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隋末 作者:木子藍色 (連載中)

 
andychen64 2013-1-14 17:24:5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8 241236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1 08:22
第二卷 高築城 第602章 誰是贏家

    正月已經快要過完,可寒意依舊徹骨。外邊的天一古保持著青灰色,仿佛永遠都不會變的末世慘象。

    陳克復到達汲郡黎陽的消息,除了郭孝恪、魯世深等少數人知道外,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到得黎明後,陳克復也沒有進入黎陽倉城,而是領著自己的一千御衛和三千步卒駐扎在了倉城西南的大坯山上。

    大坯山就在黎陽倉城的西南,前阻黃河,山腳下則是倉城,做為倉城附近最高的一處山峰,佔據了這個制高點,對于倉城的防御又增強了幾分。而且駐扎在倉城,也能避免被有心人發現陳克復的行蹤。

    陳克復這次親來汲郡,也是深感到了汲郡戰事的急迫。汲郡卡在李密與王須拔之間,如今朝廷要對付王須拔,李密這樣的梟雄肯定不會坐視他將王須拔先除了。那樣的話,下一個就輪將輪到他李密。

    而且從另一方面來看,汲郡緊靠著王須拔燕國國都耶城,守住了汲郡,也就等于能最快最近距離的打擊到鄄城。這些年對于盜匪,陳克復也很有些研究。盜匪不比官軍,基本上,只要對盜匪朝廷斬首做戰,或者直接摧毀盜匪的大本營,十有八.九,這方盜匪必然潰散。

    河北的局勢已經拖的太久,眼下李淵、楊*、宇文化及、王世充等四方勢力大河東西南角上廖兵角力,這是一場關系到中原天下未來走向的大戰,他必須盡快的平定河北,抽出身來,加入到河東的角逐中去。

    到了如今這一步,整個局勢漸已經明朗,大隋注定已經成為過去式。誰都明白,在如今,天下最強的九個勢力之中,處于中原的李密、河北的王須撥都已經差不多屬于出局的態勢。而河東的李淵、巴蜀的楊浩也已經落了下風,就是洛陽的王世充也漸被李密拖入死局。

    這天下,真正還佔據有利形勢的,也不過是河北的他,與關中的宇文化及,江漢的楊睞與江南的陳朝了。而這四方中,江南陳朝淮北正被遼東軍攔在了長江以南,在荊州,又被楊*的兵馬逼的節節東撤。雖然眼下看似地盤很大,但卻反而一直是呈下跌之勢。

    宇文化及關中自保有余,可卻兵馬不足,被擋在關中,一時卻進取不足。

    陳克復看來看去,真正最強的對手還是楊*。楊*佔據江漢之地,四面的對手都不強,東面連敗陳朝,奪得多郡。背後的巴蜀更是據守不出。如今楊*大兵一路北上連奪河南諸郡,渡過黃河攻入河東阻擊李淵,誰都看的出楊*劍指李淵,卻意在關中。如果讓楊瞰入了關中,那到時楊*有關中做大本營,這場天下爭奪之戰,還不知道要進行到何時。

    靠在軟榻之上,陳克復也嘆了一口氣。

    他現在身為一方諸侯,還是天下矚目的河北諸侯,不知道讓多少人羨慕。可事實上,卻並沒有時間卻體會權利帶來的快樂。南征北戰,東征西討,要做的事情太多。而且真正成了一方主宰的上位者,才發現,他不光再是打勝仗那麼簡單了。外部戰爭,權利爭斗,內部的矛盾平衡,每一樣的事情,都讓他大費腦筋。

    猶如上一次的河北世族清洗,心里明知,如果他的態度手法溫和一些,也許就不會出現後來那樣的大叛亂。雖然那場叛亂很快的平定了,可是為此死去的人還是有成千上萬。這種充滿矛盾的感覺,讓陳克復心里越發沉重。

    眼看著天下局勢漸已明朗,河北內部已經有不少人和他說過,讓他正式取代楊杲,建朝稱帝。畢竟到了現在,各地早已經是各有所屬,

    基本上全劃…入了一方方的割據勢力。隋朝的旗號已經沒有什麼作用了,直接建朝,不但能更加穩定內部百姓臣民的心,也能對外更加外正言順。

    到了如今這個時候,稱帝確實也是順應時勢,畢竟河北及山東等地都漸已經安穩。不過最近陳克復的心里還是有些紛亂,最後以河北還未平定,太原還未奪得為由,言明暫時不變。只待平定同北,再奪下太原之後再正式稱帝。

    假寐了一會,睜開眼楮,陳克復看著案上那厚厚的一疊未觀看處置的文書,也不由的苦笑了一下。都道為王為帝好,可誰又看到這後面的辛苦。

    這些文書有一些是北京尚書省已經處理過的公務,轉過來給他察看。有一些則是特勤司等部門專門發過來給他的第一手情報,陳克復取過最上面的一份打看察看起來。

    剛看了幾行,陳克復卻是眉頭緊皺。這卻是特勤司自河東發來的急報,匯報了河東最新的戰況。

    李淵*楊*在汾河初戰失利之後,結車陣緩步南下,結果卻在三天後,被楊義臣的投石車大破其陣,李淵大敗,八萬人只帶得萬余南逃,余都非死即傷。而就在李淵南逃之時,先一步率兩萬人南下攻蒲阪城的李世民也同樣大敗。

    李世民到達蒲阪後即對駐守蒲阪城的裴行儼兄弟倆展開猛攻,並成功的誘出了裴行儼出城,迫使裴行儉不得不棄城援救裴行儼兵馬。李世民高興之余,忙派兵去取蒲阪,結果到時,卻發現蒲阪城已經被河對岸蒲津關的宇文成都先一步取了蒲阪城,並且伏擊了李世民的取城的兵馬。

    五千先頭部隊,一下子折損兩千余,李世民重創了裴行儼兄弟後,沒有再追擊逃走的裴氏兄弟,轉而全軍猛攻蒲阪,結果宇文成都的兵馬源源不斷的踏過浮棒趕到了蒲阪,兵力並不輸于李世民。二人在蒲阪關大戰三日,李世民損兵折將,兩萬兵馬損失大半。第三日,李世民不得不撤退,結果宇文成都主動出城追擊,兩軍在涑河大戰一夜,李世民雖有玄甲重騎、重步支撐,終因寡不敵眾,敗在了宇文成都的強弩營下,帶著不到三千人倉惶北返。

    而就在李淵大敗的同時,原本先前已經被李世民擊敗的王世充,突然再次自絳縣殺出,一舉攻佔了整個絳郡,並且迅速北上,奪下文城郡、臨汾郡,加上先前佔據的河內郡、絳郡,王世充一下子佔據了河東四郡之地,並且再次徹底的將河東南北切斷。五萬大軍直逼霍邑關,只要霍邑一下,王世充的大軍就將直面太原。

    黃雀在後,成功奪得蒲阪關的宇文成都也是抓住機會,自關內調兵入河東,迅速的奪佔了河東郡最南部諸城關隘。宇文成都依靠著蒲阪與中條山脈,反而一舉將入河東的楊暕的退路給截斷了。

    王世充在北面截斷李淵退路,宇文成都在南面又截斷了楊暕退路。

    西有黃河、南有中條山,北有火焰山,東有王屋。

    在河東最西南的這一塊盆地上,李淵與楊睞這兩方,反而一下子被王世充與宇文成都給徹底包圍了。如今南北東西,各條通道都被切斷,一下子反而成了甕中之鱉。

    這個最新的河東局勢之撲朔迷離,讓陳克復都看的有些目瞪口呆。楊睞與李淵都將關中當作了自己的目標,也都沒有怎麼把關中的宇文化及當作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

    以致二人為了關中,反而在河東先打了起來,可誰也沒有想到,就是他們沒在意的關中宇文氏,卻突然來了招黃雀在後,一舉把兩家都給算計了。

    再加上王世充這個老狐狸,先前一招佯敗,讓李淵放心南下與楊暕決戰,卻躲在絳縣,等到時機成熟之時,一舉殺出,連奪三郡,兵馬直逼太原。

    看眼下的形勢,陳克復已經百分百的相信,宇文化及肯定已經與王世充達成了盟約,準備一舉共同將李淵與楊*這兩支大軍圍殲在河東郡。

    眼下李淵與楊睞兩方的主要人物都被圍住,只要殲滅他們的大軍,再殺了李淵與楊睞等人,那麼這兩大勢力必然瓦解。王世充可以迅速的南下爭奪山南、北上爭奪河東。而宇文氏同樣可以除去兩個一直打著關中主意的勢力,同時還可以放心的爭奪河東及漢中。

    只是這突然的變化,對于陳克復這個看客來說,卻也是利到日關。

    李淵大敗雖是好事,可是卻有可能讓王世充馬上突入太原,萬一太原一失,整個同東的局勢也將立馬改變。

    伸手揉捏著額頭,陳克復不由的皺眉,這天下事果然是變幻萬千。

    才短短幾天,河東局勢又變。真是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自己該怎麼辦?難道真的坐等著王世充先一步奪得太原?要是真等王世充這個梟雄奪得太原,只怕再想從他手中奪回來,卻是沒有那麼容易了。

    算來算去,在這場河東四雄大戰之中,最後的勝利者明顯就是王世充這個老狐狸。他根本沒有什麼損失,不過是先前一場佯敗,就在這四方爭奪中,成功的奪得四郡之地,還兵馬直逼太原。

    反倒是打的你死我活的李淵與楊暕*,如今成了人家的網中之魚。

    宇文成都雖然趁勢取了蒲阪,斷了楊*退路,可關中在河東並沒有什麼根基,楊睞雖與李淵大戰,可實力未損多少,到時宇文成都只怕面臨著與楊睞的一場大戰。

    不能這麼便宜了王世充,陳克復喃喃的自語道。!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1 08:24
第二卷 高築城 第603章 紅袖添香

    “絕不能就這樣便宜了王世充。”陳克復嘆了口氣,將手中的折子扔在了案幾上。他記起,當年在東都洛陽的紫微宮中,楊廣也曾經如他這般,將東突厥始畢可汗蠢蠢欲動,想趁火打動的奏章給丟在一旁的案幾上。當初,他還不能完全體會到那種沉重感覺,如今,他終于明白了這種疲憊之感。

    “把河東的地圖取來。”陳克復頭也沒抬,對著外屋喚道。

    一陣輕盈腳步聲傳來,一張河東的羊皮地圖已經攤在了自己的桌案上。隨之,還有一道香風撲面而來,陳克復微微一抬頭,就看見了那雙如羊脂美玉一般的素手。

    微微有些詫異,陳克復抬起頭,只見張出塵正微微笑著,明亮的眼睛仿佛在述說著思念,兩行潔白的皓齒輕咬著嬌艷的紅唇,卻又有著說不出的挑逗意味。

    “你怎麼來了?”陳克復有些奇怪的問道,他南下的時候,張出塵是留在北京宮中的,卻沒有想到,她居然又出現在了這里。

    “真有這麼驚訝麼?”張出塵伸出手撥了撥炭盆,讓屋中頓時感覺又暖和了不小。“還是說,殿下心中不願意妾身到來?”陳克復笑著搖了搖頭,眼中也帶著溫柔“只是天這麼冷,你不好好呆在京中,卻又跑出到這里來。而且現在河北也不太平,到汲郡更是要穿過盜匪的地盤,你一個女人家,也真是膽大,就不怕被人捉了去,那時我該如何?”說起宮中之事,張出塵眼中有些落寞。當初在東都洛陽宇文述的府中,她一眼看出陳克復將來必然大有作為,不甘于自己老死于宇文述府中,只當一名歌伎,所以才會夜奔投陳。原以為,跟著英雄的陳克復,此生必然將多姿多彩。可真到了遼東,才發現,生活並不如自己所想。

    郎君陳克復的生活確實多姿,可做為他的女人,特別是一個侍妾時,卻不是如此了。陳克復整天忙于軍國之事,空閑的時間並不多,往日里連用膳也是各自分開,就連幾個孩子也很少有時間陪上一陪。

    在宮中,陳克復除了她這個侍妾外,還有正妻長孫氏,平妻出雲長公主,另外還有契丹的公主阿麗娜,鞋鞠的公主玉蘭,東瀛侍妾麗紗。如果再加上那個成了親卻沒在一起的李家小姐,陳破軍有七個妻妾。這些女人,要麼出身高貴,要麼有強大的娘家撐腰。

    如長孫身為正妃,兄長與舅舅又都是朝中宰相,還有諸多族人也在朝為官,可謂即名正又勢足得寵,如今又懷有身孕,更是寶貝的不得了。而那兩個外族公主,雖然看的出陳郎對她們並沒有多少感情,可她們卻有父親撐腰,契丹與鞋鞠都是陳郎的堅定盟友,雖不怎麼喜歡,可有時間也會常去,更兼兩人又都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更是讓陳克復常去。

    就連那同樣沒有出身的麗紗,都因為是最早跟著陳郎的,上下也對她不錯,從沒有怠慢的。

    來來去去,反倒是她,出身不過是宇文家的歌伎,而且又沒有所出,漸漸的反倒有些清冷起來。雖然長孫等其它女人,並不會有什麼為難她之處,可她卻不怎麼和長孫合的來,皆因長孫年紀比她小上許多,偏偏卻總是處處表現的十分的嚴肅端莊,讓她一起相處時總是不太自然。

    而那三個外族出身的女人與她們又沒多少交流,平日里甚少往來。出雲公主則與誰都不怎麼往來,一直只是與蕭後和南陽長公主親近,如今懷有身孕,更是甚少出宮。宮中這些女人,要麼就是生了孩子,要麼就是懷了孩子,唯獨她一個人既沒生也沒懷,而且又沒有什麼朋友姐妹,當陳克復出征在外時,立即感覺萬分無趣。

    前些日子正好翟無雙來宮中看她,翟無雙一顆心也是寄在陳克復身上的,奈何神女有情,襄王無意,呆在京城,反而有些尷尬起來。

    雖然她還掛著一個將軍之名,統領著幾千女兵。可實際上,她的那些女兵,如今大都被調去了各軍的醫療營中當護兵,她都漸成了光桿將軍。

    兩人聊著聊著,翟無雙提起南下去找陳克復。一來也是呆在京城無聊,二來翟無雙離開老爹這麼久了,也有些想念瓦崗的那些人了。

    兩人膽大無比,一拍即合,當即給長孫無垢留了封信後,就一起帶著翟無雙的幾百女兵南下了。到了平原郡,又找到秦瓊,讓他幫忙調了水師的幾艘船一路自黃河趕到汲郡。

    听著張出尖說了徑過,又看著她臉上表情,陳克復心中也是苦笑而已。他雖然將後室一並交給長孫打理,可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家中的情況。

    有道是三個女人一台戲,自已後室卻有六個女人。這六個女人各自不同出身,閱歷也不一樣。雖然平時不會弄的雞飛狗跳這麼夸張,但這些女人明里暗里還是會有些小爭斗的。平日里眾人甚至連一起相聚的時候都少,讓她們姐妹般相處,更是不可能之事。好在長孫雖然是眾人中年紀最少的,但為人處事卻一向大氣,加之其它幾個女人也還算品性上佳。雖然相處不是得融洽,但也還不至于家宅不寧。

    不過陳克復也明白,自己當初帶走了張出塵,卻並沒有好好待她。她一個年青婦人,委身他為妾,自己卻沒時間陪她,二來她又沒有孩子。看到別人都有孩子,居于宮中不免寂寞。

    早就明白這些的陳克復,向來也是盡量抽出時間陪她們,盡量做到公平一些。平時有個要求什麼的,只要不是什麼過份的事情,從來沒有拒絕過。如果不是他的這些態度,張出塵也不可能出的了重重守護的深宮,一路跑到汲郡來見他。

    張出塵輕輕的坐在了陳克復的身旁,伸手將桌上凌亂的公文奏折收籠成摞,整齊的排列在桌案上。陳克復輕笑一聲,也就專心的看起了攤開的地圖。

    王世充現在在河東抓住了這麼大的一個空子,一時間李淵敗落,只有萬余殘兵,自身難保,更阻擋不了王世充。而楊*此時被宇文成都截斷、包圍在河東郡,只怕一心也都在重新打通南北的通道之上,根本來不及去顧及太原之事。

    而如果光憑借太原李問的那些兵馬,只怕也是擋不住王世充的。

    太原城已經被王仁恭、劉武周、郭子和等人圍攻,一時憑著太原堅固的城防,自保尚有余,再分兵去支援霍邑關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看著地圖上,標志著的一方方勢力,陳克復腦中不停轉動。

    河北軍太遠,就算現在馬上讓他們穿越太行山趕過去,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除去河北的兵馬,要在霍邑阻擊王世充,看來也只有利用河東的兵馬。

    不過河東兵馬有限,王仁恭雖有五千人馬,可現在正圍攻太守,根本離不開。另外雖然派了幾支兵馬潛入河東,但這些人是打算將來對付劉武周他們的,現在自然也不能動用。

    想來想去,陳克復目光一動,看到了正處于太原城西面的離石郡。

    離石郡就在太原的西面,處于呂粱山脈。只要自呂粱山俯沖而下,即是太原盤地與臨汾盆地中間的狹長通道,這條通連臨汾與太原的狹長通道雀鼠谷,西面是呂粱山脈,東面是火焰山脈,北面是太原盆地,南面是臨汾盆地。這條連通河東中部與西南部的重要通道雀鼠谷,自古就是軍事要道,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

    北起介休,中經靈石,南至霍邑。這條兩大山脈之間的狹長通道中,以十余里長的雀鼠谷最為險要,雀鼠谷意謂其道路險峻,只有鳥雀、鼠類才能通過。

    如有重兵駐守雀鼠谷不得進時,則不得不迂回改取近山山道,那就是千里陲。而如果千里陲還不得進,則只能改取更遠的山里間道統軍川。

    只要派一支兵馬將此三路,雀鼠谷,千里陲,統軍川分別佔據,縱千軍萬馬亦難以北上。誰能佔據雀鼠谷,很大程度上就能穩固河東中部與西南部。

    眼下介休、靈石、霍邑三關都在李唐的手中,雀鼠谷,千里陲,統軍川也在唐軍手上。

    不過李唐河東西南部已經隨著李淵大敗,而已經落入王世充之手。

    中部雖然還有一支兵馬,可也只能據守在太原城中,此時奪取這條通道已經十分容易。

    如果他不加以阻擊,那麼王世充就必然能輕易奪下這條通道,進而直逼太原。而讓陳克復高興的是,在這條通道的西面離石郡,如今正是粱師都所佔據。

    自西突厥內戰開始,射匱可汗死去,達羅可汗雖繼承汗位,可卻退走疏勒。粱師都與西突厥的聯盟合作也被迫中斷,失去此強援,粱師都對河北陳破軍也不得不又放低了不少的姿態。

    粱師都越過黃河進入河東,所謀者同樣是太原。眼下面對著王世充的北上,陳克復相信,只要他發一封信給粱師都,那麼粱師都必然會出兵先一步搶奪這條通道,阻止王世充北上。

    陳克復微笑著提起筆,那邊張出塵馬上素手研墨,紅袖添香。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1 08:26
第二卷 高築城 第604章 再納美妾
   
    “陳郎,給臣妾一個孩子吧。臣妾想要一個如陳郎一般溫柔懂事的女兒,以後就算陳郎沒有時間陪臣妾,也還有女兒可以相伴。”

    青案,香爐,堆疊的文書,還有那攤開的羊皮地圖,映襯著陳克復那健壯的身軀。柔聲細雨中,張出塵輕盈的身影飄飄若仙,恍如凌波仙子。

    陳克復回首,見她此時上身高豎領、斜對襟、瓖著金色滾邊的長袍,寬舒露著玉腕的紅袖;下身是一襲素雅的長可及地的襦裙;柔美的秀發向腦後梳一個發髻;臉部輪廓分明,活鮮生動,閃動著靈異的光彩。

    她一邊眼中閃著光彩,一邊悄啟朱唇,卻仿佛似在呢喃低語。

    一雙十指玉縴縴,不是風流物不拈,一邊說著,一邊以食指與拇指輕輕捻一粒如梧桐子,如彈丸,如雞頭米的小小香丸,點入香爐,紅袖添香,引人暇思綺想。

    陣陣添香蘊繞,讓陳克復也不由的放下了手中筆,將剛剛書就的信放在一旁。

    輕攬美人在懷,陳克復忍不住俯首下去,輕輕在她那細膩的耳垂上一吻。引得佳人一聲嚶嚀,嬌喘不已。

    美人在懷,又何須坐懷強忍。陳克復有力雙臂一把抱起張出塵,就轉身往內室而去。紅拂面色緋紅,嬌呼道,“陳郎,現在可是白天,難道你要白日宣淫?”

    “白天又如何,一切順其自然,你不是要我給你一個女兒嗎,那我們現在就開始。”

    輕輕將紅拂往軟榻上一丟,陳克復撲身而上。

    被翻紅浪,嬌喘連連,卻是天雷勾動地火,郎情妾意,好一番恩恩愛愛,魚水之歡。

    許久之後,兩人才慢慢松開了緊緊相擁的身體。

    “啊,陳郎剛才真是讓臣妾欲死欲仙,剛才臣妾是不是一時放浪,大喊大叫來著,真是丟死人了,沒有人听到吧。”紅拂趴在陳克復的身上,如蘭香氣輕輕的吹在陳克復的耳中。

    摟著那水蛇一般的細腰,陳克復也是長喘了幾口氣,這美人如烈馬,**與似御好馬,半天下來,全身筋脈舒爽,百匯通暢,簡直讓人有種放聲大吼的暢快感。不過爽是爽了,卻也累的夠嗆,真要每天來這麼一下,估計就是再強悍一倍的身體也承受不住了。

    “放心吧,你一進來,陳雷就帶人撤開百步外了警戒了,陳雷是貼心人了,哪會這點事情也不懂。不過你剛才叫的倒是真的很動听,如黃鸝鳥般的百轉千回。”

    紅拂縴縴玉手握成拳頭敲打了陳克復胸膛幾下,又似想起什麼,忙小心的從陳克復身上下來,仰躺在一旁,又拿過一個軟枕墊在身下,小心翼翼的樣子。

    陳克復看的有趣,伸手在那搖動的雪白高峰上抓了一把,“夫人這又是在做什麼?”

    紅拂有些嬌羞的扯過被角蓋住那細膩的身子,笑著道,“這是我向別人打听來的秘法,說是敦倫之後,立即用此法,可以提高懷孕的機會,臣妾當然不能錯過了。

    陳克復听完笑了笑,按他腦中的知識,紅拂的這個秘法說來也還是有些作用的。也就不妨礙她,自己翻身做起。案頭上還有那麼多的奏折文書要察看批復。剛才雖然一時性起,可完事後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的。

    當玩不理正事,那就不是人君所為了。

    兩人隔著一道牆,陳克復在外面批閱奏折公文,紅拂卻躺在里面的床上進行她的懷孕大計。一邊做著各自的事情,兩人也不時的聊著一些閑散話題。

    批了幾件公文,陳克復又拿起一本折子,才看了幾眼,就已經驚訝不已。

    放下折子,陳克復對著里面的紅拂道,“夫人說今日與無雙一起到的,怎麼沒有看到她啊?”

    紅拂在里面嬌笑一聲,“陳郎以前不是一直躲著嬌嬌嗎?怎麼今日卻主動問起來了,難道你也想給嬌嬌一個孩子?那妮子可是到處嚷著要和你生孩子呢,一個黃花大閏女卻什麼話也敢話,還真是咱天下第一寨出來的女寨主呢。”

    想起當初剛見到翟無雙時的樣子,陳克復至今還記得她動不動就自稱小姑奶奶,一時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陳郎笑的這麼開心,莫不是真有這打算?陳郎,其實嬌嬌人也不錯,雖然人大大咧咧了一些,但是相信只要入了門,就會改正的。嬌嬌是個好姑娘,咱京城多少將軍大臣們都想提親,可她沒給一家好臉色的。臣妾看她是真有對陳郎有意,何不就收為妾侍,也省的她一直掛念著。”

    張出塵因為出身的原因,在陳家的內室中一直就沒什麼地位,她向來與翟嬌嬌關系好,這個時候一來也是想幫她一把。二來未償不是在幫自己,內室中如果還有翟嬌嬌,那她也不至于是一直是最弱的,至少可以兩個好姐妹聯合起來。

    听了紅拂的話,陳克復哪有不明白這點小心思,不過是後宮中最常見的一些小招數罷了。不過對于這些事情,只要不是非理智的,一些小爭風吃醋的事情,他既不想管也管不了。

    不過想想翟無雙當初在自己落難時對自己的幫助,還有後來跟著自己去了遼東,說起來也是有情有義。不過眼下,卻不是考慮這個事情的時候。他拿著手上的折子走入內室之中,有些凝重的對紅拂道,“瓦崗出大事了,就在昨日,李密突然擺下鴻門宴,在夜宴中以殺手做舞姬,在宴會上突然殺了嬌嬌的父親和伯父。”

    紅拂听後驚訝不已,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怎麼可能,嬌嬌的父親不是早已經將寨主之位讓給李密了嗎?我聽說李密早就已經主掌了瓦崗軍的軍政大權,翟讓不過是一閑散之人罷了。李密怎麼會突然殺了他們,難道他就不怕瓦崗的那些老弟兄們造他的反?”

    陳克復長嘆了一口氣,坐在紅拂一旁,“具體的情況我也還不太清楚,不過內訌起因大抵不過是猜忌罷了。翟讓那些人當初不過是一次盜匪罷了,是李密入瓦崗後,才讓瓦崗有了今天。不過翟讓那些人與李密本就不是一路的人,有道是可共患難,不可共富貴。如今勢力越弄越大了,李密當然也就容不下翟讓了。一些小事情,只要以不同的心態去對待,那也會是不同的結果。”

    “那嬌嬌怎麼辦?”紅拂臉色一變,以嬌嬌那樣的火爆脾氣,要是知道李密殺了她爹,只怕又會弄出什麼亂子來。

    陳克復皺著眉頭想了想,“剛剛送來的情報上說,李密在殺了翟讓等幾個人後,已經表面上安撫了瓦崗舊部。而且李密已經起兵,聲稱要渡河重新奪回汲郡。過不了幾天,李密就會率兵攻到。瓦崗的翟讓與單雄信等人當初都曾幫過我,如今他們出了事,我一定會給他們報仇。”

    “可嬌嬌這爆脾氣,如果讓她知道了,只怕她馬上就會跑到河南去的。”

    陳克復在心中也仔細的謀劃著,李密與自己早晚有一戰,早打晚打不過是先後的事情。如今李密突然出了一記昏招殺了翟讓等人,雖然表面上暫時安撫住了瓦崗舊部,但事實上魏國必然已經出現了裂縫。只要時機得宜,這條裂縫就會埋葬掉李密。他記得歷史上,李密最後敗給王世充時,本來勢力地盤也還是很大的,如王世充、單雄信等大將都各統兵鎮守一地。可他們卻都對李密見死不救,以致使得兵敗後的李密不敢去那些瓦崗的老部下那里,反而徹底的熄滅了心中的雄心壯志,跑去了關中投降了李淵。讓當初堂堂天下第一大反隋勢力瓦崗軍就些四分五裂,煙消雲散,被李淵與王世充等勢力紛紛瓜分,進行了一次盛宴。

    瓦崗起兵這些年,確實是聚集了不少的強將謀士,單雄信、徐世績、黃君漢、賈雄等人都算不錯,如果能收為已用,確實是一股助力。

    而在瓦崗的周圍有王世充、楊暕、李淵、宇文化及、王須拔等諸部,一旦瓦崗舊部要投奔他人,也不一定就會投奔到河北來。反而最大的可能,是直接投奔距離他們最近的王世充。他如果想要招降瓦崗諸將,說來中間的鈕帶就是翟嬌嬌了。

    不過翟嬌嬌的性子又太火爆,這事情又讓他不放心,真是左右為難。

    正在陳克復沉思之際,紅拂突然一拍額頭,興奮的道,“陳郎,你娶了嬌嬌吧。”

    “說什麼呢,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想著這些。”陳克復捏了一下紅拂的鼻子。

    “陳郎,臣妾沒有開玩笑,臣妾說正經的呢。您想想,嬌嬌是瓦崗大當家翟讓的女兒,如今翟讓雖死,可嬌嬌與瓦崗舊將們的情義並不會減弱半分。畢竟嬌嬌當初也在瓦崗寨好些年,與瓦崗諸位當家及其那些老兄弟們感情都還不錯。李密現在殺了翟讓,雖然表面上沒出什麼事,但那些人不過是一時迫于李密的威勢罷了。”

    “這個時候,如果陳郎娶了嬌嬌,那也能算是瓦崗人了,而且還是老當家翟讓的女婿。有了這個身份,您再暗中去聯絡招納瓦崗各舊部,以河北如今的威勢,他們又豈會看不出殿下比李密更有前途?如此一來,娶嬌嬌,即解決了小妮子一直以來的心事,也拉攏了不少的人才,還瓦解削弱了李密的實力,這樣的一舉三得的事情,何樂不為?”

    陳克復听著紅拂那條理清晰的講解,也不由的有幾分心動起來,如果娶了嬌嬌,那他與瓦崗舊部之間,確實關系又親近了許多。有了這樣的一層身份,再去招納那些人確實要簡單不少。

    不過這樣一來,把與翟嬌嬌的婚事,與招降瓦崗諸將的事情連起來,怎麼看都有些太過于功利的感覺。

    看的出陳克復的猶豫和擔心,紅拂起身,“別猶豫了,臣妾看這事情就這樣定了。而且必須速戰速決,李密不是就要攻過來了嗎?我看不如今晚你就與嬌嬌洞房,就在這擺幾桌酒席,請軍中的幾個主要將領喝頓酒就是了。等以後回了京城,再熱鬧的補辦一次就行。只要婚事一成,陳郎立刻可以派人帶上嬌嬌的書信去聯絡瓦崗舊將們,要是能讓他們在戰場上倒戈,反攻李密,那就太好了。”

    說實話,翟嬌嬌那大大咧咧,動不動就是姑奶奶我的形像,確實不怎麼符合陳克復的審美觀念。在陳克復的心中,他更喜歡如長孫般的大氣,出雲般的熱情,紅拂般的奔放,麗紗一般的溫柔,還有金勝曼那般的性感。就是家中那兩位外族妻子,也有一種異域風情之美,而那只剛剛成婚連洞房都還沒來的及的李秀寧,都有一種烈性。到了翟嬌嬌這里,他能感受到的,卻仿佛只剩下了一種野性。

    雖然翟嬌嬌也很漂亮,但陳克復不是那種見女人就想上想收藏的男人。

    不過紅拂說的也有道理,娶翟無雙並不只是因為感情,娶了她,有可能幫助他將瓦崗舊部拉攏過來。雖然也只是有可能,可哪怕就是有可能,這也是一件十分值得做的事情了。到他這樣的地位,不論是自己要娶,還是他的家族中婚娶,都將是必然牽扯上利益的政治聯姻的。

    當初他娶契丹與的公主就是如此,後來與李秀寧訂親還是如此,就算是與長孫成親,只怕其中也有一大半的原因是政治聯姻。從另一方面來說,翟無雙長的不錯,也喜歡自己,這一年多的時間也沒有變過,說來對自己也十分的有情,娶她,並沒有什麼為難的。

    陳克復也不是矯情的人,只想了一會後,他便已經將娶翟嬌嬌的利弊得失都考慮過一遍。

    百利無一害,這是他的結果。

    點了點頭,陳克復對著紅拂道,“好吧,一會你先把這事情跟她透露下,看下她的意思。如果她同意,那我就讓老魯代我去提前下定。如果她不願意,這事也不能強求。”

    紅拂看見他答應了,笑著起身,“陳郎就放心吧,這小妮子要是知道了,答應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不同意,她等這一天可是等了許久了。臣妾這就先過去了,一會回來告訴你好消息。”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1 08:28
第二卷 高築城 第606章 打落水狗

    平心而論,李秀寧留給陳克復的感覺十分的好。她那大方而又賢淑的大家閨秀小姐的形象曾經深深的打動過陳克復,讓他一度以為,這個雖然不算最浪漫美好的開始,也許將帶來兩人美好幸福的未來。甚至直到洛水分離之前,陳克復都是一直如此以為。

    不過,就算是現在他依然還對李秀寧抱著十分的好感,期待著與她的重逢,可這也依然無法減弱半分陳克復對于李淵、李世民父子的厭惡。

    雖然說起來,李淵父子的行為,在如今這個門閥時代來講,只是一種很普遍的行為。畢竟比起女兒的幸福來講,閥門家族的利益才是最至高的。但是這樣的事情真的攤到了自己的頭上,還一度讓自己差點死掉。如果不是當初被翟無雙救起,只怕自己早已經成了洛水河底的一具枯骨。

    縱然如今已經成為了一方諸侯,但陳克復依然無法做到原諒李家父子。在他的心底,依然還保留著一個普通人的那點觀念。恩怨分明,有仇必報。

    “讓我帶一千人馬,坐船沿黃河東進,直到河東,摸進中條山去殺了李淵父子。”魯世深等人自被召上山來,听說了李淵父子的最新情報後,立即站起身來大聲的道。

    水師海龍衛大將軍張仲堅也剛剛率領一半的水師五萬人馬趕到了汲郡,當初那場洛陽突襲之戰,他也在場。自己的幾十名弟兄,在那一戰中,也死傷大半,他當日也被追的跳洛水逃逍。這件事情他一直引為奇恥大辱,如今听到李家山窮水盡,被迫逃入了中條山中,也不由的馬上支持魯世深的意見。

    “殿下,我可以調派一支艦隊偽裝成商隊去河東,再抽調千余精銳好手,多帶強弓硬弩,再帶些炸彈,末將保證把李淵父子的人頭給帶回來。”李靖做為這次平定河北諸郡的行軍元帥,也剛剛趕到汲郡與陳克復商議一些軍務之事。這個時候看見陳克復臉上陰晴不定,猶豫不決的樣子,也是幫著開解“讓魯將軍去河東一趟也不錯,李淵父子現在窮途末路,但我們還得防止他們無路可走之時,投奔其它勢力。李闕敗落已成定局,但李淵勢力不小,不論是其在河東的威望,還是其在河東這些年經營下人的人脈等關系都十分重要。而且還有很重要的一點1

    李淵這些年文臣武將,確實招攬到了不少的人才,如果讓他投降了其它勢力,那他以前依附于李家的那些人,必然也會跟著投奔其它勢力,此消彼長,這不是一件好事情。”“而且李閥與關中的宇文閥,如今漸已經成為了關隴集團中的兩大代表。以二闕為頭,他們漸已經將西北最強大的關隴集團分化拉攏。

    關隴集團勢力強大,我河北朝廷當盡量拉攏,最不起不能讓他們再為其它勢力所用。殺了李淵,那麼李家的那些勢力必然分散,就算有人會加入其它勢力,也不可能再有哪家勢力一舉吞並掉李家勢力的可能。

    以我們朝廷如今的形勢,殺了李淵父子,得益最大的反可能是我們河北,所以,我贊成派一支精兵去除了李淵父子。”陳克復自知道李家父子只剩下了幾千殘兵退入了中條山之後,心中就一直有些不能淡定,想的都是他們之前對自己的背叛。滿腦子想的都是要趁機斬草除根,落井下石之類的。因此,才迫不急待的召來報李靖、張仲堅等人。原本他的想法就是打算派一支精銳小部隊,直接殺到中條山卻,把李淵父子給趁此機會干了,絕不再給他們一絲半點的翻身機會。

    不過坐在這里等李靖他們來的這段時間里,他終于又平復了一點激動的心情。

    魯世深、張仲堅、李靖三人一來就表示要去除掉李淵父子,讓陳克復反而平靜了下來。他仔細的盤算著整個事情,卻發現,自己以前一直深為欣賞的李靖,排兵布陣,擬定戰略戰術之時,總是眼光十分獨到。可真談論起這些戰事之外的事情,卻又有些太過于想當然了。

    陳克復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自進來後一直沒有說話的郭孝恪“孝恪,你對這事橡是什麼看法?”

    郭孝恪低著頭,沒有說話。

    “有什麼想法,盡管說出來,就事論事即可。”

    郭孝恪看了李靖等三人一眼,三人職位都比他高,說出反對他們的話,他心里還是有些顧忌的。

    “末將的看法與子位大人相皮。末將以為,眼下李家確實已到山窮水盡、窮途末路之時。李家雖然還有太原、上黨等郡縣,但是李淵父子被圍在中條山,根本回不去太原上黨,用不了多久,他們要不餓死山中,要麼只有投降王世充等勢力。而以末將之猜測,以李淵這種狐狸一般的性格,不到最後一步,他是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的,所以他們投降的可能最大。”

    魯世深疑惑的看著郭孝恪“如此一來,我們不是更得殺死李淵,防止李淵歸附其它勢力,進而讓河東也落入他手嗎?”郭孝恪笑了笑“前面我們庫估計的都差不多,但是後面的屬下有不同看法。”

    “仔細說說你的看法。”陳克復點點頭,很有興趣的看著郭孝恪,他自己心中剛才想來想去,也覺得派人去殺李淵並不太現實。

    得到陳克復的鼓勵,郭孝恪也漸漸放開了些,在這樣的場合,如果能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給陳王听,又能得到他的贊揚的話,那麼自己將來也必然會得到更多的重用。

    在腦中組織了一下,邪孝恪臉上越發的自信起來“我不贊成派兵去殺李淵父子,首先一點,就是這件事情做起來成功性太難。李淵父子在河東郡的中條山,距離我們雖然看似不遠,可是一路上還隔著李密與王世充。我們派去的人多了,那麼根本不太可能穿過李密與王世充控制的地盤。而如果我們派去的人少了,那麼茫茫的中條山中,我們如何找到李淵父子?而且李淵父子現在雖然窮途末路,可不要忘記了,李淵父子還有三千余人馬,而且我們的情報不是說,是夫人救了他們嗎?”

    “這里又出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夫人現在也與李淵等人在一起,而且還是帶著一支數千人的兵馬。那麼李淵現在的人馬不少于五千,要想在山林之中找到並消滅五千人,我們得派出多少人才行?而且萬一到時傷到了夫人又怎麼辦?”

    要在茫茫中條山脈中找到並消滅至少五千人馬,那麼自己最少也不能少于這個數目。可調派五千人馬,一路穿過李密與王世充的地盤到河東去,這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的。

    郭孝恪看著眾人無法回答,心中更加有了幾分底氣“殺李淵父子,看似可行,卻無法實際操作,所以這是我反對的第一個原因。當然,這並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于有無必要。在我看來,此時殺李淵,弊大于利。”

    “為何?”陳克復帶著欣賞的目光看著郭孝恪,過去一直把這個自己親衛出身的遼東軍將領當作一員心腹猛將,卻沒有注意到,他還有著這麼縝密的思維。

    “如衛郡公所言,李密現在無路可走,最大的可能就是投靠其它勢力。而如此一來,李家這些年所拉攏的人才,聚攏的勢力,還有在河東的聲勢等必然也將為接收他的那個勢力所用。

    這樣的事情,對我們是十分不利的。而面對這種情況,我覺得,單純的去殺了李淵父子來阻止此事發生,還不如由我們來接收李淵父子,接收他們在河東的勢力,以及他們這些年聚攏到的人才。”

    陳克復目光一揚“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勸降李淵父子?”

    魯世深也驚訝的看了一眼郭孝恪“老郭,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李淵文子當初那樣背叛過殿下,此事必須懲罰。我們到現在還沒有殺掉他們就已經是殿下仁慈了,又怎麼還可能去勸降接受這對無恥的父子?”

    郭孝恪躬身行了一禮“殿下,屬下以為,對李淵父子最好的報復,並不是殺了他們,而是要讓他們看著自己慢慢變的一無所有,甚至每天還不得不生活在殿下的控制之中,一天比一天的恐懼顫抖,才是對他們最好的懲罰。”

    “哈哈哈!”陳克復大笑數聲,上前拍了拍郭孝恪的肩膀“你說的有些道理,如此殺了李淵父子,確實是太便宜他們了。不過,你又怎麼能確定李淵父子會投靠于我,並且讓我們得到李家的那些勢力與人才呢?要知道李淵父子是出了名的狡詐與不守信用,一旦讓他們緩過了這關,只怕他們就會立即l 出那獠牙,噬主背叛了。”郭孝恪神秘的笑了笑“屬下既然敢這樣說,當然早就想到了這些,也早就想好了對策,到時不怕他們有異心,只怕他們太老實才讓人遺憾呢。”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1 08:29
第二卷 高築城 第607章 夠陰夠狠

    看著郭孝恪自信滿滿的樣子,陳克復也不由的再次對他刮目相看起來。遼東軍雖然勇猛的將領很多,但是能獨擋一面的將領卻很少,幾個能用的上的,還大多是些投奔過來的隋朝將領。如王仁恭、羅忠、于欽明、李靖等人,這些人雖然忠誠方面不少會有什麼問題。

    可一來他們年紀都比較大,二來,怎麼說也都不是嫡系心腹出身,用起來多少會有些忌憚,總不如知根知底的遼東軍老部下們用的放心。

    郭孝恪畢竟是破軍營出身的嫡系,又曾經是自己的親衛出身。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則是,郭孝恪不是世族也不是貴族出身,只是一個普通百姓子弟出身。這對陳克復一直在削弱打壓世族門閥方面,是一個很好的幫助。他不希望自己的朝廷中,將來也和楊廣一般,全是些貴族門閥世族的子弟。

    只要郭孝恪能在這件事情上有很好的表現,那麼陳克復已經決定加強對他的培養與任用了。

    “孝恪仔細說下你的計劃,如果可行,我會采納。”

    郭孝恪正s 道,“我的看法是這樣的,李淵他們現在就如同溺水者一般,只要有任何可以抓住的東西,他們都會不顧一切的去伸手抓住。上次他們不是曾經上書過朝廷,表示稱臣嗎?而且李淵還寫信給殿下,說要把夫人送回河北。雖然這些事情不過是他當初的緩兵之計,不過現在卻是可以拿來作文章。”

    ““殿下,李淵現在的情況,只要殿下派一支人馬去中條山找到他們,并表示不計前嫌,愿意把他們先接回河北,然后再送他們回河東。我相信,李淵絕對會毫不猶豫的馬上跟著回河北的。只要把李淵他們從中條山帶走,那么不論是王世充還是楊暕、宇文化及,三方都不可能再得到李淵的投靠,河東也不可能馬上落入他們的手中。只要李淵還在,河東的官員與李淵拉攏的那些人才,也就不可能四散投奔其它勢力。”

    魯世深還是有些不太明白,“李淵那家伙一肚子壞水,這樣的人救了,他們不會感恩,反而一有機會就會如毒蛇一般的咬上一口。這樣的人不去殺他就不錯了,怎麼還能去救他們?河東早晚是我們的,又何須這麼麻煩?”

    “你錯了。”陳克復搖了搖頭,魯世深勇猛是勇猛,忠誠也確實忠誠,可惜就是有些笨了些。“天下爭奪,不光光爭奪的是人口地盤,有時還爭奪的是民望、人才。李淵在河東經營多年,在河東早已有了很大的聲望,而且他們聚集了大量的文武人才,這些聲望與人才,正是我們入主河東所缺少的。如果李家歸附了我們朝廷,那朝廷入主河東將不會再有什麼反抗。”

    “而且從另一方面來講,就算李淵手下的那些人我們不相信他們,那我們到時完全可以把他們安排一些閑散之職。如此一來,卻能杜絕他們投入其它敵對勢力,增強擴大對方的聲勢。此增彼消,才是上策。”

    對于郭孝恪的的策略陳克復很欣賞,爭奪天下,有的時候不一定就單單是發展自己,適當的時候,削弱對手,也一樣是強大自己。李淵所聚攏的那些人,自己也許不會重用他們,但如果放任不管,投入其它勢力,卻很有可能得到他們的重用,到時對自己造成很大的破壞。

    “孝恪,你打算如何對待李淵父子呢?不論怎麼說,李淵父子才是關健,如果李淵投靠我們,那他們必然不可能是真心的,最多也不過是權宜之計,你覺得我們要如何對付他才好?”

    郭孝恪點了點頭,“李淵父子確實是關健,處理好了,河東可以輕松平定。處理不好,說不定再起b 瀾。而且殿下與夫人之間,也不能因為這事情而引起誤會。所以屬下覺得,這個事情上最好是謹慎穩妥一下,我們先做布置,後發置人,到時就不會有什麼事了。”

    “後發置人?”

    “沒錯,李淵現在無路可走,所以殿下派人去救他,他必然會表面投靠殿下,以做權宜之計。其心中肯定會打著其它的鬼主意,不過我們暫時不用管他,只要等到把李淵父子等人接回了河北。我們就可以借用李淵的名號,去收復河東各地。而且對于李家過去聚攏的那些文武,我們也可以大加提撥,能拉過來的都拉過來。如此只要個一年半載,何愁河東不歸我朝廷之有?”

    “至于李淵父子。”郭孝恪笑了笑,“咱們去救他時,不妨多開些條件,比如加封李淵為唐王,河東復歸李淵鎮守之類的。但是只要李淵到了河北,到時還不是我們一句話。只要殿下到時否認,他又能如何?如此給他一兩個閑散小官,久之李淵必然更生怨恨。等于適當的時機,殿下再任命李淵去河東安撫地方,再讓那些不能拉攏過來的李閥文武都陪他一起去。”

    “這豈不是放虎歸山?”魯世深听的一頭霧水。

    “不,這只是為了光名正大的殺李淵等人。”郭孝恪得意的笑了幾聲,“殿下,河北到河東總共只有那麼幾條通道,且每條通道上都有我們的重兵把守。只要等李淵父子行到半道之時,殿下可以再發出命令,取消先前的授令,再下令調李淵等人去其它地方。比如調李淵去琉球島上任琉州刺史,調李世民去羅州島上任羅州刺史。殿下以為,他們接到這樣的任命之時,會不會再听話的回轉,去那些大海之中的荒島之上當一個刺史呢?”

    李靖若有所思,“如此一來,李家必不肯回。只怕他們會一心回河東,絕不肯再回河北,更不可能接受去那些島上當一個刺史。”

    “沒錯,就是如此。”郭孝恪笑著揮了一下手。“只要李淵抗命,那麼到時他繼續往河東,那就是謀反。到時候,我們只須調派早已經準備好的軍隊,半路截殺李淵一行,既可名正言順的殺了李淵。而且到那時,李家的勢力能拉攏的也大多拉攏過來,李淵就算死了,河東局勢也不會有太** 動矣。而且此事說來,殿下與我朝廷對李淵等人仁至義盡,天下人也沒有什麼可說我等的。反倒是李淵,就算死也落不了什麼好名聲。”

    陳克復一直在仔細的听著郭孝恪的主意,當听完全部的計劃後,前前後後的想了許久。覺得這計劃確實是一個值得使用的計劃,如此一來,既能拉攏到河東的不少人才,也能最大程度的避免其它勢力爭奪河東。

    不過最讓陳克復看重的,還是對付李淵的計劃。如此一來,就等于是從根基上絕了李家再想復起。而且到時李淵就算真的老實不願意反,這個計劃都能逼的李淵反。把李淵逼入陷阱,一舉鏟除李家,徹底的絕了河東再亂的隱患。而且殺人不見血,他殺了李淵,連李秀寧都不能找他什麼麻煩。

    夠陰、夠狠,他喜歡。

    當即,陳克復已經決定依郭孝恪的計劃行事。

    不過郭孝恪剛剛所說的也只是一個初步計劃,要如何實行,還有許多詳細的事宜。派何人去,如何去,去了怎麼說,這都是一個很復雜的事情。畢竟李淵不是傻子,不到最後的關頭,估計他也不會上陳克復的賊船。不過幸好如今李淵也沒有什麼其它的路可走,再加上還有一個李秀寧在,陳克復估計計劃能多幾分保障。

    又商議了半天,最後陳克復決定,派郭孝恪親自前往中條山。又給李淵與李秀寧各寫了一封長信,給李秀寧的信中當然是加了不少溫情的東西,追憶了不少當初的事情,又寫了許多分別後的思念。最後信中寫道希望她能馬上回到河北身邊來,而且也對她起了李淵與李世民的事情。說起如今的李家困境,表示以往的願意既往不咎。但是也希望李淵他們也能放棄過去的成見,一起加入到河北朝廷中來。

    給李淵的信中,陳克復也說起以前的事情過去就不再追究。但是如今天下紛爭,李家已經在河東失敗,所以他希望李家能看在他與秀寧的關系上,轉而支持河北。陳克復在信中承諾,只要李家能支持他,那麼陳克復將加封李淵為唐王、三公之一太尉、太原留守,河東慰撫大使,並加封李世民為秦國公,李建成為晉國公,太原李家諸勢力也皆有封賞。

    為了事情機密,陳克復最後決定讓郭孝恪只帶一千人,偽裝成一商隊,坐船沿黃河西進。不過又提前交代,讓他們到達河東後馬上尋找李淵。不過在李淵山窮水盡之前,先不用馬上聯絡他。只須等到李密真正到了山窮水盡的那時,才去與李淵聯絡商談。

    並下達了一條附屬命令,如果最後李淵不肯跟著他們回河北,那麼可以立即執行第二套方案。暗殺李淵與李世民,然後想辦法把李建成與李秀寧帶回河北。!。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1 12:58
第二卷 高築城 第608章 河間郡王

    就在陳克復一心想著怎麼痛打落水狗,用心謀劃對付李淵之時。在他北面的六朝古都魏郡鄴城之中,‘河間郡王’竇建德同樣也是寢食難安,坐在新獲賞的河間郡王府中唉聲嘆氣。

    自被魏王魏刀兒邀著一起自清河郡南下魏郡,參加了漫天王的開國登基加冕大典之後,竇建德就整日的心情不順暢,一天到晚,坐在府中唉聲嘆氣。

    “直娘賊,早就算到會有今日,當初他娘-的就不該南下。”竇建德用力一掌拍在書房中的那張上好紫檀木的書桌之上,咬牙切齒的罵著娘。

    這紫檀木的大書桌樣式古樸,听說還是北齊時皇宮中流出的物價,坐在這紫檀木的桌前,總能讓人聞之心靜神怡。不過今天他卻是怎麼也靜不下心來了,甚至以往每天把這紫檀桌當寶一樣對待的他,一掌重重的拍下去,居然將這張厚實的桌子給拍的散了架。嘎吱聲中,桌上那擺設著當作門面的文房四寶,及香爐金器,瞬間滑落,摔滿一地。

    “父王,您怎麼了?”竇建德十三養子中的大太保劉名振與二太保高德深匆忙從外面跑了進來。看到一于凌亂的物品,兩人都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喘一口。自到了鄴城之後,養父竇建德的脾氣就越來越壞,不但以往的笑容不見,就是如範願等將軍的老兄弟們也常被斥責。

    昨天十二太保和十三太保當值,就因為一點小事,被喝醉酒的竇建德當眾鞭打,到現在還起不了床。

    “滾,都給我滾,都去跟別人去吧,魏王、趙王、宋王,跟哪一個都行。反王老子也沒兵可帶了,你們跟著老子也沒什麼意思子,都給我滾!”

    竇建德抬起腳,一腳一個,將兩個養子全都踹出了書房。

    大太保與二太保在屋外一邊揉著屁股,一邊相互苦笑著對視了一眼。

    “去把郡主請來吧,不然咱兄弟倆今天這值可就難捱了。”大太保劉名振苦笑著道。

    二太保高德深也點了點頭,“只能如此了。”

    兄弟倆暗暗嘆了一口氣,摸著屁股往後院趕去。都已經是快到二月了,可這天氣還冷的讓人感覺血液都要冰凍住了,這日子真是要沒法過了。

    不過比天氣更讓人難以忍受的還是竇建德最近的變化,竇建德的臉上再也看不到親切,每日都在酗酒,一喝醉動不動就打人。弄的那些河間的老兄弟們,現在沒事都沒有人敢上門來了。

    雖然竇建德的變化大家看在眼中,但卻沒有哪個人有過怨言,所有老兄弟們都知道他最近脾氣變的如此之壞的原因。任誰在自己的兵馬一天比一天減少的時候,也會如竇建德差不多反應的。亂世之中,有兵就不慌。兵為賊之膽,沒有了兵,那還能叫梟雄?還能在這亂世立足嗎?

    自到了鄴城之後,雖然大燕國皇帝陛下給竇建德加封為郡王,紅線也加封為郡主。就是河間的那些老兄弟們,也一個個加封為將軍。可還沒有等大家高興幾天,大燕國就建立了兵部,又仿隋朝建立了十二衛。朝廷的所有兵馬,不但包括大燕皇帝王須拔的兵馬,也包括魏王、宋王、趙王等人的兵馬。就連竇建德與其它義軍首領們的兵馬,也全都被編進了十二衛之中。

    大燕國新的統兵制度和隋朝差不多,兵部負責調兵,十二衛大將軍遙領,而以千人為營,以各營的校尉為實際的統兵官。就連一個營的兵馬調動,也必須經過這個兵部的調動,以及大燕皇帝的虎符印信。

    大燕十二衛,大燕皇帝親領左翊衛,封其二弟王須彌為右翊衛大將軍,三弟王須振為左驍衛大將軍,四弟王須拓為右驍衛大將軍。兄弟四人就獨佔四衛,還皆是最精銳的兵馬。

    除此外,魏王魏刀兒,宋王宋金剛,趙王甄翟兒三人,各統一衛,三人又各有一心腹也各統一衛,剩下的八衛中,又佔去六衛之數。

    十二衛只剩下了兩衛,河間郡王竇建德得封左武衛大將軍,另外由其它諸多義軍首領中選出一人擔任右武衛大將軍。本來能得封一衛大將軍之職,竇建德也算滿意。

    可真等王須拔的旨意下來後,他卻不由的面色鐵青,差點撥刀殺人。皆因最新的旨意顯示,所有燕國的兵馬,全都進行了打亂整編。竇建德與他的河間老兄弟們,最低級別也是從四品虎牙郎將。可按最新的制度規定,正五品以上平時不統兵,歸入鄴城各衛衙門,唯有出兵之時,才會接到任命,自兵部取得虎符印信後,才能統兵。

    如此一來,竇建德突然發現,雖然他身為郡王,十二衛大將軍之一,可手下卻連一兵一卒也沒有了。名義上屬于自己的左武衛兵馬,現在全都歸屬著王須拔與魏刀兒、宋金剛等人的心腹部下校尉們在統領著。而且不但摻沙子,還進行打亂重編,現在他除了那支五千人的郡王府騎兵衛隊外,他的所有兵馬,等于全沒了。這樣的事情,他如何不怒。只是此時身在鄴城王須拔等人的地盤之上,他就是心有不滿,也只能無可奈何。

    不但如此,河北陳破軍最近頻頻調動兵馬,其意圖已經十分的明顯,那就是已經對準了河北南部諸郡之中的大燕國。陳克復不動則已,一出必然如雷霆之怒。陳破軍的手段,他早見識過多次。他能僥幸打敗郭洵、打敗薛世雄,可面對著陳破軍時,卻從來都是聞風既喪膽,不堪一擊。

    他有著一種深深的危機感,幾次前去求見王須拔,可是王須拔自從成功的將各部的兵馬統合在了一起,奪去了他們的兵馬之後,整個人一下子變了。以往王須拔雖然奪去了他的兵馬,可竇建德卻還覺得他有梟雄之本色。可是自當了皇帝,奪得了兵馬之權後,王須拔卻漸漸驕奢起來。

    自己與三個弟弟統領四衛兵馬,皆列為禁衛內軍,拱衛鄴城及皇宮內外。而王氏兄弟,皆封為王。王氏宗族,不問長幼,皆封國公。鄴城雖為六朝之都,但北周滅北齊之時,已經將北齊之都城鄴城夷為平地,多年的戰亂,更是讓鄴城只剩下了遍地廢墟。可王須拔稱帝後,不忙著整軍備戰,卻開始忙著修建宮殿。

    王須拔在原北齊皇宮地址上,將強行擄來的八十萬百姓,日夜不停修建新的鄴城。新城規模宏大,新鄴城呈長方形,東西長7里,南北寬5里。有兩重城垣,郭城和宮城。郭城有7座城門,南面3座,東、西各1座,北面2座。而且在城池修建的同時,還在西北角上,仿三國曹操,借城牆加高築成銅雀、金虎、冰井等三台,平時供游覽和檢閱城外軍馬演習之用,戰時作為城防要塞。

    這座動用了八十萬百姓趕建的燕國都城,氣勢宏大,城牆高厚據說能與長安城一比高下。王須拔又將歷來自各地奪來的糧食,存放于內城宮城之中,數目多達千萬石,王須撥曾在朝會上宣稱,有此堅城和存糧,鄴城可守二十年不陷。

    王須拔又自百姓之中選少年美女萬人充實宮中,金玉、彩帛、珍珠堆積不知其數,王須拔的所有宗族家屬也都接入宮中居住。八十多萬百姓日夜趕工,修建鄴城,在王須拔的催促之下,不路三月,一座巨大的都城已經初具規模,只剩下了一些細致之處未完工。高強度的趕工,讓八十萬修建鄴城的百姓,三個月後已經累死餓死近半。為了節省糧食,王須拔每日以死去百姓之肉煮肉糜供給建城百姓,謊稱是野獸之肉。

    都城宮室既成,王須拔更是甚少理事,每日與挑選入宮中的那些美女嬉戲游玩于內苑花園之中,酒池內林,樂而忘朝。甚至于那些歸附于他的義軍首領們,平日里敢在背地里有怨言者,一被听到,立即讓其弟率禁衛自府中抓出,以鏈自街中拖行至死。有清河義軍首領高巨真不滿王須拔之惡行,聯結了數名失去兵馬的義軍首領,以各自親衛圖王須拔,被其獲知。恰逢王須拔于宮中設宴,與百官同樂,王須拔即命于座前,或斷其手足,或鑿其眼楮,或割其耳,或以大鍋煮之。哀號之聲震天,百官戰 失箸,王須拔卻飲食談笑自若。

    從宮中回到郡王府的竇建德,只覺得寒冷的正月之中,自己的衣背卻皆已濕透。漸漸的,他發現王須拔稱帝前後,好像已經完全的變了一個人。以前的王須拔可稱為梟雄,行事果絕,心狠手辣。可是現在,自己只看到他剩下了心狠手辣,行事昏潰。這樣的人,連楊廣都不如。

    外有遼東軍兵馬調動,漸漸迫來。可內卻有王須拔一面奪他們的兵權,一面卻又在花天酒地,醉生夢生。他已經感覺自己已經如同是熱鍋上的螞蟻,鍋卻來越燙,他卻走不出這困境,只能感覺自己慢慢的被炙烤而死。

    死不可怕,亂世之中,能活到現在,本就已經是一件意外之事。可竇建德卻不願意這樣的死去,太不甘心。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紛亂的煩雜,讓竇建德心憂如焚,卻唯有以酒醉來麻醉自己。只有醉了,他才不用如此恐懼擔憂著自己的未來。

    “唉!”酒入喉中,卻反而愁上澆愁。

    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傳入屋中,竇紅線一身紅色宮裝羅裙踏入屋中,頭上梳著繁復的發髻,身上也是名貴的絲羅裙,兩臂間還挽著一條粉線色的披帛,襦裙的腰間系著一條水蘭色的腰帶。腰帶上還垂著一條碧綠的宮絛,下端還系著一塊明晃晃的鳳佩壓著裙角。

    “父親,怎麼又一個人在喝悶酒?”竇紅線上前奪下竇建德手中的酒壺,放到一邊。又轉身讓隨從婢女打來一盆水,親自為父親擦拭起臉來。

    竇建德坐在那里任由女兒擦拭著臉,一邊卻帶著些醉意看著女兒,看著女兒此時陌生卻又美麗的樣子,目光中也包含著幾分欣慰,“線娘打扮起來,真的是很漂亮,當的起這郡主的封號呢。以往是爹對不住你,讓你跟著爹腥風血雨,尸山血海中奔波了許多年,耽誤了你的大好青春。今日又是魏王來找你麼?”

    竇紅線幫父親擦完臉,又細心的幫他擦拭著雙手,一邊擦拭一邊道,“自到鄴城後,魏王三番五次的來府上,女兒拗不過他,只好偶爾應答他一下。”

    竇建德嘆了口氣,“看的出,魏王倒是真心對你有意。听說魏王以前也有個夫人的,不過當初起事時,因事不秘,被人告發。他當時被陛下救走,可娘子卻落入了官府手中,听說受盡了折磨才死去。魏王也因此再沒娶過,後來魏王還帶兵攻入上谷,把那縣城中所有的官僚典吏統統殺死,也算是個有情有義之人。”

    “爹,你說什麼呢,女兒這一生誰也不嫁,就陪在爹爹身邊一輩子。”竇紅線輕聲道,腦中卻不由的浮起了在河間時見過的那銀甲羅成。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他為官,已為賊,只怕今生都沒有可能走到一起的。至于魏刀兒,雖然和他在一起也讓人輕松愉快,可卻從沒有對羅成的那種感情。也許這就是無緣吧。

    “線娘,爹想帶著你悄悄離開河北,去哪都行,遼州、韋州、又或者是羅州、琉州,听說這四個地方因偏僻海外,地廣人稀。所以不論你過去什麼身份,都可以去那里。到了那里,都可以申請分得田地,只要你願意耕種,就不怕沒有溫飽。那里雖然苦寒,又是海外,可是沒有戰爭,也沒有那些世家豪強的欺壓,更沒有官府的賦稅壓迫。你我父女二人,再帶上你娘和弟弟,我們一家四口,結廬而居。到時再給你招一個老實的夫婿上門,這生活也算是早些年時我們想都不敢想的吧。”

    看著父親消沉的樣子,竇紅線心中一驚,以往再艱難的時候,也沒有見父親有過這般的退意,此時卻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又發生了什麼大事不成?

    “父親,出什麼事了,不如說給女兒听,女兒也幫父親一起分擔。”

    竇建德苦笑一聲,“分擔,怎麼分擔,就在今天,王須拔與魏刀兒居然先後向為父親提親,要迎娶你過門。不管嫁一個,我們也要得罪另一個,而且眼下燕國早已經是內外交困,可笑王須拔這個時候,還整日花天酒地,只怕我們再留在這里,等不了多久,也將要面臨滅頂之災了。”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1 12:59
第二卷 高築城 第609章 取而代之
   
    “爹爹如果真打算退隱,那女兒支持爹爹的決定,不管是去哪,女兒也跟著爹爹一起。竇紅線輕輕的應道,雖然她覺得父親也許只是一時苦悶才會說出退隱的話來。可是在心里,她也早已經厭倦了這種刀頭身在舔血的日子。雖然這些年的經歷,讓她漸漸的適應了這種生活,可是內心里,她還是期望著能再回到以前那種安穩的日子中。

    而且這些年看慣了這種打打殺殺,也讓她看清了義軍們的下場。特別是到了楊廣死後,各地的義軍日子越來越不好過。如今已經不是大業七年的那幾年了,義軍不但世族官軍們仇視圍剿,就是各地的百姓也沒有人支持了。河北這兩年的情況越發如此,自陳破軍入河北以來,各地的義軍散的散,滅的滅,剩下的也就只有這河北南部的幾郡中還有義軍了。可眼下陳破軍大軍又已經開始調過來,只怕大家的前景也同樣堪憂。這個時候,如果父親能夠隱退,最起碼還能有個安穩下半生。

    竇建德嘴張了張,最後長嘆一聲,對著女兒微微笑了一下,“那線娘你去準備一下,這一兩日咱就離開,咱們就沿著黃河出海,先去琉州,听說那里最自由,天氣也不錯,沒有如遼東一般的寒冷,到時你們娘三個,也少受些苦。”

    “好的,女兒先去了,父親也少喝些酒。”竇紅線看出父親眼中的不舍與不甘,可她心中卻也還存著一分希望,希望父親最後能放下這里的一切,帶著她們娘幾個一起真的去那海外琉州,從此隱姓埋名,做一個普通百姓,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竇紅線離去後,竇建德又馬上去後宅中找了續娶的妻子曹氏,讓她也做準備。

    曹氏听到這個消息,驚訝萬分。曹氏不是竇的原配,而是竇建德後來入義軍後續娶的,曹氏家中原本也是一戶頗有些資財的地方豪強。後來河北大亂,曹家幾兄弟,曹湛、曹寶、曹旦也干脆的散了家財,拉起了一支隊伍。後來又與竇建德的河間義軍聯合,曹家三兄弟將姐姐曹氏嫁與了竇建德為續弦,後來又生下一子,倒也地位穩固。

    雖然加入義軍後,也不免奔波流離之時,但是曹氏自小到大確實不曾吃過什麼苦頭。在家時為小姐,衣食無憂,嫁給竇建德後,越發的還優越了不少。雖然先前在河間喪了家,可自到了鄴城之後,卻一下子成了郡王妃,居于豪宅郡王府之中,每日錦衣玉食,奴僕無數,這樣的生活真是富貴無比。

    如今竇建德卻要隱退,去那听也沒听說過的海外琉州隱姓埋名,當什麼普通百姓,要弄什麼男耕女織。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曹氏有些驚惶失措。從小到大,她就從來沒有干過半點活,那縴縴玉手,怎麼能如奴僕一般的去做飯織布?

    更何況好好的郡王不當,卻跑去當農夫,這天下歷來也沒有這樣的事情啊。想來想去,最後曹氏只得連忙喚來了自家三位兄弟。曹家三兄弟一听這消息,也是大吃一驚。

    三人從曹氏那辭別出來後,就立即讓人通知請來了河間義軍的各個老兄弟們齊至竇建德府中相見。

    “大哥是不是因王須拔奪去我們兵馬之權一事而心生退意?”曹湛第一個問道。

    “這也算是一個原由吧。”竇建德看到眾兄弟們到來,也明白了他們的來意。不過他們不來,自己也是打算要去傳他們過來的,就算要走,這些年的兄弟情義,也是無法不辭而別的。

    “姐夫,如果覺得在過的不自在,咱們再離開就是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天下之大,哪不能去得。只有手中有兵,我們又何必听那狗-日的王須拔的吆喝,要不咱也開一國算了。我們大家奉姐夫稱帝做皇帝,咱們兄弟伙也當回王爺國公啥的,豈不是自在,何須看他人臉色。”曹寶向來就有些唯恐天下不亂,坐在那里,一出口就是煽風點風。

    “咱們五六萬人馬,他王須拔憑什麼搶了去?”其它不少人見曹寶帶了頭,也紛紛鼓燥起來。本來大家當初加入王須拔時,也不過是被薛家叔佷等人追的沒有了去路,才一時無奈的加入了王須拔,以做權宜之計。上次他們出去,一下子就招了七八萬人,正是準備大干一場的時候,卻又被召令南下鄴城,結果一來鄴城,兵馬全給王須拔整編了。他們一個個如今全成了光桿子將軍,整日就剩下身邊的幾個親兵,每日在鄴城吃著閑飯,這樣的結果誰肯接受。

    河間兵敗時才加入竇建德軍的軍師宋正本將眾人的反應都看在眼中,特別是竇建德那眼中的不甘更是看的一清二楚。心中稍稍一轉,他就很快摸清了竇建德的心思。在他看來,竇建德所謂的退隱,不過就是一個借口。也許他有過這樣的想法,但竇建德這樣的梟雄是絕對不舍得就此離開的。

    只要一想起當初竇建德敢主動的去進攻薛世雄的三萬兵馬,就能看出竇建德的梟雄本性。在宋正本的眼中,竇建德這麼做卻是大有深意的。這不過是一著以退為進,假意隱退,卻喚起部將們對王須拔等燕國諸人的不滿,同時也是想要打探眾人心里的底線,看他們現在在他無兵權之時,還肯不肯跟著他干。

    而現的眾人的態度已經表明,竇建德的這招試探還是很成功的,那些老兄弟並沒有人因得了大燕國的封賞,就站到那一邊去。諸將群情激奮,人心可用。

    “將軍,眼下王須拔行事越來越荒唐,而且還毫不講情面的奪去各義軍首領們的兵馬,此事已經犯了眾怒。雖然今日王須拔在宮中一舉將圖謀事泄的幾位義軍首領們殘忍殺害,可是此事只怕不但不能震懾到義軍們,反而越發的使諸部義軍與王須拔離心離德。將軍,眼下卻是一個機會。只要我們謀劃得當,說不定就能取王須拔而代之。到時將軍只要得了王須拔的家業,有此根基,再奮發圖強,何愁沒有問鼎天下的機會?”宋正本抖動著下巴上的花白山頭胡子,眼神明亮無比的沉聲道。

    宋正本的話讓竇建德怦然心動,眼前一亮。可是只是瞬間,又變得消沉起來。王須拔雖然行事越來越荒唐,但是如果只是一個王須拔,也許他還敢拼上一拼。但是王須拔並不是一個人,竇建德真正忌憚的是王須拔手下的三位兄弟。魏王歷山飛魏刀兒,宋王宋金剛,趙王甄翟兒。這三人不但勇武,而且足智多謀,全是文武雙全的帥才。三人都是王須拔最信任的兄弟,每個人都佔據著兩衛的兵馬大權。特別是魏刀兒,雖然如今兵馬大多被王須拔收編,但實際上,統領各衛兵馬的那些營校尉中,就有近半數是他的部下。

    這三人中,每一個都是位高權重,還統有大兵,更得王須拔信任。他們任何一個單獨挑出來,竇建德都不一定是對手。如果他要對付王須拔,這三人就是攔在他面前的三座大山,怎麼也是無法繞過去的。

    沉默許久,竇建德也是猶豫不決。

    另一軍師凌敬突然道,“將軍,老夫適才曾听說,王須拔今日曾經私下與向將軍提親,想要迎娶紅線姑娘?”

    “確有此事。”竇建德嘆了一口氣,隨口應道。

    “老夫還曾听說,魏刀兒自在清河見到紅線姑娘後,就一直對紅線姑娘心情好感。到鄴城後,更是隔三差五的就來邀請紅線姑娘,或是出城行獵,或是送來各種禮物,可有此事?”

    竇建德有些不明白凌敬這個時候問這個事情的意思,只是點了點頭,”確實如此,事實上,魏刀兒早就透露出對小女的好感。就在今日,還曾私下里隱晦的提起過此事,他的意思是想娶小女,只是還不知道小女的心意,所以來向我打探一二。”

    眾武將都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凌敬這個時候提起這些兒女私事做什麼。一旁的宋正本卻是眼前一亮,拍著巴掌贊道,“凌軍師果然是高人,老夫怎麼就沒有想到呢。將軍,有凌軍師妙策,將軍大事可期矣。”

    竇建德似懂非懂,心中一知半解,“凌軍師,是何妙策,可否詳細道來?”

    凌敬轉頭看了一眼宋正本,對這個後來的軍師也有些意外。

    “將軍,可曾讀過三國之史書?”

    “我本一村野農夫,雖識的些字,卻沒細讀過什麼書。三國史書未曾讀過,不過當年避罪流浪江湖之時,也曾听說過一些三國的野史。不知道軍師為何提起此事?難道我們眼下之事,與這三國還有關系?”

    “差不多,老夫有一計,或可幫將軍謀奪這河北南部諸郡,就算不成,至少事成之後將軍之兵馬可盡復手中。不過此事要成,卻非紅線姑娘相助不可。”

    凌敬話音剛落,就听到外面一道堅定的聲音傳來,“爹爹,各位叔伯,倘有用到線娘之處,萬死不辭!”。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1 12:59
二卷 高築城 第610章 連環雙計
   
    竇紅線自外踏入書房,看見父親與河間舊部叔伯們俱在,已經明白了父親的最後決定。心中嘆息,但對父親的最後決定還是接受下來。

    上前幾步,走到竇建德的面前跪下,“女兒剛才在外面听聞,有事需要女兒效力。雖然女兒不知是何事,但只要是關系父親之事,不論何事,女兒萬死不辭!”

    竇建德心下感動,上前扶起紅線,“爹也還不知道是何事情,既然來了,不如坐下一起商議。爹本來已經與你說好要隱退,可如今卻又決定留下來,你不會怪罪爹爹吧?”

    竇紅線搖了搖頭,“不論父親決定離去還是留下,女兒願意永遠陪在爹爹的身邊。”

    長嘆一口氣,竇建德一時說不出半句話來,只覺得今生能有這樣的一個女兒,就算是死了也能欣慰了。

    凌敬諸人看著竇紅線父女倆,也一時感動。凌敬上前對著竇紅線行了一個大禮,“如今我等有倒懸之危,義軍有累卵之急,非你不能救也。燕帝王須拔,自稱帝以來,行為漸漸荒唐,整日酒池肉林、醉生夢死,諸事不顧。卻又強行收編各義軍手中兵馬,剝奪我義軍之統兵之權,各義軍諸部首領,無計可施。如今外有河北陳破軍頻頻兵馬調動,可預見不久必然大軍發于我河北南部。而如今大燕內部也因兵權財物官職等分配不公,內部離心離德。如此內外交困之時,王須拔居然還能整日飲酒作樂,凡有識之士,都能看出,我等已有滅頂之災矣。”

    “王須拔如今諸事不理,燕國內外軍事俱交給結義兄弟魏王魏刀兒。魏刀兒本是馬賊,驍勇異常。剛剛老夫听竇將軍言,王須拔與魏刀兒均向竇將軍提親,欲迎娶紅線姑娘。我觀此二人皆好色之徒,今欲用‘連環計’︰先將你許嫁魏刀兒,後獻與王須拔;你于中取便,諜間他兄弟反目,令魏刀兒殺王須拔,以絕此昏庸之徒,然後竇將軍再于從中謀劃。如若成功,有三成機會,竇將軍取王須拔而代之,有至少七成機會,重新奪回我河間義軍兵馬之權。事若成功,此皆你之力也。不知你意若何?”

    竇建德在一旁听完,一拍桌子怒道,“凌敬,我視你為兄弟,你卻如何待我之女兒?紅線是我愛女,你卻行此策,真當紅線為貨物嗎?虧你也當得起往日紅線對你的伯父稱呼?”

    龍有逆鱗,觸之必怒。

    竇建德從一農夫拼殺至今,失去的東西太多,親情、家人、兄弟、為了走下去,走的更遠,他或無奈的失去,或掙扎著出賣,心腸最已經堅硬無比。當初好兄弟高士達就是他見死不救,才被河北軍斬首。結拜兄弟張金稱,也是為了生存,而在平原郡大戰一場,昔日結拜兄弟,最後互相殘殺。

    但是在竇建德的心中,還有一個人是無法傷害的,就是女兒竇線娘。必要的時候,竇建德也許能把所有人出賣,但是他不能那樣對女兒線娘。凌敬的計策說出來,他沒有去考慮那個計劃的可行性,而是第一時間就怒極斥責。竇建德是他心底的最後一方神聖的淨土,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去污染她,傷害她。說是父愛也好,說是固執也罷,這就是他心底不能觸踫的底線。

    凌敬被斥責並不生氣,只是站在那里,目光中充滿著堅定。到了如今,河間義軍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沒有兵馬統領權,用不了多久,就算燕國不被河北攻滅。他們這些非王須拔嫡系出身的義軍首領頭目們,最後也會被漸漸清洗,直至不知哪一天早上,被人發現死在哪條臭水溝中。

    義軍中出來的人,說是心腸硬也罷,說是見慣了比這些更殘酷的也罷。義軍行事向來更直接,更徹底。為了生存,手足相殘,出賣兄弟,背棄朋友,這樣的事情他們見的太多了。至于把女兒當作籌碼,卻換取更大的利益。這根本不能算什麼,不但義軍如此,就是朝廷與那些貴族世族們,哪個又不是如此呢。女子生來的命運也許就是如此罷了,雖然紅線人人喜歡,可是喜歡又能如何,在這樣的時刻,他們更希望能犧牲紅線,而換來河間義軍的出路。

    竇紅線將所有叔伯們的心思都看在眼中,心底只是感覺到一陣的茫然。沒有憤怒,也沒有傷心,只是覺得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也許這就是她所最後能幫父親的事情了吧。

    “爹爹,女兒早就說過,為了爹爹,為了義軍的兄弟叔伯們,女兒萬死不辭!請爹爹就按照凌伯父所言照做吧。這都是女兒應當做的,這些年來,都是義軍的弟兄叔伯們的庇護,女兒才能到今天。現在,也是到女兒回報大家的時候了,女兒沒有別的願意,只是如果此去有個三長兩短,還希望諸位叔伯們,能代線娘好好照顧我父親,拜托了。”

    竇建德眼中落下幾顆熱淚,一把將女兒摟在懷中,失聲道,“線娘,父親絕不會讓你入此狼窩虎穴的,父親只要你陪在身邊照顧,要你照顧一輩子。”

    竇紅線以衣裙擦拭著父親滾落的眼淚,含淚帶笑道,“父親,這是女兒應當做的。這些年來,多少義軍的弟兄叔伯們為了其它的弟兄們先倒下了。還記得平原郡與張金稱大戰嗎?我們五萬對三十萬,正是那些死去的弟兄們才有了我們今日。後來的河間伏擊郭洵,河間襲擊薛世雄,還有後來與陳破軍大戰。我們戰敗南逃,一路之上,如果不是那些義軍的弟兄們義無反顧的殿後阻敵,女兒早已經死了。如今義軍剩下的弟兄們需要女兒效力的時候到了,女兒怎麼能做一個逃兵?父親,你不用再多說了,就算女兒真的不能再回來,您也還有其它的弟兄叔伯們。”

    宋正本在一旁輕聲道,“將軍,此行雖有些危險,但是紅線姑娘向來的聰慧靈敏,相信最後不會有事的。”

    “就算不會有生命之虞,可線娘一個姑娘家,卻行此策,清白也是污了,將來又如何嫁人。”竇建德心中只覺得憋悶。

    “父親不須再說了,那麼多弟兄命都豁出去了,又何須在意那些。亂世中人,本就如此,哪顧的些許多。”竇紅線阻止了父親繼續說下去。

    竇紅線一意堅決,河間諸部將也是全力支持此事,竇建德雖心中不肯同意。怎奈何女兒與諸部將們心思都已經同意,他一味的堅持下去,不但解決不了當前的危局,反而有可能讓部下們失望離心。最後痛苦無奈之下,只得勉強同意下來。

    第二天,竇建德便派人請來魏刀兒,與他把酒言歡。席上,竇建德派人叫了女兒竇紅線過來,竇建德當面詢問女兒魏刀兒欲娶她之意。竇紅線一身亮麗宮裝,少了些許往日的直爽,增添了幾分女兒家的嬌羞。竇紅線對著魏刀兒,欲拒還迎,隱隱晦晦,雖沒有說什麼露骨直白的話語,卻更加讓魏刀兒一顆心也全寄托在了竇紅線身上。

    竇建德直接相問紅線的態度,紅線只是含羞而笑,扭頭直言婚姻之事,盡皆由父親做主,呆不片刻,便好似不勝羞意回了後院。

    “兒女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既不反對,那就是贊成。魏王英雄無雙,乃當世英雄,小女有幸與魏王喜結連理,老夫也是喜不自勝。此事我看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三日之後,魏王前來迎娶小女如何?”

    魏刀兒自見到竇紅線第一眼起,就一直對她心生好感。這些日子來也經常來邀紅線,見她雖然並不是太熱情,可也沒怎麼明顯的拒絕之意。心中也才有了提親之意,本以為事情可能還會有些波折,卻沒曾想到如此順利。當下萬分高興,立即出席再三拜謝,連聲同意了三日之後的迎娶之期,又言明讓府中馬上送來娉禮,再三拜謝才高興著離去。

    第二日入宮朝會下朝之後,竇建德卻又入宮求見王須拔。一見王須拔,竇建德立即拜伏,“臣欲請陛下屈駕前往寒舍,臣府中已經備下酒宴,還請陛下賞恩。”

    王須拔也早就听聞過竇建德之女英姿颯爽,因此才有昨日提親欲納入宮中為妃的打算。眼下一听竇建德府中設宴,當下立即想起竇建德之女來,忙不迭的點頭應允,“郡王相邀,即當趨赴。”

    到得竇建德府中,酒宴卻只沒有邀請他人,只有竇建德做陪,酒至三巡。王須拔早已經心癢難耐,竇建德早一直注意,見此忙道,“今日酒宴不及準備,多有怠慢陛下。不如臣讓人前來舞劍助興,如何?”

    王須拔一直掛念著竇建德的女兒紅線,可也不好當著面直接喚紅線前來,聞言也笑了笑道,“如此甚好。”

    竇建德拍了拍手掌,教放下簾櫳,頓時廳內笙簧繚繞,樂音糜糜,只見簾外一女子翩翩而至,其身形曼妙,恍如凌波微步,又似翩若游鴻。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1 13:02
第二卷 高築城 第611章 許你為後

    王須拔眼前一亮,連舉在嘴邊的酒也忘記了喝,只是半傾著身子,透著那簾子,眼楮睜的大大的,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廳中的劍舞。

    大廳之中,十余名嬌媚的女子卻全都穿著華麗的鎧甲,手持一把短劍。那短劍看似簡單,卻恍然有無數的機關大其中。只見在那個英氣逼人的麗人領舞的帶領下,十幾個舞姬動作優雅的甩動著劍柄,那劍柄與劍體之間,居然還能活動。

    在廳中兩側的兩排樂女的有節奏的小鼓拍打、打令之中,舞姬們自由甩動、旋轉著短劍,讓劍發出有規律的音響,與她們那曼妙優美的舞姿相輔相成,使人仿佛置身于一種戰斗的氣氛當中。

    王須拔與竇建德都是多年戰場廝殺之人,早些年都是尸山血海,血雨腥風一路走來。如今大燕建國,卻一時反而漸漸靜了下來。特別是王須拔,自定都鄴城以來,整日仿佛那些貴族閥門世家一般,整日里酒池肉林,過著奢靡的生活。這種與過去完全不一樣的生活,充滿著新鮮感,讓他樂不思蜀。

    但是再沉緬于酒色的王須拔,在他的骨子里流著的也是好戰噬血的血液。此時坐在這里,被這種劍舞所帶動的氣氛一鼓,立即感覺一種久違的感覺又充斥著全身,讓他心底漸漸沉睡的那種好戰的*又復甦了起來。戰斗的渴望使他熱血沸騰,讓他面紅耳赤,呼吸急重。

    強烈的戰場氛圍,還有那曼妙的身姿,緩慢、典雅的舞姬表演,給王須拔營造出了一種十分別樣的氣氛。

    一曲舞罷,王須拔卻還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

    許久,才長嘆了一口氣,“好舞,樂好舞好人更好。太精彩了,真乃仙音神舞也,不枉此行,不枉此行啊。竇郡王,快把那領舞者喚來,剛剛舞的太好了,朕要重重賞賜。”

    竇建德將領舞的女子喚了進來,王須拔剛才隔著簾子觀看,只覺得這女子身材曼妙,但是臉蛋卻看的並不是太清楚。此時一見,卻只覺得這女子身材苗條欣長,鵝臉蛋雖少了些嫵媚,卻多了幾分英氣。與身上的鎧甲一配,卻越發的覺得有種別樣的美麗,當下越看越喜,忍不住向竇建德道,“朕向竇郡王求此女,不知竇王兄肯割愛乎?”

    竇建德上前拜伏在地,“臣向陛下告罪,此女非他人,正是臣之獨女竇紅線。因昨日陛下向臣提親,納小女入宮為妃。臣只有此一女,向來有些慣。將此事說與女兒听後,她說她曾經許過誓言,今生只嫁給自己心儀的英雄人物。不管陛下如今何等身份,要想娶她,也須她同意才行。于是臣今日才斗膽請陛下來寒舍赴宴,實則是讓小女近距離觀覽陛下,此事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听到眼前佳人,就是傳聞中的竇建德的那個女兒,也不由的更是眼前一亮。早就听聞竇建德之女是一個奇女子,但今日親眼所見,王須拔才感覺果然傳言非虛。心里越發的喜歡起竇紅線,更有意納其為妃。本來他要納竇紅線為妃,不過是想要拉攏竇建德的一個手段罷了。畢竟竇建德不比其它烏合的義軍首領,竇建德連連擊敗過郭洵與薛世雄這樣的名將,在天下的義軍首領之中,也是威名很響,對于這樣的人物,他自然是想著拉攏的。

    不過眼下,他卻是真的有著強烈的收竇紅線為妃的想法。這女子不但長的漂亮,而且听說上馬還能作戰,不亞于一般戰將。剛才觀她舞劍,那身著鎧甲,撥劍四顧而舞的優雅樣子深深的打動了他。

    “哈哈哈!”王須拔大笑數聲,對著站在在前不卑不亢的竇紅線笑道,“朕現在就站在郡主面前,郡主覺得朕如何,可配得上郡主乎?”

    竇紅線抬頭微微一笑,“臣早聞陛下當年之威名,縱橫河北,聲勢無雙。在天下各地義軍紛紛被官軍們擊敗之時,陛下卻于鄴城開國建朝,此誠偉業矣。就此,可當臣心目中英雄之形象。”

    “哈哈哈”王須拔被竇紅線一夸,笑的更加開心。

    “不過”

    王須拔笑聲突然听了下來,“不過什麼?”自當了皇帝,各種各樣的美人他都擁有了,但卻還從不曾擁有一個如竇紅線這般的奇特的佳人。听到還有個不過,立即凝視相詢。

    竇紅線抬頭與王須拔對視,絲毫不懼他的目光,坦然道,“不過那都是過去的听聞,但是臣自隨家父入得鄴城以來,所觀所聞卻不盡如此。陛下建燕國,志向宏大,然建國之後,雖佔據數郡之地,可不大力恢復生產,整備軍事,卻耗費上數十萬民眾,花費無數人力財人物力,修建起一座龐大奢華的都城,還修建起銅雀台等建築,臣以為此數類實非英雄所為,必然是陛下受身邊小人古惑蒙弊,才做出這等失策之事。此雖非陛下本意,可為人君也有失察之職,所以臣有些失望。”

    王須拔听到竇紅線如此不顧情面的當場指責他,面s 數變,心里十分不痛快。不過自他當皇帝以來,這樣的話語還從沒有人敢當他的面說,就是他的幾個好兄弟也都只是隱晦的提過,從沒如此直白的說過。

    心神一轉,王須拔卻反而對竇紅線更加的欣賞起來。

    “說的好,此事確實是一時失策失察。听郡主之言,似乎郡主對于治國安邦之道也有些心得,不知道郡主對于眼下之形勢可有些判斷?”王須拔的身邊不缺那些花瓶一樣的女人,各色各樣的美人他要多少有多少,經過這麼長的時間,他也漸漸有些膩味。此時一見如此奇特的竇紅線,不由的更是生出一種別樣的感覺。

    雖已經稱帝,可他卻漸變得疑心起來,無法再如當初那般的相信他人。就是那些生死的老兄弟,他也有些猜忌起來。要不然,他也不會明知這次強行收編軍權,有些操之過急,還如此的著急推行。而且還在收編軍隊之後,讓自己的那三個草包弟弟也幫著一起掌握了四衛兵馬大權。如果不是他不放心別人,這次的軍職任命之上,只要他再放開一些,對那些非嫡系的義軍首領們也多加安撫,也不會是如眼下的緊張局面了。

    眼下竇紅線的出現,卻讓他感覺,也許娶了她後,讓她幫著分擔打理一些事情,是一個不錯的主意。不過,前提是她得有這個能力。

    竇紅線躬身雙行了一禮,“陛下,其實先賢老子曾經有言,治大國,若烹小鮮。治理國家就如同烹小鮮,說白了也就是要小心翼翼的掌握火候,更不能老是翻過來、翻過去的胡亂折騰。還有黃老的無為之治,以及中庸之道,其實在臣看來都是治國大道。而簡而化之,具體一些來說,治國,甚至就是趨利避害,讓治下民眾得利,如此才能大家擁戴,長治久安。在臣看來,先前陛下下令整編軍隊,將軍隊整編為十二衛,並實行兵部與十二衛,及各營的分開制度就很好。不過陛下出發雖然,但是卻沒有注意火候,翻面太早,所以就容易把小鮮翻碎,也才會有如今眼下朝廷中的暗流涌動。”

    王須拔听的直點頭,雖然燕國建立後也強拉了不少的世族子弟、大儒入朝,可是那些人要麼不肯真心出力。要麼動不動就是之乎者也,聖人去子曰,听的他頭大如斗,卻什麼也听不明白。可竇紅線的一番簡單的話,卻讓他豁然開朗。

    “陛下,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內,只有我們燕國內部安穩了了,才能對付外部的大敵。而如今朝廷內部所面臨的問題,也主要是幾個方面,首先就是朝廷應當馬上組織恢復地方生產,安撫流民。第二因當是寬于刑律,恢復治下各地治安平穩安定。第三,則是賞罰分明,公平公正。特別是眼下朝廷的兵馬整編,好事是好事,可朝廷的動作太快,又沒有適當的對各義軍首領們安撫,使的下面的那些首領們都有些人心惶惶,此事陛下當早決。內部只要解決這些,那基本上就能安穩。到時陛下只須再著手整軍備武,厲兵秣馬,聯絡其它各方勢力,一同對付河北陳破軍,到時大燕又何懼之有,就是統一中原,也是指日可待。”

    “啪啪啪!”

    王須拔長身而起,雙手雙力的拍著巴掌,“好,說的好。郡主不但能武,更是能文,听郡主席話,真是勝讀十年書。郡主真乃才女也。朕听完後,頓覺茅塞頓開,豁然開朗。之前的許多處事,也頓覺有誤。郡主如是男兒身,朕必然要請郡主為朕之丞相,為朕總攬政事。”

    “臣也只是胡言亂語,其實大多數還是听的父親平日里言及,還有些也不過是從書中所看到。線娘當不得陛下如此謬贊。”

    “不,郡主當的起,你要是當不起,那這天下我看就再沒有人當的起了。”王須拔現在是真的對竇紅線青眼相看。能說出這般大道理的女子太難見了。更何況,還是這般美麗佳人,更兼其父還是威名震于河北的虎將竇建德。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竇紅線他也是可能再錯過。當下上前誠懇的道,“听完郡主的話後,朕也感覺之前許多不足之處。朕有個請求,希望郡主能嫁給朕,幫朕打理後宮內務,並幫朕參贊軍政之務,為朕多提些良言佳策,共同掌管好這大燕國,可好?”

    竇建德自女兒進來後,就一直沒有再說話。事實上,他也有些震驚到了,以往他知道女兒不再喜歡她曾經喜愛的女紅,反而專心迷上了騎射打仗,也只是覺得這亂世使然。但是他卻從不知道,原來女兒居然還對這天下大事,治國安邦之策,也懂的這麼多。

    听著女兒在那里不急不促,娓娓道來,竇建德心中的驚訝比之王須拔更勝幾分。此時看到原本只是議好用劍舞來吸引王須拔,以行使連環之策。可現在卻看到女兒居然輕輕一番話語,就讓王須拔也如此的正s 起來,甚至如果誠懇正色的提出要女兒以來幫她襄贊軍政大事的話來,更是目瞪口呆,一個勁的在旁邊給女兒使眼s ,讓他答應下來。

    竇紅線卻微微笑著思慮了一會,“陛下知錯就能改,誠然讓人佩服。與陛下剛才的一番交談,也讓臣明白陛下的雄心壯志,如果可能,臣當然願意襄助陛下開創不世之功。不過臣有幾個要求,事先不得不提,如果陛下同意,那麼臣才能嫁給陛下,否則,寧死不從。”

    “郡主請說,郡主請說,只要合理,朕一定答應,絕不猶豫。”王須拔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先前要娶竇紅線的那些原因,而是將竇紅線當成了一個可以幫助自己的大才。

    “既然如此,那臣就斗膽提出。要臣嫁給陛下也可,但陛下需得答應臣,臣入宮後,不希望像其它陛下的妃嬪們一般。臣可以不做皇後,但至少得是僅在皇後之下的淑妃之位,且不需受皇宮中陛下以外的人約束。而且臣統兵數年,早已經習慣這一切,哪怕是入了宮後,陛下也須同意讓臣繼續統領一支兵馬。哪怕就是三五千,也可。”

    王須拔沒有半點猶豫,“這兩個要求說來也算不得什麼大事,朕雖稱帝,可當年元配早死,如今後宮並未有立皇後,線娘只要入得皇宮,朕即冊封你為皇後。而且,線娘你入宮後,可以與朕一起上朝听政,大燕國朝堂內外之軍政大事,以及所有奏章你都有權觀看參予。至少你要求統領兵馬,這個也不是不行,入宮後,朕可以下令,征調強壯健f ,于宮中組建一支女軍,由線娘你親領,你看如何?”

    竇紅線也沒有想到,她不過胡亂提出的兩個條件,王須拔居然這麼輕易的就答應了下來,微微愣了一下後,在竇建德與王須拔兩人的期盼中,輕輕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21 13:05
第二卷 高築城 第613章 回馬一槍
   
    泛舟洛水,看遍京都繁華。只是景色依舊,卻是物是人非。沈落雁有些漫不經心的觀看著這洛陽的景致,城中的一切似乎與自己兩年前來時見到的一般無二,可是她一路看來,總感覺少了些什麼,變了些什麼。

    等到夕陽漸漸落下之時,她恍如大悟,原來洛陽還是那個洛陽。可如今的洛陽卻已經不再是天下的中心,不再是王朝之都。雖然洛陽城中,還有一個皇泰主,可誰人都知道,如今的洛陽表面姓楊,實際卻姓王。

    王氣不再,紫氣東移。做為天子之都的洛陽沒有了足以威懾天下的天子,這洛陽也就成了一座普通的都城。特別是如今被圍困許久,洛陽漸漸死去。雖然繁華依舊,可剩下的只是犬馬聲色,醉生夢死經。站在這夕陽落下的暮色中,她只看到了淡煙寒水、夜幕朦朧的淒迷景象,听到了商女靡廢的亡國之音。

    長嘆了一口氣,沈落雁突然對于陳破軍在河北汲郡的那個北-京城。這里死氣沉沉,到處都是醉生夢死的景象,想必那北-京城必然不一樣吧。這些年,她也去過許多過方。她去過長安城,那里比洛陽更加的暮氣沉沉。她也回過重新建起的陳朝國都建康,到處都是高樓廣廈,廟宇佛塔,可建康城中除了那看到那些江南貴族們的奢侈豪華,還有那些僧侶寺廟們的龐大宏偉之外,她看的也只有紙醉金迷。

    她也曾經去過太原,晉陽宮修建的極度奢華,可那里早已經不復昔日之美好。

    太原、長安、洛陽、建康,這一座座的歷朝之都城,如今卻看不到半點的王者之氣,有的只是沉沉死氣。

    長嘆了一口氣,沈落雁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強烈的感覺,她想去一次北京城。去看一看那個如今天下最強勢力的中心,去看一看北-京城如今又是怎樣一個景象。她更想再去看看那個人,當初瓦崗時雖也見過,但那時並沒有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她迫切的想去找到他,與他細細的聊天,談論天下之事,或者只談論一些閑雜小事。

    其實對于當初父親要把自己嫁給陳克復,她並沒有什麼太過于的反感。她明白身為沈家之女的歸宿,算上去年嫁給陳深的小姨,沈家已經出了四位陳家的皇後,其余的王妃也有二十多位。甚至,沈家女至少也是嫁給同等地位的陸、王、朱、張、謝等江南大族。這是沒有的選擇的事情。

    只是當初她心底的那一絲不甘心,與陳破軍那毫無與沈家聯姻的行為,才讓得這對表兄妹,至今天各一方。

    心頭一道涌起去北京的想法,就再也停不下來。

    “船娘,靠岸吧。”

    年青的船娘慢慢將舟劃至岸邊,沈落雁取出一張百貫的四海錢莊銀票遞給了她,“多謝姑娘今日的泛舟相陪,姑娘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我觀姑娘以前也定是一知書達禮的小姐,眼下東都只怕不會太平,你還是不要再出來劃船了,好生在家中避著。也許再過不了多久,洛陽就會太平了。”

    沈落雁輕盈一躍,人已經如一陣風般落在了岸上。衣袂帶起一陣清風,船娘呆呆的拿著那張船票,看著那個俊秀公子遠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感覺一慚落寞,笑容漸漸僵硬。

    這一別,也許就是永遠。

    她站在那船頭,一直凝視著他遠去的方向,仿佛如一尊石像。就在這時候,突然听到急促的鐘聲響徹全城,緊接著,鼓聲大作,急勁緊迫,不由花容失色,面色慘白。這是有外敵襲擊的警訊,每坊之間均有軍鼓,有襲擊之時才會鳴鼓示警。如此傳訊極快,轉瞬全城中鼓聲大作。

    听到這聲音,船娘眼中盡是驚慌之色。這樣的聲音,洛陽城很少听到。早幾年前,楊玄感叛亂攻打洛陽時,洛陽城中也曾經響過這般的警訊。再後來,就是李密來攻打洛陽,在那次急促的警報過後,父親被征為民夫,上城協守,可卻在城頭身中流矢,一去不返。如今再次听到這警報聲,讓她不由的身體顫抖。

    沈落雁听著這急促的警訊,嘴角卻是一笑。

    早在李密擺下鴻門宴,殺死翟讓的當天,她就知道了這一切。當時她正在準備西進關中,听到這消息後,沈落雁有一種深深的失望從心底涌現。

    當初她就對李密說過,翟讓不過是一膽小怕事之人,殺不殺都無妨。就是想殺翟讓以清除以前翟讓的威望,也可以,但是這件事情卻不能李密自己做,哪怕李密的手下來做也不行。最好是讓翟讓去汲郡,讓他死在遼東軍的手中。一來,可以趁機除去翟讓,免的翟讓因其瓦崗大龍頭的身份,而影響到魏國的發展。而且只要翟讓死在汲郡,也能讓瓦崗從此與遼東軍結為死仇,以免將來陳克復拉攏收買瓦崗舊部。

    可如今到好,她說的那些清楚,她一離開,李密卻對一個完全威脅不到他的翟讓,迫不急待的親自下了手。還擺鴻門宴,弄的此事如此惡劣。也正因此事,才讓沈落雁放棄了馬上入關中,而是進了洛陽城中。

    李密殺翟讓,雖然看似小事,卻讓沈落雁對于以往的那些想法,產生了動搖。也讓她看清楚了,李密終究是難成大事之人,一時稱雄尚有可能,可真正的群雄逐鹿,李密卻是沒有半分希望。

    放下了以往心中的那份固執與堅持,她反而感覺輕松了不少。特別是當她決定前往-北京的那一刻,再回過頭來看待瓦崗軍,看待李密,她卻已經沒有了那種當局者的感覺,只是輕松的看著這一切。以一個局外人的心態與眼光來看這一切。

    眼下洛陽警訊,唯一的可能就是李密來犯。

    而先前的情報卻是王世充一直假裝留在洛陽,其實卻一直在河東,更是趁著是李淵與楊暕在河東大戰,黃雀在后,一舉奪得河東五郡之地,正是春風得意之時。

    而李密擺下鴻門宴,殺了翟讓等人,雖然表現上簡單的解決了內部矛盾,卻制造了更多的裂縫。而李密隨後調兵,決定出兵汲郡,從遼東軍手中奪回汲郡的打算,也讓不少人在罵李密無謀的同時,放棄了警惕。

    眼下本應平靜的洛陽城,卻突然警訊大作,這已經說明,來襲的不是什麼小部人馬。以洛陽的城防,不是大部人馬,城中根本不會出現這樣的警報。

    以沈落雁的聰明,在腦中轉了幾圈之後,也馬上猜出了一些前因後果。

    鼓聲急勁。百姓亂成一團,有茫然,有慌亂,還有的不迭的沖出了家門,只是要去哪里,卻是一無所知,這里就是他們的家。他們還能去哪里?

    鼓聲急驟,全城告警,不但百姓驚惶,就算兵士都是四顧茫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沈落雁看著亂紛紛的街頭,搖了搖頭,王世充的淮南軍號稱天下強軍,可警訊一起,東都城仍然是慌亂無比。當下也不再停留,看準了方向,迅速的離開。

    一路爭趕,沈落雁最後進了洛水岸邊的一處絲綢莊。剛一進去,立即已經有七八人迎了上來。另有數人馬上去把綢緞莊的店門送閉。

    “小姐,您總算回來了,小的正派人要去找您呢。”一個年紀稍大的掌櫃模樣男子上前有些擔憂的道。

    沈落雁點了點頭,“不需擔心,我只是坐船在洛水上看了會風景。東都突然響起警訊,可听到什麼消息?”

    老掌櫃上前小聲道,“剛剛自城防處打听到的消息,“听說瓦崗軍大將單雄信率大軍突襲了回洛倉,據說瓦崗軍有上十萬人,回洛倉那里早已經殺成了尸山血海,東都的朝廷官軍已經大敗。听就守回洛倉的劉弘基三萬人馬全軍盡沒,只余的數百騎倉惶敗入了洛陽城中。單雄信已經奪下了回洛倉,現在兵馬已經直接殺到了洛陽城下,正在大舉攻城呢。”

    回洛倉就在洛陽外面的十里之遠,洛陽南面的回洛倉與洛陽東面的洛口倉,還有北面的河陽倉,是東都洛陽的三大糧倉,也是大隋天下的六大糧倉之三。東都百萬人口,全部靠這三大糧倉轉運存儲供應。而在這三大倉中,又以回洛倉距離洛陽最近,就在城外十里。

    之前瓦崗軍也數次攻打三大糧倉,可從沒有得手過。眼下,卻突然佔了回洛倉,一時讓東都人心惶惶。

    沈落雁笑了笑,眼中也不禁閃過一絲異彩。

    李密的兵馬有差不多五十萬人,不過這五十萬人是加上那些前來會盟的盟軍。真正李密魏國控制的兵馬在三十萬左右,其中除去山南等地的兵馬,在洛陽附近還有二十萬左右。

    且主力兵馬大都在洛陽東面與滎陽郡的邊界,之前李密殺翟讓,揚言要收復汲郡,各方所得到的情報是,李密的十萬大軍已經越過了洛陽與滎陽的邊界關口虎牢關。可現在卻突然殺到洛陽城下,奪了洛口倉,這消息傳到洛陽時,朝中大半人馬,都有些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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