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大道爭鋒 作者:誤道者 (已完成)

   
不是小孩 2012-11-2 13:39:5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5 7358355
superiss 發表於 2017-12-13 23:36
第三百零五章 天奉離忘取正道

    張衍此時若是願意,那麼只要稍展手段,就能輕而易舉夠改換世上所有生靈的思欲念想,而沒了全、德兩家太上,自也無人能夠來阻止他。

    只是他能夠感覺到,自己如是想要得到那件物事,那麼就不宜過多干涉天庭爭端,這也是以往太上從不插手帝位具体爭斗的緣故。所以此回他只是將事情交代下去,令門下自去為之。

    如今現世諸宇之內只有他一人稱喚太上,過去未來皆在觀注之中,莫說這次不會失敗,就算真有意外,也能再次來過。

    紈光得了授命之后,立至宴律國中。

    十一帝子此前聽從勸告,一直按兵不動,坐觀昊昌登上帝位。而至如今,其也未如其余帝子一般聲言討伐后者,只是等待真正時機到來。

    紈光到后,與他一番詳談下來,不几日,宴律國也是舉起征討大旗。

    新帝昊昌聞聽此事之后,卻是又驚又怒。他很清楚知道十一帝子背后乃是離忘山,其與全道乃是友盟,也是因此,成了天帝后,他還一度想著拉攏十一帝子。

    而昊能這時若反,那說明離忘山背后那位太上默許了此事,若是這一位與德道走到了一處,那他就很難坐穩帝位了。

    為此他趕忙將潤名道人請來,請教事機。

    兩家太上盡管被逐,可其等道門弟子仍是存在于此世之中,只是太上向來少在人前出現,故是諸天万界表面上看去仍未曾生出什麼變動,兩脈門下對此還是絲毫不知,所以潤名道人同樣不明白這其中緣由為何。

    他只寬慰昊昌,道:“殿下安心,如今你乃是天帝,麾下有億万妖卒,万余煉氣之士,就算無有諸天星君,也足堪鎮壓諸界,那些帝子縱是聯手來攻,亦當不足懼,至于此事,前日祖師與離忘山那位太上拜訪一同紫闕山,或許是其中有什麼變故,容我一問祖師便知。”

    潤名道人立刻回去焚香禮拜,可是卻不得任何回應,只得告知昊昌,讓其再做等待。

    而宴律國中,十一帝子在離忘山修士相助之下,又招攬來不少煉氣士及散仙,短短時日內勢力暴增,在稍作籌備之后,就效仿昊昌先前所為,舉兵殺上天庭。

    十一帝子麾下從來不用妖魔,故而兵卒不多,這一回勉强能及百万。不過其陣中修行之人著實不少,甚至超過已然登位的新帝昊昌,因為天庭新近征調的兵卒多是下界平叛去了,所以這一路之上,几乎沒有遇到什麼像樣阻擋,只几日之間,就已是殺到了應元寶殿之前,如此繼續下去,諸天之上看來又要換得一位新帝了。

    昊昌也未料到十一帝子進兵如此之快,見情勢危急,又將潤名道人請來,問道:“道長,此該如何是好?你前次說讓寡人等候,可為何這許多時日仍不見結果?”

    潤名道人為寬他心,只得言道:‘貧道問過了,祖師當在與德道斗法,無暇顧及于此,不過殿下放心,有我全道相助,天庭當不致有失。”

    昊昌道:“可恨諸天星君不為寡人所用,不然何至于此?”

    潤名道人皺了下眉,諸天星君確實是個大麻煩,不久之前他才弄明白,之所以此輩到了此刻仍不願尊奉新帝號令,那是因為治樂等人前次以阻截贏匡為條件,要求在諸天未曾真正安定之前其等不得為昊昌效命,

    實際上只是一個約定,是無法束縛此輩的,其中真正原因,乃是諸天星君看到全道遲遲未能成就正教,故是並不看好昊昌,正好就以此借口坐視不理,反正無論哪一個帝子做上那位置,最后都是離不開他們的。

    昊昌見十一帝子已是攻至天庭門前,再顧不得其余事,將前去平定諸帝子的軍卒全數調回,本來他還仗著人多勢眾,准備一股作氣將對方擊潰,可雙方一交戰,由于十一帝子這邊煉氣士眾多,乃是天庭數倍,神通道术如潑雨一般下來,因此只是稍一接戰,就落得一場大敗。

    昊昌得報之后,明白正面對戰已無希望,下來只好仗著應元寶殿重又布置的陣禁,將所有兵卒收縮回來守御,但這些陣禁在離忘山真仙法力鎮壓之下並沒有能起到太大作用,一座接著一座被攻打下來,而殿中守衛一日日往后退守,看去也沒有几天可以支撐了。

    潤名道人此時也是心中沉重,他曾試圖施展法力威壓對面,可結果都被離忘山真仙擋了下來,自知再如此下去堅守不多久,再次祭拜祖師,可仍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只好發下書信,將所有全道同輩招過來,甚至連原本准備防備德道作祟的布置也是顧不上了。

    而德道門下由于不知自家祖師早被驅逐了出去,故是這等時候,還以為是全道與離忘山之間反目,樂得作壁上觀,只待兩敗俱傷之后,再命自家扶持的帝子上去一舉拿下雙方。

    紈光見全道真仙盡數到來之后,局勢略顯膠著,為盡快攻破天庭,他便就將事情交托給几名同門,自己則下界來尋贏匡。

    贏匡見他到來,問道:“道長是來收我天符麼?”

    紈光笑著搖頭,道:“天符乃是德道太上所煉,我離忘不取,待得十一帝子登位之后,祖師自會再行祭煉一張。”

    贏匡道:“那道長來此何事?”

    紈光道:“十一帝率眾打上天庭,而今戰事僵持,需得左御中出手。”說到這里,他加了一句,“我離忘山可允你將手中天符傳給弟子,若是有意,等十一帝子登位之后,也可封他一個名位。”

    贏匡沒有立刻答應,只是問道:“十一帝子登位之后,神人如何處置?”

    紈光一笑,從袖中取了一封書信,道:“此是十一帝子親筆所書,左御中可拿去一觀。”

    贏匡拿來看過,過去半晌,他將這書信鄭重收好,起身一個拱手,道:“待贏某稍作交代。便就與道長同往。“:

    而同一時刻,十一帝子昊能正在賬內招待一位嫪天母派來的使者。

    那使者先是遞上一封詔書,隨后道:“天庭向來是昊氏主乾坤,嫪氏主倫常,殿下若是願意應下天母條件,天母可助殿登上帝位。”

    昊能待看了下來,抬頭道:“天母乃是父皇帝后,我可尊其為母,但也請天母答應我一事。”

    使者道:‘殿下請言。”

    昊能道:“既是我昊氏主乾坤,那麼嫪氏族人,待我繼位之后,不再得享供奉。”

    “這……”使者有些為難。

    昊能道:“我知使者難以作主,你可將我之言轉告天母便可,若應便再來此,若不應日后無需再見。”

    使者也無甚好說,道:“小人必將殿下之話帶到。”

    他一揖之后,便就離去。但僅半日之后,其卻又回轉,並言:“天母欲與殿下對面一談。”

    得了昊能允准之后,他拿出一張畫卷展開,嫪天母形貌便被映照出來。

    昊能見了,正容一禮,道:“見過天母,”

    嫪天母輕輕頜首,道:“殿下免禮,我上來一問,我若不願收束嫪氏弟子,殿下又將如何?

    昊能斷然言道:“那我繼位之后,當下令遷徙此輩,如若不遵,自有天條約束!”

    嫪天母道:“殿下莫非不怕惹得諸天非議麼?”

    所謂諸天非議,就是如同昊昌所面臨的局面一樣,縱然登位,也有許多人反對,導致帝位不穩。

    若是之前,昊昌的確不敢這般做,他現下已知德道、全道兩家太上已被離忘山那位太上驅逐了,那又何須再顧忌此輩?于是正聲言道:“我秉正道而行,又有何懼?”

    嫪天母看他片刻,輕嘆道:“諸帝子中,唯你最是肖似帝上,我為嫪氏族主,不會去做有損族人之事,殿下該是如何做,便如何做吧。”一語說完,她身影便就緩緩散了去。

    到了第二日,昊能這邊繼續發動攻勢,這一回,由于有贏匡手持天符相助,全道真仙再也無法抵擋,見大勢已去,此輩也不再糾纏,俱是遁光離去。

    昊昌沒了全道扶持,自是被迫退位。

    兩月之后,十一帝子登上帝位,當即頒旨,奉請離忘一脈為正教,不過這時德道又是故技重施,拒不肯退。

    然而這一回卻是與前番不同,由于太上已被逐去,偉力自也不存,故是宣召之人當即闖入殿中,將德道三位太上的牌位强行挪走,並將偏殿也是撤去,從此無有兩殿之分,只供奉張衍一人。

    就在離忘山被奉為正教的那一刻,張衍心中一動,他能清晰感應到,在這現世之中現出了一件玄異物事,其並非是如同煉神偉力一般自外而來,也非是在自己造世之時一同生出,而似是一直在那里,只是他不曾有所發現。

    他朝此物觀注片刻,于心下默默推算許久,察覺到其與自己先前某個猜想很是相符,不由點首道:“原來這般。”他伸手出去,把手腕一翻,霎時間,那物已然落于掌心之中!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7-12-22 20:11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7-12-19 22:22
第三百零六章 莫道青天無始終 造化門中神常存

    張衍看著掌中,那一物乃是無形無狀,他能知其有,卻不見其在。

    但是隨著目光觀注,其卻是漸漸變得明亮起來,最后變成了一枚宛若星辰般燦爛的寶核。

    這實則並非是此物原來模樣,而是他單獨賦予了一個外顯之形。

    他本來便能感應到此物,看去不必要如此做,之所這般,卻是因為他知道,這東西乃是那些煉神大能所欲謀取之物。等到他功行完滿,那麼勢必將與這些同輩相爭。

    他以己度人,假設自己在找尋這東西,那麼一定會設法做出種種阻礙的,到時感應或許會因此受到攪擾,就未必再能順利。有了這層易象之變,相對來說,就不易遭人蒙蔽了。

    隨著他繼續觀望,周圍一切變得虛幻起來,而后他便見自己忽然站在了一處無數現世交彙的所在。

    並且非是他一人在此,而是有數名道人立在這里,只是個個面目模糊,難辨真貌。

    見他到來,其中有一名道人轉過身,打個稽首道:“道友來了。”

    張衍神色自若,回有一禮。

    那道人打過招呼后,便就移步開了。

    張衍看了過去,這些道人俱是在那里交談著什麼,而其所談論的對象,卻是一個狀若星辰的所在。

    他看到此物時,不禁一挑眉,因為不難夠辨認出來,此物當與自己手中那枚寶核有著千絲万縷的關系,只是這時看去尚還完滿無比,很可能就是那源頭所在,。

    現在他除了能感覺到此物外,卻還不知道其有何用,可只從眼前景象看來,已足以說明其大不簡單了。

    這時其中一名道人言:“几位道友以為可行,那便就如此吧。”

    另几名道人商議了一下,俱是點頭。

    先前與張衍打過招呼那道人則是回過頭來,對他言道:“道友以為如何?”

    張衍目芒微動,未作言語。

    那道人見他不答,也沒有再繼續追問,而是走了上去,與那物越來越是挨近。

    張衍目光盯著,他能感覺到,下來或當有什麼大事發生。

    這個時候,好似一個恍惚,所有東西都是變得不甚清晰起來,模模糊糊之中,那道人似是對那物施加了什麼手段,而下一刻,那璀璨之光驟然破碎開來,隨后化變無數,如星辰一般消失在眾多現世之中。

    而那些道人身形似受波及,也是一個個消去,仿若一場大劫突然爆發。

    張衍靜靜看著這一幕,他心中明白,無論這些道人到底要做何事,可顯然到了最后,並未能夠成功,反而造成這等事先不曾料到的后果。

    他見這里盡化虛無,再也見不到什麼了,便欲離去,可此刻卻是發現,雖大部分人都是消失,可仍有一個道人留了下來,倒並非是先前打招呼那個,而是另外一人。

    他心下一轉念,這一位方才站得極遠,仿佛刻意與那物保持了距離。

    那道人見他看來,語含深意道:“道友,你我終是照面了。”

    張衍此前雖未與之見過,但其這一開口,卻是通過冥冥中那一絲因果牽連,立時明了了對方的身份,從雙方交際來看,倒也勉强算得上是一位舊識,他頜首道:“原來是周道友,不想在這里得見尊駕。”

    那道人舉目四顧,看著那無數現世,感慨言道:“此場變亂,乃是我輩之失,然有失便就有得,天授道果,我必求之,道友手中那物若是能予我,以往因果,盡可釋去,道友以為可否?

    張衍淡笑一下,負袖而言道:“道友若要那物,可自來取之,貧道自當恭候大駕。”

    那道人深深看他一眼,未再多言,轉身踱步離去,隨后如先前那些道人一般,漸漸消去不見。

    張衍心意一動,周圍景象驟然破碎,又是回得原來所在,手中那物,仍是好端端的存在著。

    方才他所經歷的一切,可以說是過去發生之事,但又不僅僅是如此,他自成就煉神之后,凡所所經歷之事,那就一定是真實的。

    換句話言,假設這些是過往所現,那麼只要他見到了,那麼過往之中也就有了他的存在,而不會再是一個旁觀之人。

    而他所見到得那些道人,也同樣會在那等時候感受到他。

    他把目光移下,再次落到那物之上。

    從那些道人前后言行之中,不難推斷出來,此物很可能涉及到更高層次的玄妙,只是這想起那粉碎一幕,很可能這只是一個殘片。

    他思及先前德道、全道之爭,看來這些大能應該是在無數個現世之內尋覓爭奪此物,那麼自己對此也要加以留意了。

    而對于這到底是什麼,緣何會導致后面如同劫數一般的景象,這里前因后果他雖不知,倒也有了一些淺顯猜測。

    照理說,既為煉神,那麼他在見得那番景象的同時,應該可以知悉所有。之所以未能如此,據他推斷,一來很可能是自身還未達成完滿的緣故,二來或許是有人刻意遮掩。而隨著自身道行逐漸提升,那物碎片再多尋得一些入手,想必對內情的了解也會逐漸詳實起來。

    念及此處,他將此物收了起來。

    不管這東西如何玄異,他現在還無法用上,倒是那名道人的威脅已然近在眼前。

    現在他雖功行未滿,可卻不怕對方前來相擾自己,因為這個現世乃是由他造出,最早衍生出來時,他專注于內,所有外來偉力才有侵染入內的機會,而當他法力充斥了整個現世之后,就再難撼動半分了。

    而現下万事俱備,當是完滿功行,邁出那一步的時候了。

    他把神氣凝定,將法力一展,霎時之間,就與現世之外的正身勾連到了一處。

    那本是盤膝坐于虛寂之中的正身驟然睜開眼目,而后便見那開辟出來的現世交融彙聚到了無數存在或已消亡的現世之中。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諸空見我,我見諸空。

    此一生出,既成無量!

    他此回煉去同輩之偉力,並自一個現世之中超脫出來,這一刻,即已成就無窮之變。

    每一名煉神大能的法力俱是無窮無盡,看去再也難分高下,但實際非是如此,彼此之間也是有强弱之分的,通常這里有兩個來處,一是在踏入此境中,與諸多同輩比量相爭之后,方會顯出,也即是他此前所得法力。

    而另一個來處,就是取決于自身本來根底,也即是那道生之一。

    在他方才造得那現世長河時,法力相對那些煉神同輩,只能說是勢均力敵,這是因為他原先之過往乃至現世已然一同遠去,猶如不存,所以這部分實際上是缺失,也即是不完滿。

    而現在功行已成,把這一切都是找了回來,那過往之積累,自然也就還報至身上,如那火燃薪堆,推動他法力功行不斷往上升騰。

    煉神大能之間,偉力彼此碰撞對抗,有人强,則必有人弱,有人進,則必有人退。

    他逐漸察覺到,隨著自身法力提升,所波及出去的偉力也是漸漸蓋過了那些眼下可以感應到的同輩,將其等逐步排擠了出去,並還在持續侵壓之中。

    他抬眼望落眾世之中,看著那万物諸有恒常之變,心思一轉,于口中吟道:“會煉諸空渡世人,名稱太上大道尊。莫道青天無始終,造化門中神常存!”

    靜立片刻,他轉而又把意念駐落進那片現世之中。

    現在他已是知曉,神人乃至天庭都是由自己手中那物落入現世之后,進而衍生而出的,而只要藉由此輩追溯而上,就能反過來尋到此物。

    德道乃至全道之所以守持天庭,並與之定下約言,這是在于這個原因。

    只是當他在離忘山上往外觀望時,與天庭有關的一切皆是消失而去,仿佛從來不存在,這是因為那殘片已被他取得,其之根由失去,與其相關的一切,自是不在。

    其等實際並非是當真化為虛無了,那物之間碎片彼此也是有牽扯的,當他再度尋到那物碎片存在的地界時,仍是能夠見得此輩存在。

    而這般推斷下來,手中握有此物碎片越多,所占優勢也便越大,奪取的機會也就更大。

    想到這里,他試著往別處現世中找尋了一下,並沒有再發現任何一枚相似碎片,顯見此物絕不是那麼容易見得的。

    于是他停下此舉,開始溯著那擴張法力而去,試圖尋到同輩。

    可不久之后,他卻是發現,這些同輩存在于高渺遙遠所在,似生非死,似死非生,且無有一人對他做出回應。

    他心下一思,猜測這或許是適才所見得那一場變故所致。

    倒是唯有一人,固然現在還未曾與他法力碰撞,可在他感應之中卻是越來越見清晰,好似即將到來,這應該就要來取他手中之物的那一位了。

    在那物破碎時,看去其人受得影響相對較弱,而又與他本就有因果牽扯,所以才能尋了過來。

    他思考了一下,現下隨時可以將原來自己出身的現世照顯出來,可因為這一位道人即將到來,那便唯有先行放下,待先應付了此人之后,再回頭處置此事!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7-12-23 12:22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7-12-25 00:27
第三百零七章 挪天變機尋終由

    張衍立于虛寂之中,靜靜等待敵手到來。

    這里沒有了過去未來,也就沒有距離遠近,按理說對方意動之下,便瞬息可至。

    但是煉神大能之間彼此法力映照,那便就會生出種種限礙,這既是對方給他的制約,同樣也是他給予對方的束縛。

    是以煉神大能雖然超脫出了現世,但在相互碰撞之時,各種枷鎖便會紛至沓來。

    在等候之時,他也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這位周祖師過來找尋他,其人借口是為了他手中那物碎片。

    至于以往那份因果,他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至少到了煉神這一層次,現世之中的一切不過是意念碰撞,為此大動干戈,毫無必要。

    可僅僅為了此物一枚碎片,就值得和一位同輩相衝突麼?

    從全道、德道來看,此人當是與一些同輩定下過約言,現在來找他,或許是以為他不在此約定之內,又是方成煉神,所以可以拿捏于他?

    他微微搖頭,否了此念。

    其真正目的,應該是朝著他背后那方現世而來!

    當年九洲所在,彙聚了諸多大派,太冥祖師自不必去說,這一位周老祖卻儼然為煉神之尊,那麼可以想見,其余几大派祖師或也當有此修為,不然不可能位在同列。

    而九洲之地能得這許多大能顧落,甚至傳下門派,那一定是有其獨特之處的。

    他結合先前所見,還有以往之事,心中已是有了一個較為准確的猜測。

    其目的當是落在布須天上!

    布須天應該就是那物破散之后的一部分,也可能是其中留存下來最為完整的一部,這不單是其他現世之中見不到類似存在,還因為他手中殘片與之隱隱有著某種牽連。

    而布須天當年傾天之變,可能也與此有關。

    要真是如他所推斷那般,那這有著布須天存在的現世便是一處極為重要的所在了,甚至里面可能涉及到了更高境界,這也難怪這位周祖師如此迫不及待就尋了過來。

    他感應了一下,此人目前尚未到來,便就持定神機,細細參悟境中妙道。

    不知過去多久之后,他感覺法力之中碰撞前所未有的激烈,知是對方已至,于是抬首看去,便見一名道人推開法力阻礙,自虛暗之中緩緩踏出,並對他打一個稽首,道:“張道友,有禮了。”

    張衍把袖一振,隨后回得一禮,道:“周道友,貧道恭候多時了。”

    周道人此刻看去並沒有立刻動手的意思,而是看他一眼,笑道:“今我來意,道友想必已是知曉了?”

    張衍微微點首,道:“略有猜測。”

    周道人感嘆道:“當年諸位道友合取道果,本以為當能得見無上妙法,然則未能功成,以至被反受其害,而今諸位道友雖非永寂,卻亦距此不遠。”

    說著,他語含誠懇之聲,對張衍又是一禮,道:“道友自那方現世超脫出來,唯你有意,方可回去此中,而今只要你打開門戶,令我輩再去其內參悟,吾之所悟,當與道友共參。”

    張衍光看落注在他面上,道:“哦?這麼說周道友今來,並非是自己一人之意了?”

    周道人道:“然也,此回我便是受几位所托而來,還望道友可以給個方便,除我之外,那几位也是一般承情。”

    張衍心中一轉念,從此前接觸來看,對方落身在德道陣中,那麼另兩位煉神大能也當是存在的,不過他卻以為事實未必如對方所言那般。

    說什麼受人所托,這應該只是給他壓力而已,真實情形,很可能其瞞著那些同道一人獨自來至此,

    否則的話,又何須說這麼多?三人齊至,逼他展開那方現世之門豈不更是容易?

    當然,這般做不見得定能壓倒他,但顯然比一人來此勝算更大。

    他是斷然不會讓開門戶的,並非是他將這方現世視為己物,而是煉神彼此爭斗對抗,雖稱道友,實為對手,

    要是他放了對方入內,等其實力有所增加后,那就會謀求更多,或許反過頭來就會對付他,那時恐怕連手中殘片都未必能夠保全。

    他淡聲回言道:“道友此求,恕貧道難以應允。”

    周道人見他神情堅決,顯然不可能以言語相動,搖頭道:“道友既執意如此,那便只好由我自家來拿了。”

    腳下一踏,轉過虛空,身影已然不見,不過其法力仍是留存此地,並且開始如漲潮一般洶涌高漲,往他擠壓而來。

    張衍也未有被動應付,亦是催動法力,當面迎上。這恰如兩邊海潮涌動碰撞,由于雙方法力皆為無窮無盡,所以都是源源不斷而來。

    實際方才他們說話之間,法力對抗就一直未曾停下,只是那時候還留有一定余地,現在俱是放開了束縛。

    張衍把目光投向周道人消失之地。煉神之爭,最壞結果就是被對方迫入永寂之中,不過他以為除了最初踏入煉神,法力不曾完滿那階段最容易遭人驅逐外,余下時候當是很難做到此事。

    除非是一方面占據絕對優勢,以絕强法力將對手壓垮,甚至令其開辟現世的能力也未有,並持續消磨,那麼或可能做到此事。

    當然,這里不排除還一些特殊手段。

    所以他也想看看,周道人此回到底准備用什麼辦法來對付自己。

    兩邊在几番衝突之后,因他法力更為强盛,卻是逐漸取得了優勢。只是這等時候,對方法力驟然一變,不但是將頹勢生生遏止,並且還反推了回來。

    張衍心下微動,對方法力並沒有真正高過他,甚至可以說還弱上些許,卻能夠做到此事,一定用了什麼了得手段。因煉神法力在對抗時亦是彼此交融,所以有些事是無法隱瞞的,至少最為表層之事是不可能掩蓋下去的,所以他只是目注片刻,便就了然其中因由。

    他自身法力可謂純粹無比,可這般也是缺少了變化,對方法力最初在與他交鋒時其實也是如此,可現下卻是產生了某種根本上的改換,竟是生生提升上去一個層次,這樣一來,哪怕對方法力本是偏弱,可因為質勝一籌,反而更顯强勢。

    當然,他在知曉了這些,也同樣可以設法加以改換,這並不困難,只消心意一動,便可做到。可對手肯定也會應他之變而變,那麼下來就會陷入這另一層面的爭斗之中。

    而這等比較,則是由雙方道行決定的。

    道行愈深,則運用越是精妙,所以兩名煉神大能若是斗戰,若只比較法力上下,並不能直接決定高下,還需觀其道行。

    有人明明法力强于對手,但卻被對手逼退,這看似毫無道理,但從道行高低來判別,卻又是最為平常不過。

    故而煉神之爭,既是看雙方强弱,也是看雙方能給予對手的限制有多少。要是只仗著法力深厚一味强逐,最多也只是另對方退去,並不動把其如何,可通過深湛道行所演繹出來的精微妙法,甚至可以動搖同輩之根本。

    不過這里還有另一種情形,就是當一方法力强到一定程度時,那麼另一方再如何變化,只要不是雙方道行差距太大,那麼也至多占據一定優勢,並無法以此擊敗對手。

    現下周道人便遇到了這等情形,張衍方成煉神,道行顯然並不及他,可法力强橫,且同樣也能相應做出變化,現在通過持續斗戰逐漸領悟到了更多玄妙,所以在經歷了最開始的被動局面后,又轉而漸漸强勢起來。

    周道人在發現這一點,便就果斷收手。

    因為他知道無法憑借此壓倒張衍,而那麼再這麼下去,后者反能通過斗戰得到更多,到了最后,或許自己反是被壓迫的那一個,盡管他認為自己手中還有其余手段未出,但不必要全數暴露出來,反正自己已是達到了一部分目的。

    他伸手一點,便見一朵金光隱隱的蓮花飛出,將張衍法力托住,隨后自虛黯之處走了出來,打個稽首道:“多謝道友成全了。”

    說話之間,轟隆一聲,便見一方現世展開,隨后那蓮花一閃,便就被遮去不見。

    張衍目光微微閃動了下,此回雙方法力碰撞交融,他從中知悉了周道人的道法運用之妙,可以說是收獲不小,可對方也從他這里得到了一些東西,譬如與原來那方現世的因果牽連。

    周道人成就煉神已久,雖是正面法力比拼上無法壓倒他,但在于其余手段運用之上,卻是更為精熟。其實際並不需要完全由他打開那現世門戶,只需借用這些因果,並用道法加以演算,退去元初一點,再造一個現世出來,那麼就很可能通過這方現世從另一個方向上找尋到布須天的線索。

    這般現世,與他原來所經歷的一切可能有著七八成以上的相似之處,可是因為他已是跳出現世乃至過去未來,任何人無法在過往之中找尋到他,所以在那其中已是無有他的存在。

    可以想象,當九洲之上,玉霄、溟滄兩派最后決戰之時,他將不再存在,而玉霄派反可能得到强援,到了最后,極有可能是玉霄取勝,這將導致往后所有的結果都是不同。

    可這還不是最重要的,在周道人有意推動之下,玉霄派很可能會改變原來作法,進而窺見到布須天,並入至其中。

    張衍思索了一下,自己所經歷的過往一切是無法改變的,這一個現世不過是周道人另行開辟的,可若無人加以阻止,對方固然一次不見得可以成功,可其一定會一次次加以嘗試,並逐漸接近,直至真正找到那所在,所以無論如何,他也要將此事壞去!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7-12-25 19:32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7-12-25 00:27
第三百零八章 定拿源真鎖乾坤

    周道人感應著那方開辟出來的現世緩緩展開,不禁微微搖頭,顯是對此有些不滿意。

    若是沒有張衍的阻礙,那麼他可以一瞬間造出万千現世來,要是順利的話,那麼片刻之間就能找到布須天的所在了。

    可是由于現在兩人法力激烈拼撞,就算借助了寶蓮相助,他也無法隨意施為,只能勉强造出這一道現世,還遲遲無法見得結果,這便平添了許多變數。

    如果可以回避對手去做得此事,那是最好不過。可惜的是,他功行還未到得這般境地,在當前情形下,因為兩人彼此早已是知曉了對方,任何一方哪怕退去,只要一旦牽涉到與對方相關之事,那麼另一方立刻會生出感應,所以當面做此事與背后做為並無什麼明顯區別。

    好在他仗著道行高深,算是搶了一步先手,下來只要維持好場中局面,並設法長久拖延下去,那麼終是可以找到布須天所在的。

    張衍此刻也是看到了對手的難處,周道人雖是將那方現世隱藏了下去,可現下當還沒有完全演化完畢,他還有足夠時間去找尋,但他沒有去急著去做此事,而是趁機凝神觀注,把自身法力層次再度往上撥升!

    先前道行比拼之時,因為周道人先行改換,又早是精熟此道,所以他縱然是隨后跟上,可仍是差了一步,一步落后則步步落后,下來只能勉强保持自身不失,可局面上始終被壓過一頭。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周道人才有機會從容抽身,出去開辟現世。

    不過此人做此動作后,顯然不可能再同時兼顧場中,所以他立時便抓住了這個機會,一下便扭轉了原先劣勢。

    只是再想更進一步,將對方法力壓垮,卻是有些困難了,因為對方還有那先前祭了出來的寶蓮相助,看得出此非是一件凡物,不定和那破碎之物也有几分牽扯,不但守得很是穩妥,還隱隱有一種吞陷法力之能。

    好在他也不是完全沒有助力,此刻心意一動,但見金光一閃,推開虛寂,太一金珠卻是飛馳出來。

    此寶若單獨使用,那麼無法對煉神大能造成什麼威脅,但是與他法力相配合卻又不同了,且他方才學會了提拔法力之術,那麼同樣也可以施加于太一金珠之上,而此物之力,本也是無窮無盡,現在他力量與之相疊,所迸發出來威能將更是强橫。

    轟!

    太一金珠裹挾無量之力,狠狠砸在了那寶蓮之上,周道人原本穩固異常的法力之海頓被轟裂開來,精心維持的堅壁霎時間被撕開了一個口子。

    他心下一驚,忙起心意一轉,將那裂隙彌合起來,同時目光一瞥,見得那一抹金光,不禁略顯驚訝,道:“先天至寶?”

    隨即惋惜一嘆,他看得出來,此寶當是自布須天中孕育而出的,本來也是有因果可尋,可惜的是,這寶物渾元完滿,無漏無垢,除卻祭主之外不會沾任何外物不說,更是難以從中攝拿氣機,除非將之奪了過來,否則其上根本無法找尋到什麼有用線索。

    張衍目光一閃,盡管那破口很快遮掩了去,可那一線之間,已足夠他發現了那現世所在了,他立時分出一縷意識,往那現世之中侵入,通常只要稍加擾亂,就可壞去所有演進變動。

    可神意方才入內,還未等到真正掀起風浪,半途之中卻是被一股几是不相上下的意識截住,如此兩相僵持,再不能去做得其余事。

    他立刻意識到,周道人十分老道,入至此方現世之中,居然沒有做得任何事,而是一直在此間等著他,這恐怕就是為了防備万一,不令他干涉其中。

    他心下一思,這等情形必須盡快改變,因為這是周道人所開辟出來的現世,可謂占據主場之利,此人盡管其沒有刻意去推動,可此方現世也會按其所期望的方向演進,待得衍化到盡頭,那其就有可能達成所願。

    而這等時候,要想破局,那除非能在這現世之中找到一個自己屬意之人,壞去周道人在此間的種種布置。

    此人必須與他因果聯系緊密,因為勾連越深,便越能承載他之意願。

    這般來看,他自家几個弟子是最為合適的,尤其是大弟子劉雁依,天生資質上乘,又是溟滄派出身,再得他指點的話,那定能阻礙對手。

    可這里有一點需得注意,這現世之爭,不能單單只是考慮眼前,還需思量之后。

    若是這個現世不成功,那麼周道人一定會開辟下一個現世,繼續找尋那布須天所在,並且其會吸取上一次教訓,將承載他意願之人設法抹去,截斷這一線因果,所以等到下一個現世,那世上很可能就不會再有劉雁依出現。

    當然,他這回可以繼續尋找其余弟子,但是周道人也可以一次又一次將他這些弟子一個個消抹而去,直到他沒有可以順遂心意的寄托之人。

    雖道理上來說,哪怕隨意選擇一個修士,也可能在他支應之下壞去對方的布置。

    但需顧慮到一事,現世演化越往后拖,周道人就越是會接近布須天,而且這等優勢會隨著累積越來越多,這樣一來,他無論破壞現世多少次,到了最后,對方仍是可能達到目的,也即是在現世爭斗之上他即便全是取勝,然而大局之上卻極可能輸給對方。

    他把這些考慮下后,認為這里其實還有一線玄機。

    現世之中實則還有一人,不但可以為他所寄托,並且不怕對方消抹。

    那便是他之前身!

    實則他己身意識自誕生那刻起,便與前身割裂開來了,作為他的那一面已然超脫出去,而作為前身的一面仍是存在。

    所以這十分近似的現世開辟之后,他可以肯定,那前身依舊是存在的。

    因為他此身是從前身之上開始延續的,所以那前身既是另一人,同時又是他自己,也是因為這個緣故,前身便成為了漏去天機之外的那一人,周道人亦因此難以觀望到其存在,而因為找尋不到,故是即便到了下一個現世中,也無法將之抹了去。

    念及此處,他立刻轉動心意,循著那一絲因果牽連,將那一縷意識寄托上去。

    他也無需這前身達到自己如今這等高度,這也是不可能做到的,只消設法壞周道人通向布須天的可能,那便就足夠了,

    不久之后,這一個現世就演進到了盡頭,如他所願,此中並沒有給予對方任何機會。

    周道人不以為意,當下運使法力,又再度開辟出一個現世來,可這一次仍是未得成功,可他沒有露出任何失望之色,繼續施為,因為他認為只要自己繼續下去,終是能夠收獲勝果。

    然而不久之后,他便發現不對了,無論自己怎樣開辟現世,都是在某一個階段遭遇失敗,而這里找不到源頭何在,在多次之后,他終是能夠確定,張衍恐怕是找到了制約他的手段,偏偏他還沒有辦法去分心察看,畢竟張衍給他的壓力也不是擺設,稍不留神就會被壓垮。

    在又是試過几回之后,他自知此次已然失去找到布須天機緣了,便不再去開辟現世,並把法力往后一撤,表現出收手罷戰之意。

    張衍就明白憑眼下手段也不可能把對方如何,再斗下去也無意義,還不如見好就收,所以也是將法力徐徐平復下來。

    周道人深深看他一眼,道:“道友技高一籌,我今無法遂願,然則道友也未必是勝了。你若不肯放開門戶,將不單是我,知悉此事之人,將來也必會一個個前來尋你。”

    言罷,他打個稽首,一擺袖,便踏步離去了,很快身影便沒入了虛寂之中。

    張衍明白其人的意思,周道人若感覺一個人無法逼迫他打開那門戶,那麼下回再來,很可能就會與德道中人聯手,一起過來找尋他的麻煩,甚至全道之人也會找上門來。

    要是放在之前,他一定會趁對方還沒找上門之前,就主動找上門去,分頭把威脅消滅,可是煉神之輩几乎沒有殺死的可能,而且察覺到用意后,可能會引來更多敵手,那麼如此做就不妥當了。

    除此外,有一個法子應付,那就是找尋友盟。

    他第一個想到的是全道,不過那現世中所發生之事其等並不知曉,就算知曉了,因為那只是一個意識爭斗,也根本算不上什麼大事。

    只是若尋得此輩,假設周道人將布須天的消息透露出來,那麼其等一定會要求他設法打開門戶,或者干脆下手搶奪。

    若是這樣,其實還有辦法解決,可最緊要的是,他並不知曉全道與德道之間的定約到底為何,若是比他想象中還要合作緊密,那麼貿然找上門去絕不可取的。

    舍此之外,他其實兩個選擇,一是看能否尋到太冥祖師,他畢竟出身溟滄派,雙方天然便站在同一陣營之中。

    這里並不是沒有線索,在他開辟的那一方現世中,有一方勢力疑似與太冥祖師有几分牽連,只是他之前一直未曾前去打攪,現下倒是可以找上門去。

    還有一個辦法,既然諸多煉神大能都在追逐布須天,那就說明此中定然隱藏玄機。那他可以先回去原來所在,入得布須天之中尋覓機緣,要是能在此輩趕來之前有重要收獲,不定便無懼此輩了。

    他深思下來,決定先去找尋那方勢力,若是沒有結果,那便再做后一個選擇。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7-12-26 16:59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7-12-25 00:28
第三百零九章 世外山廬有遺澤

    張衍把心意一動,一縷意識已是沉去那自家開辟的現世之中。

    此世情形,還是一如以往。唯一區別,是現在天庭已然不存,而所有與之有著直接牽連的煉氣士,還有那些在天庭擔任仙官的散仙,也是一同不見。

    對此世之人來說,天庭已是與人間隔開,再是不復得見。

    此事有利有弊,

    無了天庭,凡間王朝頭上無人再來管束,而神人不在,也就無需行那供奉,但是也不會有星君再來鎮壓諸天妖魔,更不會去勒束煉氣士及眾多散仙。

    休看此輩被天庭長久打壓,可若頭上少了管束,那必會向凡間伸手索要修道外物,並填上天庭離開之后的空白,可因為諸多煉氣士並非同出一家,所以此世未來諸天万界必將會演繹出不同進程。

    此世之上,現在唯一可能超然世外的,就是太上門下了,不單是離忘山,還有那德道與全道之人,只是后者若是不見到自家太上出現后,那是絕然不敢再出來的。

    當然。張衍若是願意把那物碎片再次歸入此世,那麼不但天庭還可以再度照顯出來,諸天秩序也會回到原本模樣,不過他自是不會如此做得,否則一旦現世崩滅,此物自然也就隨之消失了。

    此刻他略作感應,已是察覺到那一處疑似與太冥祖師有所牽連的所在,這一家勢力遠在諸天偏遠角落之中,實力比較其他宗門尚算不弱,前次諸帝子相爭,几乎牽涉到了大半有煉氣士存駐的世宇,可其卻是冷眼旁觀,未曾出來攪風攪雨,或許其早已預見到了可能的后果,所以沒有牽涉進去。

    他當下把紈光尋來,交代了一番,令其去此方勢力走上一回。

    紈光奉命之后,便就下得離忘山,穿渡界河,不多久,就到了滾靈大天所在。

    這方天地靈機不盛不衰,只是尋常,散仙倒也有不少,並沒有什麼大宗派,天庭對此地關注極小,只是他此刻望來,因為沒有了天庭鎮壓,除了凡人居住的城邑和聚集地外,野外到處都是妖魔鬼怪。

    只這些與他並無關系,這刻稍作感應,就找到了張衍交代的那方所在,心意一轉,已是瞬時到的地界之上,自上望下乃是一片迷霧,便他看不出清楚,應該是有大陣遮掩。

    再是看了几眼,發現有一個出路卻是可以直通內里,這應該是此間主人有意留下的通路,他考慮了一下,既來尋訪,自不能硬闖,便就落身下來,來到一處山壁之前,這里有一個掛滿藤枝的縫隙,隨他往前走去,那藤蔓自然而然分開兩邊。

    這洞穴之中的道路蜿蜒曲折,在其中走了千余步后,兩邊明珠亮起,腳下之路也是變得平坦筆直起來,許久之后,有光亮生出,知是到了出口,踏了出去,眼前一敞,前方是一個河灘平原,北面背靠蒼翠大山,不少農夫正在此間耕作,看著不像修道所在,而是一處世外桃源。

    紈光目光看去,落在那青山之上,見有兩股靈光衝霄而起,就知那里是正主所在,鑒于四處都是禁制,又是在他人山門之中,他便沒有騰云飛遁,而是信步而行。

    田間農人見到有陌生道人到此,都很是驚異,紛紛停下動作看來,有一名老農放下鋤頭,擦了擦汗水,在道邊一拜,問道:“道長可是自山外而來麼?”

    紈光停下腳步,道:“正是。”

    老農感嘆道:“自外間天亂以來,已是很少有外人到此了。”

    紈光道:“先前常有來至此處麼?”

    老農道:“兩位山主有不少友人,以往時不時帶一些后輩弟子來此飲宴,只是這几十年,除了一位常來此的道長,余下人卻是見不到了。”

    紈光點了點頭,與之別過后,就往山上走去。沿著一條花溪行進,在轉彎處見到一個瀑布,瀑前池潭邊有一方大石,有兩名道人坐在正在那里弈棋,看去很是入神,似並不察覺身邊之人到來。

    那旁處還有一侍立那里的童儿,見他到來,正要開口提醒,紈光卻是衝他擺了擺手,那童儿也是機靈,對他一禮,就未再出聲,但是拿起銅壺到了一杯香茶,自石上下來,敬奉到他面前,道:“客人請用。”

    紈光接過后,對他一點頭,那童儿對他一揖,就恭敬退去。

    這一局棋兩名道人下了半月有余,才堪堪見得收尾。

    紈光倒是不急,此來之前,張衍有過關照,到此乃是尋一緣法,不拘用去多少時日,只要隨心而行便可。

    這時其中一名玉面赤須的道人持子冥思苦想許久,終是不得破解眼前局面之法,哈哈一笑,將子擲回石盒之中,以洪亮聲音道:“是游蘆道友贏了。”

    游蘆道人一笑,伸手向下一指,道:“泉萊道友這白微石所筑棋子,該是輸給我了吧?”

    赤須道人很是肉疼,唉了一聲,似不忍再看,別過首去,揮手驅趕一般道:“拿去,拿去。”

    游蘆道人喜笑顏開,把袖一帶,就把整盤棋子收了進來,這時他才發現站立著紈光,道:“泉萊道友,你這里有客登門了。”

    泉萊道人忙是起身,下得石來,衝紈光一禮,言道:“怠慢了,怠慢了,道友勿怪。”

    紈光回的一禮,笑道:“無礙。”

    他知曉這兩人倒是真不曾察覺到自己到來,當然也不是說這兩人全無防備,這里四處都是禁陣,而且若是心懷惡意之人在此,怕也是早早便被驚動了。

    雙方見過禮后。泉萊道人好奇問道:“不知道友自何而來,在哪處仙山修行?

    紈光道:“貧道在離忘山修持。

    “哦?”

    兩人都是露出驚訝之色,那游蘆道人鄭重一禮,道:“原來是太上門下?失敬了!”

    泉萊道人則是疑惑道:“仙長怎到小道修行之地來?”

    要是之前天庭之戰時,他還擔心離忘山會把自己拉出去與人斗戰,可天下早定,天庭消失,天人可謂斷絕往來,自當不會再有這等事了。

    游蘆道人這時插言道:“此處不是待客之地,道友不妨請仙長入殿再言。”

    泉萊道人歉然道:“對對,是我不是了。”

    紈光不以為意,這泉萊道人顯然是不拘小節之人,這等人反而更好說話,禮節之上稍許缺失,著實算不上什麼大事。

    泉萊道人當下請了紈光往山巔來,紈光上來時,見這里一片平坦,一路上來,修筑有不少宮觀,至少有千余名煉氣士在此修道,個個修為都是不俗,顯見此家傳承有序,功法亦屬上乘。

    三人到了宮觀之內,在一間敞開半壁的大殿內坐下,此間轉首一望,就可見外景物,紈光看去,卻是看到了一片海潮,不禁點了點頭,道:“不知道友宗派為何名?”

    泉萊道人忙道:“不敢稱派,小道自祖師那輩起,雖是傳承道法,但從未有開山立戶之舉。”

    紈光道:“這是為何?”

    泉萊道人言:“祖師曾言,自家出身于一個大派,不得尊長允許,不敢妄立門戶,故是后輩亦是如此延續下來。”

    紈光道:“那外間大陣甚是了得,尋常手段難為。可是貴方祖師所為?”

    泉萊道人大笑起來,道:“那卻是在下恩師所布。”

    紈光道:“未知貴方祖師可還在麼?”

    泉萊道人搖頭道:“早是仙游而去。”說到這里,他忽然怔了一下,好似記起了什麼,猛然捋了兩下胡須,再盯著紈光看了几眼,站起道:“道長請隨我來。”說著,腳步匆匆往前走去。

    紈光沒有說話,而是跟了上去。

    那游蘆道人想了想,卻是沒有挪步,只是在此端坐不動。

    泉萊道人走在前方,到了一座石壁之前,把袖一拂,那上方騰起一片光霧,隨后對紈光招呼了一聲,便踏步往里去。

    紈光進來之后,打量了一眼,看得出來這原本當是一處修煉所在,不過當久已無人到此了。

    泉萊道人這時對著上方一招手,便從頂璧之上落下一物,他往紈光面前一遞,急急道:“道長請一觀此物。”

    紈光拿來一看,見此是一枚玉盤,上面刻著一條條經絡紋理,但是法力灌入其中,卻是如泥牛入海,毫無半分反應,可已是說明此物不簡單了,于是于心中默喚祖師之名。

    張衍此時已得感應,那玉盤印刻有一篇尋常心法,但不難辨別出來,當與溟滄派當是同出于一源,他不由肯定了自己判斷,當即傳了口訣過去。

    紈光聆聽過后,便照此法訣一轉,卻見那玉盤之上有光氣現出,同時有水浪翻滾之聲,竟然顯露出一個輿圖來。

    泉萊道人見此,卻是露出激動之色,道:“便是此物,便是此物!”

    紈光道:“卻不知此為何物?”

    泉萊道人平復下心緒,道:“仙長有所不知,祖師當年離去之前,曾言日后若有人上門,若有問及師門來歷,就可將此物交給來人觀看,若得有緣人解開,便可尋到去往宗門的輿圖,只是自祖師走后,從來沒有人能看出什麼玄異來,小道方才也是差點忘了此事。”

    紈光聽罷,知是這玉盤極是重要,想了一想,打個稽首,道:“若是道友方便,可否與貧道一同,往離忘山一行?”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7-12-27 19:26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7-12-25 00:28
第三百一十章 盤中過影天上留

    泉萊道人一怔,道:“這,仙長……為何要去離忘山?”他望了望那玉盤,“莫非此物有什麼不妥麼?”

    紈光道:“非是如此,只是此物別有玄妙,此輿圖貧道也是難解,或是祖師能看出些許端倪,欲帶了過去給祖師一觀,不知道友可是願意麼?”

    泉萊道人也是急切想尋得自家宗門所在,而且太上也不可能來貪圖自己的東西,當下道:“好好,當就勞煩道友了,待小道稍作安排,便與仙長同往。”

    找尋了另一位喚作泉岸的同門,將此事說了,將山中事宜拜托于此人,隨后便跟隨著紈光往離忘山來。

    紈光作法挪遁,只是片刻之間,兩人就到了地界之上,下了遁光,就往山上來,泉萊道人這時忍不住問道:“仙長,莫非此物與離忘山有所牽連麼?”

    紈光道:“此事我亦不明,等道友見了祖師,便就知曉了。”

    泉萊連連點頭,道:“好好。”

    此刻他心中有著些許激動,太上道祖,万劫不沾,永壽無窮,在他想來,修道至此,可謂完滿了,而諸天煉氣士,除了太上門下真仙,還從未聽說誰有幸見過一面。

    兩人來至山巔之上,道宮門前通稟過后,就有童子喚他們入內。

    泉萊道人亦步亦趨跟著紈光到了恢闊大殿之上,一抬頭,便見一玄袍道人端坐玉台,在清氣玄光映托之下,背后隱隱有五色神芒輪轉,根本無法看清楚,知此便是太上道祖了,忙是上前一拜,道:“小道泉萊,見過太上。”

    張衍笑言道:“泉萊山主不必拘禮,你之事我已知曉,今朝之所以來請你來此,卻是因為貴方祖師或許與我有些淵源。”

    泉萊雖聞聽此事,頓時怔住,他從未想過自家祖師還與太上能扯上關系,心中既是驚喜,又是惶恐,道:“這,這,小道……”過去半晌,他才像是醒悟過來一般,一拍腦袋,將手中玉盤一舉,道:“太上,小道祖師所傳玉盤在此,請太上一觀。”

    張衍微微頜首,他把目光落下,那物便緩緩飄至他面前,凝神看了片刻,他本是意觀望此物過去,然而入目所見,卻是一片渾暗,不由心下一動。

    隨即伸指出去,在上一點,上方便有一層層暈光照開,在稍作察看之后,可以確定,這東西雖非什麼先天至寶,可來歷當是大不簡單,其早已是超脫出了現世阻礙不說,並且可如煉神大能一般,將自身映照入諸多現世之中,所以他眼前所見,只是有如煉神意識一般的存在,換句話言,乃是一個照影。

    此物真正原身,當還在虛寂之中。

    此回映照在他所開辟的現世之中,應該是受了某種吸引。

    從他自身感應還有泉萊道人的功法上來看,這玉盤的確和太冥祖師有關。

    只是此間有個疑問,此物究竟是太冥祖師有意留下的,還是僅僅是因為因果牽連的緣故,才被吸引到此的?

    他仔細思索了一下,認為還是后者的可能大些。

    因為這東西除了煉神大能,誰也難以見得真正面目,而且太冥祖師似也沒有必要如此做,就算要留給后輩弟子什麼,可以選擇的手段當是更多,似當日指引他去找尋玄石,那至少有指出方向,而這里什麼都沒有,這更像是偶爾流落在外的。

    當然,這里面也有可能有未曾預料的到情形。

    轉念到這里,他不由得想及那殘片照顯出來的場景。

    至于泉萊道人口中那位祖師,很可能是太冥祖師座下某位門人弟子,所以才會持有此物照影。

    于是他往泉萊道人看去,觀望其過去,看能否找出什麼線索。

    假如其背后有煉神大能,或者牽涉到功行高過他之人,那麼如此做絕然看不到多少東西。。

    這就如他人如要觀望他門下弟子的話,那麼與他牽連越深之人,便越是難以窺望,要是尋常弟子,仍是望見一些斷斷續續的景象,

    甚至探究深了,反會驚動于他。

    但若是此等驚動了太冥祖師,那卻是最好,也省了許多事。

    他很快看到了其人恩師,並收其入門那一幕,隨后又是其人恩師拜入門中的景象,由此又一代代往上追溯,當中所有一切對他而言都是歷歷在目。

    不久之后,他就看到了最初道法傳承之時,便見一個少年叩首而拜,其面前站著一個道人虛影,而其腳下,則是擺放著一個與他手中一模一樣的玉盤。

    張衍看到這里,微微點頭,已然理清了此中脈絡。

    實際上,泉萊這位祖師並不真正存在,准確而言,是並不存在于這個現世之內,而是另一個現世之人。

    其人當原本持有玉盤,偶爾觸動了此物之上的一絲玄異,得以將自己的神意寄托在了此物之中,而因為玉盤同時存在于諸多現世之中,所以在他開辟這個現世的時候,因為因果牽連,有一個照影映入此間,而這神意或許因為巧合,也被一並帶入進來。

    這縷神意就由此,在這里傳下了這一脈道統。

    只其畢竟只是神意而已,道行也是有限,所以也並不清楚自己到底落了在何方,只知這玉盤是關鍵,故是才在上面傳下一幅輿圖,並留下了一些囑咐,期望有朝一日,后輩弟子能有幸撞見與自家師門有所淵源之人,並借此機會找尋到自己。

    張衍這時心下一動,一縷意識化變而出,已是走到了那道人虛影之前,對其問道:“未知尊駕是何人門下?”

    那道人虛影只是茫然看了他一眼,卻是沒有任何言語。

    張衍不禁搖首,這神意承載有限,再加上背后可能牽扯到祖師,他也難以看出更多東西了,于是收了意識回來,任得這過往消散。

    他再是看了一眼身前玉盤,上面輿圖對他來說並無什麼用,只要找到原來那道人所存在的現世,就不難找到那宗門所在。然而最后是僅僅只能尋到這個宗門,還是就此能尋到太冥祖師,這就難以言說了。

    不過這畢竟是一個線索,他思考了一下,對玉台之下正等候在那里的泉萊道人言道:“泉萊山主欲要尋到原來宗派,怕是難以如願了。”

    泉萊道人一驚,道:“這是為何,莫非……”

    張衍道:“非是那宗門有什麼變故,而是此中別有玄奇,以你功行道行,尚難以見得山門所在。”

    泉萊道人不由有些氣沮,他以為當是自己修為不到家,故是山門尚還無法接納,可他也知,自己修行到如今,已然沒有什麼上進可能了,拜謁宗門祖師之願,恐是此生是無法達成了。

    他躊躇片刻,忽然伏身在地,大禮一拜,道:“可否請太上將小道祖師名諱與宗門之名告知,小道即便無法尋到宗門,也可向后輩弟子道明傳承源流,將來祖師堂上,也可有個供奉。”

    張衍微微頜首,這要求並不過分,且他借得對方玉盤觀望,也當有所還報,便道:“你且耐心等候,待我有所查證之后,自會告知于你。”

    泉萊道人聞言,再是重重一拜:“多謝太上。”

    張衍這時不再語言,紈光知機,走至泉萊道人身側,道:“泉萊道友,祖師稍候恐要作法,我等且先行退下。”

    泉萊道人口中稱是,起身一揖,就與紈光退下去了。

    張衍待二人離去之后,借著這手中玉盤,試著找尋其原本所在。

    在那正身眼中,一瞬之間,晃過了無數起起落落的現世,過去許久之后,靠著此物照影牽連,便漸漸察覺到了那正主所在。

    只是到得快要找到之時,他卻是一挑眉,由于外間諸多煉神偉力攪擾,那玉盤竟然又是從感應之中脫離而去。

    要是想强行拿住,倒也不是不可,以他法力,只消排擠開這些偉力便可。可這麼一來,如那周道人,一定是會察覺到他的動作,甚至可能會留意到他所要找尋的東西,要是搶在他之前拿到,那就得不償失了,所以此事只能徐徐圖之了。

    此中一個需得注意,周道人雖是前次退走,可其一定不會放棄進入布須天的機會,只不知什麼時候會再度找來,若是此事拖得太過長久,也是不妥。

    張衍考慮了一下,由得正身繼續搜尋那玉盤下來,自己則是將拿物碎片取了出來,並把心神轉入其中。

    就在這一刻,一個恍惚之間,他發現自身好似沉入一處空空蕩蕩,無我無人之所在,但還未得細細体悟,一瞬之后,卻又是回至原來。下來即便試著再是往里探查,也至多重復先前感應,不會再有什麼多余變化了。

    他點了點頭,明白之所以如此,那應該是因為此物僅只是一枚殘片,所以自己難以從中感悟到更多。

    而似周道人,由于早是在找尋此物,可能手中著實握有不少,其乃是德道中人,彼此聯手,說不定就是為了相互之間可以共同參悟此物,那麼這里收獲就不是一點半點了,不定只是差得一個契機,就能窺望到那更為高深的境地,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令其找到布須天之所在。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7-12-27 19:51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7-12-25 00:29
第三百一十一章 欲代天心化人意

    虛寂深處,曜漢老祖正在盤膝坐于蘆台,定神演法,默算玄機。

    這等時候,周圍忽有陣陣法力波蕩,而后清光灑來,將虛黯破開,有兩名道人驀然出現在了蘆台之上,此時除卻三人所在之地呈現祥光瑞氣,便是那混沌之中如潮水漲落一般的現世長河。

    曜漢老祖站了起來,打個稽首,道:“玉漏道友,羽丘道友,兩位有禮了。”

    張衍若是在此,便能從氣機之上認出,這玉漏、羽丘二人,便是那德道另外兩位太上。

    不過那德道之名,乃是入得現世之中所稱,三人同輩之間招呼,仍是用那本來道號,現世之中那些奉尊之號,卻是從來不提。就如曜漢老祖,當日那玉霄派周祖師是其一縷意識所化,張衍稱其為周道友,也只是點明其身份而已,而非是其真為此姓。

    待各是見過禮后,那羽丘道人笑言道:“曜漢道友今喚我等,可是又尋到那造化殘片了?”

    三人彼此之間雖是友盟,可除了找尋到造化殘片后,彼此交換參悟外,並不如何往來。

    曜漢老祖言道:“是與此有關,不過我今回所見,卻非是一般造化殘片可比。”

    玉漏道人言:“願聞其詳。”

    曜漢老祖下來便將事情大約說了一番,其中又將他與張衍因果略略提及些許,並道:“而今所存造化殘片,再也無大過那布須天,我若能拿至手中,當可大助我功行修為。”

    羽丘道人呵呵一笑,他自能看出,曜漢老祖開始明顯是想一人拿下這布須天,只是受了挫折,才來找尋他們二人,不過他也不去說穿此事,三人彼此雖有過約定,可誰人先得殘片,當就有誰人參悟,他人若需參詳,就需拿相等物事來換,其若當能拿到手中,那也是其本事。

    他道:“那不知曜漢道友要如何做?”

    曜漢老祖言:“其畢竟只有一人,也無有任何幫手,我三人合力,當可降伏此人,逼其打開門戶,任我拿取布須天。”

    羽丘道人搖頭道:“不妥,不妥。”他顯然不贊同用爭斗方式解決問題,“曜漢道友,我等還有對手在外,豈能憑空樹敵?貧道以為,强壓之舉,能不為便不為。”

    曜漢老祖勸言道:“兩位道友,我三人聯手,勝算極大,躊躇不前,只會白白錯失機緣。”

    玉漏道人此時出聲道:“勝算的確有不少,可聽曜漢道友所言,那位張道人也並不好對付,要想壓服此人,非經長久消磨不可,先不提那二位總是盯著我輩,周道友莫非忘了那一位麼?”說著,他往虛寂深處指了指。

    曜漢老祖神情微凝,半晌,才緩緩言道:“可誰也不知這位到底是否存在。”

    玉漏道人沉聲道:“可你我都不會憑空生出那等感應,若是這一位果然存在,那我等需得盡可能避免爭斗,不給其以任何可趁之機。”

    曜漢老祖言道:“我若不去取拿布須天,則必有他人去取,兩位既以為不可用强,那又該如何得之?”

    羽丘道人言道:“不妨與之好生商議如何?若是我等接納這一位過來,那布須天不就入我囊中了麼?”

    曜漢老祖否道:“此法無有可能成功。”

    羽丘道人言道:“為何?如此做,我等可與他交換殘片參悟,那位張道友自家也能得了好處,更可免去一場爭斗何樂而不為?“”

    曜漢老祖淡淡道:“其人未必信我。”

    羽丘、玉漏二人一聽此言,立時便明白過來這里關節。

    似下境修士,還要受那誓言約束,然而到了煉神層次,就無甚東西可以束縛了,只能靠言諾維系,可前提是雙方需有彼此信任的根基在。曜漢老祖與張衍本有因果,而且不久之前才斗戰了一場,又哪里可能讓對方相信他們是懷有善意而來?

    羽丘道人深深看了看曜漢老祖一眼,他認為這位不會事先沒有想到這一點,先前之所以如此做,就是有意絕了這一條路,若說此是為了以往因果,那是不可能的,那只是現世中意識之爭罷了,對他們而言,毫無糾纏必要,所以這里面一定是另有原委。

    玉漏道人這時言道:“若是曜漢道友早前察覺到那張道人時,便與我二人言說此事,那麼合我三人之力,或能壓下此人,可到現下,强壓之法,已不可取了,我若無法把那張道人打入永寂,與他越是爭斗,他便會越是得益,這般做反是讓他得了便宜。”

    煉神大能彼此法力對抗之時,那同樣也是在交融之中,張衍雖成煉神,可有許多手段尚未得以精通,這需得與同輩斗戰論道方能得見,故是曜漢老祖與他斗戰一場,便就明了了不少變化,所以玉漏道人認為强奪不可取,若是成功那還好說,要是不成,那反而成全了對方。

    羽丘道人贊同道:“正是,且那兩位若是趁我爭斗之時出手,那我等非但討不了好不說,還有可能便宜了其等。好在那張道人終歸是要入得那布須天的,等他打開門戶之時,我等便有機會了。”

    曜漢老祖言:“那似並無什麼用處,張道人若打開那現世門戶,自身法力定會遍布其內,到時無人可以侵入進去。”

    他們要想把法力意識映照入現世之中,那麼只有在現世未曾演化完全之前方才容易做到。要是完全展開,而且已被某位煉神同輩的法力所侵染,那麼外人是很難攻入進去的,至多能有些微影響,可是這等舉動毫無意義,因為很快就會被對方掃除干淨。

    這就如張衍為破煉神境關,最初所開辟出來的那個現世一般,開始有德道、全道之輩乃至那玉盤映照進來,可當他盡逐外力之后,就再不懼外法入侵了。

    有那布須天存在的現世也同樣是這個道理,張衍若是不放開法力遮護,那無人可以把意識沉入進去。

    羽丘道人言:“曜漢道友此前曾用因果牽連,意圖推演出布須天所在?”

    曜漢老祖言:“張道人似別有妙法,無論我演化多少現世,都在半途斷折,無力為繼,偏偏尋不出因由所在。”

    羽丘道人笑言道:“道友為尋正果,行的是盜取天機之事,可盜卻不如用請。”

    曜漢老祖言:“哦?不知道友有何高見?”

    羽丘道人道人攤開手掌,卻見里面飄出一株蒼翠葉苗,上面生長出諸多枝椏,可以看出此時一個現世,只是此刻未經任何演化。

    “曜漢道友先前曾言,與那張道人斗戰時,從那里照見得來不少因果,那麼我等可以用此因果運轉這片現世,並合力以神思指向那道果所在,如此長久之后,兩世真偽界限便將愈加模糊,等到機會一到,我等便可取此世而代之,最后就可尋得布須天所在了!”

    煉神大能若是認定現世朝某一未來變化,那若無足夠外力干涉,此世必就會朝此方向演變。

    他此言之意,就是將曜漢老祖從張衍處借來因果再造一個現世出來,隨后三人將法力寄托于一處,並于心中認定他們所造現世最終一定會演化成通向布須天的所在,最后若是成功,那麼就有很大機會取代張衍身后那片現世,不過這里前提,是要擋住所有外來偉力干擾。

    其余人不提,張衍察覺之后,那是一定會出手的,但他們三人對抗一人,還是占據優勢的。

    玉漏道人緩緩點頭,道:“此法倒可,還不必與那張道人正面衝突,就算外來之力干涉,我等也隨時可以抽身應對。”

    實際這里面仍是有許多漏子可鑽的,不過世上從來沒有完滿無缺之事,破綻是一定會有的,他們只要見招拆招,及時加以彌補便好,所以到時就看各自手段怎樣了。

    羽丘道人看向曜漢老祖,道:“曜漢道友如何以為?”

    曜漢老祖沉吟片刻,最后點了下首。

    他心下其實更偏向于用强硬手段解決,可既然二人屬意這等辦法,那麼他也只好同意。

    他看了那樹苗一眼,道:“那張道人頗有些手段,我等要做此事,便需專心應對其人,需得讓那几位那等時候不來找我才好。”

    羽丘道人道:“可以如此,我等與其交換些許造化殘片,那几位若是得去,下來只會用心參悟,不會理會外事,這樣便可穩住此輩了。”

    曜漢老祖否道:“如此不妥,要是我主動去為,反會引發此輩懷疑。”

    羽丘道人言:‘曜漢道友可有主意?”

    曜漢老祖看向二人,道:“不如這般,將我等前次尋來那造化殘片與此輩交換,這樣就算明知我等有所謀划,也只會先行參悟,不會再來攪擾。”

    羽丘、玉漏二人聽得此言,都是在那里沉思不言。

    曜漢老祖口中所言那造化殘片,是他們前次費了不少功夫方才到手的,連他們自己也未曾參悟通透,若是拿出去交換,的確能令那几人安穩許久,可將來想要取回可就難了,不過要是真能得來布須天,那此物就算舍去也是十分值得。

    玉漏道人思考下來同意道:“唯有如此才能安撫住那几位,貧道以為可行。”

    羽丘道人也是點頭,道:“便就如此!”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7-12-29 01:20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7-12-25 00:30
第三百一十二章 轉見因果不許人

    曜漢老祖等三人商議過后,為避免意外,便一同前往拜訪那几位同輩。

    正如他們先前判斷的一般,對方雖是知曉他們定在做得什麼謀划,可先前一直求之不得造化殘片近在眼前,這等機會是無論怎樣也不好錯過的,故是將此收下,並言諾日后拿相等之物來換。

    待做完此事,曜漢老祖言道:“如此當可穩住此輩一段時日了,只是此回必得成功,不然這里虧失甚難彌補回來。”

    玉漏道人沉聲道:“我三人合力,若這般還無法從張道人手中奪來布須天,那合該得不了此物。”

    羽丘道人倒是一副灑脫模樣,笑道:“盡力而為就是。”說話之間,他把手掌一攤,那樹苗自手心飄出,落在三人之中,這時他言道:“曜漢道友,卻需勞煩你動手了。”

    曜漢老祖袍袖一拂,那樹苗之上頓時多了几分生氣,好似從原本無始無終的狀態之中覺醒過來,這卻是將原來因果牽連入內。

    只片刻間,就見樹苗緩緩堅定的生長起來。

    所有現世從開辟到演化完全,若無煉神同輩法力侵擾,那麼只需一瞬,而這等侵擾,不僅是有外來之力,還有他們彼此之間的侵壓,這是定然存在的,就算友盟也無法避免,除非功行能更高一層,傳聞到了那等境地中,可遁藏于虛寂之中,不會受得任何同輩法力侵襲。

    而另一邊,張衍此刻正在神游虛宇,追彌因果,試著找尋那玉盤下落,而几乎就在三人作法那一瞬,他便察覺到了不妥。

    由于彼此法力對抗,再加上此事與他的因果牽扯,所以曜漢老祖三人所為自是瞞不過他的,事實三人也未指望可以繞過他,故是早就做好了一切防備手段。

    他于心下稍作推演,立時就知曉了過去來由。

    並且可以判斷出來,要是這次被此輩成功做得此事,那就能夠以假作真,將自己背后那片現世替代了去,這般此輩就能輕易找到布須天所在了。

    他當下把心意一動,浩大法力掀舉,恰如高疊浪潮,往三人所在侵壓過去。

    曜漢老祖三人頓感壓力陡增,雖然他們認為自身占據優勢,但也難以確定對方會如何思量,現下他們要盡量避免爭斗,可要是張衍尋上門來,卻非是他們所願意看到的,這並非是說畏懼對方,而是下意識要回避麻煩,因為一旦動起來手,只會給他人覬覦機會。

    張衍法力衝撞上去,就覺有三股偉力擋在那里,要想消磨下去,不知要用去多久,顯然這般並非上策,好在他只是做一個試探,並未指望真能以此壓倒對面。

    他心下一思,對面此刻無疑是做好了一切防備,就算自己真的打上門去也不見得能改變什麼,那就只能從對方那開辟出來的現世入手了,看能否從根源之上壞去此事。

    于是先往虛寂深處望去,登時見得一株生機勃勃的樹苗,剎那間便將之內外看得清清楚楚,了解到了其中所有變化。

    曜漢老祖為了模糊真偽界限,所以整個現世演進與他背后那現世有著很大相似之處,但是因為沒有他的存在,所以很多地方還是有一些不同。

    不過對方並不是要造一個完全相同的現世出來,而是為了找尋到布須天,並以通向此處為最終目的,所以一切運轉自然而然會朝此演化,哪怕原本沒有一個打破界限之人,這時候也會因為三人之意願而化變出一個來。

    只是最壞的情況還不是在這里,他能預見到,若被此輩成功,不但是布須天有失去可能,就算原來現世的一切,里面所有生靈或是物事,都會被此輩所造的現世所替代,原來一些人還是存在,然而另一些人便會消失,而就算存在的那些人,也不見得是原來那個了。

    他眼神頓時幽深了几分,就算不是為了保住布須天,也要設法阻止此事。

    方才已是試過,從正面干涉是不可行的,三人法力合在一處,無疑猶如一面堅壁,那是守御最為牢固的地方,一頭撞上去,非但無法突破,反會落入對方事先准備好的路數之中,所以只能是迂回行進。

    他默默推算之下發現,這里面雖有不少破綻,但是被此輩盡可能遮蔽了去,並且做好了防備的后手,即便被鑽了漏子,也能及時掩蓋。

    不過就算再如何設防,這里仍是留下了几個可以突破的地方。

    三人開辟現世,借用的乃是他背后之因果,這是此輩無有辦法避免的,因為這一切終歸要有一個方向,要沒有這些作為牽扯,那最后是絕然不可能尋到布須天的。

    可也是因為有這些,也就留下了他可以干涉的門戶。

    此輩因為要盡可能利用原來因果,所以只能從大方向上加以引導,並不可能親身參與進去,所以關鍵還在于此方現世之中那個承載他們願望寄托之人,若是能將這人除去,或者將修道之路斷去,那麼就可以阻止此世演化。

    這人必然是站在玉霄陣營之中的。並不是因為曜漢老祖三人只能這樣做,而是因為只有其人才是最容易達成目的,假設選擇了其余人,万一受了外來偉力蠱惑,就不見得再能受自己控制。

    即是如此,他也可以影響一些本是根底非凡的人物,令其去阻擋此人。

    只是有個問題,他自己意識投入進去的話,一定會被對方聯手驅逐,這不像是上次只面對曜漢老祖一人,而是有三人在那處,且又是此輩主場,就算能夠借此僵持下去,也未見得有余力去阻止此輩演化現世。

    他思索了一下,其實這里可以找人替自己分擔壓力。

    因為此方現世方才開辟的緣故,所以全道二人的意識一定也同樣會投入此中,雖說上回現世之中這兩人被他驅趕了出去,但因為太一金珠遮蔽的緣故,兩人正身並不知曉具体情由,不過就算知道了,那也不過無數現世之中的一場輸贏罷了,對他們來說也不值一哂。

    如是能拉攏到這二人,與自己一同對抗曜漢祖師那邊三人,那麼阻礙此輩當是有更多勝算。

    轉念到這里,他當即把意識沉入去那方現世之中,隨后他便感覺到有三股强橫偉力過來,要將他驅逐出去,不過這顯然也不是片刻間就能做到的。

    他心念一轉,起意承托住這股力量,尋覓片刻,就在一處無名虛妄之地找到了一處道宮,行至此間,便見兩名道人坐于殿中,便就打一個稽首,道:“兩位道友有禮。”

    通常煉神大能于每一個現世之中意識照影都是有所不同,除非每回都是正身主動投來,方有可能是一般模樣。

    兩人道人俱是回得一禮,左邊那道人言:“這位道友此來何為?”

    張衍道:“兩位當知,此世當由那三位合力所開辟,可其等為何要如此施為,兩位可是明白?”

    右邊那道人言:“聽道友言語,當是知曉內情了?”

    張衍頜首道:“那三位在試著找尋一物。”

    左首那道人言:“造化殘片?”

    張衍卻是笑了一笑,並沒有回答。

    然而雖他沒有親口承認此事,那兩名道人卻顯然是如此認為的,並且心中也有意謀奪,于是兩人稍作商量后,左首那道人便言:“我二人如今正在參悟一枚殘片,無暇把太多法力顧及到此,不過此物的確不能讓玉漏之輩輕易尋到,我等願意相助道友一臂之力。”

    張衍頜首道:“這般多謝兩位了。”

    兩人當即振發法力,將曜漢等三人的壓迫之力分擔了過去一些。

    張衍見此事談過,便就把神意回轉到了正身之上,不過他並不認為如此就可放心。把所有希望放在這兩人身上顯然是不可取的,此輩既然可以為一時之好處與他聯手,那也可能為了某些緣故放棄此事,終究還是要依靠自己。

    他把袍袖一抖,太一金珠便被祭出,隨后破開重重阻礙,猛然砸入到了那現世之中!

    此物本就是自布須天內孕育而出先天至寶,而曜漢老祖等人在千方百計找尋布須天的同時,也就等于認可了此物可以入至其現世之中,所以對此絲毫沒有防備。

    但聞轟隆一聲,霎時動搖天地根基,整個現世頓被搗亂了過去未來,曜漢老祖三人反應及時,只瞬息間,就又將此理順,可是經此一為,顯然有更多破漏之處顯露了出來。

    張衍趁此時機,牽動了此中一縷因果,落其一人身上,並准備由其去阻止承托曜漢祖師三人意願之人。

    冥泉宗,一座嶼陸正在幽泉之上飄游,一名長發披散的道人猛然驚醒過來,他方才入定之時,不知為何,陷入了一片似夢非夢的狀態之中。而在此中,他見了自己日后與人斗法,最終卻會死在一名喚作周治的玉霄派弟子手中,而且那場景竟是清晰無比,深印于腦海之中。

    正在他深思之時,聽得人喚道:“風師兄,宇文真人有請。”

    那道人站了起來,平靜道:“知曉了,回告宇文師兄一聲,我這便前去。”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7-12-29 19:24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7-12-25 00:30
第三百一十三章 難知來去算無量

    張衍看著現世之中種種變化,暗中算定機緣,尋找一個個可以壞去布置的因果之人。

    只是他雖選中一人,可由于對方意願寄托之下,那所應運而生之人也極不簡單,未必可以達成目的,所以他准備一次不成的話,那就再行挑選一個。

    只是這等人物,必須是人中英杰,或是有莫大機緣,或是凌越于諸多同輩之上,方能與之相爭。

    因那因果之故,對方照見之世與他原來那世宇有極大相似,而若論對這中諸事的熟悉,其等決計比不上他。

    煉神大能可以于瞬息間看遍過去未來,這本來非是什麼問題,可是為了通向布須天,曜漢老祖三人勢必不能把每一個未來都是算定,只能任由此世自行運轉,這就所謂留下一線天機,若是一切未來皆是早早定下,那就不會再有布須天出現了。

    而他這次之所以沒有選擇動用前身,這是因為前次乃是對付曜漢老祖一人,其人全副精力都是用來對付他,只有少許去開辟現世,能維持已是不易,只能把握住一個大方向,不可能去時時關注現世之中具体發生了何事,可這次不同,有三人在此,足可看到那現世之中種種。

    他的前身與自身因果牽連,所以無法被同輩觀望到,也是同樣,由于對方無法觀望到,那麼其觀望同時,這前身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當然,若是此輩不再觀注,這前身還是會出現的,可只是這般存在,那無疑作用已然無有原來那般大了。

    三人雖不知道曜漢祖師前次失敗的緣由到底何在,可也明白自己只要時刻盯著。那麼就算有什麼紕漏,也能及時堵上,所以這里是沒有機會的。

    他第一個能到的乃是陸革,不過由于魔藏主人之故,此世之中自是無法映照出此物,便是他可以假擬此术,其也非是上好人選,故是選定了風海洋。

    曜漢老祖言道:“方才被那金珠搗亂,那張道人手段多半已是趁隙潛入進去,如若不能找了出來,就會成為我輩選定之人的阻礙。”

    他可以確定,張衍定然也是准備利用某位因果牽連之人出來阻止他們,只是現在並不知道究竟是誰人。

    雖到時其人必會跳出來對付他們選定之人,可等到出現時再動手已是稍嫌晚了,要是能提前殺死,就能抹除這一威脅了。

    羽丘道人也是嘆道:“我本來想自造世之初落子,經此一招,卻是難為了。”

    他本是想從現世方才演變開始便就開始布置,只是如此做牽扯更多,竊取來的因果卻少,所以只能小心維系,然而被太一金珠這一撞,過去未來被攪亂,也完全打亂了他的謀划,很多機會都是莫名失去。

    由于為了模糊真偽,這回乃是借用了那一株樹苗為憑,所以這個現世不可能再毀去重來,現在只能隨著現世演進,不斷殺那絕阻礙之人。

    玉漏道人沉聲言道:“不管那張道人做了什麼謀划,只要將其落入世中的意識驅逐,那就我等謀算一時失機,也無法阻擋那大勢。”

    羽丘道人言道:“只那兩位也是插手此中了。”

    玉漏道人點頭道:“早已料到,設法驅逐,斷其根由便是了。”

    那兩人雖是接了他們交換殘片,但實際上從沒有答應不來干涉他們之事。他們也從未要求其等允諾什麼,因為知曉這並沒有什麼用處。

    好在他們之前就想到了這節,這才拿殘片分了此輩之心,所以現在不可能如他們一般全力傾顧,他們認為合力之下當能驅趕出去,而失去了這些,不管是張衍或是那兩位同輩,剩下所有手段自然都無以為繼了。

    三人拿定主意,當下一同運法,准備將張衍和那兩名太上法力驅趕出去。

    他們本以為事不難,然而令他們吃驚的,這般侵壓過去,竟被對面三人同樣以法力托住,而其中張衍出得其中絕大部分力,這說明其人法力層次在那一戰之后,又有所提升。

    另外兩位為參悟殘片,固然無法全力傾注,可畢竟還是多了些許幫襯,可偏偏就是這微不可察的一絲助力,居然就將他們給擋下來了。

    曜漢老祖推算了一下,最終他們勝算仍是居多,但問題是對面長久拖延下去,那般多出了太多變數,最為麻煩的事,就是隨著雙方交鋒越來越多,張衍從他們這里得到的也將更多,盡管沒有直接交鋒來得交融更深,可一樣會給他們帶來更多阻礙。

    曜漢老祖言道:“這般拖延不是道理,需得早些可解決才是。

    玉漏道人與羽丘道人都是同意此言,可法力之間的碰撞,乃是雙方實力最為根本体現,不存在任何取巧之處,所以他們一時也找不到太好辦法。

    就在尋思對策之時,忽然三人察覺到一絲不妥,驀然發現,此刻居然又有一股意念映照進來,但是稍瞬即逝,根本不知這是真正退去了,還是潛伏在了此中。

    最令三人感到不妥的是,他們竟無法辨識出這意念來自于何人。

    玉漏道人連忙起意推算,可卻是絲毫不得結果。

    曜漢老祖皺眉道:“此可能是當年某位道友殘留意識,我等辨認不出也屬平常。”

    當年九洲之事牽扯太多,他也不願多言。他甚至懷疑方才太一金珠如此輕易就攪亂了整個過去未來,這里面或許就有此等原因在。

    羽丘道人出聲言:“兩位,會否那一位?”

    曜漢老祖搖頭道:“多慮了,若真是那一位,可不會讓我等察覺。”

    張衍此刻也是察覺到了這等異變,推斷這當是又有一位同輩的意識映照進來,不過這是曜漢祖師等人演化出來的現世,若有外來影響,也當是其等擔憂之事,且外力越多,對此輩的負擔越重,他反而樂見如此,

    目光再度移至現世之上,在他眼中看來,這里仍是一株樹苗,只是現在在拔升成長,等到演化完畢,那結果便就出現了。

    方才太一金珠轟入此中,堪堪動搖了根基,只是很快又被對面三人穩住,他心下不禁思忖起來,若是從這里面找到辦法,那便能將整個現世轟塌了去。即便這很難做到,可不礙自己做出一副威脅模樣,牽扯其等一部心力,如此做還有另一個用處,就是可將對方暗藏的手段提前逼了出來。

    他敢肯定,三人手中多半是握有什麼寶物的,只是一直隱藏不發罷了,若能提前引動,就能打亂此輩步驟。

    想到這里,他心意一動,太一金珠又是祭了出來,但是隱隱欲吐,將落不落。

    曜漢老祖三人頓時感覺到了威脅,方才這寶珠之威,他們也是見識到了,不可能視其為無物。

    曜漢老祖言:“到了如今,唯有動用法寶了。”

    羽丘道人點首道:“那便拜托道友了。”

    他們二人的確還藏有法寶在身,但這其實不是用來對付張衍的,而是為了防備他人所用,需知三人敵手,不止是被他們用造化殘片暫且穩住的那二位,也還有來自其他地方的威脅。

    尤其是方才那突然出現又消失的氣機,更是令他們心中存有一絲疑慮。

    若是此刻全數拿了出來,被對方見到,那便等若少去一個暗藏殺招,況且這些法寶都是護身之用,兩邊現下是以現世為交鋒,並不是直接面對面斗戰,所以就算擺了出來,對戰局影響也是不大。

    曜漢老祖將袖袍一抖,一朵金蓮飛出,就飄再虛寂之中,若是太一金珠再是落下,其就會上前遮擋。

    果然,此寶一出,三人壓力一輕,法力運使也是圓轉起來。

    張衍見狀,也能猜到些許情由,因現下兩邊相持,誰也無法壓倒對面,故是他目光一轉,又投注到那現世之中。

    冥泉宗中,風海洋自那日定中觀看到未來后,除了知悉未來自己會被周治殺死,腦海里還多了許多東西,有些是未來片段,有些則是修行之法,不過這些並未超出他理解范疇,所以他仍是對那些未來景象保持懷疑。

    靈門之中有不少手段,可以改換心智,保不准是何人暗算自己。

    而唯一能證明此事的,就是那些未來還未發生之事。

    同時他還從各個渠道探聽玉霄派秘聞,然而卻從來沒過關于周治的消息傳回,仿佛此人從來不曾存在。

    可是哪怕是玉霄派一個尋常無比的周氏弟子,以冥泉宗的眼線,也一樣可以找出來,現在卻無影無蹤,要麼是當真世上無有此人,要麼就是被隱藏起來了。

    下來時日內,他沒有貿然動作,行事仍是一如平常。

    直至兩年之后,他親自去了几個定中所見到得景物探究,發現所得結果無與他腦海的憶識相符,這才當真信了此事。

    在那些未來片段之中,他隱隱還看到,玉霄派有一個極為驚人的謀划,而其中關鍵,竟是落在那個名喚周治的玉霄弟子身上。

    因再一載后便是十六派斗劍,他認為此人既然如此重要,那麼一定會出現在斗劍法會之上的,到時當可見得此人,只要將之斬殺,就可阻礙此謀。想明白這些后,他便繼續用心潛修。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7-12-30 10:34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7-12-25 00:31
第三百一十四章 皆縱心神奪法緣

    張衍看著現世之中諸多因果之人一舉一動,他並沒有做什麼干涉,此中爭斗,不是一次二次可以決出勝負的,風海洋若是無法阻止對方,那麼還有其他人可以選擇。

    同樣,那周治有曜漢老祖等人遮護,便是失敗,只要不亡,恐亦能卷土重來。

    若是此人被成功斬殺,此輩若是不肯放棄,仍有可能再運轉一個應願之人出來,但這樣做了之后,找尋到布須天可能雖還是存在,但已是變得渺茫無比,所以只要了結此人,差不多就等若贏下此戰了。

    世事變動已是漸漸到了十六派斗劍前夕,在諸人刻意回避未來的情形下,現下誰都不知曉事情會如何,不過也是因此,天機才能得活。

    從因果牽連上看,這對來說落子而言,都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台階,只要能夠過去,后面就很是平順了,可要是不成,勢必平添更多障礙,是以曜漢老祖三人同樣也是異常關注。

    此刻現世之中,隨著諸派斗劍愈發臨近,風海洋終是打聽到了周治的下落,因為斗劍法會之上終歸是會現身的,所以到了這個時候,隱瞞也沒有必要了,只是對于其人,不管是玄門同輩,還是靈門眼下,都是了解的不多,似乎其人是忽然冒出來的。

    風海洋在經過反復受某,又做了諸多安排之后,便做出了一個決定,准備在斗戰之前直接找上了周治,並將之斬殺。

    因為他認為到十六派斗劍之時,周治准備將更是充分,也將更難對付,現在卻是不同,若能直接斬殺,不但斗劍之時少去一個對手,未來因果也能一並解決。

    在張衍背后那個現世之中,雖並沒有周治此人,但風海洋卻是早早在斗劍之前就殺死了少清派班少明,替冥泉宗提前剪除了一個强橫對手,而其這一次的舉動,盡管目的不同,可卻是出人意料的相似。

    周治此人因受曜漢老祖之人願力寄托,所以稱得上是生而知之,但是不管如何了得,盡管資質悟性,乃至道行功法都是遠遠凌駕于同輩之上,可因為天機所限,其也並非非人,斗戰經驗同樣不可能不經切磋而來,故是玉霄派定下人選后,便開始四處拜訪各派同道。

    如此做一是為積累名聲,二就是設法了解弟子手段,以做到知己知彼。

    這便給了風海洋的機會,在周治一日出訪之際,主動上前下得約書戰貼。

    半路截殺是行不通的,其非是少清弟子,向來獨來獨往,又不懼與人交鋒,不說其背后有門中長老護持,就算無人,同輩之間交手,也不是一時半刻可分勝負的,那足夠援救之人趕來了。唯有這般光明正大下得戰書,才能令其無法回避,要是退縮,那麼這段時日積累下來的名聲必然喪盡,玉霄派再如何,也不會派遣一個有畏怯避戰嫌棄的弟子前去斗劍。

    風海洋這一番謀划果然逼得周治不得不停下應戰,只是因為雙方誰都不願在斗劍之前將自己手段暴露了出去,是以將斗戰之地約在了一處無人荒原之上。

    只是因為雙方皆門中長老在背后護持,所以要想了結對方性命的話,這几乎是一件很難做到之事。

    羽丘道人言:“這人是否便是那張道人選定之人?”

    曜漢老祖沉吟一下,道:“甚是難言。”

    冥泉宗乃是陵幽祖師所開創,不過這一位行事頗是神秘,除了那當日九洲化身之外,他卻是從未見過這一位,甚至那造化之精破碎時,也未曾見得其人。故是牽涉到其所立宗派的人或物事時,便很難斷言是否與之有關。且他通過截取來的因果知曉,九洲這段時日正處于道消魔長之中,此是天機使然,靈門之中偶爾出得一兩個俊杰,倒也不是太過突兀。

    玉漏道人言:“是與不是,無關緊要,看著便是了。”

    就算知道他們也不可能出手前去干涉,只能純憑周治自己去解決此事,要是這樣還被對面斬殺,那只能說是他們與布須天暫無緣法。

    風海洋為了對付周治,暗中准備了几個殺招,然而斗戰之中,卻是發現找不到太好機會出手,不僅僅是對方的確如傳說中一般了得,還有那背后看顧之人始終不曾放松警惕,就算勉强用出,也不過是提前暴露了自己手段。

    周治這處同樣也是如此,不過他不似風海洋,雖也有趁勢將這對手殺死的心思,可在發現機會不大的情形下,便放棄了這個打算。

    這一場斗戰前后五天,最后卻是以平局分手,雙方誰都未達成目的。

    因下一個關鍵之處還未曾到來,曜漢老祖等人再度把注意力放在僵持戰局之上。

    羽丘道人言道:“此刻張道人所以還能與我對峙,還是因為有那兩位在背后幫襯,要是能叫這二位退去,其人也就獨木難支了。”

    玉漏道人言道:“恐是那兩位不願。”

    羽丘道人一笑,道:“可以試一試。”

    玉漏道人言:“道友莫非還有辦法可說動其人?”

    羽丘道人言:“兩位道友可還記得我等上回于定中推算出的那一處麼?”

    玉漏道人言:“此事尚難確定,且是一個不好,可能于我不利。”

    羽丘道人言:“利與不利皆看能否為我所用,不妨將此事道于他們得知,若有礙,則將與我一憑承擔,若無礙,或也可打動這二位。”他看向二人,“便是這二位不退,我等也不損折什麼。”

    曜漢老祖與玉漏道人商議片刻,便同意下來。

    羽丘道人當即以驅使那意識化身來至兩人道宮門前,並打個稽首,道:“兩位道友可在否?”

    張衍化身此刻也在此地,他笑了一笑,自蒲團之上立起,道:“兩位既有事,那貧道就先行回避了。”說著,邁出出去,轉瞬不見。

    那兩名道人並不請羽丘入內,左首那人道:“道友若有事,便請直言。”

    羽丘道人笑道:“我來意兩位當明,不知兩位可否退出此爭?”

    兩名道人皆是面無表情。

    羽丘道人貌似誠懇道:“不瞞兩位,我等開辟此世,卻是想從那位張道友身上謀奪一物,我等若是取來,願意與兩位一同參詳。”

    兩名道人卻是根本不信此事,兩家本來乃是敵對,現在明顯是想過來分化他們,越是這樣他們越是要留在這里,對敵不利即是對己有利。

    除非對方拿出足夠令他們心動的東西,並且確定可以得到,那才有可能退讓。

    羽丘道人見兩人不為所動,便低聲說了几句晦澀不明之語,隨后笑了一笑,打個稽首,便就離去了。

    待他離去,左首那道人言:“當真如此麼?”

    右首那道人思量片刻,道:“不過是要我讓開罷了,若有這等好事,早便自己前去了,何必告知我輩?”

    左側那道人也是道:“道友此言與我之意相合,此中定有古怪,不去理會就是。”隨即一指外間,道:“道友以為此一局誰輸誰贏?”

    右首道人言:“那張道人能斗到現下仍是不輸,已然很是了得了,若有我二人正身相助,當有勝算,只是此回,其人當是難敵眾勢了。”

    左側那道人言:“道友以為此人可以為我同道否?”

    右首道人深思片刻,道:“若是讓玉漏等人撿去了便宜,倒也不好。”他頓了下,又言:“不妨待此戰之后再論,若是這位張道友願與我同享大利,那我也不吝相助與他。”

    兩人一致認定,張衍終究是一人,勢單力孤,就算眼前支持一時,可長久下去仍是無法占據優勢,這一戰多半會戰敗。

    不過煉神之間輸贏不是只看一場勝負,你在無法把對方徹底壓垮的情形下,只有有機會,對手還是可以卷土重來的。所以他們認為,還不如趁此機會,設法將張衍拉攏過來。

    這里最重要的原因,他們見曜漢老祖三人如此大費周章,也是對張衍手中之物頗感興趣,也是有意一窺究竟。

    而另一邊,張衍也是認為,雖兩邊暫且勢均力敵,可長久下去並不妥當,因為只要有一方實力稍振,就可壓倒另一邊,曜漢老祖那邊乃是三人,無論手段還是機會,都是遠遠大于他這一邊,故是他必須有一個關鍵時刻可以反制對方的手段。

    此刻他雖是通過隔空交手又觀摩到了一些變化,可是能夠直接用到斗戰之中卻是十分有限,而且對面也很是謹慎,守御的異常堅穩,不給他任何機會。

    好在舍此之外,這里還有一個突破口。

    前次曜漢老祖與他相爭時,明明法力弱于他,可是卻將他優勢化解,這是因為后者設法提升了法力層次緣故,而現在兩邊旗鼓相當,並不是對方沒有變化,而是因為他吸取了前次教訓,沒有讓對方搶占先機罷了。

    此刻雙方法力變化都稱得上是一般無二,但只要有一方稍稍占據上風,就有可能使得勝負天平為之傾斜,而他在這里還藏有一個后手未動。

    他心下忖道:“若到必要之時,不妨試一下那手段,便不能勝,也能壓其一頭。”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7-12-30 19:4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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