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大道爭鋒 作者:誤道者 (已完成)

   
不是小孩 2012-11-2 13:39:5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5 7358350
superiss 發表於 2018-1-1 23:10
第三百二十五章 兩法皆用立道心

    張衍意識再次入至布須天內,這次就不止是為了參悟玄妙,提升道行了,也是為了找出如何主馭這處地界的辦法,唯有如此才能抗衡來自外間的大敵。

    只是他沉浸許久,與上回一般,感覺自己面對的乃是一片混沌汪洋,心念意識可以浮沉來去,但是想要將這些納為己用,卻是無法做到,總是顯得虛蕩不著力。

    他自成就真陽之后,大多事都是念轉即生,意去即成,倒是許久不曾有這等感覺了。

    在不知過去多久之后,仍是摸不著頭緒,他知曉這不是辦法,便自里緩緩退了出來,並思量起來。

    就如他觀望入布須天深處,就可以一定程度上借用布須天偉力一般,他認為這里肯定是有一個關鍵之所在的,只要掌握了此處,就能主馭整個布須天的。

    可方才他意念徜徉許久,並往深處探尋,卻始終沒有尋到,甚至自身也感受到了一定壓力。

    以這等情形看來,這應該是自己修為尚且不夠,雖是能夠沉入進來,但距離尋到那物,還是有所欠缺。

    那要做得此事,看來首先需得提升自身道行了。

    若是沒有別的途徑,那麼唯有設法找到更多的造化之精殘片或是在求己之道上下功夫,好在布須天與眾不同,本身就是那造化精蘊所在,故只要守住此地,自然就做成此事,可謂兩不耽擱。

    于是如先前所為一般,用心參悟玄妙,令種種大道至理映照己身,但他並不敢沉浸太深,稍有不對,便立刻自里退出,純化理清所得,而后再度重復此舉。

    隨著他用心修持,道行也是節節攀升,但是經他感應推算下來,這般距離自己掌制布須天還相差極遠,固然布須天深處沒有過去未來之分,可是神思退出后,用來明悟大道至理卻是需要耗費功夫的,可眼前雖是安穩,不代表不會有麻煩到來,多耽誤一刻,那就會給那些找尋布須天的外敵多一分機會。

    他思忖道:“莫非真要以正身進入,方能得享大利麼?”

    這是一個極大誘惑,若是正身入內,看去待得下回出來,或許就足以對抗所有同輩了。

    可他心中對此卻是警惕万分,因為正身入內,稍有差錯,不及將大道至理及時運化感悟,那麼自身就會被動融入其中了,那就再無自己了,而且他總感覺這里有些許不妥之處。

    想了一想,他決定暫停參修,而是先行推演,看還有什麼疏忽的地方。

    在用心推演許久之后,他終是發現問題何在。

    若是正身進入,得布須天庇護同時,同樣也受布須天制束,首先一個,進出就並不是什麼容易之事。

    以往在凡蛻之時,破開天地之障入去界內,總要延緩數載乃至數十載,現在面對布須天,進來出去也需面對如此情況,盡管在此間參悟不會有過去未來,可待到想要出來時,則會因此而耽擱,最重要的,要是不及趕了出來,那就會徹底迷失此間了。

    不過他也想到,青聖敢于開口,說自己需入其中躲避,那麼或許過去解真這一關之人能夠不受此累。但也有可能是他身上法寶能得以庇護自身。

    思索到這里,他心道:“看來唯有先試著渡過解真之關,待再看能否以正身入去此間一窺端倪了。”

    只是這里問題又回到了前面,僅僅只是依靠參悟造化精蘊之所還是太慢了,所以他認為,這里只能同時那兼顧那求己之道,方能在最短時間內提升道行。

    他當即分出一縷意識,開始觀注己身。

    求己之法,就是托願自身,期向大道。

    但這也並不是憑空而為,若是找不准方向,不得要領,就算能提升道行,提升也是微乎其微,而唯有找對了道路,方能尋此攀升。

    若有一比,那麼前者就如同是將自身力量漫無目的的分散出去,便有無邊之能,收獲也是甚少。而后者就是力聚一處,並明確往一個方向走去,那麼自是很快能見得成效。

    但是同樣,因為求己之道阻礙都是來自自身,若是你認准道途之后,要是修行不夠堅定,那日后很可能就會頻頻遇到神關心障,一旦無法過去,生出質疑之心,那麼道行法力很可能就會再也不得提升。

    所以這等修行,也不能急功近利,需得量力而力,時時辨明自身,方能扶正大道。

    這也難怪簪元道人乃至曜漢老祖等輩都是在外求求己兩道之中取一而用,而不是兼修,這不單單是因為兩條道路表面看去方向不同,也是為了避免在修行時生出更多變數。

    不過他認為,執著單一道途,這本身就是一種畏避,是其等先有了道心之執,才有了后來道途才險,而非是倒轉過來。

    只要立正道心,那就可以避免這些。

    譬如青聖,其道心便是斬滅一切外物,唯一獨道。

    曜漢等人乃是外求,那麼道心就是重拾造化之精,重開大道之門。

    而他所取之路與兩者都是不同,那麼自身道心又該為何?

    他不由想到了當年入得洞天時,為開創出一門無需外物之法,此法門實際也可算得上是求己了,但就算無需修道外物,人活天地之間,也少不了衣食外用,是以舍棄外物也不是絕對的,只是以此擺脫了某一方面的桎梏,求得了更好出路,而從根本上說,只要不曾超脫,就無太大不同。

    他心中此一念生出,思緒驟然理順,頓感前方清澈明朗了几分。

    有己既有存,有外既有道,自己之道心,當就是道用諸常,彼己渾然。

    道心立起,就有了明確道路可行,前方也沒了疑惑。

    他沒有再猶豫,當下以此憑,開始觀注自身,從另一方向上開始提升道行。

    就在他修持之時,門下弟子魏子宏此刻正往玄淵天而來。

    張衍在言明自身尋訪上境之前,曾在世間留有一具分身,所以在眾弟子看來,其雖是去求取上境了,可感覺之中,卻好似並未真正離開。

    諸弟子若無事,通常不會前來攪擾,只是不久之前,山海界包括溟滄派在內的几個宗派,忽生一些難以預斷的異象,几派上層至今難有定論。

    好在有張衍這位真陽大能坐鎮在上,可以求問,于是請托魏子宏前來問詢此事。

    不久之后,魏子宏來至清寰宮大殿之前,遁光一落,見景游站在那里,便上前一拱手,道:“景師兄,不知恩師可在?”

    景游笑道:“老爺知曉魏上真要來,特意命小人在等相候。”

    魏子宏道:“勞煩景師兄了。”

    只是這時,他忽然察覺到,景游身上氣機似與以往大有不同,好似並非這天地之中一員,他也沒有去深入多想,景游作為自家恩師近侍,想來總能得到一些好處的。

    他踏步入得殿內,到了里間,見張衍端坐玉台之上,上前一拜,道:“弟子拜見恩師。”

    張衍笑道:“免禮,徒儿今日為何事而來。”

    魏子宏躬身一揖,道:“回稟恩師,弟子此來除卻向恩師請益道法外,還有一事,前日溟滄、少清、冥泉三派供奉飛升真人及掌門的牌位都是不約而同有所晃動,只是諸位掌門及長老經過推算,都難知其中原委,故此托弟子前來一問,為何會有如此異象。”

    張衍聽罷,若有所思,本來諸世一切運轉,都不可能瞞過他,尤其是這等變動。但之前為應對曜漢老祖等人的進攻,他為了確保因果不被竊取過多,所以刻意隔斷了與現世的牽連,沒有多去查問,實際現世中若非有宗門同道乃至弟子門人,他也不會關心太多。

    而現在聽聞此事,他心中有感,這說不定是因為自己參悟布須天才引發某些變動,心中推算了一下,前方卻是模模糊糊一片。

    他思索了一下,沒有繼續追究下去。

    諸位祖師乃至難以測度的魔藏主人,當日應該是在九洲之上做了什麼布置,其中很可能涉及到了布須天,只是從他現在的角度去看,當不止意識灌入現世那麼簡單。

    而這几位大能也不會無緣無故做這些安排,若是緣法不到,最好不要主動去動,否則恐怕引動什麼不妥變化。

    他道:“此事我知道了,你待回去之后,可告知各派主持之人,此事無礙,叫他們放心就是。”

    魏子宏道了聲是,正事說過,隨后他又請教起道法之上的疑問來。

    師徒問對有半月之后,他心中疑惑盡解,這才告退出來。

    只是可待出來之后,卻是忽然發現,自己恩師與之前所見相比卻是有些不同,氣機之上更為渺然莫測,可偏偏自己在當時竟然毫無所覺。

    他立定腳步,忍不住問道:“景師兄,恩師莫非已是……”

    景游看著他,點了點頭,低聲道:“老爺已是回來了,只是現下有礙,還不及明告此事,上真一人知曉便好。”

    魏子宏心中一震,他深吸了一口氣,回首看向道宮,他沒有想到,自家恩師竟然走到了這一步,既又驚喜,又覺振奮,同時他心中也是感到一股沉重之感,能令恩師這等修為之人也需慎重對待的,想來不是什麼簡單之事。他對著景游拱了拱手,就遁去下界了。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8-1-2 22:58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8-1-1 23:11
第三百二十六章 寶靈雙神鎖陰陽

    張衍在魏子宏退下之后,意識一轉,回到正身之上,他發現就在方才那一刻,正身手中玉盤似有些許異動,但是再作察看,卻怎麼也無有動靜了。

    他猜測這很可能與那些異象有些關聯。

    他思索了一下,既然已決定眼前不去理會此事,那也不必再去深入探查,現在莫說看不到里間緣由何在,就算有了結果,自己也不一定有能力去解決。

    目前修行對他來說才是最為重要,這些疑問大可等到以后只要有了足夠道行法力,再去一探究竟。

    如今他兩道兼求,神意分用,道行提升已然快過以往甚多,只這已是他目前所能做到的極致了,想要再快些,卻已是不可能了。

    現在他自身法力道行每時每刻都在進步之中,自踏入道途以來,已是許久未曾感受到這等情形了。

    可雖是不斷深入布須天,但此間卻是深廣無盡,好似永遠無法找到那片緊要所在。

    對此他還是極有耐心的,這處造化精蘊就在自己手中,只要設法將此維護住,並按部就班修持下去,終是能夠達成目的的。

    至于外敵到來,這是沒有辦法避免的,好在他每時每刻都在進步之中,此輩來得越晚,那應付起來就越是從容。

    隨著他全身心投入進去,漸漸摒外存內,法力層次也是在此過程中悄然拔升變化。

    不知過去多久之后,某一刻中,他感得有一股熟悉法力到來,便從深沉坐定之中覺醒過來,睜目一看,卻見來人乃是簪元道人,后者對他打一個稽首,道:“道友有禮,又來叨擾了。”

    張衍笑了一笑,振袖起身,還得一禮。

    這一位反復尋他,如無意外,當也是為了自己身后那布須天,不過其人比之曜漢老祖等輩,卻是講理許多,並不用那等强硬方式,而是一直在試圖施恩圖報,雖說也是懷有目的,可畢竟自打交道開始,他從來不曾吃虧,反而隱隱從其處得益不少,所以也不吝好言招呼。

    簪元道人言:“道友當日曾問,我尋道友到底是為何事。”

    張衍笑了一笑,道:“哦?道友終肯明言了?”

    他始終不曾表明要與對方站到一處去,本以為對方在沒有准確答復后,還不會與他將事情說透,沒想到這次居然主動提及了。

    只是他以為,對方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如此做,要麼是發生了什麼事,導致原來態度發生了變化,要麼就是遇到什麼難處,迫切需要的他的幫襯。

    簪元道人對他再一個稽首,道:“在下欲請道友去見得一人,不知道友可是願意?”

    張衍不由來了些興趣,簪元道人背后那人恐怕就是關鍵所在了,他道:“既是道友誠意相請,貧道當前去一會。”

    簪元道人面上一喜,道:“只是如今道友正身恐無法去往此地,需得虛身前往,”因怕張衍誤會,他又加了一句,“非我刻意如此,而是那處所在乃是一處定世,以道友眼下道行,尚難收束法力,恐是難以入內。”

    張衍聽他這麼說,卻是更感興趣了。

    他為參悟功果,對付外敵,需得盡快提升自身實力,本也無意離開這里,當下神意一轉,分出一道虛影分身出來,便隨簪元道人而去。

    虛身在漸漸遠離他自身法力波蕩后,不知過去多久,前方已是陡然一空,往常所能感受到得諸多煉神偉力也是變得微乎其微起來,他心中明白,這應該是對方將之遮擋去了。

    簪元道人這時示意道:“道友請看,這便是我等去處了。”

    張衍隨他所指看了過去,便見那里有一處凝滯現世,望來宛若琥珀,沒有過去未來之分,應當就是其人口中定世了,對此他也不是一無所知,因為煉神法力交融也難免會令他得悉更多東西,只是未曾正式接觸過,還難知其中玄妙,此回倒是正好順便觀摩一番。

    簪元道人見他凝望此間,便解釋道:“道友,這等定世,唯有修道人破開頑真,方能開辟。我輩居于此中,法力不及于外,不至交融碰撞,外人便難察我輩所在,可為那托庇之所在。”

    張衍微微點首。

    他現下已知簪元道人為何說正身不好前往此間。虛寂之中,在煉神法力彼此對抗之下才有了那遠近之分,僅憑借自己,永無法去到自身法力不及之地。

    而似這等所在,因為對方法力完全遮絕,並藏在極深之處,這意味著哪怕有人指引情形下,他也無法憑自身之力到得那里,想必唯有同樣破開頑真之人,才能找到彼此。

    不過他也知曉,此刻看到的也僅僅只是表面,這里間肯定還包含著更為復雜的東西。

    他問道:“似如此等地界,不知虛寂之中有多少?”

    簪元道人搖頭道:“此卻難知了,虛寂之中,有無並非一定,道友得功行到了,當能明白,不過道友放心,這定世之所在,通常除卻交好之人,外人是難以挨近的。”

    張衍一聽,不由心下失笑,卻是想到了上次青聖與他拜別后,羽丘道人上來討要寶物,其言可來蒼青定世去尋他,按照簪元的說法,這顯然就是打定主意不肯歸還了。

    但要說此等地界便就外人難近,那也不見得。

    青聖應該也能開辟這等所在,可是其仍是認為需用布須天才能托庇自身,可見定世並不是毫無缺陷,至少在面對其口中的“危難”時是沒有辦法抵擋的。

    簪元道人這時對著那現世一揖,道:“道友,客人已至。”

    少頃,聽得里間有聲傳來,道:“在下因故難以出來迎客,還要勞煩道友請尊客入內一敘。”

    簪元道人道一聲好,他作勢一請,道:“道友請隨我來。”說著,當先往里邁步。

    張衍一擺袖,隨后跟了上去,隨后便見這方定世從靜化動,仿佛流淌起來一般,有波蕩漣漪泛出,他見此景,心中不禁又有所思量,現世若有動,便即有了生死消長,所謂定世,當也不是一成不變,這既是缺陷,同時也是給自己留下一條生路,不然一旦有外力摧毀此間,躲藏其中之人恐就一同消亡不見了。

    在他思索之間,眼前一晃,卻已是入到了這現世之中,見此處單調無比,無有生靈万物,天地分作黑白兩色,有一名寬袍道人坐在陰陽兩氣之中。

    簪元道人言:“這一位乃是神常道友。”

    那道人看去溫和有禮,對著張衍遙遙一個施禮,並道:“道友有禮,請恕在下無法起身。”

    簪元道人解釋道:“神常道友因功法之故,正身固束在此,非是慢待道友。”

    張衍能夠看出,這一位似是將自身封鎮在了此間,那身上道袍似就是一件寶物,他還得一禮,道:“無礙。”

    神常道人張開兩袖,道:“道友可是奇怪在下何以如此?”

    張衍笑了一笑,道:“確有几分疑惑。”

    神常道人指了指自己,道:“道友當是見得在下這身道袍,此本是在下原身。”

    張衍一聽,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心中頓時有數,這一位當就是青聖口中的造化寶靈了,不過只要對方不來與他為敵,他也不在乎其出身如何,況且對方看去是有求于自己,故是神色如常。

    神常道人說出此言后,見張衍並未流露出任何敵意,一如方才見面時一般,不由放松了一些,知道后面的話可以繼續說下去了。

    他嘆道:“在下當年斬除頑真之后,本以為已過此關,奈何未曾算計到,我本身實則有兩個意識,原來彼此誰也不知對方存在,可頑真一失,便就互有感應,只是對于道途認識,互相卻有不同之見,其偏激無比,視同道為敵,所幸那時正由我占據主身,故是將自身封鎮起來,以免遭自身受其牽連。”

    張衍聽得此言,才是明白原來先天寶靈也是一樣存有頑真,不過一想也確實是這樣,就算是造化精蘊所生寶靈,在顯化之前也同樣是先有了存世之痕,而在交融蛻變之后,自當又是不同。

    神常道人這情形,確實是個大麻煩。

    兩個單獨意識,偏偏道念又是不同,不解決此事,那恐怕是什麼事也做不了。

    他道:“那兩位道友邀貧道來此,莫非是與有關麼?”

    神常道人言:“正是。”

    簪元道人在旁道:“神常道友與那一位現下交替主持身軀,本來兩邊相持不下,只是那一位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其主正身之時,所擁道行竟是高過神常道友一頭,雖眼前不顯,可長此下去,遲早難再鎮壓。而神常道友用過許多辦法,都無法解決此事,后來發現,除非道行能大大提升一步,推算到此變緣由,方有可能再占上風。”

    神常道人搖頭道:“這還不是最為麻煩的,那一位駐身時,還在找尋其余造化寶靈,雖現下還無結果,可這般下去,遲早會被其人得逞。”

    簪元道人這時對張衍鄭重一禮,道:“現下唯有道友手中那造化精蘊,方能解救神常道友了。”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8-1-5 20:42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8-1-1 23:11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天生造化隨心道

    張衍聽著兩人之言,並沒有立刻給出回應,而是在那里思索此中關節。

    神常道人意識兩分,身軀唯一,按理來說,無論哪個占據上風,法力道行本來應該是一樣的,現在出現的這等情況,恐怕是其本來是異寶顯化有關。

    雖他還不明其中緣由何在,可要是人身修士,絕不至于如此,修道途中定會發現此事,不是先前解決了這個問題,就是早已做好了妥帖布置。

    這般看來,造化寶靈盡管得天獨厚,可也只是受了造化之精遺澤罷了,在道行修持上未必比得過那些正經修煉上來的修道人。

    不過要是如其所言,另一個意識已然連通了外人,這倒是個大問題。

    現在神常道人已經知道了他手中有造化精蘊之地,那麼另一個意識應該也是知曉了,要是不解決此事,那麼最壞情形下,他除了要應付由那惡識占據身軀神常道人外,恐還需面對那被招呼過來的另一個顯化寶靈。

    從表面上看,現在最好辦法,就是設法助其壓過另一邊的意識,那麼就能順利解決此事了。就算有外敵來,也是由其人先頂了上去。

    可他並沒有馬上做出回應,因為這里面有太多值得思量的地方了。

    神常見他不回答,猜測他是在權衡這里得失,神情誠懇地說道:“在下知曉,此事令道友為難了,在下並不是要吞奪那方造化精蘊所在,只要能借助一時便好。“說到這里,他又言:“我得道顯化之后,這寶身已然蛻下,道友若願助我解決此事,我願將此雙手奉上,以為謝禮。“

    張衍不置可否,按照青聖的說法,造化之寶只要得了一件,對敵同輩就可立于不敗之地,既然其這麼說,那很可能是連斬卻頑真的同輩都能抵擋,可他也能夠聽出來,其等對此也並無確切把握,只是想姑且一試。

    但意識之事,是最難弄清楚的。

    假設眼前這一位的意識其實已是被另一邊的意識制約住了,現在只是拿言來欺他,那該如何?

    當然,這也有可能其自家也不知曉,可這里問題將更是嚴重。

    現在其道行比不過另一個意識,那得了造化精蘊,會否也助另一個意識一起提升道行?

    這里種種,都使得變數太多,他可沒有興趣將東西奉上之后,還造出一個大敵來,哪怕對方拿出一件至寶也是一樣,甚至對方要做手腳的話,那連至寶本身都是不可信的。

    簪元道人見他久久不言,道:“不知道友是如何思量的?”

    神常道人則又道:“道友不必有所顧忌,那造化精蘊畢竟是道友之物,若是不願,我等絕然不會强逼。”

    張衍正聲道:“恕貧道直言,此事只憑言語,實難以證明兩人所言為真。”

    神常道人聽此言,並無不悅,反而道:“道友說得是,慎重以待,此是應該。不該急于下定論,那麼道友以為,該如何辨別此事呢?”

    張衍看向二人,道:“貧道欲見得另一位,不知可否?”

    “這……”神常道人猶豫了一下,“倒無不可,只是……”

    簪元道人在旁言道:“道友,那兩股意識交替,無有固時,神常道友也不知什麼時候那一位會出來,且那位每出來一次,實力便增長一分……”

    張衍看向神常,道:“那這位下一回出來,會壓倒道友麼?”

    神常認真考慮了一下,道:‘雖是其每回都有精進,但在下眼前尚還能鎮壓得住,只是道友若要見,恐要等待許久了。’

    他也知道,區區几句言語是沒有辦法取信張衍的,唯有見到事實方有可能,不過他也不可能主動讓那意識占據,因為那意識忽然道行增長了許多,這使得他馭主正身時,必需盡可能提升道行,以免被落下太多,這樣才能鎮壓住這里,不被其脫身出來。

    張衍對其另一個意識很感興趣,很想看看其究竟是如何做到這些的,是否又如他心中猜測的那般,他道:“無妨,貧道乃是虛身到此,可以在此相候。”

    神常道人見他願意等待,便對簪元道人一個稽首,道:“還需道友在外防備,我與張道友在此便可。”

    簪元道人也是打個稽首,道:“那我便先行離此了。”隨后身影一暗,漸漸不見。

    張衍感覺到,原本這個定世有一股沉悶壓抑之感,可隨著簪元道人離去,卻是又輕松起來,他當即明白了,另一個煉神同輩在此中,是會對定世會產生壓迫之力的,並無法停留太久。

    神常道人這時一點指,憑空生出一座殿宇,張衍身前也是出現一個蓮花玉座,道:“方才只顧言語,卻是怠慢了,還請道友坐下說話。”

    張衍擺袖坐下,便在此與之談法論道。

    神常道人寶靈顯化,這一番言談下來,他卻是從其口中得知了不少關于此輩的秘聞,此回到此,便不提其余,這個收獲也是足夠了。

    難知過去多久之后,神常道人忽然鄭重言道:“其快來了,道友稍候定要小心,若他要出來,開口許下什麼言諾,道友万不可受他言語蠱惑。”

    張衍感覺其氣機正在衰落下來,知他所言不虛,道:“道友放心就是,貧道絕然不會任意妄為。”

    神常道人緩緩把頭低了下去。

    張衍等有一會儿,發現其氣機陡然有所不同,再看去時,一個恍惚之間,發現其已是變作了一個七八歲模樣的童子,只是其已然被另一個意識替代了。不過這身形變化,由心而使,只在一念之間,他只需辨准氣機,就知其實誰人,外相如何,並不重要。

    那神常童子目光天真澄澈,他極為好奇地看了他兩眼,道:“你是兄長請來對付我的麼?”

    張衍仔細分辨了一下,神常道人的確換了一個意識,若是之前內斂憂愁,有君子之風,那這一位給他的感覺卻是天真活潑,猶如稚子。而且其一開口,便稱呼神常道人未兄長也很有意思,看來兩個意識之間的關系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他笑了一笑,道:“貧道是被請來此處不假,但還未曾答應要對付誰人。”

    神常童子恍然道:“是這樣啊?”隨著他站了起來,張開小短臂,帶著期盼道:“那麼你能助我從此間出去麼?”

    張衍留意到,神常童子居然能站立起來,道行之上的確比神常道人高出了不少,這才能擺脫些許束縛,他笑了一笑,道:“我雖非應下任何事,可也是你兄長請來的客人,卻又為何要幫你脫困?”

    神常童子露出苦惱之色,似是在想怎樣才能說服他。

    張衍沒有等他開口,又是言道:“貧道有些好奇,你與兄長該是同時修道,為何你道行更高一籌?”

    本來他想自己觀察其中玄妙,然而接觸了這一位之后,他覺得自己直接開口動問的話,對方很可能會直接告訴他答案。

    果然,神常童子得了他這一說,好似受了誇贊一般,昂起腦袋道:“那是因為我行得乃是正道。”

    張衍又問:“何為正道?”

    神常童子奇怪道:“正道便是正道呀。”

    張衍思索片刻,雖對方這一句話看去等若沒有說,可他卻是隱有所悟,造化寶靈與尋常修士不同,作為得入世便俱被莫大偉力的物事,此輩應該是天生就有道可循,就是所謂“正道”了,而神常道人所做出的選擇,恐怕是與此相悖。

    神常童子只是秉持本心而動,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若是以論道方式與之交談,應該是得不出什麼了,他並沒有糾纏于此,而是指向了正題,道:“道友若能脫身,不知想要做些什麼?”

    神常童子不假思索道:“自是憑心而為。”

    張衍這一次聽到得回答仍是不包含任何實際,可他卻能懂其中的意思。

    只憑本心行事無錯,可若不知約束,就是隨心所欲了,要是法力道行高深之人如此行事,那對人對己,都是一場劫難了,偏偏神常童子並不認為這是錯的,反而認為如此方才是對的。

    他又道:“聽聞你將喚了一名同道過來幫助自己,貧道便是不出手,想必道友也有機會脫困。”

    神常童子咬著手指道:“可我喚他來,非是來助我脫困的。”

    張衍笑道:“哦?道友既非是為此,那喚得這一位到來,卻又是為何呢?”

    神常童子認真道:“喚得他來,當然是為了吃掉他啊,這樣我方能增長道行,這樣就能早一些脫困了。”

    張衍目芒微微閃動了一下,雖是短短一句話,卻是暴露出來不少內容,神常童子能通過吞奪其他異寶來增長道行,只不知這是其獨有的本事,還是造化寶靈都是如此。

    還有一個,神常的兩個意識應該是互相之間並不了解,神常道人恐怕只能模模糊糊感覺到另一個意識的意圖,而並不明白其真正想法。

    而神常童子的道行之所以能夠高出另一個意識一頭,說不定是先前已經得到了什麼好處,甚至有可能,其已然吞奪了某個寶靈!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8-1-5 20:5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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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不若恃靜自為法

    張衍念頭連轉之下,忽然想到,因為一体雙意之故,神常道人所知之事,神常童子或許也是知曉,有些事前者會有所諱言,可面前這一位卻就無所顧忌了,他倒是可以借機問一些事。想到這里,他便道:“我與簪元道友與言談之中,察覺他暗懷憂懼,似是危劫隨時可至,不知道友可知緣由何在?”

    神常童子好奇道:“兄長沒有與你說過這些麼?”

    張衍笑道:“神常道友結識未久,所談論者,俱是道法妙理,卻不曾說及這些事。”

    神常童子得意道:“我知道,我知道。”

    張衍見他昂著頭,一副快來問我的模樣,不由有些失笑,的確是心性純真,可也是因為這樣,若任其出去,方才是最可怕的。他道:“卻要請教了。”

    神常童子小臉認真道:“那是因為虛寂之中有一位還不曾存在之人,其人若出,便會危及諸有同道,我輩若無與之相抗之人,那麼就會被他侵害滅去,墜入永寂之中,只虛寂之中若無變數,那麼這一位就未必會顯身,簪元道友之所以憂慮,那是因為變數已顯,此人出現的可能大大增加了。”

    張衍若有所思,所謂還不曾存在之人,其實說得並非是未來,而是這一位是必然出現的,並且其已然為諸多同道所知曉,只是未到機緣,故還不曾出現在人前,至于那變數,很有可能就是指他背后的布須天,因為這方造化精蘊所在很是獨特,便連當年太冥祖師都曾留下手筆。

    當然這只是他的推斷,或許還有一些他不曾知曉的東西,這便無需去多問了,是這樣也好,不是這樣也罷,只要其人還未出現,就是仍有足夠余地去做准備。

    他又問:“若道友道行有成之后,將會如何對待你那兄長呢?”

    神常童子露出疑惑之色,道:“若我功成,兄長自將和我一同行步正道,還需如何麼?”

    張衍登時了然,對方雖然意識有了自我和兄弟之分,可對兩者合同一体並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對,或許在其看來,吞掉神常道人便就使得其與自身行在一處就行了,而對方是否有獨立意識其實並不重要。

    他不由考慮起來,要是任由神常童子脫困那絕然不可行的,但是徹底壓過神常童子也不見得定是好事。

    可以看得出來,此事神常道人自身也無多少把握,所以兩個意識混融合一之后,也未必見得定然其主馭身軀,要到最后反而是神常童子的意識占據了上風,那便很是不妥了。

    目前唯有維持現狀,兩者之間達成平衡,方才是最好的。

    神常童子見他久久不言,往前挪了一點,仰著頭,睜大雙眼好奇瞪著他。

    張衍見他如此,笑了一笑,道:“不知道友召喚的那一位是何等樣人。”

    神常童子又是咬起了手指,唔了一聲,道:“長得有點像長兄。”

    張衍心念一轉,這話之意,應該非是指那人長得像神常道人,而是說雙方都是造化寶靈所化,所以本質上相近,甚至也有可能和神常道人一樣本為順從本來,一樣行得是求己只道。他再是問道:“那不知這位何時到來?”

    神常童子搖頭道:“我亦不知,我只是呼喚,他來與不來,卻無法左右。”

    張衍道:“既然這位遲遲不來,道友莫非未曾想過換得一人麼?”

    神常童子小臉皺了起來,露出苦惱之色,道:“尋不到合適之人。”

    張衍再是問過几句,才是明白,神常童子所能找尋到的,只是是法力道行抵于自己之人,這樣也方便自己吞奪,可換個角度看,能被喚來之人天然是最為合適的,若是道行過高,想來也難以應付。

    神常童子這時忽然一撇嘴,道:“兄長要出來了。”說著,他乖乖坐了下來,兩只小手抱住了膝蓋。

    過得片刻,其身上氣機又發生了些許變動,隨著一道氣光閃過,頃刻間再度化回了原先的神常道人的模樣,只是其卻是露出疲憊之色,他抬首看向張衍道:“道友可是見過那位了?”

    張衍頜首道:“已然見了,道友可還好?”

    他能看得出來,神常道人能夠這麼快取代了神常童子,應該是强行調用了事先布置好的封鎮之力,這其實是自己對抗自己,不然以其無盡法力,絕不致這般。

    神常道人把氣機理順,站了起來,稽首道:“有勞道友掛礙,只是一些小手段,稍許動用,並無大礙。”隨后他抬起頭,帶著些許期切道:“道友既是見過那一位,當知在下所言無虛,不知此刻可願意相助在下麼?”

    張衍沉吟一下,才道:“貧道以為,尊駕原先所想,卻並不是一個上好選擇。”

    神常道人一怔,但卻沒有著惱,而是抬手一禮,認真請教道:“敢問道友,這是為何?”

    他之前論道時,便就發現,張衍雖然道行不及他,可因為一身本事是自身修煉得來,而非得了天授,所以對于道法的理解在某些方面比他更為深刻透徹,故是對其意見不敢不重視。

    張衍將自身考慮的些許關節說了出來,並且表明,除了意識不明這個最大問題外,還有就是難以確定神常道人參悟布須天時,會否帶動神常童子一並提升道行。

    神常道人長長嘆了一聲,這些他之前其實也有過考慮,只是他與簪元道人商量下來,認為神常童子道行增長極快,而隨著優勢積累擴大,他終有一日是會鎮壓不住的,這威脅近在眼前,所以他不得不冒險一試,不過在聽張衍之言后,好像另有解決辦法。

    他試著問道:“那麼道友以為該是如何?”

    張衍道:“貧道以為,道友該當維持眼下,以兩邊都不壓過為好。”

    神常道人神情沉重道:“非在下不想如此,只是那一位已然道行高于我,我若不及時想些辦法,再這麼下去,恐將無力相抗。”

    張衍微微一笑,道:“貧道以為,道友其實是過慮了,那一位道行絕然不會無緣無故抬升,貧道與之接觸下來,認為其此前當是吞奪了一個先天寶靈,才致如此。現下仍在提升之中,應該是這一次余澤未盡罷了,等到耗盡,再不給其吞奪機會,當不會再有這等情形出現。”

    神常道人似有些意外,隨后他似想到什麼,拿決推算了起來,過去片刻,他嘆道:“原來如此,這里卻是我疏忽了。”

    他解釋了一下,張衍才知,造化之精破碎后,也不是所有寶靈都能顯化出來,事實上大部分都未成孕生出來,只是一個寶胎,其便成了那些顯化寶靈食糧。

    神常道人早年前也曾得了一個,只是他不走此道,所以只是之封鎮在了某處,想來就是這一個被神常童子吞掉了,之所以其沒有未曾往那處去想,那是因為他另行道途之后,唯恐自己不自覺走上老路,所以自行掩蓋去了關于這等事的識憶。可現在得了張衍提醒,這些卻又自本心之中浮現了上來。

    他嘆道:“也是在下大意了,方才給了其機會,若其真是由此脫困,卻是罪莫大焉。”

    張衍道:“道友為阻得那一位出來,不惜自困正身,又何罪之有?現下道友只需待得那一位道行不再增進,便可渡過此關了。”

    神常道人苦笑道:“只是在下卻怕無法捱到那時。”

    張衍道:“道友一人鎮壓不住,那為何不找人相助?”

    神常道人為難道:“這卻極難做到,我輩求己,只能自求,外人相助,法力便是過來,也可能會互相衝撞,便如簪元道友,也無法在我定世之中久留,不然也不會讓那一位有吞奪寶胎的機會。”

    張衍微微一笑,道:“既然貧道說得此言,自然有解決之法。“他把手掌打開,于心中一喚,須臾,一枚金光燦燦的寶珠虛影已是憑空浮現了出來。

    “此是太一金珠,乃是自造化精蘊之地孕生而出,說來與道友同出一源,但卻俱無邊偉力,更能承載外來之力,貧道可將此物借于道友一用,無論道友用于鎮壓還是借力施為,都是可以。”

    神常道人頓時露出驚喜之色,道:“這寶物我亦見道友斗戰之時使過,竟不知也是造化蘊生。”

    張衍笑了笑,太一金珠意識早被他抹去了,又為他氣機所染,除非是與他對面交戰之人,不然很難辨認其中路數,只會以為是尋常造化殘片所煉。

    他一振袖,將金珠虛影撤了去,此只是一個照影而已,不得神常道人允准,他此刻一個虛影,還無法將此寶喚入進來。

    神常道人此刻輕松了許多,若有此物協助自己鎮壓,那的確又可堅持許久了。尋常造化殘片所煉之寶便給了他也無用,而太一金珠不同,從根本上說,與他其實並無不同,卻是能給他添得極大助力。

    張衍道:“現下唯一一個變數,就是那一位所呼喚的同道了,此刻還難知是敵是友,也不知其是否會一人到來,為穩妥起見,道友還需早做打算。”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8-1-5 20:58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8-1-1 23:12
第三百二十九章 縱然天碎猶可合

    張衍以為,要是來人只是一個,那還是很好辦的,要來得是兩個乃至更多,那就不那麼容易應付了。

    神常童子吞掉的寶胎也就算了,后者本身也沒有什麼意識,可那些寶靈顯化之人,除非如同神常童子那樣心思純真的,哪有人會在不明情形的前提下輕易送上門來?

    正常想法,怎麼樣也是會招來几個幫手相助的。

    且對方說不定也有吞奪神常童子的念頭。

    神常道人是知道此事嚴重性的,也是如此,之前才會不惜冒險,試著去壓過另一個意識,他躊躇了一下,道:“若是來人勢大,未知此道友可願相助?”

    張衍沒有半分猶豫,當即回言道:“貧道自當相助。”

    為保全布須天,他也同樣需要友盟。

    現在他差不多已知神常與簪元二人的目的,這與自己並不衝突,那正好可以聯手。

    要是他袖手旁觀,導致神常道人失敗或者意識被奪,那由于布須天的緣故,最后肯定還是會牽扯到他身上的,所以幫助神常也即等于是幫助自己。

    神常道人聞言欣喜万分,抬手為禮,道:“多謝道友了。”他想了想,鄭重道:“此事不小,在下需得把簪元道友找來一同商議。”

    張衍自無異議。

    神常道人當即將神意傳出,過得一會儿,簪元道人重又回得此間,不過這一回因無需帶人前來,未免與神常道人法力衝撞,所以同樣也化變出一個虛影到此。

    待現身兩人所在之地,他朝神常道人問道:“不知道友之事如何了?”

    神常道人將事情略微交代了一下。

    簪元道人聽罷,不由嘆息一聲,張衍建言的確很有用,可這並未能真正解決問題,留下那個意識終究是個隱患。

    張衍看出他想法,笑道:“兩位道友不必為此擔憂,此事終是能找到解決之法的,至少眼前不必行那冒險一搏之事了。”

    在他看來,只要使得外間不再有先天寶靈被神常童子吞奪,那就等于截住了源頭,下來神常道人只保持道行漲落,不去主動去破壞平衡,那麼這平衡之勢就可以無限期維持下去。

    簪元道人緩緩道:“道友說得也是有理,護住當前,此事唯有留待以后再尋辦法了。

    張衍見他仍是不能釋懷,考慮了一下,道:“若是委實除不掉那一位,那也不必想著定要除去,可待神常道友道行壓過其一頭后,試著將那一位的意識分剝出來。”

    簪元道人不由神情一動,道:“道友是言,為那一位尋一具軀体?”

    張衍點首道:“既不能共存,那便兩分,聽神常道友言說,虛寂之中,尚有不少流落在外造化寶胎,可以尋來一具,作為寄托之用。“

    當然,這個前提是神常道人的道行能勝過神常童子,不然是誰被分離出去便就難說了。

    神常道人思索良久,發現此路是十分可行的,而且是能夠真正做到的,他嘆道:“若到最后還尋不到解決之法,那麼唯有如此做了。

    簪元道人也是點頭,無論如何,這總算是有個退路了。

    神常道人這時對著打一個道揖,歉然道:“這回得道友提醒,總算不得犯下大錯,本該將此寶立刻奉上,怎奈在下還需此物幫襯,好鎮壓那一位,暫無法交予道友,還望道友見諒。”

    張衍灑然一笑,道:“貧道並未解決道友之事,道友又何須如此做,來日若當真了結可此事,道友若再要相贈,那貧道也不會回絕。”

    他這回看似什麼都未得,還將太一金珠借了出去,可實際上只是那一場論道就獲益不少,而且太一金珠乃是先天至寶,因為沒了意識,要想提升,除了反復祭煉,就是不斷與外力抗衡,現下等若借助神常道人之手行此事,嚴格來說,還是他占便宜了。

    神常道人言道:“現在緊要之事,就是如張道友所言,設法阻擋那一位所喚之人到來。”

    簪元道人低聲道:“怕是人已是來了。”

    神常道人神情一凝,道:“道友可是有所發現?”

    簪元道人言:“方才我在外守御,卻察覺有一股法力窺探,當就是其人了,只是被我逐回了去。”

    神常道人言:“若是能被道友驅逐,那其人法力當在道友之下。”

    簪元道人沉聲道:“若是就此退去,不敢再來,那是最好不過。”

    張衍搖了搖頭,他認為此事決不能寄托于敵方如何考量之上。

    這里也不能說簪元道人說得沒有道理,對方可能抱著試探之意來此,而在見到這邊明顯有所防備,換了是他,若無絕對把握,也不會冒著與同輩爭斗的風險來做事,畢竟虛寂除了這里,也不是沒有顯化寶靈了,可只要對方糾合同道來犯的可能存在,那就絕不能疏忽大意。

    神常道人沉吟了一下,道:“本來還有一事,想晚些時候再與張道友商量,只現在這等情形,恐是不得不提先言明了。”

    張衍道:“道友有話,盡管明言就是。”

    神常道人言:“不知道友可曾有感,虛寂之中,當會出現一名侵滅諸有同道之人?”

    張衍笑了一笑,道:“此事貧道方才與一位攀談之時,恰好蒙其告知此事。”

    照理說,他與神常童子談論過此事后,自身對此當也該有所感應才是,可奇怪的是,他並不能感受到其人存在,也不知是道行未滿還是有另有緣故。

    神常道人沉聲道:“道友既是明了,那在下也不必贅言了,此人雖還未曾顯身,可下來諸多同道之間必不會再如先前一般平靜了。”

    張衍點了點頭,他能理解神常道人之言。

    先前不知那人之存在,他對有些事看的並不透徹,而在明了情由后,卻是能將之理順。

    因為有這麼一個危機隨時可能到來,所以煉神修士為了避免自己被其人侵害,一定會各自想方設法增進道行,提升自己的實力。

    先前曜漢老祖等人几次三番來搶奪布須天,一方面應該是出于其自身本來就覬覦此物,另一方面,恐怕就是受得此等逼迫,所以怎麼也不肯放棄。

    再如那些顯化寶靈,很可能會加快互相吞奪,神常童子能輕易引來同輩窺覬,難言不是有此原因在內。

    而且可以預期,下來同輩之間的爭斗只會更多,不會減少。

    神常道人繼續道:“就算我三人合力,在這等浪潮之下,也不見得定能保全自身。故是在下思謀了一個辦法,要是能做成,說不定可以避過這此難。”

    張衍道:“不知道友欲為何事?”

    神常道人鄭重言道:“我欲並合天下造化殘缺,設法將之重聚一處,哪怕無法搜羅所有,也要聚半于手,這般就能與那人抗衡了。”

    張衍一挑眉,神常道人乃是求己之人,就算現在改換道途也沒用了,所以尋來造化殘片,恐怕也不是用來參悟的,而當是另有用途。

    果然,簪元道人在旁替其解釋道:“道友莫要誤會,神常道友尋求造化殘片,非為拿此精研道法,而是為借用此物鋪出一條活路。”

    張衍想到布須天能以托庇之用,便道:“莫非想以此造就一方不受侵害之所在?”

    神常道人重重點頭道:“正是為此。“

    簪元道人也道:“那得來所有造化殘片,我等因不外求,未免遺落,望能寄托于道友背后那造化精蘊所在之中,只是不知那危機何時到來,若是到時未能全功,不知可否容我二人入內托庇?”

    張衍聞言,認真思量了一下,這二位所提之事,與青聖之求其實有些類同,只是布須天所在那方現世之中,有同道師門還有門人弟子,在能夠真正主馭此方造化精蘊之地前,他是不會容許任何同輩入得此間的,他道:“貧道現下無法應允二位,待緣法到了,會有一個明確回言。”

    神常道人言:“無妨,搜羅造化殘片,也絕非易為,我等還不知能否做到,此事容后再談,也是不遲。”

    三人在此談論之時,卻有一個身披琉璃燦衣之人站在虛寂之中,正遙望著神常道人所造定世,其人渾身法力被牢牢收束在身軀之中,無有一絲一毫遺漏在外,其飄拂道袍里間空空蕩蕩,好似不存一物,唯有那一雙眼目輝光熠熠,明亮無比,看去如星辰一般真實存在。

    這時其人耳畔聽得有聲道:“道友便是被此中之人喚來的麼?”

    燦衣道人道:“正是,其人氣機有礙,當是自身正受得某種固束。”

    那聲音道:“會否是有同道故意誘你來此?”

    燦衣道人言:“我也曾考慮過此事,只是方才稍稍泄露出些許法力,就被另一人阻擋回來,若是陷阱,該不會做出這等事,故我推斷,其應該是被人封鎮在此,這等機會可是不多。”

    那聲音道:“既能擋了回來,法力道行當在道友之上了。”

    燦衣道人言:“故我需道友相助。”

    那聲音道:“我現下無法脫身,道友可隨我法力指引,前去尋一位同道,此人以往曾受過我人情,當能相助于你。”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8-1-5 21:05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8-1-1 23:13
第三百三十章 神去不定道難在

    定世之中,神常道人之謀雖未得到張衍明確回應,可總算后者也不曾一口回絕。他為了盡可能坐實此事,便把手一托,霎時有一枚燦光在掌心之中亮起,他道:“這一枚造化殘片,便先寄放在道友處了。”

    張衍考慮了一下,袍袖一拂,將之收了過來,道:“貧道可先為道友收納,緣法若至,當能遂道友之願,若無緣法,自會還了回來。”

    現在他一邊修持求己之道,一邊觀望布須天妙道,道行精進極快,只是這一枚殘片,倒並不看在眼中,這殘片待他帶回至正身處后,便會放置入布須天中,到時只要守好門戶,就不怕他人奪去。

    神常道人見他收了此物,神情一松,打個稽首道:“那便拜托道友了。”

    張衍道:“兩位欲尋造化殘片,那勢必與同道有所衝突,不知可有什麼詳細謀划?”

    簪元道人言:“神常道友未能擺脫那一位糾纏前,我等並不准備與人為難,造化之精殘片除卻同道手中所持之外,虛寂之中還是留有不少,先從此間找尋為好。”

    張衍頜首,現在的確不宜與同道衝突,不過造化之精殘片十分難尋,落在現世之中的那些,若無煉神偉力侵入,那通常是一閃即沒,要是不曾拿了出來,那麼等到現世長河崩滅,其便也隨之一同消失。

    雖這等東西是不會真正消亡的,終究是再會出現的,可那時卻不知會落在哪里了,故是能否尋到,那完全是靠個人機緣運氣了。

    神常道人這時道:“我知一處定世所在,本乃是我所交好的一位同道所立,造化之精崩滅之后,其人與那些同道一般,都是不見了下落,難言是否已是入得永寂之中,只在那時,我卻見得有一道造化靈光落入其中,其中當有殘片留存,以往我無意去攪擾此地,現下當是去取了出來。”

    說到這里,他嘆了一聲,道:“只是如此做,極有可能導致此處崩滅,很是對不住這位道友了。”

    簪元道人寬慰他道:“道友,危劫將來,就算我等不動,那一處所在也有可能被人盯上,這樣還不如我等早早將造化殘片取出。”

    神常道人點點頭,看向張衍,道:“只是這里,還要勞煩道友。”

    張衍道:“不知需貧道做何事?”

    神常道人言:“那定世無主,我等可自外闖入,若一切順利,只待開得門戶之后,再用法力瞬息侵占,便可將那造化之精取出,可在下疑慮的是,那位道友說不定會留下什麼布置,万一引動外人察覺,恐怕會憑空增添出更多變數。望請道友與簪元道友一同前往,將殘片取出。”

    張衍理解他的顧慮,万一行事不密,被其余煉神同道察覺到了,在現在這個情形下,那多半會引發一場劇烈爭斗,而這恰恰是他們此刻極需回避的。

    他考慮了一下,那雖是定世,可若只是意識入內,當並無什麼不妥,故他道:“此事貧道應下了。”

    神常道人正要稱謝,只忽然之間,他眉頭一皺。

    張衍眯了眯眼,他方才感覺到一絲莫名感應,但是很快又是不見,還不知道是什麼緣故,但出現在這個時候,卻很可能與那定世有關。

    簪元道人神情微凝,他道:“此疑似危兆。”

    張衍思索一下,說道:“未見得是危兆,況且真是與這定世有關,那也終歸是避不開的。”

    神常道人贊同他的意見,道:“張道友說得是,這感應模糊,既難知指向何處,一味回避,無有用處,我等不必被此嚇阻,還是按照原先計議為好。”

    三人商議定后,為免太多變數,決定立刻行事。

    神常道人伸手一指,面前鋪出一道靈光,道:“兩位沿循此處,當能找到那處定世。”

    張衍一擺袖,舉步走了上去,只覺自身往下一沉,再抬頭時,就發現眼前多了一處凝滯現世,不過比之神常道人那處所在,卻是顯得黯淡無光。

    簪元道人這時出現在了他身旁,同樣看著那處定世道:“道友,應該便是這里了,只是此處無人坐鎮,門戶若開,稍有不慎,恐就會因此崩塌,稍候我等需得小心些了。”

    張衍道一聲好。

    簪元道人目注其上,稍過片刻,便見原本凝固不動的定世如流水一般泛起漣漪,這般一動,也就等于打開了門戶。可原本渾一恒常之物有了變動,那現世長河也便流淌起來,自此便有了盛衰漲落,如無人阻止,那麼距離消亡也是不遠了。

    兩人意念俱于瞬息之間投入進去,瞬息化變出兩個分身,並聯手將法力展開,試圖侵占住此世,一旦功成,只要此間有造化殘片,那就能夠將其帶走。

    只是就在這等時候,兩人卻感覺法力有礙,這是另有外力阻礙他們,這應該是定世打開門戶后,另有煉神偉力映照過來,繼而在此間也是化成了一個分身。

    但他們是兩人在此,只要對方不是正身顧落此間,那就不難將之壓倒。

    在兩人聯手之下,未過多久,就將那縷意識排擠了出去。

    此刻簪元道人稍一感應,就伸手一拿,片刻之后,手掌就多了一枚燦燦光團,卻是順利尋到了這枚造化殘片,他將此遞去張衍面前,道:“拜托道友了。”

    張衍接了過來,卻發現這枚殘片比以往所見略微有所不同,好似更是澄澈,心思一轉,便就明白過來,現在那些造化之精殘片不知經歷了多少現世消亡,而這一枚,按照神常道人所言,當是在造化之精崩滅之后就落于此處,再沒有在其余現世之中浮沉漂游過,最是純粹不過了。

    在得了此物后,兩人就意識不再逗留,自里退了出來,隨后便見那處定世逐漸黯淡,很快消散在了虛寂之中。

    簪元道人見狀,不由一嘆,道:“看來這位道友看來果然不在了。”

    只要煉神修士在虛寂之中,那麼似這等定世之中一定是有其意識存在的,那麼還能設法維持,可現在不存,那麼其人多半是入得永寂了。

    張衍在此靜靜看著,沒有言語,要是當日造化之精得以參悟,這定世主人想來能得到莫大好處,只是最后未曾達到成目的罷了,其既然做得此事,那麼也當早便考慮到此等后果了。

    他見此事已了,就暫與簪元道人別過,將意識轉回到正身之上,同時也將兩枚殘片帶了回來,並一抖袖,將之投入了布須天中。

    而另一處,曜漢老祖等三人同樣也在做著搜羅造化殘片之事。

    忽然之間,其等感覺到一股玄異氣機到來,緊隨其后,乃是一股不法力波蕩往他們這里挨近過來。

    羽丘道人警惕言道:“有外人到此。”

    曜漢老祖道:“兩位勿驚,來者當無惡意,最先那道氣機,乃是我一熟識之人,許是有什麼事需我幫襯,才引得這一位到此。”

    玉漏道人沉聲道:“觀那氣機,此人乃是寶靈顯化。”

    只要煉神修士彼此法力一對撞,有許多事便就無法隱瞞了,他立刻看出了對方底細。

    羽丘道人皺眉道:“曜漢道友。造化寶靈與可我非是一路。”

    曜漢老祖道:“待見過此人再言。”口中如此說,他也沒有放松戒備,凝望著法力波蕩來處。

    片刻之后,三人便見一名燦衣道人出現于在了面前,並衝他們打一個稽首,道:“在下乙涵。”他看向曜漢老祖,“想必這位就是曜漢道友了,道友曾欠某位道友一個人情,不知可是記得。“

    曜漢老祖還得一禮,道:“自是記得。“

    乙涵道人言:“那便請道友隨我一同前去一處,不論成敗,這人情便算還了。”

    曜漢老祖卻是站著不動,問道:“不知何事?”到了煉神境中,什麼誓言約束都是無用,人情雖是欠下,可他也不見得一定要還。

    乙涵道人言:“我有一同道被困于一處定世之中,需去助他解脫出來。那里恰好有一人看守,我難以勝他,故想請道友相助。”

    曜漢老祖仍是沒有回應,而是看向玉漏道人,道:“道友如何看?”

    玉漏道人掐訣推算一算,皺眉道:“此事牽連似與那張道人有關,道友行事需得慎重了。”

    曜漢老祖神情一沉,思索片刻,他打個稽首,道:“恕我無法相助道友,亦勸道友莫要前去了。”

    乙涵道人奇道:“這是為何?”

    曜漢老祖道:“此中牽涉到我等一個對手,其人道行雖是不及我等,可法力卻是强橫無比,我三人几次與他交手,都未討過便宜。此事極可能牽扯到其人,便我去了,怕也無用。”

    乙涵道人不由露出驚訝之色,要真是這樣,他倒要好生考慮了一下。

    曜漢老祖這時又道:“且其也非是一人,有一位自稱來自蒼青定世的道人與之似定下了什麼約言,此人法力道行皆在我等之上,前次將我等法寶都是收去了,要是招惹到此人,我等自問無法抵擋。”

    “蒼青定世?”

    乙涵道人第一次露出凝重之色,道:“青聖麼?”他朝曜漢老祖言道:“多謝道友告知,不過此事我勢在必得,待我備妥之后,稍候會再來找尋道友,万望那時勿再推脫!”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8-1-6 12:47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8-1-1 23:14
第三百三十一章 忽生機變破世門

    羽丘道人看著乙涵離去,琢磨了一下,道:“此人看來心意未改,若下次再是找尋過來,道友當真要前去相助麼?”

    曜漢老祖擺手道:“若是只尋那張道人麻煩,卻還好說,現在卻牽扯到寶靈爭斗,那我又何必摻和其中?”

    那人情之事,他也是准備還的,不過事情也分大小,要是對自身並無多大益處,反還可能牽扯到更多麻煩,那他是絕然不會做的。

    羽丘道人贊同道:“此乃明智之為。”

    他們三人說得上是同進同退,要是曜漢老祖卷入了此中,那麼他們二人同樣也逃不過。

    前次青聖輕易就將他們法寶收了去,要是這回又有此人出面,他們自認為不是其人對手。

    玉漏道人言:“這自稱乙涵之人看去極有把握,造化寶靈總有些莫測手段,就讓其與那張道人先相斗一番,我等再擇機而動便好。”

    張衍將兩枚造化之精殘片擲入布須天后,就把大袖一揮,一道金光射去,卻是把太一金珠送去了簪元道人所在之地。

    神常道人身處于定世之中無法離開,而在無人引路的情況下,他法力暫還無法挨近那處,所以現下只能由簪元道人代傳給其人了。

    此時他想到先前那莫名感應,直到取得造化殘片,后面並沒有任何事發生,可他並沒有因此忽略過去,能顯兆于心,不會是那麼簡單的,即便沒有出現在眼下,下來也一定會有事發生。

    所幸現在他道行現在提升極快,每時每刻都在變得更為强橫,應兆來得越晚,他便越是有能力去應對。

    他當下把心思擺正,繼續入得布須天參悟道法。

    只是這一次,意識方才沉入進去,就覺有大道至理映照到身軀之內,立時這當是那兩枚造化殘片所致。

    這卻令他有些訝異,本來這兩物擺放在這里,他自也不會白白浪費了,只是一二枚對他現下並無什麼太大用處,故是准備待得日后數目多了后再一同處置,可沒想到,現下竟是主動融入意識。

    如無意外,這當是布須天所引動的。

    這兩枚殘片與布須天比起來,好若小舟行之于汪洋,沉入此間之后,只能順波逐流,故在他意識攪動布須天時,其也是被一同卷入進來。

    他考慮了一下,這雖非什麼壞事,可布須天中任何變化最好在自己掌馭之中。好在無論是布須天還是那造化殘片,只要自己意識不予接納,大道妙理自不會映照過來,所以日后只要心中有數,就不會再出現相似情形了。

    正在思量之時,他忽見擺在身旁的玉盤又有靈光溢出,但僅僅是閃爍了一下之后,便又黯去。

    這顯兆是比上回更是明顯,可察看了一下,仍然不曾看出什麼結果來。

    見是如此,他也沒有多去理會,此物總歸是在自己身邊,便有什麼玄妙藏在其中,接觸時日長了,自會逐漸顯露出來。

    蒼青定世之中,青聖正在察看諸世,找尋可能有造化殘片的存在現世。

    此事也並無什麼巧妙可言,全憑自身機運,其實似他這等大能,若把心神全數投入其中找尋,那麼時日一久,總是會有所收獲的。

    不過現在他有此耐心,也是因為那位存在還未出現,要是危機到來,那一定不會再坐在這里,而是出去下手搶奪了。

    只是那個時候,便是他不去找尋別人,別人也一樣會來找他的。

    就在他意念在万千現世中游蕩之時,忽然之間,卻一股法力波蕩衝入進來,此雖無法影響到他,可卻令他無法清晰察看到每個現世的變化。

    這分明是有人在干擾于他,他不由面露冷色,推算了一下,哼了一聲,當即心意一起,一道化身已然出現在了虛寂之中,順著那法力尋去,很快來到一個燦衣道人面前,其人對他打個稽首,道:“道友終是來了。”

    青聖面色不愉道:“乙涵,你到底想做何事?我現下無心搭理爾輩,但你若是偏要與我為難,我卻也不會讓你好過。”

    乙涵道人言:“道友不必著惱,我此來只為確認一事,若與道友無關,便會離去,再不會前來攪擾。”

    青聖也不想當真與之鬧翻,冷冷道:“何事?”

    乙涵道人言:“尊駕可是認得一位張道人?”

    青聖道人一聽此言,盯著他看了兩眼,道:“怎麼,你要對付此人麼?”

    乙涵道人言:“我與此人並無過節,只是近日尋到一個被封鎮拘束的同道,我欲解脫他出來,有道友推算到,這位張道人可能與此事有礙。”

    青聖道人一轉念,冷聲道:“這人與我無甚交情,無論你等要做何事,皆與我無關,此后也不要拿這等事來煩我,若再見得你來相擾,我必不客氣。”

    乙涵道人看向他道:“好,但願道友不來插手,告辭了。”他打一個稽首,身影一晃,便就消散了。

    青聖道人也是心意一轉,把化身退了回去,思量此事是否可為自己所利用。

    他先前之所以不采用强硬手段搶奪布須天,一是顧忌當時張衍還有幫手,二來就卻是怕張衍寧可合閉布須天門戶也不讓他入內。

    而張衍若是與他人相爭,若只是小事,他自不會伸手去幫,不過要是那方造化精蘊之地有被奪去可能,那他自不會容許此事發生。

    至于答應乙涵道人不去插手之言,他則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他與對方本來就是敵對,隨口几句話自然也不會作數。

    乙涵道人與青聖別過之后,隨后卻是出現在了神常道人所化定世之外。

    此回他乃是一人前來,並沒有去拉攏曜漢老祖三人,因為他已是看出此輩無心幫襯自己,若是强行逼迫,那反可能撕破面皮。

    就算無人相助,此來他也是作了充足准備的。

    他乃寶靈顯化,天生便擁有一件造化之寶,除此外他還向交好同道又是借來了一件,以兩件造化法寶之利,他自信當能與敵一戰,要是不成,那可再另想辦法。

    此時他並沒有直接上前動手的意思,而是在暗暗觀察這方定世,試圖找尋出一個合適的切入契機。

    神常道人在拿到張衍送過來的太一金珠之后,借此寶之助使得這封鎮之力再是牢固了几分,這般就算另一個意識道行高于他,也無法掙脫出去了。

    好在過去不久,他就放心下來。

    另一個意識道行雖仍在持續增進之中,可已是遠遠不及先前那般勢頭,並且在漸退漸緩之中,若照這般下去,那麼遲早有一日是會停滯不前的。

    他思忖道:“看來張道友判斷的不錯,那一位道行猛進,應該是吞奪了那寶胎所致,現下已是余勢將竭。”

    這對他來說是個好消息,外求之人,道行提升几乎必須依靠造化之精,而他行得求己之道,只要注願之身,道行就能增進,而另一個意識停滯不前,他卻能夠緩步抬升,照這般下去,用不了多久,他自身道行就能反居其上了。

    一如他所料,原本因為神常童子道行較高,是以占據身軀的時日較長,他只能動用封鎮之力設法拉平,而隨著他的道行增進,情況卻是逐漸反了過來。

    簪元道人現下負責為他護法,只要神常童子出現,便會過來坐鎮,見此情形,也是心安了許多。

    只是在兩個意識交替有數十次后,簪元道人再度到來時,卻是神情微變,他見神常童子正站在那里,正仰著首,一瞬不瞬看著虛寂。

    他心頭微沉,按理說明明沒有到時候,可是這一位居然卻是出現了,難知是否出了什麼變故,他試著問道:“道友在看什麼?”

    神常童子咬著手指,盯著上方道:“那人已是來了。”

    簪元道人皺眉道:“什麼人?”

    神常童子道:“就是我上次所喚那人。”

    簪元道人不由一驚,要是真如神常童子所言,那外敵已到門前,而他直到此刻,也沒有絲毫感覺,那對方一定是用什麼辦法遮蔽了。

    他立刻拿一個法訣,這是神常道人留下的后手,他可以借用封鎮之力,將神常童子的意識壓制下去,那麼神常道人的意識自是可以轉出來了,這般他就可以放手對敵。

    可是他如此施為過后,卻驀然發現,此舉根本無用,神常童子仍是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心下頓覺不妙。

    還未等他再想辦法之時,外間一道赤芒射來,正正落在定世之上,頓時將此間强行撕裂出了一個入口,而后一股磅礡法力就往里侵入進來!

    張衍正在定持之中,可忽然察覺到外間有異,在感應之中,簪元道人的法力忽然發生了劇烈動蕩,這毫無疑問與人交上了手,當即睜開雙眼,轉目望去。卻見一名燦衣道人衝至那神常道人那方定世之前,簪元道人正在與之對峙,其手中持有一個金鈴,只是一晃,后者法力就虛弱几分。明明簪元道人法力道行更高,可在此物影響之下,卻是不停被削弱,看去已是堅持不了許久了。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8-1-6 13:07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8-1-1 23:15
第三百三十二章 寶吞無量清心杯

    張衍先前曾答應過神常道人,替其在自身被封鎮之時擋住那外來人的侵擾,現在遇到此事,他當然不會坐視。

    他把目光移到那燦衣道人身上,要無意外的話,這人應該就是前回過來窺探,后來被簪元道人法力所迫退那一位了。

    而這一回其敢于單獨殺至,卻看不到有任何幫手,那應該是有所倚仗的。

    他凝視那金鈴片刻,見其表面有一層薄煙也似的氤氳氣光縈繞圍裹,似每時每刻會從自家感應之中滑脫出去,這無疑是一件造化至寶了。

    從氣機上判別,其人應該就是寶靈顯化,上次來時,這寶物若是自身一体共生所化,那麼多半也是應該帶在身上的,當時卻不見其拿出來運使出,那麼不是那時沒有把握,就是此刻還有更為了得的手段暗藏未出。

    他轉念到這里,心意一轉,便分化出一道虛影,直直照入了那定世之中。

    他道行由于還未過解真之關,本來是無法到得這里的,可是太一金珠被神常道人所借用,並拿其作為此間封鎮之力,是以彼此間便就有了牽扯,這等若給他指明了方向,這才能夠尋了過來。

    不過能到得此地的,也僅只是虛影罷了,由于彼此間的法力對抗排斥,正身仍是無法直接渡入進來的。

    本來他想來此見一見神常道人,商議一下局勢,可是一到這里,卻是訝然發現,如今占據身軀的,竟然非是正念,而是那神常童子。

    他心思一轉,往外看了一眼,這一位應該是見得有寶靈自外而來,所以轉而顯化出來。

    如果依此推斷,那麼神常道人以往得以順利壓制另一個意識,恐怕並不似其所想一般僅僅依靠道行,而是神常童子自身也願意退去。

    他曾思考過兩個意識如何共存,在他理解之中,當有一個意識顯化出來時,另一個意識也並非毫無所覺,還能在一定程度上勾連外部,要不然前回神常道人也無法借用封鎮之力强行轉出了。

    可其現在卻沒有一絲一毫動用封鎮之力的意思,好似徹底沒了蹤跡,這不是其意念已然陷入了渾沉之中,就是被强壓得完全無法調用外部力量了。

    這般情形,很可能是由于神常童子的意識更為純粹,當其心中浮現出一個必須要實現的目標時,那就根本容不下其余任何心思雜念,包括神常道人的意念也同樣被壓制了。

    想到這里,他又看了一下那封禁,發現此刻由于無人主持,那禁制之力正在被一點點化去,顯然神常童子正在試著自里突破。

    不過待深入察看過后,他卻是放心了。

    現在這里除了神常道人自身那件寶衣之外,還有太一金珠鎮壓在上面,且還是落在關節之處,兩相疊加之下,力量可謂倍增,就算神常道人自己,相信在無有外人幫襯的情形下,也無法衝了出來,這應該是其怕出得意外才布置的手段,沒想到果真起到了作用。

    他目光一轉,對著神常童子言道:“道友是出不去的。”

    神常童子一指外間,道:“可是那人可以進來啊。”

    張衍笑道:“有簪元道友在,他怕是也難以進來,來人雖有一件造化至寶,可不見得能勝過他。”

    神常童子大聲道:“可不止一個。”他把兩只拳頭高舉過頭,認真道:“有兩個!”

    張衍一挑眉,寶靈之間的感應外人難以知曉,而那人本來就是神常童子召喚過來的,其說來人身上兩件造化至寶,那麼恐怕當真如此,這也說明了此人為何敢一人到此。

    簪元道人與來人斗戰到現在,他也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那金鈴若是能接連晃動,恐怕簪元道人早就敗退下去了,但其過得片刻才晃動一下,這應該是無法自如駕馭此寶的緣故,這無疑說明,此物並非是其自身拿手法寶。

    而簪元道人盡管居于下風,可始終沒有出聲求援,說明心中有底,可能還在布設什麼手段。

    他想了一想,卻是沒有貿然加入戰圈。

    此刻場中,簪元道人在對手步步進逼之下,完全處于守勢。

    這卻不能怪他不盡力,每當他法力有超邁對手的趨勢時,對方那金鈴一晃,就能讓他一番努力盡數白費,好在他自身實力實際高過對方不少,所以法力就算被退還回來,也能立作推演,把層次再度拔高几分,堪堪維持住場面。

    這對他來說其實是非常不利的,因為煉神之爭,要純以法力對抗,那麼彼此所化變提升的法力層次就足以決定强弱了。

    現在他做此事時頻頻被阻撓,這等若是在原地踏步,而對手身上法力卻是在一層層抬升之中,現在高下還不十分明顯,可等到差距進一步拉大,那麼對方就可借此優勢一舉將他壓垮。

    他知道在現有條件下無法阻止此事,不過他卻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由于道行限制,對手的法力層次是不可能一氣拔高,只能慢慢推至自身可以達及的巔峰,然后再一氣爆發出來,這意味著對方在那個時候几乎沒有辦法再去顧忌其余,只要能夠擋了下來,再趁勢反擊,那就能利用對手法寶駕馭生疏的漏洞,將主動權重新搶了回來。

    要做道這一點,就必須依靠法寶。

    他雖是求己之人,可為護道,同樣也是祭煉有此物的,不過從交手到現在,卻是一直隱忍不發,為得就是等一個可以反敗為勝的機會。

    乙涵道人此刻進攻十分順利,他本來以為自己到來后至少也當面對兩人,可現在斗戰到現下,卻仍是不見有人來援,不禁有些詫異,只是他心中始終縈繞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危機,轉了轉念,決定快些將眼前之人拿下為好,那便再有人來,也好對付許多,于是心念一動,以加快了法力推演。

    很快,法力提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層次,這一刻,他沒有絲毫遲疑,起意一推,鼓起所有力量,向著對手壓了過去!

    簪元道人見狀,把袖一抖,卻見一個白色玉人飛了出來,面目精致,五官俱全,頂上系有發髻,身上著有道袍,看去與他几分相似。

    那法力上來,那玉人只是一震,身上出現了細密裂痕,可轉瞬之間,又是彌合完整。

    乙涵一皺眉,本來指望能將對方一鼓作氣壓倒,沒想到卻是被擋住了,他哼了一聲,心意一動,那金鈴驟然一晃,那玉人一震,竟是漸漸化為虛幻,竟是有退還為造化殘片的跡象。

    簪元道人卻根本不去管這些,趁著玉人將全副壓力都是吸引住,立刻起意一算,仗著自己道行深后,法力猛然增進,竟于這瞬息間躍至與乙涵道人近乎相持的層次之上。

    乙涵道人見方才爭取來的優勢全數不在,場面几乎又是回到了最先交戰之時,心中不由多了几分煩躁。

    如他這等造化寶靈可不似修道人,不是先殺雜念妄思,再一步步修持求得道果的,而是天生就有莫大偉力,故心緒往往易變易動。

    便在他心境動蕩一剎那,忽然有感覺到有一股强橫法力驟然襲來,這股法力本就在存在于虛寂之中,可竟然猛然拔高,事先竟無半點征兆,可也是令他心中一震。

    好在他此來本是准備面對數個對手,故是心中一直留有一絲警惕,現在也不曾慌了手腳,意念一動,身上有一道璀璨亮光閃過,卻是浮起一只晶玉玲瓏的寶杯,只是一晃,所有法力都是消沒無蹤,好若方才並未曾出現過一般。

    簪元道人察覺這等變化,知曉是張衍在背后出手,他精神一振,雖自己未曾求援,可后者主動出手,這無疑是個好消息,而且這一次出手也是恰到好處,將對方暗藏的另一件至寶一下就逼了出來,他沒有錯過這個機會,立刻大舉壓上。

    乙涵道人連忙將那金鈴晃動,將攻來法力削弱几分,雖仗著法寶,他也未有落在下風,甚至可以說給他一點時間,仍是可再居上風,可被這麼一壓制,心氣受挫,爭斗時卻再不復方才那等洶洶之勢。

    張衍方才只是遙御法力,並沒有真正露面,不過經此一著,他不難看出,那只玉杯應該就是對方先天一体而成的法寶,居然可以將襲來法力都是吞沒,若不解決此物,即便他加入戰圈也是無用。

    他思索了一下,准備試一個此前一直未曾動用過的手段。

    他在真陽境中時,本來是能夠借用布須天偉力的,只是那僅僅是在現世之內,在成就煉神之后,許是從現世之中超脫而出的緣故,兩者之間便就有了隔閡,無法再行利用了。

    他本來以為,或許要等自己主馭布須天時,方能再做到這一點。

    可之前隨著不斷沉入布須天深處參悟,他發現自己不必做到這一步,就能借用一部分力量,布須天乃是造化之精,哪怕只能借得少許,也是一股絕大偉力。

    念轉至此,他當即把心神沉入進去,意識一動,已是將一股浩浩力量引動出來。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8-1-6 19:21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8-1-1 23:15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不見道全功難滿

    張衍方才撞上去的法力雖被那玉杯收去,可就是這麼一次接觸,他差不多已是看出了此物的優劣短長。

    照理說,此寶有如此威能,那麼乙涵道人一早取出,豈不早就將簪元道人壓下了?可若無他出手的話,其人說不定會一直藏到最后。

    這裡真正原因,恐怕是此寶同一時刻只能應付一人法力。

    這是極有可能的,否則方才其將襲來法力化去時,大可便連簪元道人法力也是一起化去,其此前不動,應該就是為了留著應付意外狀況的。

    既有此等缺陷,那麼只需針對這一點下手,就不難破敵了。

    這些念頭在腦海里一閃而過,此時布須天偉力隨著心意牽引之下,越聚越厚,當感覺心意承載已到極致之時,便就往乙涵道人那邊推了過去。

    而為防備這番努力被那寶杯輕易化解,他同時又將自己法力鼓動起來,並力壓上!

    乙涵道人這時正在設法從簪元道人處一點點找回優勢,可他也未曾忽略方才那襲向自己的法力,而此刻忽感有兩股偉力分別襲來,不由神色一變,以為對方又來一人。

    這其中一道已然見識過了,正是方才與他有過衝撞之人,可另一道偉力卻是分辨不出來歷,可卻給他一種浩浩蕩蕩,無可阻擋之勢,甚至還有一種難以言述力量在內,心中竟是沒來由生出一種回歸本來的恐懼之感,他本能有種感覺,自己絕然不可以讓這股力量襲中。

    他連忙把金鈴一晃,先是將簪元道人那邊的攻勢逐退些許,又起心意一引,將全身法力調動,與布須天偉力撞在一起,同時祭出玉杯,將與張衍送來的法力全數收入進去。

    簪元道人見此,沒有再執著于抬升法力,而是立刻抓住機會一氣撞了上來。因為乙涵道人應付張衍這里攻勢已是竭盡所能,對于他這邊攻勢卻是再無法阻擋,故是他此回進手竟是順利無比,法力浪潮轟然撞中其人!

    乙涵道人身上那件燦衣驟然一閃,卻于瞬息之間,將那涌上來的外力消磨去了大半。

    他身上這件道袍非是寶靈所蛻,而是以造化殘片祭煉而成,平時用來束縛自身法力,危急之時,亦可抵擋同輩法力侵害,現下得虧此物,方才捱了過去,可盡管如此,他受此衝撞,也是氣機一虛。

    煉神修士擴展出去的法力要是被壓迫到了極點,並被敵手持續壓迫,那便很難再鼓蕩外揚,僅僅只能維持自身不墮,甚至轉挪外移都是不能,這就等若失去了所有。

    可這還不是最為嚴重的,要是連此也保留不住,那麼就會陷入永寂,不過這等情形是少見的,

    他現在雖未到這一步,可情況也很是不妙了。

    在意識到對手比預計之中的還厲害許多,哪還不知自己一個人可能應付不了,可要這麼退去,他卻也是不甘心,當即意識一轉,一道虛影已是分了出去,並于瞬息間來至曜漢老祖等人修持所在。

    曜漢老祖三人察覺到他又一次找上門來,倒是沒有回避不見,俱是稽首見禮。

    乙涵道人沉聲道:“前次我來時已是道明情由,現下我正與此輩相爭,諸位所言那張道人似也在其中,我一人難以勝過,望几位可以出手相助,事后我必有謝禮。”

    曜漢老祖卻是嘆道:“怕是無法如道友所願了,那處乃是定世,道友所言之事,我輩能有所感,卻無所見,可見法力遠不及此人,怕是到不了那處。”

    乙涵道人頓時有些不悅,之前他還不願意逼迫曜漢等人,那是因為他自認不找其等也有辦法對敵,可是一場爭斗下來,卻是一頭撞在了堅壁之上,故哪里會再容得此輩拒絕,道:“我有一位同道氣機指引,亦可借于你等,那便不難到得那里,況且此番斗戰,諸位也不必入那定世之中,也不必有諸多顧忌。”

    玉漏道人呵呵一笑,道:“道友太過為難我等了,自前回與人相爭之后,我等自覺道法不足,正在祭煉法寶,參悟妙理,怕是離開不得,還請道友見諒。”

    乙涵道人一皺眉,這等再明顯不過的推脫之言,他又怎會看不出來,想了一想,自以為到了原因,耐住性子道:“若是三位顧忌青聖,那大可不必,此人已是答應過我,不會插手此間之事。”

    曜漢老祖不置可否,連他自己都不信言諾之事,推己及人,那更不會相信他人,況且青聖就算不插手,他此刻過去幫忙,也只能是還人情而已,得不了太大好處,反會惹來更多敵對之人,雖也一定程度上結好了乙涵,可對方乃是寶靈,以后是不可能走到一路的。

    乙涵道人見自己扔出條件,對方也無有回應意思,知道是絕然不幫忙了,冷冷看了几人一眼,再也未說什麼話,虛影一晃,就散去了。

    羽丘道人嘆一聲,道:“此回怕是得罪此人了。”

    曜漢老祖道:“無妨,我與這位並無交情,便是回絕也不會如何,況且與我有因果那一位,就算真要與我翻臉,那也是在把人情討回之后了。”

    乙涵道人這邊在虛身未能得到結果后,知曉此回行事已失敗。

    而就在方才說話之間,他這里又是被迫挨得雙方數輪攻勢,渾身法力已被削弱到了最底層,現在他若不及時撤走,甚至可能被對手强行鎮壓于此。

    雖是不見得能把他如何,可若是對手不放開法力壓迫,他就只能一直被拘束在這里,再無法做得任何事,這是他決計不能忍受的。

    將金鈴和玉杯同時祭出,將擁上來的法力稍稍緩解,隨后拿一個法訣,自有一道氣機前來接引,只是一瞬,華光一閃,其就連同法寶,一並抽身遁離。

    張衍看著其離去,心中隱有所思。

    方才攻擊此人之時,對方用那玉杯吞化他法力,可是對付布須天偉力時,卻是未有如此施為,而是直接用法力衝撞。

    這看去倒沒有什麼不對,因為他的法力是在殘玉之中經過推演后再行放了出來的,所以顯得更為强盛,而布須天此番引出的力量則相對較弱。

    可是他總覺得問題不是那麼簡單。

    若是一次還好,可接連數次皆是如此,那足以說明對方不想令布須天偉力與其自身那造化之寶接觸。

    這里到底是什麼原因,他在沒有見到真實結果之前還不好判斷,不過在那一位存在即將到來的威脅之下,其人想必不會輕易放棄,下來應該還有機會接觸。

    這時他略生感應,卻見簪元道人身影浮現出來,並對他一個稽首,道:“多謝道友伸手相援。”

    張衍笑了一笑,道:“道友不必言謝,貧道本就答應過神常道友,既是外敵至此,自當幫襯。”

    兩人在說了几句后,因不知神常道人此刻如何了,就各化虛身,入至那定世之中。

    此刻神常童子已然退去不見,神常道人意識又一次主駕正身,見兩人到得面前,他打個稽首,歉然言道:“未想此次疏忽,竟險些讓那來人得手,實是在下之過也。”

    簪元道人忙道:“這如何是道友的過錯呢?那意識之事,委實難以預料,再說也虧得道友謹慎,才令那一位未能讓脫離出來。”

    神常道人憂心道:“那一位出來時,我竟渾然無知,好似完全失卻了自我,此事若不設法壓制,下回恐怕還會有類似情形出現。”

    張衍微微一笑,道:“道友若為此擔憂,那大可不必。”

    神常道人十分重視的他的意見,鄭重道:“道友可有教我?”

    張衍道:“道友言重了,道友無非是怕意識被那一位奪去,可那一位要真能做到此等事,那又何必召喚外人到此?至于此回被侵占正身,以貧道方才所見,不過是那一位道心更為純澈而已,道友若是對自身道途堅定不移,毫無動搖,那麼自是不會再受此困擾。”

    神常道人沉默片刻,才嘆道:“道友一語中的。”隨后他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張衍知道他在尋思解決之法,也不去相擾,與簪元道人打聲招呼,就把虛身散了,意識重又回到正身之上。隨后他也是思考起了一事。

    到了煉神境后,由于煉神修士不死不滅,這也導致了他無論擊敗對手多少次,對方下一次總能再度殺了回來,便是得勝,也只是一時之勝,並不能把敵手真正如何。

    除非能夠以絕大力量,將對手與現世交融隔開,徹底將之壓入永寂之中。

    他認為自己若能主馭布須天,並能夠借用其中絕大部分力量,那說不定就可以解決此事。

    可現在他距離這一步還相當遙遠,便以他此刻修為,也感覺布須天猶如那汪洋大海,深不可測,漂泊其上尚不見彼端,遑論掀動大潮了。

    他再是一思,既然不能將敵手逐入永寂,那只能設法將其拘束起來了,也無需太過長遠,只要能捱到自己道行過去解真那一關,那就已然算是成功了。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8-1-6 19:39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8-1-6 20:10
第三百三十四章 渡法合人可常在

    張衍這番考量,並非憑空得來,在他駕馭布須天偉力去對付乙涵道人之時,就覺得不該只把此當做法力一般來宣泄。

    這等力量自成一体,又合抱作一團,若是得以分隔出去,待落入現世之中,久歷生滅之下,很可能會化作為一塊單獨的造化殘片,是故只要駕馭得宜,就能用來困禁敵手。

    不過有一點需得注意,若是他人進來,接觸布須天久了,說不定也能利用此處偉力。

    譬如先前那青聖道人,其人要想入得此間,尋求托庇應該是真的,只是他認為其人肯定也有探尋此地的目的。

    越是這樣,越是不能讓此輩如願。

    他現在雖能少許借用布須天偉力,可這不過只是牽引之法,只需心意轉動便可,想完全控制,便就不能了,除非以他自身法力用來承托起那股力量。

    這是不可取的,因為要是這般做,就變成了他與布須天偉力的對抗,可要是借用的偉力過小,那並不能起到什麼作用。

    轉念到這里,他開始考慮是否用那法寶來幫襯。

    只要祭煉出一件可以承載布須天偉力的法寶,再以心意指引,並用之困人,這應該是可以做到的,而且也相對簡單。

    雖說這般做會導致每困住一人,就需得一件法寶,也就是付出一枚造化碎片,可煉神大能之中現在與他敵對的也就几人而已,從現有條件來說,倒是非常可行。

    這個想法很快被他否定了,因為他有一種感覺,自己無需用此,就能找到辦法。

    為何布須天偉力能被心意所引動?此中道理隨著他深入參悟妙理,略微有些了解,但並未能完全通透,不過可暫把布須天看作一個放大的心海,心意動,則海波生,但因為相對布須天來說他自身太過弱小,所以只能攪動些許,好比石子入海,總有水花飛濺。

    修士越能沉浸到布須天深處,道行便越深,所能生出的波浪也就越大,可這里不是沒有底限的,譬如他現階段還不能把正身沉入其中,因為那樣很可能會被布須天渾化為一。

    可要是反過來,他取出其中一部分偉力,並將之化為契合自己之力,那是否就可以以此為憑,進而牽引出更多力量?

    這一念生出,他當即調運起少許一部分布須天偉力,並將自身氣機渡入其中。

    通常煉神修士心願所指,那麼事機一定會朝此演化,若是不成,就說明有諸多外力干涉。從道理上說,只要將這部分阻擋都是克服,那麼就不難達成目的了。

    此刻在他用心施為之下,這部偉力卻是慢慢發生了變化,逐漸偏向于他的氣機。

    只是這等變化十分微小,過程也十分緩慢。要想得成功之時,那不知要用去多久,指望于此,還不如指望道行修持有成。

    不過他卻並未因此而失望,這只是為驗證他自身想法,現下證明可行,他才好繼續下去。

    于是心神一沉,卻是入至殘玉之中,推演如何排斥那些不利于自身的外力。

    在經過反復推演之后,其中絕大部分阻礙他都尋到了解決之法,但有一部分卻始終存在。這許是布須天自身之印痕,也或許不到真正主馭布須天時,無法過去這一關。不過即便拋開此節不過,只用其余,對他來說也是足夠了。

    他心神自里退了出來,開始試著化合這部分偉力。

    此回進展順利,這些力量在逐漸向著他期願的方向變化著,也即是說,在他完成之后,就可以真正獲得一股由自身意願所駕馭的布須天偉力了。

    而用這股力量,他可以去撬動更多偉力。

    只是他也明白,由于並非真正完滿,此中缺陷仍是存在的,要是與敵對陣,一旦用出,就需得時時刻刻加以留意,並起得一部分法力鎮壓,若長久不去拘束管這部分力量,其就會退還布須天,重歸原來。

    雖他法力無窮無盡,可需考慮有其余煉神修士的法力時時在與他碰撞交融,可以說法力便是他自身之外屏,外屏一失,就只能任人宰割了,法力波蕩擴張的越是龐大,就越能護法自身。

    好在適當退縮一些,也沒有什麼大問題。

    更何況,如這只是為困住一名對手的話,那這等付出完全是值得的。

    且是這部分缺陷,在他想來,也是可以想辦法避免的。

    他大可以法寶為寄托,在他法力退去之時,代替自己管束住這部分偉力,且如此做,只需一件法寶總攝便就足夠了,遠比之前用一次祭煉一件來得好。

    只是眼下,他手中已無造化殘片了,雖有兩枚在此,那是神常道人寄放在此的,算不得是他的東西,既然他還未決定放開布須天,那麼也絕然不會去動用此物的。

    好在此事可放到以后來解決,待先把這小部分布須天偉力化同,並在斗戰中試過之后,再去考慮這些也不晚。

    下來時日中,他邊是修持,邊是試著駕馭布須天偉力。

    不知不覺間,已然過去許久。

    放是在現世之中,或許已然過去千万載,只他若不是把意識轉入現世之中,那麼這對于他就沒有實質意義,有的只是無數現世不斷生滅,還有同道之間法力的起落對抗。

    這番平靜,終是被一股外來法力波蕩打破了。

    他心中有感,不由睜開眼目,卻見簪元道人虛影來至外間,並朝他打個稽首,道:“道友有禮。”

    張衍起身回得一禮,他笑了一笑,道:“道友此來,可是神常道友那處有了什麼決斷?”

    他感應之中,太一金珠鎮壓之地並沒有任何法力衝撞,應該不是有外敵到來,那簪元此刻過來找尋他,多半就是為了對付另一股意識了。

    簪元道人嘆一聲,道:“讓道友猜中了。神常道友認為,還是用道友之法,盡快兩分意識為好。”

    張衍道:“如此看來,道友當已是尋到承載所用寶胎了?”

    簪元道人道:“正是。”

    寶胎乃是未成之寶,只對造化寶靈有用,不似造化殘片那麼引人矚目,所以想要尋找,其實更為容易。不過他仍是用了長久方才尋到一個。

    他又是一個稽首,道:“只是此中還需道友幫襯,可否請道友移步一敘?”

    張衍頜首點頭,也是分出一道虛影,隨簪元道人再度去至那定世之中。

    這回一入此間,他便發現所見景物與上回大有不同,本來這里陰陽兩氣相持,可現下卻是兩氣來回動蕩,彼退我進,彼進我退,預示著此世之主道心之不平。

    神常道人見張衍到來,便鄭重與他見禮,而后道:“又是勞動道友了,在下委實慚愧,自道友走后,無論如何思量,都覺自身道心不及那一位純粹,若其下回出來,依舊不能阻止的話,恐局面將是敗壞。”

    張衍看他一眼,見他表面雖是平靜,可眉目之中卻隱含憂愁,怕正是由于如此,才導致這定世這般動蕩。

    其實以他看來,此事大可不必這般著急,在斷絕了外來寶胎進入的可能后,神常道人的道行只會越來越高,現在優勢是在他們這一邊。

    且每回與敵交手,他都能從中獲益,從中得到更多東西,這不見得純粹是壞事。

    但他也能理解神常道人的做法,有這麼一個隨時可能奪取自己身軀意識存在,以往無有辦法也就算了,現在既是有了辦法,那怎麼樣也要設法根除了。

    而且其心執不去,恐連定世也將維持不住,等到封鎮也是化去,那說什麼也是無用了,這般看來,造化寶靈的弱點比想象之中還要大。

    他思忖片刻,道:“道友之意,貧道已是明白,只是道友需得考慮清楚,若是那一位得了全身,也未必一定是好事。”

    神常童子出來,將又是一個麻煩。

    正身可以說既是重要,又不重要。

    說重要,是因即便煉神大能,唯得有正身存駐,方才算得上是一個獨立個体,才能立足虛寂,與諸般現世牽引相照,與諸多同輩交融對抗,不至于墜入永寂之中。

    說不重要,是因為造化寶靈本身就是蛻去寶殼,化靈而出,並得有自身之意識,而只要意識,在無有束縛的情況下,那麼無論什麼東西都可以再度塑造出來。

    神常童子得了正身,那麼憑借著純粹道心,其道行法力很快就可以高過神常道人,到時很可能會四處找尋寶靈吞奪,走其所言那“正道”。

    神常道人嘆道:“這也無有辦法之事,便不說那一位,上回外敵來襲,我等雖是避過了,可此輩當不會輕易放棄,只觀那法寶,其人背后當還有幫手,我等不見得次次能避過。”

    簪元道人也道:“今請得道友來此,就是為了此事,只要神常道友將那一位意識分隔入寶胎之中,那我與道友合力將之鎮壓,也就不用懼怕其出來生亂了。”

    神常道人點頭道:“不錯,這事若能解決,在下便能解脫出來,也可放心出去找尋那造化殘片了。”

    張衍心下忖量片刻,卻是想到了一個主意,念頭這一浮出,他決定試上一試,便道:“不知兩位可否容貧道再與那一位見得一面?”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8-1-7 14:4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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