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大道爭鋒 作者:誤道者 (已完成)

   
不是小孩 2012-11-2 13:39:5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5 7357842
superiss 發表於 2019-1-24 07:22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外氣還奪舍前身

原縻入得界中后,立覺這是一處無主之地,就本能按照對自己最為有利的做法,開始設法煉合此間,毫無疑問,若是成功,不說做出什么反擊,保自身不失倒是不難。

只要他偉力一下,縱然還無法成為御主,也可以稍稍阻礙他人闖入進來,隨著他意念轉動,偉力立時向外張開,可當快要充斥整個造化之地時,季莊道人卻是隨之殺入進來,卻是使得他無法得竟全功。

好在到這一步他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立時遁走。

面對偌大一個造化之地,季莊沒有可能就這么棄之不顧,只要能遲滯其人片刻,那么他就能再一次從那偉力羅網之中闖了出去。

只是正當他欲舍棄此地遁走之時,心中卻有一股異樣意識升起,他本能要將這之壓下去,然而就在這時,這方造化之地之中的偉力居然與那意識產生了某種共鳴,使得他神思為之一僵。

而這個時候,實際上是天機出現,按照他所修煉的法訣來看,本該是原縻那未曾磨滅的本來意識浮現上來,進而將頑真替代,還得本來,到時也算是真正過了一關。

然而事情發展卻非是如此。

一股本來存在他法身之中偉力這時冒頭出來,由微至廣,陡然就將原本屬于原縻的痕跡完全拭去,于頃刻間變作了另外一人,同時法力一引,居然將這處造化之地的偉力調用起來,將季莊道人的偉力牢牢阻止,無法再往前壓迫半分。

季莊道人感受到前方阻力,同時察覺到,與自己對抗之人再非原來之人,便沉聲問道:“汝是何人?”

這時一股浩大偉力忽然自外侵入進來,曜漢老祖也是在此現身出來,他目光一掃,在望見原縻之時,卻是有些意外,分明也是看出不對來,隨即他兩目一瞇,道:“是你?”

他憑氣機不難辨別這是誰人,說起來對方與他也有幾分牽扯。

先前為了提升原縻功行,他自虛寂之中將一造化寶靈的偉力攝拿出來,并渡給后者以做資糧,可看現在這般情況,原縻不僅沒有如預料中那般將其煉合,反而是其人反客為主,將原縻給取代了。

他回想了一下,發現自己走的每一步好似都是在幫助其人覺醒過來,可要說對方能夠左右他意念,那是絕無可能的。

要真能做到這等事,那說明對方的偉力層次比他現階段的力量還要高上許多,若是如此,那也沒必要繞這么大彎子了,直接出手對付他便就可以了,所以這里只能說是天數巧合了,

季莊此刻傳意問道:“道友知曉此人是誰?”

曜漢老祖也沒有隱瞞,如實告知了他。

季莊神情一沉,這么說來,原縻能到這里來,也是受了其人指引,其人能引動這里造化之地的偉力,想必早前曾在這里留下過意念化身,進而成為了此間御主。

他心中一轉念,這是一個絕大變數,還是設法掐滅為好,于是傳意曜漢老祖,道:“此人來歷不明,可能有礙我等,道友不妨與我聯手滅絕此人。”

然而曜漢老祖卻是沒有回應,也不知打得什么主意。

季莊道人眉頭一皺,知道此事沒有什么指望了,反而擔心這兩人合起來對抗自己,便出聲道:“道友怎么稱呼?”

原縻笑著回應道:“我雖恢復了神識,可現下占據的仍是原縻道友之身,那諸位還是以原縻稱呼我為好。”

季莊道人見他不愿透露道名,也不再追問,只道:“道友既然取代了原縻,那想來也是知道其人所知一切,而今我等需維護天序,斷絕道法,不得隨意提升功行,以免那一位歸來,不知道友可是愿意?”

原縻一臉笑意,道:“兩位放心,要是那位回來,豈有我等容身之地?這我自是明白的,我不會做出那等舉動。”

季莊道人抬起造化寶蓮,對著其人一晃,瞬息間,一股拘束之力便已是放出。

原縻笑嘻嘻張開雙手,任憑那寶蓮之力上身。

季莊道人見此,也無意多留,打個稽首,就出了這方造化之地,等有片刻,見曜漢老祖也是從里出來,便傳意言道:“此人留下,后患無窮,道友方才若和我一同動手,便無此慮了,如此還可將其人造化之地奪取過來,道友也能有一座駐落之地了。”

曜漢老祖看他一眼,道:“若能做到此事,我又豈會不做?道友不妨推算一二。”

季莊道人聞言,當即于心下默算,片刻之后,不由神色數變。

他嘆了一聲,搖頭道:“本來只有三個下棋之人,現在卻又是多了一個出來,也罷,既然個個爭先,那便各憑手段,看誰行在最前了。”言畢,便擺袖往鏡湖回返了。

曜漢老祖深深朝那里看了幾眼,身影一轉,亦是同樣離開了此處。

張衍雖坐于布須天中,可他分神在外,亦是看到了這番經過。

他認為那取代原縻之人應該不是什么大德,不過對比現在曜漢、季莊二人的力量,卻也并不弱得多少,應該是在解化未見未知路上走得極是長久之人。

這人原身應該是某個造化寶靈,寶靈縱天生便有偉力,可是心境有缺,想成就上境可沒有那么容易。可是其人本身平常,卻不等于這件事平常,由于發生的一切太過巧合,他懷疑有更高層次的力量插手其中。

照理季莊和曜漢二人應該會是聯手將此人迫入永寂,可其等卻沒有什么做,顯是沒有辦法解決此事。

他冷哂一聲,其實這事也并非是莫名其妙跳出來的,而是早有前因的。

當初曜漢老祖在季莊道人壓力之下,急于找回自身偉力,促使兩朵造化寶蓮碰撞,雖其人得以成功尋回了一部分力量,可同時也使得虛寂中多了許多原本不存在的物事。

他認為既然自己可以收到那一位無名大德的意念傳遞,那么說不定在自己無法察知的角落,也有其他什么東西跑了出來。

更何況,在兩朵寶蓮碰撞之時,原縻既是當事之人,修為法力又稱得上是最弱,說不定那時候就已然在不知不覺中受到了侵染,直到一系列事后,現在終是引發了這等惡果。

他仰首望向虛寂,從那位大能傳遞的意識來看,煉神修士進入三重境后,就會步入一條更為艱難的爭斗之路,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他現在還難以看到,但從季莊、曜漢,乃至現在原縻身上都不難看出一些端倪。這樣看來,自己也必須要加快修持進度了,消殺異力之事必須盡快解決,縱然手段稍加激烈一些,也好過日后被他人凌駕于頭頂之上。

演教總壇后山,千余名演教弟子對著立于高臺之上的高晟圖施以拜揖之后,就在數名道法高深的弟子帶領下往兩界關門行去。

高晟圖看著這些弟子陸續消失在靈光大幕之中,胸中既是心潮澎湃又是隱懷憂慮。

此時距離樞青帶著都梁宗弟子離去,已是足足過去了六十載,現在兩界關門之后,所有可以去往的地界多數已是成為了演教道場。

原本所有關門都是只可出,不能回,可后來有教眾無意之中發現,只要看準天時,位于兩方天地之中的關門若是同時開啟,那么就能夠穿渡回來。這一發現,無疑使得數界教眾的力量得以合并到了一起,演教勢力也是由此大增。

而現在,唯有剩下最后一處靈機豐盛的地界遲遲沒有收入攬入懷中。是故中下層教眾包括不少資質高絕的弟子都是發出呼聲,要求派遣教眾向此處傳道,

就高晟圖心下而言,認為出手時機還并不如何成熟,縱然現在演教弟子可稱無數,可高層力量還是缺乏,若是他法力能更進一層,那就穩妥許多了。

這幾十年中,他其實曾幾度派遣弟子前往那里,雖沒有傳回來什么特別值得注意之事,可他總覺得一處靈機興盛之地應該沒有那么簡單,身為山海界出身之人,他可是十分清楚,有不少辦法是可以改換識憶的。

不過看去事情發展還算順利,一年之內,兩界儀晷陸陸續續傳來不少消息,其中有一個消息尤為重要,說是成功找到兩界門關,亦是找準了天時,還望總教屆時能夠放開門戶,引得弟子回來,好詳細稟告對面之事,

收到這個消息的長老高興異常,立時將此事報了上來,望掌教能夠準許開啟關門。

高晟圖在聞聽之后,本也準備答應下來,可正要如此做時,心下卻莫名覺得有些不安,他不由警惕起來,考慮片刻后,吩咐道:“在關門之外再多布置幾層禁制,啟得關門之時不許有弟子接近。”

長老雖有些不解,但還是按照吩咐做好了布置。

到了雙方約定那一日,高晟圖帶著門中功行高深的長老來至關門之前,并開啟了所有陣法,見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門下長老也是有些嚴肅起來。

待時辰一至,關門之上靈光大幕一起,少時,就有一名弟子走了出來,座上一名長老認出那是自家弟子,只是還未等與之打招呼,卻有一陌生模樣的道人緊隨其后走了出來,其人一拿法訣,便對著那弟子打出一道雷光,隨著一聲震響,那弟子頓時身化飛灰,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團灰燼。

眾長老頓時又驚又怒,正要轉動陣法之時,高晟圖卻是一伸手,將他們阻攔下來,沉聲問道:“你是何人,為何殺我演教弟子?”

那道人收回手來,看周圍一眼,對著臺上打一個稽首,道:“還真觀,尹商。”
superiss 發表於 2019-1-24 07:22
第一百四十八章 心使氣合法自一

“還真觀?”

高晟圖眼神微動,若這是他所知道的那個還真觀,那么演教如今無疑已是十分接近山海界了。

這是個好消息。

但是諸天萬界之中,修道宗門甚多,有相同稱名的宗門也是不少。

而且此人報上宗門時,所用言語與九洲乃至山海皆不相同,而更靠近這里幾處界天的說話習慣。不過即便是真的,這事也可容后再做確認,自己教眾被人當面殺死,這必須先問個清楚。

他道:“你為何要殺戮我門下弟子?”

尹商道:“方才那人身上被魔頭侵染,已算不得貴教弟子了。”說到這里,他怕場中諸人不明白魔頭為何物,是以又稍加解釋了一下。

目前演教所占據的界天都是靈機微弱,還不足以誕生出魔頭,所以在場多數演教長老從來沒有見過這等東西,可見其所言倒并不像是憑空編造,故對此也是半信半疑。

高晟圖是知道魔頭的,也知道這些東西的危害,山海界靈門六宗就是負責鎮壓魔物的,靈機興盛之地有這些東西倒也不奇怪。

在兩界關門開啟之前,他曾覺得有些不安,這等感應不會憑空生出,說不定就是來自于魔頭。

有一名長老喝道:“你又如何證明這些?”

尹商道:“那魔頭已被我雷擊之術打滅,所有濁陰之氣俱被掃清,恐是無法證明了。”

那名長老湊到高晟圖身側,道:“掌教,此人空口白話,叫我等實在難以相信,不妨先擒拿起來。”

高晟圖搖頭道:“不用這般麻煩。”他對著尹商言道:“你既自稱是還真觀弟子,那么該是有證明自家來歷的牌符,可否給我一觀?”

尹商很是意外的看了高晟圖一眼,沒想到在這等靈機微弱的天地中還有人知道這等事。

說實話來至此間后,并沒有怎么看得起此間之人,要不然至少也會先行說明情形,而不是不顧一切先行下手了。

不過他自認處理沒有問題,魔頭這東西,一個不小心,可可能會竄入到其余生靈身軀之中,及時剿滅總歸是無錯的。

此刻他伸手入袖,拿出一枚牌符,對著前方一晃。

高晟圖看有一眼,上面用的乃是九洲文字書寫的“還真觀”三字,角落之上還刻有名姓,無疑可以確認其身份了,他略一沉吟,一揮手,開得禁制,道:“你等在此守護陣法,我進去與他一談。”

眾長老都是有些緊張,“掌教?”

高晟圖道:“我自有分寸。”

他走入陣中,來至那還真觀弟子面前,打一個稽首,道:“道友有禮了,我是此間演教掌教高晟圖。”

尹商還得一禮,道:“原來是高掌教。”

高晟圖道:“道友自稱是還真觀弟子,可是對面那界天之中立有還真觀分宗么?”

尹商看了看他,好奇道:“高掌教以往莫非與我還真觀同道打過交道?”

高晟圖并沒有說自己出身山海界,作為一門教派的掌教,他不會輕易泄露自身來歷,只是道:“我雖不曾見過還真觀道友,但是以往曾與幾位山海界同道有過往來,聽說過貴派的名頭。”

尹商恍然,他倒未曾懷疑此事,而今雖是道法斷絕,可是山海界還是有不少宗門仍是保持向外擴張的,高晟圖遇到幾人倒也不奇怪。

高晟圖道:“我向道友請教一事,對面界天之中而今是何情形?”

尹商道:“此界之中,因為魔頭肆虐,原先修道人多是死絕,我觀中長老聽得這里魔頭禍亂世間,這才帶領我等前往那處誅魔。”

高晟圖問道:“我曾派遣千余名弟子去往對面,卻不知道友可曾見得?”

尹商搖頭道:“魔頭以人心思欲為食,常常會從寄主親近之人下手,我還真觀攻入那處界天時,那里幾乎全是被魔頭附身之人……”

他雖沒有再說下去,高晟圖卻是明白其意,他也是嘆了一口氣,道:“對面那一處天地之中的魔頭可已是被貴派全數剿滅了?”

尹商自信言道:“不敢說全數,但地表之上當已是無有了,只是這等魔頭,只要濁陰靈機存在,那就不會斷絕,日后還是會現身的。”

高晟圖想了一想,演教教眾雖在道法修持上有長處,可平時完全是以法力對敵,在神通道術上很是欠缺,運用之法都是教眾自行摸索出來的,只是對上修道人還好,要是遇見這等魔頭,那恐怕無有手段克制。

他雖然功行較其余教眾較高,可也同樣沒有這個能耐,而既然這回得知了此事,那么一定要設法找尋一個克制之法。

他道:“尹道友難得來此,可否多留幾日,我有許多問題還要請教。

尹商道:“不敢,那就打擾貴教了。”

下來半月之內,高晟圖好生招待了尹商,并時不時會詢問一些問題,后者對于可以回答的事都是不吝告知。

高晟圖有一次試問克制魔頭之法可否交流,尹商直言此是還真觀秘術,無法外傳,故是他下來也是不再提及,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從尹商身上他至少知道了通過哪幾處兩界關門可以回去山海界。

又是幾日后,高晟圖將尹商送走,隨后找來教中長老,商量如何對付魔頭一事。

有長老道:“那還真觀不是專以剿殺魔頭的宗派么,莫如請他們來此建立分宗……”

他話還未曾說完,就遭受了其余長老的激烈反對,言稱我演教之地,怎可容許外派駐留?

高晟圖也同樣不認可,道:“未來敵手眾多,不止魔頭一種,豈能事事求人?”

下來眾長老你一言,我一語,出了不少主意,但都不能解決根本。

高晟圖見得如此,便揮退眾人,來至后端供奉教祖牌位之地,對著案上一拜,心中將此刻困境說出,然而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不由一嘆,這些東西看來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只是正要離開之時,卻見上方一道靈光降下,殿內憑空顯出一副圖形,無數星點在上晃動不已。

“這是……”

他無端感覺到,其中某一個星點應該就是自己所在界天,而另外那些,應該就是其余演教教派存在之地了,其中光華明亮的,該當就是靈盛之地,而光華黯淡的,無疑就是靈機微弱之所。

他心中不由一動,在那等靈機興盛之地,演教教眾既然能夠存身下來,那說不定就有與魔頭對抗的本事,自己想從他派討教得制魔秘術恐怕沒什么希望,但若彼此都是修習同一道法的同道,那無疑好交流許多。

他頓時明白,教祖這是要他去找尋其他地界的演教教派,于是對著供奉牌位拜了一拜,道:“多謝教祖指點,弟子知曉該如何做了。”

張衍任憑演教在下界擴張,自己則是不停消殺異力。

很快又是幾載過去,那些可以對付的異力差不多已是被他掃除干凈了,剩下的就是那些大德異力了。

這些偉力很難真正除盡,他早前便就推算過,由于某一個阻礙,哪怕是將所有人都是挪出布須天,再將布須天化為混沌都沒有用處。

他曾有過設想,若是實在無法,那便將別處造化之地的偉力調用過來,將之壓制下去,哪怕只一瞬,自己也能借此空隙去窺望布須天內所蘊藏的真正大道至理。

可當他現在真正到了這一步,卻發現自己或許并不需要當真如此做,而是可以嘗試著繞開。

隨著道法精進,他漸漸發現了一些以往不曾發現的東西。

他曾經以為,季莊道人能夠斷絕道法,是造化寶蓮之力直接侵略入布須天中的,可現在看來卻并不是這么一回事,應該是繞開了布須天偉力,直接落于生靈之上。

這也難怪布須天偉力對此毫無反應,并非布須天勢弱一籌,而是兩者之力從來不曾有過真正交匯,可實際上造化寶蓮之力是可以與造化偉力進行碰撞的,這里其實是季莊道人有意識地使得這股力量產生了這等變化。

故是他認為,這里關鍵,就是在于一個“用”字,自己若是繼續這般參悟下去,而不是設法做出某種改變,那說不定始終無法觸及到那真正妙理。

要讓布須天偉力為自己所用,就要讓這份偉力在自己意識之下產生改換,而不是自己去主動適應這等力量。

一念至此,前方恍若又有一扇門戶打開。

自然,這是他先是將布須天陰面陽面之力結合到了一處,又逐漸驅逐了異力,使得自身法力與布須天偉力相互之間十分之融洽,這才能觸及這一點,放在此前,便算想到也無有可能做到。

有了前行方向,他當即便嘗試了起來,可是很快遇到了阻礙。

若是單單調用布須天偉力,那念轉之間就可做到,可若要此力按照自己所愿變化,那就不是容易之事了,每每意念起來,便感覺無比滯澀,感覺自己是在與之對抗。

讓布須天偉力為自己所用,實際上是斬斷一切旁枝末節,直接以自身意愿去生成自身所需要的結果。

以煉神之能,萬事萬物都可隨意塑就,可是面對布須天這個更高層次的力量顯然不可能這么輕易做成,若是某一日他能夠完全憑心意扭轉布須天偉力,那也就意味著功成了。

至于現在,他不過只是掀動了其中一角而已。

可是身為御主,一旦打開了這個缺口,那就可以持續擴大成果,下來他只要不斷朝此方向使力便好。
superiss 發表於 2019-1-24 07:23
第一百四十九章 借馭蓮花護世身

某處界天之內,樞青獨自一人踏上一處法壇,與看守道人見禮過后,便與之攀談了一番,在了解情形后,從上走了下來,對著等待在下方的同門言道:“我已是與這里看守談妥了,三天之后,靈潮當至,到時他會開啟界關,送我等過去。”

有人問道:“師兄,那里過去就是山海界么?”

樞青道:“看守之人是如此說得,其乃是此間大派弟子,想來也用不著蒙騙我等,諸位同門可先在此覓地安歇,待三天后,便見分曉。”

眾人各是遵令散去。

樞青微微松口氣,百年尋覓,現在看去終是要到路程盡頭了。

因為演教本來所在地界已在四大部宿之內,所以隨著一路不斷打聽,他不久前終是找到了正確道路,不過路上也不是沒有遇上危險,同行數十名都梁宗弟子,算上他也只剩下十一人了。

而唐由那里,損失也是不小,只余二十余名弟子了。

其實他并不知曉,他們一行人尚算是運氣好的,在出了演教地界后,由于急于找尋山海界,在找尋到兩界關門之后,就直接穿渡過去了,并沒有與魔頭撞上,要不然早在那時就全數覆滅了。

眾人等待有三天之后,靈涌之潮應時而來,樞青便帶眾人踏上法壇,守壇道人開得關門,放得一行人過去。

樞青過來之后,發現腳下所站之地,是與對面很是相似的一座法壇,亦有一名道人在此看守,他忙打一個稽首。

這時有一名都梁宗弟子湊上來問道:“師兄,這里便是山海界么?”

那守壇道人失笑道:“這里非是山海界,乃是山海下界,諸位要去往山海界,恐怕要再等上數月了。”

樞青本來聽得非是山海界,略略失望,不過總算有了明確消息,他打聽道:“請問為何要等候?可是因為需得靈機積蓄么?”

守壇道人搖頭道:“非是這般,而是恰恰是靈機太足之故,引得天外兇怪入侵,此時不宜開得界門,好在上界早是派遣上境大能前來剿殺這些兇怪,而今已然斗戰了數載,不過現在看去已近尾聲了。”

有人疑惑道:“天外兇怪?

守壇道人一笑,手指一處,道:“你等往那處看。”

眾人回頭望去,卻見一道兩端無法望到邊際的陰影橫躺在地面之上,初時還以為是天邊一座山脈,可仔細一看,才赫然發現,那居然是一頭巨獸,光是那身上撐起來的幾根犄角就直接刺到了天穹之中,而在不同方向上,似乎還能隱隱約約見得其他類似之物。

眾人也是頭一回見得此等景象,不覺震撼無比,有人口中喃喃道:“那便是天外兇怪么?”

那守壇道人輕描淡寫道:“這只是幾個被打落下來的小卒子吧,那兇怪之首尚在界天之外,若無人阻擋,可吞一界靈機,功行不夠之人根本無從得見。”

樞青沉聲問道:“敢問道友,此等東西多么?”

守壇道人道:“倒也不可以多寡來算,界天之中若是靈機興盛,那這些東西自是層不出窮,可若靈機不興,喚它來也不會來。”

樞青稍稍放心了一些,他極是怕都梁宗也碰到這等東西,光是那倒伏在地的兇怪小卒就已是讓他膽戰心驚,何況那絲毫無法望見的兇怪之首了。

因為暫且無法離開,所以一行人便在法壇這處宿駐下來,期間時不時有遮天蔽日的兇怪尸身自天墜落,眾人雖什么都望不見,卻是不難想象,一場足可翻天覆地的斗戰正在那里進行著。

樞青心中也是深為震撼,他心中不由得產生了懷疑,便是自己有朝一日尋到那正法,并將其帶回了門中,可當真能憑此修煉出足以對抗天外兇怪的威能么?

又是一想,好似山海界中道法眾多,如此此法不可行,那便再尋一法好了。

眾人等了差不多有半載之后,某一日,守壇道人趕來告知其等,兇怪已被盡數誅滅,可以離開此處了。

聞聽此事,眾人也是驚喜不已,百年之路,終至盡頭,于是一個個懷著忐忑心思,在樞青帶領之下穿過這座界門,踏上了前往終途的道路。

原縻盤膝坐在造化之地中,在他偉力不疾不徐的催動之下,附著于此的諸天萬界中有無數生靈誕生出來,并飛快繁衍變化著。

而此刻在他腦海意識之中,有一朵蓮花之影隱隱約約存在著。

季莊、曜漢二人正是感應到此物的存在,覺得沒有把握將他拿下,這才退走。

只是這造化寶蓮乃是助他歸來的那股偉力交托于他的,此刻也僅僅是可以運使罷了,還不算得是寶蓮之主。

這讓他總是覺得有些不安,那偉力可以將此物交給他,那自然也可以隨時收走,要是沒了這東西,那他瞬間就會被打回原形。

他這處造化之地可比不了布須天,光靠這里是無法護住自身的。

所以他唯有想辦法快些入到三重境中,那自是不用再懼怕當下任何人了。

在替代了原縻之后,他就已是將其人力量化為己有,功行也恢復到了原來二重境中。可他畢竟是倉促歸來,自身偉力支離破碎,缺失甚多,所以現在他一直在彌合自身,而等到功行一固,便可借那寶蓮為寄托,試著攀升三重境了。

只是如此做,一旦他當真功成,似乎也會引得那一位存在傾滅諸有。但這卻與他無有關系了,到時他亦有不亞于對方的能為,就算諸有俱滅,又能把他如何?

他雖是答應了季莊不再提升功行,還任由其施以寶蓮之力制壓自身,可對于同樣擁有寶蓮的他來說,那也只是做做樣子罷了,從來沒有當真執行這份約定的想法,

煉神之間可從無什么法契約束,縱然違諾,季莊又能耐他何?

其實哪怕如曜漢、季莊這等人,就算真的準備違諾,也還是要一些臉的,不會把這等事看得理所當然,只要有的選擇,都是盡量會維持信諾,可他身為寶靈,卻是根本不在乎這些表面上的東西。

現在他有所顧慮的是,只要自己試圖攀升功行,曜漢、季莊二人在察覺到后,一定會出手阻止,故是現在最好找一個盟友,與自己共同進退。

他想了一想,變化出一具分身出了造化之地,并由意念指引,來至布須天前,在外笑嘻嘻一拱手,道:“道友可在?”

張衍在布須天中早已感得他到來,意念一起,化得一具分身出來,還得一禮,道:“尊駕何事尋來?”

原縻面上帶笑道:“不為他事,只為你我之利。”

張衍看他一眼,笑了一笑,道:尊駕與我,又有何利可言?

原縻把手張開,形容略顯夸張道:“怎會無利?我與道友皆是在追逐大道,奈何現在有兩位擋在前面,卻是讓我等難以逾越,既有共敵在前,那便有共利可尋。”

張衍道:“尊駕說錯了,你我并不相同,你與季莊早有定約,不得妄自攀升功行,而我與那一位存在早是斷開因果,我自修持我的功法,與你與那兩位自不相干。”

原縻無聲一笑,道:“可是這兩位當真會看著道友成就么?”他悠悠言道:“道友修行到這一步,想必與我一般,也能有所感應,你若去到上境,怕是不見得會容許那兩位從容復得本來偉力,哪怕道友從未作此想,可只要當真有此能耐,那兩位就不會那么輕易容許道友過關。

張衍淡笑一下,道:“那么尊駕看來也是抱有此等念頭了。”

原縻哈哈一聲大笑,用力一揮袖,道:“確有此念!我若成就,對手自然少一個是一個,道友也自不例外,可那是往后考慮之事,在未曾成就之前,我與道友不是敵人。”

張衍對此不置可否。

季莊、曜漢難道不想來阻止他么?自然是想的,只不過是做不到而已。

就算兩人放下成見,聯手來攻,也一樣打不破布須天,更何況現在這兩人彼此牽制,要能聯手早便這么做了,也不會等到現在,反而原縻來歷不明,更易受得兩人威脅,不然其也不用這般急著上門來找盟友了。

他此刻只想著自家修行,沒有心思去理會其人,于是淡聲言道:“尊駕盡可放心,我不會與曜漢、季莊二人來圍攻于你。”

這句話顯然就是變相拒絕了,原縻目光一厲,可只一瞬間,卻又恢復了原來笑嘻嘻的模樣,他道:“看來道友不愿與我聯手,罷了,強求無益,強求無益,那這便告辭了。”他沖張衍拱了拱手,身影一虛,便就離去了。

張衍則是意識一轉,回得正身之上。

他眸光幽深,原縻來歷果然不簡單,其口中隱隱透露出來的東西,并不是一個方至二重境的煉神所能知曉的,背后肯定有更為上層的力量在推動。

通過此人言語,他倒是更加確認了一點,煉神修士進入三重境后,同輩俱對手,這與原來法力交融,彼此皆得大道感悟的情形恐怕是截然不同的。

不過這里應該還有共存余地,可能是誰都無法真正奈何對手,所以互相妥協,不然的話,那些大德早就應該相互攻殺,直至諸有不存了。

現在他功行還沒到這一步,倒也無需多想,于是把心神一收,又是入至定中,繼續一點點撬動布須天偉力,使之盡快能為自己所用。
superiss 發表於 2019-1-24 07:24
第一百五十章 法由我用自神通

樞青等人渡過界門,首先到得的地方乃是東荒地陸,現如今這里道法最為繁雜,不但存在著山海界各派立造的道法,還有其他界天的道法傳播到此。

眾人在此游歷了六載,見識了諸多神通法門,大大開闊了眼界,只是同時心境也是發生了變化。

一些弟子覺得,演教道法固然修行起來沒有什么門檻,也不需要任何外物,可是同樣也沒有什么了得手段,特別是見識到了同輩與異類之間的斗戰后,更是覺得這門道法比之其他法門太過弱勢。

這里最得他們看中的便是“外丹之術”,能采集妖物異類血脈為己用,于是紛紛向樞青提出,不必再去找尋演教正法了,不如就將其余學到的道法帶回宗門。

樞青聞聽后,卻是默認了此事。

其實他也明白,這里不僅僅是演教道法缺少神通道術的問題,而是他們一行人的功行已是長久沒有長進了。

他們修煉到此般地步,都是遇上了心境障礙,就算找到了正法,不解決此事,恐怕也沒有辦法往上走,現在既有這么多道法擺在面前,那又何必在一條路上走到死呢。

都梁宗弟子得了樞青允許,紛紛開始學習其他法門,原來道法雖不至于棄之不用,可是卻時常出言貶低,以證明自身所為之正確。

這等做法使得不少同行的演教弟子感到十分氣憤,立刻有人報給唐由知曉。

唐由很是無所謂道:“彼輩是都梁宗之人,又非是演教弟子,要改功法就由得他們去,和我有何相干?若是看不慣其等所為,日后與他們劃清界限就是。”

有弟子小聲言道:“師兄,那些都梁宗之人學了那些道法后,確實多了不少斗戰手段,若是我等也”

唐由哼了一聲,不屑道:“我演教道法不憑外物,不用靈機,試問我等后來所見道法之中,又有哪一家可以做到?非他們不愿,而是不能罷了。且我等一路走來,可曾在他處見過這些繁復道法?”

眾人都是搖頭。

唐由道:“這便是了。”他把頭微仰,語聲之中略帶幾分傲然,“而我演教教祖卻能傳道于諸天萬界,足可見教祖神通威能,都梁宗之人拋棄大道不走,卻去尋訪小道,這不過是一些鼠目寸光之輩,我卻羞于與之為伍。”

有弟子道:“那我等下來如何為之?”

唐由理所當然道:“自是與其等分道而行,他們去尋他們的小道,我等去尋我等的大道。”

高晟圖曾經對一些弟子說過,自己乃是自山海界海勝國而來,那里就有一塊最早墜至山海界的傳法石碑。

所以幾日之后,唐由便與樞青等人分道揚鑣,自己帶著演教同門往南方行去。

張衍在定中持坐長久之后,可以為自身意念所改換的偉力越來越多。

在此期間,他用此嘗試著驅逐了一下那些大德異力。

大德偉力并非大德本身,而且彼此間也并不是一體的,布須天層次至少能與之相當,所以從道理上說,應該是可以做到的。

然而他很快發現,自己雖是可以驅逐這些異力,但卻無法將這些異力與布須天斷絕開來,反而是往那些尚未被自己所駕馭的布須天偉力之中退去。

所以事情又回到了原點,要想完全將之驅逐,只能將所有布須天偉力都是化為己用,可到那個時候,驅不驅逐這些異力似也無關緊要了。

既然這件事無法達成,那便再換得一件。

他曾想過,既然季莊可以以造化寶蓮之力避開布須天偉力,直落到界內那些生靈身上,那么自己是否也是可以利用現在僅能控制的布須天偉力做到這一點呢?

此事無疑也值得一試,這有助于他更好了解偉力之用的變化。

只是現在需得找尋一個目標。

季莊、曜漢都是躲藏在鏡湖之中,兩人手中又都是持有造化寶蓮,所以將此力落于鏡湖之中并不合適,很可能上來就被其等發現,所以他決定把偉力落在原縻背后那片造化之地中。

季莊、曜漢二人上次退走,顯然原縻也是擁有什么手段,可其乃是寶靈,氣機不知為何看去有些散亂,十分適合他出手。

主意這一拿定,在他意念牽引之下,一部分已可被他駕馭的布須天偉力漸漸生出了某種變化,隨后就往原縻那一處造化之地落去。

按理說,來自不同造化之地的偉力落在一處,那一定是會發生碰撞的,雖然彼此同出一源,可各已是獨立存在了,然而這一次,這些偉力很是輕易的便滲透入那方造化之地中,期間沒有遭遇到任何困阻,好似兩者完全互不相干。

原縻本也在定坐之中,這時卻微微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雖也有寶蓮護持,可此物并不歸他所有,平時也不可能拿在身側,只有在必須用到的時候才可去喚動此物。而張衍這一次并沒有針對他,只是嘗試是否能把偉力侵入進來,故是他連警兆也無有生出。

不過他出于小心,還是推算了幾次,在發現沒有結果之后,皺了皺眉,也便放棄了。

張衍則是駕馭偉力,在這方造化之地中游走,很快這里一切都被他察看得清清楚楚,不過煉神修士對于自己地界隨時可以進行改換,所以也沒有什么太大價值,只有一事卻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原縻法力所塑造的諸天萬界之中,有不少相同道法撒播了出去,并且已是立起了一個教派,顯是其人也未曾疏忽于傳道。

他思忖了一下,季莊道人既然可以用造化寶蓮斷絕道法,壓制同輩,那么他現在利用已然變化過的布須天偉力或許也能做到同樣之事。

要說拿捏同輩可能困難一些,但對付尋常生靈卻是簡單許多。

他把布須天偉力一轉,卻是于無形之中在所有生靈身上下了一道枷鎖,這些生靈若要修行上來,勢必要付出比原來更多的努力,并且會世代相傳,直至天地之末,除非有大能將這些殘留在此的偉力驅逐出去。

原縻或許會發覺些許不對,但肯定不會加以深究,因為其與季莊、曜漢等人一般,傳道只是出于某種目的,可絕然不會為了尋常生靈操切太多,通常只會任得其等自行發展,若是實在不成,那只會推倒重來,而不會去找尋具體原因。

張衍此刻在試過之后,已然確認這些經由自身改換過的布須天偉力的確可以為他所用,于是將意念收了回來。

只是關于那傳道一事,卻是使他不由得思索起來。

他覺得自己以往雖猜到了些許,但很可能看到的只是部分,而非是全部,

原縻現在只是二重境,卻迫不及待做得此事,而且是在入主這處造化之地后,第一時間便下手施為,或許這也與晉升三重境有些關聯。

要說這些得受傳道的生靈能決定煉神修士的功行,他是絕然不信的,此輩由于自身層次的原因,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影響到上境大能的,除非是

他稍作思索,覺得自己需要再確定一下,于是試著再度感應那一股給自己傳遞消息的大能意念。

這一次,在他心思推動之下,那大能意念逐漸匯聚起來,并化作一個道人身影,并與他對面而坐。

這些大能意念原本是破碎雜亂的,他所能接受到的東西也是有限,只能憑借自己的所知所見再進行推導。

而知道如何改換運使布須天偉力后,他卻能將之整理匯聚起來。

實際這些意念就是大德本身的傳遞,假設他能將所有意念聚合到一處,那么就能見到意念主人的本身了。

但這是不可能的,這里因為他自身層次與那大德相比尚不夠高,注定無法看到所有,能化聚出來還是依靠了布須天偉力,而那位大德之所以這般做,很可能也是為了避開什么,所以本來也不是完全的。

那道人身影這時開口言道:“道友喚我出來,不知想問何事?”

張衍打一個稽首,便問了幾個問題,那道人也是逐一回答了,只是其人說得卻是模模糊糊,要么是他早是推算出來的,要么就是模棱兩可,難以確定,最后他問到了那個問題,“諸位同道于現世傳道,于我又有何用?”

那道人居然沉默下去,許久之后才回答了一句話,“諸有之行,非我獨存。”

張衍目中光芒微微一閃,雖說對方給出的并不是真正答案,可結合之前推演,他差不多已是猜到了這里原因何在了。

他一揮袖,那道人身影倏爾化去。

他自定中出來,往下界看去,這么看來,于世間傳道十分之重要,自己以往所行無疑是正確的。

而且這個答案,卻也是令他知曉自己所傳下的道法究竟缺漏在哪里了。

以往演教道法稱得上是不全,不過這也是相對來說,若是天資道心不缺,憑此道法修煉到凡蛻層次也是可以,只是到不了真陽罷了。

可是沒有玄石相助,就算道法能過此一關,也同樣無法臻至此境,所以這里區別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而這次他知曉了那漏洞何在,雖限于功行,這門道法還不能最終完滿,但卻可以稍加改善。

他伸指一點,就有一道靈光落下,朝下界而去。
superiss 發表於 2019-1-24 07:25
第一百五十一章 神通自守稱正教

半載之后,唐由一行人抵達了海勝國。

而今海勝國由于修道之人眾多,乃是東荒之南第一大國。

唐由等人本是為觀摩傳法石碑而來,可到了才是知曉,這石碑被藏在海勝國國山之中,平常唯有少數人才有資格前去參悟。

除此外,國中少年入道之時也可前往一觀,不過必須是大姓弟子,尋常人家可無此緣法,只能修習經由轉述道法。

唐由向海勝國之人道明自己乃是高晟圖弟子,詢問是否可以破例,然而早前與高晟圖有舊交的同門師長多是故去了,故是此議被海勝國上層否決了。

唐由見此,也是覺得難為,好在國中并不禁止道法切磋交流,且海勝國之人自高晟圖之后,興起游歷之風,不少人都是見識廣博,與這些人坐而論道,他與一眾演教同門也是每每有所啟發。

眾人在這里一住就是三載,開始求正法之心徘徊不去,可是長久下來,卻漸漸把此事拋在了腦后,而本來橫在心頭的執障卻反而因此松動,一個個功行都是出人意料的提升了上去。

唐由這時才明白,高晟圖當日與他說那番話的意思,正法雖是重要,可是自身格局若是太小,一味只是把所有歸結于道法之上,還以此為正理,那反是自己束縛自己。

有了此等認知之后,他終是不再執著于此,對他法也不再一味排斥,反而是時時拿來借鑒,用以開拓閱歷,增廣見聞,每每也別有啟發。

同時他還帶著幾位同門往別處游歷,再五年之后,卻是收到了一個意外消息。

“師兄,我聽說不僅是海勝國這里有傳法石碑,西空絕域極西之地中也有傳法石碑墜下,那塊石碑天生完整,卻是無人可以搬走,任何人都是可以前去觀摩。”

唐由在確認這個消息的確為真后,也是心中一動。

雖然他早已是放下了執念,可身為演教弟子,自家傳法石碑卻是從來沒有真正見過,這也不得不說是一個遺憾。

他對余下這些同門言道:“我等來此本為求取正法,后來才知,所謂正法,俱在心中,不過來此一觀傳法正碑乃我來此最初目的,若得一見,也算完此心愿。”

諸多同門都是表示贊同。

眾人商量下來,決定這就往西空絕域一行。在稍作準備之后,第二日便就動身啟程,因是路途遙遠,即便借用轉挪陣法,也用了兩載多時日,才是來到了西空絕域,而后又乘飛舟飛遁了一載有余,方才到了那極西之地。

他們來到此間才是發現,這一路之上前去觀摩傳法石碑的不止他們,還有不少修道人,且人數還是不少,都是聽到消息后趕來的。

只是到了地界之上卻是遇到了麻煩,被人告知前方已被幾個天鬼部族所占據,無以通行。先前有不信之人妄圖飛遁過去,然而不是被盤踞天中的兇獸妖鳥攻襲,就是被天鬼部族之人擒捉了去。

有修士奇怪道:“西空絕域乃是少清派地界,還有不少下宗分駐,怎么會容許這么大的天鬼部族存于此間?”

有知曉此地情形的修道人出面解釋道:“聽聞少清派之前殺戮太甚,西空絕域大部分地界的異類妖魔被殺的幾近一空,弟子出門都是難覓對手,故是對這后來崛起的天鬼部族有意放任,好作為弟子日后磨劍之用。”

又有人擔憂道:“可是這般,我等也是過不去,哪里去觀摩傳法石碑?”

眾人為此議論紛紛,有人建議聯起手來殺穿過去,有人覺得還是等少清弟子來此,跟隨著一起過去較為穩妥一些,而更多人則是心生退意。

一名演教弟子來到唐由身側,道:“師兄,我等是在此等著,還是先行過去?”

唐由想了一想,要是他一個人,那直接也就過去了,可這么多同門,卻不能罔顧他們性命,他朝四下看了一眼,難得謹慎道:“且在此等等,我以為還有不少想要觀摩正法的同道會趕了過來,等湊得足夠人手,再一同上路,這樣穩妥一些。”

現在這里雖有不少,可他看得出來,其中很多不過是自身道法修煉無望,故是來撞一撞運氣的,只有少數人才與他們一般,是以前就學過演教道法,現在來此尋求正法的。

演教這些弟子自放下心執之后,無論心境修養都是提升了不少,雖過去面前這阻礙就能達成此行目的,此刻卻絲毫不覺急躁,按照唐由吩咐,在此駐扎下來。

在此期間有不少人不愿意等待,強行飛遁沖闖,卻也不知到底成功與否。

在耐心等待之中,這里聚集之人愈發增多,很快達到了上萬之眾。這里有出身山海的修道人,也有他界到此的修士,不過真正修為高深之人卻沒有幾個,所以他們仍是遲遲未動。

某一天夜中,唐由正在打坐,忽然心頭大跳,他立刻出了居處,往天中看去,只見有一道道劍光從天中掠過,直往天鬼部族所在方向而去。

有人振奮喊道:“是少清劍遁,肯定是少清弟子來天鬼部族之中試劍的!”

唐由一聽,立刻把同門都喚到了一起,道:“天鬼部族也不會白白讓少清弟子斬殺,一定是會設法避讓,或者派出族中大能者與之交鋒,此時肯定無暇他顧,我等機會來了,此刻便就動身,當能闖了過去。”

交代完后,他便遁至半空,當先朝著那劍光方向而行,演教諸人則是在后跟來。

能看出這一點的不止他一個,一道道遁光接二連三遁起,余下之人更從眾而行,一時聲勢也頗是浩大。

正如唐由所料,為了躲避少清弟子的鋒芒,天鬼部族紛紛避退,更沒有心思來阻截其余人,他們一路暢通無阻,飛遁半夜,便就出了天鬼部族之地,他們也未曾因此停下,繼續朝前飛遁。

到了天明時分,便見前方陡然出現了一塊大碑,其大若高峰,直入云天,背后朝陽升起,金光射來,碑身之上反照出萬丈光華,此等景象,看得眾人心頭震撼無比。

唐由緩住身軀,在石碑之前落下,那碑上明明光滑一片,但在觀望之時,就有一個個蝕文映入心頭。

他吸了一口氣,盤膝坐下,入了定坐之中。

那些演教同門也是不由自主在他身邊圍坐了下來。

本來在無有護持情形下這般做是極其危險的,可是不止他們這樣,凡是見到那石碑之人,一個個都是如此,似乎于一瞬之間,陷入到最為專注的求道心境之中。

數十天后,唐由先從定坐之中醒來。

他發現上面所得,大多都與高晟圖告知他的一樣,然而蝕文此物,每一人看到,都有不同的理解,所以以往所得,乃是高晟圖之道,非是他自己之道,等真正看到,卻又有了自己的理解,可以說是將自家所學與此相互印證了一遍,許多地方也是有了更為深刻的理解。

且這回所見并不止這些,他卻是看到這上面除了原來道法,還記載有一門秘法,也不知是原來便有的還是后來又多出來的。

利用這門秘法,你可以以此推演出來各種神通道術,且你功行越高,對道法的理解越深。所能造出的神通之術也便越是厲害,不過只能由演教道法來進行推演,用在其他道法之上并無用處。

唐由在了解到這門秘法的用途之后,心中也是不由激動起來。

若得此法支持,那演教日后豈不是再也不缺神通道術了?

本來演教少斗法之能,若在靈機微弱之地,那自是無關緊要,左右都是演教一家獨大,可是在靈機興盛之地,那就不一樣了。各個修道宗門比比皆是,各種威能宏大的神通法術層出不窮,演教缺少斗戰手段的弱點便顯露出來了。

可現在得有此法后,卻是將這一短板補上了。

他心中既是振奮,又是暗自得意,道:“樞青之輩果然目光短淺,我演教自有上乘妙傳,豈是他法可比?”

他天資悟性本來便是奇高,沒用幾天功夫,就掌握了這門秘法,便開始以此推演神通道術,只是幾載功夫,便就以此法演化出了一門神通,并將之傳授給了同門道眾。

這里也不是沒有他人領悟到這門秘法,因為修習同一道法,且還是在最初嘗試之中,所以相互之間也沒什么遮藏,常常相互交換神通,取長補短。

不止如此,他們還直接拿近在咫尺的天鬼部族試手,這般十幾年下來,在此參道之人的斗戰之能俱是大大提升。

其實他并不知曉,不僅僅是山海界這處,凡是供奉教祖牌位或是擁有傳法石碑的演教教眾,都是得傳了這門秘法。

演教原本缺少的就是攻伐手段,現在沒了這個缺點,實力開始急劇膨脹,并開始向一些靈機興盛之地伸出觸角。

張衍在上看得這些變化,也是微微點頭,在知曉了道傳的真正作用之后,他更為重視此事,在把布須天偉力完全改換,正式踏入三重境之前,他會盡量在背后推動演教壯大,以備將來之用。

只是演教現在還缺乏上層戰力,容易被一些大派覆滅,這里出于深層次的原因,他也不好直接插手,現在能做到的,就是盡量擴散道法,以保證道傳不絕。
superiss 發表於 2019-1-24 07:26
第一百五十二章 法撼天機動靜生

張衍在定坐五十載后,隨著意識推進,可為他所撬動的偉力越來越多,且進展也是比原來加快了不少,知道很快就能將布須天偉力全數化為己用了。

不過他也是發現,若是向造化寶蓮試著寄托自己偉力,那么當中不會有絲毫外力宣泄,且不會引動天機變化。這即是說,若以寶蓮護持,那么在他踏上那一步之前,外人或許會有所感應,但不見得知道到底問題出在哪里。

可是布須天因為異力沒有完全消除,還有些許漏洞存在,所以只要是有心之人都是會有所察覺的。

正如原縻所言,雖然他晉升功行不會引動那一位存在,但季莊、曜漢二人不見得會容許他這么順利入到三重境中,說不定會設法阻撓,這里還是需要預先做好防備的。

考慮了一會兒,他心意一動,那位道人身影又一次出現在了面前,雖其面龐仍是模糊,但比之上回,身影卻不再虛幻,而是變得凝實了許多。

他朝其問出了一個早想知道的問題:“道友當年應該也是持有造化寶蓮,不知這寶蓮如今落在何處?”

在造化之精破散之前,每一位大德應該都有一朵寶蓮在手,他想看看這位會如何回答。

對方雖是主動傳遞意念過來,并告知了進入三重境的方法,可不見得一定是抱有友善目的的,故是借此試探其人態度。

那道人沒有說話,只是伸手一指。

張衍卻是感覺到,有一縷氣機由那身影之中傳遞而出,并來至自己這邊。

他心下一思,寶蓮之間相互吸引,自己有一枚蓮瓣在手,若再加上這一縷氣機,說不定就能找到其人那寶蓮下落。

不過此事并不容易做成,否則曜漢、季莊等輩也不會等到現在才找回寶蓮了。

現在他是在與曜漢、季莊二人搶時間,在爭取二人偉力回來之前進入三重境中,所以勢必不可能慢慢等著找尋到此物,必須及早發動。

不過造化寶蓮也無需要放棄,這東西終究還是有大用的,就算現在找不到,等到他功入三重境后,回來搜尋,那應該相對容易許多。

至于這道人放出這縷氣機,會不會是有意引他前去,進而暗施手段借此復歸,這點卻不必多想,其人還沒有這么大的本事。

似原縻那等事情之所以發生,也是因為其本來實力低微,那幕后之人又同樣是寶靈出身,所以可以互相吞奪,換了人身修士,那是絕無可能做到的。

唯一要防備的,就是在正式進入三重境前,要確保這道人意念無法干擾到自己,而這里只要將之重新打散即可,對方本已是支離破碎,沒了他的偉力支撐,自也就沒有威脅了。

曜漢老祖本在定坐之中,心中卻忽而有感,不是如同先前那般倏爾即去,而是縈繞不去,這雖非什么警兆,可也是提醒他,有一與自己相關之事正在發生,且對自己還有著深遠影響。

他設法推算了一下,卻是心頭一跳,“這是……”

他沒有辦法推算出真正結果,但是能確定是自布須天而來,能對他自身造成足夠影響的事著實不多,他哪怕不再用推演之術,也大致能猜出是什么、

他神色有些陰晴不定。

以往他一直沒有把張衍當作主要對手,因為后者沒有造化寶蓮,正常情形下,幾乎無有可能踏入三重境中。

就算可以,他也不認為比自己找回力量來得快,可現在單純從感應上來看,張衍很可能會走在他前面,這卻令他不得不慎重對待了。

原縻前番與張衍會面時,有幾句話說得不錯,進入煉神三重境,就是踏上了一條爭斗之路,即便張衍本人沒有對付曜漢、季莊二人的打算,可兩人也一樣會擔心其人在成就之后會對自己不利。

曜漢老祖心中不斷轉念,若是可以,最好是阻止此事,只是他受限于自身功行,手中寶蓮也并非完滿,根本不可能撼動布須天,要不然幾家之間也不會是現在這般僵滯局面了。

就在他左思右想之際,忽有一道靈光飛至,他召來一看,卻是季莊道人傳念相邀,不由玩味一笑。

自他找回一部分偉力之后,兩人表面尚還維持著和氣,可暗中則是互相針對,私底下再沒有過任何交流,可其人現在卻是來相請,肯定也是得了感應,一下子坐不住了。

他稍作考慮,晃身之間,就來至一處法臺之下。

季莊道人在上打一個稽首,言道:“有請道友上來一敘。,”

曜漢老祖來至法臺之上,還得一禮,就在季莊對面落座下來。

季莊道人沉聲道:“道友想也知曉我請你來此是為何事了?”

曜漢老祖感嘆一聲,道:“我著實未曾想到,你我苦苦相爭,這一位卻是行在了前面。也不知這位沒有造化寶蓮,是如何能走至這一步的。”

季莊道人面無表情道:“如我料算無措,該是前回寶蓮碰撞,導致虛寂缺裂,這才使得那玄元道人得了機緣。”

曜漢老祖知道他指責自己,但他卻絲毫不覺尷尬,反而呵呵一笑,道:“那也是天意使然了。”

季莊道人言道:“此事必得設法遏制,雖說未到最后,誰也不知那玄元道人是否能夠功成,可那一線天機若被其捉得,那我等或許連仰人鼻息亦不可得。”

曜漢老祖道:“那不知道友有什么主意?”

季莊道人沉聲道:“此事不可強壓,那玄元道人乃是布須天御主,且又執掌多處造化之地,他若堅守不出,我二人便是聯手,也拿不下他。”

他說的原因固然是其一,可還有一個,他想要張衍與自己一同維持天序,盡量保持格局不變,要是直接打上門去,別的不說,張衍肯定會立刻推翻之前約定,并率領背后一眾修士與他對抗,那么他先前所為都變得沒有意義了。

現在他是既想壓制住張衍,同時又不想自己受到太多損失。

曜漢老祖一笑,他是知道季莊心思的,便道:“這卻是兩難之舉啊。不過我等若是喚上原縻,說不準……”

季莊道人態度十分堅決道:“原縻來歷不明,又有駕馭寶蓮之能,比那玄元道人對我輩威脅更甚,此人不可用,若得機會,還是要設法除去為好。”

他們三人一齊施壓,倒是可能對布須天造成威脅,但張衍怎么可能就范?最后若是起得爭執,他也沒有把握把張衍如何,況且原縻也不會和他們真正一條心。其人不難想到,等張衍被除,那么下一個就輪到自己了,張衍要是存在,無疑對其更有好處。

曜漢老祖道:“看來道友是早就有主意了。”

季莊道人言道:“我是如此思量的,若是要去往三重境,則必須要走那一步,而他并無有造化寶蓮,故是我等或可以……”

曜漢老祖瞇眼起來,隨后意味深長道:“若是這一位很快回來呢?”

季莊道人道:“那便看我動作快不快了。”

正在說話之間,又是一陣悸動傳來,不過這一次,兩人卻是感到了某種威脅,這里應該是他們謀劃如何阻擋張衍,所以牽動了彼此之間的因果利害。

先前張衍對他們只是有所威脅,會否對他們下手是難以確定之事,可若是他們一旦真正下定決心,那么事機立刻會由和緩對抗轉變為激烈斗爭。

兩人都是沉默了一會兒,顯然都是明白,在決定出手那一刻,就已然是得罪了張衍,阻道之路不比其他,要是對方當真成就,那一定不會再對他們客氣。

季莊道人許久之后才道:“我等別無選擇,不可能坐視這一位成就,唯有將他道途設法引偏了,況且此事若成,我等與他也自是兩不相干,對彼此來說都是好事。”

曜漢老祖道:“這可非是什么好事,只是道友說得對,縱我不愿得罪其人,有時也是不得不為。”

季莊道人知他應下了,道:“那刻若至,還望道友不要遲疑。”

曜漢老祖笑道:“我亦不想見得有人凌駕于我頭上。”他說完之后,起得身來,袖袍一晃,便就消去不見了。

而另一邊,原縻仍是在造化之地內收拾自家破散偉力。

自他落駐此間后,一直小心提防著,生怕曜漢、季莊來找自己麻煩,好在外間一切平靜,他所擔心之事始終未曾發生,隨著偉力逐漸由亂至正,自覺只要無人攪擾,用不了許久就可恢復至圓滿了。

只是忽然之間,他似感到了什么,不由咦了一聲,連忙作法推算,未用多久,他也大概猜到了這里源頭出在何處。

他心里飛快盤算起來,腦海中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去阻止,而是怎么利用此事為自己獲得好處。

他認為張衍雖然正在去往三重境的道路上,可不見得能比自己更快,現在他只要能把所有偉力理順,再借托造化之力,那么隨時隨地可以踏出那一步,只是顧忌曜漢、季莊二人,所以一直在找尋辦法。

現在他卻是發現,或許自己可以利用這件事。

曜漢、季莊兩人下來一定會把注意力放到張衍身上,而他有造化寶蓮,只要小心遮掩,再隱藏在張衍身后,那么自己邁向上境之路或許就不會引動二人的感應,等到正式踏上三重境,想要阻止也不可能了。
superiss 發表於 2019-1-24 07:27
第一百五十三章 破妄及遙可問道

張衍雖在定中,可曜漢、季莊兩人之謀劃,卻也是令他生出了某種危機預兆,盡管這兩人用造化寶蓮進行了遮掩,可他氣、力雙身相合后,感應異常靈銳,反而因此能夠判別出源頭是來自什么地方。

況且虛寂之中能對他造成威脅的,也就是這幾人。

他心下一思,沒有去過多理會,仍就沉浸于改換偉力之中。

此輩在感應到他功行進展后,設法壓制他是必然的,什么都不做反而奇怪。

不管如何,他這一步是必須邁過去的,不會因為其等威脅而停下,若是這二人一旦走在他前面的話,那就只能任由其等拿捏了,這是他絕然不會容許的。

在偉力改換之中,他漸漸感到了一股阻力,這非是來自于布須天偉力本身,而是那些退守至偉力深處的異力。

他每推進一點,其便會往深處退守,也會因此將變得更為頑固,且似乎這些力量能行無窮至微之變,這般他永無可能將之驅逐干凈。

驅逐這些異力并不是他目的所在,他只是為了能化盡布須天偉力,若是無需驅逐也能做到,那他自是不會去多事。

可現在的問題是,要是這些異力盤踞不去,那終歸有一縷偉力無法改換,盡管十分之微小,可哪怕缺少了一絲,那也代表著未曾完全。

見得如此,他也沒有一味強攻,現在布須天九成九的力量都能為他所用,那么不必他再去以意念催迫,就可令布須天自身完成這最后一步。

這一念起來,便就推動布須天偉力自行去滌蕩雜穢。

若說異力之前在他驅逐之下還有退路可言,那么現在面對布須天偉力的自行排斥,可謂已是退無可退,無論如何頑抗都是無用,逐漸被驅逐到了諸世之外。

張衍一見,立刻起自身法力上去消磨,不求能夠完全磨去,只要能使其徘徊在外便好,否則布須天偉力一旦停止了這等變化,卻還是有可能被這些力量重又浸入進來的。

隨著所有異力都是被排擠出來,他忽然覺有一股通透暢快之感,布須天偉力也變得如臂使指,心隨意動,原來所有阻礙都是不見。

他目中神光一閃,終于是走到這一步了,現在布須天所有偉力都已是由得他意念貫徹,并且只要他愿意,就能懷抱去往上境的大道至理。

他未曾猶豫,神意一轉,望去那偉力之中,霎時,好似那是一方清澈見底的河流,無數本來深埋在下的玄妙都是映照出來,諸多未明之事不由得霍然開解。

要想進入三重境中,在于要明了“有無”之道。

萬事萬物是謂有,空寥虛寂是謂無。有我是謂有,無我是謂無,無中可以生有,有去自然化無。

從微小生靈,到煉神大能,無不是在大道束縛之下。

到此關門前,修士便就能夠看到大道對自身的種種限定,而若能打破這層障礙,擺脫了束縛,那么便可超脫其上,可若是無以限定,那也就是無以存在。

所以一旦去到無限高遠之處,自身迷失在外,那么就無法回來了,這可以說是超脫,但非是自我之超脫,因為我已經不存在了。

所以唯有找準自身有限無限的界限在何處,才能在獲取更為上層的力量的同時又不被大道困束太多。

要做到這等事,則必須有世之寄托,如此不至于太過遠離諸有。

造化寶蓮在這里就顯得極為重要了,因為此物不但可以寄托自身偉力,且只要還能感受到寶蓮之力,就不至把自我陷入這等困境之中,能在真正寂無前限制住自身,并趕了回來。

有了此物,你也就有了定世之基。

可是現在他沒有這件東西,那么他只能寄托于力道之身上。同時還有另一個依托之處,那便是自家門下道傳了,只要諸世之中還有演教存在,還有他所立的這門道法,那么就算去到極為渺遠之處,也是一樣可以憑此回來的。

為了確保無有任何疏漏,他又重作推演了一遍。

這時卻是發現,力道之身雖非造化寶蓮,可用來寄托自身偉力卻是異常合適,好似是為自身晉入三重境量身打造一般。

這也極是合理的,造化寶蓮終究不是修士自家之物,而是自外尋來的,不過以氣機渡入,相合于己身而已,可始終還是有些許瑕疵的。

這些瑕疵看去是無有什么,可在判斷界限當落在何處時,些微不合就可能導致自身無法判斷準界限的最后落處,或許明明可以去到更高,卻不得不提前頓落,也或者已然不可再行了,卻仍是感覺可以向上邁進。

而力道之身完完全全就是他自己,自是相契無比。

這個時候,他眼神微微一動,霎時間有不少念頭轉過,或許當年魔藏之主傳下這等法門,用意就是在此。

不過從法門來看,魔藏之主本身至少也應該是大德一流,照理說沒必要再回頭做這等事,只現在還沒有辦法解讀這位的真正目的,但只要功行上去,那遲早是可以弄明白的。

在反復推演過后,他確認自己功行準備已是無有遺漏,要是愿意,隨時可以試著打破大道之限。

可是進入三重境,不僅涉及自身,還有許多內部及外部牽扯,為了保證能順利完此功果,這里需要先安排好了。

現在外部主要威脅,就是季莊、曜漢二人,假設其人來阻止自己,那會如何做?

張衍猜測,很可能就是在自己打破界限之時,偉力還未曾回來的時候,只要設法除去自己定世之基,那么就可以讓自己失陷于大道無限之中。

所以布須天守御是重中之重,若是來自于正面攻襲,倒是不必太過擔心,雖是攀登上境,氣道之身破限外尋,可力道之身仍是在此,等若他本身仍在布須天內,那足以抵御一切外來攻襲。

只是對方有造化寶蓮,或許到時會作法壓制,那么演教道傳就十分重要了,可以從中分擔一部分力量,因為既然要阻隔他回來,那么必然會一同壓制,而演教傳法越是廣泛,便越是難以籠罩進來。

至于直接消殺演教教眾這一方法,對方固然可以這么做,可是未見得有多少用處。

現在布須天偉力已然可以隨他心意而變,造化寶蓮之力再想繞行進來,已是十分困難了,就算當真有所突破,并且將演教教眾全數抹去,可只要他還是布須天御主,還有偉力尚存,那么一念之間就可叫其等復還回來,除非是以外教相替,那才有幾分可能隔斷牽連。

倒是季莊、曜漢二人若是覺得力量不足,或許可能會拉上原縻、

為此他特意感應了一下,再是作了一番推算,卻發現原縻那里的確有幾分異兆,可卻不是對著他而來的。

這一位氣機將吐未吐,隱隱有一股蓄勢待發之勢,這跟他行將步去三重境的情況十分相似,若是他猜得不錯,很可能這一位也是萬事皆備,只是怕季莊、曜漢兩人過來圍堵,才是遲遲不動,后來感得他功行將成,故是想趁著他將這二人注意力吸引過去后,再暗中攀行上境。

他心下一思,這一位若到達三重境,勢必會使得那一位存在也是歸來,不過此事即便發生,也應該是在他成就三重境之后了。

其實現在最好做法,就是將原縻打入永寂。

可惜這也只是想想罷了,其人除了擁有造化寶蓮,現在還守在造化之地內,縱然不是他敵手,也不會被他輕易拿下。

而季莊、曜漢二人要是察覺到這等事,也不會只顧著他這里,應該也是會出手相阻的,唯一變數,就是原縻背后那更為上層的力量了。

不過即便有什么事,也需等到他功成之后再來解決了。

他這時意念一轉,已是來至聚議大殿之中,隨后喚得陣靈前來,要其把布須天內所有煉神同道都是請來。

陣靈依命而去。

過不多時,青圣、簪元、神常道人、神常童子,鑾方、秉空、塵姝等人俱是到來,皆是執禮道:“道友有禮。”

張衍也是還得一禮,待請了諸人坐下,便道:“尋得各位來,是貧道要參尋大道,尋訪之中極可能有外敵來攻,故需得諸位嚴加戒備。”

青圣道人一怔,神情變幻了幾次,卻是什么也未曾說。

神常道人卻是頗覺驚訝,打一個稽首,試著問道:“道友說是參尋大道,莫非是……”

張衍微微點首。

神常道人感嘆一聲,聲音之中帶著些許振奮,道:“未想道友能踏入這一步,本以為見得大德,吾道已斷,今有道友在前,方知前路未絕。”

簪元道人神色嚴肅道:“道友說外敵來攻,想必是季莊,曜漢以及鏡湖之中那些同道了?”

張衍頜首道:“正是此輩。”

青圣這時才是開口道:“這些人力量不弱,若是道友不在,恐怕難以抵擋。”

張衍道:“貧道雖去訪道,但亦有偉力留存于此,其等若來,到時自會調運布須天及幾處造化之地偉力相助諸位御敵。”

他若是完全沒有一點力量放在這里以做鎮壓,難以保證眼前這些人還會跟著他走,不過還有力道之身在此,那便完全不一樣了。

果然,眾人一聽,心下放心許多。

張衍在交代過后,就令幾人退去了,下來演教那邊還需做一些安排,等到布置妥當,便就能放下一切,全力攀登三重境了。
superiss 發表於 2019-1-24 07:27
第一百五十四章 寄轉有無脫道縛

張衍往下界望去,隨著他完善道法,并將推演神通道術的秘法一并傳下,演教也是迅速壯大興盛起來。

現在少缺的恐怕也就是上層戰力了,只是這個需得長久沉淀,而演教從立造到現在時日尚短,底蘊還稍顯不足。

他若是想,的確可以直接以偉力造就出無數大能,不過出于某個原因,他是不會這么做的。

現在演教之中,高晟圖是第一個立得演教教門之人,麾下教眾實力也是最強,在得了他示意之后,在其努力之下,不斷與其余界天的演教教眾取得聯絡,而凡是見得教祖顯兆的教眾,也是愿意歸并一體。

這一舉動再次得了張衍偉力氣機自發應和,不僅辟開一天作為演教往來供奉之所,還將一座撐住天地的傳法正碑立于此間。

此碑可以說就是此方天地之本身,而唯有修習過演教正法的教眾方可至此。

諸界演教弟子在見識到了這等開天辟地的偉力之后,俱是震撼莫名,皆奉這一界天為總教之所在。

高晟圖則是抓住這等時機,以教祖法諭之名,將各界演教整合起來,若說以往演教教眾只能算得上是一盤散沙,那么現在所有力量卻是被擰合到了一處。

張衍對這里變化都是清楚,雖覺得這些教眾做得已然算是不差,但作為他定世之基的一部分,只現在這般還是不夠,在他破開大道之限前,演教勢力還需要盡可能的擴張。于是意念一轉,在總壇所在又立得一座兩界關門,憑此可以去到那些還不曾有道法流傳的界天之中。

他只希望這些教眾能盡可能利用演教優勢,去往這些界天之中擴散道傳種子,而在那些靈機興盛的界天之中推行,勢必會與當地宗派和教派起得沖突,反而不利于自身擴張。

待安排好此事后,他把目光收回,同時鼓蕩偉力,落去虛寂之中,卻是往諸有現世中傳播道法。

這等舉動分明就是告知外人,自己很快就要試著攀登三重境,所以正在設法布置更多的定世之基。

不過現在季莊、曜漢二人應該已是知曉他要做何事,所以他也沒有做什么遮掩,光明正大的將此事擺到了臺面之上。

此時虛寂之中仿佛莫名沉靜了下來,所有煉神修士的法力波蕩也是變得異常收斂沉穩,仿佛怕一不小心觸動了什么,顯然所有人都在等著他踏出那一步。

張衍坐定下來,按照那意念傳遞以及他自己的推演,擁有造化寶蓮的煉神二重境修士,只需要將自身力量寄托到寶蓮之內,化有至無,而后由寶蓮這等比自身高一層次的物事抬升偉力,便可打破大道之限。

現在他沒有此物,就需用力道之身寄托偉力,而后用布須天偉力使之抬升,等于將原本一步化作了兩步。

現在已然萬事俱備,他再是推算了幾遍,確認無有疏漏之后,再是看了面前諸有萬物一眼,微微一笑,便就入至定中。

下一刻,在他心意推動之下,便將全數偉力寄托入了力道之身中。

仿佛只是一瞬,力量重又回來,又一瞬,偉力再渡寄托入內,而就偉力來回傳遞之間,每一次變化,氣機法力便增強一分,并不斷向上攀升。

這便是有無之變。

自身若有,大道自出。

自身若無,大道自絕。

只是僅是如此,不過是使得法力無窮進展,不可能觸及到上層,所以還需得借托布須天之力,

他意念一轉,布須天偉力隨之而變,上得身來,并與他融為一體。

虛虛蕩蕩之間,諸多以往未明未知一并涌入進來,心中莫名有了一種徹悟。

他站起身來,抬首往上看去,隨后伸手輕輕一推。

轟然之間,仿佛去除去了什么束縛,在他面前,卻是顯露出了一條璀璨星河,那里星光彼此糾纏無限,此是大道之映現,乃是約束諸有之根本,而大道無形無象,無以成觀,但是他愿意大道在自己面前這般顯露,那么大道在他眼中就是這般模樣的。

他能感覺到,面對大道,自己既是沉浸此中,卻又是一名旁觀之人

他往大道源頭看去,越往那里,星光越是黯淡,代表著束縛越是薄弱,而自己所需找尋的,便在那里。

他并無遲疑,一步跨出,就往此中邁入進去。

而就在這一瞬間,他的氣道法身驟然從諸世之中消失,只留下力道法身仍是靜靜站在原地。

原縻一直關注著張衍氣機變化,在感受那氣機越來越是高漲后,他知自己的機會看來也是將要出現了。

不過他可不是原來那個心性不穩的原縻,內里早已是另一人了,所以并沒有在這個時候有什么異動,反而更是小心了一些。

他知道季莊、曜漢二人現在看似把全副精神放在了布須天那里,可也清楚知道這二人現在一定還正在盯著自己,所以要盡量保持不動,唯有等到張衍真正追尋上境之時,兩人被完全吸引了注意力,他才好開始自己的謀劃。

就在他思緒轉動之際,忽然察覺到張衍氣機驟然消失,仿佛世上再無其人,不由精神一振,暗道:“來了。”

曜漢老祖、季莊道人此刻也是同樣感覺到了張衍氣機不見。

兩人對視一眼。

季莊道人沉聲道:“這便動手吧。”

曜漢老祖一點頭,立刻將自身法力波蕩往布須天放去。

張衍應該已是自身化無,找尋大道之限去了,所以這一刻,其人應該已然不存于現世諸有之中,若無意外布須天對他們就是不設防的,即便還有分神在那里主持,在他們圍攻之下,想也很快就會露出破綻。

現在就看他們能否搶在張衍歸來之前突破進去,若是成功,那么不但可以毀去其定世之基,還可以將布須天一并搶奪入手。

然而令他們意外的是,法力過去,卻似撞在了一層堅壁之上,竟是無法撼動分毫。

張衍氣道法身雖去,力道之身卻是仍在此間主持,自是守得嚴密無比,不可能從正面突破進來的。

曜漢、季莊二人雖覺有些詫異,可也沒有感覺無法接受,布須天乃是張衍后方,知其不可能不做防備,他們雖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可這個方法顯然已是行不通了,于是立時又改換了手段。

可是在隨后幾次攻襲試探之中,他們發現布須天幾如張衍在時一般,隨時可以做出應對,幾乎沒有任何破綻可言。

季莊道人皺眉道:“那玄元道人莫不是將御主之位交托給他人了么?”

他沉吟一下,“這般看來,唯有斬殺其道法化身了。”

張衍所造出的道法是由弱至強,直至延伸到他自身的,要是無有這等牽連,也不可能成為定世之基。

而他們可以利用造化寶蓮之力,讓這個道法具現出來,并化作不同力量層次的道法化身。

他們只需要將其中幾個層次的道法化身壞去,將由強至弱的演化斬斷,就可使這道法不全,那么定世之基自也便崩塌了。

曜漢老祖瞇眼道:“其人沒有造化寶蓮,當是不會事先防備這一手。”

季莊道人沉聲道:“即便當真知曉,沒有寶蓮,他也一樣無法抵擋。

曜漢老祖看他一眼,難得慎重道:“道友需知,此法若成還好,若是不成,我等亦難免會受到些許牽累。”

季莊老祖斷然道:“不過是寶蓮可能會有些許反亂而已,便是差錯,稍事安撫就行,既于你我功行無損,又有何懼?況且我二人聯手,莫非還怕敵不過他一人么?”

兩人議定之后,皆是托起造化寶蓮,對著布須天乃至諸有現世就是一晃。

只是一剎之間,演教道法在這等偉力催使之下,便由弱至強具現而出,并化作不同力量層次的道法化身,而每一個道法化身,即可以說是張衍自己,也可以說是他身處不同力量層次時的映照。

若是張衍自身在此,便可見得,此等作為,與當初魔藏之煉有幾分相似。

曜漢、季莊見此事順利,也不猶豫,當下把寶蓮再是一晃,就把自身化身遣入進去。

不過不管去到哪一個力量層次,他們化身自也會降到同一層次之中,只是他們自認為以二敵一,不必擔心輸贏。

此刻兩具化身已然闖入到那道法之中,便見得張衍正立在那里,知道這便是其道法化身,當下齊齊施力。

張衍這時也是看了過來,他也沒有什么多余動作,只是一拳轟出!

天崩地裂!

兩人身影瞬間崩散。

季莊、曜漢二人正身只覺寶蓮之力一陣混亂,連忙安撫下去,同時二人感覺有些莫名其妙,根本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么事,似是方與張衍道法化身一照面,自己派遣過去的化身就粉碎了。

兩人稍作商議,穩住寶蓮之力,再次施力,這一次卻是換了另一個力量層次進入,可是結果卻仍是與上回一般無二,

接連多次之后,他們終是發現,兩人化身只要一見得張衍道法化身,就會一拳轟散,根本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他們臉色有些難看,此事無疑說明,即便兩人聯手,無論在哪一個力量層面之上,張衍都是以絕對力量碾壓他們。

不止如此,在多次失敗后,造化寶蓮之力卻是暴亂起來,他們不得不收回力量,努力安撫。

而另一邊,原縻一直在等待機會,見兩人寶蓮之力不知為何總是一陣陣動蕩,但他不敢妄動,怕的是二人有意引他上鉤,

直到此刻,察覺到寶蓮偉力忽然暴動起來,便連兩人自身氣機也是一樣受到了牽連。

這等情形卻是無可作假的,他頓時欣喜若狂,知是自己終是等到了機會,當即心意一轉,直接溝連到了那朵寶蓮虛影之上!
superiss 發表於 2019-1-24 07:28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外力難渡奉他人

原縻意識與那造化寶蓮一合,便迫不及待的開始轉運功法。

他知道現在機會難得,萬萬不能錯過。

曜漢、季莊二人此刻正在鎮壓寶蓮偉力,自身法力也是紊亂一團,怎么樣也都無法來阻止他了。

至于定世之基,他也沒有太多在意,他對自己認識很是清醒,對大道不會有過多貪求,只要一去到渺遠之處,立刻回來便好。

縱然這般倉促回來,會導致大道對自己有過多束縛,最后所獲得的法力增進也不會如何高,可不管怎樣,總歸是成就三重境了,法力就算低微,回頭再慢慢修持便好。

至于所引發的后果,他自是不會去多管的,只要自身能夠成就,獲得無上偉力便好,其余事哪用的著去理會。

隨著他將自身偉力寄托入造化寶蓮之中,便感覺自身與之霎時融合到一處,知道時機已至,當即便就破開了自身大道之限。

“不好!”

曜漢、季莊察覺到原縻這處偉力變化,都是大感不妙。

似如張衍這等與那一位存在早就斬斷因果之人,就算成功歸來,也不會引發什么劇烈變動。

可要是原縻成就,登時就會使得那一位存在功入上境,并使得那一位昔日大德歸來,而在此過程中,同時還會引動諸有之滅。

他們在未曾找回全部力量之前,也同樣屬于諸有之列,很可能會被一并毀去,隨后只能被迫入永寂。

可他們現在才堪堪將造化寶蓮之力安撫下來,自身法力氣機也是剛剛理順,現在伸手已是來不及了。

兩人以神意迅速交流了一下,都是認為絕不能讓原縻當真入至三重境,至少不可讓其順利歸來,不然當真不好收拾了。

他們不知張衍大道之限會定在何處,也不知會去到多遠,可以其人法力,不難確定一時半刻還不會回來,而原縻當是用造化寶蓮作為定世之基,他們當可用手中寶蓮攪亂其寶蓮之力,阻止其回來,若是成功,那再回頭來對付張衍。

原縻這一掙脫大道束縛,受造化寶蓮之承托,自然而然就往大道源頭行去。

他盤算得很好,自己并不需要怎么深入,只要稍稍前行,便就回去,這樣就算被人毀去定世之基,自己也不會因此迷失在外。

故是自覺差不多時,就意識一轉,想要回頭。

可他卻驀然發現,自己此刻竟然無法調運造化寶蓮一絲一毫力量,隨后他只能眼睜睜由著這股力量把自己繼續往更高境地托去,這非是什么好事,再這么下去,就意味著他永遠無法回落諸有了。

正惶恐之間,卻見一個道人身影出現在他面前。

他先是愕然,隨即腦海之中一道靈光閃現,似明白了什么,只是還未等他做出什么舉動,那道人已是向他走來,并徑直從他身上一穿而過,而他整個人都是破碎開來,所有偉力化開,再如星屑光點一般匯聚到那道人身軀之中。

那道人腳下卻是停也不停,從容向前,轟然一聲,大道之限重新落于身上,已然是來到了諸世之中,他伸手一托,一朵造化寶蓮已是現于手中。

同時意念一轉,將原縻殘留下的偉力全數驅逐,同時自身偉力擴展出去,只是頃刻之間,腳下這座造化之地便就更換了御主。

隨后一甩袖,正身便就從此間出來,到了虛寂之中。

季莊、曜漢二人方才到來,便見一名手持寶蓮,身著紫衣的道人出現在那里,其人目光一轉,于剎那間透過虛寂之中重重遮掩,看到了那一位存在身上,由于先前原縻攀升功行之時氣機激引,此刻后者氣機層層攀升,哪怕分神未曾歸來,也擋不住其偉力回復,并逐漸往更高一層升去,并且勢頭越來越快。

不止這樣,那本來興發靈機的造化寶蓮也同樣是將偉力放出,仿佛在出力配合一般。

一旦跨過那個界限,其人背后大德亦會歸來,諸有亦將為之覆滅,而此刻看去,似已是無法遏制其勢了。

那道人卻是不慌不忙伸手一指,那一位存在氣機頓被止住,他這時才看向了曜漢、季莊二人,打一個稽首,道:“兩位道友有禮了。”

曜漢、季莊二人一見,忙也是還有一禮,他們都能確定,面前這一位,當是某位大德歸來了,至于原縻,下場也不用多問。

他們身為大德一部分,自是明白,似他們這等人想要歸來,需得將造化寶蓮或是自身力量留存在虛寂之中,兩者并不能共存,通常只能二擇其一。

就如那一位存在背后的大德一樣,盡管有寶蓮在世,可是其自身力量無法歸來,只能以意念寄托的方式,不過此等方法很是粗暴,因為力在神前,所以唯有傾吞諸有之后,才能完整歸來。

而他們二人便是部分力量先至,而后再慢慢引回缺失的偉力及失落在外的造化寶蓮,到時偉力可用寶蓮寄托,再慢慢化消渾合,就不至崩滅諸有。

面前這一位應該是占奪原縻通向上境的機緣,從而將之替代歸來,這應該也算是寄托氣機的一種,只不過很是不容易做到罷了,這一位能做到這一點,還當真是不簡單。

季莊道人言道:“不知這位道友如何稱呼?”

那道人笑道:“本是故友,見面不識不過緣法未至,緣法若至,一切皆明。”

“故友?”

或許是自身力量未曾完全的緣故,也或許是別的什么原因,季莊與曜漢私下交流過后,發現并不識得這一位。

那道人沒有解釋的意思,他一指那位存在所在之地,道:“我將會鎮壓此僚,不令那一位道友歸來,兩位道友去做該做之事吧。”

曜漢、季莊兩人對視一眼,季莊試著問道:“道友是說……“

那道人淡笑道:“兩位不必疑慮,我等對那玄元道人早有安排,諸有之中,并無他尊位。”

季莊不覺皺眉,畢竟力量未曾歸回,不知其人所言何意,不過很顯然,這一位也不希望張衍功成歸來。

曜漢老祖則是一嘆,道:“只是布須天守御嚴密,無隙可入,未知道友可有教我?”

那道人沉吟一下,道:“我如今需鎮壓那一位同道氣機,防其歸來,而為免諸世崩塌,我之偉力大多寄托在了造化寶蓮之內,也分不出多少來,眼下只可為兩位破開一線天機。”

他對著布須天一拂袖,似有層層波蕩溢開,最后落在了布須天之上,隨即收手回來,道:“我尚要消逐傾奪諸有之力,兩位自去吧。”

他一轉身,已然回了造化之地。

張衍力道之身雖也在留意原縻那里變化,可是很快,其人氣機似遮掩去了一般,再也無法看到,只是他心中卻是浮現出了警兆,隨后不久,更是感覺到有超乎尋常的力量出現在了虛寂之中,故也是暗暗提高了警惕。

未過多久忽然感覺到有一股凌駕自身之上的力量過來,當即立刻調集諸多造化偉力上來抵擋,只是兩相一撞之下,發現自己雖還能抵擋,可卻也是被纏住脫身不得,暫時無法分力于他處。

季莊道人稍作感應,發覺布須天此時的確露出了一絲縫隙,不過他們偉力太高,卻是無法入內。

曜漢老祖言道:“只能遣得我輩座下道傳教眾以道法相替,壞其根基了。”

他們眼中布須天內現在最為重要的就是演教,因為張衍沒有造化寶蓮,這便是其定世之基了。

不過正如張衍事先預料的一般,就算毀去這些生靈,也沒有用處,只要他偉力尚在,那么一念之間就可回來,所以他們只能指望自家道傳弟子能勝過演教教眾了。

兩人打定主意之后,就循著布須天這處缺口,將鏡湖之中所有修道人及道傳弟子,全數往里送入進去。

為免如此還是不夠,他們又以偉力提拔起來不少大能修士,不過可惜,由于這等生靈得了他們偉力加持,大部分都是被拒擋在外,唯有少數能侵入進去,能起到多少作用并不好說。

神常、簪元等一眾守御在布須天內的煉神修士都是察覺到了這等變化。

神常道人道:“道友如何看?”

簪元道人搖頭道:“這些現世中事玄元道友未曾交代什么,顯然不愿意我等插手其中,我等還是不要妄動了。

神常道人點頭,畢竟布須天御主乃是張衍,其人偉力不在時,貿然動作,恐怕還會讓其他同道誤以為他們趁機侵奪此間,所以此刻能不動還是最好不動。

青圣沒有插口,他現在還不知定世之基重要,所以對現世中一切生靈都是不屑一顧,就算破滅了,也不過一念轉回而已,故是認為此事根本不值得理會。

張衍力道之身這時也是發現布須天內多出了一絲縫隙,明白這是方才那股偉力主人所為,此時又見得無數修道人大舉侵入布須天現世之中,哪還不知這是針對自己定世之基而來。

這等煉神之下的斗戰,他相信旦易、萬闕等人自能應付,至于教派道法之爭,以演教而今根基,卻也不是那么容易分出勝負的,要是對面只有這么一點手段,那么拖延下去,對他其實是有利的,只要等到氣道之身歸來,那么自不難以偉力鎮平一切。
superiss 發表於 2019-1-26 15:26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世擾難絕入道神

大殿之內,旦易、乙延經、傅青名、萬闕道人四人正圍坐一處,觀察著下界情形。

如今不少界天之中被人強行打開了一道關門,不斷有修道人自外涌入進來,這些人只一出現,就對生靈大肆殺戮,主動找上當地的修道人動手,一些法力強橫之人,則是肆無忌憚放出法力,震塌洲陸,崩裂地星,看去單純是為了破壞而來。

旦易道:“我方才得太上心傳,告知此番敵手來自布須天外,只因道爭,所以前來殺戮我布須天修道之士。”

乙道人冷笑道:“道友待如何處置這些界外修士?可需作法除去么?”只要過來的非是什么真陽修士,那他一念之間就可將之抹去。

傅青名搖頭道:“不必多管,若是連這些同輩也應付不了,又談何修道呢?”

旦易卻是加重語氣道:“這些修道人可以不做理睬,可是對方定然不會只有這么一些手段,這其中想是不乏與我偉力相當之人,我等需小心應對了。”

傅青名、乙道人二人都是點頭。

萬闕道人則是面無表情。

正在說話之際,忽見有兩人自關門之中跨了出來,先是環望了一圈,隨即就往他們這里看了過來。

旦易、傅青名、乙道人三人不由得神情嚴肅起來。

這兩人無疑也身具真陽修為,如今雖只出現兩個,但未必當真只有這么點數目,恐怕隨后還會來的更多。

只是這二人給他們的感覺卻是有些古怪,明明看去已至三重境中,可氣機卻并不比他們強得多少,倒反似入得真陽境未久。

實際這兩名真陽修士皆是曜漢、季莊二人以偉力強行提升上來的,只是因為兩界偉力撞擊之故,目前能闖過縫隙的也只其等二人,可哪怕此輩被消殺,只要曜漢、季莊尚在,那么就可繼續將人渡送過來。

乙道人道:“這二人功行在我之上,不好對付,不如我等各攜道寶,上去一會。”

萬闕道人在往日聚議時,從來不多言,可這時卻道:“此輩交由我來對付便好。”說完之后,他便站起身來,朝那二人所在而去。

這回鏡湖修士此回大舉攻入,根本不問對手是誰,只知凡是布須天存在的生靈及修道之輩皆是自己的對手,所以此時被侵襲的地界不止是人道界域,便是域外天魔界內,亦是一樣受到了侵襲。

不過因為看不出情勢,也不知道這些修道人到底從何而來,所以不管靈壅、遲堯還是鄧章、白微等人,都是冷眼旁觀,任憑底下廝殺,不作任何回應。

演教總壇之中,高晟圖坐在法壇之上,正看著各界分壇呈報上來的急書,此刻幾乎是每一個有演教存駐的界天都是遭到了攻襲。

此輩除了以往曾經遇見過的羅教教眾,還有一個自稱德教的教派,這些外教之人并沒有一味殺戮演教道眾,而是通過念誦經傳,強迫其等膜拜魔神,使得其改換自身道法。

他立時意識到,這是教派之爭。

其實這兩家教派本身并無什么特別了得的人物,但其背后卻是得了教外修道人相助,演教現在只憑自身之力抵擋,故是顯得難以應付。

他立刻將諸多護法一并請來,道:“各界報來,凡我教眾存駐之地,不論強弱,都是遭受到了攻襲,我以為此事強爭不利,可令諸界長老率領弟子往四大部宿之中退避,諸位護法如何看?”

他認為憑演教自己之力單獨抗住是不可能的,反而會使得對方力量越來越是壯大,所以唯有退避到四大元尊部宿之中,

這樣背靠大能,依托各派,就算有強敵到來,也可延請外援相助,實在不成,也可將所有人收攏到總教之中,這里有教祖傳法石碑護持,非是修習過演教道法的教眾難以進來,同時這也是一個整合教眾的契機。

底下眾護法大多都無異議。

高晟圖見此,本是準備宣諭,這時目光一撇,卻見坐在下面的唐由欲言又止,心中微動,就尋了個借口,轉去后殿,過了一會兒,唐由從別處繞行進來,躬身一拜,道:“老師。”

高晟圖問道:“我方才見你似有什么要說,可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在堂上明言么?”

唐由一拱手道:“老師,弟子有一言要說。”

高晟圖道:“你可講來。”

唐由道:“弟子以為,這等兇危,我演教教眾只能依靠自家,寧可最后都是躲入總壇之內,也不要去求那些教外之人,不然以后這些人以此為恩挾,卻是于我演教傳道不利。”

高晟圖深思許久,道:“你說得有理,此事是我有所疏忽,我演教不必去指望教外之人,敵人勢大,那暫退回來便可。”

演教傳法為了避免與諸派沖突,一向是與之避開的,既不來相擾,也不過分貼近。

而因為往日與這些宗派沒有什么交情,要是真的遭遇覆滅之危,其等也不見得會真心相助,反而要是平安渡過危劫,只要有外道修士參與其中,不管作用大小,那都是恩惠,與其如此,倒還不如直接撤回總壇守護,既能加大力量,又能避免損傷。

虛寂之中,曜漢、季莊二人見得自家道傳雖在布須天之內落足,可演教道法傳播之廣也是出乎他們預料,雖是現在攻勢狂猛,可不知什么時候才能把演教清剿干凈,而張衍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折返回來了。

曜漢老祖這時默算一下,發現布須天偉力有些許動搖之勢,看去似有機可趁,道:“道友不如喚得諸位道友前來一并動手。”

季莊道人點頭,最好辦法莫不過于從正面打開一個缺口,直接將布須天搶了下來,并驅逐張衍偉力,那什么事情都能解決了。

他神意一轉,就喚得玄澈,參霄、羽丘、玉漏等輩一同出來助戰。

羽丘、玉漏二人本就和曜漢老祖一路,自無什么異議,立刻遁出鏡湖,祭動自身偉力,合力往布須天上撞去。

參霄、玄澈、壬都三人此刻也是一同出來,只是他們雖是表面如常,心中卻是極不情愿,他們是知道張衍能耐的,要是這回真能阻止其人還好說,若是未曾成功,其人一旦歸來,那么這等阻道之仇,是絕然不可能輕易了結的。

只是眼前在曜漢、季莊二人逼迫之下,他們也無可能脫身在外,只能放出偉力,一同攻襲布須天。

而布須天內,神常、簪元等人一直在嚴加防備,見得此輩一動,立刻鼓蕩起自身偉力,將此輩攻勢擋住,一時之間,也是難分勝負。

在這般相持許久之后,季莊、曜漢二人忽然感覺到一股危機將近,并且來自于諸有之外,不用多想便就知道這等威脅應該來自于張衍。

這一位看來很快就要歸來了!

曜漢、季莊二人神情都是一沉,以眼下進展,看樣子根本無法趕在張衍回來之前斬斷其人定世之基。

曜漢老祖提議道:“我聽方才那位道友言語,似玄元道人難以歸來,現在這般情形,不妨再去問上一問。”

季莊也覺有理,便與曜漢一同來至那道人所主造化之地前,稽首道:“道友可在否?”

那道人身影化出,道:“兩位又有何事?”

季莊道:“那玄元道人似即將歸來,我等已是難有手段阻止,特來向道友請教。”

那道人推算了一下,笑道:“難怪兩位難以奏功,此人卻是別有布置在此,不過此人沒有造化寶蓮,終究成不了氣候,稍候時機一到,我自會作法亂其定世之基,叫其不得歸來,兩人安心就是。”

曜漢、季莊二人聽得此言,也就不再多問,各是一個稽首,與之別過,回去繼續催促眾人加快攻勢。

張衍此時仍是在那璀璨星河之旁行走,此行乃是向道而去,而大道無情,越是高遠,越是脫離現世諸有,而隨著他去到高處,無數大道之理憑空就為他所知曉。

這時他隱隱約約看到了什么,目光一落,立便能夠確定,這應該是那未曾破碎前的造化之精,因其本身也是歸屬于大道之內,所以此刻能夠被他見得。

只是正當他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時,卻發現此被一股力量所阻,擋住他問及此間隱秘,且這力量不是來源于一處,而似是多股糾纏在一起。

他目光生出些許異色,盡管看不到太多,可自己畢竟走到了這里,也是隱隱約約望見了些許異象,正待再做細觀,卻忽然發現,自己卻是被一股力量推著,自行往那星河上流而去。

心下一轉念,頓便知曉,這是因為憑借他現在的力量而還無法看清此事虛實,而在這里獲取力量又十分簡單,只要你往大道源頭行走便是,越往上去,所獲力量也便越強,所以自己在升起了解此間真相的念頭后,就不由自主去往源頭了。

可若未曾找準自己的大道之限,一味往上行去,那么就會失陷在這里,與大道同存,再也無法回得那諸常諸有之中了。

念及此處,他沒有再去強求,而是繼續找尋自身大道界限所在。

可就在這時,他一抬頭,卻是見到一個道人正在前方行走,其背影既有幾分熟悉,又有幾分陌生,這里大道無有拘束,他心中一動,便已是猜到了其人來歷,可隨他心思一起,那道人身影頓便消失不見,只是其最后留存之地,那大道星河卻是無端明亮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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