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大道爭鋒 作者:誤道者 (已完成)

   
不是小孩 2012-11-2 13:39:5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5 7357769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11-3 17:24
第七十四章 求丹煉法 虛身假影

  棲鷹陸洲之上,一連十數日連番激戰,在溟滄派的猛攻之中,這處妖島上的妖眾被打得節節敗退,好幾處部眾都被屠戮一空。

  陸洲上雖有四名化丹境界的妖修坐鎮,但爭鬥時俱被葛碩,范長青以及方洪三人敵住,抽不出手來,只能坐看麾下部眾被溟滄派修士殺伐。

  只是溟滄派修士或許覺得時機未到,並不想過分逼迫那幾名化丹妖修,因此每當佔了上風之後,都是抽身而走,待兩三日後,妖眾再次聚集時,他們又沖殺上來。

  反覆幾次之後,這些溟滄派弟子人人都是大呼過癮。

  如果只是自家出去積攥功德,哪裡有眼下這麼愜意?如今上有修為高深的師兄照楠,下有同門幫襯,對上那些只習得一些粗淺道法的妖眾,絲毫不覺吃力,只覺每日殺到手都軟了。

  這些時日以來,溟滄派門中弟子也是越聚越多,幾位真人、長老門下都有到來。

  棲鷹陸洲縱然妖眾繁多,但也經不起如此折騰,逐步退縮了到了陸洲深處,溟滄派弟子後來都需深入陸洲才能找到這些部眾,不過他們也不太在意,等各門弟子都撈足了功德,到時再一舉拿下棲鷹陸洲也不遲。

  這一日,又一次將妖眾殺敗後,三座飛宮成品字形飛在空中,在其中間,近兩百名玄光修士結成浩浩蕩蕩一條五色光華返回竹節島。

  如今南蕩澤十八島上都布下了陣旗,禁制之間相連呼應,驅散妖腥邪氣,南蕩澤上的雲霧已漸漸開散,此刻夕陽斜照雲染紅霞,湖面波光灩灩,異獸靈禽奔走飛渡已經隱隱然有了幾分仙家氣象。

  在眾多玄光修士之中,還不少姿容秀麗的女冠,甚至有幾名如眾星捧月般被護在其中,她們俱是琳瑯洞天秦真人門下。

  這位秦真人因為自家身份特殊,所以收徒從不計較出身,此次三泊之戰,在湧浪湖,碧血潭中都有琳瑯洞天的弟子。

  而在眾女冠中為首那一名望之約二十許年華,皓齒白膚,眼眉間嫵媚多情,此刻她凝脂般的玉手一求,一道匹練似的長虹天矯宛轉,欣喜道:「墨師兄你今日給的那枚丹藥當真不錯,我使那曼娥劍時自覺比往日順暢了幾分呢。」

  與她並肩而立的是一名修眉英目的昂藏男子,此人名為墨天華,乃是門中戚長老弟子,他聞言不禁一笑,道:「楊瑩師妹,此丹名為生化丹乃是丹鼎院一名弟子所練,葛師叔鑑了此丹後也是大聲叫好,親自給他記了一功,只可惜此丹三天才能出一爐,一爐也才二、三十粒,也不是每人都能分到。」

  楊瑩釋然道:「原來是丹鼎院的弟子,難怪了,憑此丹的藥效記上一功倒也不為過。」

  墨天華輕輕一哼,不屑道:「要說此人也是玄光境,可是畢竟根基淺薄,比不得我等,所練玄光淡薄不純,想來將來也是求不得大道的。」

  葛碩那日當著眾人的面時說張衍法力淺薄儘管見識過張衍斬殺妖將的修士並不以為然,但是想到葛碩或許別有深意,是以誰都不曾張揚,倒是後來弟子聽了傳言倒都是信以為真。

  需知玄門道法如沒有上等法門又沒有天才地寶輔助,縱然勉強提升境界不說將來成就有限,也是無法與同輩爭鋒的。

  墨天華只知飛宮中有一位丹道上非常了得的弟子,不過這類丹師多是在修為上無望的人,他自然是看不起的,因此言語中多有輕視。

  楊瑩美目眨了眨,道:「墨師兄,丹道一途雖然不得長生,但是我等修士卻也離不得呢,此人在丹道一途上的造詣如此精深,若是將來接了周掌院的道統,門派想必也不會虧了他。」

  墨天華也不是蠢人,見楊瑩的話頭始終在往丹藥上牽扯,心中有些明白了過來,便笑了笑,道:「楊師妹可是有什麼為難之處需要師兄我幫忙?

  楊瑩本就有這個意思,也自大方承認,「倒是讓師兄猜著了,師兄你也知曉,我乃是秦師門下,也不知道和周學院和秦師有過什麼過節,曾有嚴令不許我等去向丹鼎院中的弟子求丹,但我這影虹渡月法,已練到瓶頸處,需得一枚清璃丹洗滌內腑,滋養元陰,調理氣息,如今既然這位師兄既然擅長煉丹,我有意請他幫我煉出這枚丹藥來,只是又怕恩師知道了有些不妥,是以想煩勞師兄出面。」

  墨天華暗想自己本乃陳長老座下,如是自己出面,那個丹鼎院的弟子怎麼也得賣自己一個面子,不過小事一樁而已,當下就拍著胸脯道:「這卻不難,我替楊師妹去走一遭,量他一個小小的丹師也不敢不從……」

  楊瑩見他答應的痛快,不禁歡喜,襝衽一禮,道:「師兄果然豪氣,那師妹此事就拜託師兄了。」

  墨天華擺擺手,道:「都是自家師兄妹,客氣什麼。」

  楊瑩道:「若是能得了這枚丹藥,洗練我那影虹玄光……師妹我的修為定不會在封窈封師妹之下,據聞湧浪湖那裡,她可是出盡了風頭呢。」說到這裡,她言語中不免有酸妒之意。

  墨天華一聽,知道是她們門中弟子暗中較勁,倒是不便接口,只是笑了笑不說話。

  楊瑩又自一嘆,道:「聽說世家弟子如令人才輩出,皆是驚才絕豔之輩,此次在湧浪湖一戰中更走出現了好多平時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師兄,而我等這裡,怕是除了任師兄便再也無人挑得起場面了。」

  聽了這話,墨天華卻有些不服氣,道:「我師徒一脈中還有黃復州和岳重陽兩位師兄,黃師兄得了上古仙家法門,而岳師兄更是厲害,有神物擇主來投,如今他們都在準備兩牟之後的門中大比,閉關不出,是以不曾來到此處,不然也不輸於世家那些弟子。」

  楊瑩橫了他風情萬種的一眼,輕聲道:「其實墨師兄也不差呢。」

  墨天華被她那一眼看得心頭火熱。

  門中誰不知道,如是和秦真人座下弟子結成道侶,好處數之不盡,雖然幾位真人座下的仙姬若是能得來洌是不差,但秦真人門下畢竟是正經修道人,兩者身份天差地遠,自然是不能比的他「嘿」了一聲,道:「楊師妹說笑了,我如何能比那兩位師兄,不過我墨天華得恩師傳授大道,自認也有幾分手段,別得不說,此次你評煉功法所需的丹藥,為兄必會幫你處置妥當!」

  此刻竹節島上,張衍坐定蒲團,閉目參玄。

  這十餘日來,除了煉丹之外,他便是在修煉那門《真形逍遙篇》,這門法訣雖然走得不是繁難的路子,但是很多地方都是別出機杼,沒有前路可尋,幸而他有殘玉在手,先自把其中的法門琢磨透了,做到心中有數,這才轉而著手正式修習。

  在殘玉中走過一遭,就如練過一回,什麼繁難關口在面前都不當一回事,輕輕一堆便自過了。

  連續練了三天之後,他把身軀一抖,頭頂上浮出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虛影來。

  這是他一道玄光所化,氣息與他自家一般無二,危急時刻,便能捨了這個虛影去抵擋法寶飛劍,而自己則隱匿了身形走脫。

  只是眼下他還功候未深,這虛影還是有些飄忽不定,按照真形篇上所述,還需用自家精血花上數日凝練,直到這一虛影凝實如真人一般,便是遭受刀劈斧砍也似生人時,這才能騙了人去。

  不過此法訣上還只是逍遙篇上的粗淺法門,那和子內的結尾部分,竟然要化丹境之上才能修行,到了那一步,許多地方便看不懂了。

  正在此時,耳邊傳來一聲悶響,他抬頭看去,只見鼎爐內火光熊熊,座下微微有震顫之感,知道這一爐丹藥又要成了。

  這丹藥幾次下煉製下來後,他早已熟栓,把袖子一揮,啟了爐蓋。

  霎時間,精氣奔騰,漫天開散,滿室異香撲鼻,張衍一拍爐鼎,飛起的藥液在精氣中一滾,便各自化為一粒粒丹藥灑落下來。

  他將丹藥盡數接下,收入瓶中,不由笑道:「好,一百零八數,如今這丹藥之數以夠應付半月。」

  如今每出一爐,葛碩便要給他記錄上一功,他對外說三天才出一爐,是不能讓人覺得這東西太過廉價了,而且在這三日之中,他也不怕有人前來攪擾,自可以放心修煉功法。

  不過他這些時日來他也並非對外間之事閉耳不聞,自從那天寧沖玄給了他經羅陣旗的開合之法後,他便對棲鷹陸洲的妖眾留心了起來。

  這一看之下,果然覺察出幾分不對來。

  這些妖眾看似每日都在後退,已經讓出了大片陸洪,但細察之下,便能發現其中似有規律可尋,好像是在有意引溟滄派弟子深入。

  張衍心中暗道:「老妖羅夢澤在這裡盤據數百年,又豈是易與的?我既不能上陣殺伐,自然也無需日日跟著飛宮而去,待我把真形訣中的脫身法練成,便能騙過葛碩,待他們去攻伐棲鷹陸淤時留在竹節島上,說不定能躲過一場危機。」 本帖最後由 不是小孩 於 2016-11-4 15:59 編輯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11-3 17:27
第七十五章 妖修謀議 因丹起爭
       
        棲鷹陸洲深處,嘯鳴峰為最後一座為妖修盤踮的山峰,為化丹妖修之一金嘆公的洞府,再往後已是退無可退,所以前幾日任溟滄派如何攻殺,這一處都是不曾放棄。

        四名陸洲之上原本各據一方的化丹大妖,因受了溟滄派逼迫,如今都棄了自家的洞府,聚在此處。

        身軀三丈高下,金髮金眉,體型魁偉的金嘆公站在山頂眼望前方,嘆道:「再過個兩日,溟滄派便又要來攻打我等了,聽聞那裡化丹修士近日又多了三名,如今足足已有六名化丹修士,看來我這嘯鳴峰不日也要捨出去了,若是再不走,可只有死在此地一途了。」

        在他身後是一方棱角分明的大石桌,線條粗硬,一看就知是刀劈斧鑿出來的粗濫貨,上面擺滿了烤得酥黃焦脆的豬羆虎狼,山果佳釀。

        此刻三名化丹妖修正圍成一堆,各自啃咬大嚼,推杯換盞,臉上一點也看沒有被溟滄派逼得有家無處歸的窘迫。

        聽了金嘆公所言,其中一名禿髮癩皮,瘦骨嶙峋的妖修轉過頭來,嘿嘿一笑,道:「金洞主何必可惜,溟滄派這幾日已經入甕,還當真以為我等無力相抗,待我等來日一走,啟了這島上的「八方顛倒亂迷陣」管叫把這些溟滄派弟子困在其中,這便有了和溟滄派討價還價的本錢,這洞府還怕從金洞主手中跑了不成?」

        「藍兄說得對,我趙雄的小王山儘管不及金洞主的氣派,但在陸洲前段也是數一數二,還不說棄就棄了?羅潭主都說了,有舍才有得嘛,單師妹,你說是不是?」

        開口的這名妖修身材肥碩,突唇炮牙,一開口便是隆隆震響,他腦後有一道深棕色的鬢毛,說話時迎風抖動,時不時伸出去手去捋動一番,還拿色迷迷的一雙眼睛去瞄對面的那名的女妖。

        這女妖面如桃花,腰肢如柳,皮膚細膩的如同羊脂白玉,眼瞼上是粉膩膩的一層淡紅香妝,一雙眼睛勾魂攝魄,柔媚的彷彿要滴出水來,只是卻對趙雄不感興趣,小指勾著一隻酒壺,慵懶地半依在石桌上不發一言。

        金嘆公冷笑一聲,道:「我豈是惋惜洞府?我等妖眾,縱然沒了居處,再去奪一座來就是了,我只是感嘆羅潭主不費一人,只是給了我們一道令牌,一套陣旗,便令我等不得不在此處拚命出力,其中分寸拿捏得頗為恰當,手段當真了得。」

        那姓單的女妖嬉笑一聲,道:「金家哥哥何必如此說,我等能心安理得地退下來,還不都是因為有了羅潭主的應承,將來就是收不回來洞府,最壞也不過去他府裡做個供奉,如是住不慣,走了便是,如你我這等修為,還怕沒有妖王收留麼?」

        她一開口,趙雄連忙接上,道:「是極,是極,單娘子在我等之中心思最為玲瓏,跟著你走當是不錯的。」說話間,他不停抖動腦後鬢毛,自覺威武不凡。

        女妖心中膩煩他,啐了一口便別過臉去,趙雄卻不以為意,見了她的嬌俏模樣,還樂得哈哈大笑起來。

        金嘆公回到桌前坐下,伸出大手拿了一隻水缸大小的酒甕往嘴裡一倒,咕咕幾聲之後,一抹嘴「哼」了一聲,道:「說來說去,還是羅潭主不肯使出自家力氣,他如是肯遣兩個元嬰修士過來,我輩又豈會如此難堪?」

        單娘子嗤笑一聲,道:「溟滄派中元嬰修士豈又少得了?若是硬拚起來,多半是羅潭主損折大些,金家哥哥又不是不知,不靠了這些元嬰族人,羅潭主怎麼壓制其他部眾?不逼到眼眉上,他又如何捨得?碧血潭丟了,他憑了手中這些修為高深的族眾,大不了再去奪一座洞府,這些族眾沒了,他有了偌大的洞府又豈能佔得住?」

        先前那禿髮癩皮的妖修呵呵一笑,出言道:「諸位還是莫要心糾了,羅潭主如不給我們陣旗,我等又能如何?便是那日寧沖玄這個殺神直接殺進來,我等也擋不住啊。」

        金嘆公聽到這裡也不免心驚,唏噓道:「可嘆竹節島的陸柯與我等修為彷彿,卻被寧沖玄一劍便殺了,還好那日不知出了什麼緣故,溟滄派居然沒有一氣殺過來,這才讓我等有了時間慢慢佈置。

        禿髮妖修一舉杯,道:「金兄,趙兄,單娘子,來,同飲了此杯,來日我等便給溟滄派一個狠的,一洩這幾日來的悶氣!」

        這幾日來,溟滄派中攻打棲鷹陸洲由於愈發深入,常常一兩日才能回轉,看著對方後勁愈發不足,葛碩也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下一回就是一鼓作氣發動的時候了。

        如今除了他和范長青,以及方洪三人外,另有三名化丹修士到來,麾下玄光修士也有了近四百之數,這些人合在一處,也可佈陣抗敵,又有六座飛宮倚為屏障,便是尋常元嬰修士也奈何不得。

        不過人數越多,丹藥也就越稀缺,葛碩甚至不惜將一功提升為兩功,指望張衍能多練出一些丹藥來。

        張衍的「生化丹」如今誰都知道是好東西,便是自家不服用,拿回去給同門換些得用的法器也是好的。

        墨天華那日在楊瑩面前做了承諾,便把向張衍討丹之事記在心上,他於事先打聽清楚,張衍每隔三天便開一爐丹藥,之後必然會出門走動。直到黃昏之後才會回轉,那個時候必定可以尋到他,因此掐准了時辰,提前到了丹房門前截住張衍。

        墨天華雖然也只是玄光一重,但向來自視不凡,心中暗想:「我堂堂一個長老嫡傳弟子,在丹房外等候一個丹師,也算是誠意十足了吧?」沒有等候多久,他便看見一個挺拔的身影從遠處走來,他之前從未見過張衍,縱是打聽了名字,也從沒放在過心上,但此刻一見張衍相貌俊偉,神態沉穩有度,身上道氣盎然,也不禁收了幾分輕視之心。

        待張衍到了近前,他上前稍一拱手,道:「可是張師弟,在下墨天華,平日在蒼孤峰上修行,平素裡在戚長老門下聽講道法,想必張師弟也曾聽說過?」他臉上掛著笑意,看似親切,其實卻有著幾分矜持之意。

        張衍見墨天華擋在丹房門前,只一看此人的做派,便對他的來意心知肚明,這些日子以來,也有不少溟滄派弟子聽說了他煉丹的本事求上門來的,都被一概打發了。

        他淡然回禮道:「原來是墨師兄,不知何事來此?」

        墨天華輕輕一笑,道:「無他,想請張師弟煉上一爐清璃丹,報酬好商量,自是不會虧了師弟的。」

        張衍每天都要修煉真形逍遙篇,就算是煉所謂「生化丹」也是為了應付葛碩,又何曾真正放在心上?哪裡又會為墨天華去煉什麼丹藥?

        他神情平靜地說道:「要叫師兄失望了,我如今要為諸位師兄弟煉生化丹,怕是沒有閒暇為師兄解憂了。」

        墨天華略一皺眉,道:「張師弟,不是墨某自誇,你幫了我這個忙,日後有什麼為難之處師兄我也可為你化解,其中利弊,你再好好思量思量。」張衍淡淡一笑,不再理會他,袍袖一擺,邁步向丹房中走去。

        墨天華見自己說得如此明白,張衍還是這副冷淡的態度,心中不禁大怒。

        他本擬自己是長老弟子,張衍縱然不願,自己把身份一量,對方也不敢推脫,哪裡知道張解絲毫不賣他的面子,一時未免有些下不來台。

        若是等張衍進了丹房,那又要等上三日,當初他在楊瑩面前誇下了海口,說是要辦妥此事,可要是做不到豈不是要顏面盡失?想到此處,心中不由一發狠,冷聲道:「這可由不得你!給我站住了!」他一揮,一道黃濛濛的玄光掃了過來,這玄光厚實如膏,一舉動間,就有一股壓面欲倒的氣勢逼上來。

        這是他練就得「疆德開化玄光」催發之間有山嶽凌迫之威,只要沾上一點,便能將尋常修士壓得動彈不得,他也是有心讓張衍吃個苦頭,是以將玄光運用得猛烈了幾分。

        張衍目光一寒,一指點出,一滴烏沉沉的幽陰重水飛了出來,居然後發先至,眨眼間便到了墨天華身前。

        墨天華暗自冷嘲「這張衍果然沒什麼手段,連出手也這般小家子氣,能奈何我?」

        他這玄光最擅長的就是防身禦敵,當下黃芒一閃,一道光華將自身護住,身前那道玄光其勢不停向張衍刷去。

        他本想這一滴小小東西又能厲害到哪裡去?哪知道「砰」的一聲,胸口如遭重錘猛擊,人都被打得飛出去三四丈遠,一時爬不起來。

        這幽陰重水每一滴都有萬鈞之力,這麼近的距離內,又豈是可以硬抗的?也虧得他玄光不凡,張衍又收了幾分力道,這才沒有死在當場。

        張衍一聲冷笑,往後一揮手,六道符篆飛出,也不去看結果如何,信步走入丹房,揮袖便閉了房門。

        那六張符篆分別往墨天華的胸口,頭頂和四肢上一貼,別看只是輕飄飄一張紙,但卻閉了他身上靈氣出入之門,更使得四肢氣血無法走通,只得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起不來身。

        墨天華剛才只是被幽陰重水打得胸悶氣促,內腑震動,神智卻還是清醒的,只是受了符篆鎮壓,身體卻動彈不得,彷彿被壓了一座大山般,不由暗暗叫苦。

        此時他正好聽到遠處有腳步聲過來,覺得眼下這副樣子實在沒臉見人,於是乾脆裝作昏過去的樣子。

        只聽遠處有人小聲道:「這不是墨師兄麼?怎麼躺在此處?」另一人張望了幾眼,便知道那古怪出在那張符篆上,道:「看那符篆,莫不是得罪了張師兄?」

        「哦,可是丹房中那位張師兄?不過是一個丹師而已,這墨師兄可是戚長老的門下,便是兩人起了爭執,又怎麼會輸給他?」

        「嘿嘿,你知道什麼,這位張師兄乃是真傳弟子,那日在飛宮上,我親眼見他只用一道劍符,一照面便將一名凶悍妖將斬了,墨師兄怕是不明就理,所以衝撞上了他,這才吃了苦頭。」

        墨天華聞言心中大震,這才知道這次踢到了鐵板。

        在他心中從來不屑於搭理一個小小丹師,否則稍加打聽便能知道張衍身份,此時一股怨氣不禁翻騰了起來,卻又鬱結在胸口吐不出去,心中狂吼道:「張衍,你明明是真傳弟子,卻跑來煉什麼丹!」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4-12-26 22:58 編輯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11-3 17:29
第七十六章 張衍脫身 顛倒迷陣

墨天華躺在地上只把眼睛閉起,來個悶聲不吭,他平時為人傲氣,除了有限幾人,對其他師兄弟也不太看得起,因此人緣並不是很好,躺了半個時辰,也沒人出來解圍,都是樂得看他的笑話。

如今張衍煉丹之術也是頗有名氣,說不定眾弟子有朝一日還需求到他的頭上,既然與自己不相干,又何必冒著開罪他的風險上前多事?

但還是有些師兄弟看不過去,約莫一個時辰之後,終有一名闊面長鬚的中年修士神色不滿地走來,上前一把撕了墨天華胸前的符篆。

這符篆主要還是在胸口和頭頂那兩張上,如今胸口那張一扯去,開了氣竅,無須再動其他,墨天華渾身上下也自通暢,身上玄光一閃之後,就把那其餘幾張符篆震開。

墨天華一躍而起,衝著那個救他的修士長身一揖,道:「多謝涂師兄。」隨後自覺羞慚,不敢看其他人,駕起一道逍光便走了。

那涂師兄在張衍門口看了幾眼,冷哼一聲後也自走了。

張衍此刻全副心神都在修煉之上,無心搭理門外的動靜,此刻他肩膀一晃,那尊虛影又一次浮現出來。

如今他真形逍遙篇宕中的脫身之法已經練到最後一步,已把一滴精血煉化至虛影之中,假身漸漸凝實,除了面目有些呆滯外,外貌看起來已與真人一般無二。

只是這假身與身軀彷彿還有一層粘連,半離不離,還未曾從本體上脫出來,待得他默運心法良久,突然之間,感到那幾處關鍵竅穴一起顫動,身軀不由自主的一震,彷彿從身上錄去了一層什麼東西,睜眼一看,那假身已經穩穩站在了自己面前。

仔細看了幾眼,他嘴角不禁飄出一絲笑意,暗道:「這假身站在面前,只看其貌,連我自家都分辨不出來,如不是動手試探,決計看不出真假。」

他心念一轉,這假身便在丹房內走動起來,居然如臂使指,比自身行走還要便利。

只是可惜的是,目前他修為尚淺,驅動這假身的感覺就如同駕取一件法器,雖然可以隨著按照自己的心意做出種種舉動,但卻沒有任何戰鬥之能,就是來個尋常人一拳下去,也能將其輕易擊倒。

真形逍遙篇當中在後還有更有深湛的法門,能使假身視物聽音,便如自己所感一般,只是他現在修為尚淺,觸摸不到。不過眼下只為求得騙過葛碩便可,其餘他也不太在意。

張衍看了一會兒,一招手,便將那具假身收上身來,隨後他一掐法訣,身軀便變得朦朦朧朧,自家倒反而像是虛影一般,似乎風一吹便會消散。

這真形篇中最珍貴的便是這門匿身法,與那假身是一體兩用,捨了假身的同時再藏了自己,否則騙不得人。

使了幾次之後,張衍已將這門法訣的運用之法摸透,這才準備重新開爐煉丹,他心中付思道:「既然葛碩快決定三日之後便要徹底佔了棲鷹陸洲,那麼對面的妖修如果有什麼佈置,必然也要發動了,看來那時便是他脫身的時候了,也罷,這一爐丹藥就不要耍什麼虛頭了。」想到此處,他打起精神,認真煉起這一爐丹藥來。

三日時間匆匆而過,飛宮上鐘磐之聲又一次響徹全島。

眾人皆知今日便要一氣拿下棲鷹陸洲,沒有一個敢怠慢片刻,鐘磐聲響尚未斷絕,除了六名化丹修士之外,便俱已到了各自的飛宮之中等候。

待葛碩在大殿主位上坐定,有一名弟子出來道:「墨天華墨師弟這幾日正閉目參悟功法,似有突破之兆,是以不便出戰了。」

那日墨天華被張衍教訓了一頓,又沒辦成楊瑩所託付的事情,自覺沒臉皮見人,所以乾脆找個藉口推說不去了。

如今六座飛宮中的玄光不下四百之數,少一名玄光修士這等小事自然不放在葛碩心上,他淡淡道:「知道了。」

坐在一邊的方洪卻似笑非笑地說道:「聽聞這墨師侄是被張師弟打傷了,不知可有此事?若是真的,那張師弟的修為也不可小覷,不如隨我出戰如何?」

葛碩眉頭一皺,正要開口說話,張衍卻走了出來,微笑著將手中瓷瓶往上一拋。

葛碩一怔,伸手一接,卻發現此次手中竟有五隻瓷瓶,打開一看,見生化丹居然不下五十餘枚,遠遠超過先前三日一爐所得,不由大喜,道:「好!張師弟,此次當給你記上二功!」當下不等方洪開口,便如往常一樣,袖袍一揮,將張衍送去了丹房。

見葛碩有意維護,方洪冷哼一聲,也不多言了。

張衍到了空中之後,使了個法訣,輕輕一掙,把假身留在了那裡,自家落了下來,眼見那假身三轉兩轉,便往丹房裡去了,他輕輕一笑,知道葛碩並沒有看破。

其實這也是他先前一直未曾表露出抗拒之意有關,在葛碩想來,每幾日丹藥出來也能記上一功,張衍也沒什麼理由要走,因此將他送出去後,便很少關注,再加上心思在征伐這棲鷹陸洲的最後一戰上,正尋思門中會給自己一個什麼功勞,也無暇來關注他,這才被他輕輕鬆鬆地脫了身去。

趁所有人還在殿中,張衍藉著匿身之法,幾步便出了飛宮,剛出去沒有多久,便見殿中逍出五道光芒,各自往停在峰頂上的靈樞飛宮中飛去,不一會兒,六座飛宮俱都騰空而起,往棲鷹陸洲的方向去了。

葛碩這次幾乎將竹節島上所有達到玄光境的修士都帶了去,只餘下百數名明氣弟子以及兩三名玄光修士留守。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明氣弟子都在南當湖上十八島駐守,這幾處地方俱是靈氣充沛,這些弟子知道機會難得,回了溟滄派中,怕是再也找不到如此好洞府,因此得空都是修煉,無暇來關注他人。

張衍出了飛宮後,自然沒有一個人察覺。

站在山峰之上,抬頭向棲鷹陸洲的方向望了一眼,心中尋思,如果自己判斷錯了,那麼也沒什麼,有假身在那裡,也不虞被人看破,總有機會再回到丹房中,如果自己料準了,那麼這處竹節島也必然會有妖修來攻,不過島上有經羅陣旗守禦,倒也不用太過擔心。

他微微一笑,轉身向一處早己看好的隱秘之處飛去。

六座飛宮這次氣勢洶洶而來,做得是將此地妖修一舉剿滅的打算,是以一路上毫不掩藏自己的蹤跡,直接往位於棲鷹陸洲最深處的嘯鳴峰殺去。

由於沒有妖修阻攔,途中自是暢通無阻,約莫半日之後,見前方有一座孤立而起,兩側還有兩座氣勢非凡的小峰,下方有一片風光秀麗的內湖圍繞,數條河流蜿蜒流淌,山勢形似是一隻張翅欲飛的雄鷹,便知道嘯鳴峰到了。

但是此刻嘯鳴峰上妖氣全無,靜寂一片,眾人心頭都是詫異,暗道:「莫非是這裡的妖修見抵擋不住我等,所以望風而逃了不成?」

葛碩卻眉頭一鎖,總覺得這裡靜謐的過分,有什麼地方太對勁,正要開口時,突然,無數黑風陡然揚起,頓時飛沙走石,嘯聲四起,上空烏雲掩日,天地也一下昏暗了下來,便是以他的目力,視線也難及百丈之外,只一瞬間,他便找不到其餘五座飛宮所在了。

「嗯?這莫非是什麼陣法?」葛碩心中一驚,頓時想到己方被算計了,不過他很快鎮定了下了心神,有靈樞飛宮在,也不怕對方弄什麼鬼,縱然是元嬰修士來此,也拿他無可奈何,不過見麾下修士似乎多數有驚惶之色,當即大喝一聲,故作不屑地說道:「諸位師弟不必擔心,妖孽技窮矣,不過區區一座困陣,又能如何?」

葛碩畢竟修為子數百載,這點眼力還是有的,只一看便知這座陣法並非是殺陣,只是用來困縛入陣之人所用。

那些玄光弟子一見,似乎果真如此,心神不由安定了幾分。

這顛倒亂迷陣的確不是什麼大威力的攻殺陣法,但是此陣擅長變化,每隔一個時辰便會變幻一次,挪移方位,倒亂氣機,幾次之後,眾人便再也不會知道自己究竟身處何地了。

可就在此時,突然殺聲四起,遠處旌旗招展,遠遠看去,似有上萬妖兵向這裡殺來,眾人一見,無不駭然變色,只有葛碩仍然面色不變,略一沉吟,哂笑道:「勿要驚慌,幻象而已,不過我料必有妖孽混雜在這些幻像之中,爾等不出飛宮,便自無虞。」

果然,那些妖兵到了近前之後,衝上來乒乒乓乓一陣亂砍,看似兇猛,實則禁制連動都不動,眾人這才放下心來。

有幾名玄光弟子見其中有幾個妖兵似與那些幻象不同,似是真妖無疑,正待出手,卻被葛碩出言喝止,並嚴令他們不得踏出去一步。

金嘆公原本藏身在妖兵之中,見葛碩行事沉穩,不露絲毫破綻,他面對飛宮也無計可施,暗道:「葛碩做了縮頭烏龜,我也奈何不了他,單娘子那裡似乎交上手了,不如去那裡看看。」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4-12-26 23:41 編輯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11-3 17:30
第七十七章 攝空飛幡 溟滄秘聞

  六座飛宮入陣點後,幾個呼吸間,便各自被陣法挪到了不同方位上,不拘怎麼努力,彼此之間都是越來越遠,但陣中妖修便又不同,他們知道路徑,又有法訣在身,互相之間都有感應,只一念生出,便被陣勢引到自家想去之處。

  金嘆公見葛碩老辣,輕易不肯出來,讓他原本算計的心思落空,他也不耐煩在這裡等候,心中感應某個方位,當即踏出一步,週遭景物便是一變,另一座飛宮出現在正前方。

  不過這裡拚鬥卻比葛碩那裡巔烈許多,天空中真妖假妖合在一處總有萬數,將一座飛宮圍起來攻打,半空上廝殺聲震天徹地,數十名溟滄派的玄光弟子在一名化丹修士的帶領下左突右衝,在幻境之中往來訣蕩,似乎此人能辨識真假虛幻,每次都能兜住幾名妖修,身上煞氣一湧,便將它們化為一團飛巔

  金嘆公一看便知,這是那個讓自己吃了幾次虧的方洪,心中道:「這方洪行事霸道,居然敢走出飛宮與我等交手,既如此,就先拿下你,我也不至空走一趟。」。

  單娘子正與方洪交手,身上桃花片片,紛紛灑灑,看起來落英繽紛,煞是好看,不過即便是方洪也不敢隨意讓這些花瓣沾上,每次都是拿丹煞之氣去擋,不過他畢竟玄門正道出身,沒幾個回合,便將單娘子逼得步步後退。

  單娘子雖然處於下風,但她有陣法遮蔽,危險時只把心念一動,便挪移了出去,不旋踵又轉了回來,倒也進退從容,此刻她美目一轉,見了金嘆公出來,精神一振,嬌聲道:「金家哥哥快來幫我,你我一起拿下此人!」

  方洪自恃法力高強,而且身上還有法寶在手,本來就是打的以身為餌,將化丹妖修引來宰掉的打算,只是單娘子慣能察言觀色,稍見不妙便退去,他也沒有上好的機會,此刻見了金嘆公過來,他不驚反喜,心中道:「正要將你們一體擒捉。」

  金嘆公走的是力道之路,手中提了一把開山斧上來,其上寶光隱隱,符籙景從,他大吼一聲,絲毫不顧方洪身上那酷烈的丹煞之氣,當頭就劈了下來。

  方洪冷哼一聲,丹煞之氣一湧,將單娘子逼退了幾步,單手一揚,一道浩蕩天水從天而落,似晶簾瀑布一般橫亙在前,金嘆公不閃不避,雙目怒睜,氣勢更是猛烈了幾分,把頭往前一撞,「轟隆」一聲,居然撞破水幕。

  方洪臉上故意現出一絲驚容,可是眼底卻是閃過一絲戏谑之意,正要暗暗撥動拇指上的那枚碧玉扳指。

  就在這時,憑空一聲震響,左前方黑雲滾滾,妖氣四溢,手持一把金瓜錘的趙雄也扭頭晃腦地現出身來,任憑腦後一片鬢毛在空中揚動,嘴裡嘰裡呱啦不知道說些什麼。

  方洪見了此妖,臉色一變,暗叫一聲可惜,他這人看似勇猛,實則沒有九分以上的把握從來不肯犯險,三名化丹妖修一起上來圍攻,他倒也能勉強抵擋得住,只是如果再來一人,如果再用上什麼法寶,那就未必走得脫了,當即大喝一聲,身上丹煞四湧,將金、單兩人逼開一線,回頭轉回飛宮中去了。

  只是他這邊走了,那些正在爭鬥的玄光弟子卻被拉下了,論起速度,他們又怎麼比得過化丹修士?不過方洪這人向來只顧私利,只要自家無事,死幾個弟子又算得什麼?

  單娘子見狀,卻是氣惱萬分,衝著趙雄哼了一聲,道:「本來我和金家哥哥聯手定能拿下此人,你這夯貨一來,卻叫你攪黃了。」

  趙雄本是盯上了范長青,不過同樣也是討個了沒趣,正煩悶時,感應到這裡打得熱鬧,本來他就對單娘子頗為上心,有些心癢難耐,便也同樣趕了過來,他自己一到,方洪便自跑得飛快,本來心中正得意,卻被單娘子一罵,就有幾分不痛快了。

  心中一股邪火上湧,怪叫一聲,衝入那些還來不及回轉的溟滄派玄光弟子中,全然不懼那些玄光飛劍,拿大手去撈,一把抓就張開大嘴吞下一個,不一會兒,便生吃了二十多人,見前方還有許多人正要逃到飛宮中,他哈哈一笑,拿出一隻黑漆漆的布袋來,對著前方那些弟子一抖手,張開袋口,頓時就生出一股絕大吸力,將還未入了飛宮禁制的弟子都吸了進來。

  躲在飛宮中的方洪若是此時伸把手,或許也能救得這些弟子一命,但是他冷眼看著,任憑門下弟子被趙雄捲走,卻沒有一絲一毫動作的意思。

  這時,一道藍芒一閃,那名禿髮癩皮的妖修也自出現,他摸了摸半根毛髮也無的腦袋,惋惜道:「這方洪倒是個人物,我在此處埋伏了有一會兒,只是總等不來好時機,沒想到他見勢不妙就走了,好生難殺。」。

  金嘆公氣得嚎叫一聲,似是發洩胸中怒氣,隨後轉頭問道:「藍兄,你那邊如何了?」

  禿髮妖修搖頭道:「我走了幾處,那一個個化丹修士都是緊守門戶,任憑幻象攻殺,也都不肯出來。」。

  金嘆公眉頭深鎖,有些煩躁道:「這陣法雖說非是兇殺之陣,不易被人感應,但不用一日,這裡的動靜便會被竹節島上的修士察知,若是飛劍傳書,召了溟滄派中厲害修士前來,我等此番作為豈不是全然無用?」。

  單娘子咯咯一笑,道:「金家哥哥何必為難,既然是羅潭主給了我們這套陣旗,我料定他應該想到如今局面,定是有方法收拾得了他們我們不妨遣人去羅潭主那裡討教一二……」。

  禿髮妖修沉思一會兒,綠幽幽的雙目中凶芒閃動,道:「單娘子雖然有理,但我們也不能不防羅潭主袖手旁觀,既然怕竹節島上的修士報信,就將他們都殺了好了,如今葛碩等人大肆攻伐我等,必是精英盡出,葉節島上定然空虛,也就是一座守禦陣法麻煩點,趙兄可否將那些捉來的溟滄派修士舍給我?我制了他們的元靈,前去騙開禁制,自然能拿下此處。」

  趙雄嘿嘿笑道:「聽聞藍兄曾有緣修得魔門大法,正要一見你的手段,這些人本來還想慢慢享用,不過此事要緊,全給你拿了去吧。」。

  他嘴中唸唸有詞,把那隻黑布袋拿出來一洌,就把二十多名果滄派修士全部倒了出來。

  禿髮妖修可沒他這般能攝拿人的法寶,沉喝一聲,只是拋出一根鵝卵粗的繩索,揮手上去一圈,便將這二十多人系成長長一串拖在身後,他往前一個跨步,一閃之間,便帶了這些弟子出了陣勢。

  他前腳才走,三妖眼前一花,面前便出現一個粉妝玉琢,額前垂著瀏海的道童,他衝著三妖笑嘻嘻地說道:「幾位可是對那靈樞飛宮禁無計可施?我奉我家恩師和羅潭主之命而來,特來相助你們。」

  這道童來得古怪,憑他們怎麼看都瞧不出什麼修為,但是此刻能踏入這陣中已經證明了他的身份。

  單娘子掩嘴吃吃一笑,媚眼一拋,膩聲道:「小哥兒怎麼幫我們?」

  道童嘻嘻一笑,道:「我手中有一法寶,名為『攝空幡」,乃是羅潭主和我家恩師親手鍊制,擅能收攝外物,若是修為足夠,海島山嶽都能裝進來,區區六座飛宮,自然不在話下。」

  說著,他炫耀似的拿出一桿黑色長幡,對著方洪那座飛宮只是輕輕一晃,便把這座飛宮收了上來。

  三妖臉上俱都流露出駭然之色,這樣的法寶連聽都沒有聽說過,這還是用來攝拿飛宮,若是用來攝拿他們,能躲得過去麼?豈不是一裝一個准?頓時望向道童的眼神都有幾分敬畏。

  道童暗自得意,其實桿幡旗遠沒有這些人想得這麼厲害,如不是這些化丹修士在這陣中闖不出去,又不能分辨前後左右的景物,怕觸發了什麼禁制不敢亂動,他也沒那麼容易攝拿上來。

  道童一笑,又往下一處地方而去,沒多久,便把六座飛宮一一收攝上來。

  然後他對著三妖一稽首,笑道:「多謝幾位道友出力,此番有了溟滄派六名化丹修士,又有近四百名玄光修士為質,投鼠忌器之下,溟滄派定然不敢放手強攻碧血潭。」

  只是眾人三妖雖然做了下這等事,心頭仍自忐忑,單娘子有點不自信地問道:「化丹修士對溟滄派來說倒也不算什麼,這點人手當真能逼得他們不敢動手麼?」

  這童子小臉上燦爛一笑,似乎有意賣弄道:「好叫諸位道友放心,那些玄光修士有不少出自溟滄派幾位長老門下,自然是有用的,還有那六名化丹修士中,有一名是琳瑯洞天秦真人的徒兒,此真人在溟滄派身份獨特,溟滄派這位掌門當年得位不正,全靠賣了不少好處給世家,又得了這位秦真人支持才能當上掌門,但是上位後他卻又有意打壓世家,少不了要這位真人的支持,舍了這些弟子倒是可以,固然秦真人表面上不能說些什麼,可她將來若是靠近世家勢力,必然是這位掌門不希望見到的,是以他十有八九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三妖見童子把事情說得如此透徹,又聽了這許多不知道秘聞,不禁奇道:「小道長,你怎知道這許多東西?」

  童子神秘一笑,道:「當年溟滄派雖然一場血戰,死了不少修為高深的修士,但還是有不少人逃了出來的。」。

  說到此處,他突然神色一變,苦著臉道:「哎呀,說多了,恩師又要責罰了。」

  他朝三妖一稽首,一轉身便不見了。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4-12-26 23:57 編輯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11-3 17:34
第七十八章 心魔之咒 騙入竹節

  禿髮妖修一人來到棲鷹陸洲前段,隔著湖水遙遙望著竹節島,雖然面前碧水清清,皎白月色之下橫峰輪廓清晰,但在他這等妖修眼中看來,卻有一道柔和亮光盤在上空,將全島遮護在其中。

  看了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二十四名溟滄派弟子,他森冷一笑,盤膝坐下,嘴中似是默唸著什麼,雙目往一名弟子臉上看去,隨後似有一道綠光往其額頭上一透而入。

  他曾經從一部殘冊上學來一門魔門的馭魂之術,擅能控制人心,搜索神魂,這名弟子已然全無反抗之力,當然任由他施為。

  這道念頭一打入,便在這名弟子的識海中遊走了一邊,強行搜去了許多記憶,便連暗藏在深處,連自己也忘卻在角落裡的點滴小事也不曾遺漏,一一給禿髮老妖搜了出來。

  忙活了一炷香的工夫,禿髮老妖臉上儘是悻悻之色,他雖然早就猜到這些普通弟子未必知道竹節島上的開合禁制之法,但是心中仍抱有萬一的僥倖,哪知一試下來,果真沒有任何收穫。

  被強行搜過神魂之後,這名弟子已然沒有任何作用,便是活過來也是痴呆一個,禿髮老妖怪笑一聲,道:「還是不要浪費了吧。」

  他瘦如雞爪的手一伸,便將這名弟子拿在手中,也不忌口生食,就那麼大口咬嚼起來,滿嘴鮮血也毫不在乎,看那樣子還似乎頗為享受,「老祖我吃了那麼多人,還是仙家子弟最是好吃,如是溟滄派這等大派弟子,那是頂頂好吃不過了。」

  他一雙綠幽幽的凶睛閃爍不定,雖然沒有從這名弟子身上得來開啟禁制之法,不過他也從那弟子的記憶中得知了該如何混進去。

  要開啟那島上的禁制,一是靠牌符,二是靠法訣,而有了法訣也不過能讓自家出入,要想讓他人進來,只有擁有牌符才能做到。

  島上有一人倒是持有一塊副牌,而且修為也不過是玄光一重而已,按照他原本所想,倒也不難騙開,只是手段稍加麻煩一點而已。

  腦袋轉了半天,他自思計策穩妥,便幾口將那名弟子最後的軀幹往嘴裡一塞,吞食下去,怪聲一笑,盤膝坐定,只是眼珠子在閉合的眼簾下翻動不停,不一會兒,他臉上肌肉微微有些扭曲,陡然間悶哼一聲,頭上便冒出二十三道似氣非氣的一團靈光來,在空中頓了頓,便往地上所有的溟滄派弟子身上飄去,接著又一隻隻從他們的頭頂中沒入了進去。

  他這門法術,是那魔冊上記載的三種法術之一,名為「幻心咒」。

  只要在元靈中下了禁制,便能往裡塞入一枚神念種子,這枚種子神妙異常,能夠在被制之人的腦海中營造出種種幻境,把自家原先的記憶弄得似是而非,隨後也不支使你去幹什麼,而是想法設法誘發人心中的一絲執念,在時機成熟時轉而將其放大數倍,最後這人在這股念頭誘導下,便會迷了本性,被人控制而不自知,進而成為他人手中的傀儡。

  禿髮老妖此法修煉日久,也隱約覺得這本魔冊應該沒有這麼簡單,似乎後面應該還有什麼好處自家沒有得到,不過這本冊子殘缺不全,天下魔門法術更是多如繁星,他也無從去打聽這究竟是何法門。

  施展完法咒後,他站了起來,又在原地來回走了幾步,心中道:「既然已用了此法,不若再穩妥一些,將那『寄心咒』也使上,免得出了什麼紕漏。」

  他想到就做,左右張望了一眼,來到一塊大石下方,丹煞一湧,便將這地下開了一個大坑,縱身往裡一躍,大石無人自動往上一滾,將他身形掩蓋了起來。

  他這門「寄心咒」能將心神寄附在一名活人身上,而此人自家卻不知曉,關鍵時刻就能奪了這人身軀化為己用,只是使出這門法訣後,他自己不能動彈,若是一動,便前功盡棄,甚至麻煩,因此他也不太願意使用,所以事先找了一個穩妥之地藏了起來。

  片刻之後,這些躺倒在地的溟滄派弟子便有三個人悠悠醒轉了過來,不過他們的記憶都被禿髮老妖動過手腳,早就與原先不同,只記得自家師兄弟和棲鷹陸洲上的妖修血戰了一場,正當佔得上風的時候,不知從哪裡又殺來一頭修為高深的蒼狼,一下便將他們沖散,六名化丹修士苦苦支撐也只能堪堪擋住,命他們先趕回來,免得遭了屠戮。

  這是禿髮老妖也有幾分虛榮之心,是以在眾人記憶中做手腳時刻意把自己的原形弄得這般氣勢過人,威武不凡。

  不過老妖也甚是謹慎,也知道如將這二十多名弟子一起遣了過去,萬一騙不開禁制就沒有退路了,是以決定先派幾個弟子過去探路,萬一有什麼疏漏也可及時彌補。

  這三名弟子一路到了竹節島上空,由於進不去禁制,自然在上方往來飛動,徘徊不去。

  遁光立刻驚動了島中負責禁制的一名弟子,此人名叫涂松,因為修道入門晚了,所以到了玄光境之後修為便停滯不前,眼見一年年老去,他也淡了修道的心思,但是他為人熱情,總愛幫助修為低的弟子,因此在明氣弟子中頗有人望,因此葛碩便把那面副牌符交予他手,實則這麼多天下來,他也未曾用到。

  此刻他見了天空異狀,忙飛身而上,隔著禁制喊道:「幾位師兄何來?」

  三人之中當即有人道:「涂師兄怎麼不識得小弟了?我是方師兄座下潘宏啊。」

  涂松驚道:「果然是潘師弟,你們不是隨葛師叔和諸位師兄前去征討棲鷹陸洲了麼?怎麼會在此處?」

  潘宏嘆道:「唉,一言難盡,涂師兄快啟了禁制,讓我等進去吧。」

  涂松猶豫了一下,一拱手,道:「不知何事,還是說清楚了吧,葛師叔曾說無玉牌不得開了禁制,師兄我職責在身,還請師弟包涵。」

  潘宏也是一幅頗為理解的樣子,這倒是他真心實意,並無半分做作,當下將自己記憶中的事說了一遍。

  「什麼?」涂松聽到竟然發生這樣的事,也是有些驚慌起來,但是又不知道是否該相信這幾人,一時之間,有些猶豫不絕。

  潘宏連忙道:「師兄不必為難,我記得身後還有師兄跟來,再等候片刻,聽了他們所言,你再開了禁制不遲。」

  涂松心頭一鬆,心中也覺得一兩人縱然言語有不盡不實之處,可人數一多,便可辨出真偽了。

  果然,沒過多久,又有三三兩兩的弟子陸續到來,人數已到了十人以上,人人口徑都一般無二,這下涂鬆放了心,拿出牌符,正要開啟禁制時,卻聽到有人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口中道:「慢來!」

  涂松又驚又詫地轉過頭去,見對方是一個英挺不凡的年輕修士,不由一怔,道:「這位師弟,你是誰?為何阻我?」

  那修士淡淡說道:「在下張衍。」

  「張衍?」涂松聞言一怔,隨即冷哼一聲,道:「我當是誰,原來是真傳弟子,果然是好大的威風,怎麼,你教訓了墨師弟還不夠,還要來管涂某的執事不成?」

  原來涂松就是那日撕去墨天華身上符籙的中年修士,只是他並不瞭解前因後果,卻因為這件事對張衍印象卻變得惡劣了許多,先入為主的認為他是一個仗著自家身份和丹術恣意橫行的弟子。

  張衍臉色不變,道:「涂師兄何必動怒,我阻攔你自然也有我的道理。」

  涂松怒道:「你有什麼道理?」

  張衍笑了笑,道:「師兄適才也說,葛師叔說過無玉牌不得開了禁制,那我問你,玉牌何在?」

  「這……」涂松又有些遲疑起來。

  這裡對話,禿髮老妖借了那幾名弟子的耳朵也是聽得明白,暗道:「哪裡來的小賊,居然敢壞我好事?」

  當下努力一催心咒,勾動一名弟子心中怒意。

  這名弟子聽了張衍所說,本來就對他不滿,現在又受了老妖催動,自然忍受不住,破口大罵道:「呸!你張衍不過是一個丹師,怎知道我們眾師兄在外拚殺的辛苦?況且此事又不歸你管,你卻來說什麼風涼話?」

  他這話一說,上面眾人也紛紛指責了起來,更有人道:「我記得張衍應該是在葛師叔的丹房裡煉丹,怎麼會在此處,此人可疑,怕不是什麼奸細吧?涂師兄,你莫要上當。」

  涂松一聽這些言語,似是下定了決心,一把從張衍手中抽出手腕,冷冷道:「張師弟,此事不歸你管,有什麼罪責,我涂某一力承擔,你還是走開吧。」

  被眾人唾罵,張衍卻恍若無事一般,不慌不忙地說道:「涂師兄,不急,我給你出個兩全其美的主意,既然葛師叔他們遇到了難以抵擋的大妖,我們定是要向門中求援的,既如此,不如讓這些師兄直接回了山門,向掌門及諸位真人稟告此事,這樣一來,既不違了規矩,二來也可穩妥,你看如何?」

  涂松聽了張衍所言,覺得也有幾分道理,並不是自己想得有意來找他麻煩,不免也有些遲疑起來。

  禿髮老妖在島上一愣,懊惱道:「老祖我怎麼忘了這一點?這小賊是誰?怎麼如此難纏?不過幸好老祖我還有辦法彌補這一點……」

  他當下一催心法,奪了那名施下了寄心咒弟子的軀體,用力咳出幾聲血來,然後身體一鬆,就要往下掉落。

  周圍弟子驚呼一聲,幾人上前連忙將他一把攙住,道:「陳師弟,你怎麼了……」

  「陳師弟」有氣無力地說道:「剛才被一名妖修詭異法門傷了,一直用丹藥吊著,只是如今丹藥吃完,師弟我已無力支撐了。」

  潘宏聽了,扭頭對涂松道:「涂師兄,我們都可以不入島上,但這位陳師弟傷重如斯,總該讓他進來了吧?」

  涂師兄用力點了點頭,正色道:「理當如此。」

  他轉頭去望張衍,本當他必定還會阻攔,哪知道張衍微微一笑,道:「涂師兄,開了禁制,那便是壞了規矩,放一人也是放,放兩人也是放,不若讓他們都進來吧。」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11-3 17:35
第七十九章 殺機迷心 魔咒後手

  禿髮老妖也搞不清楚張衍打得什麼主意,心頭卻暗喜,「本來還想再弄幾個弟子裝作受傷的模樣過去,現在倒是省事了。任憑這小賊如何奸猾,這十多名弟子雖然不及老祖我,但自身本事卻無半點折扣,看這小賊也不過是玄光一重境界,等我這些傀儡進去,一擁而上將他殺和那幾人殺了,然後奪了牌符過來,將那島上的所有溟滄派一起弟子屠了,至少也能拖延個兩日時間吧?想必到時候金嘆公那裡的事情也能辦妥了。」

  他卻不知,其實那六座飛宮早已被那童子收了,這竹節島奪不奪也是一樣,不過眾妖都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在他們想來,禿髮老妖做成了此事自然是最好,做不成也無管緊要,又何必掃了他的興?因此也沒人前來告知他。

  張衍見了這些弟子回來,就料定是他先前的推斷極是正確,必然是前方出現了什麼變故。

  他雖然未想到這些人的心神早已被人動了手腳,但是修道人要脅迫或者控制一個人的方法多了去了,也不單單只有魔門手法,他也用不著去多想,只看這些人的言行便有諸多可疑之處。

  原本他倒是準備阻攔涂松的,但是轉而一想,以涂松那種急公好義,又顧念同門情分的性子,除非他把這人殺了,否則總會開了禁制,況且只要進來了一人,開了這個先例,便有可能進來第二人,第三人。

  而且最有可能的是,涂松自己被人將入陣的法訣洩露出去,那一旦被某個大妖得知,那是攔也攔不住了。

  既然如此,索性將這些人都放進來,這裡數來數去不過十五人而已,如果真的有鬼,大不了全都殺了。

  涂鬆開始還以為張衍在說反話,所以往遠處走了一點,見他果然沒有上來阻攔,這才放了心,將手中牌符一揮,開了禁制,但他也算是謹慎,待這些人一一進來,便立刻關閉了禁制。

  見他如此作為,禿髮老妖暗呼幸好沒有莽撞,棲鷹陸洲畢竟與竹節島還隔著一段距離,而且茫茫水泊上也毫無藏身之地,開啟禁制的片刻之間,他是絕對來不及趕過去的。

  現在見被自己魔咒所附的弟子一一入了禁制之中,他便篤定了下來,臉上陰冷一笑,法訣一催,立刻勾動了這些弟子心中的恨意殺念。

  潘宏腦海剛剛踏入竹節島,內心深處突然有一股念頭冒了出來,「我自家拚死拚活,而這兩個人卻在這裡無災無難,這還罷了,我和諸位師兄弟一路奔逃回來,本望能得了同門安慰扶助,偏偏還被諸多刁難,疑心我等,這兩人著實可恨,真是該殺!」

  這念頭本來就是他曾經有過,只是並未顯露出來,一閃就過了,這就如同凡俗之人看到金銀美女,心中總忍不住有搶奪霸佔的念想來,只是人人皆有理智,除了少數人之外,一般人從來不會真正付諸於實際。

  但不知道怎麼回事,此時潘宏心中這個念頭一起,就遏制不住,覺得非要殺了此人才能洩心頭之恨,而且這股邪火越燒越旺,似乎只有真正達成了心頭所願,才能去掉身上的那一層束縛,得到真正的大暢快,大歡樂。

  他越是想,這個念頭便越是猛烈,到了最後,除了要殺掉眼前這兩人的念頭存在外,其他一切都被他拋在腦後了,不多時,他望向張衍和涂松的眼神之中,都是充滿了赤裸裸的殺意。

  不單是他,連他身後十幾名弟子也是同樣被各種各樣的理由勾動了心裡殺意,變得如同他一般,

  此刻這些弟子其實已經入魔,徹底淪為禿髮老妖手中的工具,便是老妖撤去了魔咒,他們也不會再變回原本那個溟滄派弟子了。

  看著這些人一個個凶芒畢露,身上殺意滔天,連涂松也感覺出不對勁來了,轉念想退,但是為時已晚。

  這十名弟子大叫一聲,一起將身上的玄光放了出來,對著張衍和涂松兩人夾攻而去。

  涂松的修為本也稀鬆平常,要不然葛碩也不會命他看守竹節島,現在十五名弟子發力來攻,縱然不是全部對準他而來,也抵受不住,當即就被四五道玄光一刷,身軀變成了四五截,一命嗚呼了。

  那邊張衍也同樣如此,而且多數玄光都是向著他招呼,只是奇怪的是,面對如此險境,涂松好歹還試圖掙扎,可是他卻連反抗的動作都沒有做出,任由玄光一落,身體便被撕扯開來,十餘道玄光一卷,頃刻間便被消磨的半點渣滓也不曾剩下。

  禿髮老妖一怔,暗道:「本來還覺得是個人物,怎麼如此容易就殺了?」

  不過既然入了竹節島,那麼一個玄光境界修士的死活自然不放他在心上,心念一動,命那些弟子自然四下里去尋找那面禁制玉牌。

  只是奇怪的是,剛才那枚玉牌明明握在涂鬆手中,可是如今找了半天,居然遍尋不見。

  禿髮老妖畢竟也是縱橫一方大妖,略一思索,便知道問題出在哪裡,暗叫道:「不好,上那小賊的當了!」

  張衍此刻已站在了橫峰的山巔之上,眼神平靜無波,手中正握著那枚禁制牌符。

  剛才不過是舍了一個剛剛祭練出來的假身而已,甚至連精血都還來不及煉入其中,而他自己則是用匿身法脫了出來。

  只是那些弟子都被殺意矇蔽迷了心神,只懂得斬殺活物,自然無法分辨得出真假,至於那老妖,畢竟只是借了那些弟子的耳目而已,並不是親自在場,也不見能高明到哪裡去,又沒想到有如此奇異的法門,因此才被他輕易瞞了過去。

  禿髮老妖見遍尋不到那枚牌符,心頭也是狂怒了起來,一聲令下,這十五名修士一分,三三兩兩地向竹節島上各個有修士存在的地方撲去。

  張衍冷冷看著那些向四面八方飛去的遁光,一股凜冽殺意也充塞眉宇之間,起身一縱,向著一處遁光閃現之處飛了過去。

  這些弟子都是玄光一、二重的修為,不似任名遙那等得了師長傳承,又有法寶在身的玄光三重修士,兩者之間差距極大,縱然合在一起殺將過來,他也夷然不懼。

  但剛才那一瞬間,他猛然覺出了這十幾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內被迷了神智,似乎是什麼魔頭變化,他曾在魔穴之中修行過,自然對這種變化分外敏感。

  這便不簡單了,要知道魔門之法最是詭異萬端,誰知道里面隱藏著什麼他不能忖測的手段在裡面?

  因此他當機立斷,舍了假身出去,自己取了牌符脫身而走,決定看清了這些弟子的古怪之處再動手不遲。

  竹節島上如今除了一二名修為不高的玄光修士之外,便只剩下了百餘名明氣弟子,這些被迷了神智的修士只覺得心中殺機四溢,煎熬難忍,只有斬殺自家所見到的所有活物方能好過一點,因此見了這些明氣弟子自然毫不留情,一時島上嘶嚎處處。

  張衍只是認準其中三人一路跟了過去,即便他們殺戮那些明氣弟子時也沒有立即出手制止,仔細瞧了幾眼之後,見他們使來使去,左右也不過那麼幾下,而且神智迷昏間,全然不知道收斂,有多大氣力使多大氣力。

  他不由冷笑一聲,道:「不過如此而已。」

  見那裡還有幾名明氣弟子明知不敵還在頑強抵抗,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弟子更是衝出來試圖護住身後幾人,張衍不再猶豫,袍袖一揮,一道藍芒飛了出去。這三名被迷了心神的弟子見了一道劍芒過來,本能的察覺到了危險,都是用玄光上前來擋。

  張衍臉上露出一絲冷嘲,如今附著了金火玄光的星辰劍丸何等迅捷靈動?在空中連續三個盤旋,輕易繞開那三道玄光,便將三人的腦袋取了下來。

  那幾名明氣弟子原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哪知道天外突然飛來一燦若星辰的劍光,頃刻間便斬了三人。

  隨後他們眼前一花,張衍便來他們面前,他淡淡說道:「這些人早已入魔,正在島上肆虐,我還要去救援其他弟子,無暇管你們,你們自家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那名身材高大的明氣弟子上前拱手,感激道:「多謝這位師叔援手。」

  張衍也不回答,略略一點頭,身化長虹而起,藍芒一閃便不見了。

  那弟子看得心嚮往之,心道:「出入青冥,嘯傲天地,到了這一步,才能說得上是一名修士,如果我也有這般修為,也不會如剛才那般任人宰割了!」

  這一瞬間,這名弟子心中大道之念陡然變的無比堅定。

  禿髮老妖神念中突然一陣悸動,似是掉落了什麼東西,念頭一轉,便知道出了何事,心中怒火更熾。

  他的心神並不能無限制分化,最多也就看顧兩三處而已,而這三個弟子恰恰沒有被他心神寄放,因此只能在一股殺意驅動下憑本能行事,連原本的本事也發揮不出來幾分,只是靠著境界屠殺那些明氣弟子罷了,自然被張衍輕輕鬆鬆殺了。

  禿髮老妖心裡發狠,一咬牙,道:「明明入了竹節島,卻被一名玄光一重的小輩攪亂,被金嘆公他們知道後我老祖顏面何在?說不得只能用那一個法門了。」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11-3 17:36
本帖最後由 不是小孩 於 2013-1-27 11:48 編輯

第八十章 煉獄玄光 神梭遭劫

        禿髮老妖身為化丹妖修,一身戰鬥經歷何其豐富?只從那三個弟子頃刻間被殺,再從一點蛛絲馬跡中他就能看出張衍能駕馭飛劍。

        這還罷了,張衍明明能夠隱去自己身形不讓他人察知,卻不好好躲著,反而出來捕殺那些弟子,從這一點就可以知道他勇猛無畏,且又懂得隨機而變,這種人最為不好對付,除非他將自家控制得那些弟子全部聚在一處,否則遲早會被逐個殺死。

        禿髮老妖現在已能肯定,那枚控制禁制的牌符必定是在張衍手中,他一向自視甚高,沒想到今晚遇到後張衍卻一直不太順利,冷哼道:「小輩,老祖我便放下架子,就用這門法訣親自來與你鬥上一鬥。」

        他這門法訣是那本殘篇上記載的一門秘術,將自己心神所寄附的那人修為在短時間內提升一到兩個層次,同時成就一門「煉獄玄光」,能代替自己與人相鬥。

        當然,魔門講究掠奪殺戮,這提升修為的本源不會憑空而來,必然是要從他處得來。

        他立刻從心神發出召喚,本來在四處殺戮的弟子得了他的傳召,紛紛往同一處地方飛去。

        墨天華原本在一處原先妖修佔據的房舍中修煉,只是腦海中每每想及被張衍打在地上,又被人圍觀的場景時便面皮發燥,羞慚無地,拳頭捏得咯咯直響,而且張衍那種視他如無物的眼神更是令他心中憤恨。

        然而他在思索能用什麼方法報復回來的時候,卻不知道哪裡來衝進來三名同門,一言不發便對他下手。

        這三個人個個修為都不在他之下,倉促守禦下,墨天華眨眼間便被打成重傷,本已自忖必死,但沒想到這三人正要下手的時候,突然是呆了一呆,隨便一聲不吭,起了遁光撞開屋頂,一閃之間便不見了蹤影。

        張衍也正自追索兩名神魂被迷的弟子,哪知還未等他動手,這兩人卻駕起遁光飛天而去,此時也能看到另有**道劍光在往一處飛去,他略一思索,便知道恐怕那個暗中操縱的人察覺到了他各個擊破打算,是以立即將這些人重聚一處。

        他冷然一笑,也不去追趕,一個縱身騰上天空,在接近禁制的時候心中一唸法訣,自然毫無滯礙地衝上雲頭。

        他定住了身子,從袖囊中拿出紙筆,揮手間將此地種種情形寫下,接著取了嘯澤金劍出來裝入書信,用掌根一拍,一道微弱金光便往溟滄派的方向飛去。

        而下方竹節島上,原本十五名被禿髮老妖控制的弟子已被張衍殺了三人,因此只剩下十二人聚在一處,此刻他們站在那裡木樁一般不言不動。

        那名禿髮老妖用心神寄附的弟子此時正盤膝坐在地上,手中做出各種奇異的動作,頭頂上騰起一道淺藍的玄光,但是片刻之後,這道玄光就慢慢轉化為一團吞吐不定的黑紅火芒,他的雙瞳中也是閃出一道綠幽幽的亮光來。

        此時這名弟子已經完全被禿髮老祖佔據,並且所有感覺都是一體承受,可以說這具軀體就是他的分身,如是這具分身被殺,他自身也要損折幾十年的修為。

        禿髮老祖嘿然一聲,一抖袖袍站了起來,他伸出手,一把抓住其中一名站立不動的弟子,張口一吸,便將一股精血吸攝出來,再放入身軀醞釀。

        吞完之後,他甩開這具已經乾癟的軀殼,又拉過另一名弟子,一張嘴又吸食了一個。

        吸了兩個人的精血之後,他正要抓向下一個人的時候,沒想到這名弟子突然無聲無息的憑空化成了一堆灰燼。

        他不由一怔,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感覺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湧上身來,那滋味實在是太過美妙,如同吞食了什麼靈丹妙果,整個人飄飄欲仙。

        默默一察之下,才覺得好像是自家的神魂憑空壯大了一點。

        愕然站立片刻之後,他才回過神來,臉上現出恍然之色,暗道:「這魔門密冊果然還有說道,原來竟是點燃他人七情六慾,進而將這人全身元精淬煉成一縷精魂,進而滋補自身,只是這法門也太過麻煩,老祖我可沒這耐心練下去。」

        他之前也曾用法訣操縱過不下百數名妖修,可卻沒有多少人能被點燃執念,顯然這個條件極為苛刻,不是所有人都能達到,雖然能壯大神魂,但是他又沒有其他魔門修煉手法,更無法暗算同等修為的修士,所以這個法門對他來說簡直雞肋的可以,想明白之後就拋到腦後了,轉而繼續吸食精血。

        隨著被他吸食的弟子越來越多,他這具身體的修為境界也在往上不停攀升。

        為了不引人注目,他所選擇寄附心神的只是一名玄光一重修士,然而吞了三人下來後,境界便已到了玄光二重的境界,這也是有因為他自身是化丹修士,不虞當中有半絲走錯的地方。

        待他將所有人的精血吞噬完畢後,修為一躍而上,直接成為了玄光三重修士。

        頭上一朵黑紅色澤的玄光飄忽閃爍,散發一股邪異詭秘之氣,他除了肉身與一般修士有所差異之外,他這凝練出來的煉欲玄光比一般玄光三重的修士還要強橫。

        只是到了這一步,任他再努力,也無法將修為再往前推進了,不禁暗罵了一聲。

        如果再有一個人,說不定他能將玄種與靈氣合一,進而凝練一顆小金丹出來,不過此刻這修為對付張衍似乎也應該是足夠了。

        此時他形象大變,原本所佔據的那個弟子外貌是個倜儻不群的佳公子,如今雙眉如同一條血線,橫在額下,一頭紅髮狀如火舞,幾乎垂到地下,渾身都是晦澀難言的邪氣,十足十的妖魔之貌。

        雖然他剛才施展法咒時的動作頗為繁複,但做完這一切後,實際上不過用去了十幾個呼吸時間,這時,他臉色一變,抬頭向天空看去,只見一道矯若長虹的藍芒正破空而來,那凌厲的劍氣還未到達,皮膚上便有一股割裂之感。

        禿髮老妖怪笑道:「小賊,老祖我正等著你」

        他仰天發出一聲極似狼嗥的嘯叫聲,肩膀一顫,頭上那黑紅色的玄光便往上一翻,形如一道爪狀向上空抓去。

        張衍微微一哂,他這劍光看似弄得聲光煊赫,但這其實只是裝個樣子而已,並沒有使出多少力氣,就在兩道光芒即將接觸的時候,他突然向旁側一閃,就在此時,一點青芒從袖中飛出,直奔對方頭顱而去。

        發出如意神梭之後,張衍也不待身形穩住,又將手中星辰劍丸同樣祭了出來,一青一藍兩道光芒直接奔向了禿髮老妖。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不論是如意神梭還是星辰劍丸,都極其順利的從對方身上一穿而過,似乎此人完全忘記了躲避。

        禿髮老妖倒退了幾步,看著胸口兩個碗口大的傷洞,只是嘿嘿笑了一聲,伸手一抹,就有一股血漿填補了上來,須臾,那裡的血肉便又生長完整。

        如今他這具身軀只是用心神控制,本體的元靈早就被他吞噬了,不論受了多大的傷,哪怕頭顱被斬下,只要身軀中生機不絕,便能重新接上,而偏偏體內的玄種之中,此刻有著十人以上的精元氣血,張衍便是殺他十次,也不見得能消耗完這些生機。

        見此情形,張衍也是略微吃了一驚,只是等他收回如意神梭後,眉頭不禁一皺。

        這枚神梭之上本來青光流淌,靈氣逼人,只是回來之後,似乎被什麼東西燒灼過了一般,上面的神光不僅黯淡了幾分,而且他還隱約聽到陣陣哀鳴,顯然受了重創。

        他又將星辰劍丸收回來看了一眼,卻沒有損傷哪怕一絲半點,

        心念一轉之下,他就明白這大概是星辰劍丸上附著了自家金火玄光的緣故,是以對方那手段奈何不得。

        他望著下方,眯了咪眼,眼縫中寒芒乍閃,如此,看來只有用自身玄光才能將這頭妖魔收拾下來了。

        從袖囊中取出兩把飛劍,法訣一掐,便騰上了天空,在頭頂處盤旋迴繞。

        禿髮老妖見狀仰天大笑,道:「不拘你來多少法寶,與我也是無用,小輩,受死吧」

        他一晃身體,一道遁光便往上空衝來。

        張衍伸出手指,向前一點,喝道:「去」

        兩把飛劍發出犀利尖嘯,一前一後向對方頭顱斬去,

        禿髮老妖面露不屑之色,頭頂上那黑紅玄光向前一伸一拿,將這兩口飛劍捲了進來,只一翻滾,瞬間便將劍身上的靈氣抹去,徹底成了一堆凡鐵,任其掉落塵埃。

        然而他還在得意時,前方緊跟著兩把飛劍而來是卻是一道煌煌如日的金火玄光。

        他不禁臉色一變,繼而嘴角又浮現一絲獰笑,大喝一聲,不閃不避地朝著這團金火上迎頭沖上。

        只是兩人誰都不知,此刻遠在數千里之外,溟滄派碧玄峰上,一個正在打坐白衣修士突然睜開雙眼,射出一道滿是寒意的目光,道:「何人傷我神梭?」

        他冷哼一聲,震得整座山峰似乎搖晃了一下,隨即一道青濛濛劍氣沖霄而起,直往竹節島殺去。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11-3 17:37
本帖最後由 不是小孩 於 2013-1-27 11:50 編輯

第八十一章 分光離合 沖玄劍氣

  天上爆發出一聲霹靂炸響,兩道玄光在空中交擊,居然震出如雷霆轟擊般的聲勢。

  張衍與禿髮老妖錯身而過,各自站在竹節島的一座橫峰遙遙相對,兩人心中都是吃驚不已,警惕地望著對方。

  張衍修出太乙金火玄光而來,都是無往而不利,不論是血魄宗魔修還是碧血潭妖修,只要玄光一出,便將血肉盡數絞爛磨去,雖然此刻對上的妖魔是一名玄光三重修士,他並不指望能一擊殺死對方,但是也做了重創對方的打算。

  但是沒想在那相撞的一瞬間,本來看起來堅固無比,威猛如斯的煉獄玄光頓時被攪成一團黑紅色的霧雲,他立時就知道,這並非是自家玄光所為,而是對方見了自己的玄光威赫難當,是以主動化去,然後在那裡或聚或散,如活物一般層層抵抗,竟然在那錯身而過的當口中擋下了金火玄光的侵蝕。

  其實他的太乙金火玄光是用地下重煞磨練出來,精純之至不說,施展出來,便如昊日炎炎,威凜四方,邪祟幽物最是畏懼,各種污穢不說沾染,通常只有退避三舍的份,如不是兩人修為差了整整兩個層次,說不定當真能一舉拿下對方。

  張衍暗暗道:「太乙金火玄光雖然霸道,這妖魔的玄光也不是對手,但此人不是等閒玄光修士,除非找準機會,否則難以傷到此人。」

  他也知道,剛才如意神梭和星辰劍丸是對方故意讓自己擊中,好順手毀了這一劍一梭,並不是自己真正抓住了破綻。

  禿髮老妖也自驚駭,他這煉獄玄光並非是用來直接殺戮,而是用來污穢對方玄光本源的。

  玄光乃氣中之精,便是被消去了,只要胸中根本的八十一口靈氣還在,花費些時間便又能重新凝練出來,但是一旦沾染了這一點煉獄玄光,立刻便會被侵蝕到根本,連靈氣也一起被污了,一身修為便就此廢除,端得是凶邪無比。

  然而剛才禿髮老妖如不是見機的快,說不定就被張衍順手帶去半截身體了,他看似不怕被傷,但若是挨了那玄光一刷,難道還能再鬥不成?張衍只需再補上一下,就徹底煙消雲散了,與被打殺也無甚區別。

  禿髮老妖也是暗驚,「怎麼區區一個玄光一重的修士,身上竟會有如此厲害的玄光?如不是我這煉獄玄光能聚散由心,又有氣血精元隨化隨生,老祖可要吃個暗虧。」

  不過他也明白,眼前張衍不能與一般玄光修士般等而視之,在沒有必勝把握之下,倒不敢胡亂出手了,這個分身若是被毀去,那麼他真身的法力頓時會被折去二至三成,他並不想冒這個風險。

  一時之間,兩人各自尋思對策,局面頓時僵持住了。

  半晌,禿髮老妖哈哈一笑,努力擠出一絲善意微笑,道:「小道友,不瞞你說,你們那六個化丹修士和三四百名玄光修士已經被我等困在陣中,如今正被我碧血潭修士輪番攻打,敗亡那是遲早的事,我來此只是為了奪回這竹節島,其他不論,稍後還有同道而來,我也不想被他們分了功去,是以也不要你的禁制牌符,我做主放你離去,你看如何?」

  他來此便是為了殺光竹節島的所有修士,以免消息洩露出去,當然不會任由張衍離去,如果張衍一旦答應,只要出了禁制,他就立刻舍了這具分身,真身趕上來將其一把捏死。

  張衍卻不為他言語所動,微笑道:「即便這位道友所言是真,我若要走,你又怎能攔我?我在此處,不過為殺你耳。」

  他言笑晏晏,言語中不帶一絲火氣,但其中內容卻殺機四溢,如鍘刀高懸,不落不收,於平淡中帶著一股決然無回的氣勢。

  禿髮老妖瞳孔一縮,這才知道這個年輕修士不僅修為遠超同儕,便是一顆道心也是堅定似岳,不動如山,面對如此一人,即便修為不及自己,他心中也大起忌憚之心,暗道:「這小輩才玄光一重便如此厲害,再過十年那必是另一個寧沖玄,到了那時,我輩又豈有立足之地?老祖今天必須除此後患!」

  想到這裡,他眼中凶芒卻淡淡隱去,實則把殺機隱藏到了心底最深處,只等著那個最為合適的機會出現。

  張衍站在山峰之上,衣袂飄飄,眼中雖然盯著這名大敵的一舉一動,但心中也正自尋思用什麼辦法才能殺了此妖。

  他身上法寶倒是不少,但是真正此刻能派上用場的卻是不多,鎮魂硯恐怕還未臨頭就會為對方躲了過去,或許還會如如意神梭一般被對方的玄光所污穢,並不是眼前當用之物。

  宣命筆或許能一用,但是這妖魔便有損傷也是頃刻間就能恢復過來,要想殺了對方那是千難萬難,也是雞肋。

  撞心錘?恐怕飛出去之後結果與那兩柄飛劍下場一般。

  載和氣醇罩?防身有餘,卻不能傷敵一根毫毛。

  一時間,他把自己手中所有的法寶想了個遍,卻又一件件法寶從他識海中排出,最後只餘下一顆渾如星辰藍芒在那裡閃爍不定。

  他定了定神,心道:「看來我只有用這一口劍丸來斬敵了。」

  他一想到這裡,突然之間,萬千念頭俱都褪了下去,心神一陣顫動,彷彿觸摸到了什麼至親至近之物,那一瞬間,便如點亮了庫房中的一堆柴薪,並為之熊熊灼燒了起來。

  那藏與袖中的劍丸突然一震,自動躍了出來,在空中兜轉不停,並且還隱隱傳來一股歡呼雀躍之意。

  張衍伸手將其拿住,攤開手掌一看,這枚劍丸溫順地待在那裡,手心中居然傳來一股如子如親,心血相連的感覺。

  他不禁面泛欣喜之色,如不是此刻正在與那老妖對峙,直欲仰天大呼,以洩歡喜之情。

  這口劍丸到了手中之後,他始終想將其與自己心神祭練合一,沒事時放在胸中溫養,用玄光慢慢滲潤,但是始終未能成功,然而偏偏卻在此時誕生了一點真識,並與自己緊密結合起來。

  從這一刻起,這枚劍丸才真正屬於他,誰也奪之不去,隨著他將來修為提升,那真識遲早會進化靈為人,成為如同真器一般的存在。

  先前他有如意神梭在身,又有諸多法寶隨侍,因此從來沒有把劍丸真正當做極為重要的一件東西來用,只是這個時候,任何法寶對敵不起作用時,他才把全副的專注都集中在這劍丸之上。

  張衍道心堅忍不拔,而先前的溫養和積累早已足夠,只缺乏了這一道心神的照拂,此刻兩者一旦契合,自然破開迷障,照見日月。

  這個時候,他眼前一陣恍惚,那未曾練成的「分光離合法」間從心田閃過。

  只是心念一動,無需召喚,那劍丸便一躍而起,往他額頭中跳了進去,隨後又從頭頂跳出來,只是這個時候,居然一分為二,再一晃,居然二分為四。

  然而這還沒有完,四顆劍丸又是一分,這一次,居然是四分為八。

  本以為已經結束,然而那八顆劍丸先是凝滯不動,繼而再次一抖,劍丸再分!

  劍芒閃爍間,整整一十六枚劍丸似星辰伴月般在張衍頭頂盤旋不定,吞吐豪光。

  張衍哈哈一笑,道:「任你千般變化,我自一劍斬之。」

  自此之後,此他再也不需要如意神梭了。

  就在此時,從極遙遠的空中也過來一股神念,似乎受到了他那念頭的感染,遙遙傳來一聲道:「張師弟初試此法,便一氣分化十六劍,天祐我溟滄派,又多一名劍仙矣。」

  禿髮老妖陡然看見張衍幻化出十六枚劍丸,身軀不禁一顫,驚呼道:「劍身化影,分光離合?」

  就在他開口的這一瞬間,張衍神念一動,雙目閃過一道流光異彩,十六枚劍丸齊齊一震,化為十六道劍芒一齊向對方殺去。

  這十六道劍芒虛實不定,在空中或分或合,直逼而來。

  禿髮老妖心中轉了無數方法,卻發現根本無從抵擋,無論自己怎麼應對,對方只要一個念頭便能產生變化,便是逃也無從逃起,十六枚劍丸直接從身上洞穿而過,頓時將他的軀體扯得支離破碎。

  正想運功轉化復原時,那些劍丸又再次向下一落,圍繞著他的身軀盤旋一攪,便只剩下了漫天血污潑灑,再也不復完整模樣。

  張衍心中一召,那十六枚劍丸重又回來,在他面前飛舞一陣後,往中間一合,復又歸一,隨後往他頭頂中一沉,便沒了蹤影。

  忽然間,他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不禁仰首往天空看去,卻見一道驚世青鴻橫過長空,直奔棲鷹陸洲。

  禿髮老妖分身被斬,頓時感覺被消去了二成法力,狂怒中破口大罵道:「小輩,我必要將你碎屍萬段!」

  他一頭頂開頭上巨石,正要拔地而起,突然臉色大變,抬頭一看,只見一道威勢無雙的劍氣不知從多遠的地方穿來,似乎撕裂虛空一般,正朝著自家頭顱上劈斬而來。

  他駭然之下正想躲避,突然一道光芒後發先至罩定在他的頭上,惶惶中發現自家無論神魂還是肉身,這一刻彷彿被困入了一個囚籠中,再也動彈不得。

  那劍氣找準了目標之後,不管不顧便朝下一落,只聽轟然一聲爆響,禿髮老妖原本所站立的地方已經人影俱無,只餘一道被斬出十丈長短的深深溝壑殘留在那裡。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11-3 17:38
第八十二章 還梭明心 黑玉魔尺

  與禿髮老妖分身一戰,對張衍最大的收穫還是星辰劍丸生出了真識。

  他本意只是想開悟心神合一之法,起先並未有此奢望,因為能誕生真識的劍丸那是萬中無一。

  東華洲十大玄門,以少清門中的劍修最多,據說門中長老衡量弟子是否可以授以真傳大法,能否在劍丸上生出真識便是考量之一。

  溟滄派雖非劍修門派,但也有上乘劍經傳承,可儘管如此,門中能做到這一點的至今也不過寥寥幾人。

  法寶久經祭煉之後,有緣之人便能孕化出真識,一旦做到這一步,修士無不將其萬般呵護,小心翼翼放在身上養孕。

  然而這劍丸真識卻又不同,此於殺伐中而生,因此只有在爭鬥交戰中不停磨礪,才能繼而煉出真靈。

  張衍心中思索,自己身上法寶雖多,但威力比起這星辰劍丸也未必能大到哪裡去。

  而且這劍丸一出世便只有他這一人祭煉過,生出真識後更是只認他一個個主人,任何人也搶之不去。

  兼且心神合一之後,凡是劍丸所去之地,也如他自家親至一般,一切景物皆能觀聞得清清楚楚,不會被霧障所迷。

  張衍慨然一嘆,果然還是要在生死之戰中歷練打磨,才能正視己身,看透真我。

  他抬頭看了眼天空,縱身一躍,撐開禁制,上了天幕,見那一道熟悉的青芒瞬息之間便在棲鷹陸洲上轉了一圈,復又往自己這裡過來,便上前迎候,拱手笑道:「見過寧師兄。」

  青光一收,寧沖玄負手往空中一立,神情淡淡地說道:「師弟,你把所知之事盡數說與我聽,莫要有所遺漏。」

  張衍想了想,便把從禿髮老妖那裡聽到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又道:「我已傳書門中,將此事稟報。」

  在他想來,這件事只需交代上去就可以了,至於是真是假,自然有掌門和真人去判斷,輪不到他來操心。

  寧沖玄略一沉吟,道:「我去棲鷹陸洲上走了一圈,那裡深處果然有一座陣法,但卻不見有妖修身影,顯然已成一座空陣,縱然那妖孽所言不可盡信,但眾位師兄弟被困應該為真,我需回去面見掌門。」

  張衍自是知機,道:「寧師兄若有什麼事,儘管交代師弟我去做。」

  寧沖玄一點頭,道:「我適才斬了一名化丹妖修,那裡尚有十多名弟子昏迷不醒,像是中了魔咒,你去將他們移至竹節島上鎖拿起來。你便在此守候,有經羅大陣在此,當也無事,若再有弟子前來,哪怕是化丹修士也不需理會,若有什麼事,自我有替你擔著。」

  張衍拱手道:「師弟我理會的。」

  他忽然又想起一事,將那枚如意神梭取了出來,歉然道:「寧師兄,這神梭如今我已不需用了,只是此次有了損傷,倒是對不住師兄。」

  寧沖玄淡淡一笑,便把神梭收了回去,道:「我如今修煉『雲霄千奪劍經』,也不用這神梭了,不過這是我恩師所煉,也不願輕易捨棄,原本是想等你修為再高一些就將其全數神梭傳予你用,哪知師弟你有大造化,居然一氣分化十六劍,倒是比駕馭神梭來得更妙,只是你要小心了,不要把此事說出去,免得有人得知道後心裡不服,來找你的麻煩。」

  星辰劍丸與張衍心神合一,劍隨意動,最是好用不過。而且分化之後,相當於十六枚劍丸同出,將來如能再能分化下去,威力只會越來越大,縱然整套如意神梭現在勝過星辰劍丸一籌,未來也必定會漸漸不合用,反不如一心祭煉劍丸來得前途遠大,潛力無窮。

  寧沖玄又叮囑了張衍幾句,便化作一道長虹走了。

  張衍見寧沖玄離去,記得他先前囑咐,便往棲鷹陸洲飛去,準備將那十多名昏迷不醒的弟子鎖拿回來,只是等他到了那裡,在空中見了那一道十丈長短的深溝,也不禁暗自吃驚。

  他也知道,玄光修士與化丹修士雖然只差一個境界,兩者之間完全不可相提並論,但也沒想到居然如此厲害,而且看寧沖玄的樣子,似乎還沒有出盡全力。

  他暗道:「也不知道寧師兄是否修煉了門中神通?」

  到了化丹這一境界上,據說全身氣精凝練合一,周身生出滂湃法力,此時便能習得門中神通。

  神通不同與普通道術,修煉極致時威力大到不可思議。

  便如莊不凡的「大羅天袖」,一經施展,對方即便法力高過他,若是沒有法寶護身,或者沒有對應之法,十有八九也會被他圈進去,任他宰割。

  張衍在心中想:「我如今還是玄光一重,不知什麼時候才能修到這一步。」

  他曾聽聞,寧沖玄不到二十五歲時便是玄光三重修士,按照這般精進,凝結金丹應該也不過是十年之內。

  但誰也沒想到,他在玄光境上一待卻是二十載,直至不久之前才突破境界。

  那是他為了湊齊了鑄就三品以上金丹所需之物,這才拖延至今。

  師徒一脈雖然並不像玄門世家弟子那樣積累深厚,但為幾位嫡系弟子拿出這些東西當也是不在話下。

  但溟滄派師徒一脈曾有規定,凡師徒一脈弟子凝丹,所用之物都需自己走遍天下去尋來,雖然千年時光輪轉,這條規矩早已名存實亡,但寧沖玄向來自傲,不要門中下賜,一個人仗劍雲游四方。

  這二十年裡,他幾乎走遍了整個東華洲,直到兩年前才返回山門,其中內情不為他人所知。

  張衍看到寧沖玄適才發出的那道劍芒威勢無儔,其劍意彌天塞地,應該就是後者所說的「雲霄千奪劍經」中的劍招。

  此訣中位門中五功三經之一,威力果然如傳說中一般浩大,便是一個化丹修士也被斬了,足以看出玄門正法與一般法訣之間的差距。

  但張衍也能隱隱感覺到,寧沖玄一入金丹就有如此威勢,固然是丹成二品的緣故,但恐怕也有這二十年來的沉澱之功,在門中苦磨雖然也能精進修為,但是卻缺了一番砥礪磨練。

  這便如寶劍一般越磨越利,藏在匣中不動,那只有生鏽了。

  張衍心下尋思:「如今我已是溟滄派真傳弟子,也能飛天遁地,在門中還有恩師和幾位師兄照拂,周家再勢大也不敢拿我如何,此次三泊之戰之後,我當出門遊歷,增長見聞,順便也可蒐集五方精粹和煉丹合用之物。」

  只是他的太乙金火玄功修煉時需用地底煞氣,離開門派之後,如果能想個什麼辦法將其帶在身上就好了……

  這時,他心中一動,靈機院中不但可以用功德去換道籍密冊,也可用來交換來法寶飛劍,自己也不用什麼厲害法寶,只求一個能如自家氣竅一般,能存裝煞氣和五行精粹的法寶就可以了。

  想到此處,他盤算了一下自己所立之功。

  范長青送與他的一個小功,後來斬殺妖將又是一小功,煉丹中葛碩給他記了五功,共計七功,要交換一件普通下品靈器倒也夠了,只是那功德簿卻在葛碩的飛宮之上,這倒是是件麻煩事。

  他在這裡想著,身形卻並不停留,往那十多名弟子躺倒的地方飛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卻忽然覺得那深溝之中似有什麼東西在閃著光亮。

  他把身子一沉,探頭下去一看,只見在那翻起的泥土之中,靜靜躺著一塊五彩琉璃石,正發出如同寶貝一樣的淡淡霞光,信手一招,將其憑空捉到手中,看了幾眼之後,不由哂笑道:「憑你也來誘我?」

  他伸手一抹,便將那上面那層寶光拭去,露出這塊東西的真面目。

  這是一塊黑黝黝,一尺大小的玉尺,上面光滑如鏡,只是用心細察的時候,便可發現上面有蝕文一般的玄奧圖紋,還隱隱傳來一股血腥凶暴意念。

  張衍無需多看,只憑這上面傳來這股氣息,便知道這東西必定與魔門脫不了干係。

  此物居然在月光之下收攝靈氣,然後再綻放出五色光輝,若是一個凡夫俗子看到,必會當作寶物一般撿了去,日後十有八九會被吞噬了精血,至於之後再會生出什麼古怪,他卻想像不到了。

  張衍若有所思道:「適才寧師兄一劍斬殺的那名化丹修士,應該就是那暗中操縱幾位師弟心神之人,這把玉尺定是此人所遺。」

  不過剛才寧沖玄那一劍霸道絕倫,鋒芒畢露,連那化丹修士也一絲渣滓都沒有剩下,而此物卻安然無恙,足以看出不凡。

  張衍想了想,這件東西中似乎藏著什麼秘密,決定不如先將其收起來,待日後再慢慢參詳。

  他對魔門之法倒是沒什麼覬覦之心,與玄門道法之間走得是不同路子,他也學來無用,只是想到那妖魔法門詭秘,如不是他的星辰劍丸臨陣突破,要對付此妖也不知道要費上多少手腳,若能從此黑玉尺中找出此法來歷,日後應對起來也容易一些,也不至於束手束腳。

  當下他一卷袍袖,將此物收了起來,隨後不再耽擱,手一揮,放出一艘龍牙飛舟,將躺在地上的十餘名溟滄弟子都搬了上來,取出牌符一揮,駕起飛舟就往竹節島回轉。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11-3 17:39
第八十三章 兩院來客 顛倒是非

  張衍在竹節島上等了十餘日,但溟滄派卻並未有一人前來,好像是忘了這裡一般。
 
  棲鷹陸洲上也沒有絲毫動靜,這些妖修捉了溟滄派近四百數的修士,當然不敢離過分訓激溟滄派。
 
  張衍坐在島上開闢出來的一處洞府中打坐,太乙金火玄光因需地底煞氣,在這裡巧婦無米,當然無法修煉,因此他除了日夜溫養劍丸外,就把心神沉入殘玉中去琢磨研探符篆和真形逍遙篇的妙用。
 
  之後又過了三日,天上祥雲陣陣,鐘磬之聲連響,一個少年道人站在雲中不言不動,只派了兩名玄光境界的老道人下來。
 
  這兩人手中持了正清院和上明殿的玉牌,說是要將那十名昏迷不醒的弟子以及島上所有現留弟子都接回山門。
 
  這兩處殿院一處執掌刑罰,一處是長老修煉之地,張衍看過牌符無誤後,自然不用阻攔,便任由這兩個老道將島上這些人一併帶走,只是他也要走時,其中一名面色紅潤矮胖的道人卻攔住他,說:「張師弟,真人有命,仍命在這裡好好留守,是了,那塊禁制牌符請你也拿出來吧。
 
  張衍不禁皺眉,這樣豈不等於是變相囤禁自己麼?不過如今溟滄派如今是多事之秋,自己沒必要出頭惹事,而且他有自由出入禁制的法訣,有無這塊牌符對他來說毫無區別,不過不能放人進來罷了,因此大大方方就把牌符交了出去。
 
  兩個老道各自回到祥雲之上,向那個少年道人低頭說了些什麼,那少年道人面無表情地看了張衍一眼隨後揮了揮袖,在鐘磬之聲中漸行漸遠。
 
  張衍在島上望著那朵祥雲消失在天邊,心中卻覺得某個地方有些不妥,他采回走了幾步思索了一番之後,起身一縱,便離島而去。
 
  島上此刻已第二人,自然無人管他來去,也無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裡。
 
  這一去,直到第二日子時時分他才得以回返。
 
  但是此刻,他眼神中己疑思盡去雙目變得清明無比,神情一派淡然自若,顯得成竹在胸。
 
  又過了兩日,那兩名老道再一次聯袂而來,或許是沒有那少年道人在場的緣故,這兩人與上次來時那副冰冷的表情不同,滿臉都是和善微光
 
  如今島上只剩下了張衍一人不用說也是為他而來,他心中一邊揣測兩人來意,一邊將他們引入洞府中奉上好茶。
 
  兩名老道坐定之後,其中那名矮胖道人向張衍一稽首,道:「上一次來見師弟時由於要務在身,是以未來得及通名報姓,貧道霍至器這是貧道師弟胡至理。」
 
  張衍一聽,不禁有些詫異,這兩人儘管修為不高,但來歷倒是都不簡單。
 
  溟滄派中凡是入道弟子,皆有排輩,便如下院三位上師都是以「守」字為排輩,而只有幾位洞天真人的同輩弟子,才是以「至」字為排輩。
 
  這兩人雖然與四位洞天真人不是同出一師非是掌門弟子,身份更是天差地別,但歲數輩分卻擺在那裡,張衍也不願失了禮數,於是站起來鄭重回禮,道:「原來是兩位真人。」
 
  這兩名老道的修為不過是玄光三重,自然是當不得真人的,但這等恭維話當然誰不愛聽?
 
  這兩人俱都是靠了丹藥才多了活了幾百年,也是塵根未去,平時也沒人這麼稱呼他們,此刻聽到,臉上都是不禁露出了微微笑意。
 
  坐在張衍右側的胡至理道人清癯長鬚,鶴髮童顏,手持楠塵,一派仙風道骨,若是出外收徒,只是這副賣相就叫人先信了三分,此時他呵呵一笑,道:「張師弟不必多禮,你是周掌院弟子,我們之間平輩論交即可。」
 
  霍至器亦是說道:「我等今舊奉命前來,是想詢問師弟一些不明之事,師弟不妨坐下來,我等再說不遲。」
 
  張衍也是一笑,這才坐回椅內。
 
  霍至器拿起茶杯吹了口氣,輕輕啜了一口,潤了潤嗓子,這才緩緩說道:「棲鷹陸洲上之事我等已知前因後果,只是當中卻有幾點不明,葛碩等人陷落之後,張師弟便是島上修為最高者之一,又是真傳弟子,我等只有找你查證一些疑問,望你如實告知。」
 
  張衍點點頭,雙手往扶手上一分,笑道:「自當如此。」
 
  霍至器言語溫和,不疾不徐,與張衍東拒西扯了一些葛碩到來之後攻打棲鷹陸洲的事情,竹節島上接去的那批弟子上也有一兩名玄光,弟子,有一些也是知道詳情的,這些話顯然只是鋪墊,還未說到關鍵地方,不過張衍也未並顯出不耐之色,都是有問必答。
 
  說到最後,霍至器捋了捋鬍須,沉聲道:「這麼說來,是葛碩不察,被妖孽用計步步引誘,以至於最後踏入陷阱之中的麼?」
 
  張衍目光微微一閃,緩緩了點了點頭。
 
  霍至器這麼說其實倒也不差,不過當時葛碩實際已經做得很是穩妥了,再加上後來的弟子來自各個長老門下,多五名化丹修士的修為又不弱於他,如不是順著眾人的意願,他又怎能坐穩這個位置?恐怕早就如寧沖玄一般被拉下去了。
 
  想到這裡的時候,張衍腦中靈光一閃,不禁想到了寧沖玄那夜所為的真正用意。
 
  寧沖玄哪裡是真的不知道這裡面的關鍵?反而正是因為非常清楚,所以才故意做出一副激烈行事的模樣,引得幾位真人不得不將他換下去,好及時跳出這個漩渦。
 
  想想也是,修道到了寧沖玄這個地步,又在紅塵中打滾了二十多年,又哪裡會有那般莽撞?
 
  看見張衍點頭,兩名老道人對視了一眼,霍至器向胡至理使了個眼色,胡至理猶豫了一下,清咳了一聲,道:「我聽聞葛碩攻打棲鷹陸談陸洲之時,方師侄多有阻勸,只是葛碩一意孤行,最後才招至此困,張師弟,可是如此啊?」
 
  說完之後,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張衍,而坐在他對面的霍至器雖然臉上一副平靜無波的模樣,但顯然也是耳朵豎著,正在等待他的回答了
 
  嗯?怎麼這兩個人突然說起這件事情?
 
  聽到這句話,張衍一下謹慎了起來,心中尋思一番,頓時恍然,明白了這兩個老道士的打算。
 
  此次溟滄派被三泊湖妖脅迫,雖然金丹修士在溟滄派中也甚多,但是裡面有幾個人特殊人物顯然不能可能放棄的,如是提出什麼條件,只要不過分,溟滄派也不得不應,但是這麼做等若溟滄派失敗,必然要找一個人背黑鍋,無論怎麼看,葛碩都是最為合適的選擇。
 
  不過他們提到方洪多加勸阻雲雲,很顯然是想將方洪摘出去,因為此次攻打陸洲,雖然是以葛碩為主,但方洪則是副手,若是硬要牽扯起來,顯然他也脫不了干係。
 
  葛碩也不是沒有來歷的,他的師傅也是門中一位頗有權勢的長老,與掌門乃是平輩,如果惱怒起來,的確能將方洪一起拉下水。
 
  不過張衍仔細一想,卻覺得不能順著這兩個老道的話說下去。
 
  誰知道你們不是挖坑等著我跳?
 
  那些被困弟子未必見得回不來了,他今日顛倒是非的話,來日這些人回來一戳就穿。
 
  這對門中那些長老來說自然是毫無損傷,不過張衍的名聲不但因此壞了,還平白無故得罪了那位長老。
 
  而且,張衍還不知道齊雲天他們做得是什麼打算,豈能任意胡言?
 
  再說了,他自思葛碩雖然將他圈在丹房裡,但實際上並沒有打壓他的舉動,該記的功也一個不缺,此人如若被弄下去,他寫在功德簿上的功勞誰能保證還能有?
 
  以他現在的身份,自然是此事無能為力,但也不至於去落井下石,眼前的局勢分外複雜,他也看不分明,唯有據實而說方是最為穩妥。
 
  因此他一挑眉,道「何來此言?據師弟我所知,方洪師兄從未有過勸阻之說。」
 
  這兩名道人見張衍談到現在都是十分配合,因此說出這番話來時,本擬他也是心思靈敏之人,該是一點就透,沒想到他卻是另一番說辭。
 
  霍至器的臉上頓時有些不悅之色,道:「張師弟,不妨與你明說,我師兄弟二人來此,除了奉正清院和上明殿之命,幾位洞天真人那裡也是去過的,你切勿自誤。」
 
  張衍神色淡然說道:「師弟我所言,句句屬實,敢立誓為證。」
 
  「你!」胡至理臉也拉了下來,道:「張師弟,你不要以為你自己身上也乾淨,可要我說出你所犯之事?」
 
  張衍臉容平靜,道:「哦?我倒不知道我也犯事了,倒是要請教師兄了。」
 
  胡至理冷笑一聲,道:「我問你,葛碩每日都將你捉在飛宮中煉丹,為何偏偏出事那日你不在飛宮中?卻反而卻在竹節島上,你作何解釋?」
 
  這句話說到最後,他聲色俱厲,喝聲震得屋舍上瓦片都掉了下來幾塊,不說心中有鬼之人,便是無事,恐怕也會被他這氣勢所攝。
 
  但張衍卻視若無睹,把其當作清風拂面,若無其事說道:「兩位師兄恐怕說錯了吧,張衍是丹鼎院出身,因見眾位師弟丹藥匿乏,是以自願去丹房中煉丹,再說我身為真傳弟子,並未違反門規,葛師弟又何來權利圈禁於我?這竹節島上仍是任我出入,不過那日感覺修為似乎有所精進,是以留了下來而已。」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4-12-27 14:4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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