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大道爭鋒 作者:誤道者 (已完成)

   
不是小孩 2012-11-2 13:39:5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5 7358258
superiss 發表於 2018-2-4 00:07
第三百五十五章 有情終歸渡法緣

    汪氏姐妹二人歲數比岑驍覺醒前憶時大了不少,心智早熟,而且此時已然入道,更曾以超脫心態去看待天地万物,故只頃刻之間,就回復了本來。

    汪采婷抹著眼淚,邊哭邊笑道:“師父請恕采婷失狀,只是見到恩師,太過歡喜了。“

    張衍笑了一笑,溫聲道:“無礙,為師亦是歡喜。”

    汪采薇盡量使得自己在自家老師面前保持儀容,不過秀眸中仍是泛紅,道:“是采薇無用,不能為恩師分憂不說,還勞動恩師掛懷。”

    張衍微笑搖頭道:“你們是我徒儿,為師又豈會放下記掛。”

    汪采薇這時又是一拜,道:“還未恭祝恩師超脫世外,得享上道。”

    汪采婷也是一同拜下,道:“弟子恭賀恩師。”

    張衍頜首點頭,受了她們一禮,他回了座上,便問起兩姐妹些此生經歷。

    以他法力,只需意念一動,立知所有過去未來,但他並沒有將此用在自己弟子身上,而是選擇親口問詢。

    汪氏姐妹一一認真回答,而在此過程中,更多前身憶識也是一點一滴被重新拾起,與原本屬于此世的自身被融到了一起。

    她們雖然現在年紀不算大,可畢竟前生有著千多載的經歷,故是很快就成為了最為主要的部分。

    師徒三人在宮中對言有半日,汪氏姐妹才告退出來。

    不過她們現在並不用急著離去,張衍准許她們留在玄淵天中修行一段時日,百年有什麼修道疑難,隨時都可來問。

    汪氏姐妹知道這是難得機會,都是十分珍惜。

    現在她們修為雖是不高,可前身且是修倒了元嬰之境的,那時無法再往上走,也自是會去追尋不同道路,故而心中也有不少疑問,雖然此世未必再用得到,可再不濟,也至少可以開闊眼界。

    當兩姐妹出了道宮大門時,卻見劉雁依和岑驍此刻都是站在那里,看去正在等候她們出來,心中微微感動,上前一個万福,道:“見過大師姐,傅師弟有禮。”

    劉雁依玉容帶笑道:“恭喜兩位師妹回復本來。”

    岑驍則是抬手一禮,笑著道:“小弟這里也是恭賀兩位師姐了。”

    汪采婷看著他,抿嘴一笑,道:“師弟,這回可是有勞你啦,要不然我與你薇師姐可要被那山精煉藥吃了,師姐欠你一個人情。”

    岑驍看著這熟悉音容,恍惚了一下,感覺又是回到了東勝洲那時,他道:“記得前生少時在在東勝洲時,最愛吃師姐做得蜜糕,現在雖是修道許久,可還能回想起那時滋味。”

    汪采婷怔了一怔,聲音放柔道:“師弟喜歡,師姐當親手再做一份給你。”

    岑驍笑道:“好,那師弟就等著了。”

    以他在的修為,自是不需要再吃那些東西了,也早無有了塵世間口腹之欲,可這是師姐弟之間的情誼,不能用簡單吃食來衡量的。

    汪采薇在旁靜靜看著兩人說話,唇角微露笑意。

    此刻外間天清舒朗,碧藍穹空之下,無盡云濤起伏,不禁使人心境無限放遠,似有放下一切之感、

    站立許久之后,汪采薇收神回來,朝劉雁依問道:“師姐,不知二師兄如何了?”

    劉雁依道:“仍在閉關坐持之中。”

    汪采薇輕輕點頭。

    她們與田坤前世既是夫婦,又是同門,故是問了一句。不過這也僅只是上一世之事,今世自不會再講這個了。修道人中,唯有師徒同門情誼最高,師徒之間,不是父子勝過父子。

    劉雁依道:“兩位師妹原來東西,現都寄放在了昭幽水府原來你們的洞府之中,只是禁制每過十二載就會有所改換,外面還有守府靈獸看護,稍候我可命一名弟子隨兩位師妹一同去取。”

    汪采薇斂衽一禮,道:“多謝師姐了。”

    劉雁依道:“自家師姐妹,不必說這些。”

    汪采薇沉吟一下,道:“師姐那弟子喬菁,待人有禮,也是能做事的,不如就讓她隨我們一同前去可好?”

    劉雁依輕輕頜首道:“能被兩位師妹看重,這是她的福氣。”她看向喬菁,“你自今日起,就跟隨在兩位師叔身側,兩位師叔的吩咐,就如同為師吩咐。”

    喬菁屈膝一禮,道:“弟子遵令。”

    劉雁依這時伸出白皙手腕,拿出了一枚精巧牌符,遞給汪氏姐妹,道:“此物乃是恩師所賜,同門皆有,借用此物,便可由山海界徑直去往昆始洲陸,兩位師妹且收好了。”

    汪采薇小心接下,道:“多謝師姐。”

    同門几人在此各敘別情,直到道宮之中磬鐘響起,才各自道別。

    汪氏姐妹在景游安排之下在偏殿宿下,只是此刻,她們還有几件事要做。

    修士若轉生之后再次入道,那麼今生因果也是需要設法還了的,譬如父母之恩就是最需要還報的,便是侍奉到壽盡也是該有之舉。

    比如之前田坤拜師,就將母親接到山門里。

    不過兩姐妹情況卻有不同,蔚公夫婦早歿,她們是由姨母撫養長大的,可雖是如此,但實際彼此見面次數其實也不多,感情也是不深。

    這是因為她們姨母只不過是借用這個名義,將她們此生父親蔚公的資財收了去,好供自己揮霍。所幸她也沒有苛待兩姐妹,衣食用度無一有缺,當然,這些本來就是蔚氏原來家財。

    兩姐妹現在入道,自也不會再想著再要回來這些東西,而且不管如何說,姨母總算是庇佑了她們,僅憑兩個弱女子,是不可能守住這家財的,所以這個情分也是要領的。

    她們商量了一下,就寫下一張文契,拜托喬菁送去傅國。算是正式將這些財貨全都轉贈送了給了姨母,如此便算兩不相欠了。

    在几位元尊設布之下,如今諸天之內皆有界門轉渡,再加地陸還之上挪遁陣壇,所以過了沒有多久,喬菁就回來復命。

    事情算是如願達成,只是當中少許有了些波折。

    她們姨母在見到喬菁時,就快意識到兩姐妹可能是拜入了哪個仙家門下,故是並不想割斷這份聯系,好在喬菁看穿了其想法,設法斷了其念想,沒有留下任何手尾。

    汪氏姐妹順利了得這份因果,自此再無牽掛。

    她們此回在玄淵天中共是停留了三載,因憶識盡復的緣故,以往所有修道經驗也是一並回來,功行可謂是突飛猛進。

    這日,兩姐妹在做過功課之后,汪采婷言道:“姐姐,幸得此生根基打得牢固,再有上乘功法,我們姐妹日后功行,當能再往前上去一步。”

    汪采薇也是同意此見。

    她們前生因為資質根底不足,便有上乘法門也修持不得,這成為阻礙她們上進一個原因。

    再有一個,就是她們修道之時,九洲靈機早已是開始了衰退,各種修煉外物奇缺,唯有如劉雁依、魏子宏、元景清這等資質出眾的人物方可能更進一步,甚至一個不好,也要被阻于道途之上。

    而她們今生卻是生在昆始洲陸這方靈機無限之地,兼且各種修道外物齊全,再加前世之得,很是有望進入洞天之境的。

    不過再往更高一層去,就要看機緣了,也唯有過了這一關,才有可能得享永壽,要不然仍有轉世重修的可能。

    現在她們一門心思想奔著斬卻凡身而去,縱然有師長在上,可以點開前生憶識,可此事她們也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又是一月之后,兩姐妹自認在此停住已久,叨擾師長過甚,而且諸多疑問也有了答案,此刻已可下界修行了,有了決定之后,便就入宮與自家老師拜別。

    張衍溫和叮囑几句后,就放她們離去了。

    上得玄淵天需乘渡玉鯤,可下界卻不必這麼麻煩,殿前有轉挪大陣,心意所指,就可去得任意一界。

    汪氏姐妹與喬菁借助大陣,須臾就來得位于山海界的昭幽水府之前。

    以往她們兩人所居住的洞府現在仍是保留著,並沒有人敢去妄自占據。

    不過因為諸天往來方便的緣故,現在昭幽天池所居住的大多是功行淺弱的后輩弟子了,稍有一些修為的都是自家出去開辟洞府了。

    兩姐妹並不喜歡與一眾后輩待在一起,這樣于人于己都不方便,故是取回了東西之后,就借用了劉雁依所給牌符,就遁回了昆始洲陸。

    現在她們憶識雖是找回,可功行還未回復,不可能去到洲陸深處開辟洞府,所在只是在人道勢力涵蓋范圍之內尋了一處秀麗山巒,並祭出張衍賜給她們的云龍精魄在此搬運水土,開鑿山壁,不久就在云山之巔建立了一座精麗宮觀,權作眼下修持之地。

    岑驍聞聽此事,便帶著自己几名弟子前來登門造訪,在此一連盤恒了月余時間,期間卻是為兩姐妹設布好了諸多陣禁,又將自己洞府之中奇花靈木移栽過來了不少。

    這一日,師姐弟三人正在談法論道,卻聽得天中有陣陣龍吟之聲傳來,同時天光陡然明暗了一次,岑驍站起道:“兩位師姐,當是魏師兄和元師弟來了。”
superiss 發表於 2018-2-4 00:15
第三百五十六章 脈傳正流享恩澤

    汪氏姐妹見得是同門到來,便和岑驍自宮觀之內出來相迎。

    到了外間,便見有墨云滾滾而來,內中顯出一駕華麗龍車,前方有十六條墨龍在前牽引,后面則有十數座云筏跟隨,上站千多名侍從。

    少頃,便見這龍車緩緩降落在了山前,魏子宏與元景清二人一同下了車駕,行了過來。

    到了宮門之前,魏子宏上來鄭重一禮,道:“兩位師姐安好。”

    元景清也是打一個稽首。

    汪氏姐妹万福回禮,道:“魏師弟有禮,元師弟有禮。”

    待几人各是見過禮后,汪采薇道:“兩位師弟遠來是客,還請里面安坐。”

    魏、元二人隨汪氏姐妹進入得正堂,各安其位坐下,稍過片刻,就有侍女過來奉上清茶。

    魏子宏這時看了看四周,笑道:“兩位師姐新立洞府,門下恐怕少聽用之人,師弟此次帶了千多名侍從來,以方便師姐使喚。”

    他瑤陰門下有不少妖修,不過他知道汪氏姐妹甚少驅用妖魔之輩,所以今次帶來的侍婢俱是人身。

    彼此都是同門,只是一些侍從,倒也沒什麼好客氣的,汪采薇點首道:“那便多謝師弟了。”

    汪采薇囑咐了一聲,喬菁走了出去,沒有多久,就將眾多侍女帶來進來,並很快安置了下去。

    先前汪氏姐妹雖也從白芒山水府帶來了數十名侍婢,但是為了日后方便,這座宮觀一開始便起得甚大,區區數十人顯然不可能全數照應得過來的,很多地界都是空空蕩蕩,現在多了千多人出來,卻是能平添不少生氣。

    魏子宏笑道:“方才那位師侄似是大師姐弟子?”

    汪采薇道:“我姐妹未復識憶之前,這位喬師侄對我等多有照拂,她性情也是不差,而我等弟子都已是不在,近前無人,故是問師姐要了過來。”

    她們姐妹以往也收了不少弟子,可哪怕成就最高的,也是止步于元嬰,現在也一樣在轉生之中,她們自家功行未復,卻還無法尋了回來。至于再往下三代弟子,卻是隔了一層了,她們不會再去過問。

    元景清此刻拿出一只玉匣,擺在案上,道:“此是小弟游歷昆始洲陸時采集得來的上好寶材,還有一些宗門這些年來的敬獻,小弟一時用不上,想來師姐這里當是有用的。”

    汪采婷欣然接下,道:“那就謝過師弟了。”

    她們取回的香囊之中有不少以往使用過的法寶,不過大多數都是化丹之后所用,早前所用都多數轉贈給門下弟子了。除卻那些上好寶材,宗門所予的這些正好彌補眼前不足。

    雖說在人道疆域之內不會遇到什麼危險,這點寶物在禁制大陣面前也是微不足道,可也不能因此省略了這些,因為你修道前路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哪怕多一分助力都是好的。

    當然,她們真要用到,也是不難得來,只是同門之間相贈,卻不能如此衡量,況且上好寶材都是元景清親手采來,這里意義自然又是不同。

    寒暄几句后,同門之間各是說及別后之事,說到感懷之處,一時都是唏噓不已。

    魏子宏感慨道:“當年在昭幽天池之時,我同門九人在恩師門下一同修行問道,何等逍遙快意,可惜而今再是不復以往光景了。”

    元景清道:“只要諸位同門都有向道之心,能問天理,那麼便是遠隔万界,也如在近前眼前。”

    汪采薇輕輕點首道:“元師弟說得是,若我們都能得攀上境,想來恩師也是歡喜的。”

    岑驍道:“而今二師兄和五師兄都在閉關之中,唯願他們可以順利渡過關門。”

    魏子宏這時不禁想到了韓佐成,嘆道:“韓師弟如今尚在轉生,也不知何時方能歸來。“

    几位師兄弟中,他與韓佐成的交情算是不錯,韓佐成本來資質尚可,可因為種種原因,沒有了上進之心,這才耽誤了自身,與汪氏姐妹努力過后無望卻是大為不同。

    元景清道:“韓師兄的后輩卻是不差,其中一個子嗣已然修至洞天之境,還有一個孫輩前番曾在恩師座下做了一番大事,算是俊才。”

    几人正說話間,卻聽得外間傳來一聲呼嘯之音,這分明是有玄門中人遁空到此,只是修為並不高。

    汪采薇關照道:“喬師侄,勞煩你出去一觀,是哪一位同道至此。”

    喬菁領命去了,到了門外,卻見那里站著一名俊朗挺拔的年輕修士,身上氣機頗正,一望而知是玄門正宗,她万福一禮,問道:“這位道友自何處來?”

    那年輕修士認真回禮,道:“在下歸靈派弟子樂衝,掌門恩師聽聞兩位師伯回歸山門,本當前來相賀,只現在恩師正在閉關之中,無法親至,故是命弟子送來賀禮。”

    喬菁是知道歸靈派的,此派雖非是東華洲玄門宗派,可也是九洲諸派之一,尤其如今掌門,傳聞自小就在祖師座下修道,几可以視作自家人,她道:“那道兄請在此相候,待我去稟明兩位師叔。”

    樂衝拱手道:“有勞。”

    喬菁當即回宮稟告,汪采薇聞聽,道:“原來是樂師弟前來相賀,喚那位師侄進來吧。”

    樂衝不一會儿就被喚到堂上。

    他進來之后,往座上一看,卻是心頭一震。

    他能被審峒派來此地,眼力自是不差,一眼便認出了魏子宏和元景清二人。這兩位都是斬去了凡身的上真,他自忖平日一個都難見到,沒想在此居然一下見到兩個,而其余几位雖道行未復,可也俱是道祖親傳,將來想是都能登臨上境的,想到這里,心中頓時多了許多敬畏,俯身一禮,道:“弟子樂衝,見過諸位師叔師伯。”

    汪采薇道一聲免禮,便問了几句審峒近況,樂衝都是一一作答,隨后他拿出一只錦盒來,道:“此是恩師關照弟子帶來的賀禮。”

    汪采薇點了下頭,便命人收下來了,道:“回去之后,待我多謝審師弟。”

    樂衝道一聲好。

    汪采薇再問了几句,就著喬菁將他請了下去。

    喬菁回來之后,問道:“師叔,底下人已是准備妥帖了,是否可以擺宴了?”

    汪采薇道:“好,你去布置便是。”

    不多時,就有一盤盤珍奇異果擺了上來,這些無不是昆始洲陸上獨有之物,乃是劉雁依原來白芒山水府所栽種的,見汪氏姐妹別立洞府,便贈送了不少過來,這些東西就算斬去凡身的修士食用了,也有些許好處。

    飲宴到了近晚時分,眼見金烏西墜,這時卻又有客人前來造訪,說是自溟滄派而來。

    汪采薇道:“既是同門,那便請進來一見。”

    少頃,一名儀表不凡的中年道人上得殿來,對著座上几人施禮道:“在下冉過之,乃是宗門派遣在昭原的鎮守,見過兩位上真,見過几位同門。”

    汪采薇起來回得一禮,客氣道:“冉真人有禮,不知來此可有指教?”

    冉過之道:“宗門紫光院聞聽兩位轉生入道,甚是喜悅,特命冉某送來兩位譜牒印信還有袍服佩戴諸物,並恭賀兩位回歸宗門。”

    張衍溟滄派渡真殿主的身份仍在,所以汪氏姐妹轉生回來后,依舊是溟滄派弟子。

    通常來說,溟滄派這等大派門下弟子若得轉生,那麼一定會主動尋到紫光院,接下前世譜牒印憑,以正此世名聲。

    需知有溟滄派弟子這麼一重身份在,可以得享的利益有很多,而且在諸天之中都可任意行走。

    可汪氏姐妹卻是不同,身為道祖親傳弟子,對這些卻是不甚在意,反過來是紫光院要緊著她們快些正名。

    汪采薇將譜牒取來,翻看了一遍,見上面還有自己前生親筆書寫的字跡,不由回憶了那時一幕,她起手輕撫,輕嘆了一聲,抬頭道:“冉真人親自送來此物,我姐妹不能失了禮數,還請入座一敘。“

    冉過之卻是推辭,他看得出這是玄元門下同門宴飲,他這個外人在此沒得惹人生厭,送了譜牒,宗門交托之事已畢,也不必再多留了,當即告辭離去。

    不過下來時日內,汪氏姐妹也沒想到,有許多與自己前身只是有過一點交情的同道紛紛登門造訪,就算不方便到來的,也是托得弟子門人送來賀禮,似乎都想著趁著兩姐妹功行尚淺之時與她們加深關系,一時前來拜會之人絡繹不絕。

    可盡管如此,汪氏姐妹卻並沒有感覺自家清修被擾,因為絕大多數人都被喬菁設法擋下了。

    兩姐妹覺得喬菁十分得力,且其人並非侍婢,而是師侄,所以不能不加以厚撫,在商量下來后,兩人便就將喬菁喚來,並遞給了她一封書信。

    汪采薇微笑道:“喬師侄,這是師姐給你的書信,你拿去看過吧。”

    喬菁拿來一看,頓時泛起無盡喜悅。此是劉雁依親筆所書,其上言,只要她在汪氏姐妹門下做事用心,待見到這封書信的時候,她便是璇霄門下正式弟子了。

    她頓時激動的難以自持,要知溟滄派中,凡是記名弟子,都是不入譜牒的,所以並不能算是玄元一脈,而現在成了正傳弟子后,那出去就可稱自己為玄元道祖門下,這意味著將來便是轉生,也可受得師長接引,汪氏姐妹轉生回來是如何模樣,她可都是看在眼里。

    她吸了一口氣,俯身下來,重重一拜,真心實意道:“多謝兩位師叔成全,若是將來修行有成,必不敢忘今日之恩。”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8-2-6 19:55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8-2-4 00:17
第三百五十七章 未落乾坤傾世意

    清寰宮中,張衍意念沉浸在布須天中,諸多大道之理不停映照過來。

    他過去便就發覺,當有分身在此世之時,自己再去參悟,卻是更易領會玄妙。這恐怕是因為這方現世與布須天相連有關。

    或許此中還有更深層次的緣由,可他現在還未能得以窺見。

    正定持間,心中忽起感應,推算了一下,已知端倪,忖道:“原來還有這一重變化,卻是不得不防。”

    他當即喚得景游進來,道:“你持我法帖,去把四位道友都是請來此地。“

    景游道:“小的這就去。”

    未過多久,旦易、乙道人,傅青名、万闕道人等四人都是收了張衍傳書。

    若再平時,縱遇事機,那也只消神意傳言便可,可現在這般鄭重,這必是有要事了。四人在判斷出這一點后,在收到法帖那一刻,都是立時放下身邊之事,往清寰宮而來。

    須臾,四人就穿渡界天,落身在清寰宮前,隨后便被請入大殿之中。

    張衍待與四人見過禮后,便一展袖,道:“還請諸位道友坐下說話。”

    四人稱謝一聲,就各是坐下。

    旦易問道:“不知清寰宮主請我等至此,是為何事?”

    張衍道:“此中具体緣由,涉及世外一位大能,不好言說,只能告知諸位道友,貧道方才得有感應,因這一位大能之故,此方現世之中或會有生靈受其意識映照,繼而為其所用,若到那時,其人極可能借此侵入我輩所在之地,故當設法蔽絕此事。”

    他方才之感應,乃是那一位傳聞之中侵滅諸有的存在所致。

    並不是這一位真正到來了,而只是有先兆應發。

    本來現世之中有他法力彌布,除非這位能夠殺到他面前,再將他擊敗,否則也是不可能侵入進來的。

    可是其人道行功行當是已至極為高深之境,這回卻是能夠繞過他法力,直接感染現世之中生靈,而這些生靈一旦受其蠱惑,再對那一位加以祭拜,就有可能會牽引其人意識過來。

    此回若不是他恰好意識沉浸在現世之中,卻也未必能夠感應得到。

    當然,其余煉神大能可能也並不在乎這些,因為其等背后現世對他們來說早是可有可無了,哪怕消亡也無所謂。

    不過他這里卻是不同,不但有門人弟子,且還連同布須天,甚至由于布須天的緣故,他這里可能會受得更多關注。

    在他還沒有完全主馭布須天之前,若被那存在盯上,那想要抵擋是極其困難的,所以要盡量加以回避。

    其實本來以他功行,一念就可令眾生不再受外力擺布。

    可問題在于,那位存在功行高過他,煉神之間本是氣機法力相引對抗,他越是要設法排斥這一位,就越是有可能把其吸引過來。所以反不如此交托給下面之人去施為。

    四人神情都是一下變得無比嚴肅起來,連張衍這等煉神大能都需要提前防備,可見事機極不小。

    万闕道人思索一下,問道:“在下這里有一疑問,若是清寰宮主不成太上,此事會否發生?”

    傅青名一皺眉,道:“道友如此言語恐是不對,傅某雖未至上境,可也知曉,這等存在若是施為,那不能以世間因果道理去衡量的。”

    万闕道人打一個稽首,誠懇道:“在下豈敢如此以為?只是對此中之事有所困惑,故是請教清寰宮主。”

    他到不是責怪張衍帶來這等事,畢竟沒有張衍,他也不可能重聚法身,而是當真對此有所疑問,忍不住想要弄清楚。

    張衍笑了一笑,道:“万闕道友所言,若是用在尋常現世之中,卻也不無道理,可我等所處之世因有布須天存駐,所以又有不同。”

    那位侵滅諸位的存在若是顯化,那麼第一個對付的肯定是諸多煉神同輩,所以煉神修士對其感應也是最深。

    而此世因為有他存在,所以必然會將之引了過來,若只說及這些,那麼万闕道人所說因果是對的,的確是因他之故,才會發生此事。

    可這里若是尋常現世,那麼他實際上不用去考慮這些。

    因為無論他是否關注,這現世都是會自然消亡的,那一位存在有意也好,無意也罷,無論在世間攪動起多少風浪,對他來說都沒有意義。

    可身處這方現世因為勾連布須天,情形就有些特殊了。

    只要布須天還在,此世便就不會消亡,那就由此衍生出了更多可能。

    且布須天天生乃是造化精蘊所在,哪怕沒有他在此,也一樣是會吸引這一位到來的。從這一點上看,有他在此坐鎮,反而可以護住這方現世。

    四人聽了他解釋,都是點頭,雖並不明白世外之變因何而起,但卻是清楚了,正因為是有了布須天的存在,這才使得此方現世天地格外不同。

    旦易打個稽首,道:“上境之爭,我等難明所以,需得如何做,還請清寰宮主示下。”

    張衍道:“此人意識映照何時會至,無法查證推算得來,但我等可制約根源,不令膜拜未名之事出現,世間凡有之舉,俱需留神。”

    旦易想了想,道:“昆始洲陸上,此事可交由肇恒去為,其為神主,淫祀惡祭乃是其主理之事。還有諸天各派之中也當下得嚴令,非天地,非宗門、非師長,非先人皆不可祭。”

    傅青名沉吟道:“肇恒管束人道當是無礙,然則清寰宮主所言涉及所有世間生靈,妖魔凶怪,乃至虛空之獸,恐怕都在其列,此輩卻是極難制束。”

    万闕道人淡淡道:“若是諸位認可,那將之俱都抹去便好。”

    張衍擺了擺手,道:“不必如此,將除人種之外的生靈俱都殺滅乃是下策,固然我等可改換諸天規矩,可此舉無疑自亂陣腳,也不符造化之理,眾生之中以人性靈最足,最有可能入道,那意識若是過來,首先就是攀附于此,其次方是異類修士,至于那些連人身都無法修成的,可以不去理會。”

    眾人都是點頭,這般一來,范圍就小了很多,雖他們一念掃過,就可看遍諸天万界,可是涉及上境修士之事,誰又能言必然可以看破呢?還是盡可能從源頭上加以掐滅為最好。

    乙道人則言道:“万界之中,有不少寶物真靈受得供奉,至今還有游蕩在外的,只是先前並不礙我,所以任得其去,並未加以管束,而今乙某當去收拿,並絕其祭拜。”

    万闕道人言:“我並無宗門弟子,自當神游諸世,監察此事,以斷絕根由。”

    張衍頜首道:“那此事就交托諸位道友了。”

    事情交代完畢,旦易等人都是先后告辭離去,但唯獨万闕道人留在了最后。

    張衍道:“道友可是有話要言?”

    万闕道人言道:“在下思及清寰宮主之言,卻是想到一個辦法,不知可否可行。”

    張衍笑了一笑,道:“道友如有主意,不妨明言。”

    万闕道人言:“記得清寰宮主成就之后,曾以道音宣告諸界,在下以為,清寰宮主不妨每隔一段時日便開壇講道,以道理正心意,這般施為后,縱然外邪進來,也難以生成什麼氣候了。”

    張衍考慮了一下,應該說這個建議也有一定道理,因為煉神之間既是牽連又是對抗,若是生靈長久聽聞他之大道,這樣就會自然而然蔽絕其余太上傾顧。

    此中玄妙,非是万闕道人這等曾經一窺上境之人是想不到的。

    但這里仍舊是有所不妥,這樣做實際就是把生靈祭祀膜拜之人換成了自己,本來也是無礙,但從更為廣遠的角度來看,這事情實際上是他與那位存在彼此功行的較量,若是那位存在暗中改換膜拜對象,悄無聲息的使自己意識種入進來,那就弄巧成拙了。

    他道:“道友之言,貧道會加以考慮。”

    万闕道人起身打個稽首,就告退出去了。

    數日后,山海界,地淵深處。

    宇文洪陽正在丹室之中溫養法寶,外間弟子之聲傳來,道:“恩師,玄淵天方才有使者送來了一封書信,說務必呈送恩師觀覽。”

    宇文洪陽一揮袖,開了丹室門戶,道:“拿來我看。”

    那弟子手托一封書信,恭恭敬敬送至面前,再是拜了一拜,就退了出去。

    宇文洪陽打開一看,神情之中看不出什麼變化,他深思良久,神意遁入莫名,片刻之后,薛定緣亦是到來,稽首道:“宇文掌門有禮。”

    宇文洪陽道:“薛掌門有禮,想來薛掌門當是也是收到玄淵天傳書了?”

    薛定緣道:“收到了。此事不小,又是清寰宮主親自關照,那下來需得著緊此事了。”

    宇文洪陽道:“薛掌門可有主意?”

    薛定緣笑道:“說來有一人做此事十分合適,宇文掌門不妨請得這位出手,我等就可少卻許多煩惱了。”

    宇文洪陽稍作思忖,道:“司馬長老麼?”隨即他點了點頭,道:“司馬長老確實合適,稍微我會請出面主理此事。”

    天魔算不得是生靈,而且用在監察之事上,那當真是十分方便。只要司馬權願意,那無數魔頭足可看牢所有靈門弟子,但凡有所異動,都可以第一時刻發現。至于玄門那邊,應該是不會用靈門這套的,所以他也不必去多言了。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8-2-6 20:14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8-2-4 00:18
第三百五十八章 邪祟原生至陽中

    一月之后,九洲諸派先后收得太上詔旨,其上言明,要他們設法禁絕各界淫祀惡祭。

    除了各大派掌門稍許了解此中內情,其余人等並不明白為何要如此做,于是紛紛打聽起來。

    可傳言雖多,真正可信的卻是極少。

    但不管如何,此是太上道祖所傳法旨,且上面還有如今四位元尊簽諭,可見事機絕然不小,故是無人敢有怠慢,紛紛命門下弟子徹查,凡自家地界上有此等舉動,俱是一律查禁。

    而余寰諸天這里,清剿淫祀惡祭則可直接酬以善功,是以余寰修士俱是十分賣力。

    甚至有不少修士為了獲取更多善功,暗中傳播祭祀之法,而后自己再去清剿,所幸此事並不為善功薄所承認,這些人在嘗試無果后才將之放棄了。

    現世有諸天万界,凡有靈機所在,几乎都有修道人存駐,做起此事來說相對做起來很是容易,但有一個地方很是麻煩,那便是布須天。

    布須天廣遠無邊,內中有無數大小界空,有些地界修道人根本未曾去過,這就只能靠大能推算,先對那些異動所在下手了。

    山海界,瑤陰總壇。

    魏子宏這里也是收到了傳書。他身為張衍弟子,本身又是斬去凡身的上真,自是有資格知曉此事始末的,正因為知道此事的嚴重性,所以他也是極為上心。

    這等事瑤陰派中其實很是不少,因他門下弟子有一些異類土著出身,有各自的忌諱習俗,除了祭拜先祖的,還有祭拜伯白、伯玄的。

    這些尚還好說,祭祀先祖不在禁絕之列,而伯白、伯玄乃是山海日月大神,非是沒有根底的,供奉一下也是無妨。

    可是山海界傳聞之中稀奇古怪的神鬼尤其多,定然不會缺乏祭拜之人。以往這些事情他無意理會,只要弟子都是遵守宗門規矩便可,可現在不同了,自家恩師親下詔旨,他絕不能讓自己這里成為犯禁之地。

    在考慮過后,他就把一名親近弟子喚了過來,道:“為師記得,門中有不少弟子有膜拜祭祀之風俗?”

    那弟子不屑道:“回稟恩師,此輩生來愚昧,不知敬拜天地師長,反而去祭拜那些妖魔邪怪,不誠于道,更不誠于己,壓根不類修道人。”

    魏子宏道:“而今你師祖傳諭,禁絕一切淫祀惡祭,今后門中此風斷不可長,現就由你去處置此事,為師不管其他地界如何,但我瑤陰門絕不能再有此類事。”

    那弟子聽得是師祖傳諭,不由露出敬畏慎重之色,大聲回道:“師尊放心,弟子定然辦得妥當,不會叫恩師失望。”

    他躬身一拜,正要走開,魏子宏卻又喊住,道:“你兩位師叔方才回轉山門,道行未復,手下合用之人也委實太少,你派遣几名得力之人去往玉羽峰聽用。”

    那弟子道:“弟子回去之后便就安排。”

    那弟子做事極快,不過兩三日后,就來報言,說瑤陰派總壇所統攝地界之內俱是安排妥當,並且此后弟子之間將會互相監察,若是正祭,需得報于宗門方可為,而若私祭,一經查證便廢除功行,開革出門。

    魏子宏對此也是有所預料,這些地界就在他這個掌門眼皮底下,有什麼情況立刻可以做出回應,無人敢于陽奉陰違,所以行事順利是十分正常的,況且只要秉持道心的修道人,那眼中只有道途,很少會有人去用祭拜求取力量。

    他心中擔心的,卻是那些分壇所在。

    而今瑤陰派在昆始洲陸之內乃至其余界空都有小宗分壇,這些地方他都是直接交由弟子打理的,控制力難免弱了一些,最是容易出現問題的。

    果然,隨著分壇消息陸陸續續報了上來,情況果然不如總壇那般順利,而且大多是應在了那些山鬼身上。

    當年九洲諸派攻打下西空絕域之后,山鬼部族絕大部分都是投降了,因為此輩數目極多,又天生就有神通,所以修道人征伐其余界天時,就喜歡帶上此輩,一方面是消耗山鬼數目,一方面用其清剿土著凶怪妖物。而在分壇建立之后,還可用其當充作苦力。

    不過這樣則帶來一個結果,就是几乎每個地界都有此輩存在。

    而下面傳上來的消息,就是在禁絕淫祀惡祭后,竟是先后有三個分壇的山鬼盡皆叛門而去了。

    魏子宏心中詫異,山鬼若是只祭拜鬼祖,這算是祭拜祖先,還沒有必要鬧到叛門的地步,現在三個分壇同時做出此等舉動,背后牽涉絕然不是那麼簡單的,當即就把那弟子喊了過來詳問。

    那弟子回道:“早前那些山鬼確實祭拜鬼祖,不過其等隨著我輩征伐諸界,眼界漸漸開闊,知曉鬼祖確然已亡,故是暗中另起祭祀,弟子也是去徹查之時,才知此事,此輩祭拜的乃一名為“橫專”的古怪生靈,據說只要誠心祭奉,便有莫名神通得獲。”

    魏子宏神情嚴肅起來,此輩今日可以祭拜未名之物,那麼以后說不定也會祭拜那一位存在,而為了祭奉對象而叛門,那說明在此輩心中,那此賜予神通之人比宗門更是重要。

    他試著推算了一下,發現竟不能推算出那“橫專”為何物,說明這一位層次至少與他相當。

    他心念一轉,那些分壇所在之地,靈機雖有,但並不足以支撐大妖魔怪,所以這位只能是外來的,有此判斷之后,再是作法推算,立便確認了其來處,此乃是一頭虛空生靈。

    他考慮片刻,肅然道:“你立刻著人捉拿叛逃弟子,日后凡我瑤陰界下,皆不得再祭拜鬼祖。”

    那弟子興奮道:“是!”

    瑤陰派中異類妖修與人身修士皆有,可是雙方關系卻並不十分融洽,都在試圖爭奪宗門資源和上進之路。

    而一旦這個諭令下去,他相信肯定會引起很多反彈,但這又有什麼關系?難得找到打壓異類修士的機會,他是一定會想辦法抓住的。

    魏子宏在令這個弟子退下后,心中轉念,現在這些事雖是發生在自己地界之上,可“橫專”的信徒卻未必只有這些,說不定還有隱藏在其余分壇中未曾現身的。不過要解決也是簡單,只要將這虛空生靈斬殺了,那麼源頭一斷,便有余孽未除,也掀不起風浪來了。

    只這里有一樁麻煩,虛空之中沒有遠近,亦沒有過去未來,並無法斗法,這等虛空生靈若不侵入某一個界空之中,是很難拿他們如何的。

    他思忖了一下,換了別人或許為難,可他太上道祖親傳弟子,卻不難解決此事。

    當即起身來至后殿,對著案上牌位一拜,過去沒有多久,就覺前方有靈光閃現,抬頭一看,卻見一道符詔出現在了供案之上。

    他躬身一拜,道:“多謝恩師賜法。”

    上前將符詔收好,轉至正殿,就將所有長老與得力弟子都是尋來,並關照道:“我去往天外一行,門中之事暫時交由你等處置。”

    諸長老及弟子都是恭聲領命。

    魏子宏交代過后,心意一動,化一道靈光衝起,轟然遁破界天,霎時之間,已然出現在了虛空之中。

    他神意一轉,便循著那一縷算定的源頭而去。

    似乎是過去許久,又似過去一瞬,就見前方浮現出一頭虛空生靈,其看去仿佛由一條無數星光聚合的晶瑩游蛇,但卻長著一個男女莫辨的人面,五官眉發俱全。

    這怪物見到他尋來,非但絲毫不懼,反而眸中還露出戲謔之色,顯然認為魏子宏縱然找到自己,卻也並不能拿它如何。

    魏子宏見此,不覺笑了一聲,道:“不過一頭虛空生靈,安知道法之能。”他一抖袖,就將那符詔拋了出來。

    此符一出,霎時就變化為一處界天,這虛空生靈不由自主就往里投入進去。

    魏子宏把袖往后一甩,就遁入其中。

    那虛空生靈此刻在里左衝右突,卻根本無法破界而出,顯是被封絕在了這里,頓時露出畏懼惶恐之色。

    魏子宏進來之后,眉心之中神目驟然睜開,一道靈光射去,頓將其籠罩其中。此僚沒有了虛空作為屏護,那自身實力几可忽略不計。只是過去三四息,便徹底化散不見了。

    魏子宏神目一閉,立在原地推算了一下,卻是眉頭一皺。

    他發現事情並沒有解決,那些獲取神通的山鬼仍能施展這等本事,這說明此怪並非真正源頭,當還有大能凌駕于其上。

    他頓感棘手,連先前推算都未曾察覺到這一位,那說明這位大能道行神通遠遠勝過自己,這就非是他所能解決的了,當即拿出一枚玉簡,心中默誦几句,就將此往外一送,任其化靈光遁去。

    張衍此刻正在清寰宮中修持,心中忽生感應,伸手出去,憑空拿來一枚玉簡,只是意念一轉,就知曉了前后因果,稍作推算,發現那源頭所在,竟是指向了布須天深處。

    布須天中至今還藏有許多隱秘,連他也無法全然知曉,出現這般情況也是不奇。

    不過他不認為這是一件壞事,反認為此是好事。因為此間玄妙暴露的越多,那就說明他越是接近真正關鍵,想要主馭布須天,此后這類事機恐怕不會變少,而只會出現得更多。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8-2-12 22:18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8-2-4 00:19
第三百五十九章 根由不定尋未明

    張衍思忖下來,不管往后如何,眼前既然有了明確線索,那就要設法摘去這個變數。

    只是布須天可謂界空無數,縱然辨明了其中大致去向,一時之間也無法准確推斷出其真正所在之地,除非他反復推算,窮究到底。

    可越是深究,越可能使得更多東西跑出來,有些或許是與此根本無關的,說不定也會因此一同浮至面上。他並不怕這些麻煩,但這里也需要加以控制,不能令其一下冒了出來太多。

    現在較為妥當的方法,就是派遣門人弟子去往可能供奉這位存在的界天,再循此找去,當就能找到其所在。

    而且低輩弟子由于道行不高,通常只要不去做無關之事,那也觸動不了更高層次的東西。

    他轉念至此,把袖一揮,一道靈光就往昆始洲陸飛落下來。

    白芒山水府之中,劉雁依此刻正在查看下面報了上來的呈書。

    自上回得了張衍手詔之后,她毫不猶豫下手整肅昭幽天池與白芒山水府。

    好在玄元一脈弟子自不必去祭拜什麼神怪,要祭拜也是祭拜自家祖師,畢竟祖師可比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厲害許多了,故是此事異常順利。

    她將呈書看罷,擺放到了一邊,默默打坐了修持了一會儿,就在這時,卻有靈光在水池之中映現出來,慢慢凝聚成為一枚貝葉形狀。

    “是恩師傳書。”

    她心下一動,伸手拿了過來,眸中有靈光閃滅了一下,就把此中所有內容映到了意念之中。

    沉吟片刻之后,指尖拂過水池,飛濺水珠落下,如琴箏撥弦,發出叮咚清越之聲,遠遠傳了出去。

    不一會儿,在水府之中修行的七名門人俱是到來座前,並躬身行禮,口中道:“拜見府主。”

    劉雁依道:“而今有一位大能藏身于布須天深處,其謀或不利于我,故恩師傳法旨下來,命我派遣弟子去往各處未明界天,設法找出此人線索。”

    有一門人問道:“不知府主要用多少弟子?修為可有定限?”

    劉雁依道:“只需低輩弟子便可,數目越多越好。”

    那門人與旁側几人相互看了看,神情輕松了几分。

    他們本還以為這等事要派遣自己弟子出去,因為此事前路難明,若是有個閃失,他們也是心疼,可若只是召聚尋常弟子,這就容易許多了。

    不提白芒山水府,而今昭幽天池弟子眾多,以往局限修道人的除了上乘功法就是修道外物了,現在山海界諸物豐沛,而玄元門下功行自是不缺的,沒了這等限制,哪怕一口氣派遣出万多人都是可以。

    七人退下去后,就各自分頭行事。

    一日之后,山海界昭幽天池忽然磬鐘大鳴,凡在府中修持的弟子,聞聽之后,俱是陸續趕至天池法壇之下。

    法壇前方留有大一片空地,平時可容數万人聽道,其中更有千余石台矗立,唯有功行高深或輩位在上方可端坐。

    這時一名身著月白道袍,舉止瀟灑恣意,卓爾不群的道人走到了場中,徑直在前方一座石台之上坐了下來,隨后從袖中拿出了一只酒壺,時不時仰脖一飲。

    此人名喚越神廬,乃是羽人出身,原本是景游收養的弟子。

    早在三百年前,景游自覺壽數將近,就將之收在了門下,准備在自己轉生之后代替自己繼續做張衍隨侍。

    只是后來他被張衍得賜永壽,自不必再如此做。不過他也沒虧待越神廬,送得其下來在昭幽天池之中修道,且身份班次俱是等同于昭幽門下三代弟子。

    越神廬目光一瞥,卻見得一名身著儒衫年輕男子過來,他拍了拍座下,道:“吳兄弟,何不來此一坐?”

    那年輕男子步子一頓,道:“這……石台乃是尊長所坐,我若上去,似不合適。”

    越神廬豪氣言道:“只一個石台,何須計較這些多?何況是為兄讓你上來的,便有事,也是為兄擔著。”

    那年輕男子遲疑一下,還是走了上來,在旁側榻上坐了下來。

    越神廬看了他几眼,道:“上次與吳兄弟一會,卻是在十載之前了,可看去你修為並無絲毫進展。”

    吳尚秋搖了搖頭,道:“我如今只想著逍遙渡日了。”

    他而今將近三旬,十年前入了煉氣之境,可此刻仍是在一重境中打轉,且始終沒有絲毫進展,在外物功法都是不缺的情形下,這只能是資質所限了。

    他自覺也沒了指望,故是索性寄情于山水,享受人間風光了。

    越神廬嘿了一聲,倒也沒有看不起的意思,畢竟每個人選擇不同,只要自己覺得走對便可了,管他人如何想?他享他的長壽,我自我的逍遙,各不相干。

    吳尚秋看了看法壇之上,道:“也不知今日喚我來做何事?”

    越神廬一口氣將酒壺喝光,站起身來,一拍他肩膀,道:“換個地方說話。”

    吳尚秋稍有猶疑,還是點了下頭。

    越神廬身上玄光一放,就帶著兩人飛縱上天,並在水府之巔停了下來。

    吳尚秋道:“道兄可是知曉些什麼?“

    越神廬道:“此回之事乃是道祖吩咐下來的,要我玄元門下弟子各自去往未明界天探詢,為兄覺得,吳兄弟你不妨前去一試。”

    吳尚秋苦笑道:“我一個無用之人,又能如何?”

    越神廬搖頭道:“此事不在于修為,哪怕煉氣境亦可為之,但是好處卻有不少。”

    吳尚秋嘆道:“小弟此刻已是絕了念想,只想好好享這人間之福。”

    越神廬笑道:“縱要享福,可也要有壽數才好,吳兄弟不過是煉氣之境,就算在這山海界靈機豐沛之地,壽也不過兩百,你又能享得多少逍遙?依為兄之間,你還不如去往那些界天之中,只要事成,回來賜些丹藥,增壽一二百歲,也不是什麼難事,說不得還能助你筑煉玄光,那享個四五百載之福,也未必不能。”

    吳尚秋聽這麼一說,不覺有些心動,畢竟他只是看不到希望,故意麻痹自己,不願去多想,他能開脈破關,多少是有几分道心的,而且若是能活得壽長一些,誰又不願意呢?

    他有些不確定道:“果真可以麼?”

    越神廬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肩膀,道:“吳兄弟放心就是,你以為門中喚得這許多弟子來是為什麼?今回與你同行的,至少也有數千之眾,若是太過凶險,又豈會做得此事?莫非不要這些弟子性命了?再說我等祖師乃是太上道祖,就算有所失,有祖師在上,也不用怕吃虧。”

    吳尚秋一想,覺得有理,不管是宗門還是昭幽天池,做事都自有章法,不會任意讓弟子去送死,既然這樣,那還不如試上一試。他點頭道:“好,我聽道兄的!”

    數日之后,所有願意前往未明界天的弟子名冊都是送到了劉雁依手中,她翻看了下來,見其數一共三千七百二十七人,不過除了寥寥几名功行深厚之人外,大多數是無有什麼成就之望的弟子。

    這也是自然的,此次表面上的酬償乃是增壽還有晉功之用的秘藥丹丸,對于本就修行有望之人,自然不會太過在乎這些東西。不過每個人都是同門親友,自身不要,不代表親友不需要,所以還是有几名俊才願意加入其中。

    她看過之后,便把名冊一合,對著站在階下的一名白發長老言道:“就安排這些弟子前往,全長老,此事就由你來安排。”

    全長老一個躬身,表示明白,他退出去后,就將這三千余弟子都是喚到了一處,並道:“你等此去探訪未明,任何情形都需及時報于門中知曉,若那界中有祭神之舉,則尤其要注意,若是立得大功,門中可將此一界天地封敕下來,宣詔立碑,為你永鎮之地。”

    眾弟子本來甚是平靜,可當聽到這句話,不由得一個個露出激動興奮之色,敕封一界,這是何等好處?自己等若就是此間宰主了,哪怕這處天地這沒有什麼靈機,也可以用來安排親人族眾,世代富貴享之不盡。

    吳長秋此刻亦在眾人之中,他同樣激動不已,同時也是聽出來了,門中對此事的確異常重視,不然不會連這等好處都是拿了出來。

    全長老把眾人神情收在眼底,也是頗為滿意,他示意一下,就有兩名弟子抬上來一只半人高下玉匣,擺至台前后,便命人將上面紅帛掀去,打了開來,卻是露出來一枚枚晶玉珠子。他一拂袖,隨罡風一卷,這些珠子便化作靈光飛散下來,准確無比地落至每一人面前。

    吳長秋看了看四周,見很多同門都是拿起打量,也是好奇拿至面前,頓感一股清氣融入了自身意識之中,瞬間便明了該如何運使此物。

    全長老這時道:“此是一枚遁界珠,兼具兩界儀晷與通天晷之用,你等可攜在身旁,”說到這里,他聲音鄭重了許多,“你等破入未明界天之后,絕不可讓此物離身,否則布須天深廣,若不得此物,祖師也未必可以找到你等,切記切記。”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8-2-12 22:48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8-2-4 00:21
第三百六十章 天關破渡問千界

    破去他界非是小事,全長老交代了最重要的几條,要諸弟子牢記下來,隨后就將此回可能用到的護身法寶、補氣丹丸、陣旗、飛舟等等物事各自分發下來。

    因為此回是門中統籌行事,故這些物事都是由昭幽天池承擔。山海界物產豐盛,現在這些東西要多少有多少,不過之后你是拿去交換還是送給同門,這就與門中無關了,性命是自己的,你若是不在乎,那他人自也不會來在乎。

    眾弟子此刻都是露出歡喜之色,盡管雖還未正式去往未明界天,還不知道能否立功,可只是這些東西便就不吃虧了。

    全長老再說了几句,就將該是交代的交代完了,就一揮袖,就見天中有一道靈光降下,隨即現出一尊金銅經緯線絲環繞的玉球,其大若高岳,半懸于空中,周圍並有瑰麗云霞襯托,隱約有一處處界天之外的景象自里浮現出來。

    他道:“此物名喚渾通万界儀,乃是祖師所賜,爾等便是借得此物之力遁去諸多未明界天之中。”他看向下方,“爾等稍事准備,最遲后日,便需到此,屆時便用此送渡去往彼方。”

    底下有弟子大聲道:“可否現下前往?”

    全長老尋聲看去,問道:“你叫何名?”

    那弟子並不膽怯,大聲道:“弟子郝文通。”

    全長老點點頭,對旁側一名侍從弟子道:“給弟子郝文通加上一功,待回來之后一並論賞。”

    郝文通喜上眉梢,躬身一拜,道:“謝長老。”

    全長老撫須道:“不必謝我,先行之人,宗門自會給予好處。”

    越神廬此刻正和吳尚秋站在一處,他道:“吳兄弟,早去為好,還能白得一功。”、

    吳尚秋想了想,道:“越道兄說的是。”

    越神廬問道:“吳兄弟,你可有什麼要向為兄交代的?”

    吳尚秋搖頭道:“家中自有兄弟照應,也無有什麼可掛慮的。”

    越神廬一拱手,道:“那便祝吳兄弟一路順風了,待你回來后,我二人再把酒言歡。”

    吳尚秋鄭重抬手還了一禮,就邁步往那渾通万界儀走去。

    本來他心中對去往未明界天還略微有些不安,但在看到周圍一個個同門帶著興奮之情往里走入,也似受得感染,稍稍定心下來,暗自道:“我乃昭幽弟子,玄元一脈,道祖門下,卻又有何懼之!”

    深吸一口氣之后,就一步邁入那瑰麗云霞之中,霎時,他便感覺自身被一股無比耀目的光亮所包裹,好似融化到了其中,隨即便是一陣恍惚,所有感知都是淡去不覺,恍若又回得母胎之中,在好似過了極其長遠一段時間后,就猛然清醒了過來。

    只是這時,他卻感覺一陣洶涌熱浪傳來,皮膚上隱隱傳來了灼痛之感,把眼睜開一看,不由得神色一僵。

    他發現自己此刻竟然是立在一處龐大無比的地火坑穴邊緣,周圍濃煙滾滾,遮天蔽日,連天地都看不清楚,而火口下方火漿翻滾,並不停往上涌動,看去好像就有一股力量要衝了出來。

    穿渡界空,落在哪里是沒有定數的,不過似上境修士,自然不會被這些小事所困擾,畢竟其自身就能崩山毀陸,覆滅界天之能,區區地火又算得了什麼?

    可這對吳尚秋來說就不是什麼好事了,他急忙一引法訣,一駕飛舟頓被喚了出來,當即躍身其上,牌符一晃,馭舟騰空飛轉,試圖闖了出去。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只聽得一聲轟隆巨響,一股驚人氣浪帶著灼熱煙氣和無數石塊衝騰而起,飛舟一下就被掀得在空中翻滾了起來。

    吳尚秋臉上全是汗水,拼命往里飛舟灌入法力,試圖將之穩住,可是這個時候,還有無數飛濺散的石子火漿不斷衝擊著舟身,盡管外間有禁陣回護,可終究還是需法力維系的,他現在一個煉氣修士,也是經不起多少折騰,勉力維持禁制衝出火口范圍,終是在內氣堪堪枯竭之前闖了出去。

    可這個時候,他已是駕馭不住飛舟了,看著自己正往地面墜去,此刻也是顧不得其他,顫抖著手掏出補氣丹丸,准備吞下,可方才如此做時,感覺身軀一個劇烈顛簸,好像又撞上了什麼,丹丸脫手飛去,隨后一陣天旋地轉,一陣震動之后,眼前一黑,便陷入昏沉之中。

    半睡半醒之前,他隱隱察覺到,好似有人將自己從飛舟之中抬了出去,只是自身氣力一空,又有傷在身,很快又沒了知覺。

    待他再度醒來后,只覺眼前光線略覺刺目,微微眯眼,雙睛之中似有氤氳氣霧閃過,立便適應了過來,隨后緩緩坐起。

    先是抬起胳膊,看了看自己,見身上穿著一似葛布織就的短衫,下身則干脆是一條圍扣的長布,下方坐著的是並非床榻,而是數層墊子,看去是蘆草之類的東西編織而成。

    隨后又打量了下四周,這里當是一間由竹木筑起的閣樓,因為兩旁頂上都開著支窗,故而光線明亮,角落里放著甕壇等物,几步之前擺著一個打磨光滑的彎枝掛架,換下來的衣物擺在那里,看上去已被清洗了一遍。

    他起得身來,將原來衣物又是換上,隨后一摸乾坤袖囊取來,發現遁界珠仍在里間,不由松了一口氣。

    只要此物還在,就不至于與宗門斷了聯系。

    之前為了逃離火口,他什麼也未曾顧得上,此刻試著吐納了几次,發現這里靈機很是平常,這說明此間縱有修道人,頂層成就也不會有多高,而存在膜拜祭儀的可能也相對小了些。

    因為供奉祭拜通常只會在靈機强盛的地界,而靈機低弱感應愈弱,也愈發沒有價值。

    這並不是說靈機低弱之地供奉便就不存在,而是布須天既有無數界天,那有的是上好之處可選,又何必去選擇這等所在呢?

    想到這里,他心情放松下來,再是調息一陣,精神恢復了一些,就邁步來到支窗邊上,頓感一陣陣微風拂來,甚是溫暖和煦。

    窗外乃是一片湖泊,有荷葉散布在四方,湖波粼粼,金光閃爍,有不少魚儿在里跳躍,只見有十來只僅堪一人坐下的紅漆小舟在里荷花之間徜徉來去,上面坐著有几個窈窕身影,一邊唱著歌,一邊在采著什麼,時不時還夾雜著一聲聲歡聲笑語。

    吳尚秋默默一察,從自身五髒運轉情況來看,若以山海界時日推算,僅僅只是過去了三四日左右,照理說,有那等火口所在之地,附近不可能呈現出這一幅水鄉景象,而那等自然造化之力一旦迸發,周圍地界也不可能如此安寧。不過這畢竟是另一個界天,說不定有什麼奇異變化他不知道。

    正想著的時候,聽得下方傳來刻意放得輕柔的腳步聲,隨后竹簾一掀,一名身姿纖細的俏麗少女端著一只木盆走了進來,其系著一根粗長辮子,身上一樣穿著葛布衣衫,膚色微黑,臉上有著勞作過后的紅潤,額上汗津津的,著見他醒來,露出驚喜之色,說了几句聽不懂的話語。

    吳尚秋默不作聲。

    那少女見他沒什麼反應,想了一想,將木盆放下,隨后去了角落里捧了一只瓦罐過來,將封蓋去了,半跪著端給了他。

    吳尚秋見里面乃是盛放的白糊糊的一團東西,還插著一根木勺,知曉是吃食,想了一想,接了過來,試著吃了一口,頓覺一股涼沁沁的感覺漫延心肺,居然很是舒適,頓便知道這東西洗去肺里火煙的作用,這本來需要他運功排斥,現在有此物便就不必要了,當即不用人催,一口一口都是吃下,隨后對那少女點了點頭。

    在他食用時,那少女就在那里一眨不眨看著他,見他望過來,面上浮起一團紅暈,低頭拿起木盆中的厚巾,稍稍搓了几把,在吳尚秋臉面上輕柔擦拭了几下,再將他換下來的衣物收拾起來,一甩辮子,就端著木盆掀簾出去了。

    吳尚秋見她出去,不由思考起來,現在初至此界,不宜露出太多不同的地方來,而且他那是自天墜下,傷勢不小,現在還未痊愈,看去那少女對自己沒有惡意,那麼不妨在這里住上几日,看看情況,再定下一步行止。

    下來兩日內,少女此后每天都會上來給他端水送飯,不過除了這少女外,竹屋之中還住著一個十七八歲年輕人,應是此女兄長,當日就該是那此人把他背來此地的。

    過去兩天,吳尚秋已然學會了此間大致用語,實際若是聽到的言語更多,他還能掌握得更快。

    這時他聽得樓下聲音道:“阿鈴,那位先生可曾說了什麼麼?”

    少女清脆的聲音響起道:“沒呢,先生一直不曾開口。”

    “阿鈴,你說先生是從哪來的呢?居然能凶煞之地活著出來。”

    “先生能從凶煞之地出來,還穿著那麼好看的衣服,我猜一定是金宮里的掌祀。”

    “金宮掌祀?”年輕人聲音帶著喜意,“要真是這樣,求他幫幫忙,我們白菱蕩里煞怪就再也不能害人了。”

    吳尚秋聽到這里,精神一下緊繃起來,凶煞之地,金宮掌祀,莫非與那一位大能有關?

    不過他也知道,任何界空只要沒有修道人,那麼都有祭拜,關鍵看供奉對象是誰,並不見得一定是自己所要探詢的對象。

    他深心之中本來只念著平平安安完成宗門交代的任務,卻十分不想真就在這里查出什麼東西來,心下暗嘆一聲,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8-2-12 22:56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8-2-4 00:22
第三百六十一章 初聞煞絕疑鬼神

    几日下來,吳尚秋算是與兩兄妹互相熟悉了。

    這兩兄妹俱無姓,一人喚“鈴”,一人叫“敢“,外間大湖叫作白菱蕩,周圍分布著大小八個村寨,此間名為清葦寨,寨民大多以編織草墊,打魚捕禽為生,整個寨子大約有七百余人。

    至于金宮祀師之類的問題,他一個也未多問,這些事情不能急于打探,不然反會壞事,而且能被這對兄妹知曉,當也不是什麼隱秘,時間久了,自能了解。

    只是不管如何,這回是得蒙這對兄妹相救了,那必須還報此恩。

    他盤算是否可給這對兄妹一些好處,這里最簡單的就是改善一下衣食用度,或者贈些好物,但又不能太過,需知人心貪婪,要是這對兄妹忽然有了好東西,沒得遭人覬覦不說,反還會引來更多麻煩。

    這等寨鄉所在,几乎人人都是沾親帶故的,一人知曉,也就等于全村知曉了,根本藏不住隱秘,若到時反害了這兄妹二人,就有違他本意了。

    所以這個事情也是不急,可等再觀察一下再行計較。

    吳尚秋身子一日比一日好轉,其實他頭一天運轉內氣,已是差不多痊愈,但為了不太過驚人,所以才沒有顯露出來,可盡管如此,那也是叫人很是吃驚了,要知阿敢是看著他從天墜下的,一般人早就摔死了。好在這對兄妹認定他是非常人,現在見他好轉的如此之快,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又是几日過去,天氣漸漸炎熱起來,兄妹二人出去的勞作的時日越來越短,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家中編織草葦,而這等時候,竹樓里卻是迎來了一位訪客。

    其乃是一位五旬老者,盡管衣著簡單質朴,可打理的很是干淨,看得出發須進行過精心修飾,頭上還佩戴遮陽大巾,上面繡著淡金云紋,當是有一定身份之人。

    兄妹二人對他很是尊敬,尊稱其為錢老。

    吳尚秋在見到此人第一眼時,就確定其人是衝著自己來的,不過這倒沒什麼,接下來他免不了是要與這里之人接觸的。

    錢老略帶審視地看了他一眼,拿了一個禮,道:“這位可是吳先生麼?”

    吳尚秋沒有貿然舉禮,只是點頭道:“錢老安好。”

    錢老卻是露出了几分驚訝之色,又是看他一眼,道:“吳先生當真好本事啊。”

    吳尚秋故作不解道:“錢老說得是什麼本事?

    錢老摸著胡須道:“先生當是一個外鄉人,可在這短短數天內,卻能學會我等這里的土語,連老朽聽著,都像是一個老鄉民,這又怎麼不是本事?”

    兩兄妹在旁也是連連點頭,在錢老沒點出來之前,他們也只是驚訝一下,沒有多想,可現在卻覺得當真是了不起。

    吳尚秋淡笑了一下,他雖是在門中無望上進,可那要看和誰比,他能入道,那本身就是万里挑一,昭幽此次出來三千余弟子,每一個可都有過目不忘之能。

    錢老不經意問道:“不知先生從何處來啊?”

    吳尚秋知道怎麼編造身份都不見得沒有破綻,便索性道:“我身份不便言說,但不會對諸位不利。”

    錢老撫須點頭道:“這老朽是信的,吳先生被發現時,乃是落在凶煞之地邊緣,先生卻能安然避過,定是非凡之人,老朽也就不多問了。”

    吳尚秋聽到及凶煞之地,便問道:“何謂凶煞之地?”

    錢老有些詫異,顯然這是一個人盡皆知的問題。

    吳尚秋又加了一句,這次神情更為認真,道:“何謂凶煞之地?”

    同樣一句話,分兩次問出來,意義已是變得完全不同,錢老覺恍然,覺得這一位所提出來的問題,當是涉及到更深層次了,他也是鄭重起來,仔細思索了一下,才緩緩道:“凶煞之氣來源不可考,但應當不是愚夫愚婦口中的怪鬼棲身之地,可既在天地之中,那自有天理存在的,老朽智拙,難窺其貌,只有一語淺見,‘人間正氣若得缺,便有惡氣妄滋溢’。”

    吳尚秋想及那日遭遇,頓從他這句話中推斷了出了一些東西,稍事沉默,才道:“無相形聲屬本來,卻道世間人心易。”

    錢老怔了一怔,這句話分明是與他意見不合,但這並不妨礙他們交談,也不必要為此爭執,因為這東西本就一人一見解,至今就就無人說得明白。

    兩兄妹卻是聽不明白兩人說什麼了,但卻都是露出了欽佩之色,在他們的印象中,能說聽不懂的話也是很厲害的一樁本事,干脆不去多想,只是在旁邊端茶遞水。

    吳尚秋與錢老在此暢談了許久,雖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在傾聽,可偶爾點評兩句,卻每每都說到了關節上,惹得錢老贊嘆不已。

    不知不覺間,錢老在此留了兩個多時辰,因天色不早,又有些精力不濟,故是約好了改日再來拜訪,就告辭離去了。

    吳尚秋回到了閣樓上,卻是思索起來。

    通過與錢老的交流,他現在已是明白了,所謂“凶煞之地”,就是類同海市蜃樓一般的東西,但其卻是真實的,而在每個地方都是存在著,有些會不斷蔓延,有些會莫名其妙消失,隔一段時間又再會出現,似如他所經歷的那一處,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回想了一下,山海界內從來沒有這類相似的東西,照理說此界靈機不算强,即便往低弱中算也是可以,應該不存在這種東西才對。

    他現在擔憂的是,有這等地界存在,世間人難免就會去信奉鬼神,這樣不但使得他查證祭祀更為困難,而且不可確定的變數也增多了。

    他想了下來,覺得還是自己去親身去查看一下才好,于是下樓找來阿敢,提出要去那凶煞之地走一圈。

    阿敢道:“先生,那里什麼都不不剩下了。”

    吳尚秋道:“我知道。”又嘆一聲,“去看一看,只為心安。”

    阿敢不知道他意思,但看看吳尚秋,猜測他或許有同伴失陷在了里面,心里頓時升起一股同情,便道:“那明日我便帶先生再去一趟。”

    到了第二日天日方升,阿敢背上草藥簍,帶上遮陽斗笠,就與吳尚秋一同,乘船往西沿河而去。

    在每回凶煞迸發之時,周圍總會出現一些世間少見的草藥,過后又會隱去,不過尋常人早就遠遠躲開了,根本不敢靠近,阿敢卻是個大膽之人,只要凶煞之地一現,就去附近采藥,也就是那時,他才發現了吳尚秋,並將其背了回來。

    船只走了一個時辰,兩人下了舟船,又走出兩三里路,就來到了那原來火口之地。

    兩人來至一處小土崗上,阿敢指著前面道:“先生,就是這里了。”

    吳尚秋看去,他之前的火口坑穴就已經消失不見了,留下的只是一片平原沼澤,蘆葦蕩中,還有白鷺振翅飛掠,完全想象不到之前是另一番模樣。

    他掃視了一眼,此來一為看一看這里情形,二來是為找尋那飛舟。此刻暗暗掐訣,試著找尋飛舟所在,然而卻是半分感應也無,不由一皺眉,要是此物失落在了凶煞之地還好說,可若被有勢力的土著得了去……

    他正待再深入探查,卻忽然見得,遠處有十來個穿著青色衣衫的人,正在往這片沼澤之中打入一根根樁子,便問道:“那是誰人?”

    阿敢露出些許畏懼之色,道:“先生,是柳懷山庄的人,他們是在鎮煞,若是鎮住煞氣,那麼几年之內就不會再有凶煞冒出來了。”

    吳尚秋眉頭更緊,他與錢老對談過后,也是知曉這班人的,有凶煞之地,就有鎮煞之人,此輩在各地建立了一個個山庄,平常專門對付從凶煞之氣跑了出來的非人鬼物,據傳就是有此輩在,惡煞才沒有蔓延全天下,他現在擔心,飛舟落入了此輩手中。

    這時柳懷山庄之人似也發現了他們,對著二人指指點點,並有几人朝他們這里走了過來,阿敢一慌,道:“先生,是不是該走了。”

    吳尚秋鎮定道:“莫急,一切有我應付。”

    現在掉頭就走,那豈不是明說自己有問題?阿敢可是這里附近寨民,柳懷山庄這等勢力,要想找了其出來,絕不會太難,況且他也想接觸一下這些疑似有神通之力的土著,故是站在那里不動。

    柳懷山庄那几人似是身影飄忽了一下,明明隔著很遠,可沒几個呼吸來至近前,隨后走了出來一個領頭之人,其將所戴著的笠帽之下,露出一雙剪水秋瞳,下方則是遮著面紗,卻是一個女子。她用略帶沙啞的聲音道:“你們是何人?”

    吳尚秋來此世之后,身份一直是個問題,不過因為預料到今后會與土著勢力打交道,那里與錢老談過后,也想好了一個說辭,“吳某乃是一路過此地的狩廉。“

    所謂“狩廉“,與各處山庄類似,都是處理凶煞鬼怪之人,不過通常是單人獨往行事,以收取一些報酬為生,但有時也接受山庄雇使。

    聽他這麼一說,女子身后几人都是露出輕蔑之色。不過這也是吳尚秋要想的結果,這等身份對方既不會對他太過重視,也不至完全沒得打交道。

    那女子漂亮眸子在他身上轉了一圈,道:“既是狩廉,那便隨我來。”說著,轉身就往方才來處走去。

    吳尚秋深吸了一口氣,知曉這女子該是對他起了些疑心,下來要是拿不出像樣手段來,恐怕就有麻煩了。不過這也是他打入此世的第一步,要是做好了,說不定就能在此世立足穩當了。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8-2-13 12:39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8-2-4 00:23
第三百六十二章 別開懷抱動機生

    吳尚秋對阿敢道:“敢兄弟可以先行回去。”

    阿敢卻是搖頭,道:“我跟著先生。”

    吳尚秋一想,道:“也好,稍候敢兄弟隨在我身邊,不要到處走動,見了什麼也不要驚慌,我保你無恙。”

    阿敢連連點頭,道:“我信先生的。”

    走在前面的兩名柳懷山庄地回頭看了看,雖沒作聲,可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催促。

    吳尚秋腳下邁步,跟了上去。

    那女子行走甚快,須臾來到了一處畝許大的窪地之前,這下方有個一井口大小的水潭,濃濁烏黑,遠遠就有一股惡氣飄出,咕嘟嘟泛著泡沫,有几名柳懷山庄之人也是忍不住退后掩鼻,那女子恍若未聞,她喚道:“柳句。”

    當下有一個頗是壯實的漢子走了出來,沉聲道:“大姑娘?”

    那女子道:“捉一頭出來。”

    柳句道一聲是,將背后那一根黏杆解了下來,此杆上面有一個黏盤,還似涂抹了什麼東西,雙手抓著,直直往下送入進去,不多時,手中一沉,他便猛然喝了一聲,腰上一發力,就拉了一個“小人”上來。

    再仔細一看,這分明就是一個鬼怪模樣,頭如常人大小,可身軀僅半尺高,瘦骨嶙峋,獠牙外突,眼神凶暴,此刻正不停發出叫人心煩的尖叫,只是其被那黏住了頭皮,只能在那里掙扎不已。

    柳懷山庄之人個個都是神情平常,顯是見慣了這些東西的。阿敢也是瞪大眼睛看著,他本是膽大的,有這麼多人在旁,那更是不怕了。

    這時那叫柳句的一拍一拿,松開黏杆,雙手一搓,那鬼怪就像皺紙一樣被揉了起來,下來其拿出一竹簽箱,將往里一塞,就收好放在了一旁。

    那女子側過首,對著吳尚秋道:“黏鬼杆已是用過一次,此輩不會再上當,尊駕既是廉狩,想來是對付這些鬼物的行家,就請尊駕把下面這些不干淨的東西都是收了,柳懷山庄不會吝嗇報酬。”

    吳尚秋方才看柳句出手,里面帶著几許靈機運使,心下稍定,既然這樣,他用靈機內氣就不會被視作異類了。

    他感應了一下,下面大概還有十二頭這類東西。

    山海界上陰魂鬼物雖有,可若是不曾祭煉,那麼對修道人毫無威脅,這東西也未超出這等范疇,要解決這東西倒是不難,關鍵是用什麼手段不至于太過顯眼。

    他抬頭看了看,見柳懷山庄之人此刻都是目光灼灼地望著著自己,沉吟了一下,伸手入袖,片刻之后,就拿了一把粉末出來。

    此本來是一沓符紙,在袖中時就被他化成了這般,這是為了不讓這些人看出原來樣子。

    他雖不明凶煞之地的原委,但卻不礙他看出此地是被惡濁之氣侵染的,只要滌蕩干淨,那就能逼得里面的所謂“嬰鬼”自己跳了出來,不必費力氣去找尋。

    他走到那惡池邊上,把手掌攤開,稍稍一側,窸窸窣窣的符灰就灑入進去,隨后出現了令人詫異的一幕,只是頃刻間,那水潭就由黑轉白,好似里面的污濁都被一下洗干淨了。

    那女子眸光動了動,顯然從未見過這等手段,神情不由得認真了許多。

    這時有人突然喊了一聲,道:“有動靜了。”

    那水池咕嘟嘟一陣翻動,猛然炸開一朵水花,隨后便見一只只嬰鬼爭先恐后自里竄了出來,好似水潭里間有什麼令它們畏懼的東西,只一出來,這些東西便衝著四周之人發出尖利叫聲,隨后就衝了上來。

    吳尚秋站得最近,自然首當其衝,然而在他眼中,這些嬰鬼的動作奇慢無比,不慌不忙伸指一點,點在頭面之上,其中一頭嬰鬼一聲未吭,噗通一聲栽倒下來。

    柳懷山庄的人也不是不亂,他們不是對付不了這些嬰鬼,而是難以一下抓干淨,現在此輩出來,卻是方便動手了,紛紛出招,不一會儿,所有嬰鬼都是被抓拿了起來。

    那女子走到吳尚秋面前,明亮眸子在他臉上轉了一圈,道:“多謝先生了。”

    吳尚秋道:“不過小事。”

    那女子一抬手,就有一名下人雙手捧著一個玉板過來,上面擺著五枚刀形幣金。

    吳尚秋面色平靜地收了下來。

    那女子道:“凶煞之地余毒不小,下來恐怕還有勞動先生的地方。“

    吳尚秋道:“我近日便住在附近葦寨之中,貴方若有什麼事,可來尋我。”

    見再沒什麼事,他招呼了阿敢一聲,就往來路回走。

    阿敢十分興奮地跟上,他這輩子沒見過這等場面,回去可是有的吹噓了。

    柳懷山庄一行人看著二人遠去。

    柳句道:“大姑娘,這個人不簡單,方才屬下仔細看了,那嬰鬼渾身惡氣已是被燒灼干淨了,只留下一具皮囊。”

    那女子道:“你可見能認出是什麼源于哪一脈麼?”

    柳句努力回想了一下,道:“恕屬下見識淺陋,看不出是其人哪個路數。”見女子沉默不語,他道:“可要屬下去查一查?”

    那女子道:“不必了,八山七水百傳流,九路十道天下分,舉世脈流何其之多,又哪里能盡數知道?此人既然有手段,又在這里附近住下,那下來打交道的地方想來不少,用不著去窺探他人陰私,日子久了,自然什麼都能看明白了。”

    柳句道:“還是大姑娘做事穩當,在二姑娘手下當差可從來不講究。”

    那女子看了看他,搖頭道:“我也就拿個主意罷了,二妹的心思多,你們也多擔待些。”

    柳句卻道:“大姑娘寬厚待人,我等還是情願跟著大姑娘的。”

    那女子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道:“先把這里事處置好吧,若是不能快些把這片凶煞之地余毒清理了,那說什麼都沒用。”

    吳尚秋回去之后,不去管逢人便吹噓的阿敢,自顧自回到了閣樓之上,現在他有了此世財物,按理已是可以搬了出去,可他仍是喜歡待在此間。

    他心中暗忖道:“看來那飛舟並沒有被柳懷山庄的得去,那應該被帶到凶煞之地中去了。”

    若是這樣,他也可以接受。

    他自拿著遁界珠出來看了看,這方界天看去水不淺,自己是否聯絡山門,請得更多同門過來相助?可再一想,眼前看來自己還能應付,而且叫了人過來就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了,還是待查清楚之后再說。

    想到這里,他將此物又收了起來。

    而后在那里吐納打坐,竟然隱隱有破關之兆,倒是令他十分詫異。

    他早是煉化一十二道清濁之氣,最差最后一步相融相會,在山上靈機外物不缺時,總是無法邁了過去,反倒是到了這等靈機貧弱之地卻有進益,實是讓他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細思一下,自入此界后,眼前雖看去太平,可實則是如履薄冰,在此等處境壓迫之下,才得以逼出了自身的潛力。不由感嘆道:“難怪那些師門長輩宗被歷練二字掛在嘴邊,原來確實有用。”

    既然晉升有望,他也不會耽擱,立時站起身來,與阿敢兄妹打聲招呼,就出得門去,出去二十里地,找了一處僻靜所在,就從袖囊中拿出一幢可容一人盤坐的蘆蓬,此物沒什麼大用,但可以可以遮去破關之時異象。

    他在周圍稍作布置,又插上了陣旗,入內之后,在此打坐了一夜,卻是順利突破到了煉氣二重境中。

    再出來時,看著這方天地,卻是底氣一足。

    他所修煉的功法也是昭幽正傳,現在突破入二重境中,已是能夠騰身飛遁了,現在哪怕無有飛舟,也能來去自如,可以說是又多了一個護法保命的手段。

    見此刻已是天明,他就返回了葦寨。

    過得几日后,柳句又是找上門來,這一次仍是為那凶煞之地。

    吳尚秋正要與多做接觸,故是沒有推辭,欣然應下。然而隨其到那里一看,卻沒想到几日不來,那沼澤之上惡氣衝天,竟是有泛濫滋溢的跡象,好似這凶煞之地又再是浮現了出來,而且他隱隱可以看見周圍有無數稀奇古怪的鬼怪。

    那女子看他到來,道:“先生來了。”

    吳尚秋卻能從她平靜語氣之中聽出一絲焦慮,學著做了一禮,道:“不知有什麼吳某可以幫得上忙的?”

    那女子望著前方道:“兩月之內,我若能將此處煞氣鎮壓下去,將來柳懷我說了算,我知先生是有本事的,還望你能全力助我,若可成,我必不會薄待了先生。”

    吳尚秋盤算了一下,他沒去問失敗了如何,卻本能感覺到這是一個大好機會,便回道:“吳某願意相助。”

    那女子看他片刻,認真道:“好,下來兩月,就要仰仗先生了。”

    山海界,昭幽天池之中。

    渾通万界儀旋轉不停,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一道盈盈光華射出,並化聚為一道符書,這個時候,就會有一個侍婢上前,將此符書拿下,送呈到全長老跟前。他把這封符書拿來看過后,就來劉雁依分身處,並稟告道:“府主,當日所遣三千余弟子,多數人已是有了回報,並無什麼特異發現,只至今還有兩百余人仍無音訊,且其中有一十九處……已是與渾通万界儀失去了牽連。”
superiss 發表於 2018-2-15 08:15
第三百六十三章 拾道不勤心難誠

    劉雁依稍作考慮,道:“那無了牽連的地界,仍需繼續派遣弟子前往,至于尚無音訊的,可先緩上一緩,看有無傳書回來再定。”

    全長老領命退去。

    劉雁依則是惋惜一嘆。

    與万界渾天儀失了牽連,就那意味著派遣過去的弟子很可能遺失了遁界珠,也有可能是此物被土著得了去。

    可無論哪一種情況,都已是出了問題。再次派遣人去,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那些弟子不見得再能救了回來。

    因為同在布須天之下,遁界珠若入去一方界天,那麼彼方時日流轉當會與這里持平,可要是失去了牽連,那麼誰也不知再入那方界天時,到底已是過去了多少年了。

    現在更應該的關注,是那些還未有消息傳回來的界天,因為之前回報都無問題,那麼這些地界方才可能存在著真正線索,不然不會遲遲沒有回報,就看下來有無結果了。

    吳尚秋來到凶煞之地后,用時兩月,助柳懷山庄眾人掃平了一切。

    在柳懷山庄看來棘手無比的問題,在他眼中無非就是清濁之氣不曾調和所致,只要梳理地氣,並將更多清氣調用過來,那麼被鎮壓下去的地方就不會再出現反復,可以說任何一個昭幽弟子到此,都有這等手段。

    當然,大范圍是如此,一些細小地方仍需分開對待。

    那位柳姑娘在表示對他信任后,就從來不多問什麼,由得他去做,只是在后面默默配合。

    柳懷山庄之人看向他的目光從開始的審視,再到吃驚,而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了徹徹底底的佩服了。

    吳尚秋在掃除這些煞氣時,很有一種如魚得水的感覺,他暗暗感激門中那些傳法師長,正是以往所學到的那些看似不起眼的道法,才令他每回都能正確輕易找到問題症結。

    與此同時,他心中有一種別樣情緒生了出來,具体說不出那是什麼感覺,仿佛整個人找到了更為明確的路,這是以往在山門之中所得不到的。

    有些時候他也不由得尋思,自己是否走上了岔道?

    “吳先生看去似有心事?”

    吳尚秋一抬頭,見是那位柳姑娘走到了近前,他搖搖頭,道:“無事。”

    兩月相處下來,彼此也算熟悉了,他也是知道這位柳姑娘的事。

    柳懷山庄這任庄主病重,而這位柳姑娘與其另一個族妹都有資格繼承此位,為了選定更為合適之人,故是那庄主定下,由得二人各去完成一個考驗,並以兩月為期,誰做得好,誰就是下任庄主,而這處凶煞之地就是其需清理所在。

    柳姑娘道:“這次要多謝吳先生了。”

    此間凶煞雖然不是太過濃濁,但在蔓延開來后,范圍委實太大了。在缺少人手和鎮煞器物的情況下,要想在兩月之內清理干淨,這几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她實則是中了自己那位族妹的算計,本來已然是放棄了,可沒想到這次卻是得了吳尚秋的相助,居然輕易就將此事解決了。

    吳尚秋道:“小事一樁,不值一道,我既有除煞之能,貴庄又給予了不菲報酬,又怎能不盡心盡力呢?”

    柳姑娘明亮的秀眸注視著他面龐,道:“我觀先生,似並不把那些財貨放在心上。”

    吳尚秋心頭一跳,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主動岔開話題道:“不知姑娘那位族妹,所經歷之考驗,是否較之這里輕松?”

    柳姑娘看向遠處,道:“以我對的二妹了解,她是不會留下這等口實的,她那里當也不見得比我簡單,但她只需提前知道該如何對付,早些做好准備,並不難過關。”

    說到這里,她又轉首過來,道:“我名秋華,可以知道先生的名字麼?”

    吳尚秋略顯遲疑道:“吳尚秋。”

    本來若無有通天大能,他不該將自己本名說出,因為有很多手段可以循著名字將他拿下,可不知為什麼,他這個有時候卻不想隱瞞。

    只是這里有個尷尬之處,對方名中有個秋字,他這名字倒顯得有另一重意味了。

    柳秋華一怔,隨即露在外面的白皙頸脖微微泛紅,嗔怪地看了一眼,吳尚秋心中不由微泛漣漪,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几眼。

    柳秋華躲開他目光,道:“不知道吳先生的脈傳師長是哪一位,能教出吳先生這等人,當是大賢了,當真想見上一見。”

    吳尚秋嘆了一聲,道:“吳某在師門之中並不入流,老師也對我很是失望,故是此才出來闖蕩。”

    “怎會?”

    柳秋華有些意外,不解道:“以吳先生的年歲本事,就算自己立庄戶都是足夠了,哪怕那些薪主門下,都不見得能教出先生這般人物。”

    吳尚秋道:“或許吧。”

    柳秋華秀眸看了過來,輕聲道:“既然先生暫無去處,那不如和我一同回去?”

    吳尚秋沉默一會儿,要是在兩個月前,這是他求之不得的,因為這正是他的目的,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本能生出一股躲避之念,柳秋華的輕柔語聲也是令他有些心煩意亂,不由語氣生硬道:“還是不了。”

    等他再看去時,柳秋華已是離開了,心中卻是沒來由有些失落。

    因為這里凶煞都已解決,所以他也是准備離開了,在此之前,柳懷山庄之人遵照約定,給了他一筆豐厚報酬。

    他沒有再去與柳秋華告別,而是徑直了回了葦寨。

    出于一種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他沒有再換得地方居住,不過卻運用手段將宿住的閣樓擴展改換了些許。

    下來一連數日,他都是閉門不出,只是吐納調息。

    這一天,他站在閣樓上,看著外面瓢潑大雨,感受沁涼濕意,將那遁界珠拿出看了看,心中几次生出了聯絡山門想法,但每一次都被不知名的理由壓下,最后他還是將此物放回到了袖中。

    這時他聽得下面阿鈴聲音響起道:“先生,有人找你。”

    吳尚秋感應了一下氣機,已知誰人,道:“勞煩姑娘把客人帶上來。”

    不多時,一個頭戴斗笠,身著蓑衣之人來到了閣樓之上,並做了一個禮,道:“見過吳先生。”

    吳尚秋道:“柳句,你怎麼來了?”

    柳句道:“姑娘有難,無人可以相托,只能來找先生了。”說話之間,他把身上蓑衣脫了,卻見其左胸處插著一把小刀,看著直沒至柄。

    呂尚秋方才並沒有發現這個,皺眉道:“你這是……”

    柳句面色不變,道:“無事,激命之术罷了。我只是來告訴先生一件事。”

    吳尚秋仔細看了看,才發現他性命堪憂,這般下去,若不做理會,恐也堅持不了多久了,他點頭道:“說吧。”

    柳句道:“二姑娘果決毒辣,明面贏不了,就下了暗手,大姑娘和我都沒有想到,方才庄子里……”

    吳尚秋揮手打斷他的話頭,道:“你所余時間不多,還是揀緊要的說。”

    柳句自懷里拿出一張地圖,擺在案上,指著以朱筆勾畫出那個地方道:“先生只需去這里,救出大姑娘就成了。”

    吳尚秋只看一眼,就把這圖記下了,他拋下一枚丹藥,道:“服下這個,能不能活,全看天意。”

    隨后他推開閣樓門戶,往前一踏,倏爾之間,就已是劈開風雨,縱空飛去。

    柳句見此,露出驚震之色,飛掠騰空,那可是大宗才有的手段,連柳懷山庄的老庄主都做不到,隨即他咧嘴一笑,這位吳先生竟有這等本事,他可以放心了。

    抓起案上丹藥,直接吞了下去,隨即頭腦一沉,便直接昏睡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好似已是過去了許久,他方睜開眼睛,便見到柳秋華站在旁邊,忙是設法坐起,激動道:“大姑娘,你脫困了。事情如何了?”

    柳秋華此刻已是將面紗解了,露出姣好容顏,她道:“無事了。”

    旁邊走過來一個婢女,將柳句按了回去,讓他小心躺好,道:“柳句,你該叫庄主了。”

    柳句身軀微微一震,后道:“是吳先生?”

    柳秋華輕輕點頭。

    柳句鄭重道:“大姑娘,這等人物,你要一定留住他。”

    柳秋華道:“柳句,你傷勢未復,好好休養。”

    她轉身出去,走到了外間,見吳尚秋站在欄杆邊上,看著前方大湖,不知在想什麼,她走上去與其並肩而立,道:“吳先生要走了麼?”

    吳尚秋這一次攻入柳懷山庄,救了出柳秋華,他也是了解到了一些秘聞,這個山庄里並沒有他想要找的東西。

    而阿敢、阿鈴兩兄妹所說得金宮,祀師之流,則是只存在于上古傳說中的東西,僅從山庄的記載來看,從來就沒人見過這東西。

    按理說,這里已經沒有停留的必要了,可以去別處找尋了,可他試著說服自己,這時留下來,並以此為據點,仍是可以接觸到更多東西的,不必要去四處打探,反而有了這個身份后會更是方便。至于深心之中究竟有几分是出自這個想法,連他自己也是不知道。

    他道:“吳某暫時會留在此地。”

    柳秋華沒有說什麼,可似乎情緒一下好了很多,露出美好笑顏,道:“繼任庄主后,要去靈明山澤拜祭,吳先生可否陪我一同去?”

    吳尚秋精神一下又繃緊了起來,現在他對祭祀之類已是變得十分敏感了,而且他隱隱感覺,這是個觸摸到此界真正玄異的機會,吸了口氣,道:“吳某願同姑娘前往。”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8-2-15 13:50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8-2-15 08:17
第三百六十四章 暗藏珠光拋前塵

    山海界中,一晃過去十載。

    洞府之內,劉雁依正自翻覽全長老近日呈報上來的符書,除了那些失去聯系的所在,大部分界天此刻都是有了回報。

    現在唯有三處,既沒有斷去牽連,也沒有任何音訊傳回。

    對修道人來說,十載只是短暫一瞬,既然信重弟子,那門中就不會去進行太多干涉。

    不過這里也不排除弟子被別人控制,並令其不作回應的可能,所以若是長久之后不得回應的話,門中仍是會再度派遣人手前往查證的。

    全長老在下言道:“府主,去往未明界天的弟子已有千多人轉了回來,其等功行多多少少都有進益,可見此舉對弟子乃是一個上好磨練,不如將來就將之引為慣例,既能汰弱存强,又能做好太上囑咐之事。”

    劉雁依稍作思索,這對那些本就進境無望的弟子來說,這也不失為一個出路,輕輕頜首道:“此事可以一試,但切記此事只能自願,不可强求。”

    全長老當即應下。

    這時有弟子入門來報:“府主,元上真來了。”

    劉雁依放下符書,道:“快請。”

    全長老連忙告退下去。

    少頃,元景清走入進來,打個稽首道:“見過大師姐。”

    劉雁依請了他坐下,道:“九師弟,今有一事請你出面去做。”

    元景清道:“請師姐吩咐。”

    劉雁依道:“師姐奉恩師之諭,查探未明,而今多數界天已有定准,大多已歸我轄制之下,只是有五處地界尚有大妖肆虐,不是下面弟子可以應付的,我需在此主持局面,抽不開身,就要勞動師弟前往平靖了。”

    這五處地界因為靈機高盛,所以孕育出的大妖几是達到了凡蛻層次,洞天修士亦不能鎮壓,除非有凡蛻修士前往,這些地界對昭幽天池來說也是十分有價值的,只要拿了下來,就可以作為傳道之地了。而一旦有了道法傳承,便是有淫祀邪祭,也可清理出去,不會再蔓延開來。

    元景清應下道:“師門之事,我自當出力,這便可以前往。”

    劉雁依叮囑道:“師弟,你也千万要小心了。”

    元景清點了下頭,見劉雁依再沒有其他交代,便告退出來,心意一個轉挪,已來到了那渾通万界儀擺放之地,一名長老正在這里看守,見他到來,連忙立起,打個躬道:“見過元上真。”

    元景清點了下頭,然而后走到万界儀之前,只是一掃,便知那五處界天所在,他看准了其中一處,隨后心意一轉,就已然破開界空,直接往其中一處遁入其中。

    皚皚白雪密布的山原之巔,吳尚秋站在一柱高大的石化松木之前,正出神看著蒼穹。

    不知不覺,已是過去了十載,這些年來,他經歷不少事,整個人也是改變了許多,此刻他眼中已是沒有初來那等迷茫,只有些許慚愧歉疚。

    半晌之后,他似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伸手出來,向下一按,一道光華衝下,霎時化開厚雪冰層,還有那下面凍得堪比金石的堅土,在深入十余丈后,光華褪去,露出了一個巴掌寬的深深洞穴。

    他伸手入袖,將裝在玉匣之中的遁界珠拿了出來,略一遲疑之后,就松開手,任由其墜落下去。

    他看著此物下落,目光復雜了几分,隨后一甩袖,原本泥土又是填充回去。

    用不了多久,這里就會被重新掩蓋,除了他之外,不會再有人知道這里埋藏著這等東西。

    他定定看了一會儿,心中想著,自己只是一個不甚重要的弟子,只要不作回應,想必時間一長,門中就不會再想起自己這個人了吧?

    過去許久,他見下方表面已是看不到什麼明顯痕跡了,嘆了一聲,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他轉過身,就往著山下走去。

    柳秋華站在那里,兩只手正摟著兩個粉妝玉琢。穿著厚實氈帽冬衣的孩童。

    她帶擔憂地看著上方,在見吳尚秋身影浮現在眼簾之中時,心情微松,牽著一對儿女,上來道:“夫君。”

    吳尚秋露出笑容,道:“無事了。”在把遁界珠藏好之后,他好似卸下了什麼重擔,至少表面看去是如此。

    柳秋華認真道:“有什麼事,妾身會同夫君一同擔待的。”

    吳尚秋點點頭,這時覺得腿上一動,目光看去,見自家儿子小手拉著他下裳,正眼巴巴看著自己,他露出笑容,彎下腰,將他抱了起來,另一個女孩儿卻是急了,伸出手道:“我也要阿爹抱,我也要阿爹抱。”

    吳尚秋哈哈一笑,“好,都抱,都抱。”他手一抄,將女儿也是抱起。隨即他轉過身,朝向方才下來的那座雪山,對著一對儿女鄭重道:“中儿、楠儿,你們仔細看好這一處,切莫忘了,記住了麼?”

    一對儿女都是認真道:“記住了。”

    吳尚秋再是望了一眼這里,就帶著妻小回了一處占地廣大的庄園之內,此是柳懷山庄几年前在此置辦下來的,為得是從這里方便種植采集一些只能在雪原上生長的奇花,如今有上千名仆役在此忙碌。

    夫婦兩人到了住宅,柳句上來行禮,道:“庄主,先生。”

    吳尚秋解開大氅,自有婢女接了去,道:“可是有事?”

    柳句道:“慕寒山庄的人聽聞先生和庄主都來了,非要設宴招待,不知此事該是如何回?”

    柳秋華道:“夫君,慕寒山庄與我柳懷曾有過聯姻,弟子在外行走,也頗得他們照顧,夫君不妨見上一見。”

    吳尚秋笑道:“既然盛情難卻,那便去上一回,不過我看他們是有事相求啊。”

    柳秋華柔柔一笑,道:“那也是夫君的本事。”

    吳尚秋笑了一聲,這十年之中,由于他不停與和凶煞之物交手,卻是接連打破關障,利用門中帶了出來的玄種,已是成功修煉到了玄光之境。

    柳懷山庄也在他與柳秋華的努力之下,從偏居一隅的小勢力,現已然成功躋身到了上層勢力之中。

    由于他對清剿凶煞之地頗有心得,並且成功改良了原來的破煞鎮煞之术,還引入了陣法之學,使得煞氣蔓延大大減少,尤其他沒有敝帚自珍,還將這套法門傳播了出來,使得天下可以被人居住的地方越來越多。再加上這十年來氣候十分暖和,各地收成也是極好,可以說是上是天下安泰。

    看著這般景象,他心中也有一股成就感,這是以往在門中從來無法得到的。

    他此前也曾想過,自己將這里情形回報山門之后,是否可以得賜這一界,可是此間沒有查出任何有關那位大能的線索,這意味著論比下來,功勞只是尋常,那麼此后宗門必會過來傳授道法。而玄門傳道,雖秉持溫和理念,卻可能會摧枯拉朽的破壞現有的一切。

    他眼前已然習慣的所有東西都會變得再也不同,也是因此,他將那遁界珠掩埋了起來,希望這等事便是來臨,也能往后再拖得更為長久一些。

    “夫君?”

    吳尚秋聽得喚聲,回過神來,見柳秋華正望著自己,他笑了一笑,道:“忽然想到一事,入神了。”

    柳秋華沒有多問,只是嗯了一聲。

    因為慕寒山庄相邀,故是夫婦二人稍作洗漱,將儿女托給柳句照看,乘坐馬車出了庄園,只是走未多遠,忽然天空一黯,便見遠空一枚道天火從天斜墜,直落地表,隨后泛出一片通紅。

    柳秋華神情一凝,道:“夫君,看去又是一處凶煞之地出世了。”

    吳尚秋心中卻覺得有几分不安,這些年來他見過的凶煞也是不少,谷種各樣稀奇古怪的都是見過,可俱是起于地表,卻從未碰到過從天穹應發的,他沉聲道:“那處離我等不遠,我等就不去慕寒山庄了,先過去看一看,若是可以,就盡早將之料理了。”

    柳秋華深以為然,道:“夫君說得是。”

    兩人決定之后,就下了馬車,准備飛遁前去,可方才到了外間,路口卻有一個乞丐從地上跳了起來,遠遠指著吳尚秋大叫大嚷道:“違逆天意,必遭惡果,違逆天意,必遭惡果!”

    山庄仆從見了,立刻上前將這乞丐驅趕走了,可其叫嚷之聲仍在不停傳來。

    柳秋華有些擔憂地看著吳尚秋,道:“夫君……”她知道吳尚秋這些心中一直藏著事,有些時候會變得十分敏感,故此刻甚怕他受此語影響。

    吳尚秋神情如常,道:“你放心,几句瘋癲言語為夫還不會放在心上。”

    他看得出這乞丐不是有心人派來的,只是純粹在那里胡言亂言,所以並沒有被動搖心神,盡管他現在割裂了以往,可在昭幽天池那些修持卻不是作假的,根本不會三言兩語就唬住。

    就算有什麼災劫,也不可能是僅僅因為是他的緣故,用不著去强行自尋煩惱,該如何做就如何做,順應本心就是了。

    他把功法一運,玄光晃出,卷起柳秋華,飛騰而起,未有多時,就跨過了數百里地界,來到了那天火墜落之地,見下方紅彤彤一片,倒是都是漆黑之中泛火星焦土,但是偏偏感覺不到半分煞氣,似乎這真的只是天火降下,沒有任何奇異之處。

    他方才松了口氣,可忽然感覺哪里有些不對,細想一下,將玄光一卷,猛然把身軀拔起,去到更高處,這時再往下看,卻是心神一震。

    那焦黑沙土起伏勾勒出來的輪廓,分明是一張露著詭異笑容的鬼臉!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8-2-15 13:59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不是小孩

LV:6 爵士

追蹤
  • 12

    主題

  • 4231

    回文

  • 2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