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販罪 作者:三天兩覺(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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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2012-9-4 11:52:0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4 2177762
mk2258 發表於 2012-9-20 21:40
第三章 中間人

  鋼鐵戒律具體的建立時間已經無法考證,它的前身可以追溯到十二世紀初的聖城耶路撒冷,最早的成員只有九人,建立的初衷是為了保護歐洲各地前來的朝聖者免於強盜的攻擊。

  至十二世紀末時,這個組織的規模已是空前龐大,在歐洲擁有9000餘處產業,其中還包括許多知名的教堂和城堡;成員數以萬計,可以自行向人民徵稅或是直接掠奪,連當時的貴族們都很知趣地慷慨解囊捐贈金銀;他們立於王權之上,直接聽命於教皇,這就是當時歐洲最強大的宗教軍事力量——聖殿騎士。

  但這過分膨脹的權力和財富,也成了最終刺向這個組織心口的一根椿。

  法國,1307年10月13日,星期五,黑色的星期五。聖殿騎士滅亡的日子。

  一個精明的國王就足以辦妥這件事,理由很簡單,在那個時代,任何一個國家的統治者都很難忍受一個組織在自己的王國中擁有數千座城堡和巨額的財富,而自己卻無法染指。

  七年後,騎士團的殘黨流亡歐洲各地,大部分成員已死於審訊或是被處以火刑。而他們的最後一任大團長莫萊,在火刑架上對當時的主教和國王道出了詛咒:一年之內,二人將死於「永恆的審判」。

  還不到一年,教皇和國王便相繼去世,死因是暴病,以及打獵時離奇身亡。

  這一切恩怨看似都已結束,但聖殿騎士的火種其實從未熄滅。

  傳言莫萊早在黑色星期五之前就已秘密將職位傳給了自己的侄子,年輕的伯爵伯恩,並讓他在上帝面前發誓為了將來拯救聖殿騎士團,要把一些寶藏保存到「世界末日」。那些寶藏就藏在前任總團長的墓穴巨柱中,後來被伯爵所操控的「純建築師」組織偷偷運出,轉移到了別處,只有通過聖殿騎士自有的一套神秘符號和秘密宗教儀式才能找到並重新取出。

  直至七個世紀以後,仍沒人能破解那些符號的秘密,寶藏也成了歷史之謎。

  2000年,帝國將星球統一後的時代開始。

  在那個天下初定的混亂年代中,無數反抗組織出現,然後被無情地毀滅,最終僅有幾個深藏於暗處,得以生存下來,其中一個,就是鋼鐵戒律。

  他們是聖殿騎士的傳承,將天主教與東正教的教義歸並改寫,建立了自己的教廷與律法。由統領全團的大團長兼任教皇,傳承信仰與軍魂。

  今時今日,帝國的統治已經持續了一個世紀。而鋼鐵戒律,已是這個星球上最龐大的反抗組織,是極少數能在正面戰場與帝國的軍事力量一戰的組織之一,在歐洲如同第二王朝一般的存在。就算想將他們根除也是無濟於事,因為人是可以殺的,但信仰殺不死。

  所以HL在歐洲的分部也是全球最多,整體戰力僅次位於天都的總部。

  行走於黑暗世界的超能力犯罪者,根本無人敢去惹鋼鐵戒律的成員,誰都知道,一旦與他們結下樑子,就會被其以審判之名追殺到天涯海角,直至達到目的為止。

  但血梟不會考慮類似的問題,對他來說,鋼鐵戒律、HL,不管落到他手上的人是哪種立場,都是實驗素材罷了。

  無論外表長得多像職業打手或者游泳健將,血梟都是個不折不扣的科學家,事實上,他有常青籐學歷,雖然在那兒學習時用的是別人的身份,而被他冒名頂替的學生和其全家也都成了實驗品。

  多年來,血梟一直在追尋著「治癒」自己的方法,目前階段來看,有兩種方法可以達到這個最終目的,第一,他的研究成功;第二,全世界的人類滅亡。

  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血梟都在朝著理想穩步前進著。

  在處理完了最後一名高級教士後,他花了半天時間就搜索完了鋼鐵戒律的這個地下倒影都市,確認了此地不再有任何生還者,然後就開始了設計與佈置的工作。

  這個地下迷宮由通道和房間構成,每一條通道看上去都別無二致,四面皆是厚實的金屬牆,頭頂上有一條發光的燈道與通道平行延伸,走在其中任何一段,都很難感覺到與別處區別。而房間,只會出現在一些地標性建築的地下,除了比通道更加寬敞一些,以及天花板上有更多照明的燈道外,沒有任何多餘的特點,每個房間的大小和內貌都是完全相同的長方形,約能容納四十人左右,沒有任何桌椅或者物品,就是個空蕩蕩的鐵盒子,與通道一樣,即便站在裏面,也無法判斷自己身處的究竟是哪個房間。

  這種設計可以很好地防止外部入侵,因為外來者只要進入這些通道,根本連自己的位置都無法確認,很快就會被鋼鐵戒律的成員包圍並捕獲。

  通過這些房間和通道,可以在城市下面快速行動,花很短的時間到達指定的位置,並隨時通過秘密入口從地面上消失,這地下迷宮是威尼斯的鋼鐵戒律成員互相傳遞消息與逃避追捕時最強大的硬件。如今,卻落到了血梟的手中。這地方讓他非常滿意,他一直渴望著這樣一個地方,可以放足夠的實驗器材,不會被熱心的鄰居打擾,兩米的水深加上近二十米的淺灘沙土,這種深度就算他在下面開演唱會聲音都不會傳到地面上。

  而且最令人激動的就是那名高級教士在臨死前的威脅,預示了對方會派更加強大的組織成員來消滅自己,會有強級的人嗎?血梟心中期待著。

  說到能力級別,沒有人知道這套評價級別的說法是從何時開始流傳的,它似乎從古至今一直存在於那個不為普通人所知的神秘世界裏。

  在那個國家眾多的時代,各國政府隱瞞超能者、改造人、變種人等等群體的存在,將其作為自己的武器培養。而在統一的這個時代,帝國也從未向一般民眾公開過這種力量。但他們倒是制定了一套比較規範化的體系,來做更準確的分級。

  其實這套體系很簡單,從紙級到神級,只需要參考兩種數據,「時間」和「數量」。比如一個紙級的人,可以在一個小時內殺死二十個普通人,那麼一個並級的人,可以是一個小時內殺死二百人,或者是只花十分鐘就是殺死二十個人。

  這種假設都是建立在那些人會反抗或逃跑的真實前提之上的。時間越短,人數越多,則級別越高,用一秒鐘殺死一百萬人,那自然就是神。當然,級別測定的意義在於,必須是使用自身的力量辦到這些,轟炸機駕駛員之類的人自然不能算。

  在帝國用於評估的這個體系中,「時間」大致可以代表最高破壞力,所以時間這個量較優秀的能力者,一般是傾向於攻擊性的;而「數量」則代表著能力者的持續破壞能力及自身的生存能力。

  當然,有時這套級別也會有意外,比如改造人,這類能力者本身一般都沒有特殊能力,借助著被兵器化的身體來戰鬥,雖然從級別評定上來說可以達到要求,但如果一對一遇到同級別的超能力者,尤其是那些攻擊型的能力者,輸的那個肯定是改造人。

  不過,整體而言,這套體系是較為準確的,而且寬泛地適用於這個星球上的所有人類,因為至今為止,地球上還未曾出現過幾個達到「神」這個等級的人物,超能力者窮其一生往往也就止步於強級,能夠達到第四級「凶」這個級別的人,已算是絕世高手了。

  血梟就是這樣的高手,而且他才三十歲出頭,完全有進一步提升的可能。他需要的只是更多的獵物和實驗品……

  在銅鸚鵡酒吧兇案的第二天正午,血梟又一次出現在了威尼斯,他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在路上,絲毫不擔心頗為惹眼的形象會引起路人的注意。

  其實這現象很奇怪,越是害怕自己被抓的犯罪者,越是會散發出一種賊眉鼠眼的氣場,而血梟這種人卻可以消失於人海之中,就算有人多看他一眼,也僅僅是因為他高大的形象而已。

  人們是無法想像一個昨晚剛剛在公共場合做下血案的兇手竟還敢若無其事地上街溜躂的,這是符合常理的慣性思維。

  下午一點,在一家餐廳,血梟坐在雙人份的新鮮魚蝦和螃蟹前大快朵頤,甚至連提拉米蘇都叫了兩份。

  不久後,一個戴著小圓墨鏡,梳著老長馬尾辮的亞裔男子走進了餐廳,此人獐頭鼠目,鬼鬼祟祟,用立起的風衣領口遮住下巴和臉,一進來就嫻熟地看好了一切可能的逃亡路線,再將視線中的每個男男女女都瞧了個遍,確定沒有條子以後,他坐到了血梟對面。

  「奇里奧斯先生,是我。」他一邊問問題,眼神還在周圍飄忽不定地掃著。

  血梟回道:「我為你也點了一份餐,不過因為你遲到了,所以我把你那份兒也吃了。」

  「我只晚來了五分鐘,你連甜品都吃了,這裏的菜可是一道一道上的……」

  「少廢話,我要的東西都搞到了嗎?」

  「嘿……聽著,夥計,昨晚我離開酒吧以後,你幹的事情都快轟動全城了,說不定警察已經通過監控錄影查到我跟你說過話了,現在我也陷入了麻煩之中……」

  血梟打斷了對方:「左道先生,你是想加價嗎?」

  左道是想加價,在血梟問這個問題前他還想來著,但此刻,和對方的眼神一觸,左道立刻就慫了:「不敢不敢……我幹中間人這行已經不是一兩天了,那一向是有口皆碑……」

  「閣下的為人,是非常有名的,你也不必再解釋什麼,告訴我,東西什麼時候能到。」

  左道墨鏡下的眼珠子轉了兩圈:「你那幅畫,已經找到買主了,私人收藏家,皇族的,背景夠硬,什麼都敢買,兩天內就付款。等他的錢到我帳上,按照之前說好的,我抽賣畫10%的淨利潤,剩下90%買你要的器材,黑市上的賣家我都聯繫好了,醫療儀器當天就到,化學品也好弄,就是刑具比較難搞,他們得去其他城市的成人用……嗯……我是說供應商那裏弄點兒貨過來,至於計算機設備,要現貨的話就是稍微貴點,不難弄到。

  至於最後剩下的錢,你之前說要洗白了的現金,這個貧道已幫你和附近的幾位大佬斡旋了一番,他們說這筆錢你得抽15%出來才給洗,沒得商量,你看行不行吧?不行我就把帳戶直接給你。」

  血梟也沒多想,掃完了盤子裏最後一點兒食物,站起來道:「三天後,老時間來這裏碰頭。」說罷便扔了兩張大面額的鈔票在桌上,揚長而去。

  左道隔著櫥窗望著血梟漸漸離開視線,接著,他東張西望一番,用閃電般的速度將那兩張鈔票納入自己懷中,隨後清了清嗓子:「服務員,買單!」他一邊說著,一邊從皮夾裏摸出了一張負債纍纍的信用卡……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4 07:50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2-9-20 21:40
第四章 復仇

  喧嘩聲中,紙俠醒來,他看了看錶,又已是傍晚。

  坐在辦公桌旁睡著時,一般不會有人來吵他,除非是炸彈郵包被寄到警局裏來的那種情況。

  「行了,都給我蹲下!老實點兒,嘿!你!把那個吐白沫的送到醫院去!你是新來的嗎!別把吸毒過量的人銬進來!死在走廊裏怎麼辦!」門外傳來了迪肯的吼叫聲。

  又有兩伙小流氓因為械鬥被抓進來了,頭破血流的混混們戴著手銬還不肯老實,在走廊裏打著嘴仗。當地的治安著實讓警員們頭疼不已,幾乎每天晚上到天亮前這段時間,警局裏都熱鬧非凡。

  紙俠歎了口氣,心想反正也睡不成了,便晃了晃腦袋,解開已鎖屏的電腦,繼續調查工作。他眼中噙淚,哈欠連連,對這坐在辦公室裏幹的工作實在是提不起半點兒興趣。像紙俠這樣的警察,讓他徒步追兇幾十公里,他肯定會精神抖擻,但讓他做這些訊息篩選和分析調查,無疑是種折磨。

  「光是航空這條渠道,每天就有這麼多人在進出……該死的旅遊城市。」紙俠邊瀏覽著從機場那裏調來的出入境記錄,邊罵罵咧咧地說著。

  因為從姓名方面根本無法下手偵查,所以要找血梟,唯有一張一張去看那些入境旅客的身份證(全世界不分國家,只分地區,因此無護照概念)照片了。紙俠從七天以前的記錄開始搜索,非常仔細地觀看了每一個入境者的相貌,如果是HL方面,完全可以調配大量人手同時來進行這部分工作,但紙俠在老朋友馬龍那裏吃了閉門羹,於是他這權力有限的普通警察唯有單幹一途了。他實在不放心讓警局裏的其他人幫忙,因為追捕這個犯人容不得半點差池,如果有人看漏了,可能抓捕的機會就會永遠與自己失之交臂。

  又這樣連續工作了三個小時,紙俠仍然沒有半點進展。

  「長官!」門忽然被打開了,一個警員沒敲門就跌跌撞撞地跑進來大聲道:「鋼……鋼鐵……」

  「別結結巴巴的,像個驚慌失措的普通市民,你可是警察。」紙俠語氣沉穩地回道。

  這份冷靜和威嚴讓那警員也稍稍平靜了些,至少話說順溜了:「長官!是鋼鐵戒律!您快到外面去看一看!」

  紙俠站了起來,沒有再多說什麼,直接向外走去,其實他心裏還有點高興,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終於有了個理由能出去透透氣了。

  走出警局,街上的行人們都在仰望著北方的天空,露出驚恐或是茫然的表情。

  夜空中,懸浮著一個巨大的熾白十字,那不是煙火,也不是全息影像,而是正在燃燒的某種能量所構建出的圖案。

  「開玩笑啊……」紙俠看著那十字,嘴角竟泛起笑意:「聖城監察長這種大人物都來了,想挑起戰爭嗎?」他的風衣中,緩緩飛散出層層疊疊的白色紙張,自行鋪陳到其腳下,結成一張紙飛毯,載著他高速升至空中,朝著那遙遠的十字騰飛而去。

  …………

  HL,北方第二支部。

  吉姆.馬龍辦公室的大屏幕中,正顯示著那白色的空中十字。而他,正半張著嘴,兩眼瞪直了,手中雪茄的煙灰已掉落到了自己锃亮的皮鞋上。

  「上校,你剛才說到哪兒了?」提問的男子正坐在馬龍的辦公桌對面,身著黑色的HL軍服,留著一頭簡潔的金髮,那張臉本來也算英俊,卻有一道橫著將整張臉一分為二的刀疤,讓其面相顯得頗為猙獰。

  馬龍將自己的椅子轉了個方向,朝對方道:「嗯……別擔心,法魯先生,一切都在控制之中。我現在就派人過去。」他說著就將手伸向了桌上的對講機。

  法魯揮手示意他停下,並開口道:「不必了,就由我一個人去好了,並不是不信任貴部的戰力,只是……鋼鐵戒律那邊,我有幾個想見的人,這種場面說不定能遇到。」

  馬龍慌忙道:「法魯先生,您才剛下飛機幾個小時,而且將軍是派您來……」

  「上校無需多言,將軍的命令和HL的職責,是不存在衝突的。」法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危險等級四的兇犯,要殺;那些敢於招搖過市的叛亂者,更要殺。」他轉過身去,似是要用軍服後的「王權無上」四字去提醒對方些什麼:「既然是highestlaws,任何被判定為威脅帝國安定統治的因素,無奏無赦,盡斬之。」

  …………

  威尼斯北方。

  至穆拉諾島不到兩公里的海面上,竟出現了一塊直徑百米的浮冰,冰的顏色也是種非常詭異的白。而冰面上面竟還站著十餘個人。

  他們腳踏金屬重靴,著白色衣褲,上衣的衣擺直線延伸至膝蓋處,皮腰帶的帶扣是十字章的圖案,雙肩至領口處採用堅硬的材質,衣領高至顴骨,遮住了下半張臉,白色長襖的前胸,印有一個顯眼的標誌,那顛狂冶艷的紅色大十字,正是鋼鐵戒律的象徵。

  率領這十餘名重裝騎士的是聖城監察長卡莫.博特里尼,足足兩米的個頭,背上斜背著一個比路燈桿還高的十字架,身著的白色長袍上金鍛寬鑲,但卻是沒有那些金屬甲冑的部分。他從懷中取出一枚懷錶,只見那指針瘋狂地顫動,可他卻只是冷笑:「看來,此地高手倒確是不少。」

  一名形鎖骨立的黑面男子正立於博特里尼的身側道:「大人,之前牧師長感應到殺死我們百餘名兄弟僅一人所為,現在這樣,若真將其引來倒也罷了,但萬一他不來,反而來了HL的大部隊……」

  博特里尼卻道:「冠之郡是我們的根基所在,雖說威尼斯只是個小地方,但不到半日,此地的百餘名兄弟被屠殺,而且是一個人幹的,我不管他是誰,是哪股勢力,總之,絕不能讓他看到明晨的陽光。」

  …………

  威尼斯地下,倒影都市。

  白天時,血梟見過左道以後,自己跑了很多個商店,購買了大量防腐劑和其他材料,調配了一種可以掩蓋屍臭的化學噴霧劑,還抽時間用一些五金店裏搞來的東西將地下通道其中兩個房間的通風系統改裝了一番。之後他把所有屍體和殘肢都集中到了那兩個房間中,忙活了整整一天,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清理完了,至於那些血跡和各種不明體液,直接就被他當成糊牆用的油漆了,反正他也不在乎那味道,因此根本就不去進行任何處理。

  實驗器材和電腦設備還得等左道的消息,而床和冰箱之類的正常家具用品他還沒時間去弄,所以血梟決定今晚再去地面上找個旅館對付一宿。

  他隨便尋了個出口上去,經過幾次的搜索清理以及對威尼斯上層地理的瞭解,血梟基本上知道自己會出現在上面的什麼地區,可這次他一上地面,還沒看清身邊的路牌,就看到了更有意思的場面。

  血梟看著那北方的天空,站在街上狂放地大笑,他的瞳孔中,正映出一個白色的十字。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4 07:51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2-9-20 21:40
第五章 三條指示

  紙俠飛至碼頭上空時,正瞧見那夜色中忽現一枚人影,由遠及近,踩著建築的屋頂,起伏躍進,由南方徐徐而來。此番身手自然不是凡人,但此人面目來歷,卻是一時難以辨清。紙俠不由得停下腳步,戒備起來,以防出現腹背受敵的情況。

  時間畢竟還是夜晚,縱有海面上熾白十字發出的光芒,可那人身著黑衣,行動又迅速,到了百米不到的距離,紙俠仍然難分其是敵是友。

  那人也在這時突然停住步履,站在遠處的一個高點與紙俠遙遙相望,八成是在揣測紙俠的身份。

  兩人都是強級高手,心中想法基本一致,此刻的這個距離,差不多就是自己的安全範圍,攻守兼備,可戰可遁,若要再進,出手便是你死我活,

  當然,如此的對峙是雙方都假設對方的能力等級小於或等於自己的情況,要是對面站的是個凶級高手,距離就沒有太大意義了。

  還是紙俠率先開口:「聽著,朋友,我是警察,如果你是海上那幫人的同夥,很抱歉,我不能讓你通過。」

  法魯聞言鬆了口氣,心道:原來只是個警察罷了,飛行的能力倒是不多見,不過待在威尼斯這種小地方……他最多是個並級的角色吧。想到此處,他笑了笑,回道:「哦,原來是自己人,不好意思,你沒穿制服,我沒認出來。」語氣中多少有些驕傲和不屑。

  二人都移動了些許,之間的距離稍稍縮短了,但雙方仍然沒完全鬆懈,誰知道對方是不是耍詐。

  直到紙俠看清了法魯身上那黑色的服裝,確實是HL的軍服,他才算是基本解除了戒備,問道:「你是吉姆的人?以前沒見過你啊。」

  「吉姆?你是指馬龍上校嗎?」法魯狐疑地打量了眼前的男子一番:「看來你這警察跟本地的HL很熟啊。」

  「還好吧。」紙俠道:「這麼說來,你不是本地的HL成員?」

  法魯不想和區區一個警察浪費太多時間,便轉移話題道:「好了,按我的軍銜,是沒有理由透露任何HL內部的訊息給你的,我看你似乎也是個能力者,你就守在這裏幫我防止有神志不清的平民或者酒鬼靠近吧,免得一會兒的戰鬥造成誤傷,同時也是為了你自己的安全。」他說罷便轉身朝著海面的方向如疾風般席捲而出,幾秒後便踏著水面跑遠了。

  紙俠雖然對對方的態度有些惱火,但看對方那言語氣度,想必在HL中也算是高手了,光是眼前這蜻蜓點水的步子,自己就肯定做不來。

  「也罷,我就先站遠點兒看著,不需要我出手的話,那就最好。」紙俠見有人自願打頭陣了,便如其所願,做個支援工作得了。聖城監察長的戰力,也只是幾年前在一些資料報告裏讀到過,今天就當回觀眾,去看看真人是否有三頭六臂吧。

  於是他坐著紙飛毯,朝著法魯跑出的方向,不急不緩地追了上去。

  說到三頭六臂,此刻城裏還真有個三頭六臂的暴徒在往這兒趕,當然了,三頭六臂只是一種比喻,用在血梟身上還真有點委屈他了,他何止是三頭六臂,要是放在訊息閉塞的年代裏,他這種人的名聲基本上應該是:八隻手,有角,會吃人,等等。

  「老頭,你算有胳膊嗎?」血梟正坐在一艘貢多拉尖舟上,用很不耐煩的眼神瞪著船家。

  船家頭髮斑白,戴著假得不能再假的大鬍子,一口義大利川音:「呵呵呵,年輕人,我這是觀光船,速度和那些電動的玩意兒不能比啊。」

  「斷腿的海盜用他的木蹬子划船也比你快。」

  「no,no,no……年輕人,要知道,在這城市的河渠裏,就是要慢才有情調。」船家還指了指天上:「好好享受這地中海的月光嘛。」

  血梟低聲自言自語著;「為什麼我還沒殺了他……十分鐘前看見他那張臉我就想殺他來著。」

  他深深歎了口氣,看著船家:「老頭,哦不,老弟,我再重複一下十分鐘前我跟你說的話,就是我把錢給你時的那句,我想你有印象。」他突然大喊道;「用他娘的!最快的!速度!送我到那該死的!有白光的地方!!」

  「噢!年輕人,我可沒有你說的那麼年輕……」船家的口音不知為何又成了法式維吾爾腔。

  血梟道:「要不是我走了一天想歇會兒……」他握拳,然後又強忍著放下:「聽著,夥計,我知道你怕到那兒會有危險,所以在拖拖拉拉的,想等我失去耐心自己上岸,白賺點外快。不過,讓我跟你分析一下形勢。」說到這兒,他停頓了一下,用左手硬生生掰下一塊船上的木頭,還未等船家喊出聲來,他力貫左臂,一甩手將這片木頭扔了出去,那木頭像導彈一樣擊碎了旁邊十餘米處河道上的一座小橋。

  船家當即目瞪口呆,下巴脫臼般完全呆滯地站在船舷,血梟這時接著說道:「如果再過十分鐘,我還沒到碼頭,你就會被變成一樣東西——槳。如果你打算跳船逃跑,相信我,你依然會立刻變成槳,如果你叫喊,或者繼續用騙觀光客的假鬍子和地方口音說出半個詞兒,槳!

  而當我在說槳的時候,我指的是一種僵直的,不會呼吸,沒有任何生物特徵的東西,我會抓著他的中段,用三百公斤左右的臂力,在船尾將其高速成軸轉動,那速度肯定比電動的玩意兒快!」他說到最後一句時已是暴喝出聲。

  船家心中驚呼:還是螺旋槳啊!這貨是不是人!會死的……完了……常在河上漂,哪兒有不挨削,騙了這麼多年觀光客,今天算栽了。

  他雖然害怕,但手上卻突然給勁兒起來了,那撐船的速度,簡直是龍舟隊裏出來的,所以說,人都是逼出來的,刀架在脖子上了能不哭爹喊娘的又有幾個呢,這叫求生意志。

  …………

  正當血梟與無良船家在河渠上觀光的時候,在海面上,法魯已與鋼鐵戒律的十餘人相遇了。

  法魯從南面一路直進而來,片刻便到,一躍便站上那浮冰,但對方並沒有立即對他展開突襲,全然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好似這一個不速這客還不足以讓他們有所行動。

  法魯的視線掃過了每個騎士的臉,又看了一眼消瘦的黑面男子,最終停在了博特里尼的臉上:「以前只在通緝令上看到過的臉,今天終於得以相見了。」

  博特里尼用鄙夷的眼神瞄著對方,很顯然軍服已說明了來者的身份,他冷哼一聲:「果然最先到場的是HL的走狗啊,那麼……二十個小時前,殺死教士們的就是你嗎?」

  「身為反賊,你的口氣倒是很大。」法魯並沒有否認關於教士的事情,當然也未承認,他不知道對方指的是什麼,也許暫時沉默可以換來更多情報,所以他只是回道:「記住了,博特里尼,你馬上就會死在我格.法魯的手中。」

  博特里尼道:「哦?『猿雀蟒龍』之一的法魯是嗎,很好,看到我的十字還敢單刀赴會的果然不是等閒之輩,就算那個殺手今晚沒來,把我幹掉,我也算沒白跑一趟。」

  法魯心高氣傲,自不會言敗:「哼……不知死活的反賊……」

  二人殺意已起,死鬥一觸即發。

  那黑面男子卻在此時湊到博特里尼耳邊道:「大人,切記牧師長大人給出的預言勸誡,必要等到那個殺人者現身方可使用聖十字架。」

  博特里尼冷冷回道:「我自會斟酌。」

  其實他這監察長心中對牧師長早有不滿,不止是因為對方根本不曾參戰就有著僅次於大團長的崇高地位,更讓他惱火的偏偏是那些預言的準確度確實不容置疑,不聽勸誡,以身犯險者,無一不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這次博特里尼帶領隨身的十名善戰騎士離開聖城時,牧師長給了他三條指示:第一,當殺人者出現在你面前時,你自會知道就是他;第二,殺人者現身後方可使用聖十字架;第三,無論行動的結果如何,結束後立即撤回,兩個月內都不可再踏足威尼斯。

  這三條讓自視甚高的博特里尼覺得十分蹊蹺,難道殺死那百餘名教士的人會是需要動用到聖十字架才能消滅的強者?

  「大人,又有人來了。」前排的一名騎士稟道。

  只見天上一張白色的紙飛毯飄然而至,上面坐的不是印度阿三,而是個穿風衣戴鴨舌帽的歐洲男子,紙俠確實是缺了點兒高手該有的範兒,無論是自己人還是敵人,都低看他一眼,沒把他當什麼厲害角色。

  博特里尼道:「你們去把他處理掉,然後去岸邊,別再讓嘍囉過來了。」他繼續盯著法魯的所在:「我來扒了這條蟒蛇的皮。」

  紙俠也沒空對嘍囉這樣的定位做出回擊,因為那十名騎士在得令以後半句廢話都沒有就朝他殺了過來。

  即便是負重不輕,這些騎士們依然可以輕鬆地從冰面上高高躍起,或是長劍,或是短矛,兵刃自他們腰間紛紛亮出,十人在空中呈一個半圓的趨勢圍住紙俠,個個皆是出手疾刺,眼見已是避無可避的局面。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4 07:51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2-9-20 21:41
第六章 包圍網

  法魯與博特里尼對峙著,不敢妄動,只是用餘光看著紙俠,心道:讓你守在岸邊,你卻非要跟來,現在我若要冒險救你,難免漏出破綻,真是麻煩……

  短短數秒,法魯已在心中權衡一番,最終決定放棄紙俠。他覺得這個警察最多是個並級的能力者,真的救下了也幫不上太大的忙,反成累贅,萬一自己有個閃失,陷入被動,那兩人仍是死路一條。

  而正在這一瞬間,卻發生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變化,層層疊疊的白色紙張從紙俠的風衣中飛出,將他包裹在其中,像個超大號的鴕鳥蛋。

  騎士們的武器擊打在「蛋殼」之上,竟發出了金鐵交加之聲。那紙結成壁壘比金屬更加堅硬,無論是砍是刺,都沒留下半點痕跡,反倒是騎士們握著武器的胳膊被震得發麻。幾秒後,他們紛紛由空中落下,重回冰面,再也沒半個人打算躍上去了。

  僅用這幾乎透明的一層紙牆,便擋下了十名善戰騎士的攻擊,頃刻間,在場的所有人都對這個「嘍囉」有了全新的看法。

  黑面男子退回博特里尼附近,請示道:「大人,此人也是高手,屬下可否收旗與之一戰?」

  博特里尼冷哼一聲:「隨你吧,如果那殺人者還在威尼斯,肯定已經看到了這裏的十字光旗,如果不在,那繼續維持十字也是浪費時間了。」

  黑面男子聞言便一揮右臂,空中的白色十字光芒驟然消失,而他的手中,出現一桿三米左右的旗桿,上面懸掛著白底赤十字的長方形旗幟。他也不多廢話,手持旗桿武器再次躍向空中。

  法魯高聲對紙俠道:「警察!想活命就快用你的能力逃回岸邊去,這人可是危險等級二的通緝犯!」

  「你先管好自己吧。」話聲起,人已至,博特里尼高大的身影殺到了法魯身前,他趁著對方喊話的這一刻,突然發難。

  很難想像背著巨大十字架的大個兒能擁有如此驚人的速度,但法魯也仍有反應的空間,他向側面移動了幾分,雖不是太遠的距離,卻正好是人的四肢無法觸及的長度。

  空中,紙俠周圍的紙牆散去,腳下的飛毯此刻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對巨大的白色紙翼,他雙肩和胸口綁著紙構成的安全帶,安全帶連接著翅膀,那形象要說像天使,確實有點牽強,鳥人卻是差不多了。

  總之,此刻的紙俠可以在天上更加隨心所欲地行動了,他乾脆飛得更高一些,直接逃離了對方能跳躍到的最大範圍,悠哉地回道:「我知道,他的通緝令我在你們HL的檔案裏見過,掌旗官蘇伊賽德,並級能力者,能改變自己所接觸物體的溫度。」

  蘇伊賽德這一手,原本可揮出一道巨大的光刃,他很有信心能破開紙俠的防禦,但此刻眼見距離太遠,攻擊必然落空,他索性在空中調整身形,借下落之勢,轉而攻向了法魯的背後,那十名騎士也悄無聲息地散開,隱隱形成了一個包圍圈逼向法魯,並逐步縮小著範圍。

  這圓形的冰面直徑本就不過百米,法魯可以閃躲騰挪的空間並不算大。眼下,身後有蘇伊賽德自空中襲殺而來,側前方被博特里尼佔據,外圍又被十名騎士封住,看來是已無處可躲。但法魯的神色仍是十分從容,他竟然向後疾退,直接踩在了冰冷的海水上,如履平地,輕鬆化解了危機。

  紙俠此刻方才明白,原來這廝剛才的蜻蜓點水並不是靠單純的速度所使出,而是他本身就有著某種在水上行走的能力

  蘇伊賽德攻擊落空後,迅速分析著下一步形勢,很快便猜到了法魯的想法,於是偏過頭對博特里尼道:「大人,看來這二人的能力都不屬於進攻型,他們想拖延時間,等待HL的增援和機械化部隊從海陸空包圍過來。」

  博特里尼面露不屑:「即便我把戰場設在狹小冰面上,卻正好遇到兩個可以腳不沾地的角色,哼……HL還真是墮落,淨派些耍小聰明的貨色來混事嗎?」

  法魯自然知道這是簡單的激將法罷了,在有限的空間和這種攻擊型能力者刀刀見血地拼,最後縱然自己能贏,也必然是慘勝,更何況對方還有人數上的優勢,如果勉強上前,無異於自殺。

  「哈哈哈哈……」法魯忽然笑了起來,他回道:「在見到你們以前,我本有十足把握可以將你們全部擒殺,但是……撇開能力不談,剛才稍稍看了看各位的身手,我也知道全滅你們是很困難的了,不過全身而退我還是有把握的。」他止住笑意:「可是,此刻,你卡莫.博特里尼,竟會用挑釁這種方式來索戰。我反倒是安心了一些,看來你們既沒有後援,也沒有什麼周密的部署,只是企圖以十字光旗引出『某個人』來,也就是那個殺死了你們教士的人。引出目標後,達成復仇的目的,然後迅速撤退,這即是你們要做的。」

  從對方的表情可以看出自己的推理是正確的,於是法魯說話的語氣越發得意:「可你們沒想到,會在威尼斯這小地方遇上我格.法魯;同樣沒想到你們的目標遲遲未到;還有天上的那位警官,你們一時也無法收拾;於是現在就是騎虎難下。

  一無所獲便逃走,很失顏面;放手一搏,又未必能殺我們兩個;而拖延下去,早晚會被HL包圍的。」他伸手指著博特里尼:「所以,你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我不會讓你們逃走的,也不會蠢到和你們硬碰硬,你就等著第二分部的軍力到來,然後考慮是投降還是就地伏法吧。」

  博特里尼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渾身肌肉膨脹到快要破衣的地步,他憤怒地將手伸向了背在背上的巨大十字架:「鼠輩!真以為我認真起來殺不了你……」

  蘇伊賽德欲言又止,他本想制止監察長大人的行動,但轉念一想,既然法魯已經識破了己方的目的,以及無後援的情況,而殺人者又遲遲沒有出現的跡象,現在速戰速決才是上策,於是他也不再說話,準備支援博特里尼的行動。

  紙俠聽著他們的對話,又見到下方的異動,覺得情況可能要遭,於是降低了自己所在的高度,來到水平面上僅一米處,對法魯道:「要小心應付了,我來幫你。」

  法魯只覺得好笑,身為HL歐洲大陸的數的過來的高手之一,會需要你一個普通警察的幫忙?不過他也知道,此刻的情況不容他多言:「隨你便吧,你要是被殺我也沒辦法。」

  與此同時,遙遠的夜空中,已可以依稀看到幾點微弱的光芒漸漸靠近,那是HL的懸停戰鬥機,而海平面上也星星點點地出現了一些影子,定然是裝甲飛梭艦。至於陸地方向,碼頭上早已停滿了警車,至於HL的路面部隊來得比警察更快,他們在法魯和紙俠離開碼頭後一分鐘便到了。

  博特里尼知道事不宜遲,迅速殺了法魯,回穆拉諾島的地下,乘潛艇逃走應該還來得及。再退一步打算,可以殺到威尼斯城內,和手下各自分頭遁入倒影都市,躲上一陣再混出城去。

  他念及此處,下定了決心,便也無所顧忌。猛然將聖十字架掄起,一擊揮下,但見一條白線撕開海與天,直撲上岸。

  碼頭瞬間如遭遇了一場三倍速度的小型海嘯,站在那兒的警察和HL成員們只覺勁風撲面,突然口中一鹹,已喝下兩口海水去,隨即就發現自己兩腳已經離地,和汽車,碎木頭,水泥塊一併飛在了空中,最後重重摔落。幾秒鐘過去,這碼頭邊方圓百米的景象,彷彿是一桶被潑在街邊的泔腳,人和物,全都殘破不全地攪和在一起,狼藉一片。

  這一切實在發生的太快,當倖存者們回過神來時,方才聽見萬馬奔騰般的轟轟巨響,也不知是聲音滯後了,還是他們被震得短暫失聰。

  海面上,法魯直瞪著雙眼,渾身肌肉緊繃,握緊的拳頭正在不由自主地顫抖。剛才那短短幾秒,他縱然明白發生了什麼,卻也不可能有躲開的餘地和能力。可此刻他毫髮無傷,因為他的身邊的男人,用紙翼為其擋住了海水的沖擊。

  紙俠那對紙翼,一翼歪曲環繞著自己的身體,另一翼張開擋在了法魯身前,在聖十字掀起的巨浪前紋絲不動,穩如泰山。

  「你到底是什麼人……」法魯看紙俠的眼神就像在看個怪物,就算是博特里尼這種危險程度三的罪犯,如果沒有聖十字在手,法魯也未放在眼裏,但這個警察居然用自身的能力輕鬆擋下了聖十字的衝擊?難道……他也是強級的強者?!而且這種人還在當警察,沒有加入HL?

  博特里尼只覺得自己後背發涼,紙俠的表現顯然也震懾了他,此時的監察長已經無心戀戰,欲尋的殺人者始終未出現,卻來了個猿雀蟒龍之一的法魯,還不知怎麼冒出個神秘的警察,實力貌似還不在法魯之下,同時應對兩個強級高手,那就別說快速殺死他們了,最後的勝負都是未知數。

  蘇伊賽德適時地開口道:「大人,我看今日這事不尋常,此地不宜久留,不如……」

  博特里尼就等著這台階下去了,趕緊道:「哼……既然掌旗官這樣說了,這帳且就記著,來日……」

  「想走?」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腳下傳來,只見一條肌肉精實的胳膊從水裏伸了出來,扒在了浮冰的邊緣,接著,海水裏猛然爬上來一條高大的漢子。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4 07:52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2-9-20 21:42
第七章 震懾

  在場的每一個人,注意力都被這突然殺入戰場的不速之客所吸引。紙俠認得出這男人就是銅鸚鵡酒吧的兇手,而法魯也看過那段監控錄影,他基本可以確認,此人就是十年前聖馬可廣場慘案的締造者,在HL的通緝名單中代號為「血梟」,危險程度高達四級的兇犯。

  而博特里尼看他的表情更是可以用驚恐來形容,牧師長的指示在他腦海中閃過:「當殺人者出現在你面前時,你自會知道就是他。」

  「是你……」十名騎士中竟有數人在看到血梟的時候嚇得臉色慘白,呆若木雞,一貫冷靜的掌旗官蘇伊賽德也驚懼的無以復加。

  血梟的那張臉,凡是鋼鐵戒律的高級別成員都會認識,他的形象就畫在《戒律法典》上,這本一百多年前的法典,也正是鋼鐵戒律遵行的最高準則,而這本書的最後,刻畫了一個魔頭,當時的牧師長曾經預言,那是一個會在未來毀滅他們信仰的惡鬼。

  血梟本人卻是不知道這幫騎士們的破事,但他可以感受到他們的恐懼,這令他非常滿意,糟糕的心情也稍微緩和了一些。他爬上冰面,把所有人都當成了空氣一樣無視,直接就望著紙俠,獰笑著道:「名字。」

  紙俠沒有說自己的本名,他說出了自己認為最合適的,也是對方最想聽的答案,「紙俠。」

  血梟一直知道自己被稱為什麼,他也欣然接受了HL給的這個稱呼,所以他同樣沒說自己的本名,而是回應道:「我是血梟。」他說完,回過頭,看著博特里尼:「你剛剛玩兒水玩兒得很開心啊,老子的船夫可是因此趁亂溜走了,我本來還想到了碼頭以後把他的腿卸下來自己划船過來的,現在只能游過來了,我討厭沾水你知道嗎?」

  博特里尼心中一算計,從剛才掀起海嘯到現在,碼頭到這裏的距離再加上半公里左右……估計這人游泳的速度和魚雷也差不了多少……

  「你就是殺死教士們的人?」博特里尼謹慎地問道,百年前的傳說是否是真,他不知道,但眼前這個男人,顯然不好惹,若他真是這次復仇的目標,那此戰的形勢真是差到了極點。

  血梟「啊?」了一聲,顯得很不愉快,「鋼鐵戒律派來的就是你嗎?」他上下打量了博特里尼一番;「真是渣滓……」他再次將視線轉向紙俠:「還好這兒有更佳的獵物。」

  法魯按耐不住了,此刻他感覺自己倒成了個嘍囉,竟被血梟完全忽略了,他此次來威尼斯的正命就是捉拿血梟,無論死活。現在被人如此小覷安能無動於衷?

  他想到此處,忍無可忍,忽地踏向水面,如利箭般向血梟襲去,到底也是強級的能力者,單就身體能力而言,也絕不輸於改造人,這一式鋒銳無比,威力不亞於雷鳴電轟,中宮直進,擊向血梟面門,就看你是躲是接。

  因為事出突然,紙俠想攔下法魯也已是來不及了。

  血梟對HL的情報即便不能說瞭如指掌,也算是爛熟於胸了,連自己在對方組織內部的秘密通緝犯名單上是啥綽號都知道,自然也認出得格.法魯的長相。

  血梟不屑地看著對方衝向自己,這短短兩秒的時間,他就覺得無聊了,法魯的攻擊太慢,太無力,這就是所謂猿雀蟒龍?

  二人交鋒後景象基本就是……血梟像個捕手一般,接住了投手給他的球,接著順勢扔到了地上,當然,在這裏並沒有棒球。血梟的手是按在了法魯的臉上,然後抓著他的頭,將其整個人往腳下一擲,冰面碎裂,法魯直入海底,下沉的速度比他自己突進時還要快。

  扔完人以後,血梟活動了一下手腕,若無其事道:「這是蟒蛇?我看是蛞蝓吧,這種東西就該扔到鹽水裏去,讓他自己化掉,漂在海面上多噁心。」

  博特里尼見狀,也不去管手下了,扛起聖十字架,撒丫子扭頭就跑。蘇伊賽德和騎士們的反應也是不慢,沒敢撂半句狠話,一溜煙兒跟上,逃命要緊。血大爺您不就是殺了幾百個教士嗎,隨便殺,您這樣的咱們惹不起,改天請來騎士總管大人再與您較量。

  「哼……」血梟冷哼一聲,也不回頭去看他們,只是用右手拇指朝後指著,對紙俠道:「你也忍了這幫廢物很久了吧?」

  紙俠知道血梟想幹什麼,平靜地回道:「請便。」

  血梟半旋身體,右手作刀,對著身後直劈下去,他身後的冰面被一分為二,接著,寬廣的海面也被撕扯開了一道長約千米的痕跡,分離出的海溝過了近五秒才重新被填滿。衝擊波向兩側掀起了巨大的海浪,呈扇形朝著遠處的海面上擴散,威力毫不亞於剛才博特里尼揮舞聖十字架時的一擊。

  坐在辦公室裏的馬龍在三十秒後便接到了十幾艘裝甲飛梭艦不同程度損毀的報告,他只能下令海陸空三線部隊暫時停止包圍網的收縮,在遠處等待下一步指示。

  馬龍在屋內來回踱步,思想上激烈鬥爭著。法魯離開後他就立刻下了多道命令,做了萬全的部署,但沒想到戰鬥會升級的這種地步,也不知道海面上此時的狀況究竟如何了。

  「根據岸邊發來的最後情報,那個飛在天上的男人肯定是誒洛特,加上法魯中校……從目前的戰況看來,鋼鐵戒律至少也有一個強級以上的能力者,那就已經是三人了。機械化部隊合圍如果也無法控制住局面的話,只能請歐洲總部派將官級別的救兵了嗎……」馬龍自言自語著,此刻他的精神壓力之大,恨不得把嘴裏的雪茄嚼碎了吞下去。

  海上。

  「他們應該都沒死吧。」紙俠問道:「你不追上去趕盡殺絕嗎?」

  血梟道:「我只是讓喪家犬們也嘗嘗海水的味道而已,然後,他們會帶著那份屈辱活下去,變強,或是找些更厲害的人來為他們雪恥,這不是很好嗎?」

  話至此處,只見自岸邊徐徐飄來了一團雲霧狀的物體,近了一些,看起來又像是鳥群,再近些,就清楚了,這整團巨大的黑影裏,全是飛旋雜亂的紙張。報紙,辦公用紙,廢紙,甚至紙箱片。無論大小、種類、完整與否,那體積總和起來,堆得能有一座沙丘般高大,此刻已飛到了紙俠的身後。

  血梟知道已無需多言,他從腳下那徒留寸許的冰面上彈出,其身影瞬間消失在了紙俠的視線中。

  紙俠並沒有飛上天空,他沒有時間那麼做,在一秒之間,他的紙翼從兩側合攏收起,將自己裹得像個立著的餃子般嚴實。

  果然,血梟的拳頭打在了紙翼上,在這鋼鐵武器都無法留下傷痕的紙上,敲出一個四指拳印來。

  紙俠心中大驚,剛才完全沒看到血梟的動作,要不是有著這種不留死角的絕對防禦,恐怕對方只要連續猛攻個一分鐘左右,自己定然會被活活打死。

  血梟卻是滿不在乎地道:「這算是打聲招呼,你沒有立即死掉真是令人歡欣鼓舞。」他的另一隻拳頭立刻招呼了過來。

  紙俠原以為這第二拳的衝擊力會小一些,畢竟對方現在雙腳沒沾地,根本無從借力,只是藉著第一拳的反作用力,扭轉上半身揮出來罷了。但當他的這個念頭還沒完全閃過腦海時,巨大的勁道已隔著紙翼傳到了他的身上。

  紙俠只得急退卸力,順勢滑出一個弧度高高昇起,縱然如此,胸中也是氣血翻騰,禦敵的紙翼竟被打得出現了裂痕。

  他驚魂未定地再次展開了雙翼,以更快的速度爬升至高空,監控錄影中血梟殺人的一幕再次浮現在眼前,那個被他用拳頭貫穿的小混混就是死在這種刺拳之下。

  這第二拳是完全不同的攻擊方式,以厚鋼板為例,如果血梟的第一拳打在鋼板上,那鋼板會從中間凹陷變形,然後朝後直飛出去;但那第二拳,如果打在鋼板上,鋼板根本不會移動半分,但中間會被開個洞,血梟的手臂會穿過去。

  「他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想好了這種策略嗎?不可能……那是本能……殺人的本能。他會這樣打,不是出於戰術,也絕沒有考慮過我的心理活動,他只憑直覺就知道,怎樣才能更有效率地殺死一個能力者,哪怕是初次交手……」紙俠明白了,自己面對的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怪物。危險等級四……不止是強級而已,比如博特里尼,他也是強級,但卻是危險等級三。危險等級四,是初步判定就為強級上位者,實際等級不明的情況,也是紙俠所知的最高危險級別。

  「『狂』的話,我恐怕早就死了,那麼……他是凶這個級別的能力者嗎……」

  縱是如此,他也必須一戰,因為他是紙俠,就像每個英雄一樣,他絕不會逃跑的。

  紙俠遙望著浮在海面上的血梟越來越渺小,自己周圍的空氣也越發稀薄,預估高度應該差不多了。從紙霧中招來大量紙張,在身前聚起,呈錐形高速旋轉起來,自岸邊望去,恍若海面上出現了龍捲風一般。

  十數秒後,紙俠腳下的紙龍捲外圍不再散亂,越發平整筆直,而那龍捲的最下端也逐漸形成了一個尖銳的頂點,此時這招的真面目才看得分明,遠看像個倒過來的塔尖,近看,就是個每秒轉速上千,體積巨大無比的鑽頭。

  血梟抬頭望去,冷笑,他泡在冰冷的海水裏,卻覺得熱血沸騰,已等不及要接下試試。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5 14:23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2-9-20 21:42
第八章 轉交

  威尼斯城中,一幢普通的民宅天台上,一個留著馬尾辮兒的亞裔男子正搬了張折凳坐在那兒,用夜視望遠鏡看著海面上的景象,但因為距離實在太遠,他也看不清什麼東西,勉強能瞧見巨大的紙鑽頭罷了。

  忽然,他放下了望遠鏡,猛一回頭,對著身後的一片黑暗道:「什麼人?!」

  「和他說的一樣,你還真是警覺……」一個提著巨大手提箱的男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你就是左道先生吧?」

  左道一隻腳已經跨到了護欄外面:「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了。」

  「呵呵……初次見面,你又何故以死相要挾呢?你覺得一個陌生人會在乎你的死活?」

  左道眼珠子轉了兩圈;「所以……你不是來要帳的?」

  「你是否考慮先把腳跨回來再說。」男子說話間已放下了手提箱。

  左道從護欄上下來了:「好吧,順便確認一下,你不要介意,那個……我沒有和你的某個家人睡過對吧?」

  男子長吁了一口氣,似乎是在為左道的人品進行哀悼,他沒有回答問題,而是轉移了話題:「你可以叫我會計,我想咱們彼此用綽號來稱呼很公平。」

  「嗯……左道是我的真名……」

  會計呆滯了三秒鐘左右,又歎了很長的一口氣:「那什麼……我原本是想說什麼來著,哦,對了,有人讓我來給你送件東西。」他說著就彎腰想打開手提箱。

  左道一溜煙竄上了護欄:「你確定那不是炸彈?」

  會計翻了翻白眼:「對,我確定。」

  「你要是以為能趁我放鬆警惕的某個瞬間從箱子突然拿出衝鋒鎗或者手榴彈來對付我,那就太天真了,我每天睡覺都睜著一隻眼睛,枕戈待旦,毫無破綻!」

  會計此時已經把東西拿了出來,只是一盒錄影帶而已。

  「夥計……說真的……你可以下來說話嗎?」

  左道第二次從護欄上爬了下來:「哈哈,真抱歉,你也知道,我們這行是高危職業。」

  會計道:「行了,你不必解釋了……準備接電話吧。」

  「什麼電話?」左道莫名地問道,正當此刻,他懷裏的手機居然響了起來。

  這一下嚇得左道臉色慘白,比白種人還白,對方怎麼知道自己的手機會響?又怎麼知道自己的號碼?等等……自己的住處又是如何被發現的?!

  會計見了那驚訝的表情只覺得好笑:「別慌,夥計,大約十六個小時之前我也遭遇了和你此刻差不多的情形,你接完這通電話就全明白了。」

  以左道的性格,自然是將信將疑,他吞了口口水,按下通話鍵,聲音顫抖地道:「你好?」

  電話那頭的人道:「我要你幫我把這卷錄影帶交給血梟。」

  「誰……誰是血梟?」左道問道:「你又是誰?」

  「血梟就是奇里奧斯,你把會計手裏的東西交給他時可以說,是一個叫天一的人讓你轉交的,你也可以把今晚遇到的情景描述給他聽,當然了,據我的估計,就算你到時不想說,他也有辦法威脅你說出來。」

  「你有什麼企圖?我為什麼要幫你?還有,你是如何掌握我的行蹤的?」左道接二連三的提出了問題。

  天一則不緊不慢地逐一回答道:「首先,我的企圖你不會明白的,與你也沒有直接的利害關係;其次,你必須幫我的理由,請參照我接下來要解答你的第三個問題;也就是,如何掌握你行蹤的問題,我的答案是,你找我,蒼茫大地無蹤影,我殺你,神兵天降難提防。你他喵的還想多活幾年就少來跟我提問,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否則隨時會有幾百個警察把你圍在類似公共廁所小隔間之類的地方,以信用卡詐騙的罪名把你逮捕,然後把你送進某個可以在一個月內改變你性取向的重刑犯監獄裏安度晚年。」

  「大大大……大大……大哥,您可憐可憐我,我我……」左道結結巴巴地求道。

  天一打斷了他:「讓陌生人直接和血梟溝通太危險了,所以我才找上你,我知道你正在為血梟跑腿做中間人。下次你遇到血梟時,把錄影帶交給他,任務就算完成了,如果我以後沒有用得著你的地方,我們就永遠不會再有聯絡了,就這樣吧。」

  電話被掛斷了,左道聽著手機中傳來的急促忙音,一臉驚恐地向會計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大哥……」

  「行了……我擔當不起。我和你一樣,自以為沒人知道我的行蹤,接著,該死的手機響了,一個叫天一的傢伙讓我去某個車站的儲物箱裏拿這盒錄影帶。」他無奈地歎息:「你還算走運,我都超過二十個小時沒合眼了,就因為他告訴我,在此時此地,可以找到一個叫左道的人,然後把東西轉交給你。」

  左道只覺得後脊樑發涼:「難道他能預測未來?全知全能?」

  「那倒未必,這幾十個小時來我一直在思考這個人究竟是如何辦到這些的。最後我明白了,從理論上來講,要做到這些,是完全有可能的,雖然實際上實施成功的概率極低……」會計說道;「他並不是看到了未來,而是做了某種計算。如果我們假設有這樣一種公式,(人的思維模式+實際行動)*物理位面的既定事實=某件事的結果。那麼這個天一,就是完成了這種推衍,他一定掌握著某種海量的,且絕對可靠的情報,然後把眾多變量全都考慮了進去,所以能提前推測甚至影響一些事情的發生。」

  左道瞪大了雙眼;「朋友,你說的是哪國語言?」

  會計回道:「你不明白也無所謂,這也只是我的判斷而已,沒準他還真是能預測未來什麼的呢,誰又知道呢?我先得找個地方睡會兒。」他說著便走向前,把錄影帶往左道手上一拍,接著便帶上他的大手提箱離開了。

  左道孤零零地站在那兒愣了片刻,忽然聽得北方一聲巨響,他趕忙舉起望遠鏡,遠眺海面,只見一條白龍在空中飛騰,也不知此刻是誰在那兒打鬥,竟能接二連三地搞出這種災難片一般的景象來。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4 07:52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2-9-20 21:42
第九章 狩獵結束

  巨大的鑽頭從天而降,這奇襲是無法朝旁邊避開的,因為鑽頭探入海面後,勢必將攪動起巨大的漩渦海流,將四周的海水扯向中心。若要不受影響,只有垂直向下潛入深海這一途。

  紙俠在動手前就已考慮到了這些,對方胸腔以下都浸沒在冰冷的海水之中,水中難以借上力來,硬接此招實為下策,而躲避的話,無論如何還是得沉下海,那就依然將處於被動之中。紙俠深知對方的級別很可能在自己之上,此刻已是孤注一擲,唯有不斷地累積優勢,才可能找到得勝的契機。

  血梟則迥然不同,對他來說,別人眼中的下策,正是他最想做的應對方法。

  鑽頭在距離血梟頭頂兩米不足的距離時,突然加速下墜,雖然這紙構成的巨型鑽頭的底部半徑足有十五米,但那頂點卻極其鋒銳,不偏不倚地瞄準著血梟的眼球襲來。

  血梟雙臂舉起,兩掌併攏一握,這一瞬間,每秒轉速至少在兩千以上的鑽頭,竟停了下來,紋絲不動。

  力量強的一方才可以對另一方的運動做出影響,按常理說,此時血梟應該抱著鑽頭自轉,或是由兩條胳膊開始,自上而下被磨碎成肉泥。但現實是,他就那樣浮在海面上,僅用雙手就停住了體積比自己大上近百倍的鑽頭。

  「光憑腕力就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力量上太懸殊了嗎……」紙俠心中有了結論,但依然十分冷靜地分析著情況:「速度快到我看不見,力量方面,我的紙武器有著與精鋼比肩的堅硬度,通過增加體積來累積質量,重力加速度加自轉,結果被他像掐住紙風車一樣輕易給停住了……現在我唯一的優勢就是制空權,但也不能說絕對就安全……真是最糟糕的情況了,這種人到底是怎麼提升到如此實力的。」

  這時,紙鑽頭突然爆散開,化為無數紙張飄在空中,然後重新連接而起,形成一個巨大的平面,如一張巨毯,遮蔽住了血梟頭頂千米見方的海面。

  「擋住我的視線?」血梟冷笑著道;「在上面醞釀著什麼吧,是某種殺招嗎……」

  有時,野獸般的本能比思考得出的結論更為準確,紙俠確實在準備著什麼。他的能力很強,幾乎沒有限制,但人的體力和精力是有限的,精神高度集中的情況下,這種消耗可能並不明顯,自己也不易察覺,但一旦遭到肉體上的創傷,或是因戰鬥時間太長意志稍有鬆懈,自身的疲憊就會突然如決堤般爆發,這比對手的招式來得更為致命。紙俠深知繼續拖延對自己是不利的,持久戰後,對方絕不會是先倒下的那一個,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自己戰死,然後海陸空三線部隊對著這片海域進行毀滅式的恐怖打擊。所以,還是早點出絕招吧。

  血梟吹著口哨,耐心地等待著,他不急著殺死紙俠,因為這是場狩獵的遊戲,享受過程很重要。決定這遊戲何時結束,還有以什麼方式結束的人,必須是獵人,而不是獵物。

  紙毯僅是一個平面,不需多少紙張就可形成,而那些剩下的紙,全部匯聚到了天上,漸漸結成了某種蛇形生物的姿態。不到一分鐘,遮蔽在血梟頭頂的那些紙也散去了,除了紙俠用來飛行的紙翼,天空中的每一張紙,都附到了那生物的身上。

  但見雲中巨影,虎鬚鬣尾,身長若蛇,有鱗若魚,有角仿鹿,有爪似鷹,這紙匯成的巨龍,栩栩如生,靈神兼具,海上的風聲此時聽來也恍若成了低沉磅礡的龍吟。

  「虛構的生物嗎……有趣。」血梟望著空中飛舞的紙巨龍,神情愈發興奮。

  有道是,龍不能神人神之,這飛龍便是紙俠的殺手鑭。用能力做出這種仿照生物的形態看似意義不大,還不如結成巨大的刀劍或是上萬支紙鏢。其實不然,那道理就好比,一道菜色面上光鮮亮麗,另一道相同的菜,則做成了屎一樣的形狀,吃在嘴裏的味道明明應該是相同的,但吃的人仍然會覺得第一道菜比較好吃。再舉個正常點的例子就是,一個穿著衣服的木偶可以去參加喜劇表演,而一個沒穿衣服的木偶往往就只能參演恐怖片了。

  降龍十八掌就該有龍吟聲,打狗棒法還就得使棒子,黯然銷魂掌就該被NTR的苦逼去練,六脈神劍就他娘的得從動脈裏噴出來。形神一體,方是最高境界。

  紙俠操縱著巨龍向血梟撲去,帶起的勁風在極遠處就對海面產生了影響,張開的龍口正好能把血梟給吞了。一晃眼,紙龍的半截身子已經入海,而血梟也已不見蹤影,想必已入龍腹之中。

  亞得里亞海平均水深不足500米,而且威尼斯是片淺灘,近海水深更淺,紙俠知道,就算是拖到海底,這壓力他的紙龍也完全可以承受,所以血梟自然也沒問題。在強攻無勝算的情況下,只有把他溺死了,這廝總不可能在水下呼吸吧?

  原計劃是讓紙龍吞下血梟,蜷成一團,再調整龍內部的紙,用浸濕的紙張緊緊裹住血梟,然後毫無縫隙地在外圍不斷加厚紙張,就像用水泥逐漸灌滿木乃伊的棺材,就算屍變你也得再死一回。

  可現在水下的真實情況卻是,血梟跨著四平大馬,腳踏巨龍下顎,雙手撐著龍的上顎,那龍嘴愣是合不起來。

  「果然不止是改變了形狀而已,在水下的咬力竟比剛才的鑽頭還要強上許多。」血梟心中想著。

  與紙俠的距離越遠,他的能力會變得越弱。所以逐漸難以支撐,隨著水壓的加強,肺也開始不堪重荷,紙龍的巨口就要閉攏了,血梟的姿勢就像是盤古吃了瀉藥以後仍然在堅持工作的形態,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轉機來了,附近有人!

  血梟原以為是剛才被扔到水下的法魯,但轉念一想應該不對,那傢伙肯定早就恢復意識溜上岸去了,人類在海裏待到現在估計已嗆死十回有餘,那麼……在這種地方的,肯定是軍隊,這附近應該有HL的潛艇在。

  無論如何,有人就好,血梟身上的力量又重新開始提升起來,半個龍頭被他奮力扯碎。一舉擺脫了巨龍的鉗制,揮開雙臂,在海底帶出一陣強勁的海流,游泳速度如鯊魚般驚人,直竄海面而去。

  當血梟與紙之間的接觸停止,紙俠就無法判斷對方的位置了,在夜間用肉眼根本不可能看到海面下的物體。現在形勢不明,紙俠唯有將紙龍喚回天上再作計較。

  血梟浮上水面,喘上兩口氣,心中不快地唸道;「這個人的負面情緒太少,是件麻煩事,在陸地上倒也無妨,海裏的話,對我太不利了,不玩兒了,殺掉算了。」想到此處,他掌擊水面,竟直接彈起了數十米的高度。

  此時紙俠也看到了血梟,龍頭也已修補完畢,所以他再次驅策著巨龍撲向血梟,意圖故技重施。

  血梟呈弧線下落的那個點,正有一塊碎裂的浮冰,雖只有一平米見方,但這就夠了,水的浮力,和這塊冰能借給血梟立足的那點力道,就足以讓他發動一次恐怖的對空襲擊了。

  飛龍在天,斜刺著俯衝而下,而血梟自下方躍起殺來。紙飛龍這次確確實實把血梟給吞了,然後從頭部開始被解體,由內部層層疊疊地爆開,化為天空中一條碎開的圓柱形紙道。

  血梟破龍後來勢絲毫不減,直指紙俠所在。而紙俠在那紙龍崩毀之際,頓覺胸中一滯,一時難以動彈。凝聚心神操控著的能力被人突然強行破壞,給他帶來了相當的影響。

  血梟終於飛到紙俠面前,迴轉身體,一肘擊出,紙俠的紙翼這次沒有完全裹住他,而是堆疊到其身前,全力去接這一擊。

  空中散開的紙如羽毛般緩緩飄落,紙俠的身體則像炮彈一樣飛向了碼頭,墜入了一片狼藉的廢墟中,落地處的海水真如遭遇了炮擊一般炸開了。

  「這些紙還真能扛……」血梟估計紙俠極有可能未死,他前幾年做過實驗,肋骨被擊碎以後插進內臟也是可以搶救回來的。

  血梟重新落至海面,不由得打了個噴嚏,在這種冰冷的水裏泡得太久了,體內反而會缺水,他此刻的感覺非常糟糕,腦中已經在考慮是否要游到岸邊從泥沙裏翻出紙俠補上一刀了。

  不過十幾個紅外線的瞄準準星讓血梟改變了主意,那些晃動著的紅點意味著機械化部隊的密集火力,所以他立即猛地深吸了一口氣,扎下水去,剛才所在的位置在兩秒後被多個方向的無數門機關鎗炮火連續招呼了一分鐘,打得水花四濺,卻不見有血浮上來,看來是一槍沒中。

  血梟的游速比潛艇還快,雷達又捕捉不到人類,所以他安然遁走,結束了這混亂的一夜。

  …………

  那天後,各路媒體的報道層出不窮,官方的解釋是——鋼鐵戒律針對平民的一次恐怖武裝襲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說法也沒錯,因為血梟的確是平民,而那位聖十字架的持有者,聖城監察長博特里尼,最初確實是為了幹掉他才來的。

  被眾多目擊者以及照片記錄下的白十字被描述為某種特製的煙火,之後的小型海嘯和爆炸等也被一一解釋成了正常的軍事武裝對抗所引起。

  一些不可知論者拿著自己拍下的模糊視頻短片傳到網上,大肆宣傳著「白色的旋風和巨龍」之類的言論,這些聲音很快淹沒在「這是遊戲宣傳片吧?」「電影預告?」「圖P得也太假了?」「老婆,快點出來看上帝」諸如此類的評論中,成了一則則並不怎麼吸引人的小道消息,漸無聲息。總之,事件掀起的波瀾雖是不小,但平息也很快。

  紙俠被送進了醫院,而法魯卻成了英雄,這傢伙被人一拳打懵以後,悄悄逃走,狼狽上岸,但事後卻還能領功。這也是HL穩定人心的一種做法,政府是無敵的,榮耀應該屬於一名HL的中校,是他英明地指揮我們戰無不勝的軍事力量保衛了民眾。

  而你永遠不會知曉,有一個古怪的警察在這件事當中出現過。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4 07:52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2-9-20 21:43
第十章 合作

  時間可能是早晨,血梟正待在倒影都市的某個房間中,在這裏實在很難感覺到時間的流逝。

  這地方現在已經頗像一個住處了。雖然照明設施依然是頭頂的光道,但一些家具和生活用品卻讓這房間和其他的方盒子有了區別。當然,整體的佈局還是非常詭異的,因為這房間的空間非常大,家具之間的距離太遠又不方便,所以血梟的生活區域只佔了大約三分之一的面積。

  他此刻正坐在沙發上,對面是一面掛在牆上的平板電視,電視背側有幾條凌亂的線一直連接到地板上一個黑色的長方形扁盒子後面,這玩意兒就是傳說中的錄影機。

  血梟將一卷錄影帶放進了機器裏,然後重新轉身坐到了他的舊沙發上,按下了遙控器的播放按鍵。

  這是他和紙俠交手後的第五天,從前天開始,左道陸續地完成了交貨,作為中間人,他幹的確實不錯,各種設備、化學品、合法的現金,甚至來歷不明的家具,都十分令人滿意。

  在完成所有的交接後,各奔東西,形同陌路,直至下一次合作之前最好是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態,這次合作就算是完美了。

  但出乎意料的情況是,左道還給了血梟一卷錄影帶。

  血梟也問了左道一些問題,但得到的情報僅僅是兩個聽上去根本不像是真名的名字,「會計」和「天一」。

  左道原以為對方會質疑或者乾脆對自己大刑伺候,但血梟卻沒有這樣做,似乎他能夠分辨出別人什麼時候是在說真話。

  錄影開始播放,開頭畫面是一片雪花狀,幾秒後,響起了古怪的嘟嘟聲,聽著像是某種電子鬧鐘的鈴音。又過了大約十秒,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場景,那是一間屋子,屋裏到處都是書架和堆放雜亂的書籍,鏡頭似乎被放在了一張辦公桌上,但桌前的椅子上沒有人。

  然後畫面外傳來了馬桶沖水的聲音,接著,一個穿著黑色的襯衫和西裝,領口耷拉著的男人走進了鏡頭中,他瞥了一眼鏡頭,然後道:「哦,血梟先生,你好。」

  血梟看著電視畫面,表情麻木,當畫面中的天一問出那句話以後,血梟直接就按下了遙控器上的停止鍵,嘴裏罵了句:「白癡。」

  結果錄影並沒有停止,電視中的天一緩緩走到辦公桌後的沙發椅上坐下,清了清嗓子道:「首先,這不是某種想騙你對著電視自言自語的惡作劇影片,所以『白癡』這個結論顯然不正確,即便我真的要做一部那種性質的影片出來,也絕對是大師級別。」

  血梟以為自己按遙控的時候沒對準,於是他又多按了幾下,可影片仍在繼續。

  「錄影機是左道弄來給你的吧,前幾天他想偷看一下錄影帶的內容,結果被嚇得半死。他好像覺得我會從屏幕裏爬出來,所以把電源給拔了。」天一端起了咖啡,說道:「血梟先生,你可以不必再按錄影機的遙控了,這不是一卷普通的錄影帶,而是一種通訊媒介,只要有人播放這卷錄影帶,我桌上的電腦就會有提示音,然後自動連接你那邊的電視屏幕。所以你現在其實是在進行一次視屏通話。」他露出一個不快的表情來:「和我預估的時間有些出入啊,血梟先生,這幾天我覺都沒睡好,生怕因為時差錯過通信。」

  「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可以用二十世紀的音像製品配合電視與別人的計算機進行視屏通話。」血梟雖是這樣說,但他終究還是對著畫面開口了。

  「啊,確實如此,但你要知道,製作這卷的帶子的人可以說是這個時代最優秀的匠師,如果他早生一百年,那天都的設計工作一定將由他領銜。」天一回道。

  血梟冷笑道:「你是在指自己?」

  「我?不不,我根本不知道這玩意兒是怎麼運行的,我只負責下訂單罷了。而且剛才的話,也絲毫沒有吹捧的意思,這個時代最優秀的匠師是個十足的白癡,你有機會見到他,別忘了幫我捅他幾刀,順手切碎餵豬。」

  血梟道:「那麼,對於這錄影帶我也已經知道的足夠多了,你可以說正題了嗎?找我有什麼事?天一先生。」

  天一也直言不諱地回道:「我想跟你合作。」

  血梟冷哼一聲道:「我怎麼覺得,這句話聽上去像『我想讓你做我的手下』或者是『我想利用你』。」

  天一笑道:「合作,血梟先生,意思就是互相利用,直到對方沒有價值了,再散夥,之後你如果覺得合作者非常礙眼,再順手殺掉就是了。」

  「哦,看來你對事情的看法還是挺有見地的嘛,不過既然是你先找上了我……」

  血梟話未說盡,天一已經知道對方所需了,他直接回道:「沒問題,我可以告訴你。」灌下半杯咖啡,天一開始道:「事情得從十年前聖馬可慘案的那晚說起,你可能不太清楚,在那之前的一個月左右,有一夥職業竊賊僱傭了我,為他們提供一次針對聖馬可大教堂的盜竊計劃。這群人身手不錯,腦子也不笨,有些還有軍事背景。我覺得這筆買賣可以做,就接下了。

  我用半天就擬定了計劃,但情報搜集,偵查,準備以及訓練和演習佔去了大部分時間,所以很不巧的,他們動手的那天晚上,正好遇見了你。

  和他們通訊很快就中斷了,當我趕到現場時,看到了一個非常有趣的犯罪現場,沒有計劃,沒有猶豫,沒有憐憫,沒有……活口。

  那時起,我就對你產生了興趣。」

  血梟抓起了手邊的零食:「哦,說起來,那晚大教堂裏確實出現了一夥奇怪的人,也不是保安的樣子。」

  天一接著道:「我認為有兩條途徑可以通向完美的犯罪,第一條,周密的計劃,精確地執行,妥當的善後;第二條,幹了再說。

  多年來,我以兜售有計劃的犯罪活動為生,對第一條路可以說駕輕就熟。但是你,血梟先生,製造了一個看似是衝動犯罪的現場。邁進教堂,把藝術品打包,拿出來,殺死每一個企圖阻止你的人,直到無人可殺,然後迅速離開,這景象無論在我腦中重演多少次,無論看上去留下了多少痕跡與破綻,其實卻是完美的。

  無數的偵探小說家以破獲精巧的佈局為故事主線,但他們永遠觸碰不了那第二條路,就是最簡單最直接的犯罪,比如交通肇事逃逸,夜間持械搶劫,公車上的扒手,這些犯罪者如果能夠逃脫一時,永不再犯,往往就能逍遙法外,再精明的人也無從查起。」

  血梟道:「你是在間接炫耀自己有辦法聯繫到我嗎?」

  天一撇了撇嘴:「不,沒什麼值得炫耀的,十年來我一直無法找到你的行蹤,這真的非常失敗,直到你在銅鸚鵡酒吧裏殺人,我才有了頭緒。那麼接下來就說一下你最想聽的部分,我是如何找到你的。」他將杯中咖啡一飲而盡,指了指自己身後的書架:「在我的這家書店裏,有一種心之書,每一本都代表了一個人,我可以看到所有紙級以下普通人的心聲,這是我的情報來源。」

  血梟面露不屑之色,似乎根本不信對方的話:「你是說你的書店裏有一百多億本書?」

  天一回道:「血梟先生,為什麼你要像那些俗人一樣,被空間和數量所侷限了思想呢?剛才你還認為自己放進錄影機裏的是一種二十世紀的影像記錄載體,現在你卻在跟我說話不是嗎。」他回頭看了一眼那些書架上的書:「從外觀上來看,這些書沒有什麼區別,全都由黑色的書皮包裹著。」他隨手拿下來一本道:「所以,我拿下的這本書,翻開的時候,裏面的名字可以是張三,也可以是李四。而當你將注意力轉移到我手上的時候,你又有沒有注意到,我剛才拿掉一本書的地方,現在是滿的,沒有空隙。」

  血梟貌似明白了,他道:「這是你的能力嗎?」

  天一道:「喔喔喔……老兄,這個問題可越界了。」

  「哼……無所謂,我也不是太想打聽。」

  「接下來的事情,應該就比較容易解釋了了。」天一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HL當中自然也不可能全部都是能力者或者改造人,沒有異能的普通人想將肉體鍛煉到紙級以上也是很困難的事情。

  但你的檔案很特殊,十年前開始就幾乎未經過幾個凡人之手,即使過過手,他們也沒資格看,於是乎我連你在HL裏的代號都是最近才知道的。茫茫人海,我不可能去監視所有的人,當然現在我確認了你的長相與身份之後,可以將一些情報對號入座,知曉一些過去可能是你幹的事情。

  之前的話,很慚愧,我除了對你在聖馬可廣場的所作所為以外,一無所知。好在那個叫紙俠的警察將前些日子的殺人案和你聯繫在了一起,冠之郡HL的北方第二分部裏有些文職人員經手了你的案子,於是我便有了目標和線索,繼而開始著手調查威尼斯一些人的心聲,其實也並沒有花太長時間,我就把那些亂糟糟的線索像編麻花兒辮一樣纏在一塊兒,拼湊出了這座城市正在發生的事情。」

  血梟問道:「這麼說來,鋼鐵戒律,左道,HL,還有那個紙俠,每個人的行蹤,你都掌握了。」

  天一道:「啊……其實也不算太麻煩的事情,活在這世上總要和人接觸的,街上無數的路人,鋼鐵戒律的普通成員,警局裏的警察,每一個都能給我提供情報,他們都可以成為我的眼睛、耳朵,而且絕不會撒謊。有了這樣的情報網,結合一些簡單的推理,不難猜出事情的進展。

  根據你之前幾年的行蹤判斷,我估計你的習慣就是將藝術品作為貨幣來使用,這是最高明的方法。支票需要去銀行兌換,現金則無法在各個地區間大量攜帶。而那些畫,可以輕易通過機場安檢,不需要銀行就能兌換成錢,而且換一次就能為你提供足夠肆意揮霍一陣的資金。十年前你會去搶博物館就是出於這個原因。」

  血梟接過話頭:「所以你通過各種情報瞭解到,找到左道這個中間人,就可以聯繫到我。」

  「沒錯,透露以上的訊息就是我所表達的合作誠意了。」

  「呵呵呵……」血梟的笑容中透出陣陣殺氣:「我怎麼覺得你若無其事地說出這麼恐怖的事情來,帶有相當的恐嚇成分呢。」

  天一也笑著回道:「哦?這種說法倒很新奇啊,一般人聽完這席話,絕不會用恐怖來形容我的辦事能力,血梟先生,你的理解力遠遠超出我的預估啊。」

  血梟突然話鋒一轉,獰笑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只有天一知道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該如何答:「我要做的事情,現在還不到說出來的時候,但血梟先生,你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份子。」

  「有多重要?」

  「我已選中了一些合作者,有幾位已經與我達成協議,有幾位還沒有。他們部分有著不輸於那位紙俠先生的能力,部分是像左道一樣有著特殊才能的人,當然也有些只是單純的變態瘋子。而你,血梟……」天一的表情像是在品味一道難吃的小菜:「你比他們任何一個都重要,因為你是目前為止,我見過最最變態的瘋子,可謂前無古人,後也難有來者。」

  「哈哈哈哈哈……」血梟仰面朝天地大笑,笑了一陣,站起身來,朝電視屏幕走去。

  「你想把電視打碎是嗎?」天一問道。

  血梟已經握起了拳頭準備揮下。

  天一無奈地聳肩道:「好吧好吧,就當談判破裂了也罷……哦,出於好意,我提供一個免費的情報給你,就一句話……」

  血梟一拳打向了電視屏幕,畫面中的天一最後說的五個字是:「你已在局中……」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4 07:53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2-9-20 21:43
第十一章 時侍

  與血梟交手後的第五週,醫院。

  紙俠的傷勢基本已經復原,以二十二世紀的醫學能力而言,基本上只要不是當場死亡的,都能給救回來。

  預計再休息個幾天,紙俠就可以出院了,他恢復的速度本就比常人快,何況HL還報銷了所有的費用,讓他住最好的病房,並使用昂貴的藥品。

  這天上午,迪肯那胖子沒敲門就闖了進來,手裏提著一個食品盒,放下就道:「有空就嘗嘗,我老婆做的鬆餅。」

  紙俠正在翻閱一張浮在半空中的報紙:「說實話,我上次讓你不要再拿來了,並不是客氣,而是因為你老婆做的鬆餅真的很難吃。」

  「哈,我當然知道,不然我拿來給你幹嘛?好吃我就自己吃了。」迪肯十分無恥地回道,然後轉身關上門,把屁股挪到屋裏的一張凳子上:「聽著,你過幾天就要出院了,局長和我一致認為應該讓你再休假一段時間。」

  紙俠放下報紙:「我已經歇得夠久了。」

  迪肯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所以我得給你帶個信兒,這次出院,你需要對一些事情保持『沉默』。」他用手比劃了一個雙引號的動作。

  「放心,那晚的事情我本來就不想多提。」紙俠說道。

  迪肯搖頭:「那只是一部分,還有你的那些超能力,以後盡量不要展示出來。」

  「有這種必要嗎?隱瞞一些連局裏清潔工都知道的事情。」

  「這是你的老朋友馬龍,也就是HL方面的意思。而且,夥計,大家以前只是以為你的那些『小戲法兒』很有趣而已,可從來沒想像過你能變出龍捲風或者一條巨蛇之類的東西來。」迪肯道:「像什麼讀心術,弄彎湯匙,引爆燈泡兒這種事情,思想稍微開放一點的人都是可以接受的,但你在那晚所表現出來的能力,可真是嚇到大家了,你彷彿一夜間成了超人那樣的漫畫人物,我想公眾還沒做好準備來接受這些。」

  紙俠歪著眉毛道:「這話是馬龍對你說的吧?」

  「我只是引用了幾句,大致確實是這麼個意思。」迪肯自己從懷裏拿出了巧克力條啃了起來,完全沒有要動那些鬆餅的打算。

  「好了,我明白,要低調,我一向如此。」紙俠無奈地回道。

  他們倆又閒聊了一會兒,迪肯便告辭了。紙俠吃了午飯後本想到走廊裏去走走,結果又有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到來。

  這次對方敲了門,紙俠道了聲:「請進。」

  兩個男人走了進來,其中之一是法魯,他今天也穿著黑色的軍裝大衣,只是在紙俠面前,那神情不再像上次見面時那般趾高氣昂。

  另一名男子則是一副便秘了三天左右的嘴臉,亂糟糟的灰色中髮,戴著副淺色太陽鏡,令人在意的是,他身上的那套銀灰色制服,紙俠從來沒見過。

  法魯率先開口了:「你好,奈斯警官,我們見過一面的,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駐HL歐洲總部中校,格.法魯。」

  紙俠沒有太大反應,只是平靜地回道:「嗯,幸會。」

  法魯隨即伸手介紹道:「這位是EAS的……」

  「我叫喬瑟夫.諾蘭,同事們都叫我時侍,本來我是在休假的,本來我也不負責眼下的這項工作,但現在那幫殘酷的、冷血的、喪盡天良的剝削者們肆意地揮霍著我寶貴的休憩時間,打亂了我所有的日程安排,讓我突然從熱帶地區飛到這裏來見你,所以你也應該看出事情的緊迫性和重要性了,麻煩你就配合我一下,好讓我回去休假吧!」時侍直接順著法魯的話往下講,從嘴裏往外蹦字兒的語速比一般人敲打字機還快,難能可貴的是,他的吐字還抑揚頓挫,十分清晰。

  紙俠乾笑了兩聲:「那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根據EAS得到的情報,現在上級做出決定,對誒洛特.奈斯警官,也就是紙俠,你,進行一次能力的評估,數據必須盡快反饋。」時侍回道。

  紙俠道;「我可以先問問EAS是什麼部門嗎?」

  時侍回答的速度仍舊不減:「百年前,帝國的戰鬥英雄卡爾洛公爵曾秘密被授權了一項職務,代號為EAS,即extraabilitysupervisor,經過發展演變,今天以組織的形式保留了下來。辦公地點經常更換,成員數量無可奉告,福利待遇人神共憤,反正每年我的休假時間只有兩個星期而已。總而言之,EAS主要的職能是負責監督和管理這個星球上的能力者。」

  法魯在旁補充道:「別擔心,奈斯先生,他們也是公事公辦罷了,對於所有強級以上的能力者,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帝國都會爭取得到其資料,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

  紙俠冷笑一聲:「不必多說,這我理解,強級能力者,要嘛就通緝在逃,要嘛就是被HL或者某些我聽都沒聽過的組織吸納了,像我這種情況的極少吧。怎麼說都得大致估算一下我的實力,順便監視起來,才能讓一些大人物們放心啊。」

  時侍似乎毫不介意對方的說法,「很好,互相理解能有效提高辦事效率,請你下午到第二分部那裏走一趟,測試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了。」

  紙俠道:「我怎麼覺得這種邀請像是某種慘無人道的人體實驗呢。」

  時侍道:「這可不是體檢,奈斯先生,EAS對你這類能力者不需要做任何生理方面的檢測,只是需要一個特定的環境,看看你的能力所能達到的破壞力極限就可以了。」

  紙俠奇道:「哦?原來還有那種測試?是不是在一個特別堅固的環境內,準備幾百個金屬假人,看我多久能把它們大卸八塊?」

  時侍回頭走出了房間,不浪費一分一秒,也不知道他趕著去幹什麼,在其背影消失前,拋下了一句:「承受破壞的工作由我擔任,恭候大駕。」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5 14:24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2-9-20 21:43
第十二章 間接評估

  下午三點剛過,紙俠便已輕車熟路地來了到冠之郡HL北方第二分部的門口,他還是穿著那破舊的風衣,頭頂鴨舌帽。雖是重傷初癒,但這並不影響能力的發揮,所以他還是來了。

  紙俠對那個叫時侍的人印象還不錯,縱然是顯而易見的性格缺陷也比滿口官腔來得有親切感。

  前台的工作人員和紙俠也挺熟的,兩人寒暄了幾句,紙俠便自己進去了,反正他三天兩頭跑馬龍的辦公室,就跟跑丈母娘家幹活兒似的勤快,帶路引見什麼的都是多此一舉。

  與以往一樣,到了地方,紙俠不敲門就進去了,結果就看到了這樣一幕:時侍躺在馬龍的辦公桌上做仰臥起坐,馬龍在給他壓腿。

  最初那幾秒,紙俠覺得自己的腦子可能已經被血梟打壞了,或者是精神上留下了什麼嚴重後遺症,再不然就是自己此刻仍然在醫院裏處於昏迷之中,眼前一切皆是一個植物人的噩夢。

  不過他在迷懵之中也沒有神遊太久,時侍便看見了他,然後便從桌子上下來了:「你來了,很好,跟我來。」

  時侍在前引路,紙俠和馬龍跟在後面,紙俠看馬龍的眼神非常奇怪,說不清是厭惡還是鄙視,馬龍則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神情,淡定地叼起雪茄:「他從醫院回來以後,就到我的辦公室裏等你,大約坐下三十秒後,他就用一種十分驚恐表情和迫在眉睫的語氣說自己的人生正在被浪費。」

  紙俠斜視著馬龍,用將信將疑的語氣道:「所以他在你的桌子上做了兩個小時的仰臥起坐?」

  「不,先是折返跑,然後倒立,接著還有俯臥撐,再來折返蹲跳,折返倒立行走……」馬龍的眼中儘是滄桑:「每一項運動當中,穿插一組仰臥起坐作為調整休息。」

  紙俠的嘴角不住地抽動:「你告訴過他二樓有健身房的事情了吧……」

  時侍這時又用衝鋒鎗一般的語速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在辦公室裏等你進來,然後立即去地下的測試地點是最有效率的,如果我去二樓的健身房裏鍛煉,從你到達上校的辦公室,到他通知到我,再到我來到辦公室,然後再去地下,從通信時間,多餘的直線移動距離等各個方面總和,大約會浪費八到十分鐘的時間。

  這段時間我可以選擇聽兩首歌、吃一頓午餐、上一次廁所、做兩遍眼保健操、玩三圈鬥地主、閱讀大約三千字的書面材料等等等等,更不用說以上的事情有許多還是可以兩件一起做的。」

  馬龍掩面搖頭:「我告訴他健身房的位置以後他就是這樣回答我的。」

  紙俠歎了口氣:「好吧,我有點理解你的心情了。」

  時侍依然頭也不回地說著;「人生是非常短暫的,先生們,有效地利用每一分每一秒,在相同的時間裏做比別人更多的事情,那是一種盈利,東方有句古話叫一寸光陰一寸金,從這個角度來講,我是億萬富翁,你們則窮困潦倒。」

  紙俠聳了聳肩:「前兩年我曾經聽一位貴族說過這樣一句話,在此處也可以引用一下,他的意思大概是『窮人自當一貧如洗,富人理應腰纏萬貫』。」

  時侍回道:「難道你不認為持這種觀點的人是非常令人厭惡的嗎?」

  紙俠道:「當然令人厭惡,那婊子養的玩意兒,但你得承認,這就是現實。」

  時侍回頭瞥了紙俠一眼:「我明白了,你的觀點是,無論怎麼樣,你我都不可能在時間觀念上達成一致了,所以就讓你自甘墮落的窮死算了是嗎?」

  紙俠笑道:「哈哈哈,你能理解太好了。」

  馬龍吐了個煙圈,也笑著道;「我也已經沒救了,千萬別同情我。」

  時侍一副莫名的表情,他完全沒找到笑點;「明明都比我年長,卻還在無謂地揮霍時光,兩位對於工作和人生的態度實在是無藥可救了。」他說著,已站在了一扇門前,將磁卡探到掃瞄儀前,門便自動打開了。

  「好了,行走過程中附帶的閒聊時間四分二十三秒已經結束了,接下來請配合我盡快完成工作,我的計劃是五點前上飛機,在旅程中完成書面報告,傳真到總部以後,直接在休假地降落,希望你們不要再打亂我剛才做仰臥起坐時最新完成的這個日程。」時侍引著紙俠進了一間長寬高皆是五十米的正方形大屋。

  馬龍停在門口沒有進去,道了句:「我在隔壁的觀察屋裏,你們可以通過廣播直接和我通話。」接著,電子門就關上了。

  這屋子的周圍都是深色金屬,位於頂上的照明設備似乎是可以提供各種色調的光線,但現在只是一般的、柔和的白光。

  紙俠以前從未來過這裏,不過他也曾聽說過許多HL的分部裏都建有這麼一個可供能力者對戰的測試屋,在緊急情況下,這種屋子還可以防核,防空襲,防病毒爆發等等特殊情況。

  「如果要測試我的極限,我還需要一些東西。」紙俠說道。

  「都已經準備好了。」時侍高聲道:「馬龍上校,請把準備好的紙送進來。」

  廣播裏傳來馬龍的回應:「注意腳下。」

  屋子正中間的地板應聲打開,升起了整整十立方米整齊堆疊著的辦公用白紙。

  紙俠低聲道:「夥計,你確認這間屋子的承受力夠嗎?萬一這個分部遭到破壞,吉姆會像個酒鬼一樣抓狂的。」

  「我可以聽到你講話!混球!」馬龍在廣播裏罵道。

  時侍道:「別再浪費時間了,奈斯警官,人能造出鋼鐵,卻不能用拳頭打破鋼鐵。同理,我們既然能造出這金屬,就有絕對的自信,只要不是凶級以上的能力者,不可能破壞這屋子,不然潮汐監獄裏的能力者罪犯們早就集體從牢裏逃出來了。」

  這時,紙俠面前的紙已自行飄散開,升到空中,開始凝聚成形:「那麼請問如果有『凶』這個層級的能力者,在他同意的情況下,又該如何進行測試呢?」

  時侍神情平靜地回道;「這方面的情報還不能對你這種身份的人透露,想知道的話,你就達到那個級別再來問我好了。」

  但見紙俠操控下的紙張漸漸匯成一頭巨獸,齒可分筋錯骨,爪可攫閷援簭,脊似鐵鑄,尾似鋼鞭,目若金睛,額有王紋;這縱、跳、躥、撲、凶、狠、殘、暴集於一身的生物是……一頭紙老虎。

  「上次你和危險級別四的罪犯對抗時,貌似用的是龍吧,到底哪一種擬態生物才是你的絕招呢?」時侍問道。

  紙俠道;「虎踞山上,龍游海中。」

  「明白了,你是說,在眼前的環境中用虎更加合適。」時侍雙手插袋,也根本沒有任何要移動或是做準備的意思,直接道:「那麼,請快點攻過來,我趕時間。」

  話音未落,紙虎猛然突進而上,紙俠只是道了句:「你可別死啊。」

  時侍以左腳單腿直立,右腿不緊不慢地抬起,待那巨虎欺殺至身前的剎那,彈腿一蹬,巨虎被踢成萬千碎紙,爆散在了空中。

  紙俠瞪大了雙眼,血梟擊破紙龍時的一幕彷彿重演了,沒想到這世上還不止一人可以僅憑力量就打碎自己的紙獸。

  時侍的表情說明他覺得這件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重新站定後,他問道:「立於食物鏈頂端的貓科動物我已經領教過了,剛才那次衝擊就可以代表你最強的破壞力了是嗎?」

  紙俠直言不諱地答道:「是的,那就是我的極限了。」

  時侍緩步向前走去:「那現在煩請你用那些紙結成最強的防衛,接我一拳。」

  「可以。」紙俠重新將紙控制結合,形成一個金字塔形的護盾,浮在身前。

  十幾秒後,時侍問道:「完成了嗎?」

  紙俠道:「出手吧。」

  一拳,沒有任何聲響,紙俠也未能捕捉到時侍的動作,只覺一股氣浪從打擊點爆發出來,如狂風過境般席捲了整個測試屋。兩秒後,紙金字塔從頂端開始出現裂痕,但沒有完全崩塌,只是碎了大半,剩下底部的邊緣部分仍未潰散。

  時侍道:「很好,非常感謝你的配合,奈斯警官,最後我還有個問題。」他一邊說話,一邊朝門口走去,不想浪費一分一秒:「假設我這拳的力量是一百,血梟最後打中你的那一擊是多少?」

  紙俠想了一下,時侍已走出屋去了,在電子門關閉前,紙俠才回道:「至少在五百以上吧。」

  「謝謝,再見。」時侍說完這句,身後的門正好關上。

  紙俠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呼……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這時,馬龍的聲音再次從廣播中傳來:「誒洛特,就在剛才收到了一條緊急消息,你得來聽聽,到我的辦公室見。」

  …………

  與此同時,時侍在一條無人的走廊中快步前行著,他拿出懷中的手機,用速撥鍵撥了個號碼,只過了三秒對方就接了起來,一個聲音道;「副局長您好,請問有什麼指示?」

  時侍回道:「告訴老頭子,關於血梟戰鬥能力的間接評估已經有了,之後我會寫一份書面材料給他,至於誒洛特.奈斯,和預料的一致,沒有歸入檔案的價值。交完報告我會繼續休假,請不要再聯繫我了。」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5 14:2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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