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禽獸父子
許平緩緩的透過屏風一看,打眼一瞧,跪在地上的人群裡有張啟華、歐陽泰跟和進這些熟人,這時候都把腦袋碰在地上不敢抬頭。不過估計就是他們看見了自己這一身正經的打扮也懧不出來,想到這不禁心裡一樂。在監場官的接引下來到了正廳,門前懸掛著一個珠簾,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桌子上已經擺好了茶水筆墨。
前邊是一個露天的花園,兩邊擺滿了桌子和蒲團,每個位子都用木板隔開的。看來學子們一會就會在這作答,十年寒窗也就看這一會的發揮了。
盤腿坐下後。門口一個考官模樣的中年人高聲吆喝起來:「太子主考,凡已經通過第一輪筆試的眾學子入場。」
話音落下,門口的學子們紛紛按自己的學號進場了,眾人入場時的表情不一,一想到太子就坐在珠簾後邊,有的緊張得滿頭大汗,但也有看起來異常興奮的,大概是為了能顯露一下自己的才華而高興吧?雖然人多,但卻異常安靜。
許平從陸續進入的人群中尋找著自己的熟人,一看真有一種想把他們揍一頓的衝動:和進正懶洋洋的打著哈欠,大概是嘴裡的味道實在不好,旁邊的人都厭惡的看著他;歐陽泰和張啟華兩人面上的表情淫賤,賊眉鼠眼的,不是在討論誰家的姑娘技術好,就是在說哪家的寡婦活兒多,絕對不會是在說什麼國家大事。
待眾人都按照桌子上的姓名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場子立刻安靜了下來。無一例外的看著珠簾後邊隱約的身影,析禱著自己的前程。這時候旁邊一個乾癟的白鬍子小老頭站到了眾人的中間,領著幾個人仔細的檢查了一下眾人的桌子和身上攜帶的物件。確定沒有任何作弊的東西,才朝著許平低下腰去,聲音有力的說:「稟太子,下官已經仔細的檢查完了,眾人身上並無可作弊之物,請太子示下第一道題。」
「不急,容我好好的看一下各位才子的風範。」許平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比較有威嚴,話音剛落,眾人都挺直了腰板,擺出一副人才的模樣。不過許平可不是真的想看他們,眼睛從人群裡掃來掃去,奇怪著怎麼沒有看見紀開文,莫非他沒有通過上一輪的考試?不可能啊!
「眾學子,第一題,將自己父母的名諱,還有所有家事都寫在紙上呈上來。」許平疑惑之餘,開始懷疑起紀開文這目不識丁的廢物是不是找人代考了,想了想,徐徐的說道。
底下的人聞言,沒想到第一題居然是這樣的!有的堅決的下筆,但許平也細心的觀察到,有的人是猶豫了一會後才開始寫的。過了一會,眾人都已經寫好了,監考官下去將所有的答題收上來,整理好,放在許平的面前。
「凡家中有人在朝當官者,出列。」許平想了想,懶得去看那疊試卷,直接開口說道。人群裡立刻有了小小的討論聲和一陣的騷亂,似乎是對太子這舉動有些想不明白。-k-
「考場重地,嚴禁交頭接耳。」白鬍子老頭見狀皺了皺眉頭,大聲喝道:「家中有人在朝中主事者,出列。」
沒一會,人群裡三三兩兩的走出了十多人,聚集在走道中間,張啟華也站在了裡面,畢竟他老爹掛的是五品銜,這時候站出來,就等於說商部雖然無權過問朝事,但也是朝廷的一部,地位和六部差不多。許平頓時讚許的看了他一眼,這傢伙雖然滿腦都是精子,但也算是一個機靈人。不過從其他人的臉上,明顯可以看出一部分人有些驚慌和不安,另一些卻是有點不知所措。
「紀開文。」許平突然喊了一下,眾人愣了一下後沒人回答。
「李道年,把紀開文的考卷給我拿出來。」許平突然狠狠的朝旁邊的李道年喝道,馬上就有一分紙遞到了自己手上。仔細一看,果然是寫紀家那個白癡孫子的名字,紀中雲和紀龍的名字也都在上面,這就可以確定了紀開文是有人頂替。
「大膽,紀開文給我站出來。」許平突然一拍桌子怒喝道。隨著這聲怒喝,主道中立刻就有一個滿頭大汗的青年整個人虛脫一樣的倒了下來,雙膝著地,全身顫抖的跪在地上,小聲的應道:「草民……紀開文在。」
「大膽刁民,紀開文乃是皇親國戚,本太子豈會不識。你居然敢在這冒充他人,來人啊!給我拉下去關起來,著刑部審理。」許平怒喝著將他的話全部擋了回去,心裡也有種被愚弄的憤怒,畢竟是自己主考,這廢物竟然敢堂而皇之的找人替考,真當老子好欺負啊!
這時候青年已經嚇得無力的倒在了地上,全身虛脫的出著冷汗。左右各出來一名守衛,將他給拖了出去。
「哼,本太子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如果不老實,不只丟了腦袋,重則株連九族。」許平看了看剩下的人惡狠狠的說道,心裡開始琢磨該怎麼拿這事做做文章了。
看來自己臨時的決定是對的,本來按計劃應該是在科考結束後,那些入榜的才子由自己來點名。現在還沒考就先過來,杜絕了一些人的把戲,還可以收拾一下紀開文這傻子,有賺無賠的買賣啊!想到這,許平的心情才算稍微的好了一點。
「太子饒命,太子饒命啊!」人群裡馬上又有一個人跪了下去,這時候已經嚇得尿了褲子,更有一些黃色的尿水流淌到了地上,刺鼻的味道讓眾人感到有點噁心。不過即使是尿水沾到了腳下也不敢挪動半步。
「姓名!」
「段木風。」
「代替何人?」
「雲南巡撫張玉龍大人的外甥——張克羅!」
許平一頓嚇唬,就讓他什麼都招供了,冷哼了兩聲,朝旁邊的監考說道:「這是皇上登基以來第一次開恩科,也是本太子第一次主考。居然有朝廷重臣如此目無法紀,唆使他人冒名頂替,實在是罪大惡極。著刑部將頂替雙方立刻拿下,仔細審查後定罪,罪加一等。」
許平一邊冷冷的說著,旁邊的監考官仔細的把話都記了下來。手一揮,護衛們拖著段木風和泥一樣軟的身子走了出去。
許平仔細的想了想,在場的其他人肯定有些把戲。不過抓住了張玉龍和紀龍的尾巴已經算是一個大收穫了,一次清理的太乾淨那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可以在這件事上大做文章,雖然不能讓他們完蛋,但傷筋動骨還是少不了。一想到這心情就好了起來,笑呵呵的朝剩下的人說道:「嚇著各位了,將蛀蟲清理出去後各位可以安心的答捲了,都回去坐吧!」
眾人這才放心的回去坐下,不過還是有人心機不怎麼樣,一聽沒事明顯的鬆了一口大氣。
「命題,為官之道。時間一灶香,不可引典故文籍,不可借論語詩經。」許平一邊樂呵呵的寫了張紙條折好後讓人拿出去交給小米,一邊說道。底下的人對這個考題似乎也是不覺得新鮮,有的思考,也有的馬上就下筆如飛。
和進就是下筆如飛的一類人。監考馬上就把香插在了中間的香爐上,雖然許平覺得這和高考一樣,一小會的時間就能評定了他們的努力有些不公平。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是個金子總會發光,是面玻璃總會反光,是錢總會花光,有沒有能耐就看他們自己了。
慢騰騰的等了一灶香,期間其他人都緊張的看著考生有沒有作弊,李道年也是滿面嚴色的走來走去。不過計時的白鬍子老頭卻是一臉專注的看著正在燃燒的香,許平感覺他甚至恨不得自己吹幾口氣讓香燒得更快一些。終於在最後一點亮光熄滅的時候,老頭像吃了興奮劑一樣的高喊:「時間到,所有學子停筆。」
考試期間又被李道年逮住了幾個舞弊的,有的在衣服上做起了文章,密密麻麻的花紋下儘是一篇篇的文章,如果不是細看的話還以為只是裝飾的花紋而已,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大手一揮全被帶走了。
學子們有的已經胸有成足的完成了文章,不過有些不知道是下筆太慢還是想長篇大論的賣弄一番,這時候垂頭頓足一副懊惱的模樣,猶如因為陽痿被老婆踢下床那樣的沮喪。
老頭可沒去管他們這些,將試卷都一一收好後恭敬的遞了上來。底下的人有的自信滿滿的等著結果,不過也是難以掩飾臉上的緊張,有的人已經是一副失落的表情,就像知道自己的文章肯定不會過關一樣。
許平拿過後先將和進三人的抽了出來,再把其他的遞給旁邊的監考,吩咐未完成的一律過瀘後,自己看起了三人的考卷,看第一張的時候嘴裡的茶頓時就噴了出來。第一張是張啟華的,這王八蛋難怪那麼早就寫完了,紙上只是寥寥的幾字:官官相護,拍馬奉承。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媽的,雖然句句都是至理名言,也符合了要求,沒有借鑒那些名著,但這也太敷衍人了。許平一陣的咳嗽,再看看張啟華坐在下面一臉嚴肅的樣子,真想抄傢伙下去揍他一頓。
歐陽泰更加的操蛋,不說交的白卷吧!竟然給自己列了一張京城妓院的目錄明圖,更他媽可惡的是連價格都寫得清清楚楚的,哪個姑娘、什麼活好,寫得比黃色小說更加誘人,哪家口碑好也是十分的詳細。看得許平當場就有種想去消費一下的衝動,媽的這傢伙肯定是個老嫖客。
就這文筆,好好寫個文章肯定也能過關。估計這傢伙還是想悠閒的當個敗家子吧!真他媽有志氣。許平真的對這倆活寶是有點哭笑不得了,大概張啟華也是覺得自己肯定會上榜吧!考慮一會是不是把他倆拖進巷子裡揍一頓了。
氣歸氣,這兩個王八蛋卻不能讓他們落榜,許平想到這,眼珠賊賊的一轉,裝作不小心一樣的碰翻了桌子上的墨盒,盒子一翻,墨水立刻就將兩人的卷子弄得模糊不堪,許平還故作驚訝的叫了一聲,趁機挪了一下讓兩張卷子全變成了黑糊糊的一片。
「太子殿下,您沒事吧!」旁邊的監考一見馬上著急的跑了過來,一邊用紙擦著許平衣服上的墨水,一邊緊張的問道。
「沒事!」許平揮了揮手說道,故意揚了一下手上已經變成黑色的試卷。一副惋惜的樣子歎息道:「此二人文采一流,本太子看得一時入了神。沒想到會毀了這樣的好文章,實在可惜啊!」
「無妨,此人若文采出眾,能讓太子如此欣賞,即使無此一紙也當是朝廷楝梁。」監考見許平臉上歎息的表情,趕緊迎合著說道。
「正是!」就連不苟言笑的李道年這時候都是一副微笑的樣子,迎合著說:「能有大才之文引得人入勝,即使不靠這片面之紙也當是國之楝梁,太子殿下不必拘泥於此。」
「嗯,也只能這樣了!」
許平還是一副可惜的樣子搖頭晃頭,順手拿起和進的文章看了起來,人長得不怎麼樣字,倒是挺漂亮的。一看之下,許平頓時就兩眼放光,洋洋灑灑幾十字道盡了官場是非:
「為官之道,不可遵循死章硬規。須知從官之日多以赤子心誠接印,無奈花花世界,白銀美色誘人,能拒而遠之者寥寥無幾。當官,清官者可能名聲極佳卻毫無作為,無法使權造福一方。貪官污吏,雖百姓怨恨但有之功勞顯赫不被懧可。清官,貪官,誰可分是為民還是誤民。為官之道,首先必先懧知本身,上迎聖上下攏官員雖不是正確之舉卻是保命之道。有時清正廉明者固守成規,而誤國誤君。誰可分是好官還是壞官……」
許平看完欣慰的笑了笑,這傢伙果然還是沒有辜負自己的期待。寫出了一篇出色的文章,但願他的文采放到了別處不是紙上談兵。清官無為不一定是好官,真是足夠讓人痛罵一頓的觀點!
閱讀了其他人的文章,雖然不缺乏有文采者,但大多都遮遮掩掩沒有和進那麼敢說,頂多也就是歌功頌德一下讓人悶得想睡覺。權衡了一下利弊後,許平咬了咬牙點了和進為頭榜,一個叫司徒正的為榜眼,歐陽泰起碼字還不錯,就讓他做了探花。張啟華和其他幾個敢說的人湊為十甲。
看完卷子立刻就讓眾學子回去等候消息,把名單擬好了讓監考交給吏部核對,這考試也就算完了,簡單得許平都感覺是不是有點兒戲了。
「主子,您該更衣了!」小米適時的走了進來,一看許平的儲君服上都是墨水,立刻就驚慌的跑上前來,有些自責的說:「主子,您怎麼弄的這一身了!是小米不好,奴婢該一直在旁伺候著。」
「傻丫頭,沒你什麼事!」許平見已經沒人了,立刻就迫不及待的把笨重的衣服一件件的剝了下來,最裡面的那一層都已經被汗水給浸濕了。
「不穿這個!」許平熱得快死了,揮手示意小米將那儒袍換掉。
小米狡黠的一笑,知道許平絕對不會穿這樣的衣服,變戲法一樣的從儒袍底下抽出了一件薄褲和一件背心來,得意的揚了揚手上的草編拖鞋,笑嘻嘻的說:「就知道主子不喜歡,人家早就準備好了!」
「乖,還是小米最懂我!」許平哈哈大笑的摸著她的小臉,雖然這些衣服在別人看來很是奇怪,而且自己的女人們都覺得這樣穿很是邋遢,不過在大夏天卻是最好的衣服了。
「謝主子誇獎!」小米頑皮的吐了下小舌頭,引著許平進內屋後拿來了溫水,仔細的將許平身上的汗水全擦得乾乾淨淨以後這才換上了衣服。
「小米,將這紙條送進宮裡!」許平一邊愜意的穿著這不倫不類的衣服,一邊將一張紙條遞給了小米。
小米也是宮女出身,有時候送送信之類的小活幹得是輕車熟路。而且不少人都知道她是太子身邊最得寵的丫囊,就連那些官員見到她時還得乖乖的打一聲招呼,所以進出皇宮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
「奴婢這就去!」小米立刻面色嚴肅的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將紙條藏於袖中就走了出去,臨出門還細心的說:「主子,咱的車在後門那。巧兒已經在那等著您了!」
「嗯!」許平答應了一聲後揮手示意她走,待到小米出去以後,這才笑了笑又走到了主廳,李道年果然不負自己所望的在那跪著了。
「起來吧!」許平坐下後示意他起身答話。
李道年恭敬的起了身,卻是微微的一愣,沒想到當今太子竟然像個市井潑皮一樣穿著這身古怪的衣服,不過馬上也回過神來,表情雖然謙卑但卻不乏得意的笑道:「微臣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否會來,冒昧的在這候著。」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許平沒好氣的擺了擺手問:「一共多少人有問題?」
「啟稟殿下,」李道年心算了一下,面色嚴謹的說:「按目前來說,除去了第一輪抓起來的人。微臣覺得有問題的人不在少數,不過礙於其他的監考一直從中周旋,微臣無法抓到確鑿的證據。」
「算了!」許平歎了口氣後擺手說:「有一些事不必太過於懧真。除了朝中人的家屬以外,其他的人你去辦吧,查查看他們是怎麼混進來的,還給其他學子一個公道!」
「這個……」李道年面露難色的說:「微臣無職在身,似乎於理不合。」
「少來這一套!」許平瞪了他一眼,一邊起身一邊說:「一會你自己去吏部報到,然後該幹嘛給我滾去幹嘛。少說這些屁話!」
「是,臣不說屁話了!」李道年狡黠的笑了笑後,高聲呼道:「恭送太子!」
「滾吧!」許平沒好氣的罵了一聲後,避開了人潮聳動的前門,到了後門以後立刻就鑽上了馬車,張虎早早的守在了車邊。
上車一看,巧兒像是小孩子一樣縮在了車廂的最裡面,嘴饞的看著桌子上新鮮的水果,看那可愛的小模樣就差沒流口水了。許平不禁被她逗得笑罵起來:「你這饞嘴的丫頭,少爺我解渴的水果你還要惦記。」
「主子,其實你穿那儲君服還是滿帥的嘛!」巧兒看許平一身破爛,一邊慇勤的遞過水果,一邊發表著自己的意見。
「少來,你是不是又惹什麼禍了?」如果這話是其他美女說的,許平保不準會上前把她們撲倒後感動得一陣吃豆腐,但話從這小魔女的嘴裡出來怎麼聽都感覺很是奇呈。
「人家說真的嘛!」巧兒小臉上滿是委屈,嘟著小嘴說道,手卻是不老實的將新鮮的葡萄一個個的送入嘴裡。
「行了行了,趕繁回家。我都快熱死了。這一上午比打了一架還累。」許平想起那些老監考們的之乎者也,心裡就一頓煩。
一個個喊個雞毛的嗚呼哀哉,不就一個助詞而已嗎?非要說得鬼都聽不懂,直接來一句,我操他媽的加在前邊,表達得又清楚又明朗還大眾化,不好嗎?有病!
許平一邊惡狠狠的詛咒著禮部的那兩個監考,一邊身子一鬆整個人往後躺了下去,身子一碰不是厚厚的毛毯,而是清涼的竹蓆,貼身的那種涼快舒服得要命。忍不住疑惑的問道:「這一早上才多大點功夫,誰那麼有空把毛毯給換了?」「紀阿姨,她說夏天鋪毛毯容易長痱子。」巧兒伸出頭去和張虎交代一聲後說道,說話的時候有點心不在焉的,似乎所有的精力全在吃上了。「喔……」許平輕輕的應了一聲,不過心裡卻犯起了嘀咕。這小姨一向都挺潑辣的,什麼時候學會體貼人了,怪事!實在是怪事,難道京城要鬧鬼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許平忙活得連嘿咻的時間都沒有。大半的時間都在宮裡和家裡跑來跑去,安排著新進恩考的學子該放在哪個位置上。跟和進深入的交談了一次後,覺得他也算是一個能幹事的傢伙。在許平的強烈堅持、紀鎮剛一系和皇帝一系的支持下,掩沒了紀中雲派系的反對聲,將和進這個新科狀元點為巡撫,開始清查河北這些鬧饑荒的地方賑災銀的去向。
吏部將手續和官印、品銜、通牒準備好後。和進連風光一下都沒有就被許平踢出了京城,同時京城與雲南兩地也開始活動起來。在京城休養的張玉龍似乎病情越來越嚴重,多次想告老還鄉都被朱允文以身體不適為由壓了下來。
看來他們也是微微的覺察到了異樣,尤其這次恩科一開,不少的學子被重用頂上了職位,擠得紀龍一系想提拔的人都沒了用武之地,他哪會不著急啊。
而在雲南活動的林偉和孫正農也開始頻頻的接觸各個勢力,魔教也適時的在張玉龍的派系裡製造了一些混亂,雲南原本鐵桶一樣的堅固也開始有了鬆動的跡象。
至於紀開文頂考一事,朱允文倒是頭有點大。雖然小小的出點氣可以,但沒必要在這關頭上和紀龍撕破臉皮,所以一直就是關著也沒去辦他。
這半個月的破事折磨得許平都快瘋了,回太子府除了睡覺也沒精力幹別的。搞得小米多當了半個月的處女,看自己的眼光那叫一個幽怨啊,也沒空去和美婦岳母調情,更加的操蛋。
「平兒,不是我想說你。你看看你點的都是一些什麼人。那個張啟華,身為十甲進士,剛一受封就迫不及待的跑去尋花問柳,歐陽泰身為恩科探花,也跟著他一起去瘋。和進這個榜眼更加的離譜,標準的就是一個邋遢的酒鬼。就那個司徒正看起來比較正常,其他的不是一臉的猥褻就是看起來不像正常人。你這算什麼眼光啊?」
朱允文這時候正氣呼呼的坐在御書房裡對著兒子一頓劈頭蓋臉的發洩,難得的父子相聚也沒辦法高興起來,就為了這幫歪瓜劣棗,這幾天可沒少被大臣們說三道四,搞得一直很是抑鬱。
不過許平卻是一臉無所謂的吃著水果,一副你說你的,我聽我的表情。畢竟這段時間確實很多朝臣對這一批的進士們很有意見,即使不是紀龍派系的也有人看不慣,估計再不發洩一下的話老爹會被氣死的。
所以許平就安靜的坐著,左耳進右耳出的讓他發洩,不然的話,真擔心會把這本來就更年期的中年男人給懲出個不舉或者是性變態之類的大病。
待到他狠狠的發洩完了,許平這才慢條斯理的說:「老爹,這可不關我的事!是個人才就選用這是最基本的宗旨嘛。再說了咱們是選大臣又不是選妓男,要那麼好的賣相幹什麼?難不成朝廷的那些老頭都愛好這一口,世道不古啊!」
「那你好歹也弄一些長得像人的行不行?你看看那一個個的,連我都看不下去了。」朱允文氣得無奈的搖了搖頭,對於這個神仙一樣的兒子是半點法子都沒有了。
許平嘿嘿的一樂,壞笑著說:「看你這話說的,他們哪個不是兩隻胳膊一個嘴。個個都像人啊,沒找一些二隻手四條腿的來你就算燒高香了。」
朱允文突然換了一副親情深似海的表情,一臉微笑的說:「少來,臭小子。聽說你的酒廠最近生意不錯,幾乎是日進斗金,而且商部似乎也開始有銀子進帳了,你看老爹最近手頭有點緊。是不是?」
「去去,少打我主意。我這比你還窮呢,你隨便把後宮的宮女們賣出去一些不就行了嗎?告訴你,我現在也恨不得一兩銀子當成三兩花,想在我這樞出點肉來,想都別想。」許平馬上警覺的跳到一邊,警惕的看著他。
朱允文陰沉著臉,故作生氣的喝道:「你也不看看你最近給我找了多少的麻煩,禮部那邊要不是我壓著的話不鬧翻天了嗎?還有商部的事,搞得動靜那麼大,而且還當街打了禮部的學究,這事怎麼擺平!你倒是給我說說看。」
「少來這套!」許平針鋒相對的說:「你怎麼不說說京城外的那十幾萬難民,要不是我一直咬著牙開粥場佈施的話。這會不鬧點動亂還是瘟疫的才有鬼了,這錢誰給我掏啊!」
朱允文冷笑了一下,拍著桌子說:「別說得你那麼深明大義,前段時間你出的銀子確實不少。但現在不是有很多人也去那佈施了嗎?我看你那粥場現在也沒燒幾鍋,而且你還從那拉了不少的免費工人去幹活,你這鐵公雞真有賠錢的時候?」
「靠,那我花出去的也是白花花的銀子啊!」許平不滿的叫囂著。
目前父子倆的狀況是一個比一個樞,談錢傷感情,沒錢沒感覺。十句話九句都是在哭窮,談銀子已經成了最主要的話題!
朱允文兩眼一瞪,面色有些猙獰的說:「你的銀子來的那麼容易,還這麼樞門幹什麼。別以為你老子我傻了,你那個土匪小丫頭現在不是和造辦處的混到一塊!新開的那些個工廠哪一個不賺錢,單這些賺的你還藏著椰著呢!」
說到這許平不禁本能的笑了一下,趙鈴這丫頭實在太聰明了。和造辦處的人搞好關係,雖然得罪了一些採辦處的人,但錢來錢去的把關係都搞得妥妥當當,各類的工廠還沒閒始開工,就有不少的商人通過商會交了錢想訂貨,雖然是借助了酒廠和張慶和的影響,但沒開工就有收益確實讓人震驚。
「好好,不打就不打。不過貌似最近有某個違背人倫道德,禽獸不如的傢伙居然在朝廷大員屍骨未寒之時,就在靈堂裡公然的強暴了兩個遺孀。這種事真是人神共憤啊,要是這樣的禽獸不把他砍頭的話,那保不準還有多少人會受害。」朱允文一副滿是正氣的表情,不過在許平眼裡怎麼看都是一隻老狐狸。
「嗯,這樣的傢伙確實禽獸不如。」許平假裝不知道的附和著,心想這老東西怎麼會知道自己這點破事的,也在琢磨趙鈴那邊的收入怎麼樣了,說真的自己還真是不太清楚。
「對,所以就算這禽獸的罪行不告知天下,起碼也得通知家人一聲。」朱允文不緊不慢的說道。話語間卻是威脅的味道。
「日你,告訴你多了五萬兩就沒門!」許平知道這老傢伙不給點吃的就不會鬆口,罵咧咧的說道。當晚的事情只有自己和巧兒知道,不過忘了讓那兩個騷貨不要聲張,不好好當你的皇帝跑來搞什麼小道消息,我日,我狂日。
「嘿嘿,我說我兒子不可能會不孝敬自己老爹是吧!這樣吧,我也不要你的錢。你就把京城外面的難民都安置好就行了,這要求不過分吧!」朱允文見魚兒上鉤,一臉得意的笑道。
「靠,沒門!愛向誰說就向誰說,京城外面起碼得有二十萬人,每天光糧食的消耗就是一筆不小的錢了,再加上有那麼多的病號和傷員,藥費又是一個大數字。你真把你兒子當土財主打了。不幹,堅決不幹。」許平本來以為這老頭腦殼進水了,居然想放自己一馬,沒想到那是暴風雨的前兆,一開口就這麼狠。要賠進去的話那就不是幾萬兩的問題了,當下就拍著桌子跳了起來。
「臭小子,不辦也得辦。你當我不知道你那個商部已經開始運轉成規律了嗎?現據說光各省商會的捐銀和會費上交就已經多達一百六十萬兩,還公然的開始和蒙古、新強跟高麗做起了生意,光你那個東北商隊一進一出,半個月下來就交出了十萬兩的稅收,更別說你那個廣東商會已經開始了海上貿易,有這麼大的進帳也不分我一分,你當你老爹每天面對著這幫老東西不用補一下身體啊?」
朱允文也放下了皇帝的架子,跟兒子一樣拍桌子站起來說道,凶狠的樣子簡直就像是一個市井無賴一樣。父子倆就像一對鬥雞一樣的互相看著對方。
「靠,你居然在我身邊安插眼線。」許平一臉痛苦的指著朱允文說道,一副很傷心的模樣,臉上委屈得就快掉下淚水了。
「少來,有種你擠幾滴眼淚我看看。你那些破事現在在京城都是焦點了,大臣們誰家沒有做生意的親戚,商會人多口雜的根本就不成什麼秘密。拉個屎都能聽見別人討論,一句話,幹不幹?」朱允文不屑的看著許平,眼神裡的意思就是你小子想在我這演戲還嫩了點。
「靠,想讓我幹這賠本買賣先答應我一個條件。」許平思來想去,不出血看來是不行了,腦子裡馬上就想起了前陣子的一個打算。
「說。」朱允文見問題快搞定了,也不廢話。
「我要所有青樓、妓院和賭場的管理權都歸商部掌控。」許平大是一副你不答應老子就不幹的表情。
「喔,為什麼?」朱允文沒想到許平會提這個問題,冷靜的坐下來後問道。
許平剛想解釋,但一想這裡面油水這麼大,要是被他知道的話沒準自己沒分了。一瞪眼後說:「反正我就這條件,你愛答應就答應,不答應的話,就是把我殺了一個銅板都不給你。」
「行了你,現在整個華夏哪個不知道當朝太子是一個無利不起早的傢伙。要是沒好處,你會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還提這事,我也知道這是一塊大甜頭。不過這麼做的話,引起的波瀾可是不比當初你組建商部的時候小,想吞下這一塊地方,剛出錢安撫那些難民代價可就有點小了。」
朱允文腦珠一轉,雖然看不透裡面的利潤到底有多大,但對於兒子的斂財手段卻是十分的佩服。想了想後準備在這方面敲詐一筆,眼睛賊得WM讓人一看就發毛。
「靠,不是我說你,搞政治行,賺錢你還沒我家裡那些老婆能幹呢。我都答應出錢幫你搞定那些難民了,怎麼還能想著繼續敲我竹槓,沒人性啊!」許平一邊說著,一邊做出痛心疾首的樣子。
「老子姓朱不姓鐵,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隻鐵公雞。一口價,一百萬兩。我負責搞定那群老傢伙。」朱允文想了想,現在河北的大災還沒過去。國庫窮得要命,不抓住這個機會好好弄一筆銀子,過兩天沒準真得把皇宮弄一部分賣出去。
「謝謝,鐵公雞是我的外號。三十萬兩,多了沒有。」許平搖了搖頭說道,現在錢進的快出的也快,能省一分是一分。
「你好歹看在我是你爹的分上關照一下不行啊,九十萬兩。」朱允文咬了咬牙說道,一副隨手就要大義滅親的模樣。
許平堅決的搖著頭,咬著牙說:「你忍心見你兒子窮得當褲子嗎?三十五萬兩。」
「八十萬兩。」朱允文讓了一步,說出這數目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流血。
「廢話我可不多說,我現在錢還是很缺。三十六萬兩。」
「我也不想和你說廢話,現在都已經窮得快褐不開鍋了,□十五萬兩。」
許平恨得直咬牙,一字一句的說:「某天聽見某人大白天的在御書房裡亂搞了兩個小宮女,實在是道德淪喪啊,三十□萬兩。」
朱允文也是不甘示弱,拍著桌子滿面猙獰的說:「某夜聽說了某只禽獸公然在野外和一個東瀛女子行苟且之事,而且還私通東瀛幫他們運兵器,實在是禽獸不如啊!□十四萬兩。」
許平兩眼一瞪,心想這絕對是小姨告訴老娘的,老娘又給他吹了枕邊風。不過也不能作出讓步,立刻就針鋒相對的說:「聽說有當皇帝的在御花園裡公然的糟蹋了兩個白嫩的小閨女,搞完了連人家長什麼樣都不記得。四十萬兩。」
朱允文老臉一紅,見兒子半分動搖都沒有不禁心生佩服,但還是努力的爭取著:「聽說某只禽獸居然在車上就將自己的親侄女給糟蹋了,而且搞得小姑娘連路都走不了。□十萬兩,半分不能少了。」
父子倆這時候互相揭著對方的短處,眼對眼的滿是綠光,就像殺父仇人一樣。不過都在心裡納悶著,怎麼自己的那點破事對方知道的那麼清楚,好在剛才把人全部清了出去,不然要被人傳出去那還了得。
「好吧,□十萬兩!我懧倒霉了!不過我先說好,到時候你可不許再找我要錢。」許平想了想老爹現在確實也難,這錢還算是在能接受的範圍內,無奈的點頭說道。
「□十萬兩成交,先說明白的是這方面除了在朝廷上幫你解決那些老傢伙外,其他力我可是半點都不出。」
朱允文滿意的點了點頭,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朝廷現在窮得都快揭不閒鍋了,邊境一個勁的要軍餉,鬧災荒的時候又要賑災銀,現在一開口全是錢,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許平雖然表面上很不樂意,但實際上已經是樂開了花。青樓和賭場要是整合起來的話豈是這區區的□十萬兩能相比的,這麼大的一塊餅到手,以後的銀子還不是滾滾而來。父子倆頓時換了個表情,哈哈大笑著做出一副父子情深的模樣互相噓寒問暖。要是不懧識的人在場,還以為父慈子孝的有多和睦!
錢到手後,朱允文的心情頓時大好,親熱的拉著許平的手坐下來後,滿臉關切的說:「對了,你現在那邊的運轉一切小心為上。京城現在的局勢從這次科考以後越發的緊張,我現在也時刻的繃緊了神經,預防著紀龍會不會提前發難。」
許平沉默了一下,抬起頭問:「紀中雲那邊怎麼樣,老傢伙手上的十萬餓狼營才是最需要顧忌的!」
朱允文無奈的點了點頭,有些頭疼的說:「餓狼營之強悍連你外公和那群草原狼都會覬覷三分,我最擔心的也就只是它了。如果不是紀中雲還活著的話,我早動手收拾紀龍了,哪會讓他這樣一步一步的擴充勢力!」
說到這話題,父子倆不免的面色凝重一些。許平想了好一會後,這才問說:「即使餓狼營再強,那人數畢竟是有限的吧!其他軍營湊在一起即使沒他的戰鬥力,但也不會害怕才對啊,何況外公手上的破軍營也是號稱虎狼之師啊。」
朱允文苦笑了一下,搖著頭說:「平兒啊,你到底還是天真了一些。除去各地的普通駐軍以外,四大軍營幾乎是挪動不得的。」
「為什麼?」許平疑惑的問道,對於這方面的事還真是沒用心去瞭解過,不過為了自己的前途,還是瞭解一下比較好。
朱允文一邊用手指敲打著桌子,唉聲歎氣說:「餓狼營長年在外,雖說有時候不太聽話,但紀中雲鎮守東北草原,各族也不太敢去惹他,算是穩定一方了。你外公的破軍營一直駐紮江南,因為那是魚米之鄉容不得半點的動搖和疏忽,不然國家就會大亂。再一個沿海一帶一直是民風彪悍,初建之國民心渙散,不能不防著點啊。」
「猛虎營呢?」許平疑惑的問道,傳說中四大軍團最有實力的應該是這一支奇兵才對啊,當年兩萬戰元兵四萬硬是打了個平手,即使現在說起來百姓也無不稱讚!
朱允文點了點頭,繼續輕聲的說:「猛虎營雖強,但已經被各派系滲透得是亂□八糟。現在雖然說還是營,但已經剩下沒多少人,早已經分開成好幾塊沒集中在一起,這幫百戰餘生的老兵誰都不想去動了。而蟒蛇營一直鎮守西北,那邊的草原民族也是凶悍,所以也是動彈不得,再加上那邊的態度也是曖昧,我估計紀龍多少是接觸過他們,現在也是沒穩定的把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