自已所有,縱然是何斌與施琅上前解釋,卻仍是喋喋不休,各人都打定了主意,反正這房子既然占了,那麼縱然你叩頭做揖,想老子搬走,那是萬萬不能的。

  張偉冷眼看了半天,見何斌說的口干舌燥,施琅與人爭的面紅耳赤,卻是無一人聽勸。原本如何安置先來台的屯墾農民便是卡在張偉心頭的一根刺,現下鬧將開來,張偉心中到是有了計較,正好借此事立威,樹立自已在此地的龍頭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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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赴閩

  扛著不知從哪兒尋來的破鑼,周全斌當當當的敲了幾下,大喝道:“大家肅靜,張大哥要說話。”

  周全斌自跟隨張偉辦事以來,一直被張偉訓戒要力求低調,是以雖南來北往辦了不少差事,早就成了張偉的得力臂助,在這大庭廣眾下大聲呼喝,卻是第一次,當下看到上千人的目光向他看來,俊臉瞬間漲的通紅,囁嚅著又吆喝了一遍後,立時便躲到張偉身後。

  張偉肚里暗笑,表面上卻做出一番威嚴表情,咳了幾聲,向眾人說道:“諸位,在下張偉,是鄭芝龍鄭老大的部下,諸位來台,也是叨了鄭老大的光,現今鄭老大在澎湖開基立業,將這邊托付給了在下……”

  未待張偉說完,底下的眾農夫便大嚷道:“那又怎地,我們隨的是鄭老大來台,可不是隨你這小子,如今你剛來,便想做威做福麼?”

  又有人促狹道:“看這小子嘴上無毛,臉上光潔的緊,鄭老大莫非是好龍陽,才派這小白臉來管事麼?”

  “哈哈,可不是麼,我看也象。”

  周全斌、劉國軒等人臉漲的通紅,皆是怒不可遏,只待張偉一聲令下,便帶著手下諸打手上前厮打。

  張偉卻是好生詫異,怎地這些面黃肌瘦愚魯無知的種田漢現下卻機靈的緊,自已的話尚未出口,便被人堵了回來。心里納悶之余,也有些惱怒,看了看周全斌等人,便待下令上前毆打。

  張偉帶來的手下人數雖少,不過大多是張偉刻意收羅的悍勇好斗之士,眼前的苦哈哈農民雖然人多勢眾,但只要張偉一聲令下,定然是一敗塗地。

  還未等張偉發話,何斌卻搶先說道:“今日之事,原是場誤會。這鎮上房屋原本便破敗不堪,我們怎會與大家伙爭這麼點蠅頭小利?大家卻是誤會了,待我們查驗一下鄭老大的財物還有無遺漏,便會退到鎮外,咱們大家都是跨海來討生活的,可不要傷了和氣。”

  說完見張偉面露不悅之色,何斌急急拉了張偉的袖角,向張偉擠了擠眼,又示意施琅跟上,三人一起出了鎮外,一直行到一棵歪脖子老樹下停了下來,張偉氣道:“廷斌兄,你度量未免太大,這些刁蠻之人,還需要雷霆手段才能壓服,這一亮相沒有弄好,日後咱們的事就難辦了。”

  施琅也道:“這些人分明是有意找碴,鄭芝龍若在,借他們十個膽也不敢如此,現下這般,分明是看不起我們三人,不打他娘的,反陪上笑臉,何大哥,你未免太過懦弱。”

  何斌歎一口氣,向左右看上一眼,方道:“你們當我便能忍得這口惡氣麼,如若這一次壓不服這些人,咱們日後便休想使喚他們。道理說不通,靠的便是拳頭,這道理何某雖然好讀書,卻也是明白。”

  “那廷斌你為何不讓我下令動手?”

  “志華你所有不知,我開始時還勸導那些愚民,後來慢慢在人群中見得幾個鄭府家人,才知道此事背後有人,既然人家有意誘我們出手,如若咱們不冷靜對待,誰知道對方留有什麼後手?”

  張偉氣的在樹上痛毆一拳,被毆的大樹到是沒有反應,張偉卻痛的怒吼一聲:“媽媽的,連你也敢欺付老子。”

  當下火沖至額,也不管大樹是否有感覺,手腳並用,將那歪脖老樹擊打的樹葉直落。

  “志華、志華!這般沖動,將來如何能做的大事!”

  施琅卻沒有勸解張偉,只漲紅了臉,恨恨的蹲在一邊,向著北港鎮方向念念有詞。

  張偉一直打到精疲力竭,方才住手,聽了何斌的責備之辭,也不辯解,只長歎一聲說道:“我終究不會不及鄭芝龍,此番吃了輕敵的虧,將來總會連本帶利討將回來。”

  “志華你總算是悟過來了。咱們就先不進鎮,今日便安排人砍伐木料,燒制土磚,咱們便是重新建一個鎮子,卻又有何難?”

  “正是,兩位哥哥,這事便交給小弟去辦,管保咱們搭的房子比這北港鎮的強上十倍。”

  張偉沉吟了片刻,方道:“此事到也不急,咱們就先住帳篷也罷了。此時的台灣甚少台風,天氣又炎熱的緊,住在外面,反而清涼。現在的當務之急,便是去泉州、漳州,一來購買物品,二來多募人手。三來,我要多帶些瓦匠來,給咱們修一些堅固的青磚瓦房,這些木屋,咱們是一幢也不建。”

  何斌想了一回,笑道:“志華雖仍是在賭氣,卻是有道理的。這木房吃不住台風,聽說這北港之人一遇台風便惴惴然如臨大敵,咱們在此又不是臨時安家,要建便建結實些的房子,此事就依志華的主意。”

  “既然廷斌兄贊同,那麼赴泉、漳的人選,非廷斌兄莫屬。”

  何斌失笑道:“志華到真是不客氣,我這邊一表贊同,那邊就把我派出海去啦。也罷,這談買賣,和官府打交道,現下志華的這火爆脾氣,到還真是不適合。到也怪了,在南洋你是怎麼忍下來的?”

  張偉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道:“去南洋我只是聽眾下人的建議,該入哪種貨物,去哪國交易,一切皆依老行家的做法,小弟我只是隨船監督,防止有人中飽私囊,至于諸多細務,卻是沒有親理。唉,小弟還以為自已為日漸成熟,做起事來順風順水,便是以為自身能力高強,看來,先前還是運氣在助我啊。”

  “這到也不然,運氣這東西虛無飄渺,哪是男子漢該憑借的?你這人極聰明,腦子又靈活,又善納人諫,從不固執已見,這都是長處,雖然現在還有些毛燥,不過我何斌看人從未走眼,志華你將來定然是大有可為,可不要現下受了點委屈,便自暴自棄起來。”

  “諾,小弟謹記兄長的教誨,放心罷。”

  何斌也不再多說,灑然一笑,自去碼頭安排船只去也。張何二人亦各自分頭去勘探田畝,整治地界,各種亂紛紛如牛毛般雜務,直攪的兩人頭暈,傍晚見何斌帶人出海,兩人竟覺得羨慕起來。

 正當何斌揚帆出海時,一隊漁船亦啟錨向澎湖方向駛去,船頭昂首站立的,卻正是鄭芝虎與楊帆。

  楊帆咬牙向鄭芝虎道:“這次千算萬算,只是漏算了何斌認識那幾個人。那家伙老奸巨滑,定是他勸阻張偉動手。”

  “偏你們這些書生毛病多,依老子的意思,哪要甚麼鳥借口,直接帶人上岸蕩平了那票賊人,卻不是省事的多!”

  “唉,阿虎,你哥哥還是顧忌何施兩人跟隨他多年,張偉那厮人緣又好的緊,如若沒有理由便殺了他們,別人表面上不說,心里卻會害怕的緊,誰還敢跟隨鄭老大討飯吃?”

  “媽的,只是這樣便放過那些叛賊,心卻不甘!”

  “嘿嘿,沒有這麼簡單。我剛剛聽老鄭說,他在北港與張偉做成了一單好買賣哪。”

  “哦?什麼好買賣?”

  “這事你先別管,等有朝一日使了出來,便是那張偉的死期到了!”

  鄭芝虎到也不多問,此人生性魯莽殘暴,除了一身蠻力,別無所長。不過好在他自知自已不是拿主意的材料,凡有事情都是依命而行,因此他雖是愚笨粗魯,卻是鄭芝龍的得力臂助。

  張偉與施琅亂哄哄忙了十余日,方等到何斌返回,三人湊的銀子募來了四千余人,除了大量的墾荒貧民,其余皆是各類工匠,一時間這北港鎮外塵土飛揚,又足足過了兩月有余,方才安定才來。

  張偉與何斌計議之後,決定每戶有成年男丁者,按人丁每人授田十五畝,給每戶耕牛一頭,除了免費給每戶蓋房之外,其余農具、籽種,皆由張何施三人負擔。

  三人又特意新建了一所大宅,除張偉入住外,還做為辦公之所,凡下發地契,領取物品,皆要到張偉宅中的正堂辦理,雖沒有什麼名份,到也歸劃的井井有條,渾如內地官府一般。

  張偉因記得台灣盛產好地瓜,又特意吩咐每戶農家除耕作玉米、紅薯外,還需大量種植地瓜,這台灣地廣人稀,土地肥厚,因而雖又來了這數千人開荒,卻是一直沒有與原來留下的土著有何爭執。只是張偉吩咐,凡從內地運來之物,一概不准售與原先在台之人,依張偉之意,這些人無力返回內地購買,原本都是依靠鄭芝龍之力,現下他們既然心向著鄭老大,那麼還是由鄭老大想辦法罷。

  如此這般忙忙碌碌,張偉到覺日子過的充實,雖然少了許多現代享受,仍是比成日在家打電腦游戲來的暢快。只是年關將至,四艘商船又從日本運了不少白銀回來,今秋種下的糧食又未到收成的時候,張偉便思量著要去內地一次,一則是采買物資,二來靜極思動,這半年多憋的他也難受,因此與施何二人商量,此次他與何斌同去內地,留著施琅看家。施琅到也沒有什麼說法,只囑咐兩人多加小心。

  這一日眼見離年關不過半月,何斌恐去的遲了物價飛漲,少不得催促了張偉早起,兩個匆忙騎馬趕至碼頭,帶著十余艘漁船向泉州而去。

  因初次隨何斌至福建內地,張偉特地帶了一小隊精心挑選的衛士,以備不時之虞。此前大規模的招募人來台,卻一直沒有余錢擴大不事生產,專門以備將來擴充軍隊的人選,萬般無奈之下,張偉只得拼命訓練那百余號精銳打手。把記憶中香港飛虎隊的訓練手段一一加在這些手下身上,只弄的他們叫苦不迭。

  若說論打架的實力,這百余號人隨便挑一個也可以打飛虎隊十個,不過張偉自有他的道理,日後就是募人也不可能都挑身強力壯的習武之人,從現在就把自已所知的這一套訓練辦法實施下去,後來者就是身手體格皆屬一般,在如此訓練之下,再加上些中國武術的土法,不消數月,自然又是能訓出一批精銳敢死之士。

  至于將來的軍隊,張偉也打算搬照中國陸軍的訓練操典,想到這些古人將在自已手下一齊振臂高呼:“首長好!”,張偉便樂不可支。

  何斌與施琅也極羨慕張偉辛苦招募的這些勇猛之士,卻說有一日施琅問張偉道:“大哥,你手下的這百余號人都算的上是精銳,卻不知道有何稱呼?想那英雄好漢都有響亮的名號,大哥手下的這些人,比之綠林豪傑哪里差了?自然也要取一個好聽的名號,將來也叫的響亮。”

  張偉細思一番,從海豹突擊隊到加里森敢死隊,無一不是老外的特工名稱,想來想去,弄的張偉郁悶非凡,若是叫中南海保鏢,張偉又覺得臉紅,于是想了半天,終于給手下的這批人取名曰:G4衛士,施琅納悶之余,乃出門宣布曰:“諸位,從今日起,你們就叫“雞絲衛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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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情動

  福建泉州是明朝海禁政策中的幸存者,此地自南宋時起便是中外商賈云集之地,南宋未年,城市人口幾達數十萬人,其中有數萬猶太人,回人,南洋各國的商人,貨物及金錢如潮水般在此地湧動。至明朝禁止沿海其它城市參與海上交易,獨留有限的幾個港口城市設市舶司,與日本及南洋各國交易,泉州有幸成為其中之一,得以保留明太祖以農立國之外的商業繁華及冒險精神。

  張偉雖一直在做著海上貿易,不過來泉州卻是第一次。甫進港口,乍見數百艘龐大的越洋海船熙熙攘攘的排列其中,自已與何斌所乘的漁船如螞蚊在巨人中穿行,張偉面皮微微發紅,暗想:老子過得十年,非打造這世上絕無僅有的超大船舶,到時候來這泉州,可就威風的緊了。

  何斌卻不知張偉肚子里的這幼稚想法,自去交了偽造的船引,將船停靠在僻靜處,便拉著張偉向著城內米行而去,除帶了十余名G4衛士,其余人等皆守在船上,以防別生事端。

  走在十七世紀的泉州大街上,張偉卻發現此地外國人的比例遠高過二十一世紀的上海,基本上每過去三五個人便有面目黝黑或深額高鼻之輩嘻嘻哈哈呼嘯而過,張偉嘡目結舌之余,也暗歎曆史在宋未拐了個大彎,使得原本以商業立國的南宋滅亡于蒙古人之手,到得後來朱元璋雖趕走蒙人,卻繼承了蒙人的殘暴與保守,對內鉗制人口流通,禁止土地流動,對外閉關鎖國,到了明朝被更加野蠻落後的滿人所滅,數千年來縱橫大海的漢人竟然片帆不得入海,結果到清未被歐洲人打的落花流水,屁滾尿流,若是南宋不被外來的暴力中斷了商業發展的進程,中國之富強,必將是世界之首。

  泉州的貨物之足,種類之多,在當時的中國自然不做二人想,滿街琳琅滿目的各國商品堆積如山,看的人眼花繚亂,但那何斌帶著張偉直跑了十幾條街,方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巷里尋得一個米店。那米店門臉甚小,門板被街上人家的炊煙熏的發黃,那老板肥頭大耳,何張兩人跨進店面,他只打了個大呵欠,卻是懶得理會。

  張偉一時火大,正想發飆,卻有一瘦小伙計迎了上來,哈腰笑道:“客倌,您來啦!是要點緬甸香米,還是來點呂宋國的紅米?”

  “咱們什麼國的都不要,只要本地產的大米。”

  那老板聽聞兩人這般說話,懶洋洋開口道:“小七,我看這兩人便不象是來買賣,到象是來搗亂的,果真是如此。不要理會他們,送客。”

  張偉再也忍不住氣,在現代中國就差享受過跪式服務的他,如何能受得這般窩囊氣,當下向周全斌打了個眼色,周全斌一聲令下,身後五大三粗的漢子沖上前去,將那胖老板揪出櫃台,飽以老拳,還未打的三五下,那老板便殺豬般慘叫起來,眼見得已是鼻青臉腫,張偉忍住笑,說道:“罷了,將他扶起。”

  何斌向著張偉歎一口氣,也不做聲,便向那老板問道:“老板,你開門也是做生意,怎地待人如此刻薄。雖說我這朋友脾氣不好,不過依我看來,你也確是欠揍!”

  那老板膽戰心驚,顫抖著說道:“幾位爺,不是小的有意刁難,實在是幾位不象是買賣人。”

  張偉又怒道:“怎地不象,老子的模樣看起來很窮麼?”

  “這到不是,幾位衣著華麗,氣宇不凡,看起來便是人中龍鳳……”

  “呸!且住,說說看,為何我們不象是買賣中人。”

  “幾位大爺,一來,小店的米都是從海外而來,沒有本地大米出售,二來,前來販米的大多是內地行商,將這些從南洋進來的新奇之物運往內地,出售給達官顯貴,兩位大爺一進門,一來小的看出兩位是本地人,二來兩位又要買本地產的米,小店只有南洋大米出售,卻哪來的本地米,因此得罪,請大爺饒恕。”

  何斌大笑道:“這卻是我們的不是了,一直是去安海或是潮州買米,到這泉州買米,是我的疏忽。”

  張偉詫道:“莫不成這泉州人不吃米不成?”

  “這到不是,這泉州城的米行都在城外,咱們在城內找米行,是有些不合時宜。”

  當下兩人只得向那店老板陪了不是,又令周全斌拿出銀子給老板做湯藥費,幾人道一聲晦氣,便往店門口行去。

  張偉剛行至店門處,忽聞一陣香風撲鼻而來,他一臉詫異,這種香水味道絕非中土所獨有的那種脂粉味,反而是自已在數百年後常感覺到的西方香水味。

  待抬頭一看,張偉禁不住失口叫道:“十三姨?”

  何斌等人聞言詫異,怎地張偉在中土還有親戚,這到沒有聽他說過,到要仔細瞧瞧張偉的十三姨是何模樣。卻見那店門外站立著幾名西洋之人,皆是高鼻藍眼之輩,中間卻有一女子雖是西人打扮,卻顯然是中國之人,黑色長發下膚白似雪,一張標准的鵝蛋臉,水汪汪的大眼下是可愛的翹鼻子,底下一張小嘴卻正撅的老高,還不待何斌招呼,那女孩便張嘴向張偉說道:“what?……喔,說中文,誰、誰是你的十三姨?”

  這一句話立時驚醒張偉,雖然眼前這女孩酷似關芝琳扮演的十三姨,不過那終究是電影中的人物,自已怎地如此糊塗,一張嘴便叫人家阿姨,這個虧當真是吃的大了。當下臉紅脖粗,結結巴巴解釋道:“對不住,我看這位姑娘酷似在下的一位親戚,因而脫口而出,在下認錯了人,很是對不住。”

  那女孩到也並不為難張偉,只回身嘰嘰呱呱向身後諸洋人解釋了,惹的幾人一陣爆笑,張偉老臉發紅,拉著何斌快速逃離,直走了一條街方想起:媽媽的,這小娘皮生的如此美貌,老子怎的只顧逃走,卻忘了打聽姓名住址……

  心下頗是遺憾的張偉卻尋不著借口重回米店,那女孩可能是從海外歸來,那幾個洋人應當是陪她去米店買米,一想到那女孩身邊諸洋人皆高大英俊,年輕帥氣,張偉心中一陣泛酸,心想,老子的個頭在中國人里也屬平常,和這些老外更是沒有比,世上女子都愛高個男,就是回去機會也渺茫啊……

  何斌卻沒有發覺身邊的張偉有何異樣,仍是興致勃勃的拉著張偉在各大商行穿梭,在商行購買了不少島上所需物品後,便花了不少銀子孝敬家中的娘子,什麼珠寶玉飾,煙脂水粉,上佳布料,何斌家中除正妻外,又有兩個小妾,他又盡是挑最昂貴之物購買,不消一會功夫,便是數千兩銀子使了出去。張偉在一邊看了心痛道:“廷斌兄,這些銀子夠買上百頭牛啦,你到也舍得。”何斌笑道:“志華,你尚未成家,這個中滋味,你實難知曉啊。”

  “那也不需買最貴的吧?”

  “這你又有所不知了,對這些婦人使用的玩藝,我卻如何知道哪一種最好?只得盡數買最貴的,這自然就錯不了了。”

  張偉暗道:你這到和《大腕》里做房地產的那位爺一樣,只買貴的,不買對的。

  何斌卻興頭道:“志華,你年歲已然不小,古語有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也該成親啦,便是一時尋不著可意的,先納妾也是該當的。”

  張偉也笑道:“到不是小弟不想,只是這台灣之事剛有些頭緒,現下那邊仍是蠻荒之地,小弟除了手下有些須家財外,別無所長,現下卻有哪家的好女子願意嫁給小弟?若是勉強說上一頭平常姑娘,小弟雖不才,卻也是不願意的。”

  咳了一聲又說道:“至于納妾麼……還是稍等等吧,廷斌兄若有好的人選,給小弟留意著便是了。”

  張偉當然不好明說,自已雖然一直自認為好色,卻怎地也不習慣古人未婚先妾的習慣,這事情想起來簡單,一旦要做了,到還真的不好意思,只恨自已來自現代,好多觀念早就深埋心底。

  兩人不再多說,看看天色漸晚,便急急尋一處族館住下,一夜無話。

  第二天何斌自去船上安排購買的貨物,昨日只是付了定金,今日商家送貨至船上,何斌交割貨款,安排堆放,直忙的一頭是汗。張偉卻是不管何斌如何,借著去買糧食的借口,帶著周全斌一行人向泉州城郊外而去。

  原本想著哪有人天天往米店鑽的道理,就是那女子,今日想必也不會再去,雙腳卻是不聽大腦的指揮,一步步又磨回昨日那米店的所在,也還好周全斌生性謹慎,雖是昨日偶來此地,也暗中記下了來回方向,若是靠迷迷糊糊的張偉,便是尋上十天半月,也未必能找到。

  只是周全斌納悶非常,不知道眼前這面帶桃紅的老板發了哪門子的邪,怎地明知此處不賣本地稻米,還要尋回此處。

  張偉滿懷期待走了進去,卻只看到昨日那胖老板正趴在櫃台上假寐,面上青紫一片,顯是昨日的傷痕。

  當下拍拍老板的肩膀,輕喚一聲:“老板,醒來……”

  那老板原本睡的正香,被人吵醒老大的不樂意,眼皮一翻正待發火,卻看到是昨日那幾個凶神惡煞般的大漢站在面前,當下嚇的一哆嗦,忙問道:“幾位爺,有何吩咐,只要小的能辦到,一定拼命去辦。”

  張偉咳了一聲,道:“咳咳,也沒有甚麼要緊之事,咳咳咳……”

  那老板連同周全斌等人大詫,怎地眼前這人看起來面色紅潤,怎地咳個不停,卻如同病夫一般。

  張偉大是頭痛,囁嚅著道:“聽說那呂宋國的米味道頗是香甜,我要買上幾袋,嘗個新鮮。”

  “成,成!爺要幾袋只管張嘴,小的送給您嘗個新鮮,若是吃好了,再來取便是了。”

  “這卻是胡扯,該值多少銀子,便是多少。爺不少這幾個錢使,休把爺當強盜。”

  “那是,那是!”

  那老板張羅著抬出米來,問清了張偉船只停靠的地點,命小伙計用騾車先送了去。

  張偉此刻方下定了決心,問老板問道:“那個……昨日我走後,那後進來的女子你可知道是誰家的姑娘,姓甚名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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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臥龍

  那老板面露為難之色,說道:“昨日那幾人只是買了幾包呂宋國的米,其它並無交辦之事。故而也沒有叫伙計送貨,他們說的話偏又嘰嘰呱呱,吵的小人頭疼……”

  “好了,我知道了。下次若是那女子再來,幫我留意便是了。”

  看那老板一臉敷衍模樣,張偉又道:“放心,自然有你的好處。”扔下一錠銀子,吩咐周全斌道:“你帶著人去買米,我在城內略轉一轉,稍停自已回去。”

  見周全斌面露為難之色,張偉不悅道:“青天白日的,又是在這城內,有何擔心之處。分一半人與我,你自去吧。”

  周全斌不敢多話,自帶了人匆匆去了。張偉向老板略一點頭,也不顧身後老板不住巴結,帶了數人,自向熱鬧處漫步而去。

  眼見得滿街皆是織紙畫、德華瓷、茶、絲綢之類,張偉成日介販賣,早就看的厭了,又見大街上皆是買賣生意之輩,討價還價熱鬧的擁擠不堪,張偉便問身後的隨從:“這泉州大街上如此熱鬧,吵的爺頭暈,不知道可有古跡名刹,讓爺去隨喜一番。”

  當即有一隨從答道:“這泉州的古寺到是有幾處,不過離此處近的,便只有開元寺,這開元寺到也正是泉州最有名的去所。”

  “甚好,那麼帶路,咱們就去開元寺。”

  開元寺位于泉州市區西街,建于唐垂拱二年(686年)曾名蓮花寺,興教寺,龍興寺,唐開元二十六年(738年)始定為開元寺。寺兩廂有長廊。東側有擅樾祠,准提寺(俗稱小開元),東壁寺;西側有功德堂,尊勝院(又稱阿彌院殿),西長郎外側有唐植古桑樹一株,老干雷轟為三,仍然枝葉繁茂。

  張偉原本便游曆過西安的大慈恩寺,洛陽的白馬寺,與這些大寺廟比起來,開元寺固然是泉州大寺,亦有千年曆史,卻仍不足以令張偉動容。

  在擅樾祠、功德堂、尊勝院四處隨意轉了一圈,張偉便覺得聞名不如見面,這名勝風景,人未至時期望頗高,待身處其境,便也覺得不過如此。又因為自已興興頭頭要來隨喜,只得勉強到大雄寶殿進了柱香,只是一時竟想不起來要默祝何事,當下心頭一陣茫然,將香點燃插進香爐後,便隨著人流出來,看看寺前兩廂的長廊到還幽靜,便信步向西側的長廊行去。

  這開元寺面積到是不大,但這正殿兩邊的長廊卻是曲曲折折,蜿蜒甚遠,張偉原本只是打算隨意走上一走,卻不料隨著長廊一直走到後寺小院,眼前由金碧輝煌變成青磚碧瓦,到是令人更覺得舒適些。

  張偉由長廊而下,見那小院門前冷落,荒草從生,其余游客見了便繞過而行,原本求個清靜的張偉見那小院門前並未落鎖,想來是寺中僧人放置雜物的地方,便伸手將門推開,走了進去。

  甫一進門,耳中便聞得有人大聲說道:“東林諸公,我也敬佩,不過你詆毀君父,卻也是大逆不道……”

  那人話音未落,便有一稍顯稚嫩的嗓音答道:“今上自即位以來,信任魏閹,客氏,每日除了做木匠活外,哪有半點時間管理朝政了?楊漣、左光斗六君子是何等忠義之士,當年奪宮之變,若不是幾位先生以大義為先,從光宗皇帝的李選侍手中搶過當今皇上,奪了乾清宮即位,今上恐早就被婦人握于股掌之中了,就是如此,幾位先生亦不能保命,這樣的糊塗皇帝,雖不是桀、紂之輩,與晉惠隋煬卻也相差不遠!”

  張偉一聽之下,大為動容,心道這開元寺中居然有如此見識超卓之士,到要仔細聽聽,他還有什麼過人的見識。向窗前又近了幾步,卻又聽那年輕人又說道: “孟子亞聖曰: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惜乎後世大儒早就忘了聖人教諱,只顧尊君,卻忘了:君待臣以禮,臣事君以忠。君若以草介待臣,臣視君為仇讎,先賢可沒有說過君無道,還要以愚忠事君!本朝皇帝,動輒在午門前痛打群臣,常有被當場打死的,世宗皇帝議大禮的時候,在午門前廷仗兩百余名大臣,當場便打死了十幾位,神宗皇帝立儲之時,也曾廷仗群臣,士大夫之辱,實華夏數千年來之未有,當今又如此昏庸,孩兒是甯死也不會……”

  只聽得房內傳來啪啪的擊打聲,卻是開始時那人喝道:“今上聽不到你這悖逆之話,不會廷仗你,我卻要打你這不肖子,讓你知道什麼是君臣父子!”

  那年輕人卻甚是倔強,張偉聽得房內擊打聲不斷,卻未聽到那年輕人呻吟求饒,當下忍不住喝道:“周厲王時不准國人謗政,乃令衛巫監視國人,凡有議者皆逮,于是國人不敢說話,只是在路上以眼色示意。厲王得意,對召公說道:再也沒有人敢亂說話了。召公卻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日後厲王果然被國人驅逐,房內君子,今日學的可是周厲王麼?”

  張偉話音甫落,那廂房內便是一片死寂,房中兩人顯是吃驚不小。泉州雖不比京師,但近年來綿衣衛緹騎四出,在四方查人耳目,若是剛剛那番話被綿衣衛知曉,只恐父子兩人皆有性命之憂。

  張偉見房中之人不敢答話,便郎聲笑道:“在下是天地一閑人,朝廷的事不關在下的事,只是聽得剛剛房內有一小兄弟見解不凡,在下甚是佩服,不知可否讓在下進房內當面聆聽教誨?”

  半響只聽到那老者的聲音回道:“小犬無知,信口狂犾,怎地能說是見解不凡?閣下卻也是失言,無知小兒的胡言,不敢再有辱清聽,閣下卻是請回吧。”

  張偉心道:“老子和你客氣,你到擺起臭架子來,難怪皇帝不喜文人,老子也當真不是喜歡的緊。”

  言語之下便不再客氣,隱隱威脅道:“即是如此,在下只得告辭,卻不知道這泉州府的太尊大人是不是也對兩位這般客氣!”

  將袍袖一揮,喝道:“帶路,這便去泉州府衙!”

  話音甫落,便聽到那廂房木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有一花甲老者怒容滿面,惡狠狠的瞧向張偉,說道:“這位好漢,請進來罷!”

  張偉也不打話,見那老者讓門而待,便吩咐隨從諸人小心提防著有人近前,向那老者一拱手,昂然直入。

  房內的陳設極為簡單,只是一書桌,數張木椅,唯四面牆邊堆滿了書籍,原本不大的房間顯的更是逼仄。那老者進門後便坐于書桌後,身側有一十八九歲的年輕人默然站立。

  張偉只是身著青衣直身,那房中兩人卻是圓領大袖,衣料亦是玉色布絹,寬袖皂緣,頭上系著皂條軟巾垂帶,張偉尷尬一笑,說道:“原來兩位皆是舉人,在下卻是孟浪了。”

  那老者鼻中哼了一聲,卻是不答話。其身側立著的那年輕人卻展顏笑道:“現下可沒有那麼多規矩,若是在百年前,只怕先生要先向我們下跪,才合乎禮法……”話未說完,笑容卻是一僵,顯是剛剛被打的痛處還在做怪。

  那老者恨恨道:“禮崩樂壞,國之亂源!”

  張偉也不與他爭拗,只向那年輕人笑道:“適才聽先生一席話,當真是如當頭棒喝,令人深思。在下張偉,卻不知道先生尊姓大名?”

  “在下姓陳名永華,字複甫,與家父陳鼎暫居于此。原本是隨口胡言,到教先生你見笑了。”

  張偉心中暗道:“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卻全不費功夫。在廈門到處尋你父子二人,卻只聽說你得罪了官府出門避難,卻不料是躲在泉州這開元寺中,此番定要讓你去台灣不可!”

  陳永華——字複甫,福建同安人。其父陳鼎,明天啟時十九歲即考中

  舉人。甲申之變後回鄉躬耕,永曆二年(1648),鄭成功攻克同安,授陳鼎為教諭。後清軍攻陷同安,陳鼎在明倫堂自縊。清軍人城後,陳永華出逃。此時下決心棄儒生業,以究心天下事為己任;當時鄭成功占據廈門,圖謀恢複明朝江山,于是延攬天下士子。兵部侍郎王忠孝推薦陳永華,鄭成功與他談論時事,終日不倦,並且高興地說:“複甫,你是當今的臥龍先生”。不久授予參軍,並以賓禮相待。

  陳永華為人沉穩靜穆,不善于言談。但如果議論時局形勢,卻慷慨雄談,悉中肯要。遇事果斷有見識力,定計決疑,了如指掌,不為其他人所動。與人交往,誠字為先。平時布衣蔬飯,隨意淡如。

  1664年,金門、廈門丟失,陳永華隨鄭經回到台灣。第二年,晉升勇衛,並加監軍禦史之職。陳永華親自考察台灣南北各社,弄清開墾情況,回來後頒布屯田制度,進行屯田墾殖。土地剛開墾時就一年三熟,不僅戍守之兵,而且當地居民都可以豐衣足食。在農閑時候又進行軍事操練,所以人人都有勇知方,先公而後私。

  鄭經剛到台灣時,一切初建,制度簡陋,陳永華就一一助他建立起來。先是築圍牆柵欄,建起衙署辦公;然後教工匠燒瓦技術,砍伐樹木建起房屋,以作為民居。並將都城中部分為東安、西定、甯南、鎮北四個區,區設首領,管理事務。都城周圍設34里,里分幾個社,社設置鄉長。在社中,十戶為一牌,設一牌首;十牌為一甲,設一甲首;十甲為一保,設一保長,管理戶籍之事。在一切健全後,陳永華勸農桑,禁淫賭,詰盜賊,于是地無游民,田野漸拓。他還教人們在高地種植甘蔗,用來搾糖,然後販賣到國外,每年能賺幾十萬銀兩。

  教人們在沿海曬鹽,不但充實了府庫,還資助了百姓。當時,福建、廣東的很多人都蜂擁而至,每年達好幾萬人。鄭成功以嚴治理,而陳永華以寬持之,他至台後不久台灣就繁盛起來。

  張偉一至明末,心中念茲在茲的便是這被鄭成功尊為“當世臥龍”的陳永華,數度派人去廈門尋訪,卻一直找不到其人蹤跡,想不到此次在泉州偶然間的閑逛居然讓他遇到了當世的大材,當下心中狂喜,表面上卻不是露聲色,只是暗中吩咐人去准備,自已卻與陳氏父子閑聊起來,他生性隨和愛笑,又是見多識廣之人,雖然在陳氏父子眼中文氣不足,不過到也不令人生厭,于是三人談談說說,漸漸的天色暗將起來。

  那陳鼎眼見得要到掌燈時分,張偉與兒子卻還是談笑甚歡,不禁為難道:“志華賢侄,你看,這天色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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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綁架

  付亮兄,你說的對,現在的張偉實在是不能讓當時的人才投效,所以這章干脆就把陳永華父子給綁了,綁到台灣,一來他們跑不掉,二來時間久了,自然會投效,三來正好可以帶在身邊隨時教育,嘿嘿,一舉而數得。付亮兄覺得如何?

  張偉笑道:“陳世叔,我與複甫兄一見如故,我已令下整治了酒菜,想借寶地與兩位小飲幾杯,不知道世叔意下如何?”

  還未等陳鼎表態,陳永華到底是少年心性,當下便雀躍道:“如此甚好,我卻也不舍志華兄就此離去,我們借酒助興,再談上一談最好。”

  想了一下,陳永華又道:“志華兄,我父子雖逃難至此,但亦不至請不起酒菜,還是讓小弟做東吧。”

  “不不,原是我孟浪打擾,怎可再讓兩位破費?且下人們已去整治了,便依了我這一次,若下回再聚,一定讓複甫你做東。”

  陳鼎幾次三番欲開口讓張偉離開,但眼見兒子與此人語笑歡然,甚是投機。只得歎一口氣,也自去吩咐下人陳福准備碗筷,只盼此人酒宴過後,便會離去。

  張偉帶來的G4特工們如穿花蝴蝶一般在房內來回穿梭,各自從漆金食盒內端出整治好的酒菜,陳氏父子雖都是舉人,家境也頗豐實,但哪有見過人隨便一呼,便使喚十余名壯漢整治出如此豐盛的一桌酒席?當下兩人暗暗心驚,均暗想:“此人定是豪富貴戚之家,方能有如此排場。”

  陳永華見菜仍是上個不停,便向張偉說道:“志華兄,我們三人卻如何能吃的下這麼許多?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兄需知民間疾苦,不可太過奢靡。”

  張偉微微一笑,暗想:“此番馬屁拍在馬腳上,這人果真是個做大事的人。不為美食所誘,不懼得罪豪富,不隱心中所思,雖是年輕,若不是我比他多了幾百年的見識,還當真不如他。”

  乃向陳永華展顏笑道:“若吃不完,讓我這些隨從們帶了回去宵夜,總之不浪費就是了。”

  “如此甚好。父親,您請坐,志華兄,請坐。”

  當下三人按賓主位置坐下,邊飲邊談,三人推杯換盞,談古論今,氣氛當真是融洽的緊。

  張偉見陳鼎容顏霽和,便將手中酒杯放下,正色問道:“陳世叔,小侄明知不當問,不過骨鯁在喉不吐不快,還要要請教,小侄過來的時候,世叔為何對複甫兄發火?”

  “唉,此事說來著急令人煩惱。”

  “小侄或可為世叔解憂。”

  “唉,我這兒子年少氣盛,自年初中舉後,不思進取,反而在鄉里指斥豪門,非議官府,前一陣子,更是因非議朝政驚動學政,弄的官府下牌票傳他,我只得假說他負笈出門游學,又花錢打點才暫且保住了他生員的功名,不過學政大人讓他去領罪待罰,他卻怎地也不肯。現下只能躲在這開元寺中,待風聲過去再做打算。”

  “我道世叔與複甫兄都是中過舉的人,卻如何躲在這寺中偏院,卻原來有這個原故。世叔放心,小侄卻有辦法讓世兄轉危為安。”

  陳鼎動容道:“志華有何高見?請速速道來!”

  “這個麼……小侄頗有產業,想請複甫兄到我家中幫忙,左右不過是管一些帳房上的事情,若是有閑,親戚們還有幾個頑童,請複甫兄幫著教導一下也就是了。”

  陳鼎面露難色,心道:“原指望你幫著打點人情,說幾句好話,了結了這場官司,誰料你讓我兒子去做師爺,這可萬萬不行。”

  當下便回絕道:“世兄的好意心領,只是小兒明年便要赴京大考,時間上只怕是來不及啦。”

  “世叔此言差矣,今上昏聵,身邊佞人橫行,複甫兄性格耿直,若不進士也罷,若是中了進士在朝為官,只怕等不上數月便會有性命之危,只恐到時還要連累世叔你。”

  “危言聳聽,朝中固然有奸佞,但亦有正人。只要行的正,坐的直,又有何懼?志華所言,未免言過其實。”

  “那東林六君子就行不正,坐的不直?”

  “這……不管如何,小兒一定要去大考。”

  “這只怕由不得世叔你了,不但複甫兄要去,連世叔你,小侄你要煩勞。”

  “你大膽!”

  陳永華眼見張偉與父親唇槍舌劍吵個不休,心內大急,卻又不知如何勸解為好。以他的意思亦是不去考進士,但老父自中舉後一生未能得中進士,自已這麼年少便也中舉,父親心中盼望自已能光耀門庭,自已到也不好一味逆他的意。眼見這半年多來父親為自已勞累奔波,現在與張偉吵的面紅耳赤,燈光下白發依稀可見,陳永華一陣心酸,便向張偉說道:“志華兄,你的好意小弟心領了,只是父親的意思做兒子的總不好違拗,待風聲平息,明歲我還是要進京趕考,志華兄的忙,小弟是幫不上了。”

  張偉大笑道:“對不住的很,對複甫兄小弟是志在必得,得罪了!”說罷將手中酒杯一扔,陳氏父子二人只覺眼前一花,桌上的燈影被一陣勁風帶的一晃,一瞬間兩人的胳膊已被四名大漢架起,陳永華扭了一下,只覺兩只胳膊一陣酸痛,捏在胳膊上的大手如鐵鉗一般,自

  已只管掙紮,卻只是動彈不得。

 陳鼎心中又急又怒,大喝道:“我看你這小子便不是好人,賊眉鼠眼的不懷好意,偏永華這小子年少無知,居然與你稱兄道弟。快快放了我們,不放嚷將起來,你們卻是脫身不得!”

  張偉到也不氣,笑嘻嘻地向兩人做了一揖,陪罪道:“兩位現下不知道在下的好意,因此要得罪,待將來風光之時,自然不會忘了我的好處。”

  見陳氏父子二人仍是一臉怒色,那陳鼎堪堪便要大叫起來,張偉使一個眼色,陳氏父子身後的大漢便將手一伸,早有一團准備好的破布塞到陳氏父子嘴里,那陳鼎正欲大叫,一團破布進嘴,只聽得他嗚嗚了幾聲,便沒了聲響。

  張偉笑道:“兩位先委屈一下罷,待到了船上,自然會松綁。”

  當下也不理會兩人的神色,向隨行眾人使了個眼色,將陳氏父子捆了裝進准備好的麻包,扛將出去,一行人從寺內偏門魚貫而出,守門的小沙彌本欲問一下那幾人扛的是何物品,卻看到諸人皆是滿臉橫肉,窮凶極惡之象,當下打了一個冷戰,默念幾聲佛祖,見眾人出門後,關了門自去睡覺。

  張偉帶著眾人一出門便有雇好的馬車等候,眾人將陳氏父子扔在車上,張偉也自坐了上去,那車老板揚了一鞭,那車子吱呀一聲,載著張偉等人向碼頭行去。

  何斌在船上正自納悶,那張偉帶著周全斌一清早便去了城中,直至半夜時分仍是未歸,周全斌自去城郊米行購了稻米回來,等到晚上掌燈時分,周全斌心中大急,自帶了人點了燈籠去那城中米店尋找。何斌本欲同去,又想著碼頭這邊不能無人照管,只急的腳不點地般在碼頭上亂竄,正百般無奈之際,見張偉施施然坐著馬車而來,何斌頓時火大,怒道:“張志華!你也太不成話了,怎麼如小孩一般胡鬧,若是這般的脾氣,我看咱們不如早點散伙的好。”

  張偉見何斌如此火大,心頭到是一陣安慰:“媽媽的,這家伙平時看起來不溫不火的,蛇一般冷血,今日這般發火,到是見了真性情,和老子的交情不是假的。”

  笑嘻嘻向何斌說道:“廷斌兄,小弟實在有萬不得已的理由,請兄長恕過這一回,再沒有下次啦。”

  何斌見張偉陪不是,到也不便再發火,鼻子里冷哼一聲,問道:“這車里載的卻是什麼?志華,你不會去嫖妓,順手又給人家贖了身,帶了回來吧?”

  “小弟哪有這般荒唐!”

  “那卻是什麼?買的什麼物品要這麼久。”

  “到也不是物品,是兩個人。是小弟尋訪到的難得的人材啊。”

  何斌到也為之動容,他嘴上不說,心里卻一直佩服張偉尋訪人材的本事,周全斌也罷,劉國軒也罷,張偉的隨身衛士也罷,都是萬中選一的人材,也不知這小子哪來的本事,凡是他相中的人選,無一不是人中英傑。連張偉都誇贊是難得的人材,想必更是人中龍鳳。

  當下急道:“到是為兄失態了,還不快請人家下來見禮。”

  張偉笑道:“暫且還不行,先上船再說吧。”

  “也好。來人,吩咐下去,令人沏好香茶准備。”

  張偉將嘴一努,隨同前來的幾個親隨自去將陳氏父子扛下,和船上去了。

  何斌嘡目結舌:“志華,你弄的是什麼鬼?”

  “嘿,這兩人脾氣有些固執,小弟只得將他們強請了來。待到了台灣,小弟向他們陪罪便是了。”

  “哼,當年劉玄德為了請諸葛臥龍,不惜要三顧茅廬,你到好,直接將人綁了來,看你如何善後。若是人家堅持不肯留台,你總不能殺了人家罷。”

  “那怎麼會,小弟也盼日久見人心,不過人材難得,還是先請了去,再商量吧。”

  “也只好這樣。”

  兩人不再多話,張偉吩咐人去尋周全斌回來,與何斌一同上船,自去歇休去了。

  陳氏父子在船艙中好生納悶,若說對方是綁匪,自已家中卻沒有什麼浮財,若說是緹騎捕人,又何必如此鬼祟,兩人待放聲求救,卻發現艙門緊鎖,除了幾個通風的小孔,四面密不透風,想來喊上幾聲,除了驚動船上的匪人別無他用,父子兩人相顧長歎,只得倒頭睡下,待有人前來說話時再問端底。

  轉瞬天明,也不待有些貨物還沒有送到,張何兩人便吩咐開船,一直待船行到海,四顧皆是海天一色,方下令將陳氏父子二人帶到自已艙中,那陳永華一見張偉,便怒道:“張偉,枉我將你當知已,你卻如此無禮,你欺我年少無知麼?”

  “複甫兄,稍安勿燥,待我慢慢向你解釋。”

  “永華,咱們莫要聽這小人胡扯,總之他定然不是好人,咱們父子甯願一死,也不能做那為非做歹之事!”

  “世叔,小侄昨日是有些魯莽,不過小侄是求材心切,請世叔見諒。”

  “好,就如你所說,要請小兒去做西席,不過,哪有你如此請人的道理?若當真是平常豪富人家,便先放了我們父子,再做商量。”

  “世叔,小侄現下到是想放,不過,這茫茫大海,放了世叔卻向哪里去?”

  “你混賬!”

  “世叔,請聽我說……”

  枉自說了半天,陳氏父子只管罵個不停,張偉眼見一時半會也勸不動這父子二人,只得吩咐人將他們帶了下去,令人好生看顧,防著兩人投海自盡,自已歎了口氣,去尋何斌商量種植甘蔗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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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亂起

  張偉三步並做兩步,急沖進何斌房內,見何斌正悠閑的捧著一把小紫砂壺斜倚在藤椅,見張偉神色難看,面色通紅,啜飲一口調笑道:“志華,看你現在的神色,到象是在床上求歡不得哪,哈哈哈……”

  張偉在肚里00XX了何斌之後,老實不客氣的將何斌手中的茶壺奪了過來,將壺嘴一抹,頭一仰,整壺溫熱的茶水便倒在肚中。

  “啊啊!!!你這家伙當真該死!”

  張偉一楞:“廷斌兄,左右不過是壺茶,何苦這麼火大。”

  何斌悻悻道:“你這死驢,只知道驢飲,你可知這是杭州的雨前龍井,一錢的茶葉,便是一兩的黃金,就這麼讓你給灌下去啦,銀子還是其次,到是這好茶,生生被你糟蹋了。”

  尷尬一笑,張偉放下茶壺,說道:“小弟在斐濟時,喝的都是紅毛鬼的飲料,什麼百事可樂,可口可樂之類,這茶,確實是少飲,到真是可惜了廷斌兄的好茶了。”

  無所謂的咂一咂嘴,何斌問道:“志華,來我這里可有事麼?”

  “也沒有什麼大事,只是想與廷斌兄商議一下,小弟想專門雇傭一批人,在台灣種植甘蔗。‘”

  何斌思忖片刻,方道:“志華的想法,總歸是有道理的。不過,這甘蔗雖甜,卻不宜大面積種植吧?吃,不足以果腹,賣,只是些許小錢,而且還須運送到內地出售,來回成本也須折扣不少,獲利很小。我亦聽人說過,這台灣土著喜用甘蔗烺酒,志華你不會是想借甘蔗來拉攏這些土人吧?”

  “廷斌兄,這你便有所不知了。小弟曾聽人說,這甘蔗可以搾糖,一千斤甘蔗不值甚錢,可搾出來的兩百斤白糖,販賣到海外,那可便值錢的很啦!台灣土地肥沃,小弟打聽過了,福建的竹甘在內地只是一年一熟,搾出的白糖也是有限的緊,可若是到了台灣,最少也能一年三熟,廷斌兄你想,這可是多大的利。”

  “志華這話到是有理, 不過,若是小規模種值,賣不了多少銀子。大規模種值,咱們現下沒有什麼力量來進行,這可教人好生為難。”

  “小弟也明白現下還是以種糧食為主,先把人心穩定了,然後才能謀其它。不過依小弟看來,明春糧食大收是沒錯了,到時候咱們准備好,台灣自產的糧食足以供應咱們多招募的來台之民,不需花錢來買糧,還能適量出口一些,省下的銀子,足夠咱們在明年就大規模種植甘蔗了。現下過來是與廷斌兄商議,待一過了年,咱們便先試著種上一些,反正這甘蔗四季皆長,台灣那邊天氣四季炎熱,雨水充沛,若是此事可行,到了夏天,咱們就大干起來。”

  “如此甚好,志華,你當真是了得,若是一切順利,只怕一年又多賺幾十萬銀子了。”

  張偉肚里暗笑,心道:“這只是從陳永華那兒剽竊來的主意,要誇,你還是去誇他好了。”

  又想:“等再過兩年,福建大旱,災民遍野之際,老子先籌劃定策,然後大量移民過來,你可休要把我當神仙來拜就好。”

  順手摸了何斌身邊的一個蘋果,擦上一擦,便邀何斌下上兩局,可憐張偉來明末後,一無電腦游戲,二無電影電視,連簡體書都欠奉,至于麻將撲克之類,更是蹤影全無,圍棋他又不會,只是曾學過一段時間象棋,雖然在何斌眼里臭的要命,但只要有空張偉便要拉上他下上幾盤,不然的話,當真是要悶死了。

  當下何斌苦著臉將棋盤擺好,忍住心酸,勉強陪張偉下將起來。

  至此別無他話,雖偶遇海上風暴,不過船上水手皆是常年在海上奔波之人,些須風暴,只不過是當耍笑做樂,一行人順順當當航行了兩日,至北港碼頭卸貨。

  那陳氏父子原本也不知到了何處,一直到得北港鎮外張偉宅中,方被告知來了台灣。兩人面面相歔,只覺此番際遇之奇當真是匪疑所思,一席話,一頓酒席,糊里糊塗的就被人擄來這化外之地,心中是又驚又奇,又急又憤,種種滋味在心內翻江倒海般折騰,一時半響竟說不出話來。

  眼見那張偉踞坐大堂,發號施令,將從泉州所購物品盡皆分發下去,座下人等皆遵令而行,令行禁止,呼喝指使,當真是威風的緊。陳永華忍不住問道:“志華……張大哥,你這邊基業頗大,並不缺人使喚,何故一定要將我父子擄來,若果真是缺西席先生,至內地聘請所費也不多,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張偉微微一笑,道:“複甫兄,一則閣下父子正在難中,陳世叔又一定讓你赴考,以我看來,你若去那汙穢不仁的場所,只怕是凶多吉少,我與你一見如故,豈能讓你赴險。二則,我這里雖然開基創業,不過人才難得,若是尋出力的粗豪漢子,這堂下侍立之人到都算的上。不過若是出謀劃策,贊襄佐輔,這就非得倚仗賢父子的大才不可了。”

  陳鼎喝道:“你們這群無君無父的反賊,去中國之邦,居海上孤島,圖謀不軌,交通外番,有何資格讓我父子相助!”

  侍立在下的周全斌、劉國軒等人臉上立時變色,聽陳鼎如此侮辱張偉,幾人心中大是憤恨,那劉國軒原本脾氣暴燥,若不是張偉以世叔相稱使他不敢造次,見陳鼎如此惡言惡狀,只怕老大的拳頭早就打了過去。

  張偉心內也是暗怒,這些老夫子,不事生產,不聞外事,除了那幾本八股,別無所長,還偏偏以大義自詡,仿佛真理盡在他手。思忖再三,終于還是不欲與陳鼎翻臉,因見陳永華臉色漸漸霽和,張偉便向他笑道:“複甫兄,既來之、則安之,來了便先住下,怒大傷肝,你且勸勸世叔,我已吩咐下人在後院打掃了幾間廂房,弟雖不才,亦備有幾本詩書經傳,若是悶了,只管取了閱讀解悶……”

  不待陳鼎有何反應,張偉便一努嘴,命人將兩人帶了下去。聽得一路了陳鼎罵聲不絕,張偉苦笑一聲,向身邊諸人說道:“這老頭兒脾性死硬,大伙兒沒事別去招惹他,選幾個脾氣好的過去服侍他罷。”

  劉國軒向張偉略一躬身,道:“爺,小的只是不解,這台灣現下缺的是好水手、好農夫,好漢子,怎地爺對這腐儒父子如此看重?”

  張偉正色道:“你問的好。你便是不問,我也要提醒你們,萬萬不可小歔了這些讀書人,鄉下農人懂得什麼?凡朝廷有何政令,世局有何變遷,皆是這些人在左右局勢。人說打天下用武人,治天下用文人,但你們看,這舉凡曆朝曆代,哪一代打天下時少了文人輔佐了?本朝太祖皇帝鞭死義子親侄朱文正,不過是因文正好詩書,身邊總有幾個儒生,太祖皇帝便疑他親近儒生,心懷異志,因而處死了他。這儒生現下還有用,特別是陳氏父子在廈門一帶頗有人望,若咱們得罪了他們,只怕將來日子未必好過,你們都給我小心了!”

  正顏厲色將周、劉等人訓斥一通,張偉振一振衣袖,自去尋施琅,約好了施琅一同去查看北港鎮上情形,因張偉對那些遺民不聞不問,鄭芝龍亦袖手不管,故而他們雖有存糧,但舉凡衣物、農具、鹽、生活器皿等物皆早已斷絕,強忍著熬到年關將近,眼見得張偉又帶了好多物品回來,那些隨同張、何、施三人同來的移民皆歡呼雀躍,連小兒們也玩起了自泉州帶來的玩具,早前的移民們眼紅不已,施琅發放物品之余,眼見那些人三五成群議論個不休,唯恐生亂,便先派了與鎮上居民相熟的眼線前去打探,但終究是不放心,于是約了張偉一同前去查看。

  眼見張偉出來,施琅迎上前去,說道:“大哥,看情形有些不妙,那些人被咱們素久了,情緒早就不穩,眼見你今日又帶了好些用具回來,看情形是要搶咱們的。”

  張偉冷笑道:“若是咱們無理,鄭老大便會來找咱們的麻煩,現下若是他們不知死活,敢來打咱們的主意,那可正好合了我的心意。”

  “大哥,你說該怎麼辦?”

  “依我看,現下他們只是觀望,如若咱們沒有防備,再給他們一點刺激,這事可就成了。我看,也不必查看了,現下咱們就去准備,今晚就在這北港鎮外擺下流水席,反正年關將近,也需要犒勞一下大伙,你去吩咐下人,宰上幾頭豬,用大鍋在外面煮了,再擺上幾大缸酒,等天色晚了,便點起篝火吃喝。總之是要大辦一場,讓鎮上的人看的清清楚楚,可明白了?”

  施琅聽張偉吩咐,自去吩咐人辦事。不消一會功夫,那北港鎮外便是一片熱鬧模樣,施琅令人尋了一塊空地,牽了幾頭肥豬出來,一會的功夫便殺翻了在地,豬血流的滿地,引的蒼蠅嗡嗡的成群飛來,小孩子們圖熱鬧,嘻嘻哈哈的在場上玩耍,又令人抬了幾大缸子白灑“砰砰”的開了酒封,那酒香頓時就在鎮里鎮外彌漫開來。

  那鎮上諸人雖然能混個肚飽,但台灣到底不比大陸,諸多物品采買不便,那鄭芝龍又不欲在台發展,故而諸多生活用具皆未齊備,數年時間,島上居民逢年過節,皆是顏思齊大發善心,從內地弄些年貨來犒賞諸人,今年離了顏思齊,鄭芝龍又不管事,且得罪了張偉,就是給錢張偉亦不肯幫忙,故而這些人吃的滿肚子稻米、地瓜,葷腥酒肉之類,卻是想也別想。

  現下眼見得鎮外大擺酒席,肉香酒香漫天價彌散開來,鼻子原本不欲去聞,這香味卻不住的往腦子里鑽,當真是令人羨慕萬分。

  不過,因羨生妒,因妒又生恨到也是人之常情,眼見天色漸黑,鎮外新來之人笑嘻嘻成群結隊而來,點起了篝火團團而坐,面前皆是小山也似的燉肉,聽得他們客氣幾句便席地而坐,有一壯漢呼喝了幾句後,眾人便開始大喝大嚼起來,,不一會功夫又行起了酒令,看得這熱鬧情形,那北港鎮上諸多居民氣的胃也漲痛起來。

  只見那黑暗中有人暗暗召集,鎮上男子三五成群摸著黑,向顏家大宅去……
wlt61028 發表於 2012-8-14 14:17
第十八章 平亂

  “各位弟兄,這張偉想搶鄭老大的基業不成,就想著法兒的要擠走你們,好霸占你們辛苦耕作好的熟田,住你們辛苦搭建好的房屋,現今又大酒大肉的擺下流水席來氣咱們,侄可忍,叔不可忍,咱們今晚就和他們拼啦!”

  為首鼓動的正是鄭芝龍留守顏宅的家僕,雖未得到主子的明確指令,但大總管曾吩咐過有機會便找找張偉的麻煩,現下眼見群情激憤,又見對方大吃大喝,兵法云攻其不備,該家僕食君之碌,忠君之事,拽了一句不通的文言後,眨巴眨巴雙眼,熱切的看著圍攏在身邊的上百名精壯中年男子。

  “沒錯,這個張偉成心為難我們,上個月我們湊錢去托他帶些鹽巴來,他有意刁難,硬是說船上沒有地方了,裝鹽沒地方?我親眼看到他船上卸了上百頭牛下來!”

  “沒錯,他是要往死里逼我們!”

  “拼啦,我看死心踏地跟他的也就那幾百號人,我們怎麼也有上千的精壯男子,咱們又可以攻其不備,今晚上大家伙拿上刀槍,一晚上就殺他個精光,然後奪了他的船,搶了他的錢,以後大家伙的日子就好過了。”

  一伙人的情緒明顯被這幾個事先就買通好的內應鼓動起來,渾然忘了鄭芝龍也全然不顧他們的死活,當下各人皆振臂呼喝,將這數月來苦熬的苦楚都推到張偉一人身上。

  昏黃的燈光下眾人開始商議細節,何時會聚,何時動手,何人帶隊直取張偉,何人防制施琅,何斌,會議半天卻是全無頭緒,眾人皆是整日里土里刨食的主,如何曉得兵法?論了半天,那鄭府家人焦燥起來,喝道:“大家伙別亂了,俗話說擒賊先擒王,咱們就半夜時分起事,先一齊到那張偉府中,將那首惡擒了,施何兩人不過是那張偉的手下走狗,咱們擒了張偉,還怕他二人作反不成?”

  “也對,鄭大哥你說的有道理。”

  那家人眼見大家對自已的英明決策甚是欽服,乃得意洋洋說道:“那就這樣定了吧,待滅了這幾個不服鄭爺管束的反賊,我自會去向鄭爺稟報,鄭爺不會虧待大家伙的。”

  眾人皆滿口稱善,四下散去各做准備不提。好容易熬到三更時分,各人身後又多了數十人,皆是手持刀槍,殺氣騰騰,也有那農夫沒有兵器的,于是耙、鋤、鐵鍬等農家獨門兵器也新鮮出籠,雖不齊整,到也蔚為壯觀。

  當下那鄭府家人一聲令下,眾農夫打起火把,喊一聲:“殺!”,便向鎮外張偉住處沖去。

  上千人聚集一處,齊聲呼喊,聲勢自然不小,但眾人一直沖到張偉宅外,整個鎮外仍是全無動靜,除了火把的光亮外,四周黑漆漆的全無光亮。

  眾農夫原本氣壯如牛,待見到形勢如此詭異,一時到失了主張,楞在張偉門前,不知該如何是好。

  “管他如何做怪,總之咱們人多,又有何可怕的,大家伙把門沖開,殺進去啊!”

  那鄭氏家僕一聲大喊,帶頭向張府正門沖了過去,身後眾人亦是一聲大喊,跟隨他一同沖了過去。雖沒有什麼攻城器械,但好在張偉的大門原也不是城門,薄薄的兩片木板很快被眾農夫撞裂,看到門破有望,眾人又是一聲大喝,猛地一撞,啪啪數聲響過,整扇門連同門框,一齊被撞倒在地。

  當下上千人揮舞著手中奇奇怪怪的武器,跟著撞開大門的勇夫一齊沖了進去,張偉宅子在這台灣雖大,不過也裝不下如此多人,當下有一半人沖了進去,卻有一半人徒然勇猛,卻也只能留在外門,呼叫助威。原想著沖進去便是一場好殺,卻不料數百人將張偉脫下未洗的四角土布內褲都翻了出來,也沒有尋得半個人影。

  這些農夫原本也只是憑著一股怨氣沖了過來,先是沖出鎮來沒有預料中的抵抗,眾人便覺得有些不對,現下連張偉府中也是全無人蹤,從未經過戰陣的農夫們自是心中發毛,全然不知哪里出了問題。

  “鄭大哥,你說這些惡人都去了哪里?怎地一個人影也看不到?”

  “是啊,不會是走了風聲吧?”

  “王福根,我看你吃罷晚飯便出門亂轉,鬼鬼祟祟的不安好心,定然是你跑到鎮外向那張偉告了密!”

  “放屁,老子吃飽了飯轉轉消食也有罪,我看你到是賊喊捉賊,就你的嫌疑最大!”

  眾人如無頭蒼蠅般亂搜了半天後,終于亂將起來,有質疑那鄭氏家人舉措方略的,也有懷疑身邊某某就是敵方同伙的,正好將平日里積怨爆發出來,若不是幾個老成之人在其中維持,只怕不待張偉帶人出現,這伙子農人到先自已群毆起來。

  不過張偉到沒有這個打算,算算時間已差不了多少,躲在不遠處農田里的張偉向施琅笑道:“施大將軍,今晚你可要顯顯身手啦。”

  施琅從鼻子里冷哼一聲,道:“與這些農夫打,只怕也算不上什麼光彩之事。若是將來打紅毛鬼,那還當的起這施大將軍的說法。”

  張偉對施琅的這種倔脾氣甚是無奈,若不是兩人交好,還真是不易承受,當下笑罵了一聲施倔驢,靜等著施琅發號施令不提。

  自張偉決定引蛇出洞,施琅便定下了這先示敵以弱,衰敵銳氣,然後四散包圍,用G4衛士沖擊敵陣來破敵的方略。張偉自知自已雖了解曆史進程,但真正的臨敵做戰,卻是遠遠不及這未來的名將,因此大概方略雖是自已做主,做戰的細節卻全憑施琅安排。

  施琅卻是謹慎的多,站在高處眼見不遠處敵方火把漸亂,顯是對方人心慌亂,乃下令道:“雞絲衛士先待命,待四面火把亮起,便從鎮東殺入,記得,不要殺那個人領頭的鄭氏家人,一定要抓活的。至于其它農人,不須客氣,大殺特殺好了。”

  何斌在一旁說道:“殺的太過也不好,他們也只是受了盎惑。”

  施琅橫了一眼,道:“何大哥,咱們自已人的命便不是命了?不大殺特殺,嚇破他們的膽,咱們可就要多死人了。”

  何斌歎了一聲,不再說話。張偉也是狠不下心,原也想說話下令少殺,不過見施琅如此施為卻也沒錯,又見何斌碰了釘子,當下便將求情的話又吞回肚里。

  施琅也不理會兩人,一遇戰陣此人的將軍本色便顯露出來,若仍只是隨著張何兩人忙于瑣事,只怕周劉等人永遠不會服從他的指揮,現下此人臉上殺氣騰騰,渾然不理外事,只指揮著身邊的親隨傳達命令,張何兩人也在心里暗贊,此人頗有大將之風。

  當下由施琅發號施令後,圍在四周的張何施三人精選的上千健壯家人一齊點燃火把,縱身大呼起來,雖然隊列排的稀稀拉拉,不成行伍, 不過手中的兵器到是張何兩人數次從內地運過來的精良兵器,在光火映射下當真是刀槍如林,寒光四射,雖然與那北港鎮上一樣皆是由農夫上陣,不過看起來是威風的多了。

  那鎮上眾農夫正在四顧茫然之際,忽聞震天介喊殺之聲,又眼見得四周火光亮起,黑暗中只見四周皆是火光,也看不清對方有多少人,只覺得對方刀槍如林,殺氣騰騰,原本就心慌意亂的眾人氣勢衰減的眾人更覺得手腳發軟,只是叫一聲:“苦也”,至于如何應敵,卻是全無主張。

  正在慌亂之際,從鎮東殺進一伙黑衣大漢,逢人便砍,盡管眾農夫拼命抵抗,對方也只不過是百人左右,可是無人是他們任意一人的一合之敵,對方手起刀落,便是有人慘叫而死,這些人皆持精鋼打造的薄刃長刀,力大勁沉,刀鋒又銳利異常,一時間砍的鎮上眾人心膽欲裂。待這群凶神惡煞殺到張偉宅外,已是無人敢擋其鋒,眾農夫發一聲喊,將手中礙事的兵器往地上一扔,亂紛紛向北港鎮方向逃去。

  說來也怪,那些打火把手持大刀長槍的到是並不阻攔,見鎮上眾人逃來,便將去路一讓,自讓那些嚇跑膽的農人逃了回去。鎮上眾人此刻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正拼命逃跑之際,見對方讓開去路,自然是魚貫而入,從缺口處逃的遠了。那鄭氏家人,卻也混在人潮中溜了。

  待G4衛士們將四周殘余的農人肅清,張偉宅院內外已是遍地鮮血,殘肢內髒也拋灑了一地,待張偉趕到,皺眉道:“快些安排人將此處打掃乾淨。廷斌兄,今晚我只得到你宅中歇休一晚了。”

  何斌也苦笑道:“雖是做了海盜,到也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面,太慘啦。”

  施琅冷笑道:“不知死之悲,安知生之歡。死上一些人,對人對已都是好事。待你們見了多了,就會習慣了。”

  張偉亦歎道:“施倔驢這話說的有理,咱們現下還是太婆媽氣啦。周全斌?”

  “爺,屬下在。”

  “今次咱們打死了多少,自已又折損了多少人手?”

  “回爺的話,打死了兩百多,傷者無數,咱們自個兒只死了三位兄弟,傷十幾位。”

  “嘿,這伙人還真了不起,竟然打死了咱們三個人,全斌,好生安葬了他們,給家人送去撫恤銀兩,咱們可不能虧待了這些弟兄。”

  周全斌諾一聲,自去辦理善後事宜,張偉眼見此處混亂不堪,便與何斌一同回府休息,安排人手追擊抓捕,自然就落在施琅的身上。

  直至日上三竿,方傳來消息,在鎮外三十里處抓到了逃走的鄭氏家人,張偉聽聞抓住此人,只吩咐人將此人帶去碼頭,寫上供詞,與幾個農夫人證,一並帶上船送與鄭芝龍解釋此事。

  待過了數日後,張偉接到澎湖鄭芝龍回信,信上到也簡單,只說這鎮上眾人自尋死路,與他無干。若是不欲留在台灣,可回澎湖,或送回內地。若願留下,自此便需聽張偉使令。

  張偉接信,自去鎮上當著眾人念了,當下有大半人隨來台的鄭氏屬下回了澎湖,只有數百人當即表示願奉張偉為大哥,留台聽令。

  自此,張偉宣布改北港為鎮北,方能正式自立為龍頭。從這一日起,除在台南的荷蘭人外,這台灣無人能與張偉相抗衡。

  鄭芝龍聽得張偉正式自立為龍頭,扛旗稱霸,只在鼻子里冷哼一聲,並不在意。他此時掃平了海上大大小小的群盜,除了廣東劉老香外,再無人是他的敵手,在他眼里,張偉與何斌在土里鑽沙,只是個土財主罷了,雖然現下很是礙眼,到也不值得公然翻臉動手,只吩咐鄭芝虎,對張何二人的商船多抽些銀子,也就罷了。
wlt61028 發表於 2012-8-14 14:18
第十九章 甘蔗

  時間一恍惚便過去了半年,算來張偉來到明朝已一年多了,頭發早已留長,他到是還不習慣將頭發綰起來,自已自看了《大明宮詞》後便羨慕里面張易之的瀟灑模樣,便也有樣學樣,沒事的時候便換掉青色直身,穿起白色長袍,又特意令人照記憶里在兵馬俑坑里見到的古車馬的樣子打造了一輛,于是這鎮北鎮里里外外沒事便能看到張偉披頭散發,白衣飄飄的坐在一人坐的小馬車里四處巡視,張偉本人感覺到是良好,直到有一次何斌委婉地對他說:“志華,我覺得你的個頭不適合穿這麼寬大的長袍……看起來,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飄逸啊…

  …”

  張偉受了打擊之後,才依依不舍的扔掉長袍,不過乘坐馬車巡視的習慣到是沒改,不久之後何斌也覺得這種單人馬車坐起來比轎子方便快捷的多,于是也打造了一輛,只是在陳設上比張偉更加奢華一些罷了。施琅看到兩人如此做派很是不屑,有馬騎便騎馬,要麼便坐轎,這馬車豈不是畫蛇添足?到是鎮上來了幾個身家頗富的商人,見張偉兩人帶頭,不管喜不喜歡,也各自打造了一輛,于是在這鎮北鎮上,沒事便能看到一輛先秦馬車轔轔駛過,到是比原本明朝那笨重丑陋的騾車漂亮的多了。

  因年後島上糧食大熟,稻米、地瓜、土豆之類收了足有上百萬斤,除了農家留著自用外,張偉等人皆賤價買了來,又修了幾個超大的糧倉,將糧食儲存起來,何斌又親赴了幾次福建,到是沒有再用銀子招募人來台,而是以提供農具,耕牛,免費糧食為餌,陸陸續續帶了近五萬人來台,因人口日多,又拆了原北港鎮上的舊房,建起更堅固的瓦房,設東安、西定、甯南三鎮,與鎮北合稱台北四鎮,四周設兩人高的木柵,設以箭樓警備,又設台北衙署,雖無名份,到也是井然有序。每鎮皆設鎮首,管理日常事物,因台北初定,諸人皆以墾植為主,平日里到也沒有什麼紛擾。左右不過是張家丟雞,李家失牛,鎮首下自設捕盜官一職,因而這台北算不上是三代之治,到也算是升平之世了。

  至于朱元璋設的保甲制度,張偉到是堅決不要,雖然不是老子小國寡民的信徒,但張偉也堅信,政府越小,事情越少,政府越大,事情越繁。政府對民眾干涉越多,說明這個政府越專制,反之,讓民眾在需要以外感受不到政府的存在,反而是件好事。

  這一日眼見試種的甘蔗大熟,張偉約了何斌、陳永華一起去蔗田查看,商議如何搾汗取糖。那陳永華半年多來諸事不理,雖從未惡語相向,但也不為張偉出一謀,劃一策,平時只是看書下棋,釣魚閑逛,至于其父陳鼎,見了張偉便冷臉相向,做出守節婦人不屈權貴的模樣,張偉也是無奈,只悄悄派人送了些銀兩到廈門陳家,報了平安後又取了回信回來,如此這般數次,陳鼎也很不好意思,見了張偉也肯略略點頭了。他到是與陳永華不同,雖然不理張偉,但因台北設立官學,令八歲以上孩童盡皆免費入學,陳鼎雖不肯參與教學,到是與張偉聘請來的幾位老夫子相交甚好,平時來往時議論,對張偉不收賦稅,扶助貧苦農民屯田耕作激賞的很,但至其它如跨海貿易,操煉G4的方法頗有微詞,特別是老先生攜子搬出張府,在街邊一幢小房內安身後,每日清晨聽那些“雞絲衛士”呼號而過,擾人清夢,陳老先生便是不爽的緊。

  卻說張偉與何斌各坐一乘馬車,那陳永華卻沒有馬車,張何二人又無法載他,只得自已騎了一頭健騾,慢騰騰向東安鎮外的蔗田而來。一出東安鎮外數里,便是綿延數千畝的蔗田,雖說是試種,但在人力與田地足夠的台北,種上幾千畝蔗田卻又如何?

  這甘蔗生長需氣候溫熱,雨水充足,台灣地處熱帶,一年四季皆是炎熱非常,冬季時氣溫也比內地春天稍熱,雨水又多,正適合這甘蔗生長,放眼望去,數千畝的蔗田豐茂異常,一陣微風掠過,數米高的甘蔗隨風而舞,沙沙做響,比之在內地種植,不但枝干高大,筋骨也甚是飽滿。

  陳永華向張何二人笑道:“兩位,這蔗田里搖的可都是銀兩,小弟先敬賀了。”

  何斌也笑道:“志華這著棋算是下對了,這台灣之地當真是甘蔗生長的寶地,適才我劈了一根略嘗了一下,汁多味甜,根莖飽滿,當真是上品。若是搾出白糖來,一出口便是幾倍的利。”

  張偉謙遜道:“此事不過是小弟一時蒙對了,算不上什麼。複甫兄方是大才,只可惜不肯相助,唉!”

  陳永華淡然一笑,說道:“志華兄,不是小弟不肯相助,實在是家父嚴令小子不可胡來,只盼有朝一日志華兄放我們回鄉,小弟還要進京赴考呢。”

  張偉暗想:“看來若想得到這些儒生相助,非得有個名份不可。不過願意招安海匪的熊文燦還要過兩年才來福建做巡撫,現在可沒有辦法。況且,一旦招安,做了明朝的官兒,將來再反叛,總歸會落個罵名,這事情到真是為難的緊。”

  當下不便再勸,三人沿著蔗田轉了一圈,商議好制糖辦法,又定下十萬畝左右的新值蔗田范圍,由張偉何斌牽頭,湊股募人耕種,所收甘蔗,皆歸公有。

  三人一直轉到夕陽西下,暮色漸漸籠罩四周,方才打馬而回。張偉因見陳永華騎姿笨拙,強拉著他上了自已的馬車,自已卻是騎了陳永華的騾子,跟在馬車後面向鎮北鎮方向行去。

  此刻的鎮北鎮卻不同于半年之前,離鎮外里許便可見鎮牆外刁斗的燈籠亮光,待行得離木柵站稍近些,便聽到有人喝道:“外面是什麼人,怎地這時候才回。”

  張偉笑喝道:“劉國軒,你這狗才,連爺都不認識了。”

  里面那漢子“唉呀”一聲,忙令道:“快開營門,是張爺回來了。”只聽得營門吱呀一聲,幾個鎮丁提著燈籠開了營門,向張偉陪笑道:“爺,不知道是您老人家回來了,小的們得罪了。”

  張偉笑罵道:“他奶奶的,你們忠于職守,哪有錯了。還有,老子很老麼,怎麼就成老人家了。下次若是這麼肉麻,到是要把你們送到施爺那兒,讓他好好賞你們一頓板子。”

  眾鎮丁諾諾連聲,不敢再亂拍馬屁,到是見張偉騎在走騾上,而陳永華到是堂而皇之坐在車牌為0001的馬車上,眾鎮丁心下詫異,卻也不敢多問。到是劉國軒向張偉笑道:“爺,您怎麼騎著走騾,卻讓陳大公子坐馬車?”

  張偉擺擺手說道:“這騾子在這黑地里怕把複甫摔了。國軒,你怎地在此?”

  劉國軒答道:“吃罷飯無事,便來查查這些人有沒有偷懶。”那些鎮丁聞言叫起撞天屈來:“劉爺,我們怎敢,若是疏忽出了事,咱們的腦袋都保不住,哪敢偷懶!”

  劉國軒卻不理會,向張偉說道:“爺,咱們雞絲衛士都快一千人啦,現下鎮上的人見了咱們就雞絲雞絲的叫喚,這可真是羞殺人,還是另換個名稱吧?”

  張偉也是一笑:“當初你們人少,我只不過是隨口命名罷了,現下人數這麼多,我這幾天正考慮改名,設官制,你不要急,待我和施琅商量一下,便給你個回複。”

  說完在騾子屁股上打了一鞭,與陳永華一起向自已府中行去。雖然陳永華不肯歸順投效,但張偉一直願意與陳永華多加接觸,即便陳永華對他的現狀不肯加一詞,但兩人在一起談談說說,也是愉快。陳雖年少老成,言語謹慎,但畢竟是非凡之人,見識遠比陳施兩人高卓,張偉與他無事便閑談,到也覺得收獲頗多。

  兩人堪堪行到張府門前,正看到正門處懸掛的“張”字燈籠,黑暗中卻突然竄出來十幾條身影,張陳兩人皆是渾身一激靈,只道是來了刺客,張偉正待大叫,卻見那些人影突然矮了半截,卻原來都跪在了地上。

  “你們有甚冤情,明日去找鎮首處理,怎地直接跑到這里來?”

  張偉因見眾人跪下,料想定是四鎮中有人起了糾紛,不憤之下來尋自已告狀,他原來遇著此事,都極欲過一過清天大老爺的癮頭,卻不料審過幾次案子後,方發現清天卻不是那麼好當的。

  甲告乙偷牛,乙卻說假胡賴,雙方各執一詞,各說各理,直攪的張偉頭疼。想起什麼老馬識途辨賊法來,卻是沒有那牛的影子,如何拿來識途?本來想打乙幾十大板,卻想到不能濫用刑訊,只得楞在堂上,不知如何是好。後來還是尋了德高望重的老人來斷,又訪問甲乙的品行,紛擾了多日,方能了結這種官司。張偉在經曆過若干次失敗後,才深刻的體會到了“術業有專攻”的真知灼見是多麼的有道理。從此便不敢審案,遇到有什麼人來訴冤,便直接推到鎮首那里,自會有專門從內地請來的積年刑名師爺來審理,雖是如此,張偉卻也對中國

  式的審案斷案辦法很不滿意,只是一時半會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只得待將來有條件時,專門聘請西方的法律專家來制定和教授專門的法律知識。

  現在見一群人跪在地上,張偉躲之唯恐不迭,哪敢有什麼說法,當下便勸這伙人去所在鎮的鎮首那邊訴冤,自已卻是萬萬不敢多嘴了。

  卻說那伙人中跪的稍前的是一年輕人,身材瘦弱,面黃無須,人雖年輕,卻是有一臉的皺紋,當真是苦相十足,只是兩眼冒出精光,人顯的極是精明。他看了一眼張偉,卻不答話,只向坐在馬車上的陳永華說道:“張老大,我們是特地來投奔您的,想在您這兒討口飯吃。”

  陳永華一陳尷尬,正要說出自已不是張偉,張偉卻向他使了個眼色,陳無奈,只得向張偉說道:“你問一問他們。”

  張偉假模假樣的諾了一聲,乃問道:“你們是何方人士,因何要投奔這台灣。”

  那人看了一眼陳永華,便向張偉答道:“小的馮錫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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