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大道爭鋒 作者:誤道者 (已完成)

   
不是小孩 2012-11-2 13:39:5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5 7357844
superiss 發表於 2019-1-26 15:28
第一百五十七章 道本無名神自主 蓮臺座上又一人

張衍走到了那一段大道星河之畔,他方才所見,乃是自家道法顯化之身,因為他心中想及早找到大道之限,那道法自然便就生出指引。

現在只要走入這一段大道星河之中,那便是有了自己的大道之限。

只是每一人功法雖都有其限礙所在,可未必就表明你當真只能走得這么遠,這只是應你自身所愿,道法自發給出了最為穩妥的選擇。

若是保守一點,那便不能再往前走了,需要及時回頭了。

可你所得收獲也便是到此為止。

畢竟唯有去到更遠處,才能獲得更多的力量。

從那位大能傳遞的意念來看,其實他還可以往前走。

因為拋開意念心神,單純的道法是十分死板的,現在所顯化的也僅是他的底限而已,并不是說就再沒有了上進之余地,故是他并沒有因此就停下腳步。

其實他與其余來到這里的修道人有著一個極大不同,那就是此輩俱是借用了造化寶蓮到得此間,但受得寶蓮之力相助,同樣也會受得寶蓮之力的牽制。

在此輩堪堪將要感應不到寶蓮時,即便你認為自己還能往前走,也都必須回去了,否則就有極大可能失陷此間。

他不知過往那些大德到底在何處停佇下來,但是不難想見,其等在這里的最終上限,就是取決于造化寶蓮。

可是這里又回到了之前一個問題上,造化寶蓮并非是其等自身之物,所以并不相契,寶蓮之力并無法完全盡用,因而最后停下的地方未必是其等真正所能達到的極限。

而他則是受布須天承托而來,定世之基乃是力道之身,這本來就是他自己,所以能夠完完全全走到自己所能感到的最大界限之處。

現在他感到自己與力道之身的牽連仍是十分緊密,此可支撐著他繼續往大道星河源頭邁進。

難知過去多久之后,他忽然停了下來,因為那等牽連之感無端薄弱了下來,變得似有若無,這感覺來得極為突然,心中感應告知他,此刻已然不可再往前走了。

然而又有一個念頭告訴他,只要再往前一步,僅僅只需一步,就可接觸到所需要知曉的一切東西,攜此回去,用以再攀渡上境也是不難。

他目光之中一片淡然,并沒有受這等蠱惑,該前進時自當前進,該收手時也自當收手。

有些東西尚還不是自己目前所能觸及的,要是強行去窺看,那結果多半是會陷在此間不得解脫。

那力道之身就是他自己,既然牽連已是微弱,那便是本心所顯,沒有必要再去試探,自己大道之限便就在此。

他側首望去那大道星河,這里星光比之前顯得稀疏許多,這也意味著在這里定落,那么一旦回到諸有之中,能夠拘束他的大道也沒有多少了。

他不曾有絲毫遲疑,一轉身,就往此中走入進去,未有多久,整個人便沒入了這條大道星河之中。

布須天中,面對源源不斷殺至的天外修道人,四大部宿之外的修士漸感不支,好在有上界之諭傳到,都是借助界門退守入四大部宿之中。

至于那些妖魔及無情道眾,這刻卻也是同樣受到了波及,只是這里有六位魔主及白微、鄧章二人坐鎮,鏡湖修士幾乎方才到來他們地界之中,就被其等抹除干凈。

這些鏡湖修道人主要要對付的其實是演教教眾,但是他們也無法確定演教教眾到底有多少人,也無法分辨出來其等是否躲藏在其余宗派之中,而他們心中都被告知,不得有一個演教道傳存于世上,所以需得滅去布須天中所有門派及人道生靈,最后替去演教道傳,方能算是功成。

這看去很難做到,可只要有一個來自于鏡湖的真陽修士留存到最后,那么就能輕易做到此事。

高晟圖則是將各界大多數演教道眾盡量收攏到了總壇之內,在這里有傳法石碑守御,未曾修習過演教道法的外派之人無法進來。

不過他仍是暗中安排了一些人去往偏僻荒蕪的界天存駐,之所以如此,那是因為這等方法并不見得萬無一失,對于境界高深的修士來說,只要問過一遍演教道法,那自是不難在短時間內學會。

而演教道法并非修習了就會使人崇信,要是此輩一旦闖入進來,那不定就是一場災劫。

他的擔憂并非無的放矢,的確有不少人選擇了這般做,然而最后結果卻未如同他想的那樣。

外來修士的確有人學了那演教道法,可一入此間,就會面對那代表著整個天地的傳法石碑,若是其等從內心深處排斥這門道法,那自也會遭到傳法石碑的排斥,若想克服,那唯有真正認同而已。

可要是來人真能做到這一點,那便完全算得上是一個演教道眾了,自不會再去傷害同道。

曜漢,季莊二人在外一直看著布須天內的變化,他們此刻不難看出,局面無疑已陷入僵持,自外無法攻破布須天守御,在內進展也是頗不如人意。雖有那么一點功成可能,可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了,從方才感應上來看,根本不可能在張衍歸來之前做到。

值得慶幸的是,那道人似也不愿意看到其人歸來,并言及有手段對付,所以他們此刻都沒了先前那般進取之心,能攻破是最好,不能攻破也便罷了,比之前顯得懈怠了許多。

其實這里根本原因,是因為他們知道就算占了布須天,這里最大好處也輪不到他們了,之前是為了自己,現在反是便宜了他人,那何必這么賣力呢。

曜漢老祖道:“若是那玄元道人不得歸來,道友待是如何看待那位道友?”

季莊道人沉思片刻,才道:“這位一出面便就鎮壓了那一位存在,足以見得其人也不愿見得諸有受得傾覆,與我等之間還有共存之可能。道友方才應也聽到其人言及,諸有之中,并無那玄元道人之尊位,可并未說及我等,說不定我等原身曾與他有過定約,也未可知。”

曜漢老祖點頭,以那位功行,要是他們當真不被此人所容,那么又何必與他們說這些話?直接打滅了就是。

只是他心思深沉,并不認為當真就有定約那等好事,就算真是如此,現在只其一人獨大,又有什么必要遵守?

換作是他,若得全副力量在手,又豈會讓其余大能一個個回來?肯定是設法斷絕其等歸途,而自己獨享諸有,再慢慢找尋至上之道。

只是現在對方占據著絕對優勢,就算懷疑對方別有目的,也沒有辦法違抗,所以只能往好處去想了。

張衍入得大道星河之中,便已是任由大道再度束縛住自己,只是與此前相比,這等拘束顯然少了許多。

現在他所要做的就是由得定世之基的牽連,回去布須天。

而一旦回到諸有之中,他便可稱得上的是大德了。

何謂大德?

德者,大道之行也。

大德與大道共存,本身可算是大道的一部分,但又不完全合同于大道,只不過大道無形無象,大德乃是道在世間之顯化。

所以你若未得歸去諸世之中,那么也就無法冠以此等稱謂。

唯有歸去,方算完滿。

此刻他心意一轉,就順著那力道之身的牽引,往諸有落來。

虛寂之中,坐于造化之地中的那位道人似是感應到了什么,卻是淡笑一下,道:“怎可容你回來。”

他拿一個法訣,將造化寶蓮托起,稍稍分得些許力量出來。

而只這么一瞬間,就這么一點偉力泄出,便就導致背后無數現世就此消失,似是永缺永滅,再也沒有能夠重現出來。

若是任由這些偉力出來,輕易就能傾滅諸有,好在他及時收手,重又以造化寶蓮將余下之力托住,而后御使這一部分取拿出來的力量往布須天落去,只是霎時間,就把張衍力道之身乃至演教道眾這兩個定世之基遮蓋了起來。

他淡淡一笑,雖然此法并無法阻擋太久,可是尋道之人只要遲遲無法歸來,那么自會被大道和同,那時就算找到歸途也是無用了。

張衍本在歸來之中,忽然他感覺自己與定世之基間的牽連被一股力量所擾,以至于感應逐漸失去,這顯然是有人想將他困絕在此間

不過以為攪擾了自己與定世之基的牽連自己便就回不去了么?

對于他而言,定世之基可不僅僅只有力道之身和演教教眾。

這里還有一個選擇。

他眸光凝聚,往一處望去。

九洲!

往日觀望此間,總覺得異常模糊,似存非存,似空非空,可沉浸于大道星河之內,望來卻是清晰無比。

恐怕也是由于九洲之特殊,當年那四位祖師才是選擇將自家道統落于此間。

而當年他感念九洲靈機斷絕,余下生靈再無修行之路,故是在那里留下一具分身,用以傳道,這里道傳也同樣是他定世之基。

這一念轉過,與諸世之間的牽連猛然強烈起來,再無任何力量可以阻擋。

他笑了一笑,口中吟道:“萬劫渡磨入世身,諸常洗卻舊頑真,道本無名神自主,蓮臺座上又一人。”

吟罷,就已是撞開有無之隔,往諸有諸常之中落去!
superiss 發表於 2019-1-26 15:35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返歸諸有定世常

曜漢、季莊二人立身虛寂之中,他們此刻猶是在催促底下之人和一眾煉神同道攻伐布須天。

方才那道人一作法,二人感應之中張衍隨時可能歸來的預兆就此消失不見了,故都是認為,此人當已是失陷于大道之中,下來倒是可以從容收拾手尾了。

曜漢老祖道:“那位道友分得偉力出來遮掩張衍定世之基,動靜可是不小,連諸有也是崩塌了一部分,想必布須天中那些同道亦能感應得到,不妨我等遣一人前去勸服他們收手,如此也好盡早了卻此事。”

實際按他本來心意,張衍要真是不得回返,將布須天中這些與自己作對之人都迫入永寂方才是最好結果。只他心中總覺得還有些許不安,未免有什么變數,還是早些占下布須天為好。

季莊道人點頭,布須天內的煉神修士也是因為那一位存在的威脅才是庇托在那里,和張衍未必見得是一條心。現在張衍無法歸來,那一位存在又有那位道人制壓,此輩又有什么理由和他們對抗到底呢?

他當即心意一轉,化出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來,道:“你去告知其等,那玄元道人已是合同大道,無法歸來了,我也無需他們做什么,稍候收斂些許法力,容我攻入布須天就好,過后我定不會為難他們。”

那人影一揖,便沿著布須天破開的縫隙而去,只是到了此間,被兩邊偉力一撞,立時破碎,但是一縷縷意識卻是傳遞了出去。

與此同時,神常、簪元、青圣等人無不是感應到了這縷意念,他們都是神情微變,要是張衍真是無法回來,那么他們堅持下去的確沒有什么意義。

神常道人看向所有人,道:“諸位是何想法?”

簪元道人沉吟一下,道:“此不過是亂我之心而已,我建議不用理會。”

塵姝也道:“我也以為不用理睬。”

她可是一人獨占一處造化之地,要是被鏡湖之人攻入進來,那此地就可能易主了,所以并不愿意放棄抵抗。

青圣道人冷笑一聲,道:“玄元道友分身尚在,不然這布須天早已守不住了,要說其人失陷于大道,我卻是不信的。即便是真,我又為何要將布須天拱手讓給彼輩?”

神常道人看向神常童子,道:“你呢?”

神常童子連連搖頭道:“假的,假的。”

神常道人點了點頭,又看向全道二人,道:“兩位之意呢?”

鑾方、秉空二人相互看了看,知道這是要他們表態。

鑾方咳嗽了一聲,道:“恕我等直言,玄元道友可以調用何等偉力,他人不知,我等莫非不知么?即便沒了我等出力,也一樣可以守住。”

秉空道:“那意念之中稱還有位大德在外,我等必無勝算,其等要真是這么了得,又何須暗中來勸我呢?”

其實眾人俱無異議的根本原因,是因為在布須天中張衍待他們著實不錯,再則,張衍分身仍是此間御主,就算擋不住外來之人,要想拿捏他們仍是簡單。

季莊見布須天中久久沒有回音,守御也沒有半分減弱,就知道是神常等人不愿意放棄了,他面無表情道:“既然此輩一意孤行,那稍候攻破布須天,便都是逐入永寂便好。”

曜漢老祖呵呵一笑,正想說什么,忽然覺得哪里不對,便見周圍諸有現世一陣明滅晃動,好似風中火燭一般隨時可能熄滅,而布須天、鏡湖這等造化之地,在感應之中也變得扭曲了起來,好似隨時都會塌陷。

不止如此,他感覺自己手中造化寶蓮都在顫動不止,

“這是……”

兩人對視一眼,都是看出對方眼中驚色。

諸有覆滅,萬物崩塌,這分明是大德歸來之兆!

那道人此刻正安坐于造化之地內,本來一直云淡風輕的神色也是一下大變,顯也是察覺到了什么,往某處看去,道:“這如何可能?”

玄澈、參霄等人本在攻襲布須天,這時也是感受到了這等異象,俱面現驚異之色,不由得一個個停下了手。

而布須天內,神常、贊元、青圣等人也是同樣如此,一個個站了起來,仰首看去。

在眾人神意感應之中,在那虛寂之上,若見若不見之所,一股無邊無際的宏大偉力無端生出。

這偉力于瞬息間化變為滾滾玄氣,而后一道彌布虛寂的靈光乍現,轟然震動之中,一名大袖飄飄,背映五光的玄袍道人,已然撞破虛寂,重返諸世!

張衍目光一掃,隨他歸來,周圍無數現世震動起來,無數過往殘留下來的偉力亦是朝著不知處塌陷下去,看去隨時可能化作為虛無。

大德歸來,可謂無中生有,虛寂之中陡然多出無邊偉力,在這般傾瀉之下,自是足以覆滅諸有,使之歸入寂無,但大德通常有造化寶蓮為承托,可以將這份力量寄于其中,再慢慢化解。

張衍此次歸來,雖無有造化寶蓮,但這力量必須得以約束,所以一念相轉之下,力道之身已然與他匯聚一處,兩身一合,不必寄托,自然將偉力收束了起來,諸有崩滅之勢也是隨之止住。

這偉力一退,所有煉神修士都是露出心有余悸之色,方才那等感覺,自身仿佛要隨著那偉力一同化散了,若是那般,恐怕所有人都會被逐入永寂之中。

張衍這位目光轉過,直接望向那道人那處,既是功成回返,那阻道因果當先了結了。

那道人此刻已是恢復了之前從容自若的模樣,他緩緩抬手,向著張衍打一個稽首,道:“道友既是歸來,該當明白,你我若起爭執,諸有可是難以存駐。而到時那一位存在此刻若少了制約,也將脫身出來,而你我不動,卻是更為有利,不若你我以后互不相擾,各修其道,你看可好?”

張衍淡笑一下,兩位大德對戰,偉力宣泄,的確容易轟塌諸有,諸有若是不存,那么一切也是不存,或許布須天這等地界可以避過,但散落在現世之中的造化殘片及造化之地也是一樣會就此消失,除非能夠重辟諸有,再會得現出,但這等事卻是更為復雜礙難,若是可以避免,他也不愿如此。

不過這里有一個前提,那就在雙方實力對等的情形之下,其人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他目光俯視下來,沒有什么言語,伸手向下就是一拿。

此時此刻,在所有煉神的感應之中,一只傾世巨手壓了下來,籠罩諸常諸有,無處可逃,無處可避。

那道人神情一變,他沒想到張衍居然絲毫不顧及那等后果,他自是也不會束手待斃,身上偉力一放,升起如芝金光。

眼見得兩股力量將要碰撞到一處,諸有現世即將被毀,然而那大手一落之下,那道人蕩泄出來的偉力仿佛由有至無一般,居然一點點退了回去。

張衍敢于出手,那便是他并非以寶蓮之力成就,身上絕少大道束縛,雖方才成就大德,可偉力已然遠勝此人了,兩者之間的碰撞之力他自可輕易以有無之力化去。

那道人似也沒料到是這等情況,面對張衍出手,自己竟連半分抵抗之力也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自身偉力慢慢逼返回來,若至最后,那自是化作虛無,再不存于諸有之上。

他推算了無數次,頓知這是張衍以絕對實力壓制,自己無有可能掙脫,在后者出手那一剎那,結局已然注定,他這時一抬頭,看向張衍,大聲道:“道友可知,我等每一人,為何以寶蓮為約束?”

張衍淡聲道:“為何?”

那道人言道:“諸常無量,諸有無窮,可在我輩明辨有無之人看來,其卻是自有定數,故以寶蓮為分持!造化寶蓮乃是諸有輪轉之寄托,若得齊聚,有無顛倒,無中生有,則可重現諸世,你不用寶蓮,竊取大道,你道成之時多拿取一力,那別處便少得一力,自此已失天衡,諸常之崩,將由你而始!”

張衍面對其人指責,卻是笑了一笑,大德偉力受得寶蓮所限,是其等甘愿如此,不想拿到更多么?非是這樣,那只是無有辦法拿到更多而已,何況他已然是功成三重境,位在大德之列,自身便是大道一部分,自能看出一些他人看不出來的事來。他道:“你口口聲聲言稱我輩,可你又非是大德,你又怎知大德是何心思?又怎知天道為何?”

那道人不由一怔,道:“我非是大德?”

張衍目光看著他,淡聲道:“你是何名號,來歷為何,怕是連你自家都不曾知曉。”

那道人眼神有一瞬間的迷茫,隨后神情一驚,似乎本來蒙蔽的天機一下破散開來,他猛然看向張衍,似想說些什么,可就在這等時候,他身上法力驟然崩坍,在張衍偉力未曾徹底壓來之前,便實化虛,至歸無有,連半分偉力也未曾剩下,而其手中寶蓮一晃,也是無端破散開來。

張衍眼神幽深,從偉力氣機上看,對方源頭是來自于某位大德,但這是得某一種力量駕馭而成,至于這力量來源于哪里,他在看到那些模糊景象時,也是略微有所猜測,不過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

他望向另一邊,那一位存在方才少了那道人壓制,已然氣機勃發,若不設法制止,想必很快就會歸來了。
superiss 發表於 2019-1-26 15:44
第一百五十九章 打滅寄托消劫果

張衍能從氣機上就判斷出來,這意念寄托背后之人可與那散去的道人不同,乃是貨真價實的大德。

他透過重重阻礙,不難看到,由于某種助力,其人必然是可以回來的。

以他現在能為,要說壓制也是可以,就如方才那道人,就算非是大德,借助了部分寶蓮偉力就可將之阻住。

不過他何必這般做?

與其繼續拖延下去,那還不如趁早解決此事。

而今他同樣身為大德,自也無懼其人。

不過這里有個前提,是對方歸來之時并不能傾覆諸有。

只是這里若單純是那位大德自身偉力壓來,那還好說,他能直接將之化解,可這其中還有破碎造化之精的因果劫力,兩者相合,那便不是那么容易對付了。

他思忖一下,信手一招,一朵寶蓮已是出現在手中。

這是那意念主人留下的寶蓮,之前他就曾試圖尋找過此物下落,只是那時修為低微,想要找到恐怕要費得不少力氣,而他又有其余辦法可入三重境,所以也就暫且放下了此事。

可在成就大德之后,憑借著神意之中那枚蓮瓣和那意念主人留下的氣機,念轉之間,輕而易舉就找到了此物所在。

他可非是曜漢、季莊那等人,自身只是大德力量的一部分,所用蓮花同樣只具備部分寶蓮之力,他此刻召回來的寶蓮之力卻是完完整無缺的。

用此物不難寄托劫力,縱有些許泄露,他也可以施展偉力加以阻擋。

因為此刻沒有偉力再去約束那意念寄托之形,后者被放開了束縛,氣機一路向上攀登而去,轟隆一震,霎時入到了三重境層次之中,隨即一股力量開始牽動所有現世,繼方才諸有險些崩塌之后,又一次出現了這等勢頭。

早在張衍與那道人交手的時候,曜漢、季莊二人知道大勢已去,故是帶著所有人退回了鏡湖之內,隨即二人不知躲到何處去密議什么事去了。

參霄、玄澈等人則是回到了原來駐所,不過他們卻是有些心神不寧,他們此前參與了阻擋張衍道途一事,偏偏后者道成歸來,若是其人稍候來尋他們麻煩,那他們拿什么去抵擋一位大德?

故是方才張衍與那一位道人交手時,他們也是期盼后者能將其擊敗,可是結果卻讓他們大失所望,甚至無法看出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只知那道人莫名其妙便消失不見,看去好像并未給張衍帶來任何麻煩。

只是現在,他們見得張衍卻沒有如那道人一般去鎮壓那一位存在,反而由得其偉力攀升,卻是無不駭然。

長久以來,那一位存在一直壓在眾人頭上,虛寂之中,舉凡煉神修士,無不是畏懼其偉力,生怕其人歸來,卻不想張衍現在居然聽之任之。其人已是成就大德,或許不怕什么,可他們恐怕就要因此和諸有一同被那一位吞奪了。

壬都驚懼道:“這,這……那玄元道人這是要做什么,莫非是要任得諸有化盡么?”

參霄總算還有幾分清醒,道:“不會如此,否則那玄元道人方才一歸來,就任得此等事發生了。”

比起這個,他現在更擔心張衍在處置這些事后繼續拿他們開刀,面對一位大德,他們可是逃無可逃,就算躲在鏡湖之內也不見得安穩。

現在唯一能夠指望的,就是季莊、曜漢二人了,此刻其等應該比他們更為擔心此事,只看能不能找出解決之法了。

布須天內,神常、簪元等人見得那一位存在氣機無限暴漲,心中也是隱隱有些不安。

簪元道人擔憂道:“玄元道友這般做,莫非是要與那位一戰么,可是諸有萬世怕是會受得牽連。”

神常道人想了一想,言道:“玄元道友當是心中有數,不必為此擔心,

青圣道人冷笑一聲,道:“我等身處布須天中,就算諸有傾覆,也輪不到此間。”

鑾方、秉空相互看了看,卻是老神在在,絲毫不為此擔憂。

一方面如青圣所言,就算真是諸有覆滅,布須天這等眾多造化精蘊凝聚之地是不會有事的,還有么,以大德之能,張衍要是有這等想法,那就直接放開自身偉力便可,還用不著這般麻煩,故是他們以為,下來十有當是無事。

張衍此刻看著那意念寄托之形的變化,在他目注之下,其在無有阻擋的情形下,未用多久,便已到了三重境中。

不過其人身影面孔仍是異常模糊,這是因為只是大德偉力提前歸來,而以往造化之精破滅的劫力因果尚在,所以這意念寄托之形唯有完成傾覆諸有那一步,其背后那位大德才會真正入到諸有之中。

換句話說,此刻出現的僅只是那位大德偉力,而并不是其本人,但即便如此,兩者威能也并無半分不同。

那偉力化身看了看張衍,卻沒有任何敵對的舉動出現,這是因為在他眼里,張衍乃是大道的一部分,早已超脫出了諸有之外,并非是他要對付的對象。

其人這時對著虛寂猛然一吸,諸世一陣搖晃不停,要是不加以阻止,那么很快就會歸入寂滅之中。

張衍這時卻是將手中寶蓮一拋,此物飛落下來,綻放出道道寶光,霎時將那股傾滅諸有之力托住,使得其人這等動作立時為之中斷。

那偉力化身忽然轉過頭來,盯上了張衍,所有那仿若可以吞沒一切的偉力霎時就壓了上來。

其本身是以意念寄托而成,這也可以稱得上是執念,所以在面對比自己偉力更強的存在時,不會有任何畏懼,更不會講究什么妥協退讓。

張衍身形不動,背后忽有五色光華映現,霎時彌布虛寂,將諸世都是掩蓋了過去,五光交錯之間,有劍錚玄音響起,對方那偉力過來,頓被五光吞沒進去,再也不見。

隨后意念一轉,就有無數劍光飛出,每一道劍光都是演化不同大道妙理,那偉力化身在劍光照耀之下,原本身影霎時虛黯了幾分。

若說張衍方才對付那道人時純粹用得是以力壓人,那么這一次就是以道法克敵,身為大德,他是大道在世之顯化,對方雖也與他立在同一層次,可只是一具空有偉力,不明道理,又怎與他較量道法之變?

那偉力化身用出無數辦法,無論偉力如何宣泄,都無法突破那層五色光華,以至于沒有半分落到諸世之中,而他自身在蘊含大道妙理的劍光斬削之下,變得越來越是虛弱。

張衍這時伸指一點,轟然一震,那偉力化身頓便破碎開來,隨后他沒有再做什么動作,只是靜靜看著場中。

那偉力化散開來后,好似再沒了支撐一般,徐徐散去了,然而就在最后一縷偉力消失的那一刻,忽然無中化有,自里生出一道靈光來。

待光芒一散,便自里踱出一名道人來,其人一招手,那本來興發靈機的造化寶蓮便停下動靜,徑直飛落入他掌中。

他這時也是望見了張衍,不禁有些疑惑,稍作推算,心下略略有數,便持蓮打一個稽首,道:“道友有禮了。”

張衍還得一禮,道:“道友有禮,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那道人言道:“法化神通需精明,道成無相本惟微,貧道微明,”他這時又一個稽首,“若無道友,我怕是無法歸來,這里當要謝過了。”

張衍道:“此事不必言謝,只是貧道有一問,道友若是歸來,定當傾覆諸有,那么一切皆是不存,回來又有何意義?”

微明道:“縱然最壞結果,至少布須天這等地界不會覆滅,若能以此地接得諸位道友歸來,那么以各人手中造化寶蓮,還能以大道之力重現諸有。”

張衍這時似是聽出了一點什么來,道:“最壞結果,也就是言,道友本來還有布劃,諸有未必會因此消亡?”

微明沒有立刻回答,反是道:“道友可知,為何我那寄托意念之形隨諸世之人修為變化而長?

張衍道:“卻是為何?”

微明道:“當初造化之精未曾破散之前,我等已是料到事機失敗之后果,那時必然要承擔因果劫力,再無法變化有無,歸還諸有,于是不得不共議退路。只是偉力能寄,劫果難脫,所以我等若想歸來,那就必須有人來替我承托劫果,這里唯有待后來之人打破大道界限,則可將劫果托付其人,我等則可由此解脫。”

張衍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若是按照微明所言,那么造化之精破散之后,第一個成就三重境之人,就是被其用來承擔劫果之人,若是按此布置,沒有什么意外的話,那么此人本該是他。

這般那位大能傳遞意念之舉也可有得解釋,其目的就是為了引導后來煉神修士邁向三重境。

若是他當真借用那大能泄露給他的造化寶蓮,說不定最后無以為引,只會迷失在大道之中,隨后不得不承擔某位大德劫果,自此永沉其中,而那一位大德,譬如眼前這一位,便會在不傾覆諸有的情形下完滿歸來。

他心下一思,要真是照此推論的話,所有大德在造化之精破碎后之所以傳法于現世,不是為了留得什么道統,而是為了引導出一個能替自己承擔劫果之人。

不過事實當真是如此么?
superiss 發表於 2019-1-26 15:45
第一百六十章 造化性靈不可失

微明知曉張衍與他們不同,乃是后來成就,算起來恰好就是那承擔劫果之人,只是不知為何未曾躲了過去。

為免張衍知道此事后有所不滿,故他又是解釋道:“道友勿要不悅,此舉非是針對道友,便是承托劫果之人,只要后來道傳不滅,下來也可找得他人來替繼自身,到時仍能脫身出來。”

張衍笑了一笑,若是按照其人說法,這等方法其實就好比接鼓傳花,承擔劫果之人等待下一人來此,當將劫果寄托給其人后,自己就能得以解脫。

他自不會為此感到惱怒,他又沒有當真失陷其中,再說其人所言是否屬實,也是存疑。

擺脫劫果之法,不太可能就這一種。

換作是他,若是落此境地之中,也絕不會在一條路上走到底,要說所有大德都是這般作法,那卻未必。

這里有一個最為簡單有力的證據,那就是落在虛寂之中的意念寄托之形就只微明一人。

要說其他大德做不到這等事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沒有這么做罷了。

至于曜漢、季莊等輩,既然不曾涉及劫果就能找回力量,甚至在力量在未曾完全找回之前就能在諸有之中長存,那說明當初造化之精破碎之事與他們牽連可能并不如何大。

還有那位疑似少清祖師的持劍道人,其部分偉力能在虛寂之中存身,想必同樣也是如此。

不過以少清祖師的作派,的確也不太可能參與這等事,就算真是陷入劫果糾纏之中,恐怕也是選擇自己一力對抗,而不是去選擇后輩替代。

所以微明所言,應該是自家歸來之法,說所有人都準備這般做,至少他是不信的。不過這里倒是可以看出,這些大德或多或少都有歸來的安排,只是方式不同。

他想了一想,道:“道友既已歸來,不知下來欲為何事?”

微明言道:“自是先化消寶蓮之中寄托偉力,免得一不小心,再是動蕩諸有,至于下來之事,自是觀摩造化,參悟道法了。”

說到這里,他不由發出一聲感慨,“早前造化之精本是圓滿無漏,難作參悟,故是我等作以手段,欲從其中找尋上境之秘,卻不想導致后來劫難,可是現在這造化之精破碎開來,反卻有了一絲解悟之機,道法天機之變,果真莫測非常,便你我這等道化顯身之人,亦是無從預料。”

張衍道:“既是說及此事,貧道便再問一句,未知當年參悟造化之精的道友有哪幾位?后來為何會引動此物破碎?”

微明搖頭道:“我雖是歸來,但是造化之精破碎也是使我失去部分偉力,還有一股劫力遮擋,使我只記得此事,但是具體情形卻是無以道明,或許待我功行歸復那時方得知曉了。”

張衍微微點頭,能感覺到其人所言不虛,他行在大道星河中時,曾也試著一看造化之精破碎之事,但被一股力量所阻擋,這或許就是其人所言劫力了。

本來他還一問其人是否知曉先前那位道人來歷,不過從此刻情形看其人也是無從知曉。便就對其打一個稽首,道:“有勞道友解惑了。”

微明亦是一個稽首,而后身影一虛,已是退去不見了。

張衍往虛寂深處看去,他能感覺到,無論是諸位大德歸來之意念,還是那股背后作亂生事的偉力,此刻都在不停往虛寂之中滲透,而當這兩股力量合在一處時,將會形成一股極大推力,或許用不了多久,那些大德將會一個個歸來。

也正是這個緣故,他方才放了微明出來,因為即便他不做此事,其人遲早也是會歸返的,還不如提前一步解決此事,否則一旦有兩位大德同時歸來,可未必能擋住諸有不滅。

除此外,他還有一個目的。

那位自認為大德的道人背后,自有一股力量推動,遲早是會再弄出什么事端來的,若是虛寂只有他一個大德,那么一定會盯在他一人身上,與其如此,那還不如放得另一人出來,與自己一同分擔壓力。

這時他一轉目光,望了鏡湖一眼。

曜漢、季莊二人既然阻他道途,那他自也當有所還報,不過眼下倒還不急著處置,因為在他感應之中,這兩人似還牽扯到了什么東西,大可等到那東西冒頭出來之后,再去收拾。

他心念一轉,霎時回到布須天中。

神常、簪元、青圣等人見他回來,忙是上前行禮,道:“見過玄元道友。”

張衍點首回禮,道:“這次得虧諸位相助,能保得布須天不失。”

神常道人忙道:“道友言重了,我等有何能耐,自家也是知曉,便無我等,布須天亦不會被外敵所破。”

張衍道:“我今成就三重境,頗有幾分心得,稍候當與幾位道友做一番論道。”

眾人一聽,不由大喜,張衍說是論道,實則是在變相指點他們,他們也不求能成得與張衍一般之大德,但若能使功行更進一步,那也是好的。

現在那寄托意念之形既已歸去,先前斷絕道法,并壓制諸多煉神修士成就一事,顯然也是沒有絲毫必要了。

其實那定壓在諸世及眾人頭上的寶蓮之力,在方才便已是消失不見了,顯是季莊見事機不對,悄悄收了回去。

張衍與眾人再言說幾句后,就回了清寰宮中,他先是作法推算了一下,而后坐定下來。

成就大德并非是他的道途終點,縱然明悟了有無之道,他也并沒有能夠走到大道星河的源頭。

他相信任何打開大道界限,又得重歸諸有的大德,沒有一個不希望早日解脫身上所有大道束縛的。

這也難怪當年那些大德為找尋上進之路,不惜打造化之精的主意。

方才微明與他交談時認為,此物破碎,卻對自己參悟上境更是有利了,這點他是認同的。

他曾做過設想,若是自己觀遍所有造化之地及造化殘片,是否能從中解開最終大道之妙?

這未必是正解,但卻值得嘗試。

只是破碎的造化之精現在遍布于整個虛寂之中,并被諸多現世附著,兩者混作了一團,很不容易找尋,再加上畢竟有部分現世被傾覆吞沒,所以很難說是否有一些造化之地及殘片隨這些現世一同消失了,要想找回來,除非是重辟諸有。

他心下推算過,要做到此事,除非將所有造化寶蓮齊聚,所以眼下不必去多想了。

現在倒是有一件事十分值得重視。

其實當初造化之精破碎,不止是變作了造化之地及造化碎片,所有在等物事之內誕生的生靈,其實都是得造化之精孕育而出。可以說,其本身性靈就是造化之精一部分。甚至這些生靈不僅僅落在有造化精蘊存駐的現世中,那些隨顯隨滅的現世里亦當散落有不少。

他先前傳下演教道法之時,高晟圖曾經疑惑自身力量到底從何而來,并為此尋道數百載,其實這些生靈本為造化之氣所化,力量就埋藏在其等自身之中,只需要自己慢慢挖掘出來便好。

他在看到了這一點后,便就明白,要想觀看到原來造化之精的全部,那么這些造化之氣化變的生靈同樣不可忽略,而其等若是能虔心崇慕他所造立的道法,那么他或許能將這缺失的一部分也是補上。

而另一邊,曜漢、季莊二人正躲藏在鏡湖深處。

兩人回來之后,對面相坐于法臺之上,也是久久無言。

季莊道人打破沉默,沉聲言道:“玄元道人成就大德,我等阻道未成,其人絕然不會放過我等,下來該是如何?”

曜漢老祖道:“除了守住鏡湖,別無他法。”

季莊道人搖頭道:“怕是鏡湖也難以守住。”

可是他本身就是大德力量的一部分,自然知道大德偉力,莫說是鏡湖,就是布須天那等存在,也不見得能擋住。

曜漢老祖言道:“既然那一位歸來,我等不如前去相投?”

季莊道:“我等原身不見得與這位有什么交情,而此舉顯是會得罪那玄元道人,他未必會來相助我等。”

曜漢老祖道:“既是無路可選,左右值得一試。”

季莊道人對此并不看好,嘆道:“姑且一試吧。”

曜漢老祖道:“只是這里有一個為難之處,要是那玄元道人以偉力阻擋,我等偉力恐無法尋到那位。”

季莊道人想了一想,道:“無礙,那一位存在還有一具分神鎮壓在此,其人應該是那位道友偉力所化,我若尋他言說此事,那么那位道友必能知曉。”

將手中寶蓮一晃,便見那分神被提了出來,身形也由虛無不定化作了實質,他有些詫異,冷笑道:”怎么,兩位又有事要找尋到我頭上了么?”

曜漢老祖道:“我等欲與你背后那一位道友言說幾句。”

“我背后……”

那分神一怔,可隨即身形一陣波蕩,晃眼之間變作了另一名道人,其人笑言道:“不知兩位又是尋我何事?”

虛寂某一處中,微明道人忽然一皺眉,發現自己似是忽略了什么,然而算了一算,卻是沒有任何結果,便也是作罷了。
superiss 發表於 2019-1-26 15:49
第一百六十一章 當祭偉力洗余痕

曜漢、季莊二人都是一驚,沒想到在這里又是見到了這名道人。

可是這分神不該是微明偉力所寄么?為何又會變作了這一位?

不過他們仍舊認為這位乃是大德,有此本事倒也不奇,且這位與他們之前打過交道,那卻是更好說話了。

季莊道:“我等本來阻礙那玄元道人歸返諸有,哪知此事功敗垂成,若其過來對付我等,恐難以抵敵,故是想請道友指點一條明路。”

那道人言道:“那位法力高深,我亦不是對手,現下我不過借此分神之力回來,只能勉強自保,無能為你等做得遮護。”

曜漢老祖呵呵一笑,道:“若是當真無法,道友想也不會出現在此,道友有什么安排,盡管說出來就是。”

季莊道人默不作聲,他也能看得出來,此人絕然是帶有某種目的到此的。

那道人笑道:“若是那玄元道人動念,兩位此身和鏡湖都是無法保全的,若想脫身,那不妨這般,你等各舍一道氣機予我,我會設法保全兩位駐世根基,如此就是己身遭劫,憑此氣機也還有望回來。”

曜漢、季莊二人一想,這個辦法就是將自身偉力留下些許一部分,交托給其人護佑,如此就算被張衍消殺,也有一線歸來希望。

此法并不是他們所期望的,但是無疑是眼前唯一選擇,因為被張衍打散的話,那么不會有半點氣機留存下來,說不準自身力量就無法歸來了。

季莊道人沒有多少猶豫,意念一動,便就分下了一縷氣機,并打一個稽首,道:“那便拜托道友了。”

要是張衍不來,揭過了這場過節,那他也沒有什么損失,要是當真找上門,那么也可以保證自己還有一線偉力存駐。

那道人收了季莊道人氣機過來,看向曜漢老祖,也不催促,而是等著他做決定。

曜漢老祖卻是呵呵一笑,道:“罷了,我便不如此了,想來道友也不會有異議吧?”

那道人先是有些詫異,隨即一笑,道:“自不會如此,這是道友自家選擇,我何須勉強。”

他又看了看二人,“兩位這里若再無事,那我便告辭了。”

季莊道人言道:“道友稍等,我等若要找尋道友,不知又該如何施為?”

那道人搖了搖頭,笑道:“我等還是莫要再作交言為好,接觸多了,反會被那玄元道人發現端倪。”言罷,他身形一轉,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就這么從寶蓮之力鎮壓之下脫身出去了,

季莊道人見其離去,便向曜漢問道:“道友不留氣機下來,莫非不怕永無歸還之日么?”

曜漢老祖道:“比起此事,我卻是更擔憂被這一位利用,此后不得自主。”

季莊道人稍作沉默,道:“不得自主又如何,原身總還有歸來可能。”

曜漢老祖笑了一笑,道:“我與道友不同,還是覺得不如自己做一回主為好。”

張衍此刻雖坐于布須天中,可因先前曾有所感應,推斷出曜漢、季莊二人將會接觸到什么,故是始終留意著鏡湖那里的動靜。

縱然二人封閉鏡湖,可對他這位大德來說也沒有什么太大用處,那道人從出現到消失,并沒有能逃過他的目光。

他能確定,原來那道人應該已是消亡,不復存在了。

所以現在又出現的這一位,與前面那位其實并無關聯,兩者之所以一般模樣,并且擁有同一意識,那只是因為其背后偉力來自于同一源頭。

他考慮了一下,現在出手滅去此人倒是簡單,但是只要背后那偉力不曾斷絕,應該還是會落到現世中來的。

與其如此,還不如暫時留著為好,這樣隨時都能看到其一舉一動。

只是既然這位已是出現,那么鏡湖之事該是有個了斷了。

他心意一動,一具化身已然遁出布須天,瞬息之間來到鏡湖之前,只是往前邁去一步,隨著鏡湖之上蕩起層層如水波紋,已然跨入了這方造化之地內,而里間所有禁制布置如同虛設,沒有任何反應。

參霄、玄澈、壬都、羽丘、玉漏幾人都是驚覺不對,忙是從駐地趕了出來。

張衍只是淡然看了他們一眼,而在這目光注視之下,五人身形不由一頓,氣機由高上之處直往下墜落,與此同時,身軀也是由實轉虛,須臾消失不見,再也不存于諸世諸有之中。

在他打開大道界限,掌握有無之道后,只要他認為某些人或者某些物事不存在,那么大道也會如此認為,故是對于這些層次不如自己之人,只消一個念頭就可將之由有轉無,逐入永寂之中。

在隨手處置了這五人后,他并沒有因此停下腳步,而是徑直往鏡湖深處而去,很快來至一處法臺之前。

季莊、曜漢二人也是目睹了外間那一幕,自認面對大德,沒有任何對抗的可能。

曜漢老祖對季莊打一個稽首,道:“既然鏡湖無法阻住這一位,那我便先走一步了。”

季莊道人早已察覺到了他的目的,點頭道:“道友好走。”

曜漢老祖盤膝坐下,不一會兒,卻是身軀化散,隨后消失不見,卻是其自己出手,散去了自身偉力。

這般做法,同樣是不再存于諸世之中了,可至少不用被張衍這位大德動以手段鎮壓,那么原身偉力還有幾分歸來可能。

張衍此刻已是來到了法臺之上,曜漢老祖自行逐滅自身,他也是看到了,其人偉力確實一絲一毫也不存于世上了,這代表著這一具化身的意識已然消散,就算再有力量歸來,也不會是原來那一位了,、

既如此,那也不必再去追究。

季莊道人此刻站了起來,打一個稽首,道:“道友有禮了。”

張衍看他一眼,道:“我有一問,當年尊駕可曾一同參悟造化之精么?”

季莊道人搖頭道:“在下未曾做得此事,只是造化之精破碎,難免也是被牽連了進去,道友若要問得詳情,我非全身,恕難道明了。”

張衍微微點頭,他只是一揮袖,季莊道人就如煙霧一般化散去了。

他心下一轉念,不管是季莊、還是曜漢,身上都沒有劫力糾纏,或許那道人盯上這二人,就是因為這個緣故。不過其人雖是遁走,可仍在他監察之下,不論想做什么,他都能立刻知曉。

這時他抬起首來,只是意念一轉之間,整個鏡湖就已是納入了他偉力之下。

微明道人在虛寂之中反復搜尋,仗著大德偉力,不久就搜尋到了一處造化之地,此處雖是偏小,但也足夠他容身。

本來無論是那鏡湖還是原縻所留下的造化之地,都說得上是上好存駐之地,但是他也是能感覺到,張衍與這兩處似有什么牽扯,所以干脆就放棄了。

實則對他來說,除了布須天這等凝聚了眾多造化精蘊的所在,其余任何一處造化之地都是一樣。

他在坐定之后,就開始推算上境門徑,意圖早些擺脫大道束縛。

當初造化之精崩裂,他也不是沒有收獲,同樣看到了許多東西,對于攀渡上境極有用處

可惜的是,這些都被劫力所阻斷。

要想找回失落的那部分力量,除非能消磨去這層劫力。

可劫力不是來自他一人,亦是存在于其余大德身上,所以這些大德若是歸來,或許就能一同將此劫力化解。

但在此前,因為他先行歸來一步,卻是可以搶占先機。

他與張衍做法相同,準備觀摩造化精蘊之地,借此找尋上境之法,

只是這時,他卻是發現了一個問題,不禁皺眉道:“竟是如此么”

此刻布須天諸天萬界之中,鏡湖入侵的修道人由于大能修士逐漸被旦易等人清掃干凈,再加上布須天中那被破開的通路已然合閉,所有這些人也是意識到大勢已去,除了少數一部分落在四大部宿之外的,余者不是歸降,就是被諸派修士殺滅。

本來各大宗派準備一鼓作氣將這些散落在外的天外修士掃蕩干凈,絕此后患,只是這個時候卻是突然發現,原來斷絕的道法已然歸回。

修習舊傳的宗派修士無不欣喜,這意味著他們就算此生修道不成,轉生之后依舊可以找尋長生之路,于是暫且停下了腳步,重開山門,梳理內部。

旦易等人見此,也是將內天地撤去,原本他們如此做法也只是為了維護舊傳道法,使之不虞斷絕,現在無需用到,自是不必再維持下去了。

不過那些在道法斷絕之后所立造出來的道法卻也沒有因此被舍棄,畢竟千余年下來,著實多了不少純粹尊奉新法的門派,其等傳承就是依托于此,短時內是不可能有所改變的,

只是因為那一朵造化寶蓮不再興發靈機,諸界大興自此中斷,且因為先前靈機之盛乃是由寶蓮偉力塑就,每一處界天本身并沒有多大改換,故而許多地界靈機潮漲開始迅速衰退,不少趁勢而起的宗門由此衰落下來。

不過這一切與演教無關,因為演教教眾修道并不需要靈機,只需挖掘自身便好,在大敵退去,渡過難關之后,來自不同界天的演教道眾有不少準備回得原先界域,而這等時候,那支撐天地的傳法道碑上,卻是再次有了動靜。
superiss 發表於 2019-1-26 15:50
第一百六十二章 難守無為是道爭

這次傳法石碑之動,乃是張衍又一次改善了道法,將演教道法中自己所認知的最后一點漏洞彌補了。

演教道法有別于舊法,尤其注重挖掘自身,若是道途順利,道心甚堅,那么不靠外物就能一路修煉到凡蛻層次。

只是這里有一點,沒有周還元玉,依舊是沒法邁入真陽之境。

大德雖然打破大道界限,可并無法憑空造出造化之精,甚至還要借用此物觀摩大道,而玄石之物從本質上說就是造化精蘊所聚,故只能等候此物自行孕生,無法插手。

固然煉神修士可以將人提升到真陽層次,就如曜漢、季莊等人之前所為一般,可這等修士并無可能再修持上去,反還會反過來使得諸天生靈受得影響,一般情形下,對煉神修士說得上是毫無用處,所以沒有必要如此做。

只是他也發現了,凡是九洲出身的生靈皆非造化之氣孕育而成。

按理說,造化之精破碎,連諸有之中的煉神大能都被一起牽扯進去,那么凡間生靈也一樣無可避免。

可獨獨九洲例外,似是造化之精破碎對其一點影響也無。

他不難感受到,九洲乃是現世之中一處獨特存在,想要窺看到其中真正隱秘,需得自己親自去往那里走一回。只他同樣覺得,此刻不回去方是最好。憑他心中預感,認為下來自己很可能又有用到此間的地方,那時自能解開疑惑,而若是現下回返,那反會因此錯過什么。

在將季莊、曜漢及其背后一眾人等都是了結后,不但是鏡湖被他收攏了過來,原縻待過的那處造化之地同樣也是收入了囊中,而與季莊對半而治的造化之地自然也是被他完全占據了

在這些造化之地中,他同樣傳下了演教道法,與布須天還有別派流傳略有不同,這些地界完完全全就是演教一家獨大了,只是他也能預料到,等到其余大德陸續歸來,一定也會意識到這一點,說不定會各自開創道傳,并與他相爭。

道傳之爭表面看來完全是看掌握造化之地的多寡,可實際上還是要看誰人道法更高,否則也無法守住這些。

他可不認為那些未曾歸來的大德只與微明一般實力,就單純拿微明來說,其人也有一部分力量被劫力困住。

或許可以這么理解,回到諸有越早,那么失去的力量也便越多。

但是反過來看,越是晚歸來的大德,或許實力越是強橫。

而不管此輩回到諸有之后會是什么態度,他都需做好與之沖突爭斗的準備。

他手邊倒是有一朵之前承托劫力的造化寶蓮,待得劫力化去,可為己用,只是如此還是不夠,于是一抬手,卻是將那太一金珠取拿了出來。

他能感覺到,放在造化之精未曾破碎之前,除了造化寶蓮,大德幾乎用不著什么其余東西,可在造化之精破碎之后,這等造化之地內孕育出來的至寶若得好生祭煉,當能在與同輩的斗戰之中能起到極大作用。

以往祭煉,不過是令此物能更好為自己所用,或者說能與自己氣意相合,歸根到底就是在發揮金珠本身全副偉力時,還能承擔他自身的偉力。

只其真正威能或許能對一二重境境界的煉神修士造成些許威脅,可到了大德這個層次,就有些不夠看了。

而現在要想提升此寶威能,那只能利用本是同源的造化精氣來淬煉了。

其實這東西一出世便就完滿無漏,想要把力量再推上一層是非常困難的,因為無漏意味著無變,永恒如一,不壞不缺。

可世上沒有真正東西是無有缺點的,就算煉神大能一樣會被逐入永寂。

太一金珠再如何完滿,也是在大道之下。

而大德,恰恰就是大道的一部分,是大道入世之映現。

他雙目之中有神光凝集,隨后看了過來,那附著在太一金珠之上的大道界限也是隨即映現出來。

他若是完全打開其上的大道界限,固然可以成就此物,可因為太一金珠意識已是磨滅,只會從世上消失,是無有可能回來的,

所以他所要做的是,稍稍破開些許界限,這般會對金珠造成一定損傷,可所謂不破不立,唯有如此他才好利用造化之精將其重作淬煉。

念及此處,他便抬起袖來,在這金珠表面輕輕一拂。

演教總壇,大殿之內,高晟圖將教中護法都是召來,商議演教今后該是如何行事。

在內部諸事議定后,有一名護法出列言道:“我演教雖遍布各處界天,但昆始洲陸始終未曾去得,那處才是萬界靈機最盛之地,新舊諸派,若是勢大,都會在此地立有分宗駐地,我演教也當在其上立一處分壇。”

高晟圖沉聲道:“虞護法之言,我此前也曾想過,不過昆始洲陸那里靈機絕勝,兇怪大妖比比皆是,我演教并無足夠人手鎮守,反而還分薄力量,且靈機興盛之地,我演教道傳并不占優,此議還是待日后再言。”

那虞姓護法有些失望,可高晟圖既然不同意,他也只能服從,打一個稽首,就退了下去。

這時又一名護法站了出來,高聲言道:“掌教,上次天外修士侵入我布須天中,屬下發現有不少羅教、德教之人夾雜其中,后來天門合閉,疑似躲入了荒僻地界之中,此輩乃我大敵,不可給其壯大之機,應該早些找了出來殺滅。”

座下護法都是紛紛贊同。

此回鏡湖入侵,羅教、德教這兩家也是一同侵入進來,只是因為這兩教教眾實力都是不高,所以并非主力,后來大多數布須天修道人退到四大部宿之中,在沒有大能修士幫襯的前提下,他們也沒能力跨界而來,故是此輩在兩界大戰結束之后反而得以存身下來。

雖然曜漢、季莊二人入世之身而今已是不存,可是兩人傳下的道法仍是可以通向大道的,可以說并不在演教道傳之下,要是給予其足夠時間,一定又會重新崛起。

由于以往之爭斗,演教護法都是知道,在后繼新法之中,唯有這兩家才是自己真正大敵,必定要設法斬草除根。

高晟圖沉思一下,道:“縱然我演教教下各界可以往來,但我教中而今尚無能開辟界關的大能,無法去到此輩躲藏之地,這般,稍候我會去往山海界拜見日月二君,看能否請得這二位出手,若是不成,我當設法借教祖之名前去拜望四大元尊。”

正在說話之際,外面有弟子上殿來稟,道:“啟稟掌教,界外有一位道長到此,說是算出我演教有疑難在前,故是前來助我化解。”

高晟圖心中一動,自座上站起,道:“快快有請。”

總壇通常情形下只有修煉演教道傳的弟子才可長駐,不過若是他這掌教允準,亦是可以將外人請入進來。

片刻之后,便見有一名背劍道人自外走了進來,稽首道:“貧道紈光,見過高掌教。”

高晟圖還得一禮,道:“不知道長自何而來?”

紈光道:“我與演教自有淵源,此次坐觀之中,算到你等遇得困阻,故是來此相助,只此舉非是不求還報,高掌教以為如何?”

高晟圖心中有數,這位說不定與教祖有什么牽扯,故沒有多少猶豫,點頭道:“此可算我演教欠道長一個人情。”

紈光道:“如此,還請高掌教設立法壇,我當在上作法,為貴教開辟界門。”

某處造化之地中,微明卻是皺眉不止。

他自推算之中看到,而今造化之精殘破無比,除造化之地外,造化之氣所化生靈也是從中分出去了一部分。這樣他就算看遍所有造化之地及其殘片,也還是有所缺漏,唯有將這部分補上,方才得以完全。

而只要造化性靈一旦認同某一位德所造的道法,那么這一部分性靈自然也算是填補回來了,但是性靈畢竟非是死物,心思善變,其若當中改崇道法,或者虔心信奉另一位大德,那么就不再歸屬于自己這邊了。

這里強迫也是無用,因為自己偉力施加齊上,那就是與之對抗了,無法歸入己道了,倒是道傳之間彼此殺戮,都是可以斬滅對方性靈道傳,不過現在他卻是用不上。

他能感覺到,從參悟道法這方面來看是比過去容易許多,可多了這部分性靈,卻也使得大德再無法完全憑心作主了,反是受到了一定牽制。

自然,若是大德不想再往上攀登,那么這些性靈對他們也就無關緊要了,要是還想求取大道,那么其等就是必須收攏的。

他不由深思起來,要想將這些造化性靈納入自己這邊,那最好辦法莫過于在其等之中傳下自己道法,

這般看來,造化之地也不像他之前想的那樣無所謂,若是能占據下來一處,那么只要無人爭搶,就可以確保里間生靈都是信奉自己道法。

想到這里,他不由暗嘆一聲,道:“失算了。”

他想到現在張衍占據布須天,除此至少還有兩處造化之地在手,那已是遠遠走在了他前面。

更為麻煩的是,他不難想見,等到那些同道一個個回得諸有,想來也會很快發現此事,此輩若還有意大道,那必會與他這等先行歸來之人搶奪造化性靈的歸屬,彼此爭斗終究是免不了的。
superiss 發表於 2019-1-26 15:52
第一百六十三章 觀讀造化落先機

張衍自開始運煉太一金珠后,布須天偉力精氣便被他調運而起,往清寰宮中匯聚而來

這等至寶本來是自然造化成就,渾然一團,只是此刻,呈現在他身前的卻是一灘軟泥金液,在半空之中飄浮而起,且在不斷少去。

但是隨著造化精氣以某種手段被渡入進來,這金液如盛碗中,漸漸滿盈起來,下來又試著團聚合攏,如此努力幾次,最后嗡然一聲,復又凝聚為一枚金珠。

張衍起手將之托于掌心之中,這寶物而今表面金華盡數褪去,反而琉璃通透,間中開有九個細小孔竅,彼此環扣相通,有氤氳白氣自里飄飄而去,看去渺渺出塵,仙韻十足。

他細想了一下,原來金珠之金,諭為不壞完滿,而今這寶物被重煉了一番,變幻了模樣,不適合再以此為稱呼,而當以“神”為名。

所以今后此物當稱為“太一神珠”。

經他淬煉之后,這寶物并沒有立刻提升多少威能,可是下來卻是能夠利用造化精氣不停蘊養了,也即是說,此寶今后有了足夠大的提升上限。

不過這還只是其次,關鍵是此物曾經解開過大道之限,在他與大德交手時,不會再受得有無之變的影響,若不得他允準,外人無可能以此法輕易化去其偉力。

得此一物,稍備攻伐之器,而守御則有布須天為依托,那么下來若與歸來大德爭斗,進退都是容易。

他一抖袖,將此物收了起來,原本聚攏而來的造化偉力也是平復了下去。

隨后沉入神意之內,心意一喚之間,那一位向他傳遞上境妙法的道人意念又一次顯現出來。

可此刻在他眼中,其人卻是殘破不全的,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其全貌本來便是殘破的。

要說這位大德是被劫力所阻,故是傳遞入世后才導致此般結果,他倒是能夠理解,可現下未曾從道人意念身上感受到半分劫力,其看去就是呆滯死板的一個身影,沒有什么值得多做探究的地方。

他原本認為,這位很可能是配合微明,引導下境修士成就三重境,好為其承擔劫果,可現在看來,其與微明之間應該也沒有什么牽連,應該純粹是出自于自身意愿。

他仔細想了想,這里面必然還有什么自己未曾勘透的地方,而且他總感覺對方還有什么東西未曾傳遞給自己。

這時他心下一動,似是想到了什么,一翻手,卻是將造化寶蓮取了進來,隨后自那寶蓮之上摘下一枚蓮瓣,一彈指,送至那道人身影之內。

須臾,就將破爛缺漏的地方微微補全了一些。

他目中神光一閃,看來自己想法是正確的,可能是為了躲避什么,也或許是不得已為之,有部分東西埋藏在這寶蓮之中,需得送歸其人身邊,才能得見真相。

只是現在這寶蓮還有劫力寄托其中,在化解之前,不可能完全交托出去,好在知道方向何在,那就好辦許多了。

容后他只需設法化解劫力,就能知曉此中答案了。

就在他正身在煉寶及察究線索之際,卻并沒有停下找尋造化之地的舉動。

這等地界越多,他收入座下的造化精蘊也便越多,也同樣能聚攏更多造化性靈。

大德回來之后,要是有意上境,那是一定會與他相爭的,那時候要想找尋恐怕更難,唯有這個時候抓緊時機了。

只是這時,法力波蕩卻是察覺到微明出現在布須天外,料來有事,于是化出一具分身出行,到了其人面前,道:“道友何事尋來?”

微明打一個稽首,道:“不瞞道友,我此番歸來,果見得大道之路有跡可循,可這寄托,卻是落在了造化之地上,此等所在尋得越多,愈可得見真道,想來道友如今也在做得此事,我等雖為同一物事,可未必要起得爭執,我有一議,若是再尋得造化之地,我與道友換來觀摩可好?”

他此議也只是試試罷了,要是張衍同意,那是最好不過,可以在其他大德到來之前搶占一個先機。

他自認這對張衍也是有好處的,畢竟他們現在也不可能打起來,需知彼此手中的造化寶蓮現在都是各有承托,這般就無法化解斗戰之時溢出的偉力,兩邊稍一碰撞,就可能導致諸有崩滅,所以至少在眼下,妥協合作比爭斗對抗來得好。

張衍一思,除了布須天之外,其余地界任憑微明觀摩都是無礙,只要對方拿得出來等同的造化之地便好,而且這般交換觀摩,只要牢牢握持好布須天,那么他必然是走在對方前面的,于是他點頭道:“此法倒是可行。”

微明打一個稽首,道:“那便與道友如此說定了。”

他也沒有要求立便做得此事,他現在手中只得一處造化之地,在其他大德歸來之前還沒有必要如此急切,可待多聚集幾處之后,再來找尋張衍。

現在諸有之中只有他和張衍修為最高,暫時沒有什么沖突,兩者之間還有足夠回旋的余地。可要是再多得一二位同輩,那情勢就不一樣了,他要盡可能利用眼下局面,在下一位大德歸來之前取得一定優勢。

布須天聚議大殿之內,張衍自歸來之后,便分得一具分身在此,每日在此開壇講道。

布須天內一眾煉神修士每回聽了下來,都是覺得大有收獲。

這一日又聽罷講道之后,簪元道人喊住神常道人,道:“我等在此已是修煉許久,道友可曾有意離開此處?”

神常道人奇道:“道友為何有此問?”

簪元道人言道:“前番我與青圣道友論道,觀他似有離去之意。”

神常點了點頭,道:“原來這般,”簪元與青圣論道倒不奇怪,畢竟這里也就是他們這三人尋的是求己之道,縱然彼此以往有些爭執,可若彼此交流有益于求道,他們卻不會因此排斥對方。

不過青圣有此想法不足為奇,他若不是無有辦法,是不愿寄人籬下的,只是他卻不認同這等做法。

他搖頭道:“我輩既是求己,又哪需講究身落何處?不要以為少了季莊、曜漢等輩,虛寂之中便就安穩了,從玄元道友話語中來看,或許未來大德將會歸來,大德之間若起爭執,所掀動的威勢又豈是那一位存在可比?他要離去便隨他去好了,我等不必管。”

現在沒了那一位存在威脅,他們看去本是可以離開布須天,自去尋一處定界駐落,不過他可吃不準下來將會發生事。

張衍與微明這兩位大德現在看去無甚矛盾,可要是什么時候斗上一場也不奇怪,兩者碰撞可不是說笑,完全沒有躲在布須天內來的安穩。

簪元道人稍作思忖,言道:“道友此言有理。看去安穩,不過是大爭未起罷了。”

神常道人言道:“所以我等什么都不必多管,只管修好自己之道便好。”

十分巧合的是,鑾方、秉空二人回得駐落之地后,也是在討論此事。

鑾方道:“我等這幾日聽得玄元道友講道,雖是補益不小,可奈何我等行的乃是外求之道,需要找尋到造化殘片或是參悟造化之地才能補全自身,便是道法修得再是高深,沒有外物,也無從下手,可現在之局……”

秉空卻是抬頭道:“既然無法求,那便不求。”

鑾方一怔道:“不求?”隨即他似了悟到什么,喃喃道:“不求……”

秉空道:“現在去求,就是與大德相爭,你我可是爭得過么?豈不見彼輩德道之下場?還是先圖自保為好,余者暫且不必多想了。”

鑾方想及曜漢三人,也是唏噓,他嘆一聲,道:“也好,當初退一步,我等得以存身至今,而今天機莫測,那便索性再退一步吧。”

虛寂深處,那道人在離開鏡湖之后,就一直隱藏不動,后來見得張衍并沒有大肆搜尋,自忖該是沒有露出行蹤,

又小心試探幾次后,終是把心放下,他意念稍轉,一朵朵破碎蓮瓣飄來,重聚起了一朵蓮花,不過這仍只是部分,非是寶蓮全部。

持拿寶蓮,他稍作晃動,便有更多力量被接引而來,使得這寶蓮愈發明亮,更有細小蓮瓣自上冒了出來,

他一持手,將季莊那一縷贈予他的氣機取了部分出來,拋入了蓮花之內,而后將之托舉起來,輕輕一搖,似就有杳然莫測之力與他牽連到了一處,面容之上也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

張衍一具分神此時站在布須天內,把此人一舉一動都是收落眼底。

他能看出,此番動作不外是想將某位大德召來,從表面看,或許就是季莊。

他并沒有過去干涉,因為現在諸有好像開了一個口子,只要有這力量滲透進來,便就沒有辦法阻攔。

況且季莊就算回來,他也可以隨時出滅,構成不了什么威脅。

他只是不明其人為什么要如此做?

若說這道人乃是大德偉力凝就,那么倒是可以理解,可其自身分明不是大德,而是來源于另一股力量,兩者之間說得上是半點牽連也無。

對這股力量的來源他雖有猜測,但暫時還沒有辦法證實,這樣就只能等待其自身暴露了,畢竟其做得越多,他所能見到的線索也便越多。
superiss 發表於 2019-1-26 15:54
第一百六十四章 若從心轉改天意

張衍略作推算,從那兩股力量的動靜來看,即便沒有這位道人作法,第二位大德也將很快歸返諸有,所以其人這等舉動也只是稍加推動而已。

只是有所區別的是,這位可能追求的不是某一位大德歸來,而求得是每一位大德都是回至諸有,要不是其本身的確和大德偉力沒有絲毫關系,而是另一股力量的延伸,他幾乎以為其人才是諸位大德真正的意志匯聚了。

他沉思片刻,又再次做了一番推演。

這一次卻是有了意外發現,其實這道人召喚的大德偉力并不具備確定性,借用季莊氣機,只不過是借以溝通大德,而并不在乎到底溝通的是哪一位。

他在星河大道之中曾經感覺到,那些力量都糾纏在一起,以這道人現如今的能為,想要準備找到某一位還真是不容易。

想到這里,他心中一動,既然這樣,為何不能左右其力,使之召喚回來的乃是自己想要見到的那一位呢?

那道人做不到此事,不代表他不能做到。

不久之后將要回到諸有的那一位,不知是友是敵,也不知和微明是否有什么交情,要是兩人力量合起來高過他,那么就有威脅到他的可能,

要知他可是掌握著多處造化之地以及聚集造化精蘊最多之地的布須天,若是其他大德力量足夠,聯手過來搶奪并不奇怪。

那么現在當有一個選擇了,那么究竟哪一位合適?

太冥祖師乃是溟滄派祖師,或許可以試著相引。

但他不確定太冥祖師功行,也沒有辦法具體感應到祖師偉力。

祖師在九洲傳下道統,或許有培養后輩的用意,可不見得是為了讓后輩來找尋自己,關鍵是推算之中一片混沌,這里不是涉及到了更多玄機,就是時機未至,所以他首先放棄了接引祖師偉力的想法。

當年四位祖師在九洲之上留下了道統,都是有氣機留存,太冥祖師不提,其余還有三位。

曜漢老祖的布置可以說是被他破壞了,自是略過不提。

陵幽祖師神秘難測,且與他也沒什么交情,倒是少清祖師最為合適,要是能將這位的力量喚回諸有,當可結為友盟。

但是不見得會成功,倒不是他能為不夠,而是對方未必見得會接受他的伸手相助。

好在這一位力量化身現在還在諸世之中,倒是不妨請來問上一問。

他分出一具化身,一步跨出布須天,默運法力,起得劍氣一激。

只是片刻之后,持劍道人就出現在了他面前,這一次其人不再背朝著他,而是正面相對,打一個稽首道:“再見道友,已是位列大德,卻要恭祝道友修行有成了。”

張衍還得一禮,道:“今請道友來此,是想問上一句,貧道若是相助道友偉力歸來,道友是否愿意?”

持劍道人一擺手,慨然道:“我若歸來,必是倚仗自家手中之劍斬破阻礙,而非他人相助。”

張衍微微點首,他也是猜到十有會是這個結果,既然不愿,那他也不會強求。

兩人交談了幾句話后,持劍道人如來時一般遁去無蹤了。

張衍則是意念轉回布須天,盡管這位不愿歸來,可他其實還有一個目標可以選擇。

正思索間,心中忽然生出某種感應。

他往布須天某一處看去,那里有一個即將誕生的造化性靈顯得尤其明亮。

他還是第一次見得造化之氣這般濃郁的生靈,可以說十分之罕見,若是將其拉入道傳教派之中,比加入萬千之眾還要有用。

不過這性靈這般異常,可以想見其自身意志也是十分堅定,倒不見得一定會受人擺布,

可便是不成也無關系,就算這性靈可抵萬千之眾,可與無數生靈相比仍是渺小一粟,故他只是向下界傳遞了一個意念,便就不去多管了。

四大部宿之外,某處界天之內,此間地陸形似山海洲陸,天如張蓋,地如棋局,而出身于德教的百余名修士此刻正在荒漠之中艱難跋涉。

這里風沙極大,砂石堅硬,排空而來時,有摧山平岳之力。

開始還有人在天中逡巡,只是一陣風沙過來就被打成了篩子,此后再無人敢遁飛上天。

所有人都對周圍幾乎一塵不變的景物感到厭煩,因為他們已是在這里行走了數十天了,至今沒有看到走出這片荒原的跡象。

就在這時,眾人腳下有一陣異動,隨后一座土丘拱了起來,突然竄出一條身披鱗甲,形似蛇蟒的異獸,一口就將一名德教弟子吞了下去。

旁側之人漠然看著,沒有做出什么動作,而走在前面之人只是回頭看了看,就若無其事轉過頭繼續往前走。

只是幾個呼吸后,那蛇蟒異獸突然一僵,身軀晃了晃,腹部陡然炸開,破碎的血肉和內臟噴濺了出來,隨即一道光華閃過,被吞吃之人從里遁了出來,只是自己搖了搖幾下,就倒在了地上。

旁處有人上前查看了一下,發現內腑和皮肉俱已是被融了,卻是對周圍人道:“無事。”

過得片刻,倒地之人身上的血肉又重新長了出來,并爬起來罵道:“這里究竟是什么地界,明明靈機微弱,偏偏毒蟲異獸還如此難纏。”

他這一說,眾人也是紛紛嘀咕起來。

一名身上片塵不沾的道袍老者這時開口道:“這里天地搬運之力遠勝別處,能在此間存活下來的生靈自也強韌,我已推算過了,前方已是接近這處荒原的邊緣,諸位稍稍加快行程,再過幾日就可離開此處了。”

他顯然是此間最有威望之人,開口之后,無人再有抱怨。

很快白日落幕,日頭一降,酷熱退去,就有濃重寒意傳來,不過羅教教眾都是修道人,絲毫不覺有異,也沒有停下來休息的打算,仍是悶頭趕路。

只在這時,天穹之上忽然有十余道星光墜下,在空曠夜空之中可謂異常顯眼。

那老者看到之后,卻露出了凝重之色。

一名中年修士走到近前,道:“衣長老,這光華不似流星,倒像是修士遁破大氣的遁光。”

老者嗯了一聲,道:“小心些,不定是演教之人。”

中年修士一怔,不敢相信道:“這如何可能,我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何處,入界之后,更沒有和演教之人接觸過,其等為何要到這里來?”

老者道:“我只是有此預感,或許其等也算到了此間有天圣出世。”

中年修士還想說什么時,一名弟子來至近前,稟告道:“衣長老,前去探路的弟子在前面見得一座此地的土著村寨。”

老者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推算了一下,道:“那些修士雖是距離我等也是甚遠,可若真是演教之人,絕然是沖著我等來的,傳令諸弟子盡快趕往那村落。”

中年修士一驚,他打一個躬,下去催促眾人加快行程。

到了第二日晨曦微露的時候,眾人趕到了那村寨之外,卻發現這里竟然出乎意料的大,足有數千人之多,也不知道如此惡劣的地界,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究竟是如何存活下來的。

不過在看到那村寨到處懸掛著的兇獸皮骨,還有不少村民在處理內臟血肉時,倒是稍微能夠理解。

村寨之人似也驚奇羅教一行人竟是自荒漠中而來,不過卻是熱情,不但拿出好肉好酒招待,還將自己居住的石屋讓了出來。

老者命令屬下之人給了一些丹藥和兵刃作為回報,便在一處最為寬敞的石屋內住了下來。

那中年修士探看一圈后,回來稟告道:“衣長老,這些村民不簡單,哪怕不借用兵刃之利,也人人能搏獅虎。”

老者點頭道:“能在此地生存下來,自是不簡單,天圣極可能出生在此,你去打聽一下,看看有無孩童出生在此。”

中年男子遵令去了,半日之后,回來稟報說三天之前村東一戶人家降生了一個孩童,生下來時有霞光籠罩,很是不凡。

老者精神一振,三天之前,恰恰是他們到來之時,他自懷中取出一幅魔神圖畫,展開一看,上面魔神手指始終指向東面,立刻意識到,這孩童很可能就是他們所要找尋之人。

他道:“將這孩童帶走,我等過午便就啟程,早些離開此處。”

中年修士道聲是,退了下去,不多時,卻聽得外間有兵刃碰撞和吶喊嘶叫之聲傳來,隨即又漸漸平息下去。

大約一刻之后,中年修士回到了石屋之內,手中抱著一個正在酣睡的嬰孩。

老者目射奇光,將孩童接了過來,才一入懷,卻覺如抱溫玉,他道:“果然是天圣,我德教之興,就落在此子之上了。”

他又問道:“如何了?”

中年修士道:“這村寨之人不肯讓我等帶走孩童,也不愿加入我羅教,弟子唯有強行將其帶走了。”

老者看了他一眼,面上不見喜怒,道:“既已如此,那手尾需得處理干凈,莫要留下什么痕跡。”

中年修士道:“長老放心。”

這里村民雖然能搏殺兇怪,可在羅教這些精通術法的教眾面前卻是毫無抵抗之能,不過片刻功夫,就被屠殺殆盡。

老者抱著那嬰孩,大步走了出去,隨后一行人匆匆離開了此間,而為了不留下什么線索,在離去之前,施法將整個村寨沉入地底。

大約半日之后,一駕飛舟來至此間,唐由站在舟首看了看,拿出一面寶鏡一照,冷笑幾聲,就催動飛舟往羅教等人離去的方向馳去。
superiss 發表於 2019-1-26 15:58
第一百六十四章 若從心轉改天意

張衍略作推算,從那兩股力量的動靜來看,即便沒有這位道人作法,第二位大德也將很快歸返諸有,所以其人這等舉動也只是稍加推動而已。

只是有所區別的是,這位可能追求的不是某一位大德歸來,而求得是每一位大德都是回至諸有,要不是其本身的確和大德偉力沒有絲毫關系,而是另一股力量的延伸,他幾乎以為其人才是諸位大德真正的意志匯聚了。

他沉思片刻,又再次做了一番推演。

這一次卻是有了意外發現,其實這道人召喚的大德偉力并不具備確定性,借用季莊氣機,只不過是借以溝通大德,而并不在乎到底溝通的是哪一位。

他在星河大道之中曾經感覺到,那些力量都糾纏在一起,以這道人現如今的能為,想要準備找到某一位還真是不容易。

想到這里,他心中一動,既然這樣,為何不能左右其力,使之召喚回來的乃是自己想要見到的那一位呢?

那道人做不到此事,不代表他不能做到。

不久之后將要回到諸有的那一位,不知是友是敵,也不知和微明是否有什么交情,要是兩人力量合起來高過他,那么就有威脅到他的可能,

要知他可是掌握著多處造化之地以及聚集造化精蘊最多之地的布須天,若是其他大德力量足夠,聯手過來搶奪并不奇怪。

那么現在當有一個選擇了,那么究竟哪一位合適?

太冥祖師乃是溟滄派祖師,或許可以試著相引。

但他不確定太冥祖師功行,也沒有辦法具體感應到祖師偉力。

祖師在九洲傳下道統,或許有培養后輩的用意,可不見得是為了讓后輩來找尋自己,關鍵是推算之中一片混沌,這里不是涉及到了更多玄機,就是時機未至,所以他首先放棄了接引祖師偉力的想法。

當年四位祖師在九洲之上留下了道統,都是有氣機留存,太冥祖師不提,其余還有三位。

曜漢老祖的布置可以說是被他破壞了,自是略過不提。

陵幽祖師神秘難測,且與他也沒什么交情,倒是少清祖師最為合適,要是能將這位的力量喚回諸有,當可結為友盟。

但是不見得會成功,倒不是他能為不夠,而是對方未必見得會接受他的伸手相助。

好在這一位力量化身現在還在諸世之中,倒是不妨請來問上一問。

他分出一具化身,一步跨出布須天,默運法力,起得劍氣一激。

只是片刻之后,持劍道人就出現在了他面前,這一次其人不再背朝著他,而是正面相對,打一個稽首道:“再見道友,已是位列大德,卻要恭祝道友修行有成了。”

張衍還得一禮,道:“今請道友來此,是想問上一句,貧道若是相助道友偉力歸來,道友是否愿意?”

持劍道人一擺手,慨然道:“我若歸來,必是倚仗自家手中之劍斬破阻礙,而非他人相助。”

張衍微微點首,他也是猜到十有會是這個結果,既然不愿,那他也不會強求。

兩人交談了幾句話后,持劍道人如來時一般遁去無蹤了。

張衍則是意念轉回布須天,盡管這位不愿歸來,可他其實還有一個目標可以選擇。

正思索間,心中忽然生出某種感應。

他往布須天某一處看去,那里有一個即將誕生的造化性靈顯得尤其明亮。

他還是第一次見得造化之氣這般濃郁的生靈,可以說十分之罕見,若是將其拉入道傳教派之中,比加入萬千之眾還要有用。

不過這性靈這般異常,可以想見其自身意志也是十分堅定,倒不見得一定會受人擺布,

可便是不成也無關系,就算這性靈可抵萬千之眾,可與無數生靈相比仍是渺小一粟,故他只是向下界傳遞了一個意念,便就不去多管了。

四大部宿之外,某處界天之內,此間地陸形似山海洲陸,天如張蓋,地如棋局,而出身于德教的百余名修士此刻正在荒漠之中艱難跋涉。

這里風沙極大,砂石堅硬,排空而來時,有摧山平岳之力。

開始還有人在天中逡巡,只是一陣風沙過來就被打成了篩子,此后再無人敢遁飛上天。

所有人都對周圍幾乎一塵不變的景物感到厭煩,因為他們已是在這里行走了數十天了,至今沒有看到走出這片荒原的跡象。

就在這時,眾人腳下有一陣異動,隨后一座土丘拱了起來,突然竄出一條身披鱗甲,形似蛇蟒的異獸,一口就將一名德教弟子吞了下去。

旁側之人漠然看著,沒有做出什么動作,而走在前面之人只是回頭看了看,就若無其事轉過頭繼續往前走。

只是幾個呼吸后,那蛇蟒異獸突然一僵,身軀晃了晃,腹部陡然炸開,破碎的血肉和內臟噴濺了出來,隨即一道光華閃過,被吞吃之人從里遁了出來,只是自己搖了搖幾下,就倒在了地上。

旁處有人上前查看了一下,發現內腑和皮肉俱已是被融了,卻是對周圍人道:“無事。”

過得片刻,倒地之人身上的血肉又重新長了出來,并爬起來罵道:“這里究竟是什么地界,明明靈機微弱,偏偏毒蟲異獸還如此難纏。”

他這一說,眾人也是紛紛嘀咕起來。

一名身上片塵不沾的道袍老者這時開口道:“這里天地搬運之力遠勝別處,能在此間存活下來的生靈自也強韌,我已推算過了,前方已是接近這處荒原的邊緣,諸位稍稍加快行程,再過幾日就可離開此處了。”

他顯然是此間最有威望之人,開口之后,無人再有抱怨。

很快白日落幕,日頭一降,酷熱退去,就有濃重寒意傳來,不過羅教教眾都是修道人,絲毫不覺有異,也沒有停下來休息的打算,仍是悶頭趕路。

只在這時,天穹之上忽然有十余道星光墜下,在空曠夜空之中可謂異常顯眼。

那老者看到之后,卻露出了凝重之色。

一名中年修士走到近前,道:“衣長老,這光華不似流星,倒像是修士遁破大氣的遁光。”

老者嗯了一聲,道:“小心些,不定是演教之人。”

中年修士一怔,不敢相信道:“這如何可能,我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何處,入界之后,更沒有和演教之人接觸過,其等為何要到這里來?”

老者道:“我只是有此預感,或許其等也算到了此間有天圣出世。”

中年修士還想說什么時,一名弟子來至近前,稟告道:“衣長老,前去探路的弟子在前面見得一座此地的土著村寨。”

老者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推算了一下,道:“那些修士雖是距離我等也是甚遠,可若真是演教之人,絕然是沖著我等來的,傳令諸弟子盡快趕往那村落。”

中年修士一驚,他打一個躬,下去催促眾人加快行程。

到了第二日晨曦微露的時候,眾人趕到了那村寨之外,卻發現這里竟然出乎意料的大,足有數千人之多,也不知道如此惡劣的地界,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究竟是如何存活下來的。

不過在看到那村寨到處懸掛著的兇獸皮骨,還有不少村民在處理內臟血肉時,倒是稍微能夠理解。

村寨之人似也驚奇羅教一行人竟是自荒漠中而來,不過卻是熱情,不但拿出好肉好酒招待,還將自己居住的石屋讓了出來。

老者命令屬下之人給了一些丹藥和兵刃作為回報,便在一處最為寬敞的石屋內住了下來。

那中年修士探看一圈后,回來稟告道:“衣長老,這些村民不簡單,哪怕不借用兵刃之利,也人人能搏獅虎。”

老者點頭道:“能在此地生存下來,自是不簡單,天圣極可能出生在此,你去打聽一下,看看有無孩童出生在此。”

中年男子遵令去了,半日之后,回來稟報說三天之前村東一戶人家降生了一個孩童,生下來時有霞光籠罩,很是不凡。

老者精神一振,三天之前,恰恰是他們到來之時,他自懷中取出一幅魔神圖畫,展開一看,上面魔神手指始終指向東面,立刻意識到,這孩童很可能就是他們所要找尋之人。

他道:“將這孩童帶走,我等過午便就啟程,早些離開此處。”

中年修士道聲是,退了下去,不多時,卻聽得外間有兵刃碰撞和吶喊嘶叫之聲傳來,隨即又漸漸平息下去。

大約一刻之后,中年修士回到了石屋之內,手中抱著一個正在酣睡的嬰孩。

老者目射奇光,將孩童接了過來,才一入懷,卻覺如抱溫玉,他道:“果然是天圣,我德教之興,就落在此子之上了。”

他又問道:“如何了?”

中年修士道:“這村寨之人不肯讓我等帶走孩童,也不愿加入我羅教,弟子唯有強行將其帶走了。”

老者看了他一眼,面上不見喜怒,道:“既已如此,那手尾需得處理干凈,莫要留下什么痕跡。”

中年修士道:“長老放心。”

這里村民雖然能搏殺兇怪,可在羅教這些精通術法的教眾面前卻是毫無抵抗之能,不過片刻功夫,就被屠殺殆盡。

老者抱著那嬰孩,大步走了出去,隨后一行人匆匆離開了此間,而為了不留下什么線索,在離去之前,施法將整個村寨沉入地底。

大約半日之后,一駕飛舟來至此間,唐由站在舟首看了看,拿出一面寶鏡一照,冷笑幾聲,就催動飛舟往羅教等人離去的方向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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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道興唯眾非一人

唐由此次到來這片界域之中,乃是因為傳法石碑之上有示諭顯示,此界之中有一個即將生誕出來的嬰孩乃是天地眷顧之人,對演教極為重要,若是能收入演教之中,那教派未來必可得以大興。

實際以他現在能為,做此事委實是大材小用,若不是高晟圖對這嬰孩尤為重視,為免出得紕漏,也不會遣他來此。

只是來此之后,才是見得那嬰孩落生之地已被夷為平地,看那殘留氣機,出手之人很可能是老對手羅教之人。

不過他細想下來,這嬰孩既得天地所鐘,那么不會這么容易亡在此地,極可能是被羅教之人帶走了。

飛舟行不多久,唐由現周圍出現了點點綠意,顯然已是出了荒漠,漫天風沙也是變得微弱許多。

他往下掃視了一下,盡管羅教之人進行過某種遮掩,可在他目光之下,卻仍是有淡淡痕跡留存下來,可以看見,這些人在這里分作了三路,各往不同方向走去,人數有多有少,難以判斷那嬰孩到底落在哪一處。

他轉身來,從身后一行人中點出三名得力弟子,道:“此事交給你等了,你等各去一處找尋,哪怕無法剿滅這班人,也盡可能將他們拖住,為師自會遣人過來相援。”

三個弟子打一個躬身,便就遁出飛舟,各往不同方向追去。

其中一名陳姓弟子在飛遁出去半日后,便就見得羅教之人,大約有五十余人,離了荒原后,沒了風沙干擾,此刻都是在云中飛遁。

雖是對方人數眾多,他卻是絲毫不懼,立時沖了上去,同時法訣一拿,法力轉動之間,一道道流光焰氣已然沖向此輩。

今日之演教不同于以往演教了,精通各種神通道術,而且還能御使各種飛舟法寶,戰力遠不是此前可比,這也是他一個人敢于動攻勢的底氣所在。

且他并未指望自己一人就將這些人收拾了,此舉主要是為了纏住此輩,好等后援到來。

至于會否傷到那位嬰孩,他卻是毫不擔心,得天地所鐘之人自有氣運在身,沒有這么容易被他打殺。

羅教那位衣長老并沒有與眾人行在一起,他留了個心眼,獨自一人帶著那嬰孩,隱匿去了身形在低處飛遁,此刻一見被人追來,一看路數就是演教之人,而且戰力不弱。

他立刻感覺不妙,演教不可能只來一人,后面定然還有更多教眾未至,心中權衡下來,當即拿一個法訣,十分果斷的將所有教眾都是拋下不管,悄悄往地下遁走。

反正羅教弟子只要膜拜魔神之像就能修行上來,而且這些人與他也無師承關系,所以其等是死是活在他看來毫不重要。

現在只要保全這天圣,那么他就能成為振興羅教之人。

陳姓弟子本來懾于對方人數,還較為小心,可交手之后,卻現對方實力意外的弱僅僅半個時辰之后,就將此輩盡數解決了,卻并沒有現那嬰孩下落,他本以為其或許是落在另外兩路之中,可待查問過那些重傷未死的羅教弟子后,才知道是被羅教一名長老帶走了,連忙又四處搜尋,可直至夜色降臨,仍就沒有找到任何線索,懊惱之下,只得往飛舟折返。

其實這回之事也非是那陳姓弟子不努力,衣長老一口氣遁出千余里,法力略有不濟,本待回至地表,卻是撞到了一處地下河道之中,并由此直接遁向地底。

他自忖天無絕人之路,身為修道人,別人很難推算出他來歷,這地下是天然的藏身之所,故是索性在此躲藏了起來。

只是這時,那嬰孩卻是哭鬧起來,

衣長老雖從未照顧過嬰孩,但不難知曉其是肚腹餓了。

他還唯恐方才遁行之時把這小兒弄傷了,故是目中泛光一掃,仔細查看了一下,卻是露出一絲驚色,贊嘆道:“不愧是天圣。”

這嬰孩得天獨厚,雖生下來沒多久,但卻是筋骨強健,元氣飽滿,他懷疑就算將之扔在荒郊野外,僅僅需要一點水氣和微小生靈就能存活十天半月。

不過他還把這嬰孩當做羅教振興之望,怕如此做有損其根基,所以還是覺得小心照顧為好,便從衣兜內拿出了一枚丹丸,捏碎了之后,用水裹了一層厚厚藥漿沾在手指上慢慢喂這嬰孩。

這丹丸畢竟藥力十足,嬰孩不過吸吮了幾口后,短小手腳蹬動了幾下,扭了一下身軀,就睡了過去。

衣長老不敢在一處停留過久,他自己身為修道人,不太可能被人推算出行蹤下落,可是懷抱里這個嬰孩可不是,所以下來只能盡量躲避了。

陳姓弟子此刻已然回到了前來接應他的飛舟之上,對著唐由慚愧言道:“師父,弟子無能,還是讓一名羅教長老將人帶走了。”

唐由卻是沒有任何斥責,面上頗不在意道:“不妨事,其人只要離不開這處天地,還能跑到哪里去?”

他環顧一圈,對著先后回來的弟子言道:“此事我就交給你等來做,若是做不成,我自會讓總壇再派人手前來接手。”

陳姓弟子正憋著一股悶氣,聞言大聲道:“師父放心,給弟子百日時間,定會將人找到。”

唐由擺了擺手,道:“不要將話說得太滿,此回時間充裕,慢慢找尋便好,只要找到人,一切都是好說。”

其實這些事交給弟子去做,他一是存著歷練弟子的目的,還有一個考量,就是他本能覺得自己不可和這個天地所鐘之子有什么太深的因果牽扯,若不是因為高晟圖吩咐,他其實并不想來此。

諸弟子得他吩咐后,四處搜捕衣長老,終是在半載之后找到了其人下落。

衣長老只是一個人,而這些弟子人人修為與他相當,要是他將那嬰孩拋了,倒是可以躲藏起來,可早把這嬰孩看成了振興羅教的希望之所在,又怎么可能輕易拋卻,一旦留下痕跡,立刻就被演教之人推算出來。

其人是被數名演教弟子圍攻而亡的,在斃命之前還曾動過將那小兒打死,免得便宜演教的念頭,只是直到最后也沒能找到機會。

飛舟之上,陳姓弟子將那小兒帶了回來,舉到唐由面前,道:“教中要找的,怕就是這小兒了。”

唐由看了過去,這小兒明明不過六月左右,已有三四歲孩童那么大了,手足在那里不停揮舞,滿臉憤怒,嘴里還在不停停叫嚷著,“你們害阿爺,圣兒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唐由一臉淡漠,揮了揮手,示意將這孩童帶了下去。

又是半個月后,一行人返回了演教總壇。

唐由親自將這小兒帶到了高晟圖面前,圣兒自從來到這里之后,自始自終都是一聲不吭,只是眼中滿是仇恨。

高晟圖在看過之后,就命人將其帶了下去好生照拂。

唐由道:“老師,這小兒性惡暴虐,視我演教為仇寇,留了下來,恐成大患,可笑的是,他不去恨殺他父母親族的仇人,反而認賊作父,與他說清楚還以為我有意誆騙他。”

高晟圖搖頭道:“你去與一個半歲小兒計較什么道理。”

唐由冷笑道:“天眷之人,可不是尋常小兒可比,說他可興我演教我卻不信,依我之意,絕然不可給他傳授道法,免得未來反害我教眾。”

高晟圖并不是聽不得意見之人,他沉思一下,道:“這小兒當由我來親自撫養,若是他脾性不改,我自不會傳他道術,我演教也不缺這么一人,便讓他此世安安穩穩做一個凡人便好。”

唐由道:“老師既然如此說,那弟子遵令就是,只是這小兒是弟子帶回來的,若是他將來做出有害我演教之事,那弟子必當親手了結他。”

清寰宮中,張衍正在作法推算,在深思之后,他決定先將那位他傳遞意念,并告知他如何通向三重境的那位大德設法請了回來。

這是沒有選擇之下的選擇,其余大德如何他無從知曉,而至少這一位在感應之中沒有敵視惡念傳來,既然下來終究要歸來一位大德,那還不如是此人。

只是他借著神意之中殘存的意念一番尋找下來,卻是沒辦法找到其人一絲一毫的偉力,令他微微有些意外。

這等原因,要么是這一位偉力已和太冥祖師相當,所以無從感知要么就是其人被劫力牢牢阻擋,無有一絲偉力在外最后一個,就是其人偉力早已消失,而若是這般,那就是這位已然入了永寂之中。

只是這等可能不大,因為大德無不是有造化寶蓮在手,可以護持自身,不說勝過誰人,但是自保應該不難,除非是遭受多位同輩圍攻,但真要是這等情況,那手中寶蓮必也是保不住了。

可借助這一位的氣機,卻能找到寶蓮,說明此寶最后仍是掌握在其手中。

而結合那破碎意念來看,其人這里很可能就是因為遭受了劫力鎖堵之故,或許當初參悟造化之精的諸位大德中就有其人存在,這樣的話,那更是要設接引回來,或許能從其口中了解到當初具體情形。

他考慮了一下,看來現在唯有先行化消寶蓮之中的劫力,使得這位意念身影恢復完滿,而后再言其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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