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純陽 作者:荊柯守(已完成)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16 13:13
第二百十九章 神射手



夜色蒼茫,門口燈籠被吹的一陣搖晃,家丁不由抬頭上望,心中充滿擔憂,不是擔憂著燈籠,而是自家老爺。

他們在蔡家當家丁,老爺官雖大,卻沒有多少職權,是清閒官,但就算這樣,也不是尋常地主和商人能比喻,現在老爺出了事……

內院,大屋裡光線很暗,只點了幾根蠟燭,蔡夫人端坐在主座上,沉著臉一聲不吭。

幾個府裡的僕人垂手站著,被蔡平度器重的李康撫著腦門沒有說話。

今日下午獄中出事,就有消息報了上來,自家老爺被抓去,這對府裡是沉重打擊,此時裡面,還有著婦人哭哭啼啼鬧成一片。

「叫她們不要哭了,丫鬟先將幾位帶下去。」蔡夫人聽著幾位婦人哭成一片,心中頓時一片煩悶,命令的說著。

這些丈夫娶的妾室,只會製造麻煩。

「夫人啊!你可要救救老爺啊!」一個姨娘被丫鬟帶下去的時,哭的說著。

蔡夫人聞言眼中厭惡之色更甚:「我府內上下自會出謀劃策,還請你回去休息,勿要在此添亂!」

說著,手就揮了揮。

幾位小妾被帶了下去,大廳中頓時清淨,不過大家愁容依舊不改。

「哎……李先生,你說這事怎麼辦呢?」蔡夫人皺著眉頭思索,不由歎息一聲,看著自家的幕客。

李康神色還保持鎮定,心裡卻歎口氣。說著:「這種事,不死也得脫層皮,現在就看官府怎麼樣應對了。」

夫人眼睛一亮,說:「官府能不能解救呢?」

「難,這蕭沙我聽說過,是個武林裡的豪傑,受了貴人和官府算計。本要秋後問斬,這時擒了老爺,怕是很難解救。」

見著夫人臉色黯然。他沉吟說著:「最關鍵的還是官府反應,歷來沒有對盜賊鬆口,真遇到事了。怕是寧可一股腦殺了也不會放出去!」

李康說到這裡,臉色同樣黯然,說著:「現在就看命了。」

在難耐的沉默中,小姐蔡馨摸著自己脖子下的玉盒,咬著牙不說話。

就在這時,一個小廝朝著面跑了過來,口中出聲喊著:「本郡的巡檢,石大人來了!」

「原來是石大人,快請!」蔡夫人聞聲頓時說著。

巡檢原本不過是正九品,統領一定數目的公差和弓兵。負責稽查行人,打擊走私,緝捕盜賊,這時卻怠慢不得。

說話間,一個中年漢子。身著淡紅官衣,大步走了進來,對蔡夫人拱手:「見過蔡夫人!」

「石大人這時前來,想必是有所消息?」蔡夫人說著。

「蔡大人的事,我們也在處理,現在犯人已經全部起反。要放他們出去,這才會放了蔡大人!」話到這裡,微微一頓,抬頭看著蔡夫人的神色:「但是全部釋放這不可能,朝廷法度不可廢啊!」

蔡夫人立刻會意,吩咐了幾句,片刻就有丫鬟出來,露出一個銀盤,裡面有著細軟銀絲元寶,卻是五個,這就是五十兩了,她說著:「石大人,這僅僅是訂金,只要能成功救出我家老爺,再給六倍。」

石巡檢眼皮一跳,這就是厚禮了,當下歎著:「蔡夫人,下官這裡給你透漏個消息,要是明天天亮前還沒有解決,太守大人可能就要強攻了。」

這話說完,蔡夫人,蔡馨,還有大廳中的人,都全部變色,強攻的意思和結果,誰都知道。

蔡夫人臉色慘淡,勉強問著:「沒有辦法了嗎?」

石巡檢歎了口氣:「已經派人潛進去了,蔡大人吉人自有天相,說不定能夠平安無事。」

說著把銀盤一推,只取了一個元寶,說著:「無功不受祿,下官來此洩露消息,也只值這價,要是大人能平安回歸,那時受此不辭。」

說著,就把這個元寶收到懷裡,拱了拱手,說著不送,轉身就離開了

見著石巡檢離開,大廳中寂靜的難以言述,壓抑非常,說實際,要是蔡平度在此地當上幾年官,也不會這樣,只是下車伊始,能有人通風報信就不錯了。

就在這時,一個丫鬟跑到跟前,對蔡馨說了幾句話。

「什麼?!他要見我?」聽著丫鬟話,蔡小姐不由一驚,這時他來又有何意?腦海之中,就浮現出王存業俊朗身影,出塵之姿。

王存業過來幾次,算是有些熟悉,對這樣的人,她是有著深刻印象。

「母親,我先出去一會。」蔡馨長身而起。

「去吧!」蔡夫人疲倦的揮了揮手,馨兒一向心思細膩,不用她擔心,這時現在她也幫不了忙。

只有在這時,夫人才深刻理解到,如果她是兒子,要多好,十五六歲的兒子,已經可以出面當家了。

出了大廳,蔡馨立刻問著:「你說王存業要見我?卻是為何?」

這話問了下來,讓丫鬟一呆,不由委屈說著:「小的也不知道啊。」

蔡馨遲疑下,本想拒絕,不知為何卻改了口:「且讓他進來,我看看何事!」

不過片刻,丫鬟就帶著王存業進來!

見了王存業,蔡馨只是說著:「公子深夜前來,卻是何事,要是有事,還請明天到大廳說話。」

這個世界男女大防並不很嚴重,但深夜見面也超過了禮法。

「明日怕是來不及說了!」王存業似笑非笑,這話頓時使蔡馨一陣心悸,出了一身冷汗,強捺著驚慌說著:「公子此言是何?」

頓了一頓,見王存業臉色平靜,卻微微一笑,蔡馨咬咬牙。又問著:「你來尋我,卻是何事?」

見蔡馨問起,王存業換了莊容,鄭重說著:「我有法救你父。」

「什麼?」蔡馨聞言全身一震,她的牙緊緊咬著,臉色蒼白得沒有半點血色,長長的眼睫垂著。

父親出事的事。實際上官府封鎖著消息,這人怎麼知道?

過了片刻,她定下神來。目光凝視著王存業:「你能幫什麼忙?只要你能救出我的父親,出多少銀子都可以。」

她這樣果決,王存業一凜。隨即一笑,說:「我不要你的銀子……」

見著她變色,知道她誤會了,又連忙說著:「你別這神色,我不圖你報答,也不要你家銀子,我救你生父,卻是要你的青銅印來換。」

王存業說到這裡,一指蔡馨脖子下的青銅印,出言說著。

蔡馨聞言一看。這青銅印,掛在自己脖子上,血肉相連,此刻被人出言相要,心中就一片發疼。卻是要生生割裂自己生命中一部分。

蔡馨臉上血色褪去,心中一沉,咬咬牙:「王公子,你不覺得這樣是趁人之危,虧我還以為你……」

話到這裡,卻是再也說不出來。

王存業聞言只是一笑:「這危機是你父親命數大劫。十之闖不過去,當然能闖過去,自然平安富貴,說不定還能當上一任太守!」

「這關係性命的大事,用一青銅印換的你父親平安,已是造化,許多人求都求不得呢!」

蔡馨聞言心中黯然,知道此人說的在理,但心中卻是一陣陣的滴血,不單是對青銅印的不捨,更是心中的某種破碎。

「能不能換別的條件呢?」蔡馨喃喃出言說著。

「不能!」

這話一出,頓時將蔡馨自恍惚中打了出來。

「好,你能把我父救出來,這給你又有何妨?」這話說出,她身子一陣發冷,不由一顫。

「一言為定!」見蔡馨這樣說,王存業一笑,知道,這因果成了,至於小女兒的心態,說實際,他是略有察覺,但卻真沒有這心思,這話說完,就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看見這人遠去,蔡馨扶著柱子,突一行清淚流了下去。

夜色深沉,出了蔡家,王存業就將一塊玉牌取了出來細細觀看,這是青雲觀給的朝廷令牌,位在七品。

這時遠遠的聞得打更的聲音,王存業幾步就到了太守府前,這時府裡燈火透明,卻想必太守也為之苦惱思量。

「什麼人?」到了府前,就有著公差持刀問著。

「把這個令牌給你家太守,就說我有事相見。」王存業說著。

見著王存業的氣派,公差接著,說著:「稍等!」

就進去了,片刻一陣腳步聲傳來,公差回來,說著:「大人命你進去!」

當下跟隨了進去,卻見著一處側廳裡有人正皺眉喝茶,見了來人,一時卻不言語,沉默著打量王存業。

王存業也看了過去,見著這官四十左右,中等身材,長方臉,穿著五品官服,這官擺了擺手說著:「坐,聽說你要見我,不知有何事?」

令牌是七品憑證,這太守卻是以為帝都的方面的差事。

「謝大人!」王存業氣度穩沉,坐了客位,接過捧上來的茶,順手放在桌上:「我是帝都來的人,聽聞大人出了些麻煩,就因此過來了。」

「蔡家和我有點關係,我因此想出點力,既免了大人麻煩,也還了情分!」說著,就一揮手:「我不能干預地方政務,也不承當責任,我的身份你不必細查,你這裡有強弓嗎?」

這太守頰上肌肉一顫,身子一探,說著:「有!」

說著就吩咐取來,見此,王存業無所謂一笑,說:「不過就憑著這弓,就能幹不少事了。」

這時弓箭取來,又有幾個公差持著刀緊張著看著,王存業取過了弓,對著遠處屋簷下的燈拉弓,只聽「噗噗噗」三箭,明燈應聲而滅。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17 14:22
第二百二十章 這不科學



長清郡是大郡,卻是膏腴之地,道法顯聖後,更是風調雨順。

郡內有河綿延貫境通達帝都,又通向海洋,是水旱兩路碼頭貨物集散之地,且山川河流景色宜人。

此刻,正是黎明,卻是陰天,烏雲滾動,一片又一片,細雨濛濛。

細雨下著時,幾條船開了進去。

「大人,起身了!」這時,一群公差和弓手都預備著,只見亮濛濛時,監獄門打開了,有人出來到一看,見是無人,只有一輛牛車,當下呼哨一聲,上百人人踩著泥路跑了出來。

不過數十個犯人連成一片,牢牢將蔡大人護到中間,左右還有些獄卒的人質,看上去還有些組織。

「告訴他們,船只有三隻,只能上一半人!」王存業眼中幽火閃動,冷冷吩咐的說著。

石巡檢略一思考,就是會意,心中讚著:「果是帝都來的人,果是辦的利落!」

當下就有大嗓門的公差高喊著:「這裡去十里,就是河邊,河裡只有五條船,誰先過去,誰就能上船!」

蕭沙聽了,大怒:「說好了五條船,怎麼只有三條,你不給我運來,我就殺人!」

「嘿,大人給你們三條船,就已是冒了大風險,給你全部五條船,就是明目張膽的公開資匪,朝廷就要了太守大人的命,你說太守大人會為了蔡大人而冒著這風險?」

「大人說,給你們一刻時間,算是你們自己衝出去,一刻之後再不放箭,太守同是資匪。」

說著,一揮手。就見著鳴角聲。隱隱看見著公差和弓手的影子壓了過來,見此,看見自由的犯人都一陣躁動。突有人吶喊一聲,向著河岸奔去。

有人帶頭,頓時原本組織的犯人就頃刻亂成一團。一起拚命向著河岸奔去。

蕭沙滲出冷汗,眼看本已組織的犯人立刻瓦解,再不敢遲疑,只得說著:「上車,渡河!」

心裡才知道這牛車是幹什麼,是給自己和蔡大人用著,免得追不過這些犯人,當上和幾個親近犯人上了車,一抽鞭子。牛車就奔了出去。

眼見著這群人狼狽奔跑,散成一團,王存業一揮手。令著:「可以射殺後面的逃犯了。」

石巡檢心裡讚歎。卻還是問一句:「就這樣殺犯人,會不會引起前面撕票?」

「不會。我用三條船來瓦解這些犯人,現在他們全部是散沙,射殺後面的犯人只會使前面的跑的更快,說不定心裡暗喜,這樣競爭船位的人更少了。」

石巡檢再無疑惑,立刻令著:「殺!」

這些犯人不但犯了罪,而且實際上已經算謀反,全部殺了就是上面的令。

只聽「噗噗」聲不絕,頓時弓手對著犯人射箭,一個犯人跑的稍慢,頓時一箭貫穿了背心,箭尖自前胸處透出,這人不敢相信的撲行幾步,跌在地上,就此一動不動。

正如王存業所說,有著希望的犯人根本不停,不管著背後不斷慘死的獄友,只想著拚命向前跑,獲得生命的希望。

公差一路追殺上去,就有著跑著跑著掉隊的體弱犯人,卻被公差趕上,嚇的全身顫抖,只是叫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一個公差上前,一刀捅入,這人就全身一震,跌在地上抽搐著,一時還不死,只是在地上慘叫著。

不遠處還有一個犯人全身劇烈顫抖著,他跪在地上,哭喊著哀求:「石大人,石大人,我是街坊的小三啊,你知道的,我沒有犯什麼大罪,下個月就出來了,根本沒有想過要殺官造反啊,只是他們說了,不跟著就要殺我,我是無奈啊,饒我一命吧!」

「晚了!」石巡檢上前,歎著:「殺官造反,你們還以為有活路嗎?不過我們認識,總有點情分,可以讓你死的痛快些!」

說著,刀光一閃,血泉噴出,慘叫嘎然而止,一顆頭顱己飛了出去。

一路不緊不慢的追殺,十里路上遍是屍體,石巡檢越殺越佩服,說著:「帝都的官就不一樣,這法子真是太狠辣了。」

殺的不能太快,這樣說不定會使犯人狗急跳牆反撲,但也不必太慢,只要留著一條希望,就使所有犯人都拚命向河岸奔去,不顧身後的獄友一個個慘死。

並且這樣,就根本沒有人能反抗,本以為這些犯人不少是大盜大匪,就算拿下也要折損些兄弟,現在卻根本一個都沒有傷亡,從容一一將犯人斬殺,甚至本來扣著人質的獄卒都丟了。

「大人,這些人怎麼辦?」石巡檢將犯人丟下的獄卒人質都拉了過來,有十幾個人,個個鼻腫眼青,狼狽不堪,不敢抬眼看著二個大人。

王存業沉聲說著:「這不屬我管,交給你們太守大人吧,死罪我想是沒有,活罪少不了,而且職份也沒有了。」

石巡檢歎了口氣,說著:「大人說的是!」

一揮手:「把他們都安排下去,給些酒肉壓驚,別的就沒有辦法了,只有聽候太守大人發落了。」

不管怎麼樣,總算是同僚,情分一場。

王存業又說著:「船上都有暗錨和弓手,上了船也跑不了,能跑到河岸犯人,應該不足三十人,到時一起動手,把他們一股腦兒全部殺了。」

「至於蔡大人處,我親自動手,射殺蕭沙,把這事了結。」

石巡檢躬身作禮,臨時穿上的甲葉錚然作響,心悅誠服的說著:「是,下官領命!」

說著,兩人就翻身上馬,奔馳而去。

話說犯人,遠遠看見三隻船泊在河中,彼此相隔十幾米,頓時就使奔來的犯人分化成三塊。

最可怕的是,船還不遠不近離岸隔了丈許,如果隔了太遠,犯人說不定止步了,不過才隔了三米,頓時一陣歡呼雀躍,一擁而上紛紛向著河裡跳,再爭著往船上爬。

為了爭奪生路,頓時廝打聲,叫罵聲,慘叫聲響成一片,蕭沙這時亂了方寸,知道再也沒有可能組織起來,他有著武功,這時還忘不了蔡平度,當下夾起了蔡平度,跳了過去,吼著:「快拉近些,上船!」

就在這時,一聲冰冷的聲音:「射!」

只聽噗噗聲不絕,船艙中湧出弓手,頓時就對著船上,還有著在水裡游的犯人射殺過去。

這些犯人也許有著武功,但十里奔跑一時疲倦,更撲到水裡,躲避不得,當下就連聲慘叫,一時間就死了一半。

蕭沙知道不好,這人心狠手毒,頓時就要拔刀,就在這時,只聽「噗」的一聲,一支箭瞬間劃破了空間,自一處縫隙穿過蕭沙的胸口,在背後穿了出去。

王存業看著不敢相信的蕭沙,微微一笑:「天子腳下不可動用神通,但我本是武道先天,不用神通,照樣可以解決!」

當然地仙就算不用神通,經過五氣鍛煉,肉身宛然精鋼,生生不壞,衝鋒陷陣不懼箭雨,這才是大能。

不過這次,蔡平度算是解救成功了,就在盯著的石巡檢,王存業,甚至遠遠的太守都鬆了一口氣時,蔡平度站起身,卻一時間不適應,踉蹌了一下,跌在甲板上,正靠著蕭沙。

就在這時,心口中了一箭的蕭沙,突不知道哪來的生命力,猛的將自己胸口上的箭尖拔出,只聽噗一聲,鮮血飛濺,卻用盡最後一份力氣,將這箭一插。

只聽「噗」一聲,這箭頓時自蔡平度的左眼處刺入,利箭刺入了眼球,又刺入了腦內,伴隨一聲輕響,腦漿飛濺,蔡平度帶著不能置信的神色,眼神凝固,翻滾在地不動。

而幾乎同時,蕭沙血液沒有了阻礙,泉眼一樣噴出,跌在地上,手腳少許抽搐,卻真死了。

「蔡大人死了……」官兵中,石巡檢目瞪口呆,遠處太守和諸官員同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蔡大人死了,哪怕事後將這蕭殺鞭屍,也只能洩心頭之恨,卻難以回天。

石巡檢大怒,一抽馬鞭,對弓手下令:「諸弓手聽令……不許活捉……亂箭將他們全部射死!」

「得令!」弓手見得上司發話,立刻行動起來:「放!」

本來已經控制局面,準備受降犯人的弓手,頓時上弦開弓,箭雨射出,咻咻之聲不絕於耳,接著就是伴隨著箭尖入肉之聲。

下一刻,弓手停了下來,因眼前已沒有了能夠站立的人,所有犯人都全部被射殺當場了。

「王大人,這不關你的事,我們都看見了,是蔡大人偏偏摔了一交。」石巡檢見事情結束,不由鬆了一口氣,見王存業神色木然,以為是懊惱,上前一步就這樣說著。

此人心中卻暗想:「莫非這蔡平度死星罩身,這樣情況都死了?遲不摔,早不摔,就在這時摔上去送死?」

王存業臉色木然,卻不是因為懊惱,只覺得一股寒意湧了上來。

也許普通人,會覺得很正常,犯人中了一箭,一時還沒有死,迴光返照嘛,而蔡平度霉星貫頂,正好摔在他面前,所以被殺了。

但姑且不說蔡平度的問題,單說蕭沙,王存業可是先天武道宗師,對人體的結構和要害非常瞭解,這一箭上更帶著真力,他可以百分之百保證,自己一箭絕對穿過了這蕭沙的心臟,並且粉碎之,凡人絕無可能在這情況下,還可以迴光返照,掙扎拔出箭來殺了蔡平度,哪怕這人是武道好手。

「迴光返照你妹,這不科學!」這就是王存業心裡的吶喊。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18 13:32
第二百二十一章 長順侯



  「大人,你看這怎麼樣處理是好?」一個高地上,一個官員和太守並排而立,這時突出言問著。

    蔡平度身死,六品朝廷命官,這事情根本瞞不住。

    太守卻沒有立刻回答,此時大案結束,早早命人清理犯人,這時石巡檢上前稟告的說著:「大人,謀亂犯人總計一百十三人,十里長路上殺七十四人,三十一個被亂箭射死在河岸和水中,卻還有八個下落不明。」

    「除了蔡大人身死,被扣壓的十七個獄卒,以及獄典長,都安然無恙,我方衙差和弓手只有幾人負了傷,卻並無一人陣亡。」

    太守聽了心裡歡喜,死一個六品官的確事情不小,但平息了這場暴亂,過程如此神速乾脆,卻是大功一件,當下聞言歎了一聲:「賴天子洪福,才殺得了賊首,平息了禍端,可這個案子我有著責任,向皇上請旨依律處置——至於蔡大人的事,也不可有絲毫隱瞞,一起寫上!」

    這個官員一怔,領會了太守的意思,細細一想,頓時佩服,不管怎麼樣說,自大局上講,太守指揮巡檢平息禍亂,這是誰也奪不去,貶不了。

    至於蔡平度身死,上書沒有絲毫隱瞞,又懇切自己請罪,只怕皇上不但不罰,反而會更加看重,當然連忙應著。

    太守說完這個,又露出了可惜:「蔡大人的事,真是可惜了,現在權且近些人事……你派人去蔡府,將此事原原本本告知蔡家,不得有半點隱瞞!」

    「至於這位大人,我會上密折給皇上!」太守說完這句話,揮了揮手,被一群人擁著而去。

    岸上王存業立著,臉色有些鐵青,這事功敗垂成,一場算計轉頭成空。

    想著,卻冷冷一笑。將弓和箭囊解了下來,丟到地上,踏步就去,一盤計劃作廢,是讓人不快,但也僅僅如此罷了。

    不經意看了看天,王存業冷哼一聲,有人插手卻是肯定了。能通過這事暴露出來。反是好事。

    蔡府

    蔡家上下聽了消息,都是臉色蒼白,雙眼渙散。

    「你這話可是真?」蔡夫人臉色鐵青。手不由自主的哆嗦,問著。

    「小人不敢謊報!」來傳話的是郡內捕長,臉色又青又暗。這是一個霉氣的活,但又不得不來。

    聽了這話,蔡夫人兩腿一軟,坐在椅子上,一時小廳裡一片寂靜!

    李康臉色蒼白,怒的說著:「三百官兵,還有大批弓手,硬是讓大人送命,你們作事也太不公道了吧?」

    李康是蔡平度親自請的先生。這時不得不說。

    「這不能怪我們,實是大人自己的命數!」這捕長卻沒有羞愧,當下就一一說了,又說:「大人的事,上下幾百號人,還有府君都親自看見,是大人硬摔到了犯首前。實是天意啊!」

    「府君還說了,蔡大人的事,會仔細報給朝廷,請夫人節哀。」

    李康還要說話,卻見著一個少女出來行禮:「多謝你傳來消息。您請回吧,我們府上還商商議議!」

    說著。還讓丫鬟取了五兩銀子,這捕長望了過去,見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眼睛紅腫著,卻還能保持清醒。

    這少女卻是認識,是蔡家小姐蔡馨,見她這時還能保持儀態,這捕長歎了一聲,要是這小姐是兒子,說不定還能繼承余澤,可她只是小姐,怕是人走茶涼了。

    「還不快滾!」李康暴怒,見捕長還在原地卻出言暴喝說著。

    「告退!」捕長臉上一怒,只生生壓了下去,這樣喝罵誰能忍受,只是看在蔡大人身死的份上,不予計較罷了。

    長清郡離帝不過二日路程,因此隔了第五天,皇帝處置就下了,太守焚香接旨,發覺卻是自己奏章,只有一句批語:「汝迅速平定禍論,可謂不負朕恩,有功人員當列名單議敘!」

    蔡平度身死的事,只在字裡圈了一句:「命數!」

    太守頓時大喜,知道自己獲得了皇上讚許,不但無過,反而有功。

    再過了一陣,一切就正常了,這事就這樣過去了。

    酒店

    掛著兩盞燈,王存業進去,就有夥計接著,說著:「這位公子,請上雅座!」

    王存業就進去了,拿過菜單看,隨手點了些葷腥菜餚,夥計正要退下去,王存業就說著:「慢,我還想問些話……這前面的蔡府,怎麼門就糊了?裡面還有吵鬧的聲音?」

    「哎,這位公子,您不知道啊,蔡老爺不久前就去了,命數啊,官府只給了一百兩撫恤,又說這個蔡府是官府配給的官邸,要一家子立刻搬出去,可憐呢!」

    王存業不禁一驚,卻默默無語,揮手就讓著夥計下去。

    蔡府

    大廳上,幾個公差站著,等著蔡夫人的回話。

    捕長還給蔡夫人行了個禮,說著:「蔡夫人,我早就通知了,這是官府和朝廷的律令,我也沒有辦法,您說是不是!」

    蔡夫人臉色蒼白,一段日子沒有見,已憔悴了許多:「你提前通知,我哪有不知趣的?只是你也知道,這李康賊子,虧得亡夫這樣信任他,卻捲了府裡的銀子,一下子潛逃了。」

    「現在我手上空空,就一百多兩銀子,怎麼搬家呢?」

    捕長聽著點頭,卻又說著:「夫人的苦衷,我們也知道,要是偏遠一些郡縣,您再住上半年都不是問題,可這裡是長清郡,天子腳下,這新任長吏大人馬上就要來,還要清理一下,您不搬,我們怎麼交代呢?」

    蔡夫人氣的發抖,夫君在時,一路晉陞到六品大員,總是官身,哪受過這種待遇,不想被這不入流的捕長所侮辱。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大人,可否寬限幾日?要知道大大小小不好安置,還要找地方……」

    這話已經接近哀求了。

    聽了這話,這捕長臉上似笑非笑,卻漸漸冷了下來:「我們讓你寬舒了,誰來寬舒我們?夫人,這是給你顏面,你不要不識好歹,這府宅是朝廷賞賜,蔡大人去了官府自然要收回,您不肯搬,就只有逼著我們來搬,那時顏面就不這樣好看了。」

    說到這裡,捕長冷笑著:「我也不為難你們,我再給您三日時間,到時再不搬,請恕我們無理了。」

    說著,就揮手而去,而在屏風裡,聽著的蔡馨,不由咬著牙,眼淚撲簌落了下來,本來父親去世了,家裡總有七千兩銀子,不想這李康狼心狗肺,聯合著帳薄先生,一下子捲了跑路,現在家裡一下子就空了。

    這還不算完,家裡請的奴僕,這時都逼著要工錢,這真是雪上加霜!

    現在,這如何是好呢?

    酒樓

    一陣腳步聲,接著就有一人進來。

    正在沉思觀看的王存業不經意的看了一眼,眼微微一亮,只見這是一個年輕人,穿著寬袖長袍,瀟灑自在,令人一見忘俗。

    王存業一眼看上去,心裡一亮卻不是這人相貌,而是這人隱隱的青氣:「此子必是公卿家的公子!」

    就見著這年輕人躬身行禮,說著:「在下傅子儀,長順侯第六代孫,奉著刑部的差事前來,見過真人了,謝過真人在這案子裡的援助!」

    只是接著,這傅子儀緩緩說著:「真人,不過這是世俗案子,由王法管制才是正理,這是個人一點心意,還請真人笑納。」

    說著,就遞上一張銀票,一看上去,就是一千兩。

    王存業一笑,知道自己所作所為,已被朝廷調查的清清楚楚,這是感謝,也是警告,心中一凜,沉吟一下,說著:「這個案子我只是恰奉其會。」

    「原來是這樣,那就再好不過了!」傅子儀說著,又歎著:「可憐吶,寡婦孤兒就要被迫搬家,不過這是朝廷制度,我也駁不得。」

    「只是她們搬了家,我就可以照顧一二,畢竟其父為朝廷而死,不能太薄待了。」說到這裡,就站起身:「不打攪真人喝酒了,我得回驛館去,把這件案子正式結案,真人要是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就是了,我一定盡力!」

    見著這年輕人不卑不亢的離去,王存業心裡卻是一怒,浮現出幾絲鐵青。

    用著朝廷的令牌,朝廷調查出來,王存業並不覺得奇怪,但立刻派了特使過來,意思就很值得品味了,這明確是對自己警告:「這事我們朝廷派人接手了,你別干涉了。」

    想著這種冷峻警告,王存業自是心裡大怒,不由浮現出當日虛雲真人一模一樣的心情,冷笑:「大膽!」

    這年輕人沒有修過道法,雖有龍氣庇護,但只要隨手一個道法,就可將他**和靈魂化成粉末!

    至於這年輕人左右的隱隱一些護衛,王存業更不放在心上,王存業還不是地仙,沒有把**煉成精鋼一樣,理論上是可以傷害,但實際上王存業**是武道宗師,又有種種神通密法,就算這些護衛個個是高手,又帶著弩弓之類,只要五分鐘,就可斬殺乾淨。

    只是這衝動還是按捺了下來,皺著眉幽幽想著。

    這年輕人就算是長順侯第六代孫,就算是奉著刑部的差事前來,也不至於這樣迫不及待,這樣熱中。

    手指敲打著桌面,王存業若有所思,片刻,目光看向了這桌上的一千兩銀票,突的,他一笑,把它收了起來,目光看向遠處。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20 00:14
二百二十二章 又讓此子逃過一劫



七日後下了一場雨,道路泥濘難行,不過街上還是熙熙攘攘。

城北一套房子

五間屋子,相對狹窄的院子,正房和西房打通了,變成了臥室,東面是大廳,隔著一道門,擺設著靈堂。

蔡平度已入葬,但按照這個世界的規矩,靈堂還會繼續擺三七二十一天,親戚和朋友可以祭拜。

蔡家原本的僕人基本上都散盡,只有二個留了下來,其中老一點的老僕就看守著靈堂,年輕一點僕人在幫著砍柴。

「作虐啊,一轉眼,到這地步了!」老僕感慨的想著,就在這時,突見一個人挑著擔子晃晃悠悠過來。

擔子上是標準祭祀的五色食盒,在門口卸了擔子,後面跟著一個年輕人。

老僕卻是認識,連忙迎上去:「原來是王公子,是來祭拜老爺?」

這老僕卻並不清楚王存業和小姐的交易,他的印象是很受老爺喜歡,來過幾次的一個小官人!

老僕搶步出來,幫著把五色食盒擺到前面,王存業拿起一瓶酒,灑了一碗擺在上面,上了香,卻沒有拜下,只是躬了躬身。

老僕略有些不快,卻也沒有在意,人家不是親戚,能來就不錯了。

王存業上香完,站在台前,默默打量著,見得此時居所只能算是百姓中的中產人家,已有幾分蕭條破敗的氣息。

人的感情,渲染著環境。

「公子,您來了,我去通知下夫人和小姐!」老僕說著。

現在蔡府得罪不起人,這位公子來祭拜,就要讓夫人請著進來坐一會。以免在小處得罪了人。

王存業擺了擺手。說著:「別,你不要進去了……原本房子搬了?」

「是啊,官府催的緊。夫人把一些家當全部賣了,給足了遣散費,沒有虧待我們下人。我老了,就不走了。」老僕感慨的回答的說著。

王存業默默聽著,一歎,自懷中摸出一疊銀票,放在桌子上面,說著:「你家老爺與我有舊,我又欠了你家小姐一個人情,這些銀子不成心意,不過省著點用。生活不是問題。」

「你對你家小姐說,事情未成,虧欠的很。這一千兩聊表心意。()要是能收下,就請免了這段因果。」

說著。轉身就是離去。

「哎哎,公子!」老僕連忙喊著,卻見這人幾步就出去了,他老了,腿硬,追不上了,追到門口一看,已經不見人。

回到供台上,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本來看見拿出來一疊,老僕以為是十兩一張,這就是一大筆錢了,不想這時看去,卻是一百兩一張,都是見票立兌,頓時驚呆了。

蔡老爺當了十三年官,但他沒有後台,所任都不是肥缺,再加上這人有點清高脾氣,弄到手的銀子並不多,再加上打點,應酬,場面,歷年積蓄也不過七千兩銀子。

這一千兩銀票就真不少了。

老僕一把抓著,就滲出汗來,卻連忙進去,卻見著夫人和小姐正在廂房裡坐著,夫人打著算盤,皺著眉,歎著:「這些日子收了些禮,價值二十七兩四分,也算不無小補,鄉下只有十七畝地,原本老爺在世時,想購著那塊張家村的四十五畝地,我覺得貴了十幾兩銀子,沒談成,現在想起心裡難受,要是談成了,就有六十二畝地,你我也就不愁粗茶淡飯了。」

老僕聽了,心裡發沉,只是上前,夫人見老僕上前,就問著:「什麼事?」

「夫人,小姐,你們看!」

說著就把銀票遞了上去,夫人見了這疊銀票就是一驚,取來看了,說著:「這是本郡老紀錢莊的銀票,這樣多,一千兩,誰給的?」

老僕躬身答著:「夫人,是老爺在時,前陣來過幾次的王公子,已經過了一陣,都沒有來,本想不來了,不想今天就來了,祭拜老爺後,留下這疊銀票!」

「一千兩,這也太多了,不行,我要去看看,人呢?」

「夫人,公子祭拜後,說著和老爺有舊,又欠了小姐一個人情,寥盡人情,說完就走了。」

「馨兒……」蔡夫人轉過眼,狐疑的看著自己女兒,老爺在世和這公子雖來往幾次,但她清楚的很,就是泛泛之交,並不算親密,那原因就在女兒身上了,欠什麼人情,要出一千兩?

蔡馨穿著淡素裙子,聽了這話,不由臉色一白。

夫人看了一眼,就知道女兒是完壁,遂問著:「馨兒,你知道這事不?」

蔡馨一怔,躡嚅難言,夫人就端容說著:「這公子和我家並不熟識,送幾十兩一百兩,我也咬著牙收了,這一千兩,端是收不得,你說說吧,沒什麼緣由我還要退回去。」

蔡馨心情複雜,這人許諾要救父親,卻要這青銅印,她當時硬咬著牙答應了,結果卻使她絕望,說實際,要是事敗當日或者次日,這人前來,自己非破口大罵不可。

只是過了十幾日,她也漸漸冷靜下來,現在肯來祭拜,已算仁義了,至少不像有些人,見著蔡家一旦失勢,立刻就煙消雲散。

只是這人卻是心狠,連面都不肯見!

「母親大人,事情是這樣!」蔡馨沉思片刻,見母親盯著自己,心中一歎,就一一把事情說了,說完,一陣複雜難明的心思湧上心頭,有些委屈,有些失落。

「原來是這樣!」蔡夫人聽了,怔了片刻,說著:「你把這印給我看看。」

蔡馨就取下,給夫人觀看,蔡夫人左看右看,卻也看不出什麼,把它歸還了,歎著:「不管怎麼樣,他是實誠人。」

「不管這是什麼東西,哪怕是萬金重寶,他許諾救你父親,也就值了這價,當時情況我也聽說了,運籌帷幄佈局周密,殺得上百犯賊一個不留,還不折一人,當時挾你父親的賊首也被他一箭穿心,端是盡心盡力了。」

「可惜你父親命數不濟,度不得這劫數。」說到這裡,蔡夫人眼睛一紅,就落下淚來:「其實去年算命,就說有這一劫,可惜你父親沒有放在心上!」

聽了這話,蔡馨也不由落下淚來。

「他也許和我家來往,是存了私意。但天下不存私意者能有幾人呢?再說他一不欺騙,二不搶奪,真想要這青銅印,現在我家這光景,別說一千兩,就是五百兩,我們都要賣了。」

「現在不但不趁此買下,反送上一千兩銀子,已經是誠實人。」

「我知道你有些心思,可老爺過去和他交談時知道,他已經有了妻,過去的事過去就罷,我也不矯情,這銀子對我們家有大用,就收下了,明天你就把青銅印送去,我們不能白拿了。」

蔡馨聽了,先是臉一紅,又轉白,默默無語,仔細想來,現在不比以前,一千兩紋銀是雪中送炭,有著它,許多事就好辦了,當下就說著:「是,女兒明天就過去。」

這時王存業已到了碼頭,連租的房子都沒有留,這時已經放棄了青銅印的心思,說來也怪,一旦放棄,心裡一陣陣輕鬆,去掉了一塊大石一樣。

此時接近著六月,太陽照耀,蟬鳴樹靜,王存業沿街而行,看著緩慢,卻轉眼就到了碼頭了。

這裡還不是帝都,小法術使之並不要緊。

見著前面,大河上船隻游弋如鯽,川流不息,這是溝通著帝都,自是不凡,碼頭上就停著上百隻船,有貨船,商船,漁船。

王存業目光一掃,就見得了客艇,這是木造的雙層大船,船艙寬大,有丫鬟,有廚娘,住著最是舒服不過,只是速度慢,並且消費多些,可王存業卻不在意。

走到其中一條客艇前,甲板上有著半圓拱廊,看了上去,見著上坐著一個人,穿一身雪白的衣袍,一手執扇,一手翻看著帳本,這人一抬頭,正與王存業目光相對。

「這位公子,想上船?」這中年人問著。

「請問去不去帝都?」

「去,這船就是本郡到帝都來往。」中年人親切的說著,立刻招呼著王存業上來,並且到二樓到靠窗的桌子坐下。

裡面一個丫鬟立刻上來沖茶,風輕輕吹過,茶香很快溢滿整個房間。

王存業吹一下熱茶,嘗了一口,放下來,說著:「你這船費怎麼樣算?」

中年人說著:「下艙不帶服務,五兩銀子。」

見王存業神色不動,他笑了:「中艙能免費觀賞歌藝,十兩銀子。」

「說最貴的吧,幾天到帝都?」

中年人笑得開心:「呵呵,上艙十五兩,頂艙二十五兩,可以有小姑娘前來服侍,伙食已經在內,三天抵達帝都。」

王存業頭也不抬,說著:「頂艙吧,我給你三十兩銀子,你有什麼好菜送來,對了,我喜歡清靜,那些額外的就不要了。」

說著,摸出一張五十兩銀票:「什麼時候啟程?」

「明天清早。」中年人慇勤的說著,接了銀票,找了兩個元寶,又親自請著進入頂艙。

這頂艙不愧是客艇裡頂尖房間,雖不大,卻佈置的非常清雅,還有窗口通風見陽,還有一個小書架,裡面有幾十本書,幾乎和陸上旅店差不多了,王存業很是滿意。

中年人識趣的退下,王存業隨手拿起一本,卻是那些評話小說,隨意翻閱起來。

天開地闊,白雲飄渺,郡內一處道觀中,上顏子眉突一皺,默默推算片刻,卻是一歎:「又讓此子逃過一劫……」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22 14:46
第二百二十三章偽陽化



中午時分,客船在一處碼頭靠岸,只見水中到處停泊的船,人群熙熙攘攘川流不息,遠遠看去有一排排建築,這時上得碼頭取用新鮮食材的人已經回來。

王存業卻沒有心思遊玩,回到自己船艙。

王存業入定而坐,卻見得識海之中,龜殼噴出一道道清光,無數字符密密麻麻而過。

垂下的神識不動,王存業心中映著一切。

隨即,神光輕輕一閃,王存業搖頭:「不是剛才突然之間進入覺悟的原因,是龜殼本身分析青華寶箓地仙篇達到了一個突破口。」

「解析二成,就可獲得地仙的某些奧妙,並且重建我現在整個修道體系,目前是19.8……」

一段長時間的寂靜,彷彿是天還沒有黎明前的空洞。

頃刻,意識海猛的一震,靈池中的水瞬間下降二成,一道閃電瞬間劃破了天空,整個識海驟然一亮,王存業垂下的神識,本能的一縮,隨之又迅速擴展。

這道閃電竟有著玄之又玄的韻味,在識海中發出異聲,王存業心中一震,見得光明漸漸熄去,只見一個巨大的真文立在了識海中,金光燦爛、八角垂芒,宛如活物。

王存業毫不遲疑,神識同時融入。

赤光一閃,千分之一秒時間內,無數奧秘瞬間傾瀉而出。

王存業心微微一跳……

「嗯?地仙的方法是通過五氣使肉身堅如鋼鐵,生生不壞,這我已經知道,這是常識。」

「咦,還提煉出壽元,從而超脫生死,至少有千歲大壽?」王存業心中想著,又繼續研究下去:「原來是這樣,卻有道理。」

「咦,壽元之力。靠自己是不行,因為有天然大壽限制,會自動漸漸腐朽,唯有法力完成蛻化,能吸取外來靈力,才能反撫。」

王存業頓時理解,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

人活在世間,上。武道實際上在初步並不遜色於仙道。修煉,使之堅固,並且返回先天。但由於會自動漸漸腐朽,因此建立在基礎上的一切都會隨之腐朽。

哪怕是所謂的武道先天,也不過一百二十歲天年罷了。甚至可能不得法,導致不及普通人的壽命。

只有修煉神通法力,先得一個隱含不朽的種子,這就是真種,真種不斷吸取和轉化外部靈力,化成法力。

可以說,鬼仙超脫,就是建立在真靈漸漸穩固,脫離人體的基礎上。

但真靈是陰。要想反作用於,其中最關鍵的一個就是必須陽化,這樣才能和五氣融和。

「陽化!」

「但是沒有五氣朝元,怎麼陽化?」

「沒有陽化,又怎麼獲得仙道的五氣朝元?」

武道的五氣朝元早有,就是大宗師,但是這無益於壽命。王存業看著,心中思考著:「這就不是死循環的謬論嘛?」

「……這就是赤陽度劫丹的用意?和偽真種一樣,給陰神裹上一層膜,使之偽陽化?因此可以繞過這個死循環,得以進入地仙境界?」王存業有著破譯真種的經驗。頓時靈光一閃,卻想到了關鍵。頓時恍然大悟。

這種死循環,實際上還可以超脫,不然仙道那裡來,只是這樣的關卡,可能無數人盡其一生,也沒有衝破的可能,現在有著赤陽度劫丹,頓時晉陞地仙的人就多了許多。

「不過偽真種缺少了不朽真意,道基就缺失,如果再用偽陽化,只怕再難獲得晉陞了。」

「雖凡事沒有絕對,大智慧大毅力大機緣者,可漸漸補足道基,消磨雜質,但終是道基不純了,衝破到了神仙,還能到天仙、太乙?」

「一環比一環難,就算不是絕無可能,只怕絕大部分都不能了吧?」

「一切組織都有著束縛和制約成員的手段,莫非這就是道君制約道人的手段,使之再也無法超脫?」

「這樣看的話,那殺滅散修,就別有用意了。」王存業目光不動,面色木然,不過一個剎那的時間,就浮現出無數想法。

「不行,就算是多慮了,也不能使用赤陽度劫丹來度過陽光火海之劫。」

「可是,還是這個關鍵,如果真靈不能陽化,就無法和五氣真正相合,這樣就無法運轉五氣,煉化身體,最後使身體陽化,因而真正使真靈陽化!」

「我必須打破這個道關!」

就此一念,龜殼一震,又噴出一道清光,無數真文不斷產生,流淌而過,卻是用著龜殼來演化。

靈池中的水漸漸消耗,而在龜殼下,無數符號漸漸凝聚,化成了一個字符。

這個真文漸漸放出光明,發出異聲,王存業心中一喜,看樣子這快成功了,但轉眼之間,這真文「噗」的一聲熄滅,再也不支,煙消雲散。

王存業默然良久,歎著:「連龜殼都推演不出!這莫非真的是絕路?不,不可能的事,是絕路哪來的仙人?而且我擁有三萬六千卷道經,論基礎之紮實,就算當年的道君也不可能超過我,更加不要說古仙人了,這裡面肯定有著我不知道的缺失的關鍵。」

正尋思著,船艙門口敲著:「公子,飯菜都準備好了,您是到廳裡用,還是在房間裡用?」

王存業心裡不快,正要出去散散步,就打開門,說著:「廳裡用吧!」

對面的人頓時笑得兩眼瞇成一條縫,說著:「是,我這引您去!」

說著,引著到了廳子,王存業隨手就點了,片刻就布了上來。

竹筍雞湯、麻辣豆腐、糖醋排骨、香菇豆筋,四個小菜,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勾人饞涎欲滴,夾了一箸一嘗,果滿口鮮香,稱「妙!」

王存業哈哈一笑,說著:「手藝是不錯,難得,不但是師傅手藝好,而且你們老闆也用了心,難怪生意不差!」

夥計連忙笑著:「是呀,上個月新請了幾個廚娘,廚藝很不錯,特別是請著了張大師傅,手藝真是沒有話說。」

「不過不但是師傅和廚娘,關鍵還是外料和火候,老闆想辦法進了幾種食料,都是品質高,新鮮,比如說這竹筍雞湯,用的就是原本崇家的方子……文火慢燉三天,熬出的湯,才有這極鮮的味道,要是缺了這些外料,就算是張大師傅手藝再好,也作不出這味道啊!」

王存業再稱了一聲:「妙!」

說著就丟下了一塊碎銀:「這個賞給張大師傅,好廚也要好料配著……」

話還沒有落,王存業的笑容慢慢凝固了,呆立著不動,夥計接了銀子,很是開心,就算是賞給師傅,他也有一份,見著王存業表情呆滯,他一怔:「公子,你沒有事吧!」

「沒事,我想著事呢!」王存業說著,又掏出一小塊碎銀,放到夥計手裡,向夥計說著:「你說的不錯,讓我想明白了一件事,這個賞你!」

夥計又收了錢,樂呵呵的嘴裡忙著說:「謝公子賞!」

不過怕是把王存業當成了錢多,人傻,速來的典型了,王存業也不在意,安下心來用了,一時用畢,嗽口擦手而去。

到了房間,關上門,王存業迫不及待的取出明珠,說著:「天助我也,原來關鍵在這裡,人類果必須依靠外物。」

真靈不能陽化,不但不能合五氣,也不能度過陽光火海之劫,這靠自身是很難解決的事。

但如果自別的工具,完全可以藉著外物,比如說這明珠裡,王存業就有著自己的法力演化的第二靈池。

明珠本質是洞天,洞天本質是演化,雖這明珠只是最初級的,但本質還在。

最重要的是,其主已隕落,如果注入自己的法力,並且由龜殼來引導,演化出一絲陽化之氣,並不是不可能。

只要演化出來,真靈就可吸取,並且以此來完成轉化,當然,這同樣有著雜質的問題,但比偽陽化要好上許多。

有著明珠和龜殼,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不過這前提是無主的洞天,有主的洞天就算去掉所謂的烙印,其性質都滲透著其主的道性,這是無法去除的,因此從這個角度說,的確不能普及。」王存業若有所思:「但就算是有主洞天帶著道性,總可以煉化,總比偽陽化的赤陽度劫丹要好上許多倍,從這角度,我先前想的,還是沒有錯啊!」

想到這裡,王存業搖著頭,不再尋思:「我原本準備純化道基法力圓滿,還有二個月,在這期間,卻要自這個辦法裡,取得一絲陽化之力,這樣就可轉化法力,度過陽光之劫。」

「到時凝煉五氣,煉化,生生不壞,就是地仙!」

「二十歲就成就地仙,卻是道門有史來第一人,雖有些樹大招風的嫌疑,但龜殼是地球輪迴所化,雖只是其中一小塊,卻有不可思議的力量,我實力太過微薄,卻發揮不出來,只要我能成為地仙,能發揮威力必可擴大幾倍,到時我又有何懼之有呢?」

crazynan 發表於 2013-1-28 09:08
第二百二十四章 道論
西桑湖

    郡城內的小湖,碧波十頃,南連府學宮,對面有一座三拱石橋,漸漸夏天,一個小車過來,聽到了流水聲音,蔡馨下來了,說著:“你去請見王公子!”

    說著,就摸了摸脖子下的青銅印。

    老僕這時換了身衣服,上前敲了敲門,卻是不應,推了把,門開了。

    “王公子,我家小姐過來回禮。”老僕喊了幾聲,卻還是沒有人回應,老僕心中一動,就進了去。

    只見庭院清潔,卻是沒有人,回去稟了小姐,蔡馨就有了預感,似悲似喜,就進了裏面。

    裏面同樣乾淨,只有幾本書放在桌上,似是主人還回隨時回來……蔡馨身上一顫,歎著:“既是相見,怎是無緣?”

    徘徊了許久,才出了去,見著老僕詫異,她淡淡的說著:“他不會回來了。”

    說著,心中就是一酸,幾要墮下淚來。

    船艙內,絲絲縷縷雲氣緩緩包裹住王存業全身,一個金中帶青的真文,卻正是“青華寶籙”道胎凝化,宛如活物,隱含道韻,徐徐抽取身外靈氣,轉化成法力,落到靈池中。

    而明蛛內,一小方空間,就見一絲絲赤氣垂下,落到了赤色小河中,赤色小河在空間裏迴圈著。

    片刻,王存業自入靜中緩緩退出,只覺神清氣爽,身體內的雜質又磨去了一絲,而且靈池又增了幾分。

    “二個月內,我道基必可圓滿,並且達到目前靈池能容納的上限,那就可將每天修行所得的靈力,全部注入明珠內。”

    “能不能成,就看這明珠。能不能轉化成一絲陽化之氣。”想到這裏。王存業心裏爽快,轉身出了船艙,到了甲板上。這時船在航行著,王存業遠望而看,只見河水已快平岸。兩岸垂柳綠色,十分清趣。

    只是卻可見附近有著一個小小的靈氣空洞,在迅速彌補中,心中一動,在想:“我才是鬼仙顛峰,一次行功就可吸取十丈內靈氣,那地仙、神仙、天仙,又吸取幾何呢?”

    “若是修士千千萬萬,這世界豈不是被吸取毀滅?”想到這裏。王存業自失一笑,卻把這念頭按捺不提。

    白天晴朗,到了傍晚又淅淅瀝瀝下起雨。不過對於客船來說。並不會造成很大的不便,夜晚時就到了帝都。

    由於帝都有著法禁管制。現在船隻能泊著,到了明天天亮才能進去,數十條船在細雨中靜靜躺著。

    王存業卻不必等待,脫身而出,自甲板上,見天色幽暗,雨點不停灑落,將這夜色浸染深沉。

    王存業眯著眼,乘著夜色向著下看去。

    帝都,這偉大的城市,普通人不可見,一條寬長八百里赤色洪流在地下流動,這色澤比鮮血更明豔,並且還在不斷運作,這就是龍脈,帝國龍脈!

    並且這還是衰退時龍氣,要是開國時鼎盛,會強到什麼程度?

    這種萬民和山川凝聚的氣運,是皇帝之所以位在道君之上,號為天子的本錢!

    王存業表面上平靜,心裏卻翻滾著,上次有事,還沒有直觀,這次才真正看見了皇帝的本錢。

    雖一眼望去,龍氣中無處不帶隱約血氣,時時呼嘯著哭嚎,但這本是正常,龍氣本質是壓迫和鎮壓而得。

    在王存業看來,這和靈力池在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只是王存業現在靈池只有二丈半徑,而這龍氣流程有數百里,這霸道強大了許多倍。

    不過,別想著隨意取用,除非能徹底鎮壓,使之屈服,不然偷竊一二,都會導致反噬。

    細雨濛濛,王存業目光看向了不遠處,見著城市裏燈籠高高掛著,都是熒熒明亮,一眼望去,真是萬家燈火,不由啞然一笑。

    龍氣再多,是億萬人凝聚而成,必須時時提供給社稷、朝廷、百官、軍隊,以維持統治,對個人來說,就算是皇帝,又能取用多少呢?

    當然再少也是龐大數字,想起地球上有些小說裏,有些修真者,甚至散仙就可欺負皇帝,不由笑了。

    要是散仙就能欺負皇帝,天子這個稱號,怎麼落到皇帝手中。

    天子,實際上是神號,顧名思義,就是天的兒子,至少和天庭帝君相當!

    王存業舉起了傘,不再思考這個問題,跳上了岸,在龍氣籠罩範圍內,不可輕易使法術,但先天武道宗師的修為,就使他身影一晃,片刻出現在一條街道內。

    只見街道夜市繁華,不少都是飛簷三層閣樓,話說三層是普通人能建的最高層,再高就必須有官位或者特許了。

    感受著人來人往繁華,王存業突一笑:“原本覺得可有可無,不過現在看來,這次論道,我還真想贏。”

    “天子面前論道,一旦贏了受得敕封,至少可以獲得相當我目前靈池的龍氣數目罷,這可是天子贈給,沒有多少因果和反噬的法力!”

    “而且,說不定還可以贏得天意注目……現在已經確定有人操弄命運注意於我,那就索性打亂這棋盤。”

    “而最好的打亂棋盤,就是贏得更上位者的注目,在這個世界,還有比天帝更代表天意的嘛?”

    想到這裏,王存業不由冷冷一笑。

    地球上無數人都成為棋盤上的棋子,因此無數人研究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時怎麼樣擺脫。

    這些人幾千年來提供無數的方法,奇思妙想層出不窮,有藏光隱輝,有貪腐自汙,有臥薪嚐膽,有玉石俱焚,但失敗者占大部分。

    在許多寶貴經驗中,證明只有三點成功性相對大,第一就是“跳出圈子”,這叫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少年青年時對此不屑一顧,中年後才知道是真知灼見。

    真能跳出去,就算是天子天帝,都無可奈何。

    其次就是建立在第一點上的“在薄弱地區建立基地”,這就是有反擊意味了。

    假如這二點都不捨得,不現實,那唯一的辦法,就是獲得更上層的注意,一旦受到更上層注意,原本監督控制的棋盤頓時被打亂。

    王存業自覺自己和天帝,或者道君,沒有直接利益衝突,不會有更壞的結果,那怎麼樣“上達天聽”,就是學問了。

    利用的好,原本束縛頓時和紙一樣薄,一沖就破——越是上位者,容納的量越大,這是格局決定的。

    想到這裏,王存業原本淡泊的心,頓時火熱起來。

    想到這裏,不再遊逛,立刻尋著一輛馬車,就說著:“去青雲觀!”

    涼風細雨徐徐,車夫笑著:“公子坐好,別看現在熱,這風這雨落到身上都要打顫,您拉上布簾,別受涼了。”

    說著一聲吆喝,馬車動了,這時街衙巷陌還有著行人,車速不快,只聽蹄踏在街道的聲音,王存業閉著眼,心中開始思考著怎麼樣論道。

    天子論道,當然不會扯什麼長生不老,在道法顯聖的時代,自古無百歲天子已是天律,堂皇頒佈,想當萬歲天子的人,天帝不容,太子百官也可不忍,絕對死無葬身之地,天子不會這樣愚蠢。

    那可能就是論昆侖和蓬萊二道的優劣,而對天子來說,誰優誰劣,就是誰能更好的服務朝廷,誰對朝廷更有利。

    只論強大的話,甚至不必論,昆侖的力量至少是現在蓬萊的十倍以上。

    正思考著,車一頓,停住了,濛濛細雨中,車夫恭謹說著:“公子,到了!”

    王存業下來,給了塊碎銀,打發了歡天喜地的車夫,就進了這青雲觀,才進去,就見著兩個道童迎了上來,不待他們說話,就取出銀牌一閃:“我是成平道玄尚,你們帶我到庭院去。”

    兩個道童頓時稽首,一人就引著進去,穿過花園,經過青竹林,來到精舍前,道童躬身說著:“真人,您可住在這裏,現在是五月二十七日,六月六日,昆侖道脈與蓬萊道脈的弟子開始論道,請您六日淩晨就抵達奉先殿!”

    道童說完這話,再次稽首。

    王存業已經聽過一次,笑了笑,朝自己院子走去。

    路上並沒有遇到人,到了屋中,見著乾淨而精緻,王存業點了青銅燈,這散發柔和的光,木案上有著文墨宣紙,樓外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

    王存業定了定神,“沙沙”的雨聲就入得了耳中,王存額沉思片刻,就在一張宣紙上寫著:“國之本,舍制氣無以也”

    王存業不以書法為重,但小楷寫來雋永典雅,雖不是大家卻也有可觀之處,這就是主題了。

    這一開題,筆法就流淌而下,頓時一筆下去就是三百字“觀萬物之行,其氣洋洋,故貴賤都秉於氣乎……氣有薄厚,可以伏取,過之,火生於木,禍必發焉,少之,木克於土,基必潰之……知之而制,謂之聖人……”

    王存業洋洋灑灑,一氣呵成,不須半個時辰,一篇文章就寫成,放下筆,沉思構思著。

    這時陰雨天,天色深暗下來,這篇文章並不出奇,在古文中只有秀才水準,但關鍵不是在這裏,而是裏面道理。
crazynan 發表於 2013-1-29 07:46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又有幾許
放下筆,王存業閉目沉思,龜殼一震,噴出一道清光,這清光凝而不散,化為一個金字塔,裏面有氣在翻滾,作出種種變化,每個變化都清晰可見。

    這就是這文章的模型,也是王存業底牌,文章配合模型演化,才能最大程度表達,雖這裏道術並無這項專門法術,但王存業有三萬六千卷道經,裏面法術浩瀚如海,結合幻術創造一門模型並不困難。

    只是片刻,這模型就漸漸凝聚,化成了一個真文。

    這個真文一旦結成,頓時光明大放,發出異聲,王存業心中一震,不想自己造出這門小小法術,還引動了道韻,看來的確深符道意。

    這真文一旦完成,在論道時就可直接演化,一次到位,到此,全部準備工作都已經完成了。

    王存業這才舒口氣,笑了笑,大步出了門,踏步而行,到了一張小橋上,這時雨雖沒有停,但這裏是道觀,卻也不必忌諱,雨水落到了身上,離著三尺就彈了上去,王存業自橋上望下,河水清清,映著燈火蕩漾,心情卻越發沉靜下來。

    “若我所料不差的話,這篇道論出去,頓時就轟動全場,引動天子道君天帝的目光,其福甚大,其禍也深不可測。”

    王存業當然不會以為自己道論一出,深得道韻,就可獲得天數垂青,從此天命在身無所顧忌。

    還是這句話,福大禍也深。在這個世界王存業沒有多注意有關方面的例子,但在地球上這例子屢見不鮮。

    真正能開闢出一方理論的耶穌,老子,孔子,李克思,都是潦倒不堪,深受鬼神猜忌。

    倉頡作書。天雨粟、鬼夜哭。

    按照道理來說,文字一出,是聖德之瑞應。何惡而致雨粟神哭?

    功大不賞,恩重難償,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誰也不會把看得見的巨大好處留給別人,特別是這種好處。

    “我這一道論,在地球上或許是無稽之談,但很適宜這道法顯聖的時代,談不上開天闢地,也是能成一方大理,能凝聚道韻,對天庭,對道門,對朝廷都有利。就看道君和道門的器量了。”

    “以最惡意的方向考慮,若不是在這個天子在場,天帝垂視的場合提出,在這種道法顯世的時代,只怕我才說出口。輕者被禁閉,重者灰灰了吧!”

    “就算在這個天意垂見的場合提出,我這一說,抹殺是抹殺不了,就怕就罪了很多人,甚至最惡意的方向考慮。可能連道君都得罪——有此道論,不私下貢獻上去,讓道君來發表,就是有罪,就是道賊!”

    “只是,還是這句話,有著龜殼,卻什麼都不懼。”想到這裏,王存業笑了:“要是因為我的道論,僅僅因為不單單是道門受益,就要加以打壓或者消滅,那我就乘早找尋後路。”

    “國賊也好,道賊也罷,有此神器,譽毀何加我焉?”

    王存業是清醒認識到,自己最大的本錢和後臺,就是龜殼,不然自己早就灰灰了,但時到現在,他早不是文青或者中二,他不會因此產生羞愧,只會更沉靜的確定這一點,更依靠著龜殼——從而不斷增長實力!

    “真期待幾日後的論道啊!”王存業這樣想著,看向天空。

    天穹深邃,雨點如墨,而地下龍氣繼續流淌,一時間,靜寂無聲。

    清府

    金林子撐著傘進來,見著謝雲流就行禮:“見過真人!”

    見金林子帶著雨水,謝雲流微微一笑,說:“來人,擰把熱毛巾,再來碗湯,就算是初夏,這樣的天氣,你淋了雨,也要防著生病!”

    以前蓬萊只是逆賊,自要潛伏著,金林子雖是道人,卻連鬼仙都不是,還是凡人軀體,自不能相比。

    有令,僕人立刻端了熱水過來,金林子也不辭了,擦了臉,又見著湯上來了,用羹匙舀了吃了幾口,說著:“好鮮!”

    就放下碗來,從容稟著:“真人,情況已經出來了,帝都大小官員,都一一安排著,此時能接近,並且可以接近的,這是一批名單。”

    “能接近,此時不宜接近的,這又是一批,還有可以爭取的名單,也是一批。”

    “嗯!”謝雲流自然明白這意思,雖有天帝青敕,可以公開活動,但是大舉拉攏官員就會使天子不快,這過程總要潛移默化才行,當下接過名單看了。

    看完,沉思良久,又問著:“論道的名單呢?”

    “昆侖道脈十七支,來了十一支,總計有五十九人,名單都在這裏。”金林子取出名單遞了上去。

    謝雲流接了,翻開一看,裏面還有著一些資料附在上面,不由用驚異的目光看了金林子一眼。

    他為了避免暴露,不修大道,現在已是中年人,皺紋滿面,顯是壓力不小,作為一個凡人能獲得這些情報,真人是深知難度,當下心裏一歎,說著:“你作的不錯,現在是外觀執事?”

    所謂的外觀執事實際上就是不修大道的外門弟子。

    “是!”

    謝雲流就說著:“我給你補上外觀觀主位,你繼續辦,辦的好,少不了一張封神或者轉世之敕!”

    所謂的封神或者轉世之敕,是指死後封神,或者指定的轉世投胎再加以接引,這是外觀弟子的最大希望和想念。

    在以前,蓬萊還沒有這底氣,但現在卻可以這樣說。

    金林子終於露出一絲喜色,說著:“是!”

    謝雲流這才仔細看著名單,落到了王存業這三個字時,也不過眼皮一跳,略一停頓罷了,說著:“善!”

    話說不久後,金林子自屋中出來,迎面一陣風,遠遠看去,整個帝都蒙在雨水之中,圍牆松林和綠樹在雨中洗練,使人精神一爽。

    出了門,過了二條街,到了一處酒樓,正見著一個道人在喝酒,上面有幾個小菜,連忙上去揖手:“見過大人。”

    卻是秋林道官,這道官回首一看,不禁笑著:“稟告完了,來,我們喝酒,難得雨夜,很是雅趣呀!”

    “是,大人!”金林子再次揖手,才坐到了對面位置上,話說這種情報眼線的工作,都是五色混淆,黑道白道綠道正道官道都有。

    這秋林道官當年落魄時,金林子還送了十兩程儀,就這點情分就拉上了關係,金林子就說著:“小樓一夜聽春雨,是極雅趣!”

    又對金林子笑的說著:“剛才已經稟了真人,能獲得這樣多情報,都是大人的賞賜和恩典!”

    秋林道官一笑,說著:“談不上什麼賞賜恩典,能打擊昆侖,這是我一向的心願,當年我服侍虛雲真人,可所謂盡心盡力,但只為打碎了一件瓷器,就以心性戾張不合道氣的理由,廢了我的道基,使我終身無法入道,這就是斷我道途,此仇不共戴天。”

    “我恨不得滿門誅滅沉淪九幽,給你一點情報又算得了什麼呢?”這話說的平淡,金林子卻不安的動了一下身子。

    他是混江湖的人,見過暴虐的人,見過刻薄的人,見過陰狠的人,但眼見著眼前這位大人並不發怒,說話時還在喝酒吃菜,可這話這神態卻使人一陣陣心裏發寒,知道這人是把虛雲真人和昆侖恨到骨子裏了。

    要這人獲得力量,只怕真的會把昆侖殺的乾乾淨淨。

    就算沒有力量,這人也挖空心思與昆侖作對,就算噁心下昆侖也好,甚至不顧昆侖的暗暗威脅,眼見著就置生死之外了。

    及此深思,金林子一陣發寒後又暗暗慶倖,要不是這樣,自己怎麼混的風生水起,這大半都有著這位大人的暗暗助力,甚至赤臂上陣。

    不過只是少怔,神思已定住,說著:“大人,您的道基也不是不可恢復,我臨來時獲得真人允許,說是丹田道基有損,還是有著靈藥可治……”

    話還沒有說完,秋林道官就擺了擺手,說著:“你不要說了。”

    金林子心裏詫異,微靠上一點,說:“難道大人不信有這靈藥,還是不信我蓬萊的信用?”

    秋林道官再喝了口茶,覺得有點冷了,就放下了,一笑說著:“我不是不信蓬萊,也不是不信靈藥,只是我年紀大了,就算有靈藥修復,還能走到哪步?”

    “而且,道一選擇便不能更改,我盡心盡力為朝廷作事,就算有一二私怨也不損大節,誰沒有私心呢?”

    “但要是受了你們蓬萊的靈藥,再給你們作事,性質就不一樣,就是對朝廷不忠不義,你說,會落得什麼下場呢?”秋林道官平平淡淡的說著。

    “……”這話聽了,金林子頓時露出冷汗。

    “再說,我還想著死後受敕,為天帝之神臣,再和昆侖鬥個三百年,三千年呢!”說到這裏,秋林道官哈哈一笑。

    聽著這笑聲,金林子更是滲出冷汗,他聽明白這人的意思了,這傢伙是準備死後受敕,繼續和昆侖勢不兩立。

    看了一眼這人平靜的表情,他的寒意變成了驚悸,也不無惋惜:“可惜,以此人的道心和資質,怕是真能成道果的,可惜的是一朝斷絕,只有滿腔仇恨了。”

    天下之大,這種人又有幾許呢?
crazynan 發表於 2013-1-30 08:15
第二百二十六章 殿論
星月照耀,微微可辨,乘著馬車抵達了皇城。

    皇城大門打開,除了平常侍衛,還有一批甲士默不作聲的筆直站著,個個面無表情,手按刀柄。

    “是法禁之力!”馬車上,穿著道袍的真人都是下車,才一下地,都是一皺眉。

    這法禁並非是符陣,本質就是領域,就是龍氣占絕對優勢而形成的壓制。

    “諸位真人請進!”宮門輦道左右,就見著兩個太監首領,帶著十幾個內侍掌著燈,見著來人就疾步上前說著,並且轉身而去,不再言語。

    眾道人就跟著進了去,太極門、內直門、奉天門,引著到了一處大殿,就聽得鼓樂聲大作,大門徐徐而開。

    其實道法顯聖之後,皇宮的宏偉並不算稀罕,道宮修的金碧輝煌也是正常,只是此時大門一開,莊嚴肅穆之感彌漫而出。

    “眾位真人請進!”略站了一下,就有道官出來,含笑引手說著。

    眾道人這時都一一躬身,亦步亦趨進殿,此殿有著厚重穹宇,地上鋪著金磚,殿宇深邃,過道壁上都點著蠟燭,上百支蠟燭使著明亮。

    一個穿著青色法袍,戴著明珠法冠,系著白玉腰帶,看上去不過中年人,雙鬢微白,此人出來,下面道人都知是朝廷道宗正,正二品道官,當下都是稽首:“見過宗正。”

    宗正還禮,笑著:“眾位真人免禮,本次論道,分章論和禦論,不知各位真人可有意見?”

    殿內當然沒有意見,上位者的時間非常寶貴。昆侖道脈來了十一支。總計有五十九人,蓬萊有七人。

    十二支道脈總計六十六人,皇帝當然不可能聽這樣多人一一辨論。因此雖言論道,實際上也是和科舉差不多,先章論選出代表。再在御前論道。

    見眾人無話,這宗正一笑,一揮手,只見力士就將六十六張考案整整齊齊擺放在大殿上。

    這殿宏大深邃闊大,本是殿試時容納貢士,別說六十六人,就是五百人都綽綽有餘,王存業依序入座,卻不由一笑。心想這感覺怎麼和殿試差不多?

    而內侍磨墨伺候,一切完畢,就聽著宗正宣讀:“制曰:朕自承嗣大統。夙夜不惓。當修正道而施於海內,眾真人清修玄妙。必能使朕分憂,請明著於篇,述于大道,欽此!”

    王存業一聽,就知道自己猜測的沒有錯,雖是論道,但皇帝既沒有詢問怎麼樣長生不老,也沒有詢問彼此道脈優劣,卻是正經求問經世致用。

    這意思很簡單,你們道門對我社稷政治,又有何用焉?

    聽到這題目,很多人心裏都是一縮,若有所思。

    王存業卻顯得異常從容安詳,一硯玄墨,香氣盈鼻,聞著這些,不由笑了。

    地球上,朝廷為什麼選擇儒家,為什麼道釋兩家始終都沒有上臺面,不能受到國家正典祭祀和承認?

    有段話,雖是朝廷和官員角度,但說的還是非常明白了。

    “道釋自有玄妙,非是無驗,唯其不是修治天下生民生業的大道,所以朝廷棄置不論,甚至毅然罷斥!”

    “天以儒為正統,宛然日月,又譬如五穀養生育人,道釋宛然星珠,又譬如藥石,可以小術輔佐治道。”

    “至於以道士和尚之流,偶有神通,不過視為俳優罷了。”

    所謂俳優,就是戲子婊子之類。

    實際上本質就是形成不了一套行之有效自圓其說的統治學,自然就無法上得臺面,道法顯聖後,無論是天庭,道門,都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力量的確是至高無上,可以使天庭和道人獲得真正尊重。

    但符合天庭或者道門的統治理論是什麼?

    暴力可以奪取政權,卻不能治理政權,總不可能就是“清靜無為萬物自化”,或者不得不搬造被打倒的儒家這套?

    這就是“大道”,是切實關係天庭或者道門統治世界的合法性。

    但受到歷史局限性,以及時間太短暫,這在場的道人,絕無可能在這殿裏,憑空形成一套完善的道之治政學,使仙學或者說天庭有著治理的理論基礎。

    可以說,一開始,勝負就已經決定了。

    想到這裏,王存業紫竹管筆,輕輕一動,筆尖在宣紙上流動,典雅小楷就流淌而出,字字清晰。

    “國之本,舍制氣無以也”

    “觀萬物之行,其氣洋洋,故貴賤都秉於氣乎……氣有薄厚,可以伏取,過之,火生於木,禍必發焉,少之,木克於土,基必潰之……知之而制,謂之聖人……”

    “夫天地古今,萬民萬朝,各有其法……或親睦部族,以示廣恩,或禮法位定,以示化成,或輕徭薄稅,勸課農桑……”

    “……每於朝而論利弊,都有取捨,而過百年皆不能安其業,國危矣……”

    此殿深邃,眾人都在考慮,卻見著王存扼要執筆就寫,自彙聚一種奇妙韻味,不由人人臉色微變。

    王存業臉色平靜:“……論賢,論禮,論仁,聖賢論之,而吾獨論其氣。”

    “萬物有氣,吾觀之而論,貧賤者氣淺,富貴者氣深,無聞者氣薄,廣名者氣厚,何也,夫氣依實物而有之。”

    “……請縱觀之,有定業者有氣,匹夫授一田而得養之,益……鄉宦今奪其業而觀之,損……”

    任何理論都必須有個立足點,王存業就是以“氣”來當這個立足點,在卷子裏,他精當寫著,氣不是憑空而來,是佔有的資源,以及影響力的反應。

    資源和影響越多,其氣越多,反之就越少,並且氣會反作用影響著生存和發展,這還是地球位面,而在這個道法顯聖的世界和時代,氣運的作用更可直接視為能源,視為命脈,視為力量。

    王存業抓到這點,就可以說抓住了天庭,道門,甚至朝廷的核心,至於怎麼樣證實,現在道法顯聖,能觀氣者不計其數,隨便找個人出門觀看下就可證實。

    由於氣的這種“準確對應性”,因此就比任何統計資料都清准,百姓必須保持多少色澤,多少氣,才能活下去。

    各利益階級,又要怎麼樣分配才算合理,這一切都建立在氣的制衡和流動上。

    道法顯聖三百年,原本統治理論都過時了,有危機感認識到弊症希望找到新的大道的人很多,但萬物都有發展過程,加上與邪神的戰爭,導致這點時間還不足以誕生一套新的理論,王存業乘這個機會,寫出來必可傳揚天上天下。

    王存業在結尾處,寫著:“是故治政之要,在於氣之損益。”

    寫完最後一個字,自然沒有什麼百聖齊鳴,字字迸射,大放光明之說,一切都是力量和利益,哪家聖賢會跑來認可新說?

    耶二說新約,舊約的人恨之入骨,硬是釘死了他。

    某釋說釋法,印度舊天宮動搖。

    符合了聖道又怎麼樣?先人不殺不罪已算萬年難聞了,至於喊著:“超越我者必此人也”

    跑來奉承簡直是天下笑話。

    也許日後這篇文章被億萬人注目,被天庭朝廷實行,才會彙集海洋一樣的偉力,顯出眾多異相,但此時不過是微微閃著青氣罷了。

    當然這篇還沒有這分量。

    王存業寫完,示意完成,就有官員上前收王存業的卷子,說著:“真人請出殿休息,自有人伺候。”

    王存業到這時,不過一刻時間,許多真人都還沒有開題,都是有些目瞪口呆。

    玄嵩這時正提筆寫著“……夫大道也,在人主清靜,清靜自安,而萬民自化,萬民自化而聖德自生……”

    見著王存業已經完成出去,莫名其妙,心中不由一沉,不過這人到底是道心堅定,定了定神,又提筆下去:“……故人主要治大國,必崇大道,去奢華,回樸素,歸內諦……”

    滿殿俱寂,只有王存業遠去的腳步聲,隱隱傳來。

    到了側殿,還不是午宴時,就有侍女迎接,請著坐了,奉上茶。

    王存業自顧坐著,喝起茶來,對面的少女看上去十五六歲,肌膚白皙,面容秀麗,後宮女人還是有點麗質,連這個看上去低級宮女都不錯,不像地球上的清朝,故意不選美人,據說是怕皇帝沉惑女色。

    因此形成了奇疤,清宮女人,特別是後期女人,個個都在平均線以下,甚至多有胖挫平。

    王存業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想著這些,上品茶葉的清香隨著水汽氤氳上來,沁入心神,使人微醺,也許就是這樣想到的吧?

    靠著背,王存業若有所思,這次辨道結束,就要立刻晉升地仙。

    在這個世界上,如果說按照科舉來說,仙道裏人仙就是童生,鬼仙就是秀才,雖有功名卻還微不足道。

    但地仙卻已經是舉人,晉入此階,名分地位就完全不一樣了,按照道門臣服天庭時的契約,地仙在受道門道籙時,還會受一張天庭天籙。

    別小看這點,這說明不僅僅是道門的人,也是天庭的人,就基本上出師了,具備一定程度的自由權。

    道門可以處置,但也必須按照規矩來,這就是一張護身符。
crazynan 發表於 2013-1-31 08:36
第二百二十七章 當眾吞紙
奉先殿

    此奉先殿不是先祖的意思,是先賢的意思,就是在奉供先賢的殿堂裏提拔新科進士,此時道論也是這裏提拔。

    六十六份考卷不必彌封,直接由內閣大臣觀看,並且在場還有兩位地仙真人。

    這時殿裏香煙嫋嫋,七位內閣大臣開始閱卷。

    六十六卷多不多?

    不多,一場正規殿試經常有幾百份,更加不要說道士追究不是進士,在內閣大臣眼中,這些文章都非常粗鄙,一掃就能看清。

    內閣首相吳子哲坐在椅上看卷,臉上帶著笑意,其實仔細一看,隱藏著冷鄙。

    六十六位真人的道卷,至少有三成抄襲道經,完全不知所云,可謂無知無能,又有三成迂腐可笑,大談玄之又玄,實無一字能有益社稷。

    還有三成言之有物,不過都是清靜無為聖德自化的老套,沒有任何新穎,也落實不了社稷,有的雖用詞典雅花團錦簇,也脫離不了這圈子。

    “哼,道士低鄙,果不其然。”吳子哲冷冷的想著:“要經世致用還是必須我儒家,天運流轉,不會不變,只要回到原來,我道還是必興!”

    想到這裏,他隨手又取出一篇,第一眼看去:“咦,此子書法還算稱得‘佳’這一個字!”

    對朝廷大臣來說,真人的書法也多是薄鄙的物件,王存業已經算不錯了。

    不過才看下去,笑容就斂去,繼續看,越看越心驚,拿著卷子的雙手都在顫抖起來,臉色更是鐵青。

    一種衝動督促著他:“撕了它。撕了它!”

    不過就在這衝動就要實施時。下面參知政事見首相驚怒,不明所以,問著:“相國。有什麼不妥嘛?”

    吳子哲白眉一動,古井一樣深邃的眼凝著不動,怔了良久。才坐回椅回,默不作聲把這篇文章交給了左丞。

    參知政事張南信見了,不動聲色接過閱卷,一刻時間讀完,只覺心血潮起欲噴,同是臉色鐵青,知道為什麼首相會這樣失態。

    這個世界也曾有過諸子百家,許多思想都是真知灼見,深刻啟示。但都形成不了一套統治理論。

    以道門來說,雖道法顯聖後具備足夠力量,但核心思想還是泛泛的小邦寡民。清靜無為。離用為體,這些當嘴炮是可以。要真實用就一點用也沒有了。

    而墨子的“非攻”“兼愛”當成道德殺人還可,要是用到實際上更是禍國殃民,不攻打不鎮壓,哪有政權?

    還有兵家,縱橫家,名家,都是一部分領域,不成體系。

    只有儒法有著統治理論,但法家嚴酷,失了道德,因此儒家得勝,沒有半點僥倖,本以為就算道法顯聖,但經世致用還得儒家,這也是苦苦掙扎的儒家弟子的心裏支柱。

    不想這篇文章,“國之本,舍制氣無以也”,就以“氣”的角度,不但和大道相通,更有著具體的運轉方法,形成了一套統治理論。

    此文雖初出還談不上完善,但卻根本上動搖了在這個世界儒家的統治地位。

    一時間殿內靜謐異常,銅鶴口吐異香,張南信臉色慘白,兩手簌簌發抖,突一獰笑,將這文章撕碎,就要揉成團吞進肚裏!

    不想出這種事,頓時群臣大嘩,有人驚怒,有人動容,有人不知所以,只有吳子哲呆坐不動,卻也沒言聲。

    “住手!”不過這時,地仙真人卻不是吃素,就算有著法禁之力,可地仙煉化肉體生生不壞,豈是能完全束縛,當下只是一揮手,還在吞食的張南信頓時僵立不動,而這真人皺眉上前,將這撕成幾十片的紙張一招,頓時紙片紛紛彙集,再用手一抹,頓時大半恢復。

    才一閱上去,這地仙真人就臉色陰沉,看了這個張南信一眼,這時吳子哲才緩過神來,說著:“這吞了下去,又如何是好……”

    “這如何是好?”這真人冷笑,看著上去,這時張南信已鎮定下來,閉目不語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不由更是冷冷一笑,揮手就是一巴掌。

    “啪!”一巴掌過去,本氣定神閑面不改色的宰相,頓時鮮血飛濺,一排牙齒飛了出去,還沒有等著他醒悟過來,一腳就又踢了上去,踢在肚子上。

    “噗”一口鮮血噴出,不知使了什麼法術,原本吞下的紙條也吐了出來,頓時堂堂帝國宰相,滾在地上,和狗一樣。

    眼見著這一巴掌這一腳,整個殿堂內的宰相都臉色大變,吳子哲再也忍不住,喝著:“你敢!你敢?”

    隨著這一巴掌這一腳,隨著首相震怒,這殿裏龍氣頓時升起,一股威嚴統禦天地的凜然之意,籠罩了四方,隱隱有著陣陣殺意,又有著金色的鎖鏈,就要將這冒犯朝廷的地仙給予制裁。

    這種紫色的龍氣,是目前提煉出的朝廷最高級的氣運,要是道法顯聖前還罷了,無法傷害肉體,但這時卻完全不一樣,本質上,它就是和道君相當的力量!

    “我當然敢,呸!”不過這地仙真人卻視而不見,冷冷一笑,一擺手說著:“立刻奏請天子,我們要請天審案!”

    內閣沿走廊向北,繞了些路,就到了裏面一處宮殿。

    六月了,天熱了,但這裏臨著御花園,很是涼爽,太監首領進了去,就見得一個一個年輕人,並沒有穿著冕服,天庭微圓飽滿,白皙皮膚,只是看上去,卻使人隱隱感到一團紫氣流動,正是皇帝。

    皇帝年二十七,雖無法修煉成仙,但保養的方法卻不少,因此看上去只有二十歲左右,這時正喝著茶,理著思緒。

    去年冬天,北方大旱,不少地點旱得顆粒無收,入春以來江南又是地震,還累的幾處堤壩決潰,導致有上百萬災民,一些地方是諸侯封地還罷了,朝廷不需要賑濟,只要派員觀察,一些地點卻是朝廷控制的郡縣,必須派大員賑濟。

    道法顯聖後,各種各樣異事層出不窮,一些野神邪教乘機傳薄,雖不成氣候卻也使人為難……

    正想著,突有一個內侍進來,低聲說著:“皇上,英武閣學士盧利求見。”

    聽了這話,皇帝不禁一笑,說:“叫他進來吧,道論的結果這樣快?那朕也要更衣了。”

    說罷一擺手。

    盧利進來卻沒有喜色,一進來叩拜:“皇上,內閣卻是出事了。”

    說著就雙手將一個折本捧給皇帝,說著:“請皇上先御覽,具體臣再細奏。”

    按照朝廷的規矩,這種大事都要存檔,所以必須用摺子,這是他匆忙寫就,但此人文筆甚好,雖短促卻也千言。

    皇帝皺了皺眉,接過折本,沒有再說什麼,仔細看著折本,只是看了一半,皇帝就陰沉著臉,但看完了摺子,卻反而平靜了,緩緩站起身來,在殿中踱了兩圈,倏地轉過身,突漲紅了臉,一擊案上,厲聲說著:“混蛋……賊子!”

    “張南信這賊子,竟敢當眾撕著道論吞吃,還有那個道人,竟敢在朕皇城內掌打大臣,都是亂臣賊子,賊子!”

    盧利見皇帝氣得渾身亂顫,連忙伏地:“皇上,且息雷霆之怒……現在這事還沒有傳出去,還請皇上速速處置,朝廷和皇上的體面,卻是最要緊的事!”

    聽了這話,皇帝漸漸冷靜了下來,說著:“那卷道論呢?”

    “皇上,在附錄,應該這時抄錄過來了。”盧利說著,果,還沒有說完,就有內侍捧著一卷紙進來,一進來就頓首奉上。

    皇帝接了過來,只見上面一筆小楷,當下看卷,開始時臉上還帶著怒容,漸漸的怒容斂去,神情嚴肅。

    這一份卷子看了半個時辰,連著看了三遍,才停了下來。

    看完後也不說話,沉思默想許久,才說著:“難怪!”

    說罷站起來就更衣,並且吩咐:“朕召這個王存業見,叫他演說文章,令內閣大臣都來旁聽,有什麼要預備的立刻準備。”

    “是!”立刻就有人應著,下一刻,旨意就傳了出去。

    內閣衝突,但外人卻不知道,龍氣深深,也根本不是這些連地仙都不是鬼仙能探測的,這時接近中午了,有人高喊:“皇上賜宴!”

    眾人肅然魚貫而入,進入一處側殿內,而走廊下內侍一聲呐喊,將著一張張桌子擺了上去,只幾分鐘,八色菜肴就上了。

    “請各位用膳,下午時會頒佈召見名單。”一個官員喊著,眾真人稽首,音樂停止,眾人就坐用膳。

    就在用膳之時,突有著一個太監首領前來,靠近了王存業,王存業有些詫異,直了一下身子,卻見著太監首領低聲說著:“真人,一個時辰後,聖上召見演說您的文意,請問你有什麼要求?”

    王存業動了一下身子又坐穩了,看著太監首領說著:“有,真有!”

    遂將一張紙拿過去,太監首領點點頭,展開看時,卻密密麻麻全部是字,不由臉色微微一變,匆匆掃了一眼,說著:“這事還要聖上批准。”

    這說話雖小,但殿裏誰不是真人?都聽的清清楚楚,都不由微微變色。

    皇帝不請別人演說,就請王存業,說明至少王存業就是論道中選了。

    見著周圍目光,王存業卻只當不見,繼續用膳。
crazynan 發表於 2013-2-1 08:27
第二百二十八章 殿前演法
過了片刻,道宗正過來,站定宣讀旨意:“宣王存業進殿!”

    王存業身子微微一震,稽首跟著而行,自此殿向西,回廊過道,一重重門前都站著侍衛,內侍宮女來往,都是規定穿著軟鞋,腳步幾乎沒有。

    到了一處殿前,黑青色磚光可鑒人,左右站著八個侍衛,都是站著筆直目不斜視,再裏面躬身立著四個貼身內侍。

    “都是武道宗師。”王存業目光一掃,就明瞭,在龍氣法禁的範圍內,鬼仙基本上施展不出法力,遇到這種殺伐高手就只有受死。

    左右還有七個官員,都身帶著青紫之氣,卻是內閣大臣,中間一人,穿著冕服,隱隱紫氣彌漫,正是當今天子!

    “凝聚紫氣,真真貴不可言!社稷神器的位置果是不可思議。”王存業一眼看見天子,心中吃了一驚。

    前世在地球上曾經落於幽冥,卻反而堪破了許多玄妙,自能夠感受得到天子身體之中蘊藏的威壓和紫氣。

    這種帝氣不是精神狀態,是一種實質存在的能量。

    看見了天子紫氣,王存業就想起了前世地球上,通過幽冥獲得的資料。

    前世由於人口膨脹,鄉長之氣就有赤紅,而縣長之氣接近純黃,但還有絲絲紅色,地區市長就黃中帶青,而省長盡青。

    再上,就不是當時處於幽冥之中的他能窺探了。

    但有點王存業卻是明瞭,就算是地球華夏天子,也沒有純白,生前看過的小說裏只是猜想罷了。

    到這個世界上,人口銳減十倍左右,就算是天子也不過紫氣。還有些淡。

    雖電光火舌之間想到這些。王存業卻是深深稽首:“見過天子!”

    按照朝廷禮法,天子是君,本應跪拜。但道君只是藩國,因此規定不拜人主,只行這稽首禮。

    這樣一作。王存業就感覺到幾道淩厲目光射在了自己身上,不過王存業卻不理會,從容起身。

    天子卻看上去不在意,笑了笑,對一個大臣說著:“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你跪安罷,改日朕再召你論事,你認真這是好的,但太過認真。豈不聞水至清無漁乎?你回去好好想想。”

    “是,臣領臣!”這人叩拜後,盯了王存業一眼。才出去。

    皇帝這才含笑向王存業點了點頭。說著:“你就是玄尚真人?”

    “在皇上面前,不敢稱真人。”王存業再次稽首。

    “卿的文章。朕看了,發前人未發啊,不過不知出於何經何典?”皇帝很感興趣的問著。

    “皇上,一切聖賢學問,都是自天地中而得,而驗證也不是口舌,而落於天地之中的大道,臣是道士,問道于天地卻是我的本分。”王存業淡淡的說著。

    不必用神通,王存業就明白這是關鍵,現在不知道有多少眼神落在自己身上,這時回答每個字都是關鍵。

    天子聽了,卻沒了笑容,許久歎著:“卿說的沒有錯……卿的道論朕看了,卻還有不少不解之處,還請卿來演說。”

    王存業說著:“這是臣的本分,不知臣要的人都來了嗎?”

    皇帝就看了過去,這時一個太監首腦站出來,說著:“真人,按照你的要求,都來了。”

    一揮手,一個戴著方巾的老士人,年近六旬而眉清目秀,還可勉強保持鎮定,叩拜見禮,後面跟的十一人就是一群普通農夫了,都只是顫抖,伏在地上和爛泥一樣。

    “謝內集,帝都鬍子鄉人,秀才功名,家有田一百七十二畝,余都是佃戶。”首領太監用著官話說著,雖不是很大,卻非常清晰:“依真人之說,是臨時挑選而來,並無虛假。”

    王存業聽了,說著:“皇上,氣是天地運行之數,天地幽深不可測,臣不敢論天地之數,只對人之氣數略論之……請皇上下令,觀其氣運,並且顯形。”

    天子說著:“善!”

    皇家自有供奉,雖使氣運顯形,給普通人看見很難,但這是道法顯世的世界,卻也不是辦不到。

    當下一人奉出一面鏡子行法,片刻後只見著鏡子中顯出人形,卻正是十二人之數,只見老士人頂上,有一團白氣,仔細辨看,有一絲絲透著紅,而在餘下的十二人中,都基本上沒有,硬要仔細看,才能看見一絲不可見的灰白之氣。

    “請將氣運放大,以使皇上能觀之。”王存業說著,這供奉聽了,只見水波一動,這下都放大了,可以看見。

    王存業轉身對著老士人說著:“還請謝秀才從中挑出一個人,你任命為這十戶佃戶之長。”

    老士人拜見聖顏,心裏就迷迷糊糊,似喜似悲,這時聽了這話,半昏半醒過來,就指著一人任命了。

    一任命,就見著這十二人氣運都是一變,老士子變化最小,只是略波動下,而水鏡中,十一個佃戶氣運再低了一點,而指中的人立刻漲了五成左右,雖這人本身很低,漲了不多,但在放大的水鏡中清晰可見。

    “皇上,請看,得人者必得氣運也,所得必是損之彙集!”這句話的簡單的意思就是,氣運不是憑空而來,而是剝削而來。

    說完,王存業又說著:“謝秀才,這些人都是租用你家田的佃戶吧?”

    這時老士人有些清醒過來,叩拜說著:“是,都是我家佃戶,有租十畝,有租二十畝,有租……”

    不等他說完,王存業一揮手:“你不必說了,你將你名下的田地,按照已租的田畝,都贈給你的佃戶。”

    “……啊?這個……”老士人傻了眼,不過在皇上面前卻不敢有絲毫抗辨,搖擺的說著:“是!”

    就有內侍拿來筆墨,這人就寫了,寫完了,全身都哆嗦了,這可是家裏依之生活的田地啊!

    在場的人卻沒有注意他,只見契約寫完,水鏡裏發生巨大變化,十二個佃戶氣運頓時大漲數倍,絲絲白氣籠集而來,而老士子卻削去了大半。

    “皇上請看,得地者有氣運,實際不單是田,店、屋、牛、船等一切都類似於此!”王存業不是臣子,不必考慮心情和運氣,他只想簡單說明,因此直接就說著。

    天子若有所思,不禁笑了:“原本卿在文章中所說就是這樣,這真叫人醍醐灌頂啊!朕明白了。”

    “皇上明白了,下面就好說了,這些人就可退下了。”王存業說著,下面說的內容都是軍國大政,不是這些人能聽見,聽就只怕就性命不保。

    天子領悟這點,笑著:“不錯!謝秀才,你簽了田單,給出了一百七十畝,朕還你三百畝,再賞你九品銜,你退下吧!”

    說罷打眼看時,只見著水鏡中這人氣運頓時又漲了一倍,不由又笑。

    這老士子只得糊塗退了出去,到了殿外掐了自己一下,只疑在夢中。

    “皇上,此事雖小,卻是氣論總章,一切氣運都不是憑空而來,天地大數臣不敢妄說,但這人之消長,就在於權、財、物、田、房,一份對應一份氣數,這點皇上可派員考證。”

    皇帝思量片刻,又問著:“這關節卻是明白了,那如何經世濟民呢?”

    “皇上能明白一分對應一分之理,下面就好說了,還請皇上允許臣在殿前施展幻術,以使皇上明白。”

    這話一落,本已經有旨意吩咐“非說完不可說話”的宰相,終於忍耐不住,只見著吳子哲站了起來:“皇上,您是萬金之軀,天下之望,豈能在殿前演法,一旦有事,如何是好?”

    一聽到這裏,餘下幾個內閣大臣都一起拜下:“臣附議!”

    天子沉默了,沉吟片刻,說著:“這事關於國運民命,朕豈會連這點風險都不冒,再說,難道朕的武士和供奉都是假的不成!”

    說著對著王存業說著:“真人繼續說來,只管演法就是。”

    王存業滿意點了點頭,先是退後幾步,離著天子有著五丈距離,幾乎到了殿門口,才一揮手。

    本儲在真文裏的影像,頓時就顯出,只見一道光之後,按照電影的原理,殿上顯出了一片農田,裏面有著農耕的景象,裏面的農夫,在水影中,都有絲絲氣運顯示,和剛才殿上的農夫差不多。

    “皇上請看,這就是萬民,臣取的,就是長清郡川口縣的情景,總有二萬一千戶,十三萬人。”

    接著,情況又演化,出現了商人,以及住著大屋的地主,這些地主穿著相對樸素,時時巡查著田地,他們頂上就不一樣,絲絲白氣浮現。

    “這是川口縣地主,依田畝和佃戶不同,氣運也是不一樣,比如說這人,卻是擁有三百畝地。”水影定格,顯出一人,這人是中年人,頂上白氣飽滿。

    “至於有著功名又有不同,這是同有著三百畝的柴家。”水影一轉,又見一人,只見這人不但白氣飽滿,而且絲絲赤氣彌漫,氣相大是不同。

    “再上,請看官吏士紳之屬。”下面轉過幾人,有的穿著官服,有的穿著儒服,個個氣運都倍增,白裏透紅。

    “這是縣令!”最後一個人是穿著縣令服的人,頂上赤氣彌漫,卻在堂上不知道說些什麼,活靈活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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