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販罪 作者:三天兩覺(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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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2012-9-4 11:52:0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4 2177763
mk2258 發表於 2012-9-20 21:44
第十三章 血案再起

  「男性死者大約五十至五十五歲,身體自胸椎中段處被巨大的撕扯力分為兩截,當場斃命……」天氣雖然很冷,但迪肯此時正抹著滿腦門子的汗,聽著手下的報告。

  兇案現場是在臥室,一間非常寬敞的臥室,寬敞到可以抵得上某些平民全家的居住面積。因為屍體都支離破碎,所以暫時還不能確認具體死亡數字,但至少是五個人以上。這屋裏的景象簡直就是個屠宰場,縱然大部分殘肢都已被清理掉了,但那些殘留的鮮血、體液,以及一些不知是什麼玩意兒的滑膩物質依然不斷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息。

  紙俠這時從門口進來了:「好吧好吧,這股熟悉的味道……」他剛跨進來一步就皺著眉頭,將風衣的領口拉高了一些。

  迪肯回頭道:「你怎麼出院了?」

  紙俠道:「剛才去HL的分部辦了點事兒,接著在那兒就收到了消息,既然都來了,就跟我說說吧。」

  迪肯道;「我離開醫院,挑了家餐廳,剛坐下點了兩道菜,局長就打了個電話過來,用黑死病已經在城中爆發一般的語氣告訴我,出大事兒了。」

  紙俠道:「啊,貴族嘛……我記得這是朱塞佩男爵的府邸吧。」

  迪肯接著道:「應該今天凌晨死的,傭人按慣例到了中午才來敲門,沒有回應,接著他就聞到了怪味。」

  「看這些痕跡,死的還不止男爵一個。」紙俠蹲下查看著那些血跡。

  迪肯道:「啊,男爵肯定是死了,他胸腔以上的部分還比較完整,從臉就能確認,其他人嘛……大概四個,或者五個女人吧。」

  「呵,窮則獨善其身,富則妻妾成群啊。」紙俠冷笑道:「這巨大的臥室,六面隔音,傭人『按慣例』到中午才來敲門,看來是夜夜笙歌,死得其所了。」

  「現在就不要再去評論他的生活作風問題了,像這樣過日子的貴族多得是,咱們做好本職工作就好。」迪肯也偶爾說出了幾句挺誠懇的話,顯然他不想讓紙俠在公共場合發表些不合時宜的言論。

  紙俠卻是滿不在乎:「當然,當然,這是應該的,不過我覺得這兒也沒什麼工作好做了,單從這現場來判斷,殺人的是誰,便已經十分明顯了吧。」

  迪肯也不笨,他接道:「銅鸚鵡酒吧的那個?」

  紙俠道:「他叫血梟。」

  迪肯趕緊問道:「你有他行蹤的線索?」

  紙俠苦笑一聲:「沒有,即便有我也抓不住他。」他說著便要離開:「不得不承認,吉姆當初對我說的都是正確的意見,危險等級四的犯人,只能讓HL派救兵來了。」

  …………

  當晚,吉姆.馬龍的辦公室。

  紙俠造訪時,馬龍和法魯都已等候多時了。

  「不好意思,來晚了。」紙俠這話是對著法魯說的,以他和馬龍的交情,沒必要這麼客氣。

  法魯道:「沒關係,我們也沒等太久。」

  紙俠也坐下道:「現場我看過了,朱塞佩無疑是血梟殺的。」

  馬龍又點起了雪茄:「你覺得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紙俠道;「按照正常人的思維來說,他這次幹的事情,往大了說是替天行道,往小了說便是為民除害。」

  法魯清了清嗓子:「奈斯先生,請注意一下你的措辭。」

  紙俠聳肩,轉而說道;「但依我看來,揣測他的目的是毫無意義的。我和他接觸不多,但我基本可以確定,他不是什麼正常人,而是十足的瘋子。他隨性而為,敢於在任何時間、地點,殺死任何人,出於任何目的,或者根本沒有目的。」他對法魯道:「你當晚也聽到血梟和博特里尼之間的對話了吧,他不止在酒吧裏殺普通混混,還去殺鋼鐵戒律的教士。聖城監察長帶著掌旗官和一群善戰騎士,大張旗鼓地來尋仇,可見他殺的絕對不少,也許是三十個,五十個?誰知道呢,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會有那種獨來獨往的能力者莫名其妙去和鋼鐵紀律結下樑子嗎?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或者我,跟他一樣沒有合法身份,沒有任何立場,敢做這種事嗎?」

  法魯斟酌一番,接著回道;「從這件案子來看,血梟還在威尼斯,他確實和正常的通緝犯不同,一般人在經過了那晚的事件後,肯定是選擇藏身一段時間,等風頭過去再伺機離開這個城市。可他竟在時隔一個多月後又一次犯下血案。

  我倒覺得,這也是可以利用的一點,既然他猖狂到了這種地步,或者說性格上就是如此,那我們就調集遠超他想像的力量,全力捕殺他。讓這個目中無人的殺人狂見識一下HL上層戰力的恐怖。」

  馬龍道;「你有計劃或者是人選了嗎?」

  法魯道:「我打算聯繫總部的盧卡教官,那位大人是我的導師,若他肯來威尼斯幫助我們,即便血梟,也將死無葬身之地。」

  就在此時,馬龍桌上的話機又響了,他剛拿起來,還沒說上半個字,對面就用顫抖的聲音吼道:「馬……馬龍上校……總……總督……」

  辦公桌邊的三人神情陡變,難道總督出事了?

  「總督的公子……剛剛被證實遇害了!」那人終於把話說完了。

  雖然這也是個壞消息,但好在總督沒事,讓人驚出一身冷汗。

  紙俠起身道:「好吧,我去看看,不過據我猜測,會幹出這種事情來的也沒有別人了。」

  法魯也坐不住了:「我現在就去聯繫盧卡教官,希望能在這瘋子把威尼斯的達官貴人門給斬盡殺絕以前讓他停下來。」

  馬龍在三人中最為年長,確有些大將風範,他放下雪茄,神情肅穆地開口:「調動部隊支援的工作,還有所有那些善後事宜,都交由我來處理。在可以打倒血梟的戰力湊齊之前,這座城市的安危就仰仗二位了。他也不過是個人而已,說白了就是個強大而殘暴的殺人魔,但人終究是人,這世上沒有任何個體是不可擊敗的,我們不能自亂陣腳,要按章辦事。」

  二人皆是應了一聲,走出辦公室,各自分頭行事而去。

  法魯在走廊中獨行著,回想著一個月前自己初來此地時的情景,剛下飛機,時差還沒倒過來就是一場惡戰,一夜間至少遭遇了兩個實力在自己之上的人,然後負傷,再接著就是事件後的一系列報告,無數的問題要回答,無數的謊言要公佈,再至今日,連環血案重燃……

  這一個月來,法魯也暗中調查了許多感興趣的事情,比如紙俠和馬龍的關係以及歷史,這二人十二年前在同一個部隊中服役,八年前,南非大陸上持續了四年的亂戰告捷,二人活著凱旋歸來。馬龍本就是軍官,官升數級,被調到HL的這個分部作為最高長官,而紙俠竟去混了個警察的工作。

  現在看來,這座水上都市真可謂藏龍臥虎,那晚對於軍隊的調度,以及事後一系列滴水不漏的訊息封鎖,外交措辭等等,都能看出吉姆.馬龍這個人的辦事能力,具有這種才能的人,對帝國來說遠比一個只會打鬥的能力者要有用得多。

  而紙俠更是嚴重傷害了法魯的自尊,這個沒有經過任何HL強化訓練的能力者,同屬強級,卻遠遠超越了他,這只能說是天賦上的差距了。如果紙俠也加入了HL,現在的軍銜極有可能還高法魯一級。

  這些念頭雖然讓人頗為在意,但法魯現在也沒有深究這二人底細的精力和時間,眼前最要緊的還是追捕血梟,這個混世魔王在外面遊蕩一天,自己睡覺都得睜著一隻眼。

  他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打開視屏通訊的屏幕,接通了一個叫盧卡的名字……

  …………

  十五分鐘後,紙俠剛到總督公子的府邸門口,就撞上迪肯,這胖子看上去快要瘋了,焦頭爛額,六神無主。

  「誒洛特!你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嗎?知道的話就快點兒想想辦法,想讓局裏上下集體丟掉飯碗嗎?!」

  紙俠只覺得好笑:「你冷靜一些,放心吧,你可以把這些案子視為某種人力不可抗的自然災害,HL很快會派神一樣的傢伙趕來解決一切的。」

  「你還擺得出這種輕鬆的嘴臉?最近一陣,什麼搶劫、入室行竊、性犯罪很久都沒人來報案了,警局裏除了給人貼貼尋人啟事找幾個夜不歸宿的酒鬼以外,連晚上小流氓械鬥都幾乎不發生了,本以為犯罪率顯著下降,社會風氣呈一片大好的和諧景象,結果你一出院,突然間城裏就來個一天內連殺兩戶貴族的事件,我說你這人是不是被什麼巫毒詛咒過啊!回醫院多躺幾天行不行啊!」

  紙俠懶得理他,往大屋中走去,「你已經勘察完了吧,我進去看看現場,一會兒局裏見吧。」

  迪肯比劃了一下中指,咆哮幾聲,帶著幾個隨行的警員回去了。紙俠一路行到屋裏,現場的其餘警員都認識他,所以也沒攔著。

  這次現場的屍體還沒運走,可以看到總督公子,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其整個身體像是一條被擰乾的毛巾般扭曲著,這麻花狀的屍體,骨頭從身體中錯位探出,神情極度扭曲痛苦,地上擴散出大灘的血漬。

  威尼斯的總督晚年得子,他今年已是六十有三,據紙俠估計,老頭的情緒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應該是三步走:悲痛→憤怒→瘋狂。

  當然他也管不了這些,此時的紙俠,心境早已和過去不同,他不再只有「伸張正義」的想法了,警察的身份和職責,也早就被他拋開。

  越發輕浮的態度,和那對事頹廢、無所謂的表面之下,另一種情緒正在紙俠心中悄然滋長,且將在並不遙遠的未來,改變他後半生的命運。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5 14:25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2-9-20 21:44
第十四章 圍城

  中歐,水晶郡,HighestLaws歐洲大陸總部。

  佔地1285平方公里,全金屬風格的建築群,外圍是高聳的鐵壁,人造運河,以及平原。這種地理條件是經過多年時間才創造出來的,在帝國尚未建立時,此地曾是全世界最富裕、經濟最發達和生活水準最高的國家之一,紅底白十字旗上,白色象徵和平、公正和光明,紅色象徵著人民的勝利、幸福和熱情。能夠生活在這個地方是大多數地球人的美好願望。

  但現在提到水晶郡,人們腦中浮現出的是一個金色的徽記,一個被兩條星軌環繞著的菱形圖案,還有一群本身就高於法律的執法者,因為他們背負著那四個字。

  盧卡教官身著得體的黑色軍服,來到了會議室,進門以後他向坐在那裏等候的將軍們行了個軍禮。

  「坐下吧盧卡。」坐在中間席位上的男人說道。

  「是。」盧卡正襟危坐。

  「昨天,法魯中校已經與你進行過私人通話了是嗎?」

  「是的。」盧卡回道。

  「那就好,省下我們不少口舌。那麼……根據冠之郡第二分部,馬龍上校提交的正式報告,我們現在委派你去威尼斯緝拿代號為『血梟』的第四級通緝犯,盡速執行。」

  盧卡應了一聲,起身道了句:「告辭。」便離開了會議室。

  待盧卡出去後,屋裏的幾人再度開口道:「在過去的二十四個小時內,威尼斯已經死了四位重要人物了,其中還包括總督的兒子,就算是那些反抗組織也不會盲目地執行這種連續暗殺行動,這個血梟的行為真的是隨意為之的嗎?我認為馬龍的報告可信程度值得商榷。」

  「即便如此,當務之急還是停止這種殺戮,不然當地的皇族和貴族們會向更上層施壓的,如果天都方面怪罪下來,我們歐洲部的臉面會不太好看。」

  中間席位上的男人又開口了:「這些都不必擔心,我已有計較,先等盧卡把那個『凶』級的瘋子處理掉,我再向天都方面申請,派一位『專家』來查清事情的始末,讓他去蹚威尼斯這潭渾水便是,到時候,責任也由那人承擔。」

  「您是指?」會議室中的眾位將軍都知道他說的是誰。

  「啊,沒錯,就是他,聽說他從去年底就在北海道滯留了,查一些民事兇殺案,不知道那有什麼意義……」

  …………

  威尼斯,紙俠出院後的第二天,晚七點。

  盧卡的專機至少要到凌晨才能降落,而針對貴族與富商的兇殺仍在繼續,此時,被害人數已經上升到了十二人,那些連帶著被殺掉的眷屬還不算在其中。

  這座小城徹底被恐怖的氣息所籠罩,總督已下令宵禁,所有的營業場所關閉,居民不得外出,遊客不允許離開旅館,出入城市的各種交通樞紐都被嚴格監控,處於停運狀態。在兇手被抓獲以前,任何在街上滯留的人,警方和軍隊都有權將其逮捕,如遇反抗或逃跑者,可直接開槍,後果由當事人自負。

  這是帝國治下,總督這個職位於安全級別上所能行使的最高權限,只有在極為嚴重的突發情況下才能進行。

  地方的守備軍隊、警察、HL的整備軍,所有可以調動的力量已經開始逐戶對城裏的平民進行合法身份的排查,街上儘是穿著制服巡邏的小隊,連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浪漢都難覓蹤影,也不知是去哪處躲了起來。

  現在外面唯一還穿著便裝四處溜躂的人,就是紙俠了。他已經超過三十個小時沒有睡覺,但依然在空中四處巡視著,因為這接二連三的兇殺表明,血梟也沒有休息過。

  他望著這座死城自言自語:「你究竟在哪兒……」

  …………

  地下,倒影都市。

  血梟正在用氫氟酸溶屍體玩兒,這種受管制的化學品不太好弄到,如果便利店裏就有賣這種玩意兒,那處理屍體可就方便多了。

  忽然,從通道中傳來了人的說話聲,「身為客人,你不覺得自己待得太久了嗎?」這聲音忽近忽遠,無法判斷從何而來,只覺其在四通八達的地下通道中亂竄。

  血梟冷笑,提高了聲音回道:「鋼鐵戒律啊……這次又派了什麼雜碎來?」

  「血梟先生,你與我們之間並無絕對的利益衝突,而且從你的所作所為看來,我們還有著共同的敵人,你也遭到帝國的通緝不是嗎?」

  血梟臉上的表情更加不屑:「哦……這次是來談判的嗎。」

  那聲音接著說道:「如果你願意與我們鋼鐵戒律合作,像博特里尼那樣的人,你隨時可以取而代之,殺死教士們的事情也可以一筆勾銷,大團長會寬恕你的。」

  「寬恕我?」血梟發自內心地笑了:「你知道嗎,聽了你的話,我突然覺得上次某個和我談『合作』的人,簡直是太有教養,太他娘的聰明了。」

  那人似乎明白了血梟的意思,語氣愈發冰冷:「那麼,你的回答是?」

  血梟道:「你到我面前來,讓我告訴告訴你。」

  傻子都知道出現在他面前,估計他就會撲上來把你撕了,那聲音答道:「哼……既然你不識抬舉,那麼也就沒什麼好談的了,即便暫時無法取回倒影都市的控制權,你認為我們會讓你一直安然地躲在這裏嗎?」話音未落,連續的爆炸聲就從通道各處響起。

  血梟自然明白發生了什麼,他走到電腦前,把今天的實驗數據也存到了自己慣用的虛擬網盤中,然後一拳打穿機箱,把硬盤扯出來,捏碎。

  他頗為惋惜地最後瞥了一眼那些刑具和實驗器材,至於那些隨意堆放在地上的大堆現金,他連看都不看。

  此時,海水已經漫到了他的膝蓋,這地方被淹沒的速度極快,得盡快趕去附近的出口。

  當血梟爬上某處的攀梯時,那個忽遠忽近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也不知這說話的人究竟身在何處,難道他還泡在淹水的通道中?

  「血梟,拒絕我是很愚蠢的,失去倒影都市的庇護,現在的威尼斯,已沒有了你的藏身之地,我根本不必出手,你就會死在那些帝國走狗的手中。永別了,異教徒。」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5 14:27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2-9-20 21:44
第十五章 血洗

  血梟剛回到地面上,還沒弄清楚什麼狀況,周圍就有十幾個端著槍的把他給圍起來了。

  他運氣也背,正好有兩隊巡邏的人在此路過,一隊是HL的人,另一隊是守備軍。這大晚上的,又是宵禁期間,空無一人的街上突然冒出一個身高近兩米,長得像動作片影星的壯漢,不抓你還有天理嗎?

  「舉起你的雙手,轉過來。」拉槍栓的聲音不絶於耳,士兵們與血梟的距離已不足十米。

  其中一支巡邏小隊的士官已經打開了別在肩帶上的通訊器,試圖與上級取得聯繫,但突然,他的脖子被什麼東西給勒住,說不出半個字來。其餘士兵幾乎也在同時遭遇了相同的狀況,他們的雙腳離地,身體不由自主得被一股力量提起,高速飛了出去,消失在夜空中。

  頃刻間,這條街上,以及附近的區域,已經空無一人。

  「呵呵呵……哈哈哈哈……」血梟笑了,笑聲越來越大,透著狂熱與亢奮。

  天空中,一個踩著紙的人緩緩落下,開口便道:「終於出來了嗎。」

  「看來你想打第二回合。」血梟道。

  「如果你有時間的話。」紙俠回道:「反正那些礙事的人我也已經請走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雖然方式比較粗暴,但我還是救了他們。」

  血梟道:「我當然有時間……真沒想到距離上次交手才一個多月,你竟然又變強了,為以示敬意,我就痛快地把你宰了吧。」

  紙俠不再多言,抬手一揮,一輪巨大的紙刃斬向血梟,勢如疾風。血梟本想用單手接下,誰知那鋒鋭的紙刃竟在飛到自己面前時自己化散為普通的紙張。

  但此刻,血梟的本能卻讓他覺得事有蹊蹺,果然,那些柔軟的紙快速吸附到了他的身上,把他從頭到腳包得像個木乃伊一般。

  「一味追求破壞力是贏不了你的,但我的能力,可以有無數的變化,僅憑這點,你這種只靠蠻力的人就無法抗衡。」紙俠一邊說著,吸附在血梟身上的紙便越來越厚實。

  堅硬的鋼鐵可以被掙裂,但這種緊貼皮膚的薄紙,卻怎麼也無法擺脫。血梟的呼吸開始困難,視覺和聽力受限,行動也被束縛,變得緩慢。

  紙俠在手中凝聚起一支尖鋭的紙錐,瞄準了血梟的額頭,「結束了。」紙錐疾射而出,血梟卻還站在原地未動。

  突然,血梟伸出了手,他竟然穩穩接住了那支奪命的利錐,然後隔著紙,發出了嗡嗡的笑聲。

  一聲虎吼,覆蓋他全身的白紙皆被震碎,他手中握著的紙錐也被輕易折斷:「剛才有這麼一瞬間,你覺得已經贏了是嗎?」

  紙俠驚道:「你竟能掙脫這種束縛……」

  「我當然可以,我只是適當表演一下,看看獵物的反應,這是很有趣的一部分。」血梟道:「你確實變強了一些,但你已經不是一個月前我遇見的那個人了,是你靈魂深處的陰暗面使你更強,可這同時,也會成為我的力量。」他揮起一拳,拳風擦著紙俠的右耳掠過,擊中了其身後遠處的建築物,那牆壁上被轟出了巨大的蛛網狀裂痕。

  「明白了沒有?此時此刻,我們的差距,比起上一次,反而更巨大。」血梟向前逼近;「你改變戰術也好,去抽幾包大麻再來和我打也行,但結果不會有什麼區別,這次是在人口密集的城裏,不是在海面上,你這種人來五個我都可以對付。」

  血梟舉起拳頭,朝著呆若木雞的紙俠頭部打去,準備結束這無趣的「第二回合」,未曾想,此時側面忽然殺來一人,飛起一腳直指他的頸部。

  血梟只好用原本準備打向紙俠的右拳去擋這一腿,他很輕鬆地用手掌接住了對方的腳,緊接著一探手,抓著來襲者的腳脖子就將其甩了出去,跟拋鏈球差不多。

  法魯這次沒有被直接秒殺,他在空中調整身形,輕盈地踏了幾腳周邊建築的牆,重新落回了地上。

  「哦,是你啊,原來你的能力是這樣的東西嗎……上次用拳頭朝我衝過來是腦子壞了嗎?」血梟轉身朝法魯問道,絲毫不介意在他背後一米不到的地方,站著紙俠這個強級能力者。

  「上次是對你的實力估計不足,我承認是失算。」法魯回道。

  血梟哼了聲:「難道你認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就有用嗎?」他用拇指點了點自己身後:「既然來了,你和他都得死。」

  嘶嘶幾聲,血梟背後突然噴出大量鮮血,原以為已經喪失戰鬥意志的紙俠,這時卻是忽然發難,一對紙翼護在身前,那些鋸齒狀的「羽毛」如刀一般割向了血梟。

  血梟的臉上沒有痛苦,也沒有驚訝,他的反應只是快速向前移動了幾步,正好離開對方的攻擊範圍,回身又是一拳衝擊,之前的一擊是他故意打偏,但這次,卻是紙俠自己避開了。

  「呵呵呵……繼續啊,對自己無能的憤怒、那嗜血的戰意,再多一些,讓我感受一下。」血梟的背上血流如注,可他竟還笑著對正在攀升的紙俠說話。

  紙俠飛到空中,狂喝一聲,城中的大量紙張聚集了過來,在空中匯成一團霧狀,然後由整化碎,變成了無數紙蝗蟲,每一隻蟲子的身上,還生有許多小的尖刺。

  黑夜中,這恐怖的景象宛若是末日一般。

  在紙俠的操控下,那些紙的堅硬度堪比鋼鐵,紙蝗蟲群從天而降,所過之處,連建築物都被蠶食殆盡,法魯已退到遠處,但血梟仍然不動,立於那蟲群風暴的中央,任由這攻擊撕扯自己的身體。

  幾分鐘後,這災難終於停止,整片區域被毀得面目全非,颱風過境也不過如此了。

  剛才黑壓壓的蟲群徹底將血梟掩埋在其中,那時起他就不見了,這時,漫天的紙蝗蟲重新化為碎紙落地,卻也不見其蹤影。

  法魯估計血梟已經粉碎成幾千萬片碎肉碎骨夾在紙裏灰飛煙滅了,他總算鬆了口氣。

  紙俠也降落下來,站定時有些搖搖欲墜。

  「幹的太好了,奈斯警官,我想沒有人能在這種攻擊下生還,你這次立了大功了。」法魯走上前去想扶紙俠一把。

  誰知此刻,異變陡生,一瞬間,兩人周圍槍聲四起,紙俠幾乎已沒有了抵抗之力,法魯勉強拉著他避開了密集射擊,但二人皆是身中數彈,傷得不輕。

  紙俠倒在地上,勉強還有意識,法魯的內臟沒事,但四肢中彈,一時動彈不得。他發瘋似得大叫:「什麼人!是誰開槍的!我是HL的法魯中校!你們……」

  「別費力氣了,法魯。」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這句話讓紙俠和法魯如墜冰窟一般,這才是真正的絶望感。

  吉姆.馬龍叼著雪茄,從遠處的斷垣殘壁中緩緩走來,他身後還跟著四個全副武裝的特種兵,那四人皆是全身黑衣、黑色面罩,端著全自動武器,準星已經瞄向了重傷的二人。

  「我建議你們不要耍什麼花招,沒有退路的,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馬龍說話間,又有十多個黑衣特種兵從四面八方冒了出來。

  法魯咆哮道:「馬龍上校!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廢話,所以說你們這些只會打打殺殺的所謂『高手』,都是有勇無謀之輩,我當然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蒙在鼓裏的人一直都是你們而已。」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紙俠狂笑不止,鮮血從他口中湧出:「枉我還一直當你是朋友。」

  「是你不識抬舉!」馬龍喝道:「誒洛特,在部隊裏的時候我覺得你算是個可造之材,想要栽培你。離開部隊後,你卻不肯加入HL,要當什麼警察,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那時我就明白,你這條狗是養不熟了。從一開始你就不要攙和到血梟這件事裏來,也許我會看在多年的交情上放你一條生路。

  難道我對你說的話,你都沒有聽嗎?『你知道我常年上夜班就是為了躲你的吧?』,你以為我說這話的時候是在開玩笑嗎?!」

  法魯道:「你到底想幹什麼?馬龍上校!還有你們,我是歐洲總部的中校法魯!我命令你們放下武器!」

  紙俠道:「哼……你還沒看出來嗎,他身邊那些人,根本不是帝國的軍隊。」

  「什……」法魯終於意識到了,那些帶著面罩的人,他們只是穿著特種兵的服裝而已,以馬龍的身份要搞到這些衣服並不算難,那些黑色面罩下,究竟是一群什麼樣的人?

  馬龍接著道:「一個多月前,你們跟那個血梟還有博特里尼那夥人交過手以後,我就知道,這是一個契機。所以我啟動了你們眼前所見的這個計劃,準備工作花去了這一個月,前天午夜,開始執行。

  EAS的那個時侍,昨天突然出現,確實讓我有些手忙腳亂,好在那個怪人來去匆匆,從男爵的屍體被發現,到警局聯繫第二分部這段時間,他正好完成了對你的測試,然後立即乘他的專機離開了。

  因此,一切計劃都按照我的意圖都得以順利進行,再過幾個小時,當那個盧卡教官從總部來到這裏,會得到這樣一份報告。」

  馬龍扔掉了半截雪茄,接著說道:「內容大致就是……血梟殺死了那些貴族和富商,然後和你們兩個同歸於盡,二位為帝國盡忠,著實令人佩服。」

  紙俠仰面朝天,苦笑著道:「總督已經年邁,根據貴族世襲制,過幾年等他的公子成年很可能順理成章地直接當上副總督,但現在,那種事不會發生了。而威尼斯政界、商界那些有權勢的、正當壯年的貴族富商們,也都相繼被殺。

  像威尼斯這樣的中小型城市,總督由HL的長官兼任的情況普遍存在,到時候,你吉姆.馬龍,就是此地總督的不二人選。」

  法魯聞言,神色驚愕無比,他對馬龍道:「你知道謀殺HL總部軍官,還有殺死貴族是什麼罪嗎!」

  「罪名?有意義嗎?無論按什麼罪名不都是一死嗎?」馬龍笑道:「可惜,在這整個事件中,只要你們一死,報告我想怎麼寫,就怎麼寫。而且我敢打賭,那位總督大人會在近期內『意外暴病』身亡,可能是因為失去兒子太悲痛了吧,呵呵呵……

  到那時,地方軍,警察,HL,都在我的手中,誰來查我?誰能管我?威尼斯,便是我吉姆.馬龍一人腳下的城市了,哈哈哈哈哈!」他說到此處,似是得意到了極點,狂放地大笑起來。

  「哦,好計劃,我大概也聽明白了。」一名神色猙獰的惡漢從旁邊的一條河裏爬上岸來,身上雖有無數血痕,卻看不到什麼明顯的致命傷。

  所有人都愣住了,彷彿爬上來的不是個人,而是嗜血與殺戮所化身的惡鬼。

  血梟活動了一下脖子,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看著馬龍:「你派手下模仿我,到處去殺人是吧?」

  馬龍扭頭就跑,邊跑邊喊:「殺了他!」

  那些黑衣人舉槍便打,他們的火力層次分明,且槍法不差,但只見血影一閃,原本站在馬龍身後的四人瞬間身首異處,應聲倒地。

  遠處三名黑衣殺手見狀,立即扔掉了自動步槍,提著軍刺上前,那身法速度,竟也不必法魯慢上多少。

  「哦?能力者。」血梟就像是狼遇見羊一樣來了興緻。

  三人的武器已逼到身前,血梟卻是赤手空拳向前直進,一手一把,嘴裏再叼上一把,奪下了三把軍刺。除了嘴裏那把,他徒手去握其餘兩把軍刺的刀刃,血槽中流淌著自己的血,可血梟竟饒有興緻地提起刀來,飲下幾口鮮血,彷彿是不想浪費。

  那三人皆是久經殺陣的冷血殺手,但也從未見過這等陣仗,人一旦感到畏懼,就會本能地和自己懼怕的事物拉開距離,所以他們又掏出了槍帶上的手槍,稍微退後幾步,開始朝著血梟射擊。

  「呸……」血梟啐了口唾沫,順便吐掉了嘴裏的軍刺;「廢物。」他拋起手中雙刀,順勢握住刀柄,血影一閃,三人便僵住不動,幾秒後,身體被分割成了不規則的數段,像積木一般倒塌下來。

  一回頭,發現剩下的黑衣殺手們竟然跑光了,血梟不快地走到法魯和紙俠面前:「我幫你把馬龍殺死如何?」

  法魯已經說不出話來,紙俠道:「你可不像這種人。」

  血梟笑道;「說得對,殺他以前,我要先送你們上路!」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5 14:27 編輯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2-11-13 02:31
尾聲 必死者,倖存者

  馬龍在威尼斯蜿蜒的小巷中穿行,他此刻只想盡可能遠離血梟的所在,以確保自身的安全。

  他率領著『銀影』的殺手們趕來此地時,本已為血梟已死,所以才敢突下殺手。誰料這殺人魔王竟在剛才那種恐怖的攻擊下活了下來,其實這變故也並不致命,他仍然可以把殺死紙俠和法魯以及謀害那些達官顯貴的罪名全推到血梟身上。

  但眼下馬龍擔心的問題是,在他逃跑時那二人還未完全斷氣,假如他們中有人生還,並說出一些對自己不利的證詞來,那整個計劃都將付諸東流,而吉姆.馬龍這個名字,也會帶著屈辱被帝國抹殺。

  銀影的殺手雖然很強,但馬龍心中清楚,他們是對付不了血梟的,無非就是給自己的逃離爭取一些時間罷了。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殺人滅口?他腦中很快就閃過了一個念頭,於是一邊奔跑著,一邊拿出了一部通訊器。

  馬龍要呼叫空軍,對剛才那片城市區域進行無差別的破壞,無論是建築、橋樑、街巷、居民,全部都炸成灰燼,即便炸不死血梟,至少可以趕在那個盧卡教官到來之前讓紙俠和法魯永遠閉嘴。事後如果追究起責任來,他可以擺出一副愧疚的嘴臉,稱血梟殺死了法魯中校和自己的摯友,所以自己失去理智所致;同時也是為了帝國剪除高危險等級的禍害,相信這種程度的犧牲上層還是可以接受的。退一萬步講,他馬龍罪不至死。

  可他還沒能開始通訊,一個高大的黑影就擋在了眼前,用閃電般地速度奪過了那個通訊器,徒手將其捏成了一堆廢鐵。

  馬龍站住不動了,不是他不想動,而是動不了。此刻他內心深處恨不得自己能長出四條腿來逃跑,可僅有的兩條除了不住地發抖以外還喪失了其他功能。癩蛤蟆被眼鏡蛇瞪著的時候估計就是這種狀態。

  血梟渾身浴血,獰笑著站在馬龍面前,俯視著這個即將死去的軟弱獵物,開口道:「我現在要問你幾個問題,有五件事你不能做——拒絕回答、說謊、答非所問、討價還價還有跪地求饒,否則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聽明白了嗎?「

  馬龍點頭,聲音顫抖:「明……明白……」

  血梟冷笑一聲,問道:「剛才跟著你的那群殺手,是些什麼人?」

  「他們是『銀影』的殺手,世界上最昂貴的僱傭兵,但只要有錢,任何任務都敢執行。」

  「模仿我殺人的就是他們?」

  「是的。」

  「你說這個計劃準備了一個月,那麼,你又怎麼知道,那晚以後我還會繼續待在威尼斯?」

  「你是否還在這城裏都沒關係,一個月前,你確實就是危險等級四的通緝犯血梟這件事已經由法魯和紙俠親眼確認,那就夠了。由於你近期在此地現身過一次,只要我的行動不是時隔太久,自然會被聯繫到你身上。找人模仿你的手法將我要除去的人都殺掉,最後再把有可能查出破綻的兩個當局者滅口,我的目的就達到了。」

  血梟逼視著馬龍的眼睛:「最後一個問題,你還有任何具備價值的情報可以提供給我,來換你這條命的嗎?」

  馬龍的心機也頗為深沉,他知道,在血梟這種人面前要活命,這是唯一的機會,可以說,他早已在等著這個問題:「有!這整個計劃,其實並不是我策劃的!而是另有其人!」

  血梟腦中馬上閃過了「天一「這個名字,但他表面上卻也不動聲色,只是用疑問的語氣道:「那麼……是誰?」

  「是『顧問』!全盤佈局,所有的細節,包括跟『銀影』牽線搭橋,謀殺發生的時間、手法,我對外應該表現出的反應,這些都是他教我的!在一個月前的事件後,我雖然察覺到這是個契機,有了奪取這座城市的念頭,但我根本沒有這麼詳盡的計劃,真正謀劃一切的人,是顧問!所以想陷害你的不是我,而是他!」

  「哦?「血梟來了興致:「你知道這個『顧問』的名字嗎?或者……長相?」

  馬龍道:「不……我從沒見過他,也不知道這個顧問的真名,我只是兩年前在一份危險等級一的通緝犯名單上見過這個代號,根據HL的情報,這個人在網絡上通過一個公共的郵箱接受別人的委託,進行『犯罪諮詢』的服務。HL曾用過各種方法嘗試抓捕他,但無論是用技術手段追踪,還是假冒雇主去引他上鉤,都沒有任何結果。總部方面也曾懷疑這個郵箱的真實性,但關於顧問的傳聞卻從不間斷,那些無超能力的普通罪犯中,有許多案子的背後都有他的影子。根據一些人模糊的描述,顧問今年應該還不到二十歲,是近幾年興起的天才型罪犯。

  一個多月前,我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情給他發了郵件,之後他居然主動聯繫到了我,還告訴我,他自有辦法甄別發郵件的人是真想要犯罪諮詢,還是出於別的什麼目的,所以他不可能被抓,並且很樂意給我這種具有HL背景的人提供服務。」

  血梟聽到此處,再次開口問道:「你確定他還不到二十歲?」

  「是的……雖然未必準確,但年齡已經是極少數HL可以大致掌握到的東西了,這個人真的非常謹慎,很難追查。」

  「你現在還能聯繫到他嗎?」

  馬龍的神色開始緊張起來:「不……一個月前,他花了很短的時間,就將計劃交給了我,並給了我『銀影』方面的聯繫方法,之後我就交了錢,再也聯繫不上他了。」

  血梟摸著下巴:「哦,我明白了。」他把手搭在了馬龍肩上,後者嚇得差點兒沒失禁。「別害怕,嗯……馬通。」

  「是馬龍……血梟先生。」

  「那種事情怎樣都好,我只是想告訴你,不必擔心,我會親自去拜會一下那個『顧問』,然後把他幹掉的。這整個陰謀裏,你扮演的也不過是個無能的野心家罷了,這個星球上,像你這種廢物實在是太多了,我並不是非殺你不可的。」

  「謝… …謝……謝謝你,血梟先生。」馬龍不知道這種時候除了感謝這位大爺饒自己一命還能說什麼。

  結果下一秒,血梟話鋒一轉:「可你竟敢糾正我的錯誤,馬通,你這是找死。」然後他輕而易舉地就把馬龍給撕了。

  …………

  清晨,廢墟中,HL的清理小隊正在幹著「洗地」的工作,搬走殘缺的屍體以及徹底消毒那些被血浸透的地面。

  「嘿,夥計們,快過來。」其中一名隊員忽然喊道。

  五六人圍了上來,眼尖的很快就看到了一具​​穿著黑色軍裝的屍體,被埋在地面下半米左右,身體由中間被折斷成兩截,內臟溢了出來。那景象感覺就像一根放在木板上的春捲,被人一錘子敲下去,木板都斷了,而那春捲,就是此刻的法魯中校。

  正當他們對著這位不怎麼熟的上級唏噓不已時,另一處又有人高喊:「這兒還有個活的!」這次清理隊幾乎所有在附近的人員都湧了過去,抬擔​​架的衝在最前面。那是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他的半張臉已不見了,一排牙齒和血骨皮肉暴露在外,但他胸口卻仍有微弱的起伏,顯示著他仍然沒有向死亡妥協……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4 07:58 編輯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2-11-13 02:37
第三卷 陰謀家

  不考慮失敗和退路的策劃者,只是個賭徒罷了。

  序章 顧問


  芝加哥,當我踏足這座城市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愛上了它。

  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噪音,每天早晚兩次讓人想掐死自己的交通堵塞,空氣散發出一種刺鼻、混濁的氣味兒,而且還飄浮着肉眼可見的顆粒粉塵。難怪連露天咖啡館兒都會設個「吸煙區」,我想比起在街上喘氣兒來,人們更願意找一個雲霧繚繞的角落,弄幾根菸槍,插進自己肺裏,儘快了卻殘生。

  這是一座典型的工人城市,屬於勞動者的城市,就連球票都比星郡其他的地區要便宜。在我租的公寓樓下,辣起司熱狗每個只賣三塊錢,我每天都至少要來上一個。那沐浴在汽車尾氣中的熱狗攤兒,上完廁所從不洗手的店主,法蘭克福腸的原料是來路不明的豬肉,麵包的原料是來路不明的麵粉,和在一起再澆上超市裏批發來的,快要過期的熱起司和辣肉醬。把這種熱狗塞進嘴裏的時刻,你能體會到,這就是一個老百姓的生活,你所品嚐的,正是活着的味道。

  來這兒已經快三週了,每晚我都至少會逛三到四個酒吧,而幾乎每去一家都會被要求出示身份證。我真的很驚訝,這幫保安的眼力勁兒怎麼就能那麼差,即便是真正的身份證上,我也已經二十一歲了。不提也罷……這半個多月來,除去那些尋找一夜情的小妞、尋找穩定關係的小妞、尋找一夜情的同性戀、尋找穩定關係的同性戀、還有幾個性別不明導致性取向不明的搭訕者以外,我總算也把本地幫派的大體情況搞清楚了。

  還記得第一個和我說話的老黑,我們在吧檯上稍微聊了幾句,我就說:「嘿,夥計,你那兒有什麼能讓人High起來的東西嗎?」

  他說:「是的,當然有,看,這叫警徽,你覺得有點兒熱了不是嗎?小子,你被逮捕了,跟我回局裏做個毒品測試,另外我認為你種族歧視,需要我宣讀你的權利嗎?」他一邊說著,一邊就掏出證件和槍。

  還好那天我跑得快,不然就在個普通便衣身上栽了。這傢伙居然還說我種族歧視?他坐在吧檯邊上,穿著背心外面套件西裝,雙手戴了八個戒指,還掛着條狗鏈那麼粗的金鏈子,這種皮條客標配造型,我不問你有沒有藥,難道還問你有沒有人?

  撇開這個釣魚執法的傢伙不談,又有一次,我遇見一個金髮男人,沖天短髮,人到中年卻也沒有啤酒肚,手背上還有條疤,看上去像個退伍軍人什麼的。他帶著個手提箱,穿著皮衣一個人坐在角落裏。他散發的那種氣場很像是某位大佬手下的得力幹將,就是那種有重要交易時你必須託付的那種人。

  接着我就過去,用道兒上的暗語和他聊了大約半個小時,他說自己叫泰德,泰德的回答也顯示他確實是個大人物。結果,他打開那箱子,展示了一下裏面裝的「貨」,滿滿一手提箱的肥皂,是的,他穿著皮衣,金髮,手上有疤,用手提箱裝肥皂,名字叫「泰德」。好吧,大家都看過那部老電影,但沒幾個人會幹到這種地步的,你一把年紀了還在酒吧裏玩兒角色扮演是不是太帶感了一點。

  也有那麼幾次,我試圖製造一些衝突,就算只能找出幾個幫會中的馬仔也罷,可惜,我運氣真的很差,每次遇上的都是面相兇殘的守法市民,他們會敲碎酒瓶、推搡你、用拳頭揍你的臉,但你只要用上那麼一丁點兒真正意義上的格鬥技巧,放倒其中一個,他們就慫了。好戲就此結束,酒吧保安們過來把鬧事的人請出去,或者直接打電話報警,相信我,每回都會有個穿得像皮條客一樣的便衣第一個趕到。

  總之,這番經歷可以算的上是一種挫折了,不過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經過這些事,我得到的經驗就是,電影裏那些走進酒吧,立刻就能從酒保和旁邊隨便哪個醉漢的口中問出有價值情報來的事情完全就是導演腦損傷或者編劇腦溢屎的具象化呈現。我看帝國的電視新聞都比自己去酒吧裏能套來的情報多。

  浪費了我這大能人整整二十多天的人生,終於,今天我有機會去見一下盧切斯家族的一名成員了,希望計劃可以順利進行,因為我比較看好盧切斯家族的實力,況且我也不想再絞盡腦汁搭上傑諾維塞家族那條線了,天知道得再花多長時間。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4 07:59 編輯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2-11-13 02:43
第一章 學生

  2101年,2月14日。

  節日是人類墮落的標誌之一,我們需要在一年中定下幾個特殊的日子,提醒自己去做一些在平常同樣能做的事情,卻又裝作意義不凡的樣子。

  每個節日基本都由謊言和慘劇這兩部分組成:大人們騙孩子,說這世界上有個駕著飛行雪橇的胖老頭兒會給你們帶來禮物;男人們騙女人,我一輩子只愛你一個;女人們則騙男人,我愛的是你的人,和錢無關;感恩節讓你有了一整年都不知感恩的理由;春節給了你一整年都不回家的理由;非宗教和民俗傳統演變而來的節日基本就是紀念某個人的死或者某一群人的死,而我們為什麼要紀念他們?因為他們是時代英雄,他們的犧牲改變了一些事情,甚至帶給了我們今人切實的利益。

  所以,歸根結底,這是一種另類的交易。玫瑰、鞭炮、扮鬼、當個好孩子等等,挑準了日子,目標就是滾床單、發財、糖果、禮物。當然如果你運氣不好,也可能得到好人卡、罰款單、戀童癖和家暴之類的。

  這天是二十二世紀的第一個情人節,下午,芝加哥一家普通的網吧,一個男青年走了進來。

  他大約二十歲左右年紀,褐色頭髮,白種人,看上去沒什麼特別的。進屋後,他的視線很快就停留在了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年輕人身上,然後徑直走了過去。

  「你好,我叫德維特。」褐髮青年坐在那人旁邊的沙發上,開口打了招呼。

  坐在那兒上網喝咖啡的年輕人戴著副眼鏡,看上去挺斯文的,亞裔,黑色的短髮中規中矩,臉長得很白淨,給人感覺像個書呆子。

  眼鏡青年出於禮貌回道:「嗯……你好,你可以叫我邁克。」

  「不必緊張,小子,這不是搭訕,我是直的,你不用露出那種表情。」德維特道:「是桑尼跟我說,可以在這兒找到你,提供一些『技術支持』。」

  邁克用狐疑的眼神看著德維特:「哪個桑尼?」

  德維特回道:「桑尼.盧切斯。」

  邁克道:「我跟他見過幾次,不是很熟,你又是誰?」就算是再業餘的黑幫成員,也能看出他顯然在說謊。

  「我說過了,我叫德維特。」

  「盧切斯家族可沒有你這號人。」

  德維特道:「因為今天上午,我才開始與他們合作,你可以把我視為提供某種諮詢的『顧問』。」

  邁克的表情微變:「等等……呵……」他似乎有些不信,所以笑了:「你說你是『顧問』?」他又重複加重語氣問了一遍;「你走到我面前,做了自我介紹,然後告訴我,你是那個『顧問』?」

  德維特倒顯得十分平靜:「這麼說來,你聽過這個名號。」

  「聽過?」邁克略有些激動了:「顧問是互聯網上的傳奇,從三年前首次出現至今,已經有無數他的事蹟流傳,現階段那些故事多得已經難辨真假了,有人說他已經被捕,還有人說他根本就是個不存在的虛構人物,我以前的大學甚至有一群人為他建立了粉絲俱樂部。你最多就比我大個一兩歲,怎麼可能是……」

  德維特打斷他道:「邁克.拜倫,伊利諾伊大學三年級的學生,故鄉在田納西州,家中除了父母還有一個姐姐,兩個兄弟,鄰居叫弗雷德,給你們家送報的郵差叫薩圖克。父親的二手車買賣不是很景氣,姐姐的男友陷入一樁官司中已經有半年了,兩個弟弟上大學的錢還沒有著落,我想這也很好地解釋了為什麼你這樣有大好前途的青年會為本地的黑幫辦事。」

  邁克突然緊張起來,壓低了聲音道:「這些你是從哪兒查到的?你是條子?HL?」

  德維特道:「你們學校有著世界上最先進的超級計算機研究中心,每年有帝國資助的龐大資金做後盾,但學生的資料卻很容易弄到手,無論是計算機專業、理工科、還是戲劇系的學生,在校方看來,學生的個人訊息這種玩意兒與研究數據相比根本就是垃圾,垃圾是沒有嚴密保護價值的。我想從小到大都上公立學校的你應該可以明白我的意思。」

  邁克不自在的動了動脖子:「好吧,你攻破了伊利諾伊大學的第三套虛擬防護系統,你還需要我幹什麼?你自己不就已經可以駭入這世界上90%以上的計算機了嗎。」他還頗為不服地補充了一句:「而且在我看來,這點能耐仍然不能證明你就是顧問。」

  德維特道:「我準備幹一筆大買賣,明白嗎?小子。盧切斯家族的人還信不過我,他們需要我辦幾件事情來證明自己的能力,當然這我也可以理解,每當我到一個新的城市,都會遇到類似的情況,雇主們的素質是不同的,你要讓這群整天揣著槍和手榴彈做些違禁品貿易的大老粗相信這世界上有『安樂椅偵探』這類事情,他們只會說:那是鬼扯。

  因此,當面對這種客戶的時候,我往往需要稍稍解放一下自己的大腦,來幹一些不那麼需要精打細算的事情,而眼下要做的,正需要你的幫助。」

  邁克也是個聰明人,他直接道:「報酬呢?」

  「小子,跟我合作,你不但可以解決所有的經濟問題,還能得到許多無形資產,所以我建議你不要做拒絕之類的蠢事。」

  邁克斟酌了一下:「好吧,那就這樣……我不能僅憑你空口說白話就答應些什麼,我要跟桑尼確認一下這件事,如果他能肯定你不是條子,我願意聽聽接下來的計劃,另外,別叫我小子,即使你是真的顧問。」

  德維特起身道:「桑尼的聯繫方式不用我告訴你了,我到外面抽根煙等你,就在今天之內,還有很多事要做,你最好快點兒。」

  邁克見其走遠,一個人若有所思地嘀咕著;「今天之內……該不會是要我去攙和傑諾維塞家族交貨的事情吧……可真會挑日子。」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4 07:59 編輯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2-11-13 02:48
第二章 交貨

  邁克坐在德維特的車裏,看著周圍掠過的路標:「並不是我很喜歡聊天,但不得不說一下,你這樣往東南方走,讓我有不好的預感。」

  德維特道:「桑尼說你坐在電腦前就足以知道這城裏正在發生的許多事,看來這是真的。」

  「聽著,我可以幫你去駭別人的情報,但我拒絶出現在任何可能發生槍戰的現場。」邁克道:「今天這筆買賣可是托尼和喬在操辦,也許你不太瞭解情況,他們都是非常喜歡拔槍射活靶的那種類型,我可不想靠近這種人二百米以內。」

  德維特回道:「待會兒你坐在車裏就行,我負責出去交涉。你要做的,就是用你此刻藏在右邊褲袋裏的那部『超級手機』,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那東西,總之你用它駭掉交易現場每個人身上的所有電子儀器就行,另外,保持車不要熄火。」

  「你怎麼知道……」邁克頗為驚訝地問道。

  德維特道:「我在抽菸的時候,你除了聯繫桑尼以外,還幹了一件事情,就是入侵我的手機,你用的顯然不是網吧裏的電腦,像你這種級別的駭客,隨身攜帶經過改裝的微型電腦,裏面裝幾款自己寫的、隨時能駭進附近電子系統的軟件,那是很正常的事情,這就如同約會時男方帶著安全措施一樣,有備無患總沒錯。」

  邁克歪著眉毛道:「你的比喻不是很恰當……不過這個暫且不提。我用這部手機,無論駭進任何民用電子設備的系統——普通手機、GULP、PVP、甚至機械義肢,都不會被發現,即便是事後交給專家去查,短時間也看不出來,你是如何察覺的?」

  德維特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手機,隨手扔給了邁克:「山寨機,一次性電話卡,還有一個簡單的信號接收測試器,總共成本一百塊。」

  邁克立即就明白了:「你來見我時根本就沒帶自己的手機,身上揣著個剛買來的破爛,而電話卡的號碼也沒人知道,所以只要測試器有反應,你就能知道……」

  德維特接著他的話道:「就能知道那肯定你搞的小動作。我說是在抽菸,其實也是想試探一下,如果你沒有駭進這破爛,才讓我失望。另外,我通過移動時信號強度的變化,大致測算出了你入侵電子儀器的範圍,五十到兩百米的範圍內應該沒有任何問題。還有,你欠我一百塊。」

  邁克對眼前這人立即有了些改觀,看來他的城府比想像中要深許多,他想了想道:「好吧,既然你也瞭解情況了,那咱們事先說好。我就坐在車裏,負責搞定他們身上的手機,你可以得到傑諾維塞那幫人和提貨那幫人所有的通訊記錄、訊息記錄、上網記錄,如果他們不換電話卡,你還可以在日後隨時竊聽並追蹤他們每個人的行蹤。但是,你聽著,我還想多活幾年,所以是不會下車的,你非要下去蹚渾水是你的事,如果你在交涉中被人突然拔槍擊斃,或者被打暈帶走,我可立刻掛倒檔走人。」

  德維特看對方緊張的樣子,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放心,我不會引起什麼騷動的。」

  他們說話間,正遇紅燈,街邊一個流浪漢閃電般湊了上來,用一塊沾水的、髒兮兮的海綿擦著德維特面前的擋風玻璃。

  黃燈亮起,德維特毫無徵兆地一腳油門,車子衝了出去,那流浪漢躲閃不及,上半身趴在擋風玻璃上,兩腳懸空亂蹬,整個人被帶著往前移動。當車速超過每小時八十公里時,德維特又是一腳急剎,流浪漢側著倒飛出去,摔在了馬路上,然後這條街上便響起了接二連三的剎車聲和司機們的叫罵聲,交通頓時陷入了一片混亂中。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邁克反應過來時立即破口大罵:「該死!你在幹什麼?!」

  「放心,他不會有事的,只是跟著慣性飛出去,和騎自行車摔一跤差不多。」德維特掉轉車頭,衝上了人行道:「我們現在差不多可以開始肇事後的逃逸了。」

  「肇事的是你吧!我要下車!」

  他的車在人行道上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路人們紛紛使出各種犀利姿勢閃過了車頭的撞擊,不少路燈桿和消防栓紛紛遭殃:「放鬆,四眼兒,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邁克在德維特口中的稱謂就這樣由「小子」變成了「四眼兒」,但此刻他也沒工夫計較了,方向盤在別人手裏,他只能綁好了安全帶,抓緊車門上的把手大喊:「快停車你這瘋子!」

  德維特語氣平穩地解釋著:「適當的混亂,可以把警察引來,這不是搶銀行,他們不會來得太快,但交通癱瘓也不是小事,所以他們也不會來得太慢。交易地點在北風島公園,除了游泳過去,就只有走1400公路轉E公路。我先用這種方法,稍稍調整一下城裏的警力部署,如果我和托尼還有喬處得不好,一旦發生槍戰,或者有火光衝天的大爆炸,警方可以更快趕到現場。」

  這時車已重新駛上公路,從人行道抄近路讓他們避開了堵塞的交通。

  邁克回道:「我說過了,你要是跟他們發生暴力衝突,我就直接逃跑。」

  德維特道:「是啊,我剛才的行為也考慮到了這種情況,當你企圖拋下我獨自離開公園時,應該會正好在E公路上和趕來的警方大部隊擦肩而過,他們會看到一輛在不久前引起交通騷動的肇事逃逸車輛正駛離槍戰現場。順便說一下,這車是我偷的,因此你會被捕,並同時面臨多項指控。」

  邁克癱在座位上,目光呆滯:「我想我得再次評估一下你在我心中的印象,順便重新考量一下這次服務的收費。」

  …………

  十五分鐘後,北風島公園。

  托尼是個胖子,一臉橫肉,眼神凶悍,他在傑諾維塞家族裏算不上是優秀的殺手,但在殘忍這方面卻不會輸於任何人;而喬是個一頭灰白頭髮的老黑手黨了,混到他這個年紀還在負責這種交貨工作,只能說明他不夠聰明,但在第一線上能活到今天,除了命大,肯定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這二人都在槍戰中受過致命傷,當然了,在二十一世紀中後期,所謂的致命傷也未必致命。因此,托尼的右手和喬的左腿在那以後有了許多新的功能,比如射出子彈,或者儲藏手雷等等。改造人技術在帝國軍隊和HL中早已廣泛運用,所以民間的犯罪者們也不甘落後,他們很快便從從黑市、退伍人員、乃至腐敗的官員那裏獲得了這方面的技術訊息。時至今日,在黑幫中,這種程度的改造也屬十分常見了,但其戰鬥能力和真正意義上的改造人相距甚遠,充其量算是裝了些高科技武器來代替假肢。

  此刻,托尼和喬正站在一輛廂式車邊上抽著煙,除了他們倆,還有一個司機和四個負責搬運的手下待命。不多時,另一輛車駛來,就停在了他們旁邊,從上面下來四五個人,其中一人提著個黑色的手提箱,那裏面顯然裝著現金。

  「哦,托尼,老夥計,最近過得怎麼樣?」提貨那方為首的中年男子熱情地打著招呼。

  托尼從嘴裏拿出煙頭,丟到地上踩滅:「還行吧,只是我不太喜歡等人,剛才我和喬正商量著,你要是再晚來一會兒,我們就把你扔到湖里餵魚。」

  那人哈哈大笑,貌似覺得這玩笑真的挺不錯的,而托尼和喬也皮笑肉不笑地擠出笑臉來。這種交易中,誰也不會相信誰,誰也不會真正當對方是朋友,在下一秒,玩笑可能只是玩笑,也可能會變成現實。

  雙方驗貨、點錢,然後頭目們聚在一起抽著煙,扯些廢話,而嘍囉們開始搬貨。其實這種工作說起來也並不複雜,把跨洋弄來的毒品藏在裝巧克力的盒子裏,運送給另外一群人,那群人則負責把這些純度極高的白色粉末加工成各種不同層次的需求品,散給一些負責銷售的小頭目,最後再落實到那些奮戰在第一線的藥販子,他們在街邊、便利店門口、夜總會、大學附近隨處可找,這是一個非常成熟的銷售網絡,有著悠久的歷史,只有戰爭短暫中止過這買賣的運營。

  而在這些環節中,許多經手人甚至根本不像是在混黑幫,他們幹的事情和一般藍領一樣,司機負責開車,馬仔們負責運貨,地下工廠的「工人」們負責加工處理,銷售人員尋找收入穩定的癮君子以及開拓新客戶。這些特殊藍領們的工作其實並不輕鬆,只不過他們有更合理的報酬,以及隨時面臨著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威脅。

  總結一下,這生意和一般日用品銷售的唯一區別就是,他們不能明目張膽租個店面去賣,僅此而已。

  兩幫人只花了十分鐘就完成了這次交易,可謂駕輕就熟,托尼和對方頭目互相擁抱了一下,道了幾句合作愉快之類的廢話,雙方正準備分道揚鑣,意外卻在此時發生了。

  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朝他們走了過去,並邊靠近邊到了句:「嘿!肥佬托尼!」

  此時公園已近關門時間,這附近四下無人,一張生面孔忽然出現已讓交易雙方緊張起來,而這傢伙一開口就說了托尼非常不愛聽的一個綽號,這無疑就像是往油鍋裏撒了一把鹽。

  「你是誰?混蛋。」托尼不客氣地喝罵道。

  德維特冷笑一聲回道:「我?我只是路過而已,順便代表桑尼跟你問聲好。」

  聽到這個名字,托尼像是被打了雞血一樣,衝上前去一拳把德維特放倒在地,然後左肘摁住對方鎖骨,亮出戴著黑色皮手套的右手,用四根手指指著德維特的臉:「這副手套的下面,是隻金屬右手,它可以在兩秒內把你的頭打成一個流著腦漿的蜂窩,所以現在我問你什麼,你最好就如實回答。」

  德維特表情還是很欠揍,很輕鬆,他隨意地回道:「OK。」

  「桑尼派你來幹什麼?」

  「他並沒有派我來。」德維特回道:「他只是告訴我,今天傑諾維塞家族的托尼會在這兒進行一次交貨,我想以他的智慧,無非就是暗示我報警來破壞這件事罷了。」

  「哈哈哈哈哈……」托尼大笑:「結果你這個白痴自己一個人走到我們面前來找死?」

  「從這胖子的反應看來,他和桑尼之間一定有過節,意裔黑手黨成員間不能為私仇輕易殺人或者破壞對方家族的買賣,因此桑尼想利用我這個局外人來搞些事情,嗯……看來他還是不太相信我的能力,想著如果能利用我報復你一次也不錯,事後全推到我這個連合夥人都不算的傢伙身上,真的犧牲掉也無所謂。」德維特完全不在意對方的恐嚇,自顧自在心中盤算著:「還真是個讓人惱火的廢物啊,不知道盧切斯的當家是否也如此愚蠢。算了,先把手頭的事情做完再說吧。」

  他突然抓住托尼的右手,在對方震驚的目光中,將這塊金屬給折斷成了兩截。

  提貨那幫人見到情勢變化,立即道:「現在已經錢貨兩清了,這是你們和盧切斯家族之間的事情,我們就不摻和了。」說完就上了自己那輛車,迅速開走了。

  而喬和托尼手下的其他馬仔們皆是掏出了身上槍,逼近了德維特。

  「你們應該知道,槍一響,就會有麻煩。」德維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了起來。

  「那得看這種麻煩和讓你活著造成的麻煩哪個比較嚴重了。」喬陰狠地說著,讓對方明白,自己毫不介意扣下扳機。

  托尼此時已不敢再靠近對方,他謹慎地拿出槍來,保持距離,道:「難道你也是改造人嗎?」

  「改造?呵呵……你們難道以為自己這種缺胳膊少腿的情況下,裝點帶軍火的零件上去就是改造了嗎?哈哈哈。」德維特不屑地笑著:「肥佬,你也不比桑尼聰明,既然我敢單槍匹馬出現在你們這幫全副武裝的歹徒面前,自然是有所準備的。」

  他不緊不慢地說道:「我確實沒有報警,但我用某種方法,讓許多條子在離這兒並不遠的地方轉悠,如果你們開槍,我建議先考慮一下退路。」

  喬用他那沙啞的嗓音說道:「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來路,但你可以看到,我們的交易已經完成了,你現在還想怎麼樣?殺了托尼去桑尼那邊領賞嗎?我們這邊可有絕對的人數優勢,我勸你考慮清楚。」

  德維特沉下了臉:「當然,要做的事情,我來之前就想清楚了,你們的反應也在我意料之中,計劃是不會改變的……」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4 08:00 編輯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2-11-14 04:23
第三章 審問

  房間外面有重型機械正在運作著的聲音,聽上去像是某種流水線,也許這裏是汽車廠、肉罐頭廠或是飲料廠什麼的,德維特腦子裏想的就是這些事,無關緊要的事。

  一小時前,他被套上黑色的頭套帶到這裏,一間只有十平方米左右的空屋子,窗戶都被封了起來,整個屋子只有頭頂一盞吊燈,光線照不到四周的牆壁和角落。

  德維特被繩子綁在一張椅子上,揭開頭套後,跟在桑尼身邊的那個大個兒打手就開始揍他。打手的名字叫加瓦,業餘拳擊手,看塊頭也至少是中量級的,他把紗布纏在自己雙手上,對著德維特的腹部,胸口、脖子和臉足足打了四十分鐘,另外還花了二十分鐘左右來問問題,但他得到的答案基本是「你出拳像個醉漢」或者「我看你快喘不上氣了,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滿地的煙頭說明桑尼的時間和耐心都已被磨得差不多了,而加瓦似乎也放棄了審問,他走到桑尼身邊,湊在他耳邊壓低聲音道:「我看再打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我曾經在中東遇到過類似傢伙,兩個小時的電擊連名字都沒問到。」

  桑尼推開加瓦,從上衣裏掏出手槍,頂著德維特的額頭:「聽著,混蛋,這是你最後的機會,把你上級的名字說出來。」

  「我早就說過了,如果你稍稍運用一下自己裝在腦殼兒裏的那個器官,早就可以排除我是條子的可能性了。」

  槍托重重地敲在了德維特的下巴上,桑尼憤然道:「好,既然撬不開你的嘴。」他轉身,從屋子一角的黑影中,拉出了另一張椅子,邁克正被綁在上面,不過看上去他還一拳未挨。

  「對不起了,夥計,我只能從你這兒想想辦法了。」桑尼揮手示意加瓦過來,看來準備對邁克動手了。

  「嘿!嘿!這是幹什麼!我跟著事兒有什麼關係?!這人是你介紹給我的,我認識他還不到二十四小時,我連他姓什麼都不知道。」邁克趕緊叫道:「況且我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訴你們了!」

  「是的,你全都告訴我們了,你說他一個人把傑諾維塞家族來交貨的人統統幹掉,扔進了密歇根湖,然後拿上錢,帶著你逃離了近半個城市警力的追捕。你以為這是在電視遊戲還是在拍電影?我看上去像是三歲小孩兒嗎?邁克,我的夥計,我們之前的合作還是很愉快的,但如果你繼續編故事,可不能怪我不顧及往日的交情。」

  「你不是三歲小孩兒,只是有點蠢而已。」德維特在桑尼背後笑道。

  「你這雜種!」桑尼氣得暴跳如雷,衝上前去對著德維特就是兩記老拳。

  加瓦這時把雙手上沾滿血的紗布解開扔在地上,換了兩條乾淨的,重新纏在手上。他早已脫掉上衣,兩條胳膊上肌肉虯結,青筋突起,這虎背熊腰的壯漢往白淨消瘦的邁克面前一站,越發顯得這四眼兒學生弱不禁風,就是把繩子解開,估計邁克也會被三拳揍趴下。

  「小子,要我幫你摘掉眼鏡兒嗎?我可不希望鏡片兒插進眼珠子以後,你像個娘兒們似地叫喚。」加瓦的右拳往自己左手掌心敲了兩下,貌似是準備動手了。

  邁克趕緊道:「等等等等……你們等等,別動手,我可以解釋。」

  桑尼又走了過來:「我聽著呢。」

  邁克道:「既然你們不相信我之前說的,我可以幫你們分析一下你們所擔心的最糟糕情況,無非就是……德維特是條子、特工或者HL什麼的,而我則和他達成了某種交易,幫他隱瞞昨天發生的一些事情。但你們可以再好好想想,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桑尼道:「為什麼?就因為你昨天才遇到這個人,我就該相信,你沒有任何可能被他收買嗎?像你這種小子我見得多了,自恃受了點兒高等教育,暗地裏做些非法勾當,只要條子找上門,用坐牢和前途來威脅你時,你就像個婊子似的立即轉作線人,盼著能把像我這樣的人送進牢裏,去換取一個證人保護計劃什麼的不是嗎?」

  邁克咽了口口水,回道:「盧切斯先生,我得再重申一下,是你讓他來找我的。」

  桑尼道:「是的,因為我覺得這傢伙是個騙子。他居然自稱『顧問』……」他回頭抓起德維特的頭髮,對著他的臉道:「你以為我沒聽說過那個顧問嗎?如果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男人走到我面前,也許我還會有那麼百分之一的可能相信這件事兒,但你這小子不覺得自己要冒充一個傳奇人物還顯得太嫩了點兒嗎?」

  德維特只是笑笑,懶得回應。

  桑尼又回到了邁克面前:「所以我就把托尼的交貨時間還有地點都告訴了他,並對他說,『如果你真是顧問,你知道該怎麼做來證明自己』。」

  邁克回道:「接著你就把我介紹給他,因為我對城裏的各種交易情報都有所了解,如果德維特真的報警去破壞交易,事後你可以把自己完全撇清了。」

  桑尼笑道:「猜的不錯。」

  邁克繼續道:「到時的結果,托尼可能被捕,或者乾脆因拒捕被擊斃,即便他沒死,或者警方告不了他而把他放了,可這條線上的買賣肯定黃了,托尼在傑諾維塞家內部也會很不好過,你的報復目的就達到了。

  但無論結果如何,傑諾維塞都會懷疑這件事是你在背後搞鬼,因為你和托尼一直有過節。到時候,你可以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就算德維特指認你,你也可以說他是個騙子,想靠盧切斯家族的勢力保護自己,並且在恰當的時機把我推出去,當成某種證據,證明交易的訊息不是你透露的。」

  德維特又在後邊兒發言了:「桑尼,這小子要比你聰明多了。」

  「你這混蛋再不閉嘴,我就割斷你的舌頭。」桑尼回頭威嚇道。

  邁克話鋒一轉:「可是你沒想到,德維特根本沒有按照你想像中的去報警,而是選擇了黑吃黑,並且成功逃脫了。因為你不相信他能辦到這件事,所以就懷疑,他是警方的人,不管昨晚他幹了什麼,都是由於警方的暗中配合才能完成的。」

  桑尼道:「對,所以我們的話題不還是說回來了嗎?小子,這條子給了你什麼好處?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邁克長吁了一口氣:「如果芝加哥這城市還在正常運轉,我想昨晚發生的一切,你今天上午已經在報上讀到了。 」

  桑尼聞言神色微變。

  邁克接著說道:「媒體的報導應該是,發現了兩輛燒毀的車,一輛是廂式貨車,一輛是在下午製造過交通混亂的肇事逃逸車輛,現場發現了一些腳印,但沒有找到任何人。」他說到此處頓了一下:「你不覺得這和我之前告訴你的實際情況是完全對得上的嗎?」

  桑尼冷哼一聲;「對得上?我怎麼覺得,條子們抓走了托尼一夥,並故意放跑了你們,然後對外封鎖消息這種情況更對得上?」他看著邁克:「而且你們今天上午十一點來找的我,早晨事先看過幾張報紙也很正常。」

  邁克道:「那麼,完全按照你的推測,假設德維特就是警方派來的臥底,事情的經過應該是這樣的……

  首先,德維特企圖以一種非常驚人的方式打入你們家族——冒充顧問,我覺得任何一個頭腦正常的臥底警探,就算選擇在酒吧裏朝你臉上扔花生都比這種方式要好。

  而你從一開始就沒相信他,可見他第一步就走失敗了;然後他又跳入了你設計的明顯圈套之中,並且他還用威逼利誘之類的手段賄賂了我,一個認識才半天不到的人,接著在昨晚一切設計完成後,帶著我這個完全談不上忠誠、沒有經過任何訓練的人,自投羅網般地再來見你,絲毫不擔心我因為扛不住嚴刑逼供而出賣他。」

  桑尼臉上的表情數變,看樣子是動搖了,而邁克還沒說完:「盧切斯先生,你該好好想想,你的懷疑是毫無根據的,不合乎邏輯的。另外,即便你一意孤行,非要說他是條子,我也強烈建議你不要再拷問我這個本來就置身事外的人了,你直接一槍把他解決掉就是,他跟我毫無關係,今天我會跟他一起過來,是因為這個混蛋拒絕付錢給我。」

  話到此處,屋中又響起了第五個人的聲音,那低沉的聲音道:「好了,桑尼,你和加瓦先出去吧,別忘了關上門。」

  桑尼應了一聲,又瞪了椅子上的兩人一眼,和加瓦一起走了出去。

  屋子的角落,那黑暗中,還有一個人,他從一開始就在那兒,不過德維特和邁克都沒注意到他,桑尼和加瓦也有意裝作屋裏只有四個人的樣子。

  陰影中,走出一個白髮老者,留著絡腮鬍,穿著一套工薪階層一年工資才能買得起的西裝,他也搬了張凳子,坐在兩人前方,開口道:「我很欣賞兩位,要知道,我在你們這個年紀的時候,整天到處瞎混,過著花花公子的日子,讓父母非常擔心。」他的目光移到了德維特的臉上:「希望你能原諒我的多疑,我完全相信顧問是一位才能卓越並且十分年輕的人,我只是討厭那些臥底。

  我們是一個大的家族,有些心懷叵測的人混進來也是很難免的,我接納他們,將他們當成是家人,可這些內賊卻只想著破壞家族的利益,將兄長們送入監獄,傷害著我們的感情和自尊。」

  德維特吐掉口中的鮮血:「那麼,剛才的戲碼是最終測試,還是說,以後會有更多的試探?」

  老者回道:「我想已經夠了,孩子,如果你是某個從警校裏被長官秘密挑出的優等生,當槍指著你的頭時,你的眼神不該是那樣的。」

  「哦?哪樣?」德維特笑著道。

  「我見過很多臥底面臨致命威脅時的樣子,人到了那個時候,會想起家人、任務或是他的長官,總之會回憶些有意義的事情,即便他表面上很鎮定,準備好了面對死亡,但有些情感是無法掩飾的。

  而如果是個被冤枉了的惡徒,在那一刻會表現出憤怒、不甘,更瘋狂一些的傢伙,比如你,看上去在想些無聊的事情,比如今晚的晚餐會吃些什麼。」

  「呃……先生,請問您是?」邁克在旁邊打斷道。

  「約瑟夫.盧切斯,我想你應該聽過這個名字,年輕人。」約瑟夫回道。

  邁克低頭笑了:「呵呵……很榮幸見到你先生,我想如果我今天能活著走出這裏,今後也當不成守法公民了。」

  約瑟夫道:「你早就不是什麼守法公民了,邁克。」

  德維特則顯得頗為興奮:「是什麼讓盧切斯家的老闆選擇親自見我呢?你最初坐在這間屋子中的時候,應該還沒有聽到邁克的敘述,只是看過報上的報導而已,難道……」

  約瑟夫接道:「即便是我,在看到報導以後,第一個懷疑的人也是桑尼,而他,不敢在我面前說謊。」

  「哼……明白了,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你也想賭一賭,我就是真正的顧問,因為你現在就需要『顧問』。」

  約瑟夫道:「年輕人,我已經查了一些你的事情,德維特.萊爾這個名字只是個符號,就如同『顧問』這個稱號一樣,代表不了任何東西。目前,我有九成把握,你不是警方的人,但對於你就是顧問本人這件事,我卻連三成把握都沒有。

  也許昨晚你確實幹了筆黑吃黑的買賣,但據我所知,這世界上,有一些具有特殊才能的人,有人叫他們超能者、能力者或者乾脆叫怪胎,如果你是他們中的一員,我想,對付托尼和喬那幾個人,還是有可能的,逃過一般條子的追捕也都說得通了。」

  德維特道:「你不需要能力者,因為那會召來HL這種級別的部門介入,是黑幫的禁忌,也是一道危險界線;你所需要的是『顧問』的智慧,是犯罪的策略,這才是你想要的。」

  約瑟夫道:「很正確,昨天你主動找上桑尼,說明至少短期內,你只想跟我們盧切斯家族合作,而你的立場問題,剛才也已經測試過了,現在我不管你是否是所謂的能力者,假如你是顧問,我會僱傭你的,當然我只需要你提供的計劃。」

  德維特道:「假如我不是呢?」

  約瑟夫站起來,親自為德維特和邁克鬆綁,並一邊說道:「你最好證明自己是,因為我的期待已經被提到了一個很高的高度。」他又對邁克說道:「還有你,以後就只為盧切斯家族服務了,我想,以你的才能,很快就能位居桑尼之上了。」

  邁克道:「先生,桑尼可是姓盧切斯的,是你真正的親戚吧……」

  約瑟夫聳聳肩:「那當然,不然那種蠢貨早就被我扔進海裏了。」

  「呵……呵呵……」邁克生硬地笑著。

  德維特則是活動了一下筋骨:「我確實有一筆大買賣要和你談,盧切斯先生,不過在那以前,既然你仍然對我的身份有質疑,我就趁著托尼和喬屍骨未寒,再免費替你完成一件事吧。」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4 08:00 編輯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2-11-14 04:33
第四章 追查

  路邊,一個普通的報攤,在人流往來如梭的芝加哥街頭顯得毫不起眼。

  「有什麼新聞嗎?」一名四十出頭的男子問道。

  他不是在問報攤的老闆,而是在問自己身旁剛剛拿起報紙的一個矮胖男人。

  矮胖男人沒有回答,只是回頭使了個眼色,然後邁開步子朝一個方向走去。五分鐘後傑諾維塞家族的二老闆弗蘭克和阿瑟警官就並肩坐在了一張廣場邊的長椅上,各自低頭餵著鴿子。

  「你是想問昨天傍晚北風島公園的爆炸嗎?」阿瑟先開口道,他雖然是在跟弗蘭克說話,但目光卻根本不與對方接觸,頭也偏在一邊,看上去像在專心餵鴿子。

  作為一個腐敗的條子,阿瑟已十分老練,當條子超過二十年了,他看到過許多拿髒錢的同僚或上級最終鋃鐺入獄,他也知道,只要在利益面前動搖過那麼一次,自己就永遠都不會乾淨了。所以小心謹慎現在成了阿瑟的習慣,像現在這種場合,就算被人偷拍下來,他也可以說,「我只是在餵鴿子的時候碰巧和一個黑手黨家族的二當家坐在同一張長椅上,公共場合他要坐過來我有什麼辦法?」

  如果指望著十年後可以活著拿到退休金,他就必須每分每秒都當好一個演員,設想著攝像機無處不在,正所謂一路上演出難得糊塗,一路上回顧難得麻木,在這條無間的路,只有在夢中解脫清醒的苦。

  弗蘭克在表演藝術方面的造詣顯然和阿瑟差了一大截,不過有個好老師在身邊,他也是有樣學樣,揉著脖子,很不自然地看著別的地方回道:「是的,說說吧,阿瑟警官。」

  阿瑟道:「其實我掌握的情況也不比報上的報導多多少,昨天傍晚,也就是公園關門前的一小會兒,在一個靠近水邊的偏僻地區有爆炸發生,短時間內兩聲巨響,接著有個公園的管理人員聽到動靜報了警,他被嚇壞了,以為是恐怖襲擊什麼的,因為他在附近,除了爆炸還依稀聽到了一些槍擊聲,所以他在電話裏描述的像是世界大戰。

  而就在大約半個小時前,41號公路周邊地區發生了一次肇事逃逸引起的交通混亂,局裏派了很多巡邏車和警力去維持秩序,正好趕上這事兒,再加上那個管理員描述得真像那麼回事兒,於是上百警力調轉車頭開上了E公路,我們甚至都做好了對方是自由前線的心理準備,差點兒呼叫HL來支援。結果到了公園,只看到了兩輛被燒毀的車和一些腳印,搜索了方圓半英里,沒發現半具屍體,也沒有任何傷員,更沒有任何組織或個人留下的標語之類的玩意兒。

  這個星期局裏對這件事的後續調查應該會持續下去,現在不少警員都在聯絡他們的線人,期望能從這次爆炸裏揪出個大案來,你還需要知道些什麼?」

  弗蘭克不動聲色,繼續問道:「阿瑟警官,以你專業的角度出發來分析一下,這件事的真相可能是什麼呢?」

  阿瑟手裏撒著玉米粒兒,想了一會兒:「如果你今天不來問我這件事,我會建議負責這案子的同事在結案報告上寫,一群嬉皮士在公園裏High藥時不小心引發了火災,進而導致兩輛汽車爆炸,其中一輛經確認是被盜車輛,且在之前有交通肇事逃逸的記錄,現暫無目擊證人與疑犯具體人數或特徵。最後歸檔,記錄備案。」

  弗蘭克笑道:「那麼,我的好奇心,讓你的看法有所改變嗎?」

  阿瑟道:「你得先告訴我一些我所不知道的,我才會有結論。」

  弗蘭克道:「假設昨天那兩輛車中,有一輛是我們公司的員工用來運貨的車;但另一輛車,並不屬於提貨方,而是來路不明的。」

  阿瑟的動作停止了大約兩秒,然後嘴裏罵了聲:「見鬼……」

  弗蘭克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這次阿瑟沉默了許久,思索幾番方才回道:「根據現場勘查的情況,我給你兩種可能性的結論。第一種,你的員工吞掉了貨或者錢,然後跑路了。

  他們事先去偷了輛車,並故意用那輛車製造了交通意外引起騷動,最後停在運貨的車邊上,走之前製造爆炸,彷彿他們遭遇某股勢力或者某人的襲擊,而現場有兩輛車正好說明了這點,但其實這種種假象迷霧,都是用來掩蓋簡單的真相,所有一切都是做給傑諾維塞家族看的,以免事後遭遇追殺。」

  弗蘭克聞言後想了想道:「我還得告訴你一些情況,阿瑟警官,可能會對你有所幫助。我們已經聯繫了提貨方,他們說昨晚的交易一開始很順利,但結束後,有一個年輕人忽然出現攪局,他來的時候是徒步的,沒有車,所以他可能還有同夥兒。

  根據你的第一種結論,我也不排除那個年輕人是我的員工雇來演戲的這種可能性。也許他們間的衝突只是做給提貨方看的,但我覺得如果真的要演,應該僱一群荷槍實彈的煞星開著輛SUV衝到現場直接開槍,這樣更有說服力。」

  阿瑟瞥了對方一眼:「你這逢人只說三分話的脾氣可不好,弗蘭克,還有沒有別的要告訴我?讓我根據有限的訊息作出錯誤的判斷,然後又被你否定掉,這是浪費時間。」

  弗蘭克道:「請原諒,阿瑟警官,但我能活到今天,靠的就是多疑和謹慎,我可沒法兒確定你的上衣口袋裏現在是不是藏著某種錄音設備,以備將來不時之需。」

  阿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因為他心裏有鬼,他跟傑諾維塞家族合作已經很久了,以備不時之需的那種錄音其實家裏早就有不少了……

  「好吧,那我來說說第二種可能的情況,那就是,你口中的那個『年輕人』和他人數不明的同夥,把你的員工全部幹掉,吞掉了交易後的貨款,扔掉交通工具,也許他們還有別的車,也許沒有,總之他們想法子逃出去了。」

  弗蘭克又道:「你們警方沒有設卡檢查嗎?」

  「當然設了,接到爆炸案的報警後,很快就在E公路上設了卡,所有離開北風島公園的車都要盤查,其實數量也不多,可疑的傢伙當場就進行搜查並記錄下駕照訊息,但查出來的不法份子也就是幾個沒交罰單的司機而已。搜了不少人,也沒搜到你口中的貨款或者我們當時預期中的爆炸裝置,唯一的違禁品就是幾盎司毒品。」阿瑟頓了一下道:「根據你剛才告訴我的新情況,我猜那夥人一定是用什麼巧妙的方法躲過了追查,也許他們把錢藏在公園的某個地方,打算事後再去取。」

  弗蘭克道:「那麼……能否麻煩你,阿瑟警官,試著找找那筆錢,以及我們員工的屍體。」

  阿瑟撒光了手上的玉米,拍了拍手站起來:「我也只是推測而已,沒準錢昨晚已經被他們帶出公園了,不過我還是會嘗試去找的;至於你的員工們,恕我直言,弗蘭克,如果他們的屍體被拋進了密歇根湖,現在可能都已經漂到密爾沃基去了,更不用提別的棄屍方法了,那些能讓人從世界上消失的辦法你比我知道得還要多不是嗎?」

  弗蘭克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放在長椅中間,那厚度足以讓人浮想聯翩:「其實我也不抱太大希望,但我們也有自己的規矩,家族成員失踪或者被殺,不是件小事,就跟你們條子一樣,你們按章辦事,我們則按傳統,所以找歸找。查明事情的真相以及制裁的工作,傑諾維塞家會自己處理的。」

  他說完便離開了。 阿瑟四處張望一番,才拿起長椅上的信封,塞進上衣的內側口袋,朝著另一個方向離去。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4 08:00 編輯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2-11-17 12:53
第五章 戰前的談判

  很多年以前,「叉骨」只是一家以乳酪丁為賣點的南方風味餐廳,可誰也沒能預料,到了二十二世紀,在北美大陸上,叉骨成了豪華連鎖酒店的代名詞。

  在芝加哥,叉骨有兩家分店,分別在盧普區和密歇根大道,倍受城中金融寡頭和貴族們的青睞。

  而這天,在盧普區的叉骨餐廳豪華包廂內,盧切斯家族和傑諾維塞家族的兩位二老闆要聚在一起吃個飯。當然他們不是隻身赴宴,幾個老練的槍手,一個貼身保鏢,這是黑幫大佬們談判時必備的,你要是不帶個把弟兄全副武裝地出門,都不好意思跟同行打招呼。這頓飯的主意是德維特提出的,他要求約瑟夫派一個有身份的人,帶上桑尼和自己一同到席,就情人節晚上那次黑吃黑跟對方溝通一下。約瑟夫在單獨聽取了德維特的某個計劃以後,表示了同意,並派出了盧切斯家族的二老闆,自己的堂弟湯米.加利亞諾來做談判代表。

  約瑟夫似乎對德維特的計劃非常有信心,他甚至暗中授意湯米在談判中少說話,讓德維特去跟對方談。至於桑尼,約瑟夫只對他說了一句話:「我親愛的侄子,關於這次晚餐,我對你的要求很簡單,閉緊你的嘴。」

  而傑諾維塞家族那邊,為了以示鄭重,弗蘭克.傑諾維塞身為二老闆責無旁貸地準備赴宴,他們那邊其實感到頗為驚訝。按常理說,以桑尼和托尼兩人之間勢同水火的關係,出了這種事以後,盧切斯家族應該按兵不動,想盡辦法把事情撇清才是。可沒想到對方竟突然打個電話到總公司(傑諾維塞家族表面上的有許多合法產業)來,說要請你們老闆吃飯。難道約瑟夫那隻老狐狸終於決定大義滅親,自己把桑尼交出來平息事端?

  這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更有可能的是,鴻門宴,兇多吉少。

  弗蘭克向來多疑,生在這個年代的人,無論受到怎樣的教育,被灌輸了何種信念,當你真正開始了解世界和歷史的時候就會明白,那些傳統、信仰,根本是靠不住的。純粹的暴力可以粉碎一切,就連宗教都被帝國給毀滅了,黑手黨人們究竟還在拘泥於什麼呢。

  所以弗蘭克除了隨行的手下們,還在酒店周圍埋伏了許多槍手,做好了隨時開戰的準備。

  勝利的結果會被歷史記下,至於手段,就留給敗者去糾結吧。托尼和喬的死,只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今晚,很可能就是一場戰爭的開始,兩個芝加哥最強大的家族,也許終於要分出一個勝負來了。

  二月十七日,晚七點。

  幾輛加長版的林肯正朝著叉骨酒店駛去,坐在車中的,是盧切斯家族的大佬們和其隨行的手下。

  而在其中一輛車裏,坐著兩個家族非正式成員,即黑手黨口中所謂的合夥人。

  德維特和邁克今天也算是正裝出席了,不過邁克的臉色很不好看,其實他不想來的,但德維特找了個很充分的理由,你有機會駭掉傑諾維塞家一大批高級成員的訊息,為什麼不來?

  邁克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更是滿臉的大汗:「你知道嗎,我眼前不斷浮現出,司機忽然回頭用消音手槍射殺我們,或者是正乘坐的豪華轎車忽然爆炸的場面。」

  「你電影看太多了。」德維特立即回道。

  「你今晚究竟想幹什麼,我不太明白。」邁克說道。

  「你不是挺聰明的嗎?猜猜看呢。」德維特道。

  邁克的嘴角抽著:「我能想到的三種情況,一,你把屎盆子扣到桑尼頭上,把他推出去給傑諾維塞家族的人,任人處置,這已經算是上策了;二,你承認事情全是自己幹的,把黑吃黑的經過敘述一番,道個歉,把錢還給人家,請求對方看在盧切斯家族的面子上饒你一命,這算中策,你能不能活命還得看對方的反應;三,自然是下策了,也是憑我對你並不算深的了解,預計你會幹的事情,比如一臉不屑地對傑諾維塞家的二老闆說『就是我幹的,你們這幫蠢豬,錢我是不會還的,今天就是讓你們知道知道,以後見了爺都認著點兒,繞道走』。」

  「呵呵呵……」德維特笑道:「你的中文很好嘛,我以為你只是生在北美的亞裔而已。」

  「廢話……全世界學校都教中英文,我怎麼說也是個高材生,熟練掌握兩門語言是起碼的。況且我只是覺得在這種時候用中文可以更加形象地表現出你的為人……」邁克道:「你別東拉西扯,你能不能事先告訴我你準備採取哪種方式。雖然我認為這三種情況的任何一種都很有可能最終以槍戰和屠殺告終,但至少我希望有個心理準備。」

  德維特道:「告訴你又能怎麼樣呢?」

  邁克道;「怎麼樣?以更快的速度鑽到桌子底下,你看怎麼樣?」

  德維特道:「辦法不錯,但我覺得事態升級以後,手榴彈之類的東西可能會加入戰局,到時你鑽哪兒都沒用了。」

  邁克乾笑兩聲:「說得好,你看這樣如何,在矛盾升級以前,你暗示一下,我離席去上一次長時間的廁所。」德維特非常乾脆地回道:「沒門兒。」

  兩人閒聊間,車已停下,一名酒店的侍者打開了後座的門:「歡迎光臨叉骨酒店,先生們,預祝你們有個愉快的夜晚。」

  …………

  包廂裏的氣氛,說不出的詭異。過去城裏的教父們談判,雖然有時也會去酒店,但一般都是在寬敞的屋裏,抽著雪茄聊。但今晚,一張精緻的四方形餐桌上,入席四個人,盧切斯家族這邊有湯米.加利亞諾和德維特,傑諾維塞家族則是弗蘭克.傑諾維塞和他的心腹保鏢,吉普賽人歐尼。其餘所有人,包括已經滿臉怒意的桑尼,始終跟隨他的打手加瓦,還有邁克,全都站在周圍呈圍觀之勢。這包廂本就不算很大,兩幫人還要分開站,互相警戒,當中的四人,在這種目光灼灼,劍拔弩張的環境下還要進食,這場面看上去實在是頗為滑稽。

  「叫幾十個出來一起吃飯,真他娘的是個好主意不是嗎?據說二十世紀末的香港黑幫都這麼幹,不過他們不會去高級酒店,而且攜帶的武器都是冷兵器。」邁克對著身邊的加瓦說道,語氣似是抱怨又似是開玩笑。加瓦則用那凶神惡煞的眼神瞪了過來:「你想被自己人撕成碎片嗎?」

  邁克只好一縮脖子,閉上了嘴,看來他和這種粗漢是找不到什麼共同語言了。

  酒店服務員的心理素質十分過硬,他進來上菜時鎮定自若,面帶微笑地報出菜名,該幹嘛幹嘛,倒酒的手穩如泰山,全都搞定妥當還不忘問一句:「還有什麼需要效勞嗎?先生。」

  待這位大哥被支出去以後,德維特一邊往嘴裏塞著東西,一邊道:「怎麼了先生們?為什麼不動刀叉呢?不合胃口嗎?」

  弗蘭克繃著臉,根本當德維特是空氣,他對湯米道:「這小子是誰?」 湯米直言不諱地回道;「約瑟夫說,他是顧問。」

  這句話如平地驚雷,除了事先知情的幾人以外,整個屋裏的黑手黨人們都起了不小的騷動。弗蘭克的臉色只是微變,很快恢復了冷靜:「你在開玩笑嗎?」

  德維特又插嘴進來:「嘿,先生們,你們知道在這兒點杯奶昔都要四十塊錢嗎?那是牛奶和冰淇淋,沒加酒加料,放上點兒切片的水果就要賣四十元,而你們對著自己面前的這些菜無動於衷,你們才是在開玩笑嗎?」

  弗蘭克忍無可忍,轉向德維特道:「你小子要是再指揮我怎麼吃飯,我就把你的腦袋擰下來,挖空以後用來裝四十塊錢一杯的奶昔。」

  德維特道:「這就對了,這才是談判應有的態度。那麼,讓我把你感興趣的問題一次性全都告訴你好了,首先,我他娘的才不在乎你相信與否,反正我就是顧問。其次,十四號晚上,你的那筆錢現在在我那兒,而且我也不準備還給你。最後,你的手下全都完蛋了,我表示對此事負責。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呵呵呵呵……」弗蘭克忽然笑了,大笑:「湯米,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湯米很平靜:「他現在是我們的合夥人,這就是我要說的。」

  「我想你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弗蘭克道。湯米回道:「我當然清楚,不清楚情況的是你,你好像還不太了解自己此刻的處境。」

  弗蘭克冷哼一聲:「盧普區可不是你們的地盤兒,老朋友,難道你就如此肯定,只有你在酒店裏埋伏了人手嗎?」

  德維特道:「你的自信無非來源於你事先安排在走廊盡頭那兩間房裏的十二名槍手,還有埋伏在停車場裏、以及附近兩個街區內總共五十五人。」

  弗蘭克心中一愣,令他覺得驚訝的並非是對方已知道設伏之事,而是德維特竟然能說出如此精確的人數,難道自己身邊有內奸?這種可怕的假設讓性格上本就不相信任何人的弗蘭克幾近抓狂,他的臉瞬間佈滿陰霾,逼視著德維特道:「你知道得倒是很具體啊。」

  德維特若無其事地用手中的餐叉指了指身後的邁克:「那個四眼兒在來的路上順手就駭了你幾個手下的手機,我什麼都知道,你看,他現在拿著自己的掌上電腦在搞事呢。」

  剎那間,整個屋子的人都把目光投到了邁克身上,原本他就和房間內的其他人顯得格格不入,完全就是個在玩兒手機的大學生走錯片場的樣子,現在眾人終於有了恍然大悟之感。邁克此刻真的很想順勢上前,從背後把德維特勒死,不過他也只是想想而已,現實是,他嘿嘿傻笑兩聲,跟弗蘭克目光接觸了一下,還揮手打了個招呼。德維特接著道:「傑諾維塞先生,話說到這兒,據我估計你也快掀桌子了,這是大家都能預見到的狀況,所以我建議你還是先緩一緩,再聽我說一些比較實質性的內容,也就是今天找你來談的重點。」

  「哦?你還準備說些什麼?『顧問』先生。」他說顧問這二字的時候明顯帶著嘲諷的語氣。「首先,我要聲明,我和傑諾維塞家族沒有什麼仇怨,我的本意也並不是消滅你們,當然,以目前計劃的進程來看,消滅你們是必然的,如果今天你或者你的手下有誰能活著回去,不妨直接跟薩繆爾.傑諾維塞先生解釋一下,你們只是一個實驗品,我本人絕沒有針對諸位的意思。」

  連弗蘭克都想親自揮拳打他的臉了,但德維特還是輕鬆地說著:「無論如何,今晚過後,盧切斯和傑諾維塞就算是開戰了,我可以肯定的事,你們今晚會損失慘重,並且在非常短的時間內土崩瓦解。但傑諾維塞是一個龐大的集團,你們還有很多正經生意,名下有很多產業,這些完全是可以利用的資源,試想如果各位都死絕了,那麼這些財產很快會被帝國侵吞殆盡的,到時候,我就難處理了,所以我現在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弗蘭克。」德維特吃光了自己盤中最後一口食物:「現在,就是此時此刻,你還有機會,代表你的兄長,接受無條件投降。」

  弗蘭克貌似已經氣過頭了,他怒極反笑:「湯米,呵呵呵……約瑟夫從哪兒找來的這個小子,他是喜劇演員嗎?你是不是瘋了?哈哈哈哈。」他忽然就掀了桌子:「你殺了我們的人,劫了我們的錢,挑起戰爭,然後在還沒付出任何流血的代價前,就要我們投降?」

  他說著,就一邊後退一邊拔槍,保鏢歐尼的動作比弗蘭克更快,他已平舉起槍來,瞄準了湯米.加利亞諾的眉心。「看來答案是『不』了。」德維特聳了聳肩,絲毫不在意被人用槍指著,他按下了早已藏在袖口中的一個遙控按鈕。只是一秒間,整個酒店陷入了一片漆黑,器皿的碎裂聲在黑暗中此起彼伏。酒店中的每一塊玻璃,無論是燈管、酒瓶、鏡子、窗戶、吊燈全都在同時迸裂塌碎,而酒店裏的人,都像是被某種無形的衝擊波擊中一樣倒在了地上,許多人都雙眼充血,有些嚴重者鼻孔中也血流不止。但盧切斯家的人卻都安然無恙地站著,每個人都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液體照明槍,漆黑的包廂中再次亮起了許多藍青色的光。

  傑諾維塞家的人手無一例外地倒地不起,有幾個雖然還能動彈,可也是視線模糊,完全找不到平衡感,腦袋裏嗡嗡作響,根本就沒有站起來抵抗的可能了。

  「哦?那個歐尼,果然是能力者嗎……」德維特喃喃自語道,他已用極快的速度掃視了包廂內的角角落落,唯有弗蘭克和歐尼已不知所踪。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4 08:0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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