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大道爭鋒 作者:誤道者 (已完成)

   
不是小孩 2012-11-2 13:39:5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5 7358430
superiss 發表於 2017-11-5 22:21
第兩百七十五章 天宇不清亂千世

    紈光認為,贏匡若是要取天庭而代之,倒也不是完全妄想,只要是其背后有一個太上支持,再加上其本人願意等待天機變幻,那麼還有一點成功可能的。

    贏匡沉聲道:“贏某做得此事,非為自家。我本為天庭之臣,便若反逆,那也是亂臣賊子,名不正,則言不順。此番竊符下界,是為此物尋覓一合適交托之人。”

    紈光不置可否道:“天庭必不會放棄此物。”

    贏匡鏗聲道:“任得天庭來多少人,我亦不懼。”

    紈光也知道他不是說大話,有天符在手,只要小心一些,天庭之人確實拿其沒有辦法。只是他對一事卻有些不解,道:“尊駕為何將此告知于我?莫非不怕泄露出去麼?”

    贏匡沉聲道:“贏某已是犯下不赦天條,便被天庭得悉此事,也不過再添一條罪責罷了。”他看向紈光,“何況太上道祖本無需天符,且離忘山既非德道,亦非全道,我自不必有此顧忌。”

    紈光立時明白了,由于張衍與那兩位太上都不曾向外宣揚,所以到現在為之,外人還不知曉他離忘山也已然加入了全道。

    贏匡顯然也是清楚,想要帝位更換,非得有太上支持不可,不過現在不管是德道還是全道,這兩支道脈都把目光放在了那些帝子身上,這並不符合其心中所願。

    眼下就唯有離忘山還未明確做出選擇,假設有人可以支持他,那麼就只剩下這麼一個選擇了。

    他看了贏匡一眼,如此說來,此人可能早就有接觸離忘山的心思了。

    贏匡這時又道:“而今天地,看似平穩,實則諸天世宇之內,妖魔紛起,邪穢叢生,以至四方不靖,生靈涂炭,紈光道長以為,這禍亂之源為何?”

    紈光不在意道:“這卻要請教左御中了,貧道乃是世外之人,從不理會人間之事。”

    贏匡聲音沉重道:“世宇不清,歸根到底,乃是神人無道!此惡毒不除,天下難安!”

    隨他這句話說出來,天上雷霆電閃,霹靂驚龍,有狂風暴雨驟然襲來,似是天地震怒。

    不過到了屋宇之上,俱被一層層淡淡光亮擋住,未能侵入進來。

    紈光若有所思,“神人麼……”

    神人自天地之始便有,乃是造世之初第一批生靈,最早太上門人,皆是出自此類生靈。

    不過上古那些神人多已消亡,如今剩下已然不多,贏匡現下所指,主要天帝和嫪天母族人,此輩生來壽數綿長,而天庭規矩又不准許修持道法,所以自身也無有什麼神通,反而如凡人一般,擁有七情六欲。

    而昊氏繼位天地之主以來,昊氏及嫪氏族眾數目愈發增多,要此輩等等乖乖縮在天庭之內,老實守規矩,那顯然是不可能的,故是通常作法,就是由天庭立詔,直接封分于下界,不過其等大多數無甚本事,所以只享供奉,無治權在手。

    天庭無需人間食貨,只管調理陰陽,四時變化,乃至日月星辰之轉,所以几乎供奉都流向了這些神人,此輩手中有大量積蓄后,不止是拿來享受,反而拿還豢養妖魔怪眾,並仗此橫行無忌,時而侵略凡人國度,時而打破修道人洞府,令其為奴為婢,鬧得天地不寧。

    因是此輩乃是天帝天母族人,而且禍害的都是凡人和修道人,除非其等當真作反,所以不管是神人天仙,對其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現如今下界禍亂,倒是有大半是由此輩挑起的。

    紈光知道,其實最早天帝用此輩來對付不聽天庭號宣的修道人的,還可以此不斷消耗世上妖魔鬼怪,並能制衡各處大天之內手握重權的星君宿主,可謂一舉三得,可是后來越來越偏離初衷。

    他看了看贏匡,能當上左御中,真正天帝近侍,此人應當也是神人出身,且是其中佼佼之輩,不過看其模樣,顯然是真心實意要想推翻天庭,鏟除神人,而非虛言矯飾。

    從此方面來看,除非其人當真被天庭捉拿,否則在目的未曾完成之前,是絕然是不可能把天符還回去的。

    再是思慮片刻,他站了起來,打個稽首,道:“左御中之意,貧道已是明白,會將尊駕之言轉告太上,今日便就告辭了。”

    贏匡站起,拱手道:“贏某不宜露面,恕不遠送了。”

    紈光走了一步,忽然想到了什麼,從袖中拿了一件法寶出來,道:“左御中若是有礙,可用此物,當得庇佑。”

    贏匡似在權衡什麼,過有片刻,他還是將此物接了過去,並道:“多謝了。”

    紈光一點頭,就離了此間,隨后化虹光遁返。

    無有几日,穿渡界河,回得離忘山中,待通稟之后,入內見得張衍,便將贏匡所言交代了一遍。

    張衍得知后,淡笑一下,贏匡所思,不是過妄想而已。

    昊氏之立,不但有天地承認,亦有諸位太上之認可,可昊氏之所以能以長存不滅,固然與這些有關,可更重要的是,其所執掌的仙庭之中,有太上都要為之爭奪的東西,試問有此在,只憑區區一張天符又怎麼改天換地?

    且德道能讓他把天符帶了出來,等利用完了,想來也有辦法取回,所以其人努力注定是徒勞無功的。

    不過天符既然到了外間,他也不會容許德道之算計這麼容易得逞。

    當即起意算了一算,雖是有其他太上遮掩天機,里面所有兆象都是模模糊糊,可仍不能斷絕所有,能以感覺到,不久之后,當是會有一個機會出現,要是成功,將是對自己這邊十分有利,于是喚了數名門人過來,囑咐了一陣,令其各自下山布置去了。

    過去有半月后,解英再次回得離忘山上,距他離去之時,道行隱隱卻是又增進了一層,顯是大有收獲。

    他回得洞府稍作整理,就去移光處復命。

    移光得他詳述此行經歷,笑道:“解師弟,你此回做得不錯,修為也是有所長進,不過此回你在山上待不了多久,還有一事需用到你。”

    解英正容道:“請師兄吩咐。”

    移光道:“聽聞你曾是十一帝子伴讀?”

    解英道:“不錯,那時我與他同在杜時仙人門下聽道,不過除卻帝子,仙官卻是不允修道,所以名為伴讀,實則是為他處置府中雜事及往來文書,有時還為他謄抄一些晦澀不明的道經。”他奇怪道:“師兄為何問起此事?”

    移光道:“十一帝子在半載之前被貶斥下界,封了眠囿公,封地在逐遠洲。”

    解英一怔,道:“十一帝子被貶斥了?”

    可是再一想,卻又覺得這是必然之事,當年包括他老父彌水龍王在內的諸多仙官或遭拘押,或遭貶斥,恐怕就是為了剪除十一帝子的羽翼。

    移光道:“十一帝子有帝氣在身,未來有承繼帝位之望,只是逐遠洲實乃妖魔地界,再加暗中著實有不少陰私鬼祟之人欲取他性命,故是頗不安穩,你可暗中前去身旁護持。”

    解英恍然,心忖道:“難怪這些年中,移光師兄要小弟遮掩身份行事,原來是為了今朝。”他口中道:“不知何時動身?”

    移光道:“越快越好。”

    他自袖中取了一張金符遞去,道:“此回所遇敵手,不同你之前所見,而為兄等人現還不便出面,此符便予你防身,記著,你需守好二十載,二十載后,自會有人前來相助。”

    解英將此拿來收放妥當,起手一拱,道:“既是事情這般緊要,那小弟這便下山了。”

    移光正色道:“師弟多加珍重。”

    五載時日一轉而過。

    天符仍未被天庭尋回,而神霄殿上卻不斷有變動傳出,天宇不寧,也是引得人間動蕩愈發劇烈。

    就在這個時候,卻又是傳出一個消息,說是天帝欲拜為騰蛇山寧良谷玉函仙人為天師。

    張衍在聞得此事后,就知真正變亂要來了。

    現如今六位天師,都是由德道一脈門人擔任,那玉函仙人雖是道行高深,名聲廣傳,可偏偏其卻是全道中人,天帝如此做,很明顯是因為天符一事對德道表示不滿,故想借用全道之人來壓制其等。

    現如今玉函仙人已然啟程前往天庭,相信全道一脈也是知曉天帝在利用他們,可這個機會極為難得,怎麼也是要將抓住的。

    相信德道之人一定會千方百計阻止,因為一旦開了這個口子,現在有第一個,將來便會有第二個,恐怕此事之后,德道與全道這兩家恐怕就將由暗爭轉入明爭了。

    然而還不止如此,就在這消息傳出不久,天帝又有大動作,此次卻是一口氣封了十二個帝子出去,只把最小的十四帝子留在宮中。

    可這名帝子卻是從不受人看重,母族也沒什麼實力,若是由其繼位,只會引動諸方不滿,這一下卻是一石激起千層浪,諸天仙官神人紛紛上表,竭力反對此事。

    張衍卻是不難看出,天帝這是恐怕借諸帝子之手引動兩大道脈及諸天勢力相爭,進而掃清余毒穢,重整天綱了,只這里一不小心,恐將有翻覆之余。不過其敢這麼做,想來是有足夠信心收拾局面的,或者說有著極大倚仗。

    他私下認為,這倚仗恐怕就是諸位太上欲爭之物了,隨著圍繞此物因果糾纏漸多,天機迷霧也在緩緩散去,他能感覺到,距離自己看清此物真正面目的時候,當已是不遠了。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7-11-13 18:50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7-11-13 18:51
第兩百七十六章 流空難止風自來

    昊氏天庭之下,除開正治之內的周天世宇,還有三千外洲,八百余國,所謂外洲余國,乃是化外蠻人與妖魔怪混雜而居的國度。

    這些人種大多是茹毛飲血,蒙昧愚蠻,部落酋首名義上雖也奉天庭為尊,可因人妖雜處,卻是拒絕教化,對內奉行另一套規矩,而且有其存在,可以吸引很多散布民間的妖物,又是自成一天,故也是允許其存在。

    這里也有天庭仙官駐守,大多是犯了天庭律條,而被流放貶斥到此的,這些人都知曉,這里烏煙瘴氣,人種與禽獸無疑,怎麼樣也是管束不了得,故誰從來無人用心治理過這等地界。

    數年之前,十一帝子昊能便被貶斥下界,其封地便是八百外洲之一的宴律國。

    一個帝子,被派遣到這等地方,實際上就是變相流放了。

    昊能本是得天帝喜愛,早是習慣了周圍之人奉承吹捧,可是轉眼之間,就被打落塵埃,心中充滿了迷茫,所幸其人本就性情豁達,並沒有變得頹唐消沉起來,也沒有因為眼前困局而放棄努力,而是積極整肅治理自家封地。

    只是令他苦惱的是,出來之前,因為經歷了數次打壓,身旁之人離開的離開,被貶斥的貶斥,而今根本沒有几個可以信重之人。

    恰恰就在這等時候,解英奉山門之命投奔過來的。

    昊能見得他這個故人,卻是異常高興,當即托以重任。

    解英本彌水龍王太子,對治理部族家國可謂是熟門熟路,十一帝子而今欠缺的只是人手而已,這對他來說卻是十分容易解決,當即散出書信,招募族人過來相助。

    彌水龍王被免敕之后,眾多族人也是一並卸去了仙籍職位,也免不了有所怨言,可畢竟解英入了太上門下,所以聲音響了一陣之后,也是漸漸小了下去,此刻聞得帝子招攬,都是一個個欣喜若狂,自大小天域之內紛紛趕來。

    其等明面上做不得仙官了,可掛個帝子侍從之名卻無人可說什麼

    這些人俱是龍種不說,還都是坐鎮一方的水神,以往最常打交道的都是精怪妖卒,且每一人手下都有數目眾多經驗豐富的屬吏,對付起這些妖魔鬼怪卻是十分拿手,其等充斥進來后,不過數月光景,就將國勢穩住,且還上下有序,井井有條,以往亂象再不復得見。

    昊能也是因此心氣稍振,認為自己就算回不了天庭,總算在下界還能有一番作為。

    而不久之后,傳來一個更他不知該欣喜還是擔憂的消息。

    几乎所有帝子都被分封了出來,如今其等在四處招攬卒眾神人,拼命擴大自身勢力,只從表面看去,天帝這是要令諸子嗣彼此爭逐,或許勝出者便是那繼位之人。

    不過這麼一來,他似也有几分機會了。

    只他不論是根底還是屬官都與那些兄弟不能相比,好在封地由于位置太過偏遠,倒也不會早早引起其他人太大主意,還有足夠時間做准備。

    並且他也知曉,解英如今拜入離忘山,其雖未明言,可能來輔佐自己,已是足以說明問題了。而有一位太上在背后支持,使得他滿懷信心。

    杏泰洲,覓波山下,云中一面面旌旗晃蕩,擂鼓聲陣陣,地面上無數妖卒正在圍攻一座煉氣士山門。

    而在相隔不遠的懸空玉台之上,一名身著華衣,腰圍玉帶,神容俊美的年輕男子如眾星捧月一般被圍在中間,身旁皆是天庭仙官及洲部眾神。

    此是二帝子昊崛,其人乃是天帝與嫪天母親子,也是德道一脈最為屬意之人。

    此刻他看著一個個煉氣士在無數妖箭攢射之下被逼得不敢冒頭,不禁撇了撇嘴,譏笑言道:“都說煉氣士神通廣大,可與天庭神將較量,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他身邊一人看了看云穹之上那飄懸在那里的征討方印,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話。

    其余人也是默不作聲,沒有一個人有站出來糾正其言的意思。

    莫看昊崛現在行止輕佻,可以往在天庭之時,卻並不是如此,而是一副寬厚謙恭的模樣,

    實則這方是他的本性,在天宮時,因在天帝近側,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逾矩,可到了外間,自覺再也無人管束,行事也是張揚放肆起來。

    眼見著前方山門即將打破,他身旁一名仙官建言道:“殿下,搖光洞煉氣士本乃是前古大德所立,對我天庭素來也算恭順,只是前些時日被一些奸人所蠱惑,還望帝子能再給其等一次機會。”

    昊崛哼了一聲,道:“我向來不耐說兩遍,上次招攬其既然已是回絕,那我怎能不成全他們!”他對左右言道:“稍後打破山門,所有弟子都給我送去地府,不許有一個留在人世!”

    左右轟然應諾。

    那仙官嘆了一聲,知道再勸就要惹怒這一位了,搖了搖頭,退了下去。

    昊崛這時忽然想起一事,問道:“說來我那兄長現在如何了?”

    他所言之人,乃是天帝長子,其與他一般,同樣也是嫪天母胎血之中孕育而生,只是其人性格木訥,敦厚老實,所以平日不得嫪天母喜愛,不過現在到了下界,他才知道,以往自己所看見的,未必見得便是真的,說不定他這位大哥跟他一樣別有心思。

    有人回言道:“回稟殿下,屬下早已命人盯著,大帝子去得封地后,每日搬山鑿璧,開河蓄水,並召集佐吏行云布雨,灌溉荒田,期間還斬了不少犯禁神人,余下……也就未有了。”

    昊崛有些詫異,隨即笑了一笑,道:“哦?看來我這兄長還是這麼仁心愛民。”

    其實他心中頗不以為然,天庭終究是神人之天庭,不去籠絡族人,反而去討好凡人,這又有何用處?不過這樣他也就是放心了。想著自己得繼帝位之后,就將這位兄長隨意流放至一處蠻荒地域,由得其去折騰好了。

    而除了他與這位兄長之外,其余帝子都是天妃所生,勢力再大又能如何?到時只需自家母親一紙諭詔下來,立可將其剝得干干淨淨,所以這些人根本不會被他放在眼里。

    在此談話之間,那邊洞府已然被攻破,眾多妖卒一擁而入,不久之后,便有侍從來報,說是已然清剿干淨,無有一人漏掉。

    昊崛唔了一聲,目光掃去,所有人眼神都是不由自主的避開,對此他頗是滿意,今天此來,非但是為震懾那些不服管教的煉氣士,同樣也是借此立威,現下看來,目的已是達到了。

    一名侍女托著一個玉盤上來,敬奉到昊崛面前。他伸手將那上面蓋著一塊紅綢掀開看了看,一道毫光冒出,令他渾身一陣通透,笑道:“這就是搖光洞鎮派之寶祥云珠麼?看去有些意思。”他把紅綢蓋了回去,揮揮手道:“拿去送給母后。”

    侍女道一聲是,退了下去。

    他正准備就此撤回,天上一道金光落下,隨后一名女仙出現在那里,對他万福一禮,雙手捧出一封玉書,道:“殿下,有天后書信送至。”

    昊崛趕緊道:“快快呈上來。”

    將書信打開一看,他先是詫異,隨即露出古怪之色,心中嘀咕道:“我這小妹,她也太過膽大了吧,這下母后非要重重責罰她不可。”

    這上面所書,卻是言嫪天母最喜愛的小女儿碧綺仙子,也便是他胞妹,竟然私下凡間,與一凡人結為夫婦,這事情實則早已發生,只是無人泄露出來而已,如今這位仙子已是為那凡人誕下一對子女。

    天帝之女竟然傳出這等丑事,若是傳揚了出去,那天家顏面還要不要了?所以嫪天母來書,讓他設法把女儿抓了回來,並秘密送回應元天宮。

    他不敢遲疑,招了兩心腹過來,嚴厲囑咐了几句,便就把此事交由其等去做了。

    此時某處星部之內,一艘花舟正在云從之中行進,上面站著一男一女,男子昂藏九尺,相貌堂堂,女子云鬟霧鬢,身著一襲宮衣,容顏清麗絕倫,其懷中還摟著兩名小童,雖是乘風遁云,可臉上卻滿是憂愁之色。

    就在這時,天穹之中忽然有兩名道人出現,其中一人衝前方打個稽首道:“可是碧綺仙子當面?”

    那女子頓時露出警惕之色,道:“你是何人?”

    那道人言道:“仙子勿問我是何人,我並無惡意,只是天后已然傳書二帝子,前來捉拿仙子之人已然在路上了。”

    那女子神情不變,可眼眸深處卻是多了一絲擔憂,她万福一禮,道:“多謝道長告知了。”

    那道人言:“恕在下直言,仙子再這麼下去,卻是走不脫的。”

    女子看向那道人,道:“道長可有良策?”

    那道人言:“仙子若是無處可去,那不妨去往離忘山,或可解難。”說著,他打個稽首,便與另一名道人遁去不見了。

    那女子見二人消失,咬唇想了一想,最后似是做了什麼決定,把花舟一折,就改了一方向,往另一處界河方向遁走。

    此刻天云之中,那道人看著花舟遠處,撫掌笑道:“成也。”

    另一名人似有些忐忑,道:“師兄,這般做當真妥當麼?此事畢竟是牽扯到離忘山那位太上,若是這位怪責……”

    那道人斜他一眼,嘲笑道:“師弟你怕個什麼,既然師父吩咐此事,那想來是得祖師授意的,那凡事自有祖師擔待,你又何須為此憂愁?今次還算順利,你我還是快些回去復命吧!”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7-11-14 12:18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7-11-13 18:52
第兩百七十七章 本是奇山彙鐘靈

    離忘山宮觀之內,張衍正端坐玉台,神游太虛,察看外世玄機,可忽然間,卻是心潮涌動,他目光微閃了一下,稍作推算,立便知曉發生了何事。

    這分明就是有人在算計于他,欲把他拖入現下這一攤亂局之中。

    只是天機被遮,迷霧重重,此刻還難知這到底德道出手還是全道所為。

    但有一點他是清楚的,兩脈既已開始相爭,那麼顯然不允許他再置身事外,坐看其兩方爭斗的,一定是會想方設法讓他站到台前來。

    早在與全道聯手之前,他就猜到會有這一日,所以已有准備,只是那時尚難以推斷出到底會在什麼時候發作,現在終是來了。

    不過任何事都有正反兩面,好與壞也不是絕對的,利可轉弊,弊亦可轉利。

    譬如眼下,但外人看來,或許此事只要沾上,便就是一樁麻煩,可他卻以為,這未必不是一個機會,只要運作妥當,說不定反能成為助力。

    此時離忘山外界河之畔,卻有一艘花舟乘云而至,只是到了此間,几番馳遁,卻是尋不得渡去之法。

    舟上那男子看出不對來,關切問道:“綺娘,可是有什麼不妥麼?”

    碧綺仙子勉强一笑,道:“夫君,無事,只是太上所在飄渺莫測,妾身是在找那出入門戶,夫君再稍等片刻,妾身必能找到。”

    男子道:“綺娘,若是不成……”

    碧綺仙子打斷他道:“定然是可以的。”見得男子收口不言,她感覺自己語氣似是有些重了,柔聲道:“夫君,母后已遣兄長前來追我夫婦,此刻轉去,已是來不及了,那位道長既然指點我夫婦到這里,那麼一定是能找到出路的。”

    她本來想去大帝子處躲避,以大兄的寬厚性情,一定是會接納他們的,可是她同樣了解自己二兄,其是絕對不會違逆母后之命的,不說背后肯許已是有追擊之人,前方路上也定然是障礙重重。而現在轉去離忘山,一定出乎她二兄的意料,反而有些許生機。

    男子嘆了一聲,道:“聽娘子言,這位太上與你本不相識,當真願意相助我夫婦麼?”

    碧綺仙子不自覺將一對儿女摟緊,道:“妾身曾聽聞,彌水龍王犯下大罪,后來龍王太子求到這位太上門上,這才請得一道敕旨寬赦,哪怕這位太上不願意接納我們夫婦,只要允我等在山下結廬而居,那也是能躲避兄長追捕了。”

    她深切知道,自己這件事天庭因怕傳揚出去,所以絕不會大張旗鼓,只會竭力遮掩此事,要是真能躲藏在離忘山中,那麼自家母后為防消息泄露,多半會以假作真,宣揚她投拜入了離忘山門修道,所以機會還是不小的。

    男子聽她這麼一說,憂愁微減。

    碧綺仙子繼續尋找出路,可這個時候,卻忽然云霧一開,便見兩名神將落在了舟首之前,其中一人拱手,道:“見過碧綺仙子,我二人乃二帝子座下侍將,此來乃是奉二帝子之命,特來前來請仙子回去。”

    碧綺仙子秀眸中晃過一絲焦急,她沒想到這麼快就追上來了,可她面上仍是保持鎮定,玉容一板,道:“回去告訴我二兄,我如何做無需他來管教,你們回去吧。”

    那神將卻不為所動,言道:“來時殿下吩咐了,一定要帶仙子回去,請仙子不要讓我等為難。”

    碧綺仙子心下越來越是不安,她猜出這兩人只是先行到此的,后面應該還有更多人追來,要是此刻不想辦法入得離忘山,那麼就再也走不掉了。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旁處白氣一蕩,自那界河之上開得一條去路,那兩名神將似好毫無所覺。

    碧綺仙子秀眸一亮,起心一馭,舟首一轉,就往那里馳入。

    兩名神將只覺眼前一花,花舟就不見了影蹤,兩人也是面面相覷,完全不知發生了何事,半晌之后,一人才遲疑道:“兄台以為,這會否是太上出手?”

    另一人不安道:“應是如此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既然此事涉及到太上,就不是他們這些走卒的過錯了,而且也不敢在此多留,急匆匆遁空離去。

    花舟沿著那去路,很快達到了界河對岸,隨后見一名道人立于天中。

    碧綺仙子一個万福,道:“方才可是道長相助麼?碧綺在此拜謝了。”

    紈光回得一禮,道:“兩位,太上已知兩位到來,正宮中等候,請二位隨貧道來吧。”

    碧綺仙子夫婦二人隨他上山,很快來至山巔大宮之內,在門前通稟之后,就被請入進去。到了里面,便見得玉台之上端坐一名玄袍罩身的年輕道人。

    碧綺仙子也是隨同嫪天母見過德道三位太上的,這一位飄渺難測之處與之很是相近,立刻上前一福,感激道:“碧綺拜見太上,多謝太上救我夫婦。”她身旁男子將雙手抱著的一對稚子放下,也是一同拜了下去。

    張衍淡聲道:“此回我雖放了你二人入山,但卻非為救你二人。”

    碧綺仙子有些疑惑,道:“那太上為何……”

    張衍沒有說話,紈光站了出來,道:“祖師有言,兩位本來有一劫,此處留之無益,不過兩位這一對儿女,卻是與離忘有緣。”

    碧綺仙子頓時低頭不語,縱然知曉這是個極好選擇,可兩名稚子幼小,她又怎忍舍棄。

    那男子面上掙扎了片刻,卻是把眼閉上,隨即重重叩首,道:“那我一對儿女就拜托太上了。”

    碧綺仙子玉容微變,道:“夫君,你……”

    男子鄭重道:‘綺娘,綺娘,為夫無能,累你母子三人隨我顛沛流離,可我夫婦無緣,不能留在這里,我為人父,又怎忍儿女受苦,如今能拜在太上道祖門下,縱然骨肉分離,可未來仙道可期,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紈光言道:“兩位,此非是生離死別,日后若得脫劫,仍可得見。”

    碧綺仙子一聽,心中一動,這似是太上借此言告訴她,未來劫過,當有團聚一日,尋思片刻,也不再堅持,到:“那便依夫君之言。”

    兩人定下之后,重重叩首。

    起身之后,碧綺仙子含淚放下一對儿女,與那男子一同退了出去。

    張衍看向這兩名小儿,畢竟有一半仙家血脈,生來便就不同,若是修習道法,將是遠遠勝過凡人,兩者之間根本無法放在一起比較,他囑咐道:“紈光,便由你教導這兩名稚子道法。”

    紈光當即奉令。

    張衍此時再是一算,因為碧綺仙子夫婦方才已然入了離忘山,故是天機有隙,由此一線尋去,當即辨明,此回拖他入局之人乃是德道一脈。

    雖他已入了全道,與之算是敵對,可德道當還不知此事,現下既然招惹到他頭上,那也當有所回應才是,他道:“乘光何在?”

    殿中光芒一閃,出現一名高瘦道人,其人背負雙劍,目光犀利,俯身一躬,道:“祖師,弟子在此。”

    張衍淡聲道:“杏泰洲中邪穢之氣漸濃,你去將此方妖魔斬盡。”

    乘光肅聲回道:“弟子遵令!”

    言畢,化光一道,便遁破天地而去。

    數日之后,杏泰洲中有雷電若劍,劈空而來,如犁地奔洪,席卷天地,只一夜之間,此洲之內妖魔鬼怪皆盡死絕,偏偏凡人及諸多生靈,卻無一受損。

    二帝子昊崛聞聽此事后,驚怒不已,他雖分封一方,可正經神將天兵是指使不動的,要想擴張勢力,只能招募妖卒,現在此輩從上到下都被殺絕,那又如何與其余帝子相爭?

    關鍵是他還不知道問題出在何處。

    他冷著臉拿出一張金印,只是輕輕一晃,一名金甲神人就出現在了面前,拱手道:“殿下有何吩咐?”

    昊崛道:“昨夜來敵侵害孤家,我命你速速將之抓拿起來。”

    那神人面無表情道:“回稟殿下,無天庭諭旨,末將無法拿人。”

    昊崛大為不滿,怒道:“我乃天帝之子,莫非受人侵害,你也是視而不見麼?”

    那神人道:“那位煉氣士斬殺的只是妖魔,此非天庭子民,況且殿下並未受得半分損害,是以此封正命,末將難領,還望殿下見諒。”

    昊崛更是惱怒,伸手一指,道:“區區一介修道人,卻在我封地之上肆意橫行,你卻避而畏之,天庭威嚴何在?我要去父皇駕前參你!”

    那神人道:“殿下,出手之人乃是太上門人,非末將能以管束。”

    “太上門人?”

    昊崛神情一下變得有些難看。

    為何是太上門人?

    他也是知道,天庭雖只尊奉德道一脈,但並不是說可以把剩下几位太上視若無物,仍是要放在偏殿供奉。

    凡是涉及太上門人之事,連天帝都不願意多管,而且也管不了,至多通過德道几位太上之手加以施壓。而他只是一個帝子,顯然對此無可奈何。

    神人見他不再說話,一拱手,便就化金光離去了。

    昊崛面色猙獰,一腳將面前案几踢翻,暴怒道:“太上門下為何要與我為難?’

    身旁侍從小心翼翼道:“殿下,聽聞兩位侍從追趕碧綺仙子,一路追到了離忘山下,莫非……”

    昊崛神色更是陰沉,恨恨罵道:“這兩頭蠢蟲!”只是罵過之后,他心下越想越是不安,若被一位太上盯上,那絕非什麼好事,必須想一個對策,便吩咐下人道:“給孤備一份厚禮,孤要親去一趟紫闕山,叩拜三位道祖!”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7-11-14 12:27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7-11-13 18:52
第兩百七十八章 自詡正道是德言

    張衍放得碧綺仙子夫婦二人下山后不久,就有天庭內侍得嫪天母授命到得離忘山前,小心打聽是否太上有意收碧綺仙子夫婦二人為徒。

    實則若事情真是如此,無論是天帝還是嫪天母反而可以接受,即便那男子曾為凡人,可要是與碧綺仙子同做了太上門下,那麼哪里都能交代的過去了。

    紈光則是奉命回言告知,只是那一對小儿女與離忘山有緣,故是太上將之收留下來,至于碧綺仙子二人,則並無什麼牽扯,早令其下山了。

    嫪天母問得消息之后,也不敢多說什麼,暗中再度派遣人手,四處找尋自家女儿下落。

    碧綺仙子夫婦二人離了離忘山后,驚喜發現,身后再無人跟隨。

    這卻是因為二帝子得了教訓后,怕招惹到離忘山,將所有人手都是招了回來,再不敢理會此事,再加上天庭有意遮瞞此事,二人趁著這個機會,卻是得以安穩脫身而去。

    二人始終記得張衍所言,自身還有劫難未脫,故是遮掩了身份,化作一對逃難夫婦,暫時在一處余國邊界之上隱居了下來。

    大周濟涼道。

    塵沙漫漫,入目一片黃土飛揚。

    左御中贏匡一身大袖寬袍,行走在官道之上,他身邊跟隨著一個十來歲,機靈活潑的少年,其背后背著一只高大竹簍,上方蹲著似貓似狸的小獸,烏溜溜的眼睛時不時眨動一下。

    贏匡這時看了看前方。道:“平生,六十里外有一座土圍村寨,你我便到那里歇腳。”

    少年道:“是,師父。”

    兩人腳程極快,隨隔著數十里地,可不過半個時辰便就到了。只是步入村寨,卻見此地殘破,田地干涸,村民衣不蔽体,人人都是面如土色,神情麻木。

    少年轉過頭,見一處倒塌半邊的屋舍前,有一個瘦骨嶙峋小孩含指頭看著他們,盡管隨自家老師一路過來,所經之處,多是這般景象。他還是不由面現不忍之色。

    贏匡沉聲道:“平生,如今天下之惡,根源便在于神人,你要記得,將來修法有成,當要殺盡神人,澄清世宇!”

    若說先前他所言還較為偏激,可現在卻是一點也沒有冤枉此輩。

    諸多被分封下來的帝子。為維持妖卒,必向神人伸手,因為天庭分封,不僅有治下封地,還包括此間族人,所以從法理上說,封地上所有神人皆是其等族民,必須為帝獻上足數供奉。而神人之積,是從凡間諸國中來,而諸國之財,則生自小民。

    一層層轉嫁下來,最終受苦的仍是底層百姓。

    尤其是如今大周界內,無有哪個州府還是太平的,倒是妖魔越來越多了,百姓流離失所,大戶結寨對抗官府,導致稅賦銳減,朝廷迫于神人催逼,不得不加緊盤剝,現在國勢日蹙,已呈江河日下之勢。

    平生認真點頭,道:“師父,徒儿記住了。”想了一想,又道:“師父,弟子什麼時候可以誅殺神人?”

    贏匡往一處方向看去,半晌之后,才沉聲道:“時機未至,再等上一等。”

    紫闕山,德道祖庭所在。

    三位太上超脫世宇,不染塵俗,故平常並不理事,諸務都是交由門下弟子打理。

    而眾弟子中,則是以治樂、治常、治生這三名真仙為首。

    今日正好輪到治樂道人講道,中庭之內,坐滿了門下弟子修士,其中還有一些依附于德道的散仙,此些人俱是從諸天洲部趕來此處聽道的。

    治樂道人待時辰一到,便上台開講妙法。

    這一講便是數日,眾人隨他開說,漸漸入神,不久之后,只覺物我皆忘,渾渾然似與天合,但聽一聲磬樂響起,方才醒轉,只聽童子言:“今日說道至此,諸位仙長請回。”

    眾人站起身來,對著台上齊施一禮,這才各散而去。不過有一些遠道而來之人,卻是留在山上,准備下次聽道。

    治樂道人回到洞府之后,一名站在門庭前的小童用清脆聲音道:“師祖,天庭二帝子來了。”

    治樂道人撫須道:“來了多久了?”

    小童道:“有三日了,一直在山腳敬候。”

    治樂道人拂塵一擺,道:“喚他上來敘話。”

    小童應命而去。

    昊崛到得殿上時,見治樂、治常、治生三人都是端坐蒲團,高居于玉台之上,兩旁則是站著百來名道人。來至此地,他不敢擺絲毫帝子的架子,把渾身倨傲都是收斂起來,上前一個拱手,道:“帝子昊崛,見過三位仙長。”

    治樂道人語聲和煦道:“帝子怎得來此?”

    昊崛吸了一口氣,露出一副義憤填膺之色,道:“回稟三位仙長,孤自被父皇分封出去后,治理封地,調順天人,本也一切順利,可是不久之前,離忘山太上門下忽至孤家封地之上,肆意屠戮門下走卒,致孤家門下一空,故是來諸位仙長處求一個公道。”

    他越說越是氣憤,到了后面,語調也是不由自主高了起來。

    左位之上治生道人淡淡言道:“你想求什麼公道?”

    昊崛心下一悸,原來准備的話語卻不敢再說出口,目光躲閃了一下,才小心翼翼道:“孤不要求他事,只是若離忘山始終與孤家為難,將來卻怕是難登帝位,”頓了一頓,緩緩抬頭,“怕是諸位仙長也不願看到如此吧?”

    治樂道人呵呵笑了起來。

    昊崛卻是沒來由有些心虛。

    治樂道人笑道:“殿下為此不必擔憂,太上何等人物,豈會與你為難?此事乃我一弟子行事不周,招惹了離忘山之故,恰好你適逢其會,故是才致如此,你實則是代其受過了。”

    昊崛一怔,雖未弄明白是如何一回事,可也知曉自己是受了牽累,頓時膽氣壯了几分,道:“那几位仙長說該如何是好?”

    治樂道人言:“殿下自去便可,此事既是由我德道所起,自會給你一個交代。”

    昊崛不敢再多說什麼,道:“那就拜托几位仙長了。”一拱手,就在小童指引之下轉身出殿了。

    治樂道人這時道:“長晝、長明二人可是回來了?”

    有童子回道:“數天前已是回來了。”

    治樂道人言:“喚他們上殿。”

    過去不久,那兩名指引碧綺仙子去往離忘山的道人來至殿上,對著治樂道人躬身揖拜道:“見過師尊,見過兩位師叔。”

    那治生道人忽然開口喝問道:“長晝、長明,是誰讓你二人自作主張,引得碧綺仙子去往離忘山的?”

    長晝一怔,不由自主望向治樂道人處,道:“師父,不是你讓我等便宜行事,設法令那離忘山不再游離世外,而是暴露于天下人眼中麼?”

    治樂道人嘆了一聲,搖頭道:“可我何曾讓你引得帝女前往離忘山?”

    “這……”

    長晝張了張嘴,治樂道人遣他下山時,雖然未曾明說,可分明就那個意思,否則又何須把碧綺仙子之事說予他知曉?

    可現在這情形……

    他自不覺看了看左右,見兩旁師兄弟都是漠然看著自己,身軀不覺顫了一下,低頭道:“是,是弟子二人做差了。”

    治樂道人嘆得一聲,道:“此事既然無有他人蠱惑,全是你二人自家所為,那為師也不能徇私了。”

    治生道人冷聲道:“你二人還有可話可說?”

    長晝與長明對視一眼,揖拜道:“是弟子等人過錯,全憑尊長責罰。”

    治生道人道一聲好,手中玉尺一揮,封了這二人法力,道:“來人,送去罡峰之下押解起來。”

    長晝、長明一聽罡峰二字,兩人都是面色蒼白,顫抖起來,自有几名侍從上前,將其等架了下去。

    兩旁所站在道人都是漠然視之,眼中毫無同情之色。

    在他們看來,長晝二人既然被推出去做事,那麼后果都得由自己承擔。若是辦的妥當,那自是什麼事也沒有,可現在出了茬子,卻要山門為你料理手尾,哪有這等好事?自是要拿你問罪了。

    治樂道人一揮拂塵,道:“你等都下去吧。”

    眾弟子一拜,沿著殿宇兩側退出殿外。

    治樂道人待眾人走后,把頭轉向右手處,道:“離忘山之事,祖師早有定算,寫得一封書信在此,治常師弟,為示鄭重,就由你送至離忘山那位太上手中吧。”

    治常道人站起打一個稽首,道:“謹遵法旨。”

    他當下辭別二人,離了紫闕山,氣機一轉,几個遁挪之間,已然到了界河之前,到此之后,不再往前,而是打一個道揖,隨后將書信托出,大聲言道:“德道治常,恭見太上,此行奉敝派祖師之命,前來送得一封書信。”

    言語一畢,就見出來一個年輕道人,衝他打個稽首,道:“貧道紈光,還請道友上山一坐。”

    治常道人回得一禮,客氣婉拒道:“不了,貧道還有要務在身,不能多留,書信在此,煩請道友面呈貴派祖師。”

    再是一揖,也不問結果,就轉身離去了。

    紈光一瞧書信,便見上方驟然光芒刺目,竟是令他神魂一蕩,不由皺了皺眉,感覺對方似來意不善。他一轉身,不多時,回得山巔大殿之上,起雙手往上一呈,道:“書信在此,請祖師覽閱。”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7-11-14 14:04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7-11-13 18:53
第兩百七十九章 不會玄虛自成法

    張衍目光一注,那書信便自紈光手中飛起,落至他面前,隨著金光一閃,便就在面前打開。

    此信乃是德道一位太上手書,開始乃是問候之言,隨后言及前次給離忘山添惹麻煩的弟子已被懲處,隨后話鋒一轉,希望他能收束門下,不再與二帝子為難。

    在此之后,則是邀他出山,與德道一同逐斥全道,待新君繼位,可令天庭在正殿之外再立一殿,供逢于他。若是不願如此,那最好明言兩不相幫,封山閉客,那麼德道也不會來找他麻煩。

    書信中語氣雖然平和,可分明有一股居高臨下,不容拒絕之意,並還隱隱然帶有一絲威脅。再從其根本不要回書的態度來看,似是根本不怕他不就範。

    張衍淡笑一下,那書信忽然化做斑斑金光,消散于大殿之內。莫說德道這些如施舍一般的條件,就算非是,他也是絕然不會答應的。

    因為德道是眼下天地秩序的受益者,最是不希望看到諸天世宇出現變動,而他要侵奪諸天世宇,此輩乃是必須推倒的首要障礙,他與其等之間天然便是敵對的。

    他令紈光退下之后,便開始思索起來。

    天帝與嫪天母只育有兩子,大帝子昊正和二弟子昊崛。

    從承繼帝位的法統來看,昊正這個嫡長子是最好選擇,且其人性情寬仁敦厚,無論對待誰人,都是溫和謙良,真一點人心,諸天仙官一直為此頌揚稱贊。

    可偏偏此人心有執念,愛民勝過愛己,曾多次出言,自己一旦登位,就要削盡神人權柄,此為天帝所不喜。

    還不止如此,其人對德道弟子平白收取天庭供奉很是不滿,甚至曾在人前表示過,終有一日要設法撤去這些,此般言行,導致德道也認為其本不是下一任帝位的合適人選。

    而因為沒有更好選擇,所以兩方面都把目光放在了二帝子昊崛身上。

    張衍心中清楚,這其實只是表面看去是這樣。德道需要的只是將來承繼帝位之人能夠繼續供奉他們,那麼只要是昊氏子孫就可以,不必去管到底是哪一個,就如全道能夠選擇三帝子和十一帝子,德道為確保穩妥,當是在二帝子之外另有選擇,只是現在暫還隱而不發。

    這一次他命令乘光出手,卻是試了出來,對紫闕山來說,二帝子比他原來估計的還要重要几分。

    或者說,另一枚棋子還沒有成長起來,還需要二帝子暫且頂在前面。

    若能找了出來,就能壞去德道布置。

    他相信全道也在找尋此人,或許已然是確定了,可其等既然不與他商量此事,想來並沒有主動說與他知曉的打算。

    其實他對全道同樣也沒有什麼好感,只是在德道未曾被驅逐出去之前,就不得不借助其等之力,

    而在過去爭逐中,全道少有壓過德道,故是現在同樣也需要他的支持,所以雙方在沒有掀翻德道之前,基本利益是一致的,可一些小矛盾也是不可避免的。

    他認為自己若是去書,對方有一定可能會透漏出來,可也有可能會推說不知,既是如此,他倒不如不去理會其等,只按照自己的路數去做便好。

    考慮下來,他把乘光喚來,稍加囑咐,便令其再度下山。而后入定持坐,靜待局勢變動。

    忽忽一晃,兩載過去。

    碧綺仙子夫婦自當日在騰蛟國邊界之上落下腳后,已是過了近三載安生日子,期間他們又是誕下一子,因為一直無人來找過他們,二人還因此曾生出過接回一對儿女的念頭,然而有些劫數終究是躲不過去的。

    分封下界諸帝子為了帝位之爭,已是忍不住互相攻伐,而其等麾下妖魔鬼怪,多是從外洲余國招募得來,這也使得國中妖物聽聞之后,紛紛前往投效。

    這日一隊妖卒闖入二人所宿的村寨之中,燒殺搶掠不說,還以村民血肉為食。

    碧綺仙子忍耐不住,出手將這隊妖卒俱是殺死,而這一幕恰好被一名前往此地招募妖卒的仙官瞧見,由于其曾是帝子侍從,所以立刻認出了碧綺仙子的身份。

    在見得其竟與一名凡人男子結為夫婦后,也是驚駭異常,但他也知道這件事牽扯太大,不是自己一個小小仙官可以摻和進去的,所以起初非但不敢聲張,還將這里之事遮掩了下去。

    直到半載之后,因為在飲宴之上不慎打翻了盛放天帝御賜的金盞,並被所效命的帝子問罪拿下,並言稱要將他問斬之后押送地府,他因此心懷怨憤,卻是將此事捅了出來。

    這下此事再也遮蓋不住,很快鬧得天下皆知,嫪天母大怒,再度遣人捉拿,此一回,碧綺仙子夫婦二人再未逃脫。

    碧綺仙子被罰至天根壇下幽禁,並有赤龍一頭看押,而其丈夫林叔揚,卻是被逼吞下還生果,投至到火獄日日受煉身之苦。

    只是嫪天母也不知出于什麼目的,對于兩人誕下的子嗣,卻是未曾刁難,而是帶在了自己身側,親自養育。

    張衍雖在離忘山,世上諸事卻瞞不過他,此間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看在眼里,他立時把紈光喚來,問詢道:“那兩名小儿進境如何?”

    紈光回道:“回稟祖師,林懷展與林英儿二人進境頗快,雖只修煉數載,可足抵常人百載。”他雙手一合,掌心之中冒出一團光幕,就見有一對一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年男女正在那里修持。

    張衍微微點頭,不愧是神人弟子,上山時還是稚子模樣,不過這兩年多功夫,就已長得如同尋常少年少女一般大了,還不單單只是身軀如此,而是連心智也是一並跟了上來的。

    不過也就天帝天母之后方有這等神異,而且還是少數,據他所知,諸帝子中,也只有大帝子是這般,至于尋常神人,不過是得享長生,其余地方與下界凡人相比較並無什麼不同。

    他道:“此二人已是可以下山歷練了,你命林懷展去往解英處,再將林英儿送去贏匡那里,自然各有造化。”

    紈光得了法旨之后,便就下去安排。

    林懷展與林英儿二人聽聞師門放他們下山歷練,也是高興,辭別紈光之后,就按照師門吩咐,各奔東西。

    不過他們並沒有想到去解救父母,這是因為為免其等不專心修煉,早在兩人入門之后,紈光就將他們這一部分識憶封存了,准備到了兩人修行有成之后再是解開。

    林懷展一路騰云駕霧,直奔宴律國而來,几日后到了國僵之內,降下身來,循著氣機就找到了解英所在府邸,通稟之后,先是遞上一封紈光寫好的書信,不過片刻,就有人將他請了進去。

    解英見了他后,很是高興,被派遣下山后,他與山門聯絡雖也不斷,也終究未曾得到什麼太大支持,這回林懷展到來,卻給了他一些底氣。

    當天他便將此事報于十一帝子昊能知曉。

    昊能得知離忘山來人,也是異常重視。

    而今諸帝子之間,表面上以他實力最為弱小,因為他從來不曾招募妖卒,而且因為是被貶斥下來的,所以洲國之內也沒有一個神人存在,可也是因為如此,他的治下反而最為安定。

    不過他也知道,這等安定並不穩固,便是眼下,已然有几名帝子來書,要求他獻上治下供奉,否則便自己來取。這等情形下,他極需有力支援,此時離忘山正式派遣弟子到此,卻是一個極好消息,對于應付那几名帝子的即將到來的征討,也是多了几分底氣。

    周國西傷道,一處殘破州城的土台之上,一名羊頭人身的凶妖正被氣鎖捆住,跪在地上,只是直到此刻,其仍是凶性不減,通紅眼眸瞪著贏匡師徒二人。

    贏匡沉聲道:“平生,此妖就交由你了。”

    平生道一聲是,他來至前方,口中念誦道:“天晦地暗,幽冥奉我,聚烈為陽,化血為陰……”隨他咒法一起,羊頭妖魔腳下有一個血色陣輪轉動不已,隨即血光如火焰騰起,只一閃之間,那妖魔渾身血肉就被消融不見,只剩下一個骨架留在原地。

    平生擦了擦頭上汗水,道:“師父?”

    贏匡點頭道:“不錯。諸箓之中,以血箓凶性最重,你能駕馭,心性不受蒙蔽,我下來可傳你厲箓了。’

    平生高興道:“多謝師父。”

    贏匡嗯了一聲,他一身本事,除了自己修來的道法,主要倚仗便是天符,這些年里,他從此符之上摸索出了一套常人可以駕馭的神法,他這徒儿方才施展的,就是其中之一。

    這時他忽有所感,往一處看去,見一個道人站在那里,其身后跟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他聳眉道:“紈光道長?”

    紈光對他打一個稽首,道:“左御中有禮。”

    贏匡回得一禮,沉聲道:“道長此來,可是考慮清楚贏某上回建言了麼?”這些年來他沒有什麼動作,就是在等離忘山回言,此刻見紈光到來,認為離忘山可能已是有了決定。

    紈光一笑,並不回答,而是招呼了林英儿上前,道:“我這徒儿此回下山歷練,就拜托左御中代為照顧了。”

    贏匡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覺皺了皺眉,可是他再一看林英儿,心下不由得一動,他發現后者身上居然有几分昊氏族人的痕跡,他心思電轉,頓時改了主意,道:“好,你這徒儿便先留在我這里。”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7-11-17 21:50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7-11-13 18:54
第兩百八十章 神寶失緣本無主

    十一帝子治下宴律國雖是稱國,可實際上自成一界,不過既為天庭治下,自是也與諸宇相通,與之挨得最近的,便是申孫洲了。

    几日前,七帝子昊成麾下親信侍從芒高,卻是親自趕到了這里。

    前番有人暗中透露,言及十一帝子名下雖無神人供奉,但是宴律國一國一界之地已然被其完全掌握在了手中,所得未見得比他們少了,而其麾下又無妖卒,恰是他們可以下手的目標。

    于是前番出言索要供奉,可是昊能並無任何回言,既然不願就范,那他們就准備以武力威迫了。

    只是這里有個不小妨礙。

    宴律國畢竟地處偏遠,既有界河分斷,又有天岳相隔,除非有天帝所賜符詔才能通行無阻,七帝子手中自然是沒有這等東西的,再加上自身也需留下妖卒防備其他帝子,所以不可能大舉來攻,只能派遣親信就近招募妖魔征討。

    申孫洲中,有不少當日被從宴律國驅趕出來的妖邪,還有本來就游蕩在此的野妖,這些妖卒具被芒高招募到了一處,依靠著其帶來的不少侍從,短短几日之內,已是召集起了十万之眾。

    昊能得知到這里異動之后,立刻把解英找來相商。

    解英言道:“殿下,我宴律國雖不用妖卒,可國中子民皆可為戰,殿下可下意征募,百万之眾,亦是唾手可得。”

    昊能搖頭,道:“宴律國國小民寡,這般做縱然可擊退來敵,可定然傷筋動骨,縱然此次迫退其等,下次若再來犯,又當如何?”

    解英一思,道:“殿下是想不動兵戈便將此輩迫退?”

    昊能點點頭,道:“解卿可能為之?”

    解英低頭一想,道:“殿下且容臣下再思量一番。”

    他自退出來,思來想去,要想迫退有神將率領十万妖卒,又要不動刀兵,恐怕只能借用山門之力了,于是命人把林懷展找來商量。

    林懷展聽了,不解道:“師叔,不如此事交由師侄處置,似那些妖魔,來路上我見得不少,也未見得有多少能耐,大可以誅殺于界河之外。”

    解英問道:“十万妖卒,師侄可能一夜誅絕?”

    林懷展道:“這卻有些難了,若是十天半月,倒是可以一試。”

    解英嘆道:“十天半月,早便殺入宴律國中了,況且七帝子若見師侄,也一定會請動煉氣士或是神人仙官助戰,師侄那時未必還有機會。”

    林懷展明白了,心思一轉,登時有了一個主意,道:“師叔,蛇無頭不走,既是如此,我等不妨擊其要害?”

    解英道:“師侄是說除去七帝子派遣過來之人?“他搖頭道:“不妥,來人雖只是七帝子親信,可身邊定然有神將護持,況且其本身乃是神人,肆意斬殺,天庭必將問罪,即便難以問罪我離忘山,也會怪責到殿下頭上。”

    林懷展嘿嘿一笑,道:“卻不見得要除去。”他當即傳聲几句過去。

    解英一聽,心下一動,沉吟片刻,道:“那就姑且試上一試。”

    林懷展當夜離了宴律國,也無需辨認什麼方向,奔著那衝天妖氣而去,徑直來至對方大營之中,在上方小心轉了一圈,發現這里果然有神將護持,但是防守上卻是異常松懈,甚至連一點戒備都沒有,頓時有些不解。

    實際上諸帝子雖是彼此爭逐,可也只是妖卒之間廝殺來去,並沒人去對那些仙官神將如何,也不敢如此,否則天庭必將懲處,現在尚無一人敢踏破此條界限,所以也就沒有加以提防必要了。

    再則,這芒高只是奉七帝子之命前來此主持攻伐事宜的,又並非是帝子本身,便是亡了,也能隨時派遣一個過來代替其人,自身並無多少重要,所以也不可能有太多人手護衛。

    林懷展看了下來,頓時有了几分信心,他避開大營,來至一處矮小山丘之下,將一只香爐取了出來,點上之后,煙霧飄飄,疏忽凝聚成一只小猴,看著機靈異常。

    他低聲吩咐了几句,那小猴似已聽懂,衝著他吱吱叫了几聲,黑影一閃,就竄入那大營之中。

    過去大概有兩個多時辰,那小猴才又回來,去時手中空空,來時卻是背著一只兜囊,一看形制,便知是天庭所用。

    林懷展大喜,摸了摸小猴腦袋,就用香爐將它收了。下來沒有驚動這些妖卒,而是悄然回了宴律國,並向解英回稟了此事。

    解英意外道:“沒想到師侄當真做成了,要是敵眾此番退去,你卻是首功。”

    林懷展道:“此物有主,卻是無法打開,還不知是否是那等物事。”

    解英點頭道:“不打緊,等上兩日,便見分曉了。”

    可他們沒想到,僅僅只是到了第二日,申孫洲內的大營便已是亂作了一團。

    諸帝子能夠招募來妖魔,並非是靠著什麼帝子名分,而是許諾了足夠多血食財貨作為報酬,這些東西則由芒高攜帶在身,林懷展當夜拿走的就是此物。

    按照規例,這些東西該是分開放置,如此便被竊奪遺落,也不會全數不見,缺少的部分還可以再從后方調取,可芒高貪圖省事,都是合于一處,導致眾妖再不願聽從號令。

    在發現此事后,他知道這般回去定會被七帝子問罪處斬,所以干脆棄營而去,隨行而來的神將見如此,也覺無有留此必要了,俱是撤了回去,十万妖卒無人約束,又無血食,于是一哄而散,一場兵災消彌于無形之中。

    張衍在離忘里看著世間變化,就在林懷展化解兵災之時,他見得十一帝子身上帝氣猛然拔高了几分。

    這里主要因由,是這一次十一帝子沒有暴露出底細,所以其余帝子只會以為他運氣好,而不會以為其自身有多少實力。

    他又往天庭方向看去,隨著他落子于此,再加上門人弟子逐漸深入到此間因果之中。

    前方所見也是越來越是清晰,現在他已是能在天地之中隱隱約約看到了一抹光亮,雖是無法完全分辨清楚,可已然讓他看到了一些東西。

    與他先前所判斷的一致,天庭掌握有一物,但其等卻無法駕馭。此便是諸多煉神大能欲得之物,或者是某物一部分,

    而無論哪一道脈被奉為正道,即是得到了天庭承認,那麼就同樣有了抱擁此物之權,一旦正身關注過來,就可以將之取了去。

    全道與德道之爭,就是源自于此。

    只是而今世上這几位大能,僅只是一縷意識而已,其等並不知正身什麼時候會關注回來,所以在此之前只能是盡量確保此物歸屬之權落在自己這邊。

    他能感覺到,這東西對他也同樣很是重要,雖現在難以知曉其底細,但很可能是未來道途上不可缺少的一環,所以也必須要爭取到手。

    只是有些可惜的是,縱然他此刻力量能夠壓過這些意識,可若是直接驅趕此輩,反會驚動背后正身,所以現在只能是慢慢加以圖謀了。

    好在知曉這些之后,他已然是理清了思緒,那麼下來行事就不必再摸索前行,走一步看一步了,而是可以放手行事了。

    下來首先要做的,便是如同其余大能所謀,設法將一名帝子推上帝位。

    只現在來看,除了十一帝子之外,再無合適人選。

    他目光往宴律國落去,

    諸帝子相爭,居然有人先是選擇表面上看來最為貧弱,且地處最為偏遠的十一帝子出手,這背后肯定是有一只手在故意推動。

    他私下以為,這極可能是全道所為。

    恐怕其等認為,現在十一帝子就可以站到前台來了,這樣自己可以替全道分擔一些壓力,

    全道應該是覺得直接與他明言,不見得會有結果,所以用這等方式。

    他心下一思,這次算是被化解了,可若是其等不肯放棄,不定再動用其他手段。

    他支持十一帝子之事雖遲早是要暴露人前的,可切入的時機卻有講究,至少得由他選擇,而不是被動出現,所以他也要給找此輩找一些麻煩,讓其也是知曉,他行事自有章法步驟,無需他人來妄加干涉。

    杏泰洲中,二帝子昊崛因為前番得罪了離忘山,導致麾下妖卒盡失,而其又是占據了諸多封地之中最好一片地界,所以其他帝子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趁他虛弱之時,不斷派遣妖卒攻打,其中就有全道看好的三帝子。

    昊崛為應付一眾帝子侵略,也是顧此失彼,好在他麾下有德道派遣過來的真仙相助,不久之后,就在邊界之上布下了這一道天河屏障,這才化解了危局。

    他這里正在設法恢復實力之時,也不知何故,這道屏障之上裂開一個缺口,界河去往所在,恰好通向三帝子封地,后者毫不猶豫引兵而入。

    可只應付一路來敵,昊崛卻是從容許多,數場大戰下來,誰也未曾討到便宜,反而各自是損失慘重,而這個時候,其他帝子見三帝子這處似有機會,不約而同發力來攻。

    昊崛見此,幸災樂禍之下,也是死死在前面咬住其不放,這下反倒使得三帝子成了眾矢之的,一時間也是焦頭爛額,不得已求助全道。

    全道兩名太上卻是不難看出這里緣由何在,為撫平此事,在商議過后,其中一人再一次來到離忘山前。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7-11-17 22:02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7-11-13 18:54
第兩百八十一章 天人爭逐復往來

    張衍在山中察覺到全道太上再臨,便放開山門,將之迎入進來,道禮過后,請了其人坐下,言道:“道友今為何來?”

    那道人言道:“為議天帝之位承繼而來。”

    三帝子如今岌岌可危,全道也是明白緣由何在,故而此回前來是為緩和此事,而且為了避免將來生出更大衝突,所以也是決定向他少稍許透露一些謀划。

    張衍也是聽出了他話中意思,直問關節道:“不知道友屬意何人?”

    那道人打個稽首,道:“三帝子可為天帝。”

    張衍淡笑一聲,本來三帝子的確是其欲推選之人,不過十一帝子乃是另一個選擇,實際上不分上下,只是現在十一帝子交托于他看顧,自然就屈居其次了。

    今朝這番話,實際是對方來與他確認,下來當以三帝子為主,十一帝子隨時可以放棄。

    這點他是不會同意的,而且他也不信全道就真的沒有其他人選了,這里不與他言,說明還是對他有所保留。于是稍作思索,道:“天機混沌,帝氣未明,理當各憑機運才是。”

    此間意思,便是維持現狀,先不定誰主誰次,只看誰人能走到最后,那自然是最為合適的那一個。

    他的這個建議實則是正確的,全道顯然也是知道,但其所求的,實際上是主導之權,是希望張衍能配合其等行事,而不是在此之外另起爐灶,他這個回答,顯然並無法令對方滿意。

    那道人道:“上回曾是聽聞,德道曾派遣弟子到得道友山前,道友若有麻煩,盡可與我言說。”

    張衍笑了一笑,道:“無甚大事,不過是一些威脅言語而已,欲令我入其羽翼之下,貧道自不會去理會。”

    那道人沉默一下,才言道:“帝位之選,道友既有異議,那可待日后天機分明之后,再行商議便是。”

    張衍微笑點首,對方顯然是退了一步,此中之意,是言既然意見不同,那也不必硬要分個結果出來,可先擱置,待局面變化之后,再做定奪。

    這與他之前預料的相同。

    全道現在還不會與他撕破臉皮,因為其等現在不願失去他這個盟友,就算不能交好,那也不能交惡,尤其是在德道似也有招攬之意的前提下。若是把他推到德道那一邊,那是不智之舉了。

    當然,他有自己考量,是絕然不會入得德道,這一點,全道這兩位顯然是不知道的。

    他這時道:“德道方是我輩大敵,貧道以為,大可合,小可議。”

    那道人一思,點了下首,算是認可此言,隨后道:“二帝子昊崛,乃是德道屬意之人,不宜輕動,當先剪除弱小枝葉,再定主干正支。”

    張衍道:“此言正合貧道之願。”

    雖言是諸帝子爭鋒,可背后有太上支持之人,是怎麼也不會輕易被擊倒的,就如十一帝子這次,哪怕不動一兵一卒,也很是輕松就化解了攻勢。

    可換了一人,絕無可能應付的這般輕松。

    既然如此,那麼只能先繞開這些硬手,掃平其余,再彼此論個高低。

    要是一上來就拿二帝子這等人物開刀,德道必會下死力維護。而一旦動手,就很難再停下來。隨后緊跟而來的,必然是兩脈道傳的弟子各自入局,到了最后,甚至可能引動太上親自下場,這等事要盡力避免,便是當真要做過一場,也不能太早發生。

    那道人取得張衍贊同,便道:“帝位之事,涉及我未來供奉,不得不慎,我門下弟子中泉子,主持門下日常諸事,到時他自會來尋道友門下商議此事。”

    太上通常只定大勢,涉及到具体細致之事,都是交由門下處置。

    張衍頜首道:“貧道亦會吩咐弟子配合貴方門下。”

    那道人見來此目的大致已是達到,再說了几句客氣話后,便就告辭歸去。

    張衍思慮片刻,便于心下一喚,不多時,紈光、秀光、移光、易光、乘光、定光六名持劍弟子來到殿上,一入此間,便對他大禮參拜,口稱“祖師”。

    張衍道:“天帝之位行將更易,諸帝子入世相爭,我離忘山一脈欲得正教之位,必擇一而扶持,十一帝子身懷帝氣,性情豁達,不拘常節,可為我用,秀光、乘光、移光,你三人此回下得山去,務要護得其人安穩。”

    三人躬身應命。

    下來他又對紈光、易光、定光三人吩咐了几句,隨后他各賜了一些法寶下去,就令其等下山自行行事了。

    紈光下山之后,與一眾同門道別,便獨自一人往大周國而來,未有多久,在西傷道白駒山山腰之處找到了一處高大土壘,他降下身來,落在門前空地之上,也不去看守在那里的侍從,就邁步走入進去。

    左御中贏匡此時正正坐再案几之后,似在批閱著什麼,他察覺到有人進來,抬頭一看,見是紈光,他臉上斑點驚訝也無,對其一點首,道:“道長請坐,案邊自有茶水,請恕贏某怠慢了。”

    紈光也不客氣,在旁處落座下來,道:“左御中如今名動諸天,卻還是總是在一處地界之上滯留不去,當真不懼天庭征討麼?”

    贏匡手中疾筆而書,片刻后,將筆擺下,抬頭看來,身形坐得筆直,目光凌厲道:“來得越多越好,只怕此輩不來。”

    這些年來,他依靠著天符,多次挫敗天庭緝拿,名聲自是越來越響,甚至他還庇佑收留了一些不少犯了天條的仙官。

    並且他還做了一件事。

    這些仙官被革除仙籍之后,失了神通法术,與常人無異,將來身死之后,注定要墮入地府,這對他們來說是不可忍受的,除非轉而去修煉道法。

    可這里難處甚大,因為修道不是一朝一夕可成,且非是少時開始修持,也難有什麼太大成就。

    但他有天符在手,卻是可以令其等修行以那仙箓衍生出來的神法,並且身死之后,也能以天符相護持,使之不入地府,這對這些仙官來說是無法拒絕之事。

    不止如此,他還以此籠絡了不少凡人帝君。

    這些國君倒不見得有膽子推翻天庭,可是一方面也渴望長生,另一方面對于索取無度的神人,心下也是頗為不滿,要是能有人去找此輩麻煩,他們也是樂見如此。

    是以表面上他雖未立成什麼大勢力,可暗底下卻已是掌握了一股頗為不小的力量。

    這時他凝目看著紈光,道:“道長到此,當非是提醒贏某,可是另有指教?”

    紈光呵呵一笑,道:“左御中要做什麼,那便放膽去做好了。只是提醒一句,你要革神人之弊,切不可上來便操切太過,否必將寸步難行。”

    贏匡心頭一震,他深吸了一口氣,知是自己終是等到了。

    有天符在手,若說實力,面對諸天星君他都不用畏懼,可是沒有太上在背后扶持,終究不過是一大些的蟲蟻罷了。

    德道雖是助他得了天符,可那不是利用此逼迫天帝而已,可天帝始終不曾理會,現在沒有將天符收回去,不過看他還有一些作用。

    故是現在唯有依托另一個太上,才能繼續完成心中抱負。

    離忘山願意支持,那麼這等顧慮也就不存在了。

    他正容道:“道長可以放心,天下神人何止億万,我又如何能盡數誅戮殺絕?即便可為,那也將是我弟子之事了。”

    紈光道:“左御中知道便好。不知你下來准備如何做?”

    贏匡言道:“諸帝子爭位,諸天不寧,万界難安,受此牽連者,不止下界子民百姓,更有諸多煉氣之士,我欲尋得天下修道人共謀大事。”

    他畢竟是做過左御中的。知道神人想要除去,只靠他自己是做不到的,必須要依靠其余力量。

    諸帝子去了封地之后,在彼此爭逐的同時,便還到處剿殺煉氣士。這一方面是天庭一向對這些不奉號令的化外之人不抱善意,另一個因為也是天帝有意在帝位繼傳之前消殺一些大勢力,而這些人都他潛在的盟友。

    此事他早是開始做了,自下界之后,不但解救凡民,闖下了偌大名聲,並還四方拜訪有名有姓的散仙,並是承諾,若是得以推翻天庭,那麼定將剿滅神人,廣開道傳。

    當然,他也清楚,這些人不會聽他一席話就應下,但至少有一部分是可以爭取到自家這邊的。

    紈光看了看他,笑道:“左御中既是心中早有定算,貧道便拭目以待了。”

    自全道太上拜訪過離忘山后,三帝子這里很快就平息了麻煩,不過經過這一番折騰,他也損了不少元氣,亟待恢復。

    其余帝子在這場攻戰中損失也是不小,見再沒了機會,各自退了回去默默積蓄力量。

    同樣,十一帝子這邊也是抓住這難得平穩時日梳理國內諸事,竭盡所能壯大國力。

    而在杏泰洲中,七帝子强行收繳了不少供奉上來,用以招募了更多妖卒,並還通過嫪天母之助,將一些天庭貶官以及以往犯了天條的神將轉遷到自己門下,一時實力大增,不過他吃了一次虧,也是學乖了,見現下無人動作,他也按住不動。

    這一沉寂,就是十載過去。

    但安穩時日畢竟短暫,在自覺已是恢復元氣之后,九帝子第一個忍不住,帶領百万妖卒,跨過界河,向著臨近的八帝子殺來。

    同一時刻,諸多太上門下也是紛紛下界,所有人清楚,這一戰下來,即便還爭不出帝位人選,局面也將徹底分明了。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7-11-18 09:25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7-11-13 18:55
第兩百八十二章 外道轉心附紫氣

    諸帝子之間彼此攻殺兩載,有三名帝子徹底被攻破封地,不得不退出了帝位之爭。

    不過勝者還未等消化侵占得來的地界,卻又陷入了其余帝子的圍殺之中,而被壓下風之人只能相互結援,雖是被迫在下風,但短時之內卻也不致崩盤。

    思束洲,此乃是四帝子昊勺封地,前番爭逐中,本來他一上來奪了不少好處,可惜在后來對抗之中卻是連遭敗勢,卻把之前所得戰果几乎又全數吐了出去,現下只能收縮回來,盡量保全自己了。

    江畔一塊大石之旁,兩名体軀魁梧如山之人對面而坐,其等身邊各是擺放有一只碩大酒缸。

    此是四帝子麾下兩名妖王,南邊所坐乃是黽王參吉,北面之人則是蛟王胡朝。

    黽王參吉此刻看了看擺放在旁的酒缸,卻不去動,他眼神姿態看去頗是警醒,瞪著眼道:“蛟王今喚我來,到底是要說什麼大事?”

    蛟王胡朝壓低聲音,道:“四帝子很快就要撐不下去了,黽王可曾想過,這一位敗亡之后,我等下來該當如何?’

    參吉一怔,隨即哈哈一笑,道:“我道何事,原來為此,這卻容易,這處不成,那便換下一處好了,一樣是血食用度不缺。此前豈也不是一樣過來的麼?蛟王又何須為此煩惱。”

    諸弟子招募的妖卒實際上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沒有妖王之流壓制,那休想能夠隨意驅用,不過眾妖王大多也沒什麼遠見,通常只顧眼前,只要有好處,那就會一擁而上,遇見不順,又會一哄而散,對于所效命的帝子也沒什麼忠心而言,到時敗了,也換一人投效罷了。

    蛟王胡朝悠悠道:“哦?黽王當真是如此想得麼?如今你麾下之卒越來越多,若只是為了血食,卻也不必要這般。”

    黽王參吉細小眼珠露出一絲精光,收起方才漫不經心的神色,露出少許認真,眼神盯過來,道:“你蛟王莫非不是如此麼?”

    蛟王胡朝神情之中露出几分認真之色,道:“這便是我找黽王來此的緣由,”他指了指對方,又點了點自己,“你我皆是心懷大志,遠非是那些蠢貨可比。”

    雖妖魔多數目光短淺,但也不是所有都是如此,其中有一些頭領,同樣也是頗具智慧,卻是利用這個機會,暗中在壯大麾下力量。

    譬如他們二人便是如此,原本麾下只是區區數百兵卒,似這般妖王隨隨便便可以抓出一大把,可是這些年征戰下來,俱是擁眾數万,最重要的是,這些都是精銳悍卒,而非濫竽充數之輩。

    本來天帝派遣諸帝子下界,所含目的是想削弱妖魔、煉氣士、乃至尾大不掉的神人族眾。

    可實際上真正受到損折的多是底層百姓還有一些不入流的野妖,似他們這等有野心的妖王,多是借此機謀取到了先前想都想不到的好處。

    黽王參吉舒展了一下龐大身軀,道:“蛟王有什麼話可以直說,若是不合我意,那我自當從未聽過,也從未來過這里。”

    蛟王胡朝道:“那好,我只問一句,黽王打算一直如此下去麼?“

    黽王參吉斜他一眼,道:“不這般又能如何?”

    蛟王胡朝沉聲道:“這天下眼下是紛亂不休,但黽王可曾想過,一旦諸帝子決出帝位,那我等便沒有什麼用處了,嗯,或許有還一個用處,”他點了點自己的腦袋,“指不定天庭會把天下動蕩之罪推到我輩身上,然后拿我輩之頭用來平息諸界怒火。”

    黽王參吉嘿了一聲,道:“蛟王是否想的太過了?”他往上一努嘴,提醒道:“諸天星君可是在上方看著我等,當需慎重。”

    蛟王胡朝往后稍仰,點頭道:“好,這便當我是胡言,但便不如此,無有了殺伐征戰,我等又哪里豢養的起這麼多部眾?黽王可曾想過?”

    黽王參吉道:“那老蛟你有什麼主意?”

    蛟王胡朝道:“我等現在再如何,也不過是散兵游勇,若上面無人依附,那說句不好聽的,只是流寇而已,”說到這里,他加重語氣,一字一句道;“唯有得國,方可稱尊!”

    黽王參吉神容數變,許久之后,方才道:“你以為我未曾想過,奈何天庭不容啊。”

    蛟王胡朝目光閃亮,道:“黽王莫非忘了,天庭治下,可是有八百余國,三千外洲。”

    黽王顯然也是懂得關竅的,搖頭道:“那卻不同,與蠻人部落雜處,國主亦是人身,且內無文法秩序,若非如此,天庭豈會視同一例?“

    蛟王胡朝道:“先前不可,現在未必不可,”他湊近了一點,“諸帝子相爭,勝出之人必承帝位,我輩只要看准一人,投靠過去,到時討一個封敕,莫非此后還會賴賬不成?”

    黽王參吉頓時有些心動,按照這般謀划,這還真是可能成功,不過他尚算清醒,沒有被這畫餅衝昏頭腦,道:“那也要知道哪個才是下任帝尊才是,不然任憑如何許諾,只是空紙一張罷了。”

    蛟王胡朝道:“此我早有考量。現如今最有可能得了帝位之人無非有四,其一是那二帝子,這位殿下乃是天帝與嫪天母親子,更是得那德道輔佐,卻最是有望坐那神庭的。”

    黽王參吉插嘴道:“那這般說,大帝子豈不是更是名正言順?”

    蛟王胡朝一笑,道:“大帝子的確是最為合適之人選,可他要是能繼帝位,哪里還有如今之事?”

    黽王參吉恍然,點點頭,道:“那還有几人呢?”

    蛟王胡朝道:“其二便是那三帝子,這位同樣不簡單,該是全道扶持之人,第三麼,當屬那十一帝子了,背后似也有高人指點,似前次七帝子攻伐宴律國,卻在無聲無息間被化解了,這很是不簡單。而最后一個,便是天宮未曾放了出來十四帝子了,雖然年幼,可帝尊將之養在身側,機會也是不小。”

    “四人?”黽王參吉想了想,只覺腦仁生疼,道:“這四人我等總不能都去投靠吧?“

    蛟王胡朝道:“十四帝子在天庭之內,我等難以攀附,可舍去不提,但另外三位卻都在封地之上,其中十一帝子勢小力弱,難知根底,而且其不納妖卒,也不必去找了。而二帝子、三帝子有太上扶持,最有可能得勢,我等可各去投奔一處。設法討得敕書和立國詔旨,如此不論誰人得國,另一方則可前去投奔,這般就高枕無憂了。”

    黽王參吉一想,道:“可万一我等都是選錯了呢?”

    蛟王胡朝沉聲道:“那也好過眼前不去作為,左右我等也不損得什麼,況且……”他抬眼看來,“万一賭對了呢?”

    黽王參吉用力點首,抓起酒缸,拍去泥封,往喉嚨灌去,待喝完之后,將之砸落石上,喝道:“便就如此定了!”

    而此刻宴律國中,與諸帝子的封地相比,這里這些年中算得上是少有的太平之地了。

    昊能麾下几次要求他趁諸帝子封地空虛之時出兵征討,他都被他以時機未到否決了,這里一個緣由就是離忘山到來的乘光等人勸他再等上一等。

    還有一個,就是國中兵卒尚無法與妖卒相戰。

    因為妖魔除了蠻勇之外,多少會一些法术,而且到了一定數目,肯定有大妖壓陣,凡人所成軍陣,往往一陣妖風過來,便就軍心動蕩來,宴律國雖有彌水龍王一脈手下,可多是水族,無法在陸上相爭。

    解英几番提議,可發書相請諸天煉氣士前來相助,將來若繼帝位,可賜予其等開宗立派之權。

    昊能卻一直未有給明確答復,他是明白的,天下煉氣士也非是好相與的,此輩只遵山門規矩,從來不將天庭規矩放在眼中,今日放縱,那明日可能會導致更大惡果,或許天庭治御根基都會為此動搖。而且他怕自己一開這個口子,被天帝得知后,更無法得繼帝位了。

    解英也是猜到了一些原由,認為要解決這個辦法,唯有求助山門,于是在慎重考慮過后,便來向移光等人請教。

    移光聽罷,笑道:“十一帝子所思也不是沒有道理,此也不難解決,只要事先定下規矩,願合則來,不願則去,當能請到合用之人,若不遵從,日后自有天規心誓罰他,再則,天帝往日亦曾封賞不少道行高深的煉氣士,為何要如此做,十一帝子想也明白,若是顧忌于此,那是大可不必。”

    這番話解英很快轉述給了十一帝子知曉,后者深思下來,認為有理,當即拋開所有顧慮,傳書諸天,延請煉氣之士,很快就引得不少名山大川的修士過來投奔。

    其余帝子見得如此,也是想加以效仿,奈何大量供奉都是用在了妖卒之上,何況絕大多數人身修士都不願意與妖魔為伍,故是收效寥寥。

    到了第二年,昊能見自己勢力漸成,于是率眾出得界河,占下申孫洲,隨后眾修士一齊施展神通,乘風渡云,一夜之間連過三洲五府,殺入七帝子封地之內,並與之大戰了一場,成功將之驅逐了出去,至此,又一位帝子退出帝位之爭。

    張衍在山中觀望,見十一帝子經此戰之后,身上帝氣煊赫,几與二帝子、三帝子相仿佛,可謂大勢初成。他算了一算,下來數載之內,那些無有太上扶持的帝子當會被陸續驅逐出這盤棋局,這一場爭斗,當很快就能見得結果了。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7-11-18 17:51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7-11-13 18:56
第兩百八十三章 世人諸仙皆為子

    紫闕山中,德道門下治樂、治常、治生三人正說及十一帝子前番驅逐七帝子一事。

    十一帝子是最早貶斥下界的,以往既不招募妖卒,也沒有神人供奉,可謂十分之不起眼,但沒想到一朝奮起,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如此强盛,這卻是引得德道注意,因為十一帝子此刻已然對二帝子有了足夠威脅,其所要正視的對手,卻又是多了一個。

    治常道:“我聽聞近來有不少煉氣士前去投靠十一帝子,表面看去,這位殿下乃是仗了此輩之勢,不過又傳來消息,說是宴律國中,有離忘山修士隨行出入,看來這十一帝子背后當是得了離忘山支持,不然哪會竄起的這般快。”

    治生神情警惕起來,道:“那卻不可小視了。”

    有太上站在背后,那便不是平常手段可以壓下了。

    治樂則是擺手道:“不必要如此著緊,當下全道才是我需對付的,離忘山背后只站著一位太上,至多現下强撐不敗,但卻並不能撬動大局。”

    治常道:“可若離忘山是入了全道呢?”

    治樂先是不言,隨后緩緩言道:“那便是大敵了。”

    治生道:“師兄,既然難以確認,不妨派遣人手,先將離忘山下山修士悉數除去。“

    治樂搖頭道:“不妥,要是若離忘山當真與全道勾連,我若出手,不過提先引動道脈之爭,現在帝位未定,還不宜如此做,而若這兩家還不曾有往來,這般反而會逼迫其等聯手。”

    治生一思,道:“左右皆是不成,那師兄之意是?”

    治樂撫須靜思片刻,道:“我去拜見祖師,求一封勸書,允其一些好處,其若再是回絕,那也不必多言,設法革除就是。”

    治生道:“要是離忘山就此應下,這樣會否太過便宜其等了?“

    治樂回道:“我等只提建言,這里得失,自有祖師考量。”

    治生、治常聽此一言,俱是打個稽首,口中稱是。

    治樂當即動身前往上宮,朝德道三位太上稟明此間之事,過去不久,就有一名道人出得紫闕,往離忘山而來,到了門前,並不入山,但這回卻在門前等候回書。

    張衍待門下遞來書信,打開看過,失笑一下,這里間仍是老調重彈,不過招納那一套,倒是這一回許諾比上回多了些,言稱不管他之前如何,只要願意轉頭攻襲全道,過后論功,若是出力甚大,或可允他入得全道,並一起得享天庭正奉。

    他一揮袖,書信如光散去。

    此間所言,不過是空口白話而已。

    何謂功大,何謂功小,還是由德道之人定奪,要是真聽信了此言,與全道翻臉,等到全道敗北,那兩位太上或許無事,而他則必是被會排擠出這方現世的。

    他心意一轉,當下擬得一封書信,此中之言,不外是道不同不相為謀,隨后命人送下山去。

    那使者得書后,對山巔一揖,便往紫闕山回返。

    張衍早是知道,十一帝子現在一鳴驚人,且其國中還出現了離忘山門下,這定然是會引起德道注意的。

    只這一位帝子終歸是要走到前台的,這個時候忍住不出手,坐等他人分出勝負,固然是好,可勝者不單只是看實力,還要看人心氣數,勝者只要不倒,並源源不斷得到支持,那便會愈發强盛,等到大勢一成,恰如天穹傾覆,那將擋無可擋,所以此刻必須站出來,與之展開爭奪。

    德道在得到他回書后,那麼一定是會對宴律國下手的,唯有挺了過去,才有未來可言。

    不過早在十一帝子出動之前,他就另行做了一個安排,也是做好了應對之法。

    而紫鵲山中,治樂回來宮中,就在那里耐心等候。

    許久之后,聽得有清音一響,治岳睜目言道:“是祖師傳詔!”

    三人站了起來,向東面行揖。

    等有一會儿,便見一名童子到來,手中托有一枚青玉如意,放聲言道:“祖師傳諭,離忘山不納我言,如何行事,你等自處之。”

    治樂躬身一拜,道:“謹遵命。”

    這時再聽一聲清音,那童子收起如意,腳下祥云一托,已然轉身離去了。

    治樂直起身來,搖頭嘆道:“離忘山既然不願回頭,那便是我德道絆腳石,只好將之搬開了。”他對治常、治生二人言道:“離忘山太上自有三位祖師應付,我等只要將其門人弟子拿下便可,十一帝子處有多少離忘山真仙,兩位師弟可曾查得清楚?”

    治生道:“方才我已是問過,只明面之上,十一帝子身旁共有三位真仙護持,道號分別為乘光、移光、秀光。”

    “三人麼……”治樂撫須一思,若是全道,只聽道號,他便大約能推斷出道行几何,可他對離忘山並不熟悉,實難明白這三人的份量。

    他作法算了一算,頓時查得冥冥中一絲聯系,立知乘光就是先前掃平二帝子麾下眾妖之人。

    只是知道這些並無太多用處,因為妖魔之輩在他們眼中委實太過弱小,只要稍有一些道行的修士,都可輕松做到那日之事,所以僅得這些,還是難以判斷。

    他道:“這般看來,此輩或在我之下,也或與我等相當。”

    治常道:“預敵從寬,小心對付就是。”他出主意道:“治功師弟擅長望氣辨法,可叫他走上一回,當可知曉此輩底細!”

    治樂一想,道:“只好如此了。”

    紫闕山中,除了治樂三人之外,還有不少平輩,只是這些人通常不理會俗事罷了。似治功道人,便一直在洞府中修持。

    他是個極怕麻煩之人,可是在得了治樂等人傳命后,卻是無法推脫,好在不過走上一回,不是與人搏殺,他勉强可以接受,出山之后,只須臾間,就到了宴律國前。

    當下施法望氣,但是運功許久,只見上面蓋有一團渾濁云氣,什麼東西都望得不清楚,猜測是被人作法或是什麼法寶遮蔽去了。他不禁有些為難,這個時候,若想要看個清楚,那當要潛入國中。

    可他卻感覺到,自己不可入內,否則必難出來。

    他猶豫了一下,卻是轉身離去了。

    他十分相信自身感應,無功而返不過是被責罵一頓,可若犯險,就有可能丟了性命了,他自詡修道不易,是絕不會做此犯險之事的。

    就在其人離去不久,移光、乘光、秀光三人出現在了宴律國天穹之上。

    秀光道:“師兄為何不令我將之留下?”

    移光道;‘此人未曾入得十一帝子封國一步,上去殺他,不占道理,左右他也未曾看得去什麼,就由得其去吧。”

    乘光冷聲道:“師兄,兩邊既然已為敵手,那還講究什麼,能殺的一個便是一個,將來還少些麻煩。”

    移光笑道:“師弟,既是兩家道脈之爭,那便不是爭一時之勝,而當要考慮長遠,此人放在紫闕山中可謂無足輕重,我若上去動手,那是逼其與我為難,只會讓全道占了便宜去。”

    乘光道:“要是真打上門來呢?”

    移光道:“那自是要傾力回擊,坐以待斃非我所為,不過祖師自有安排,相信德道下來還無暇來尋我麻煩。”

    大周西傷道。

    紈光心中忽有所感,算了一算,便走出修道所在,往贏匡所在過來,門前侍從見是他,也未阻攔,任由他往里去。

    贏匡此刻正在觀摩天符,見他到來,將此物收起,道:“紈光道長可是有事?”

    紈光直接開口道:“有一事需左御中去為。”

    贏匡道也是知道,既然要太上支持自己,那麼必然要在某些方面聽從對方吩咐,這是避免不了得,他也沒想著完全能夠自主,便道:“請言。”

    紈光道:“請左御中派遣人手,往攻二帝子昊崛。”

    贏匡並沒有問原因,只是沉聲道:“道長當知,贏某要如此做,那便是與其背后德道對上了。”

    紈光道:“若有太上門下到來,我等自會出面料理,不會叫左御中為難。”

    贏匡再問道:“可要是太上親至呢?

    他畢竟是做過左御中之人,心中是清楚的,在帝位之爭還未水落石出之前,太上是絕然不會出面的,至多只是派遣弟子下山護持輔佐,因為要是帝位因太上相爭而定,那道脈就徹底凌駕在了天庭之上了,因為某種原因存在,所以諸位太上不會主動跨過這條界限的。

    可他非是帝子,叛出天庭后,說白了只是一個亂臣賊子,太上要是出手將他拿下,天庭恐怕只會樂見如此。

    紈光肅聲回道:“太上出手,涉及太大,貧道難做言諾,不過若真見此事,你可將天符放我離忘山中,等到時機成熟,貧道自會送至你弟子手中,由他繼傳此物,承你未盡之業。”

    贏匡心里明白,自己要誅滅神人,乃至推翻天庭,那是必會與德道交惡的,所以自反下天庭之后,他就不把自己性命當回事了,他現在所要做的,就是為自己弟子鋪好道路。紈光之言,就是給了他一個承諾,會繼續扶持他弟子。

    既如此,他也沒有什麼不放心了,當即應下道:“好,那便如此辦,我明日就遣人攻打杏泰洲!”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7-11-19 22:30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7-11-19 23:06
第兩百八十四章 小策輕用阻万鈞

    贏匡雖然應下了要對二帝子封地下手,可他也不會就這麼直接撞上去,而是先派得一些人前往那里,設法說服一些為二帝子效命的煉氣士為自己內應。

    二帝子初至封地時,曾四處圍剿封地之上的修道人,願意聽從管束的,都是並入麾下,不願意聽從的,則仗著嫪天母所賜金印,攻破山門后,屠絕上下。

    這些煉氣士大多數是被脅迫著簽下了法契,現在只能聽從二帝子命令,但是后者待他們如同奴婢,動輒喝罵責罰,只是礙于法契,除非不要性命,否則也難以反抗,所以表面上還是諾諾聽命,可私下里早已是恨其入骨。

    現在贏匡找上門來,卻是言及可以替他們解決這個麻煩。

    那些法契俱是德道門下所立,若是單單化解,必會被其等察知,但他有天符在手,只要把立誓之人名姓寫于其上,那麼應誓之力一旦發作,就可由天符承受。

    那些煉氣士聽得可以如此,也是大為振奮,要是真能擺脫法契,那麼天下之大,又有何處去不得,故是大部分表示願做內應。

    不過還有一些人顧忌德道,不敢相叛。好在贏匡也不要求太多,言明其等若不願意,只要立下誓言,不泄露此事,倒也不會為難他們。

    紫闕山中定下驅逐十一帝子的計議之后,就發了一封書信到了杏泰洲中。

    負責扶持二帝子的道人名喚長和,此人接了山門傳書后,立刻就找上了二帝子昊崛。並道明了門中意思。

    昊崛卻對此等舉動很是不解,道:“先去攻打十一弟?這是為何?”

    他從來沒把這位十一弟放在眼里過,就算七帝子的封地被其驅逐出局,他也沒有覺得這位十一弟有任何威脅,他的目標始終是同樣得了太上支持三帝子。

    且便不考慮這些,宴律國也著實太過遙遠了,就算騰云駕霧過去,這里一個來回,足夠其他兄弟打到自己封地上來了。

    既沒有威脅,打過去又沒好處。那為何要如此做?

    長和肅聲道:“殿下,門中已然證實,那位十一殿下,很可能已是得了離忘山的幫襯”

    昊崛先是詫異,隨后恍然,大笑道:“我道他怎忽然了得起來了,原來是這個緣由,”他露出不屑之色,“孤家原本還想,他竟能驅逐七弟,尚算有些本事,原來仍是靠了外來助力。”

    長和不由愕然,他也不知這一位哪來這般傲氣,今朝其能坐在這里,還不是一樣靠了他們德道?為何偏偏十一帝子得了太上支持,反而讓其看不起了呢?

    他弄不明這位帝子到底是如何想的,暗自搖了搖頭,決定不去追究,只是勸言道:“十一殿下不同以往,背后畢竟站著一位太上,殿下不可小視,要及早驅逐啊。”

    昊崛道:‘照這麼說,孤家那三弟也當著急才是,那不如等他出面,那樣我等不就能撿上一個便宜了?’

    長和認真道:“這正是貧道要與殿下說的,離忘山或許與全道已有所勾連,我等不能同時面對兩個對手,只有趁現下,先將弱小一方剔除,方好回頭與三殿下相爭。”

    昊崛一聽,也是稍稍緊張起來,不過他仍是不情願,而且他懷疑對方是要自己允許,才故意如此言,所以擺手道:“這只是道長猜測,也未必是真,要非是如此,豈不是平白讓我那三弟做了漁翁?這是万万不成的。”

    長和見他堅持不肯,嘆了一聲,只能放棄游說,道:“此事乃是治樂師伯所定,貧道無法不聽,殿下若是以為不妥,可去紫闕山言說。”

    昊崛神色微變,經過上回之事,他知道自己是怎麼也離不開德道的,勉强道:“原來三位道長所定,那孤家怎會反對,長和道長且去施為便是。”

    長和心下搖頭,他本想好言好語,奈何這一位只能强逼,無法與之說理,早知是這般,又何必費這麼多口舌,他打個稽首,道:“我將與治泉師伯去往那處,若是順利,那麼一夜可回,只是我等離去后,殿下不要冒失出戰,只要守好封地便可,待在在陣禁之中便可。”

    昊崛道:“就如道長所言。”

    長和自昊崛處出來后,立刻來至一座廟觀之內,對座上道人一揖,道:“師叔,師侄已與二殿下說妥了。”

    治泉道人言:“好,你去招呼同門過來,我等這便啟行。”

    長和奉命而去,不久之后,共是來了五名道人。

    治泉看過去,這些人不是他弟子就是后輩,但修道年月與他仿佛,所以不提輩分的話,實則修為道行都是與他相近,他道:“二殿下這里不容有失,你等可都布置妥了?”

    一名道人言:“回師叔,禁陣都已排布好了,便是全道來犯,也能擋住一二時辰,我等還來得及趕回。”

    治泉嗯了一聲,既然已是安排妥當,那也不用耽擱了,他正准備起身,就在這個時候,一名侍從自外匆匆入內,他眉頭一聳,道:“何事?”

    那侍從趕忙一揖,道:“回稟几位道長,南營之中妖卒生亂,三殿下請一位道長前去威懾治平。”

    治泉冷哼了一聲,道:“彼輩終歸禽獸。”

    這些妖卒從來沒有約束,隔三差五就會整出一些事端來,二帝子毫無辦法,是以每次都需依靠他們方能壓下。

    他拿捏法訣,作法一觀,果然見得南向一處大營之中,妖卒正相互廝斗,與以往無甚兩樣,被派遣盯著的此輩兵卒都是不見了影蹤,不用想也知道下場如何了。

    他當即點了身邊兩名修為尚可的弟子,道:“你等前去平亂,速去速回。”

    兩名弟子打個道躬,領命而去。

    治泉本來以為這只是一件小事,而且這兩名弟子做此等事也非是一次兩次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了結。

    可是過去許久,那喧鬧聲非但沒有平壓下去,反而越鬧越大。

    他再是一觀,發現居然無法看透,明顯是有人遮蔽所致。

    “不好!”

    他立時便反應過來,心意一轉,已是來至上空,發現這里所有妖卒四散一空,只有先前派來的兩名弟子還在此間,只是此刻囟門之上都符紙鎮壓,動彈不得。

    他不由面色一沉,降下身形,一拂袖,去了符紙,道:“怎麼回事?”

    那兩名弟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到了這里之后,見紅光一閃,就失去了知覺。

    治泉不由擰眉,他雙目光芒一起,方才所歷景物頓時返照眼前,這才知悉了一切,原來這里作亂之人非是妖卒,而是那些煉氣士。

    他不由有些吃驚,這些煉氣士可都是簽下了法契,靠他們自身絕然是解不開的,那麼背后一定有人相助,而且能耐不小,至少他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再是設法推算了一下,那些煉氣士下落也是被遮蔽了去。

    他意識到這是有敵人在暗中窺伺,不禁警惕了起來,意識一轉,回了廟觀之中,他立刻將此事上稟,請求派遣來更多人手。

    但是紫闕山卻是回絕了這個要求,並要他自己處置好手尾。

    這是因為德道和全道派因為彼此提防,所以派遣下界的弟子的數目總是大致相當,要是一方忽然加遣人手,另一方為防被動,那也會增派弟子,以防被對方壓過,可要是引得更多門人前來,全道那便反易生出誤會,一個不好,就會提前引動兩家對抗。

    治泉得了山門回言,也是感到無奈,三帝子封地這里不能不加以理會,畢竟這里更為重要,所以原來准備對付十一帝子的計議只能暫時擱置了。

    此后時日內,在贏匡暗中主持之下,杏泰洲中多處妖卒營地中接連生出變亂,這使得治泉更是不敢擅離。

    二帝子昊崛本來就不想治泉去攻打宴律國,現在有了這個借口,更是消極,下來接連半載無所作為。

    而十一帝子那處,則是趁著這個時候再次出手,又是將一名帝子封地攻破,再加上三帝子也是同樣在做這等事,到了這等時候,已經先后有八名帝子被從帝位之爭中驅逐了出去,如今只有大帝子昊起、二帝子昊崛、三帝子昊昌,十一帝子昊能還留在這盤棋局之中。

    大帝子身份特殊,其人要是能坐上帝位,就無有這麼多事了,所以無有意外的話,昊崛、昊昌以及昊能這三人,未來有一個當是能夠登上帝位。

    此三位,每一人背后都站著太上道祖,只不過礙于某種原因,三家力量雖可介入,但也不可能事事代為,所以几位帝子終究還是靠自身實力來決定勝負。

    這個時候,張衍得了一封全道送來的書信,卻是那兩位太上邀他前去論法。

    他明白,論法是假,這當是其等要與自己繼續上回未盡之言,還有一個,就是商議如何對付德道。

    他喚來殿下弟子,道:“我受全道兩位道友之邀,前往論道,你等守好山門。”囑咐過后,他一擺衣袖,就已出離忘山,往約定之地而去。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7-11-20 12:4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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