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狙擊南宋 作者:寇十五郎 (已完結)

 
e010203 2013-2-4 01:50: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1 203336
e010203 發表於 2013-3-16 21:09
第二卷 風雨藏真龍      第一百三十章 女兵營的誕生



    建立女兵營,這並非狄烈靈機一動,而是由來已久的想法。作為一名現代軍人,沒有誰比他更明白女兵的作用了。更重要的是,天樞城中,並不缺女兵的兵源。

    天樞城共有年輕女性三千三百多人,十五至二十五歲這個花季年齡段的占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這些女人們,不管她們原來的出身是大家閨秀還是小家碧玉,能夠熬過千里艱途而存活下來,這份身體素質,不需要進行全國海選,就已經是這個時代女性中的佼佼者。

    有這麼多的合格兵源,完全可以二抽一,組建二至三個職能不同的女兵營。

    當狄烈例行在軍議上拋出這個建軍計畫時,當即遭到一部分軍政首腦反對。反對得最激烈的,就是右都監陳規。

    “自古以來,未曾有聞女子成軍之理。以女子披甲上陣,與男子搏殺,無異於以羊飼虎,實屬荒……”陳規好不容易才硬生生地咽下了那個“唐”字。

    軍方這邊,關忠勇也是斟詞酌句地道:“前朝倒是有一支娘子軍,咱們天樞城的屏障奈何關,之前就叫娘子關。那便是因唐初李三娘子駐軍于此而得名。只不過,那所謂的娘子軍,卻全是精壯的男子,只是因隸屬李三娘子麾下,所以才被稱之為‘娘子軍’……”

    關忠勇雖然沒有明確反對,但話裡話外再明顯不過,就算是前朝極為罕見的一支娘子軍,也僅僅只是一名出身高貴。又頗有點軍事才幹的奇女子,手下的常規部隊而已。與真正的“娘子軍”完全是兩碼事。

    其餘軍方人員倒是沒有開腔,但臉上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情。

    卻是張角隱約猜出了一點:“城主之意,若是建立女軍,當是一支全火器軍隊,只遠距離殺敵,而不會參加近戰。”

    狄烈一直繃著的臉才稍微舒展了一下。點頭道:“子銳所言也正是本城主所想。古往今來,戰爭的模式不斷刷新,新的兵種與戰法也不斷地問世。先秦之前。戰車大行其道,百乘不過是小方國,千乘方可稱強國。萬乘才算是大國。而步卒,不過是戰車的附庸。兩支軍隊交戰,看的是雙方戰車的較量,步卒無非就是列陣其後,搖旗呐喊,得一方敗了,再上去抓俘虜而已……但魏武卒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魏國的重裝步兵,用強大的戰鬥力告訴了當時列國,步兵。才是決勝戰場的王者。”

    狄烈扭動了一下身體,調換了一個比較舒適的坐姿,續道:“當然,那時期也有騎兵,但那會的騎兵算什麼?雞肋中的雞肋。一群騎馬的步兵與弩手而已。誰能想到,未來的戰場,將是騎兵的天下?重甲步兵的出現,終結了戰車千年之戰場霸者之運;而騎兵的發展,最終又成為了重步兵的剋星……”

    “數千年戰場汰選之後,只剩下三大兵種。騎兵、步兵與弓弩兵。在正常情況下,騎克步、弓抑騎、步制弓這樣一個三角關係。當然,這種相克方式不是絕對的。如果把握好距離,或是據險而守,箭矢儲存量又足夠的話,騎兵與步兵在弓弩兵面前,有多少死多少。但一旦被近身,弓弩兵在鐵蹄之下,瞬間就要化為齏粉……但是,現在戰場上多出了第四兵種——火槍兵!”

    狄烈雙目熠熠生輝,握拳重重一晃,道:“說了這麼多,就是要大夥明白,火槍兵是一個全新的兵種。只要建造一個相對牢固的防禦工事,就可以完全壓制步兵與弓兵;對抗弩兵與騎兵;它可以與所有已知兵種相抗衡而不落下風——這一點,已經有前後數次實戰得到證實。更重要的是,火槍兵還有一個所有其它的兵種,都難望項背的優勢——火槍操練之簡易,能夠讓任何一支新兵隊伍,在短短二到三個月完成基本訓練,並形成戰鬥力——即使這一支新兵隊伍,是由一群女兵所組成……”

    天樞城的文武班子,面面相覷,好半響沒人說話。

    陳規還是有些不甘,或者說是不解,道:“城主造出的火槍,的確堪稱改變戰爭模式的克敵殺器,而且即便是婦人老弱,亦可操之殺敵,滅敵精銳。只是……我城中尚有許多精壯,此外兵器甲具錢糧用度等亦是充足,便是再擴充三五個營,亦不在話下,何必非要婦人……這個不可呢?”

    狄烈目光從陳規臉上一掠而過,然後一一掃視手下的文武班子。從他們臉上,狄烈看到了各種疑慮、困惑、不以為然……

    狄烈緩緩收回目光,意味深長地一笑,道:“不要小看女人,她們在戰場上的作用,絕不是你們所能想像得到的……嗯,別的且不說,當初我們教導營的夜校開辦之初,用的是男教員,後來改成了女教員。前後對比,那效果怎麼樣——在座的各位指揮使,你們可是親身體會過的……”

    狄烈這麼一說,他的武將班子的臉色一個個頓時尷尬起來。

    何元慶更是伸長手臂,用力拍著高亮的肩膀,大笑道:“關於這一點,我們的高指揮使體會最深不過。有位徐小娘子徐教員,就曾屢屢為他單獨開小灶補課。咱們營指揮使這一個級別中,就數這小子的文化課這一項成績為‘優’……”

    眾人頓時發出一陣善意的笑聲。

    孟威更是道:“徐小娘子的確不錯,又是宮裡出身,知書識禮,溫婉賢淑……怎麼樣,高兄弟,要不要哥哥撮合一把……”

    何元慶嘿嘿笑道:“撮合就不勞你操心了,人家早就粘到一塊了。老孟你若有心,倒是可以替高兄弟托個媒人……”

    孟威的拍大腿:“行,這個媒。哥哥俺是做定了。”

    這二人一對一答間,就敲定了一樁美事,唯有高亮微紅著臉,嘿嘿直樂。

    狄烈笑道:“看這情形,各位指揮使的個人問題已解決了不少,很快就要好事連連啊……嗯,這事給我提了個醒。我們招收女兵的首要條件就是,名花有主的一律剔除。”

    狄烈隨即面容一整,肅然道:“我意建立三個女兵營。分別為一個戰兵營、一個醫護營、一個文宣營,每營編制五百人。現在大家舉手表決。”

    對於狄烈提出的這個女兵營,文武班子大多數人都是無可無不可。反正你是城主,你說了算。只有少數幾個,如陳規、關忠勇、張立、釋智和等人持反對態度。不過當他們弄清醫護營與文宣營的職能之後,立場不由得也鬆動了。

    沒錯,戰場之上的確很需要醫護兵,有了完善的戰場醫護體制,能夠大大提高士兵的存活率。女性在照料傷患這方面,有著天然的優勢。這個所謂的醫護兵營,雖然前所未有,但是。的確,很不錯。

    而所謂的文宣營,其職能居然是文藝宣傳,歌舞勞軍,這直接讓陳規等人聯想到了大宋軍隊中的營妓……說實話。在座的天樞城一干軍政首腦,在這文宣營成立之初,誰都沒想到文藝女兵的宣傳,對於低層士兵的士氣與戰鬥有著何等重要的意義。他們只是很自然地,將之與宋軍營中的營妓聯繫起來。

    這樣說來嘛,也不是不可接受……至於那個所謂的戰兵營。或許只是做為後面兩個女營的陪襯而存在。城主玩的這一手迂回策略,其心昭然若揭……

    舉手表決的結果,一致通過。

    狄烈隨即簽署軍令:

    建立女子戰兵營,番號“天驕營”,核定兵員五百人。

    建立野戰醫護營,番號“天使營”,核定兵員五百至八百人,隨具體情況增減。

    建立文藝宣傳營,番號“天籟營”,核定兵員五百人。

    自此,天誅軍中奇葩,軍營最靚麗的一道風景線,女子三大營,正式成立。

    這裡面還有個小插曲,有文吏指出,“天使”通常指的是宮裡的內侍,也就是太監。一般是內侍承旨出宮,向外任的官員宣旨時,官員們對內侍的敬稱,所以狄烈一提出來就有人反對。但狄烈大手一揮“就叫天使營,太監算什麼狗屁天使!”如果是男兵營,這樣的營號多少讓人有些不爽,不過女營嘛,倒也無所謂了。

    如果是在別的什麼地方招女兵,狄烈少不得要列出一二三的條件,但對於天樞城這一批特殊的女性群體而言,這一切完全不在話下,她們幾乎每一個人,都是經歷了自然與人為雙重淘汰之後,所留下的最菁華的女兵來源。

    要選女子戰兵,這些女子的身體素質那是沒話說,縱然比不上男子,起碼也能排得進幾百萬大宋婦女的前列。更不要說,她們與金人有著覆盡東海之水,也難消除的滔天仇恨。這刻骨銘心的仇恨,將使她們成為比男兵更為堅定英勇的戰士。

    要選女子醫護兵,這些女子半數以上都是識文斷字、頗具才情的,學習起醫藥知識與護理手法,那叫一個事半功倍。

    要選女子文藝兵……天呐!只要想想這些女子的成份:宗室貴女、命婦、宮娥、官眷、歌伎、貢女……想要從這些女子中,找出幾個模樣欠點,不懂歌舞的,那才叫真正的難……

    所以,狄烈對這一次招兵,只設置了一道門檻:除了已婚或有婚約在身的女子之外,凡持有天樞城戶籍的十五至二十五歲以內的女子,均可報名參加選拔。

    征招女兵的榜單一貼出去,一石激起千重浪,成為天樞城近段時間的熱門話題。

    第一天,在朱婉婷的帶領之下,近百名與她遭遇一般,剛剛墮胎不久,身子骨還沒完全復原的女子一齊出現在招兵處。經過遴選之後,幾乎全部順利通過,只有少數幾個因小產傷身而被刷了下來。這些個女子自是不甘,圍著徵兵處久久不肯離開,弄得主試官葉蝶兒頗為無奈,只得請示狄烈。

    狄烈的批示是:靜養三月,等候下批。

    得到城主這樣的答覆,那些被刷下來的女子這才滿意而去。

    在朱婉婷這位昔日的皇妃示範效應下,宗室貴女們的心思也活泛起來。在得到朱皇后的默許之後,先是宮娥,再到各縣主、郡主,最後連帝姬、嬪妃們都去應募了……

    這自然遭致以越王趙偲為首的一批王公強烈反對。項城伯趙供更是因為自家的一名外甥女去應募,而親自帶人到徵兵處興師問罪。結果他前腳剛將外甥女拉出徵兵處大門,後腳就有警備營的士兵請他去“喝茶”。這茶一喝就是半個月,罪名是破壞徵兵工作。

    “殺”了項城伯這只“雞”之後,越王趙偲等一群“猴”一見動了真格,只得偃旗息鼓,除了加緊約束自己家中兒女之外,再不敢露頭。

    除了這一個小插曲之外,女兵的征招工作進展順利,一周之後,女子三大營兵額滿員。

    隨即,一場別開生面的訓練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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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雨藏真龍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練兵之女兵走光 (上)


    (呵呵!注意嘍,是集體“走光”哦。而且,主角將來的後宮MM們,基本上都會在這兩章中露臉。嘿嘿,兄弟們,先睹為快吧……)

    百丈峰,碧水深潭的淺灘旁,一千五百名新入伍的女兵,身穿新制的墨綠色女兵作訓服,齊刷刷排成三個大方陣,聆聽總教官狄烈的訓話。

    女兵作訓服與男兵作訓服相比,除了顏色較深之外,在款式方面,沒有明顯區別,類似於後世的迷彩服。在改良軍服這方面,狄烈引入了扣子、軍帽、武裝帶等等後世軍裝的元素。

    統一著裝後的士兵,身穿著明顯不同於這個時代的簷帽箍發、翻領窄袖、銅扣束身、皮帶殺腰的新式軍裝。無論男兵女兵,一個個顯得英姿勃發,神完氣足。優其是女兵軍服,套在這上千名大宋極品女子身上,更是充滿了一種制服誘惑……

    狄烈身上依舊穿那套萬年不變的迷彩服,槍盒則放在十步之外的大樹底下。狄烈背負雙手,凝視著眼前這支來之不易的女兵隊伍,心中感概萬端。

    錯非是在天樞城,換做大宋任何一個地方,想要招齊三個,不,哪怕是一個女兵營,那都是不可能的事。在宋人的觀念中,軍營就是一個專收人渣,藏汙納垢的醃臢之所。便是良家子弟,都不屑於側身其中,更莫說是良家女子了……

    唯獨在天樞城,軍營是整個城寨的菁英匯粹之地。軍人所具有的種種特權與優渥待遇,完全取代了以往的士子,成為社會階層中最高的一級。

    社會地位的大幅度提高,是吸引女兵的前提條件;而這些女兵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無親無故的孤女——這,才是順利征招女兵的根本因素。

    倘若這些女兵的親人故交不是被金兵屠戮乾淨的話,哪個做父母兄長或者親戚長輩的會讓自家的女兒到軍營這種地方?你說是當兵。可是自古以來,軍營中的女子就只有一種——營妓!

    這樣的觀念,又豈是朝夕間可以扭轉的?所以。從某種程度上說,是金兵的絕戶殺戮與殘虐暴行,催生了這一支女兵。

    狄烈的目光一一從前排掃過。他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

    除了站在佇列最前頭的葉蝶兒與朱婉婷。有當日他從三王大寨救出的宮娥;有從固新寨死裡逃生、卻不料珠胎暗結的女人們;更有在易水之畔險險撿了一條殘命的官眷……當狄烈的目光掃到第一排末尾時,忽然頓住……

    她們,怎麼也來了?

    那個珠圓玉潤,長著個蘋果臉的,不正是儀福帝姬趙圓珠嗎?她身旁那個一臉嬌憨、眼神躲躲閃閃的女孩,竟然是甯福帝姬趙串珠……這朱皇后是怎麼回事,居然把這兩位天之驕女也給放了出來。

    狄烈心靈一陣悸動,他心裡很明白,把這兩位帝姬放到女兵營中,那位皇后娘娘要頂住多大的壓力……對自己支持得這麼不遺餘力。這真是……

    這猶不算,那四位親王之女中的三位:汝陽郡主趙玉嬙、河陽郡主趙玉屏、穎陽縣主趙含玉等三女均赫然在目。唯獨不見那位舞陽郡主趙檀香,估計是越王趙偲全力阻攔的結果。身為宗室保守派的首腦,若是自家女兒都看不住,那他的那張老臉。怕是沒處擱了。

    狄烈當兵的時候,也曾訓練過女兵,不過,人數只有一個排。而現在是一千五百人,幾乎相當於一個團。好傢伙,這跨度也實在太大了。不過。一隻羊也是趕,一群羊也是趕。新兵蛋子好收拾,女兵妹紙,就更好收拾了。

    狄烈背在後面的手一晃,多出了一具鐵皮喇叭——沒法子,人太多,加上又有不遠處的瀑布聲干擾,沒這玩意太傷聲帶了。

    “首先,作為天樞城城主,天誅軍軍主,女兵營的總教官,我很欣慰。女兵學員們,你們頂著世俗異樣的目光,背負沉重的輿論壓力,勇敢而義無反顧地走進這座前所未有的、屬於你們的軍營。我為我的治下,有如此之多勇敢的鐵娘子而驕傲!”

    狄烈語調轉向低沉:“相信你們也已經知道了,那些沒能如你們一樣幸運逃脫苦海的姐妹,她們如今在遭受著怎樣的屈辱與痛苦——在那白山黑水的苦寒之地,給那些尚未開化的野蠻人當最卑賤的奴隸;在金人的妓館,他們稱之為浣衣院的地方,日日夜夜承受著無盡的淫辱……縱然是昔日的宗室貴女、將相官眷,也只值十馬數金——你們真的是很幸運,遠遠逃離了這種噩夢般的命運。同人不同命,誠如斯言!”

    下面,一陣陣壓抑不住的抽泣哽咽之聲,如洶湧的暗潮,不斷漫延。

    狄烈的聲量漸漸轉高:“我知道,你們今日之所以能勇敢地站在這裡,那是因為你們受了太多的苦,遭了太多的罪。這種苦,這種罪,甚至綿延到了現在還未結束……苦比海深,恨比天高,你們需要有一個渲瀉口,將這種屈辱、這種痛苦發洩出來——誰說女子就不可以復仇?入我天誅軍,我,就給你們這個復仇的機會!你們,想不想要?”後面的幾個字,狄烈幾乎是吼出來的。

    “要!要!要!”

    下面的女兵們一個個淚流滿面,不斷地揮動一隻只雪白的藕臂。

    狄烈也深為女兵們的激情所感染,他深吸一口氣,振聲道:“很好!有這樣的決心,再經過嚴格的訓練,更裝備上我天誅軍的強大武器。我相信,你們終有復仇的一日——但是,我同樣要告訴你們,這個機會不是每個人都有份的。它只屬於有勇氣、有毅力、有決心、有犧牲精神的一部分女中豪傑。你們當中有多少人是這樣的女中豪傑?你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只有在兩個月的新兵訓練期結束之後,讓那最終的訓練成績,來告訴我們。”

    看看女兵們的情緒調動得差不多了,狄烈開始切入正題:“女兵三大營,職能各有不同。‘天驕營’為女子戰兵營,裝備火槍短銃,輕甲快馬。與男兵一樣,決勝沙場;‘天使營’為野戰醫護營,救死扶傷。挽回受傷士兵的生命,她們將會是我天誅軍將士的生命守護者;而‘天籟營’,則為文藝宣傳營。以天籟之音,曼妙舞姿,舒緩將士心情,振我軍心士氣……

    話沒說完,下麵就嚷開了:“我們不當營妓……”

    狄烈的額頭頓時冒出了黑線:“誰說要你們當營妓?只是表演歌舞,是文工團,是宣傳隊……”

    這時下面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我才不會給這些大頭兵表演歌舞呢……”

    狄烈沉下臉:“誰!是誰在說話!”

    目光直射到一個女孩子身上——趙串珠!

    這位甯福帝姬在狄烈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像只受驚的小鹿,兩隻白玉般的小手一齊捂住嘴,慌亂地低下頭。

    狄烈一步步走近趙串珠。眼睛裡仿佛有兩團火苗在躥動,那股無形的威迫,令這位見慣了皇家威儀的甯福帝姬,也駭得呆了。

    狄烈與趙串珠面對面,幾乎是貼著她的瓊鼻。宛如咆哮帝附體:“大頭兵!你現在不就是個大頭兵麼?既然你看不起軍人,為什麼還要來當兵!趕時髦嗎!還是覺得這樣好玩!”

    串珠哇地一下大哭起來。她身邊的幾名郡主級的女兵忍不住攬過她的香肩,輕聲低語安慰著。

    串珠抽抽噎噎:“他唾沫都噴我臉上了……”

    狄烈一肚子火發不出,如果不是因為這位小公主的入伍,猶如後世英國哈裡王子參軍一樣,極具重要的政治意義。他都想直接將這沒吃過多少苦頭的嬌嬌女踢出軍營了。

    唔,好像徵兵時是有規定年齡下限的,而這位小公主……狄烈上下打量這朵皇室最嬌嫩的鮮花:鮮嫩得幾乎可以掐出水來的小臉、花骨朵般的身段、寬厚的武裝帶將纖腰殺得細細的、盈盈一握,這樣一束腰,使得她那含苞欲放的小胸脯,竟也分外惹眼地挺立起來……

    串珠給狄烈看得小臉越來越紅,喃喃道:“你、你看什麼?”

    狄烈壓低聲音道:“我記得你好像剛滿十四吧?”

    串珠撇撇小嘴:“虛歲算十五了……誰告訴你的?隨便打聽女子生辰……你、你想幹嘛?”

    狄烈又好氣又好笑:“你的那位皇嫂說,你是帝姬中年紀最小的,所以我才順嘴問了一句。放心,我還沒問你的八字呢……”

    此言一出,就算是一向機靈的串珠帝姬,也是一臉嬌羞,呐呐不語。她身邊的眾女無不妙目流盼、掩口而笑,

    狄烈也意識到這場合說這個不太合適,趕緊咳嗽一聲,神情一整,道:“念在你是皇室身份,這個等級觀念也不是一時半會就消除得了的,所以不加以追究……但是,我希望下不為例——如果我再聽到類似這樣的、帶歧視與侮辱性的言語出現。那麼,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有什麼象徵意義,打哪來就給我回哪去。明白嗎?”

    串珠怯生生應道:“明白……”

    狄烈倏地張目暴吼:“大聲說,我聽不到!”

    串珠嚇得渾身一抖,花容失色,差點又要哭出聲。但在狄烈淩厲如炬的目光逼視下,竟生生忍住,聲如銀鈴:“明白!”

    “女兵趙串珠,你沒吃飽麼?連剛出生的羊羔叫喚都比你大聲!如果上了戰場,在槍聲震耳,殺聲鼎沸的情況下,連你身邊的戰友都聽不清你在說什麼,你還怎麼打仗?就靠你一個人戰鬥嗎?”

    女兵串珠渾身一震,咬了咬紅薄的嘴唇,深深吸了一口氣,胸前的蓓蕾隨之起伏……隨後,響起一個清脆俐落的聲音:“明白,總教官!”

    狄烈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還好,總算不是一無是處,還有幾分靈性……你不想去天籟營,莫不是想進天驕營?”

    串珠大眼一閃一閃,正要說話,她身旁的十八姐儀福帝姬趙圓珠卻已搶先道:“天之驕女,自當入天驕營!”

    趙圓珠,這是一個十七歲的青春美少女,人如其名,她給人整個的感覺就是“圓”:圓圓的臉蛋、圓溜溜的眼睛、圓嘟嘟的小嘴、圓潤的下頷、圓鼓鼓的胸脯與圓滾滾的豐臀……真讓人難以相信,這只是一個未滿十八歲的女孩。不過想想她之前的十幾個姐妹們,都是在十七歲左右下嫁,倒也能理解了。在這個時代,女子十六歲就可以出閣,到十八歲如果還未嫁,就是大齡女;到二十歲未嫁,那就是剩女……

    狄烈深吸一口氣,艱難地移開目光。這現場就他一個大男人,面對一千五百名姿色不俗、燕瘦環肥、新鮮出爐的充滿制服誘惑的女兵,這吸引力真叫一個致命啊……

    “有志氣,不愧是皇室之人,總想得到最好的……但是我要告訴你,這‘天驕營’,可不是你想就能進的。”狄烈的目光從趙圓珠身上轉至全場的女兵,再度舉起鐵皮喇叭,“這裡是軍營,你們是軍人,一切,都要靠訓練成績說話。訓練考評分為優、良、中、合格、達標五級。評議為優、良兩級者,成為預備士官,入天驕營;評議為中級者,成為戰兵,入天驕營;評議合格者,入天使營,任醫護兵;評議為達標者,入天籟營,任文藝兵……不管最終你們會被分配到哪一個營,我都希望你們記住一句話,不僅僅是只有拿槍,才是戰士;不僅僅是上戰場,才是戰鬥。”

    下面,女兵營首日訓,正式開始。

    “一切行動聽指揮,這是我給你們上的第一課。”狄烈洪亮的聲音從鐵皮喇叭中噴薄而出,將不遠處瀑布激流之聲完全壓過,“無論是訓練場還是戰場,上級的話就是命令,必須無條件服從。軍隊裡沒有貴族平民之分,只有軍階等級之別。下級服從上級,士兵聽命軍官,這是鐵律,你們必須牢牢記住。”

    “訓練場也好,戰場也罷,對於上級的指令,若有異議,你可以存疑,可以保留意見,但必須不折不扣地執行,違者軍法從事!”

    “以上說的這些,有沒有人聽不清或不明白的?如果有,舉手報告。”狄烈目光一一掃過一排排女兵的臉,沒人舉手。

    狄烈點點頭:“看來大家都明白了。很好,既然如此,現在我就要檢測一下……”

    狄烈語氣一頓,目光大盛。無論哪個女兵被他盯住,都感覺到一股咄咄逼人的灼熱……

    隨後,女兵們就聽到一個令人頭腦發懵、目瞪口呆的指令。

    “全體都有,所有士兵,除去上衣,立即執行。”
e010203 發表於 2013-3-16 21:09
第二卷 風雨藏真龍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練兵之女兵走光 (下)



    這個命令發出了整整半分鐘,全場一片悄然。除了嘩嘩的瀑布注入水潭之聲,還有林間各種不知名的蟲鳥輕鳴,再無其他聲響。

    狄烈也不說話,只是負手卓立,目光在前排諸女臉上一一逡巡。

    很自然地,狄烈首先看向了葉蝶兒。葉蝶兒的粉面早已羞得通紅,跟本不敢與他對視,嬌軀依然筆挺,但下頷卻幾乎磕到了豐滿的胸脯上。

    葉蝶兒身邊是朱婉婷,但狄烈的目光卻是一掠而過,投注到玉屏、玉嬙、含玉等幾名郡、縣主身上。把這幾位冰清玉潔的皇室佳人臊得面紅耳赤,直恨自己為什麼要站到第一排來……至於圓珠與串珠兩位帝姬,則早已偏過臉去,只看到一邊紅如血色的柔嫩耳垂……

    第二排站的多是宮娥,狄烈能認出並叫得出姓名的,就有楊調兒、顧貓兒、于一剪紅、褚月奴、符鶯奴、林靈好……等等十餘人。這些都是他從三王大寨中救出、並一起奔逃了大半夜的宮娥中最後的珍品。她們也勇敢地加入到女兵營。只是,這一刻,也不知是否感到後悔……

    “看來,還沒幾個人真正明白什麼叫服從命令,何謂軍令如山。”狄烈臉色如鐵,倏地向右側空地一指,“願意服從軍令的,站到這個位置。”

    話音剛落,朱婉婷第一個站了出來,快步站到右側;緊接著,是葉蝶兒。狄烈贊許地向二女點頭,朱婉婷玉容平靜。葉蝶兒卻是亦羞亦喜。

    人都是有從眾心理的,有人帶頭,自然就會有人景從。而且狄烈的話裡意思也再明白不過,不站過去,就是抗拒軍令。首日訓就抗拒軍令——還是城主大人發出的軍令,這兵還要不要當了?

    很快的,三營一千五百名女兵。超過一千人站到右手邊。而原地不動的三、四百女兵中,串珠帝姬與兩位郡、縣主以及相當一部分宮娥亦在其中。

    狄烈表面冷峻不滿,內心卻是相反。這些帝姬郡主什麼的。她們當兵的政治意義遠遠大於實際意義,這代表著皇室及官僚階層,真正地認可並倒向他這一邊。這是個政治信號。有這樣的表態就足夠了,難道還當真要把這些個金枝玉葉全送到戰場上去?

    狄烈將目光轉到右手邊一千多名女兵身上,淡淡道:“你們可要想清楚了,等我發出第二道命令時,就不會再有選擇的機會。所有違抗命令的,或是延遲執行的,一律軍法從事!”

    聽到狄烈這樣一說,頓時又有一批本是隨大流站過來的女兵動搖了,於是又三三兩兩退回去。圓珠帝姬與玉嬙郡主二女是結伴過來的,見此情形。也不禁猶豫起來。

    圓珠正委決不下時,倏地感覺似有異樣的目光在她胸前的敏感來回掃描。抬頭,正碰上狄烈灼人的雙瞳……圓珠險些叫出聲來,下意識拉著玉嬙就走,但這時。玉嬙卻輕輕掙脫了她的手……

    圓珠訝然回頭,正看到玉嬙那清麗而堅定的面容……

    “玉嬙,你……”

    “圓珠,我的父王正在金虜的鐵蹄下受苦,母妃更是歿於半途……我,一定要用慎妃所說的那種神奇的火槍。親手擊殺那些淩辱母妃的金狗,並踏上那片野蠻之地,救出我的父王。一時折辱,也算不了什麼……”

    圓珠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她從未想過,這位只比自己大三個月的堂姐,竟有如此堅毅的決心。玉嬙的父王,是老肅王,年紀比自己的父皇還大幾歲。玉嬙有如此孝心毅力,那自己呢……

    圓珠的腳步不禁向後旋了一下,想回到隊伍中。但是,那些打退堂鼓的女兵如潮,簇擁著身不由己的圓珠,退回了原地。這一進一退,終於使圓珠失去了最後的機會……

    狄烈心下暗松了一口氣,總算攆走了一個,還剩下最後一個——汝陽郡主趙玉嬙。

    狄烈大步走到玉嬙面前,這是一個姿容不在舞陽郡主檀香之下的女孩,清麗而秀雅,高窕而苗條。在宗室諸女中,她是年齡最大的一個,自然有一種成熟、知性之美。

    狄烈直視玉嬙的清眸,而後者卻無畏地與其對視。

    “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嗎?”

    “知道。”

    “那為什麼不像圓珠一樣,回到原地?”

    “因為圓珠是圓珠,而玉嬙是玉嬙。”

    狄烈展顏一笑:“果然有個性,是個當女兵的料,看樣子或許可以破例……”

    狄烈話沒說完,倏地出手,一下抓住玉嬙的衣襟,兩下一分,扣子崩裂,連軍裝帶中衣都被撕裂開來,頓時露出大半邊瑩白如玉的胸脯,甚至右乳的乳暈都隱約可見……

    玉嬙失聲驚叫,本能地雙手護胸遮掩……所有的女兵都被這一幕雷住了,一個個瞪大眼睛,說不出話來。

    狄烈向後退開幾步,表情淡定從容,絲毫不像是剛剛做了個猥褻動作的傢伙。他將喇叭湊到嘴邊,向全場女兵們發出振聾發聵地大吼:“你們都看到了,這就是你們這些女兵們,在衣裳破裂的情況下,所作出的第一反應——護胸、遮掩,唯恐春光外泄……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們,當你們上了戰場,如果還是這麼幹,你就死了個定定!”

    “沙場征戰,衣裳破裂,甚至片縷不著,亦是常事。如果在這個時候,你們還保留著女性的羞澀感,丟下手裡的武器,只顧遮掩身體——那不是去戰鬥,而是去送死!”

    “誠然,天驕營是一支全火槍裝備的遠程打擊兵種,會儘量避免與敵近戰交鋒,因此衣甲破損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戰場之上,沒有絕對的事情。弓弩兵同樣是遠射兵種,卻常常被騎兵近戰襲殺——我不希望當有一天,你們被敵人逼近到眼前時,想的不是如何殺敵保命,卻是衣裳的完整……”

    狄烈一口氣說了這麼一大段,聲音都有些啞了,這總教官還真不好當。只是卻還沒完:“現在你們明白這道命令的深意了?因為是首日訓,因為你們還不是真正合格的士兵,所以,我才會有這一番解釋——但是不會再有下次了。戰場之上,命令就是命令,軍律就是軍律,理解要執行,不理解也要執行!現在我數十聲,想離開回到原地的,立即出列。十聲之後,所有留下的女兵,一律除衣!”

    於是,又有一部分女兵離開。當狄烈數完十聲之後,留下的女兵已不足八百人。

    八百,這個人數基本在狄烈的預期之內,通過各項訓練淘汰之後,能留下一半人左右,這天驕營,就算是成形了。

    在留下的女兵中,狄烈看到幾張熟悉的面容:朱婉婷、葉蝶兒、楊調兒、褚月奴,還有趙玉嬙……

    狄烈又踱到玉嬙面前,這時的玉嬙,已經慢慢放下雙手,緊咬下唇,任由肌膚果露,嬌軀微顫……皇族中,居然也有這般堅強的女孩子,殊為不易。既然這麼有決心,那就成全她吧。當然,最終能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戰兵,還要看接下來的訓練成績。不過,至少目前這頭一關,她是通過了。

    “除衣!”

    隨著狄烈一聲令下,八百女兵,一齊動手,春光乍泄!

    經過幾番折騰,下決心留下來的女兵,都已經有了覺悟。加上這些女兵當中,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遭受金兵多次淩辱的女性,對於她們而言,羞澀感這種東西,真的是有些奢侈了……

    “停!”

    當女兵們脫下軍服,露出輕薄的中衣,之後更將中衣褪下一半,一片白花花的柔膩在耀眼的陽光下,令人目為之眩,氣血為之翻騰之際。

    狄烈卻在這時舉手中止了命令。

    女兵們愕然停手,這時絕大多數女兵只露出渾圓的香肩及半個胸脯,卻有一些動作麻利的完全除下了中衣,上半身徹底果露,一時間乳浪香波,令人眼花繚亂,鼻血上湧……最悲摧的要算是玉嬙了,她的衣裳本就已破了,所以也是早早就除去上衣。那冰清玉潔的胸脯,早被那個可惡的傢伙看了個飽……

    要看大家都看,要露大家都露,那也不算什麼。但現在自己都果露了大半天,別人將露未露之時,命令卻中止了……這算什麼?

    玉牆咬著銀牙,一邊手忙腳亂遮掩身體,一邊恨恨盯住狄烈——雖然奈何不了這傢伙,但用眼光鄙薄一下還是可以的。可這傢伙的眼睛剛才還看得那麼帶勁,現在卻偏偏左右他顧,根本沒朝這邊瞄上一眼,真真的是氣煞人……

    “這道命令,是測試你們是否能夠真正地拋卻身為女性的羞澀感,戰場上,容不下這樣奢侈的東西……現在看來,你們初步做到了,這很好。相信以後真正面臨這樣的狀況,你們知道該怎樣做了。”狄烈向女兵們身後的水潭一指,迅速下達了第二個命令,“現在,全體下水,由顧貓兒與莫青蓮兩人為助教,學習游泳,七日後進行考核。”

    女兵們一齊發出了猶如後世課堂上,學生們聽到小考測驗時的“哇”地尖叫聲……

    狄烈也不去理會女兵們一疊聲的抗議,轉身飛快離開。那淩亂的身影步態,怎麼看怎麼像落荒而逃的架勢……

    身後,是女兵們一陣陣歡快而嘻戲的銀鈴般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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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雨藏真龍  第一百三十三章 第一次親密接觸 (上)

  (本書「首推」章節!兄弟們不妨猜猜被推倒是哪一個?或者,是哪幾個……)

  百丈峰的碧水清潭之下,歡聲笑語與清澈的泉水四下抛灑。舉目望去,一片白花花的雪胴晃人眼暈。千人天浴,乳浪臀波,嫣紅點點,芳草迷漓……場面之火爆,前所未見。

  狄烈還算是跑得快,否則他這位城主,怕是再難把持得住,直接化身人狼,精盡人亡了。

  如果就讓這一千五百名女兵,像這樣出現在戰場,估計可以輕易俘虜一支萬人精兵隊,兵不血刃地完勝一場戰鬥。

  距離百丈峰一里之外,碧水清潭的下游,狄烈脫得赤條條的,將整個身體浸在溪水裏。清冽的泉水,冷卻了沸騰的血液,也讓他蠢蠢欲動的某個物件,安分下來。

  先前的那個場景,視覺衝擊力實在太強,狄烈若是再待下去,難免要露乖出醜。這樣的場面,如果只是一男一女,香豔自不待言;若是一男數女,更是豔福無邊;可是一男對千女……那不叫享受,而是遭罪。

  狄烈是一個身體精壯,哦,應該說是強壯得不像話的血氣方剛的青年,他的性取向也非常正常。自打出國執行維和任務以來,已經近兩年未嘗肉味。驟然出現在眼前的這一具具雪白豐盈的女體,儘管只是半露,卻已將他壓抑良久的慾望勾引出來。

  眼前仿佛還浮現著玉嬙郡主那玲瓏曼妙的起伏,耳邊還能隱約聽到水潭那邊傳來的鶯聲燕語。雖然未曾親眼目睹,卻不難想像那種令人血脈賁脹的場景……呼,不能再想了!否則,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欲火又要燃起。

  狄烈用力呼出一口氣,心想剛才是不是跑得太快了,如果叫上葉蝶兒來搞個特訓,親自指導她的泳技什麼的。那就爽了……說來也是可憐,這一千五百名女兵中,除了來自江南水鄉、打漁人家出身的顧貓兒與莫青蓮之外。再無第三人會水性。

  細想也不奇怪,在這古代,不要說那些從出生至今幾乎未踏出宮門一步的皇室貴女了。就算是來自民間的宮女、歌伎、貢女等等,那一個又有可能下河游泳的?而游泳,又是士兵必須掌握的一個基本技能,哪怕是女兵,也不能例外。

  只是可惜,現在並不是學游泳的好天氣。

  九月初的太行,氣溫已經有所下降。不過這幾日卻是異常高溫,大概是深秋來臨前的一種回暖現象,或許過不多久,天氣就會轉冷。說到轉冷。不知道後勤部的冬衣、柴薪、煤炭、草料等等各項過冬物資準備得怎麼樣了。這方面的工作是陳規負責的,應該可以放心吧……腦袋裏想著方方面面的雜事,總算是讓身心安靜下來了。

  狄烈乾脆深吸一口氣,然後將整個身體完全沉下水底……短暫的缺氧,有時能讓人的思路更清晰。

  就在狄烈剛剛將頭臉沉入水下時。百步之外的一片雜樹林中,轉出了兩個身穿墨綠女兵軍服,青春洋溢的美少女來。這兩人一前一後地邊走邊小聲說著什麼,待走近時,赫然可見前面那名女兵竟然是儀福帝姬趙圓珠!而走在後面的那名女兵,一張精緻到極處的瓜子臉。晶瑩剔透,再加上運動後隱現一層薄薄的紅暈,猶如在精白瓷上淡施了一抹粉色,動人已極。

  這名女兵若是讓狄烈見到,也是能認出的。她亦是當初三王大寨中幸運脫逃的二十名美少女之一,宮娥余羞花。當真是人如其名,確是有羞花之貌。正是因為有著一張不遜色於諸帝姬與郡主的花容月貌,余羞花才有幸逃過被淫辱的厄運,成為進貢金國皇宮的珍品級的宮女。只是被狄烈半路橫插一杠子,把金軍兩位主帥的如意算盤給攪了。

  二女一前一後,走到狄烈潛水處,眼見附近百步之內,也就是這一處草木扶蘇,坡度緩和,可以輕鬆走到溪水邊。便也選中此處為歇息之地,並肩坐在溪流岸邊。

  宮娥余羞花,本就是儀福帝姬趙圓珠的近身侍女,兩人年齡差相仿佛,容貌各勝檀場。幾年相處下來,竟結下了頗深的主僕之情。

  此時,正聽到余羞花輕聲道:「公主,我們這樣隨便離開,怕是不妥吧?」

  「帝姬」這個稱謂,是政和三年,宋徽宗吃飽了沒事幹,學西周古制,將公主全改稱「帝姬」。這樣做自然也有往自己臉上貼金,自比武王之意。「帝姬」,是在正式場合的稱謂,私下裏,宮女們還是習慣稱公主。

  圓珠翻了個可愛的白眼,哼道:「有什麼不妥?我是公主,怎麼能與哪些使女、舞姬同在一個池子裏混浴呢?你沒看到串珠、玉嬙、玉屏、含玉她們,也只不過在潭邊濯足,並未下水麼。」

  「可是……」余羞花遲疑道,「她們也沒有離營啊!而且,我們也沒向女營的助教,慎妃與葉小娘子告假……」

  「別提那個朱婉婷,她已經自請除去內命婦籍冊,再不是什麼慎德妃了!」圓珠恨恨道,「若是皇兄得脫歸來,我看她將何以自處!」

  自古以來,姑嫂之間難相處,僅次於婆媳妯娌。民間尚且如此,更遑論皇家深宮。在這古代,向來只有夫休妻,未聞有妻棄夫者。而朱慎妃還不是正妻,只是側妃而已,在民間就是妾,妾棄夫,這更是……圓珠與欽宗趙桓總是親兄妹,自然在心裏偏向兄長,為之鳴不平。若是在過去,這樣的事是怎也不可能發生的。只是如今,皇室早已威信掃地,只剩下一個空殼子,否則,也不至於讓她這位堂堂的大宋帝姬,屈身入這軍伍之地。

  涉及到這種皇家之事。余羞花很明智地沒介面。可是,縱然她是一名沒什麼見識的宮女,這一路的淒風苦雨,所見所聞,也使她看明白了一點——那位官家還有太上,這父子二人,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余羞花卻在這時。看到公主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寬衣解帶、春光乍泄。

  余羞花吃吃道:「公主,你,你這是……」

  圓珠輕哼道:「這就是本公主為什麼要離開的原因。在烈日下暴曬了大半天。光是濯足怎麼夠消暑?自然得要找一個清靜之地,好生洗浴一番。話說這山澗清泉,倒也清冽甘美。不比艮岳宮的香湯泉差……」

  余羞花下意識左右看顧一番,猶豫道:「會不會有人……」

  圓珠很肯定道:「不會!我們女兵營集結之時,葉小娘子曾對我說了,這附近方圓五里的各條要道,都有警備營戒嚴,不虞有閒雜人等進來。」隨即展顏一笑,如夏花燦爛,「一起下水吧,嗯,我還想能在七日之內。學會游泳呢……至少,不能讓那個傢伙小瞧了……」

  余羞花咭地一笑:「是啊,那傢伙的眼睛可是賊壞著呢……」

  圓珠大羞,羞惱之下,撲過去撕扯著余羞花的軍服:「看你還碎嘴……」

  二女嘻鬧之下。衣物片片落地,不旋踵間,兩條「白羊」便歡快地跳入清溪中……

  水花飛濺,霧珠迷漓,兩具青春逼人的玉體,在午後陽光的映耀下。發出炫目的瑩白流光。

  二女俱是一般的冰肌雪膚、滑嫩白膩。圓珠豐盈性感,余羞花纖細玲瓏,環肥燕瘦,各勝擅場。

  通常兩名少女下河戲水,如果是會水性的,還可以游幾個來回,但不會水的,就只有一種玩法——相互潑水。現在,兩女就在相互潑水嘻戲。

  從二女所站的方位看,圓珠先下的水,所以距溪流中心近一些,余羞花則稍靠近岸邊。在相互潑水的過程中,圓珠很自然地後退——但是她忘了,或者說她壓根沒想到——這裏並不是香湯泉。皇宮裏的香湯泉,水底下是一溜地平整,沒有什麼深水區淺水區之分,任你可勁折騰也不會有事。可是山澗溪流,岸邊多是淺水不錯,但溪流的中心可就大不一樣了……

  圓珠退不了幾步,突然足下空空如也,一腳踩不著底,只來得及發出半聲驚叫,整個人就從水面上消失了……

  余羞花小嘴半張,杏眼圓睜,雙手還掬著半掌清泉,整個動作完全定格,一如她此刻空白僵滯的大腦……

  也許是一刹那,又或者是極漫長,在余羞花的清眸瞳影中,奇跡的一幕出現了——水面嘩啦破開,兩個光溜溜的身體從水底冒出來。

  兩個緊緊貼在一起的人,一個是公主圓珠,她正涕淚直流,不停地嗆咳,兩條雪藕似的玉臂,死命摟住一個壯碩強健的軀體。如果余羞花潛下水底細看的話,更會驚駭地看到,公主的兩條雪白大腿,同樣像八爪魚一樣,緊密地勾纏在一具陽剛氣十足的腰身上……

  而那個人、那個人,竟是總教官、城主殿下,狄烈。

  為什麼?會,這樣……余羞花呆住,傻傻地站在水中,不知所措。

  狄烈現在,嗯,很舒服。他與懷中的圓珠一樣,也在急促地喘氣。無論誰在水底憋氣五分鐘,都會如他一樣的大喘氣。不,一般人憋氣五分鐘,肺泡多半要破裂,口吐血沫了。只有狄烈這樣經過特訓的海軍陸戰隊員,更經過時空洗練,身體強化,才可以在水底憋氣那麼長時間。

  如果不是兩個悄悄溜號的女兵出現,狄烈早就從水底冒出來了。但是,他完全沒料到,今天,居然是自己的桃花運之日。先是二女好死不死偏偏選中了同一個地方歇腳,然後,也是下水。而圓珠退卻的方位,無巧不巧,正是他潛藏之處,然後就發生了圓珠溺水的一幕……一切全讓他趕上了。

  天意!既是天意,自不可辜負。天授不取,其蠢如驢。 本帖最後由 Nickice 於 2013-5-16 03:41 編輯

e010203 發表於 2013-3-16 21:10
第二卷 風雨藏真龍 第一百三十四章 第一次親密接觸 (下)

  狄烈粗濁地喘息著,一邊托著圓珠的香臀朝岸邊淺水處移動,一邊將厚實的雙掌,微顫地在圓珠緞子般柔滑的背臀上游走。是的,他只是輕輕托住圓珠而已,並不需要用力摟抱。因為,圓珠摟得比他還緊,胸前的兩團豐膩,都被他寬厚的胸肌擠壓成兩坨扁圓……

  當然,這並不是說,這位公主比狄烈的火還旺,而是因為……哪句話怎麼說來著,救命稻草!沒錯,狄烈如今就是險些溺水而亡的圓珠帝姬的救命稻草……不,是遠比什麼稻草可靠千萬倍的中流砥柱。出於落水者求生的本能,她自然要死命抓牢、抱住、摟緊、死纏,反正是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

  圓珠現在的體位,真的是……非常的驚險。若是在一般情況下,兩人衣著整齊,這樣摟抱著雖然曖昧,到底還有個緩衝餘地。但悲催的是,她是光著身子的,狄烈也是。所以,圓珠現在的體位就是房中術裏頭,很經典的一個動作:老樹盤根!

  完全不需要刻意動作,狄烈高昂的火熱,很自然地抵在圓珠豐滿圓滾的雪臀夾縫間。然後,就像長蛇尋到了洞穴,在流水潤滑之下,很自然地循「隙」而入……

  這時的圓珠,其實還沒有完全從溺水驚魂中回過神來。雖然溺水只有一刹,卻也灌了好幾口水,鼻子也被嗆了。最可怕的是那種瀕死的感覺,幾乎抽去了她全身的氣力。她除了四肢本能地抱牢狄烈,整個身體卻是癱軟了的,各種感覺都比平時下降許多。所以,當狄烈的火熱分身摩擦著她的下體時,平日的敏感地帶,竟遲鈍不覺;然後狄烈循隙而入,輕微的刺痛令圓珠渾身一抖。魂魄歸體,星眸半張,茫然地從狄烈渾厚的肩膀上抬起頭,四目相對——

  「啊——啊——」

  兩聲響徹山澗的驚叫發自圓珠的檀口,前一聲是驚呼,後一聲是痛吟……

  「不……不要……」圓珠花容失色,驚慌失措。雙手用力撐住狄烈的臂膀,竭力想挺身掙脫。但虛脫的身體。卻令她一陣無力。更有狄烈一雙魔手,狠狠抓揉著她的臀瓣。結果嬌軀非但未能掙脫,反而重重地下坐。偏偏在這時,狄烈猛然聳臀上挺……

  仿佛一道緊閉了十多年的蓬門,被一根巨大的攻城槌,猛烈撞擊而破。然後,氣勢洶洶地沖進去。肆無忌憚地橫衝直撞……

  圓珠疼得蘋果臉都快變成鵝蛋臉了,張大著豐潤的小嘴。想喊卻喊不出聲來。上半身嬌軀向後仰倒,濕漉而散亂的秀髮深深浸入水中。無力地隨波擺動,一如秀髮的主人那般任人擺佈。

  狄烈下半身在水下聳動得歡,雙手也沒閑著。一手扶持住圓珠肉感十足的腰肢,以免她整個身體都栽進水裏;一手從下到上,慢慢滑過圓珠柔軟的小腹,攀上胸前那兩團飽滿的豐盈,隨心所欲地把玩著……

  圓珠小嘴一張一合,無力地呻吟著,除了本能地雙手摟住狄烈粗壯的脖頸,不至於使身體失衡落水之外,早已將這金枝玉葉般的嬌貴玉體的控制權拱手相送,任君馳騁了。

  肉軀之間,水波激蕩,一縷縷血絲浮現,隨著溪水流淌,從余羞花眼前漂過。那刺目的腥紅,終於將這個免費看了半天A片,完全看傻了眼的俏宮女給震醒了。

  余羞花終於清醒過來了,但是,那又怎麼樣呢?眼睜睜看著花朵般嬌嫩的公主,在那個壯得像頭牛一樣的傢伙身下哀哀呻吟,宛轉承歡,她寧願自己再傻不愣登下去。

  圓珠星眸半睜半閉,茫然地看著天空中變幻莫測的流雲,自己亦仿佛如在雲端,飄蕩起伏,身不由己……漸漸地,她只覺得身體越來越無力,雙手漸鬆,身子越滑越低,整個玉體幾乎浸沒入水中……

  狄烈單臂微微使力,嘩啦水響聲中,圓珠的嬌軀從水面劃過一條半弧,投入狄烈強健的懷抱。

  「好痛……不行了……放過我……」圓珠摟住狄烈的脖子,咬著他的耳朵,斷斷續續哀求道。

  狄烈的回答是一口咬在她胸前的櫻桃上……圓珠啊啊地叫了兩聲,隨即轉為低吟嗚咽之聲,聽上去似乎在哭泣,卻殊無痛苦之意,反透出一種難言的歡愉。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圓珠學得自己快陷入昏迷之時,倏地聽到狄烈斷喝聲:「你想到哪裏去?」

  圓珠悚然一驚,回首,正看到自己的侍女余羞花,將整個身體沉在水中,躡手躡腳想上岸。圓珠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好啊!本公主在這裏受苦,這小妮子非但不思分擔一二,反而想趁機開溜,哪有這樣的好事?

  「羞花,快過來,救我……」

  余羞花一聽,臉都綠了。救人?送羊入虎口還差不多。

  「公主,不成的,小婢不行……」余羞花又羞又急,雙手亂搖。

  狄烈輕咬圓珠可愛的耳垂,低聲道:「你把她叫過來替換,我就讓你休息。」

  圓珠白了狄烈一眼,雖然有些不樂意,但感覺到自己下身都快腫了,著實吃不消,只好便宜這傢伙了。

  「羞花,本公主命令你過來。」圓珠雖然說話都沒幾分氣力了,但面對多年的侍女,語氣仍自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

  看到公主被折騰得欲生欲死的模樣,余羞花嚇得不輕,真心不敢往前湊,但是,在公主的積威之下,卻令她不得不戰戰兢兢淌過來。

  「過來吧你!」還沒等她張口說話,就被狄烈輕舒猿臂一把抓過。

  與此同時,圓珠也終於感覺到,那碩大而堅硬的火熱,從自己體內抽離。圓珠長籲一口氣,無力地自狄烈身上滑落,踉踉蹌蹌爬上岸,然後趴伏在草地上,不住地喘息,久久不動。

  余羞花的身體是屬於那種纖細玲瓏一類,但卻絕不瘦弱。她骨肉均勻,線條柔美,光滑的肌膚摸上去有種柔韌的彈性,很容易讓人想到這是經過舞技訓練的少女身體。

  她的雙峰或許不如圓珠的豐滿圓碩,但盈盈一握,尖挺如錐,卻也另有一番動人滋味……是的,是別有滋味,因為狄烈此刻品嘗得正歡……

  余羞花開始很是驚慌,但狄烈並沒有馬上粗暴地進入她的身體,而是不斷地撫摸、吮吸,做足了前戲。漸漸地,余羞花的身體也不再顫慄,逐漸地放鬆身心,一雙緊張地抓住狄烈臂膀的玉掌,也開始鬆軟,甚至,大膽地反摟狄烈的腰背。

  余羞花的身心變化,狄烈自然亦有所感應。他鬆開嘴,改用手指搓撚著那兩顆發硬的豆蔻,低頭看著嬌息喘喘,美目緊閉,一副任君採擷模樣的俏宮女,低聲道:「你……不怕麼?」

  余羞花微抬螓首,睜開雙眼,清澈如水的眸子又大又亮,精緻秀美的容顏浮現一絲亦喜亦嗔的表情,輕聲道:「奴家自然是怕的……但若是殿下不嫌棄奴家這蒲柳之姿。奴家,又豈敢拒之……」

  狄烈抬手托起余羞花柔美的下頷,認真打量著這張動人的容顏,的的確確,沒看出有什麼不甘願的表情來——不是吧?我的人品那麼強大?這極品俏宮女,放到後世,當個影視明星,玉女掌門什麼的綽綽有餘,此刻竟然會心甘情願地任我施為?

  狄烈正百思不得其解的當兒,埋首懷中的余羞花夢囈般自語,終於解開了這個疑團。

  「奴家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晚上,在重重金營之中,殿下掀簾而入的那一刻……由絕望到希望,從地獄回人間……奴等姐妹曾無數次暗自祈盼,若有神兵天降或是英雄降臨,救奴等脫離苦海,願一生一世,為奴為婢,侍奉終生……」

  狄烈手指往下滑,深入水中,一邊撫弄著余羞花的敏感地帶,一邊若有所思道:「你是說……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的小娘子們也是這麼想?」

  余羞花玉容潮紅,嬌喘著呢喃道:「奴等姐妹私底下流傳著一句話,不知殿下是否有所耳聞?」

  「什麼話?」

  余羞花美目流盼,輕啟朱唇:「娶妻當娶嬛嬛姬,嫁人當嫁狄殿下。」

  狄烈失笑道:「想不到我也會這麼的搶手……還把那位嬛嬛帝姬與我並列,有意思,哈哈哈!」

  大笑聲中,將余羞花玉體反轉,推得趴伏在堪堪沒入腳踝的淺水中,然後將她渾圓的雪臀抬高,挺槍便刺。

  剛進入三分之一,余羞花便痛得不行,花陘不斷地痙攣,哀聲泣訴著伸手向後推搡,卻哪裏推得動。如此劇烈的收縮與狹窄,帶給狄烈強烈的異樣刺激,那舒坦勁就甭提了。不過看余羞花那痛苦模樣,狄烈也沒有光顧自己痛快,而是慢慢抽出,等余羞花表情好受些,再一點點進入……如此進進出出,一次比一次深入,直到最後將整個男*根沒入……

  先是與圓珠玩「老樹盤根」大半個時辰,再跟余羞花玩「老漢推車」近一個時辰。兩個女孩最後都癱成了一團稀泥,狄烈居然還是怒龍高昂——說實話,狄烈自個都驚訝不已,以前自己的戰鬥力哪有這麼猛?難不成身體的強化也包括這方面的能力?

  之後還是在狄烈的半強迫半誘惑之下,讓堂堂的大宋帝姬,用胸前的兩團豐膩,幫他擼了半天。最後乾脆還玩起了高難度的深喉……一直到兩個女孩子的嘴巴快麻木的時候,狄烈才終於舒暢無比地爆發出來……

  嗯,看著一位堂堂的公主,嬌羞無限地流著一嘴的「牛奶」,那種感覺……

  爽!。。) 本帖最後由 Nickice 於 2013-5-16 03:5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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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雨藏真龍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月色撩人


    接下來的幾天,狄烈的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性福不姓曾”:山坡上、草叢中、溪流下、野林間……到處都留下了他與圓珠、餘羞花二女野戰的遺跡……

    不是說狄烈特喜歡打野戰,而是他所住的城主府——那個小小的二進院子,是全城矚目之所。他不可能將二女帶回自己的房子裡嘿咻,亦不可能時常跑到杏園去,那樣影響不好。餘羞花倒也罷了,圓珠可是大宋帝姬,被他不明不白的這樣搞,絕對大傷趙氏宗室的面子,所以只能儘量收斂。

    除了二女之外,狄烈也借著指導泳技之名,與一眾女兵有了初步的親密接觸,這些女子包括葉蝶兒、串珠帝姬、三位郡縣主、依然保持完壁之身的十余名宮娥……

    不過,這些親密接觸僅限於占點口手便宜,並未真個推倒。畢竟訓練就是訓練,稍微玩點曖昧無妨,如果直接開炮就過了。更何況,人多眼雜,這個……嗯,也不好嘛!

    雖然沒有動真傢伙,但在與女兵們的接觸與互動中,也消除了不少生疏感與神秘感,彼此間越發熟稔起來,為下一步進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九月初八這一天,完成一天軍訓任務的狄烈,略顯疲憊地回到他那簡陋得不像話的城主府。說實在的。名義上狄烈是總教官,是訓練別人的,但實際上,比受訓者還累。女兵訓練的所有課目中,狄烈都要以身作側,從頭到尾全部來一遍。比如站軍姿,一次的訓練量就是一個時辰。狄烈話不多說,就用一個標準的站姿。至始至終,紋絲不動。他就這樣用自身行動,徹底堵住女兵們的嘴,令她們乖乖照做,咬牙支撐。

    此外,還有踢正步、急行軍、武裝泅渡、基本列陣、旗號識別等等,狄烈是既當教官又當兵。訓練陪練一把抓。晚上回城主府還要處理一部分重要的政事,還要抽時間去滋潤兩具情動的**……若不是他有一副近乎於鐵打的身體。只怕早就垮了。

    還是那句話。萬事開頭難,最緊要的是熬過開頭這一段,等到把隊伍帶出來就好了。這就如同教導營,在狄烈帶出第一批學員之後,留下的二十多個種子,長期擔任教官,一批批地訓練新學員。形成了良性迴圈。女兵營也是如此,等完成兩個月的基本訓練之後。後面的事,就不用他操心了。

    狄烈吃過晚餐。剛處理一會政事,守衛來報,朱皇后有請。

    朱皇后?狄烈心裡咯登一下,不會是東窗事發了吧?

    杏園,還是老樣子,人物如昨,只是入秋之後,枝葉凋蔽,愈發顯得清冷了。

    初八的月芽彎彎如鐮,月色很淡,帶著幾分幽暗。狄烈就在這黯淡的月色下,獨自一人,悄然來到九號樓。在應門僕婦的引領下,狄烈一走進正中的那個小院子,就看到朱皇后那極具成熟女性韻味的身姿,靜靜地安坐在一方案幾之後。一襲月白色的淡薄春衫,外罩一領素色背子,裝束簡雅,風韻宛然,猶如一朵芬芳的幽蘭,靜靜地在暗夜綻放。

    朱皇后揮揮手,那名引路的僕婦便告了聲罪,悄然而退。

    朱皇后素手一引,輕啟朱唇:“殿下,請坐。”然後執起案幾上的瓷壺,斟滿了兩杯清茶,茶香嫋嫋,芬芳撲鼻。

    狄烈點頭致意,隨意坐下,啜了一口清茶。嗯,不愧是皇家飲品,的確不錯。

    狄烈沒有說話,靜等朱皇后開口,而朱皇后也在慢慢品茶,似乎在斟酌著該怎麼開口。一時之間,氣氛安靜而怪異。

    狄烈根本不理,喝完一杯,自己動手再倒一杯,直把這皇家貢品,當做大路貨一般牛飲。

    終於,還是朱皇后忍不住先開了口,也許是實在想不出什麼委婉的說法,乾脆直奔主題:“圓珠的事,我想知道,你準備怎麼辦?”

    果然是東窗事發了!狄烈聳聳肩,放下瓷杯,儘量保持從容之態道:“你到底還是知道了……是圓珠告訴你的?”

    朱皇后似乎想到什麼,恨恨白了他一眼,那熟女的風情,竟令狄烈心腔為之一跳。

    “你以為這事做得很隱秘?圓珠軍訓首日,回來時連路都走不利索……那種步態,絕非訓練勞累所致,身為過來人,誰看不出?”

    “看出就看出吧。”狄烈懶洋洋的道,“圓珠雖然有個儀福帝姬的身份,但是你我都很明白,那什麼帝姬啊、郡主啊、妃子啊、包括你這位皇后,在這小小的天樞城裡,都值不了幾個大子。所以,不要拿皇家那一套來壓我。”

    “我並非用皇家威儀壓你。”朱皇后強忍心頭不快,沉聲道,“宋室已亡,二帝受辱。這種情形下,什麼皇家威儀都蕩然無存。我如今只想以皇嫂的身份,替圓珠向城主殿下討要一個名份。”

    “名份我一定會給,但不是現在。”狄烈振衣而起,正容道,“事業草創,諸事纏身,強敵環伺,而我僅僅只有區區一寨之地……嗯,以目前這一點薄弱的家底,迎娶一位帝姬,於你們宗室的面子上,也不好看,是吧?”

    “既然殿下有此承諾,我這個皇嫂也就放心了。只是,有兩點希望殿下留意一二……”朱皇后肅然而立,鄭重道,“一是女兵營中的宗室女子,希望殿下手下留情,在可以給予她們名份之前,不要下手太早;二是……那餘羞花倒也罷了,但圓珠畢竟是帝姬,殿下若不能在近期明媒正娶。還望多加小心,不可令其珠胎暗結,令我宗室顏面掃地……”

    狄烈哈哈大笑,聲音在杏園中傳出老遠:“既然皇后如此支持女兵營,我自當投桃報李,宗室女兵,我儘量不動便是。至於第二條嘛……更簡單,你大可放心。我多搞搞顏*射啊、深喉啊之類的就行了,絕不會有事……哈哈哈!還有別的事嗎?沒有?那我先告退了。”

    大笑聲中,狄烈轉身大步而去。只留下朱皇后一頭霧水:顏*射?深喉?那是什麼?回頭要不要問一下圓珠?

    狄烈走出九號樓,順著鋪滿白石的曲折小徑,剛行出不到百步,路旁一棵高大的樟樹後頭,閃出一名罩著青袍。看不清頭臉,侍女打扮的女子。

    這女子在道旁斂袖為禮。低聲道:“驚擾殿下。但請恕罪。小婢奉柔福帝姬之命,請殿下前往一號樓一晤。”

    一號樓?沒錯,那是柔福帝姬嬛嬛的住處,只是這位侍女出現得多少有些詭異,這大半夜的……狄烈摸了摸下巴,突然展顏一笑:“好,請帶路。”

    那女子深深一禮。低頭趨步前行。狄烈落在她身後五步之外,不緊不慢地隨行。

    走了不到百十米。道旁出現了一座假山,旁邊是一片花叢。狄烈倏地快步上前。從後面一把挾持那女子,推到假山之後。

    那女子失驚之下,幾欲驚叫。但奇怪的是,她幾度張口,最終卻忍住了。

    一閃到假山之後,狄烈順手就將女子身上那一襲青袍扯下,露出女子的真面目——淡淡的月色下,那是一張美到極處、媚到極致的面龐。一雙永遠如蒙了一層水霧的濛朧眸子,迷漓懾魂,那如玫瑰花瓣芬芳的雙唇,帶著幾分顫抖的渴求……

    嬛嬛!這女子赫然就是柔福帝姬本人!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嬛嬛語聲微顫,吐氣如蘭。

    狄烈卻根本不想廢話,此情此景,多說一個字都是浪費時間。他將雙唇覆上嬛嬛的紅唇,狠狠地舔砥著、吮吸著、攬動著、交纏著……雙手更是隔著輕薄的衣裳,將嬛嬛那傲人的雙峰,搓捏成各種不同的形狀。

    嬛嬛咿咿唔唔,先是竭力推搡,然後是有氣無力地捶打,再往後,捶打變成了勾攬、纏抱。她摟得那般緊,抱得那般牢,仿佛要將自己的整個**,溶化到狄烈的懷中一般。

    黑暗中,兩人相互摸索著彼此的身體,不斷發出唇舌咂吮之聲,漫長的舌吻,差不多持續了一刻鐘之久。

    突然,嬛嬛驚叫起來:“不,不要碰那裡……”

    狄烈沒吭氣,但手指頭卻順著縫隙摳弄著……嬛嬛全身發軟,再也站立不穩,身體向後一抑——啊!

    狄烈已經將傢伙掏出來了,正準備劍及履及,卻見嬛嬛用手捂著頭,痛得眼睛都流出來了。不由驚道:“怎麼了?”

    “頭,被撞了……好痛,可能流血了……”

    狄烈抻手一摸嬛嬛的後腦,果然,腫起了一個小包,可能還破了皮,估計疼得不輕。嬛嬛的身體是倚著假山,而假山的棱角也是頗為尖銳,所以磕碰之下,自然大吃苦頭。

    這一下可謂大煞風景,雖然狄烈興致不減,但嬛嬛卻因疼痛而從激情當中清醒過來,記起了自己來的目的。她伸手按住狄烈那一雙兀自不肯老實的手,喘息道:“先,等一下,我有話要說……”

    “你說,我聽著。”狄烈的手並未停頓,來回梳攏著她兩腿間茂密的芳草。

    嬛嬛面紅耳赤地夾緊雙腿,顫聲道:“你、你把十八姐,那樣了……是不是,就準備娶她?”

    “十八姐?哦,你是說圓珠……這個問題,你們的那位皇嫂剛才也有提到過……”

    “啊!輕點,扯著疼呢……你是怎麼說的?”

    狄烈在嬛嬛的唇上啄了一口,微笑道:“我的回答是,人,我是一定會娶,但時候未到。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嬛嬛聽了似乎松了口氣,呢聲道:“我、問你一事,你一定要說實話。”

    “你問。”

    “若是……我與十八姐都下嫁與你。你會立誰為正妻?”

    狄烈微怔,動作一滯,盯住嬛嬛水汪汪的大眼,奇道:“這個,很重要嗎?”

    “對,很重要!”嬛嬛的神色莊重,纖手合住狄烈的手掌,按在自己高挺的酥胸上。“按著我的心,說實話。”

    四目相對,良久,狄烈似有所悟:“明白了,原來,你那麼看好我,真認為我將來可以一飛沖天?”

    嬛嬛用力點頭:“你一定可以!無論是皇嫂、七哥、皇叔還是右都監陳大人。他們都說,當日汴京城中。若有一支你手頭上這數千人的天誅軍。金虜絕對攻不破城,我大宋,也不會亡……而我,在當日被你救出狼窩之時,我就堅信,你一定是拯救我大宋江山的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拯救大宋江山?黑暗中,狄烈嘴角一勾。或許吧,不過。改成拯救大漢河山更好。

    狄烈雙手捧住嬛嬛絕美的臉蛋,鄭重道:“好!既然你如此看好我。我亦不會辜負你,將來我若娶妻,你便為正室。”

    嬛嬛得到了這個承諾,喜笑顏開,俏皮地捏捏狄烈的鼻尖,道:“便宜你了,我大宋立國以來,哪有能娶兩位帝姬的人物?任是勳貴權臣亦是休想。只是,你若能再造大宋,甚至,解救我父皇與皇兄于苦難之中。那麼,迎娶兩位帝姬,亦非不可能之事。”

    “嗯,好、好,那麼,現在我們是不是繼續……”狄烈的傢伙還高昂著呢,他捉住嬛嬛的纖手,往那裡一按……那股火熱與碩大,嚇得嬛嬛渾身一激靈,腦海中立即閃過那日十八姐那步履維艱、坐臥難受的情形……天呐!被這樣粗大的肉槌捅進那裡亂搗,好可怕……

    嬛嬛柔若無骨的嬌軀如遊魚一滑而出,拉過衣襟遮掩住雪白的酥胸,嬌笑道:“我可是大宋皇室的帝姬,不可行此暗渡陳倉之事,想要繼續……等明媒正娶的那一天吧!”

    不是吧?把我的火撩撥上來,就這麼走啦?狄烈低頭看看如怒龍高昂的傢伙,再抬頭望望那搖曳多姿、漸行漸遠的倩影,鬱悶不已。其實,如果不是顧慮著朱皇后先前說的那番話,只要稍微用點強,嬛嬛又怎能逃得出掌心……要說這些皇室的女人真是麻煩,上一個就弄出了那麼多的手尾,這個還沒上,也是恁多的妖娥子……得!還是那些沒有皇室背景的女孩子單純,不用傷腦筋……嗯,去找葉蝶兒,相信這個與他最親密的女孩子,一定不會拒絕撫慰自己燥動的靈魂……

    遠處隱隱傳來更鼓之聲,時間已是戌時三刻,夜已深,露漸濃。位於西首第二棟的十二號樓,卻是一燈如豆。紗窗薄亮,倩影如剪,夜深霜重,伊人未眠。

    狄烈靜靜負手峙立於樓下,凝視著青紗剪影很長時間,然後,舉步上前,輕輕叩響門扉。

    叩門聲很輕微,但在靜謐的夜色中,卻異常清晰。紗窗前的倩影一動,一聲詫異的女聲隱隱傳來:“誰?”

    “我!”狄烈的回應也很簡單乾脆。

    倩影凝滯了幾秒鐘,忽然素手一動,燈光熄滅,一切歸於寂然。

    不是吧,我這麼不招人待見?

    狄烈苦笑著站了一會,搖搖頭,轉身。算了,去沖個冷水澡,消消火吧。

    卻在這時,門,吱呀地開了……

    房屋裡沒有點燈,一片漆黑,天邊冷月如勾,灑下一抹淡淡的幽白。狄烈就踏著這抹幽白瑩光,走進屋中。

    門扉之旁,婷婷玉立著一個身穿月白色中衣的倩影,也不知是霜重浸體還是別的什麼緣故,倩影在微微顫抖。

    狄烈二話不說,直接將那倩影抄起,用最快的速度沖上二樓……

    午夜的月光,透過輕薄的紗窗,映照在兩條交纏翻滾的光身之上。時而是狄烈匍匐在上,不斷地聳動;時而是一具奶白色的玉體騎跨其上,不停地顛簸;長長的黑髮捲曲如蛇,勁舞飛楊。

    良久良久,一聲壓抑的嘶吼,結束了這一場痛快淋漓的酣戰。

    清晨第一縷微光透窗而入時,狄烈醒過來了。昨天是一對一,所以並未耗費他太多的體力,而且,今天還有訓練任務,此外還要見一個人,安排一個重要任務。

    狄烈一動,身邊的玉體也動了動,狄烈知道,她也醒了。

    玉臂舒展,薄毯滑落,露出一弧嫩白的雪丘。狄烈忍不住抓在手裡狠狠搓了幾把,下身貼在她弧度優美的豐臀上,蠢蠢欲動。

    但就在狄烈撥開她的秀髮,準備親吻一番時,秀髮遮掩下的面容卻令他大吃一驚,連小弟弟都軟了幾分——昨夜與他共效魚水之歡的,竟然不是葉蝶兒,而是葉蝶兒的同室閨蜜——楊調兒!

    “是、是你……”狄烈吃驚得不知該說什麼。

    楊調兒幽幽一歎:“殿下一定很失望,不是蝶兒妹妹……”

    狄烈是個軍人沒錯,卻絕不是什麼傻大兵,穿越之前他也是有女友的,對女人的心思,多多少少也能摸到幾分。在此情形之下,當著一個女子的面說另一個女子,並承認自己上錯了人……狄烈還沒那麼腦殘。

    所以,狄烈當即堅決、果斷地道:“不,我很滿意!蝶兒也好,調兒也罷,我都很喜歡……”

    楊調兒眼角眉梢都是喜色:“殿下該不是誑奴家來著……”

    狄烈深深吸一口氣,將堅挺的分身刺入臀瓣中……在楊調兒一陣絲絲地吸氣聲中,狄烈耳語道:“嘴巴可以說謊,但身體不會說謊。如果你擔心我誑你的話,那就細細體會我的心意吧……”

    隨著床板劇烈的晃動,楊調兒亦泣亦喜,哀聲道:“殿下憐惜……奴……信了……”

    “昨夜,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蝶兒妹妹……被幾位帝姬,叫去……哦……叫去陪寢了……這幾日,都是如此……啊!殿下輕些……”

    陪寢?以葉蝶兒一介民女的身份,能夠與帝姬共枕而眠,這在前朝是何等的殊榮福份……不過,時移勢易,那幾位帝姬叫葉蝶兒陪寢,怕也是想與她打好關係……呵呵,皇家的女人們,心思果然八面玲瓏。嗯,當然,這樣是再好不過……

    第七天女兵軍訓,總教官首次遲到,並且,又有女兵訓練缺席,請假理由是:月信已至。

    拿到這張假條的朱婉婷撇撇嘴——騙誰呢?這個叫楊調兒的女兵,半個月前才來過月信呢……。。)

   
e010203 發表於 2013-3-17 23:43
第二卷 風雨藏真龍      第一百三十六章 潛龍入淵


九月初九,重陽登高。

西山英烈峰北角,一座草木青青的墳塚前,厚厚的墓碑上掛滿了一長串風乾的人耳。細細一數,不多不少,正好一百隻……

墓碑上刻著一行宋體:張氏小妹之墓。

張榮已經在墳前佇立了很長時間,一動不動。

九月初九登高日,遍插茱萸少一人。

張榮父母早亡,親戚離散,除了一個妹妹,無親無故。自小妹遠嫁之後,了無牽掛,他才索性拉人入夥,潛藏大澤,吃起那滾刀面的活。

張榮自問不是什麼好人,也沒幹過多少好事,自個若是被朝廷剿了,或是在戰場上被金兵圍殺,那也是命該如此,怨不得人。但小妹……那是多麼善良柔弱的一個女子啊,她是見了殺活魚都要落淚的善心人。本以為她嫁到京城,雖無大富大貴,卻也是家道殷實,衣食無憂,過得好日子,不曾想……

“小妹啊!你可以合眼了。大哥完成了承諾,一百個金狗的人頭……嗯,人頭不便攜帶,就用人耳取代。有這一百個惡奴的陪葬,你就安心上路吧。”張榮一邊擺上祭品香燭,一邊感概著,“咱們兄妹也算是幸運,你在臨終前遇上了城主,不至於淪為孤魂野鬼;大哥也多得城主之助,才能為你一雪奇恥,並且,往後還能殺更多的金狗,千百倍地為你討還血債。咱們兄妹,欠城主太多……你是沒法還了。就讓大哥連同你的那一份一塊還吧。”

“你若真想還這筆債,那麼,就替我多殺金狗吧。”

張榮回頭,正見到天樞城城主狄烈,一身半濕的野戰服,眉宇間還帶著幾分訓練後的疲憊,在四名侍衛的陪同下。出現在身後。

張榮立即轉身,行禮:“叩見城主。”

狄烈揮揮手,讓四位隨身護衛走遠些。然後上前鄭重地取出一支香燭,用打火機點燃,執香拜了三下。插在香爐上。

張榮既惶恐又感動:“小妹何德何能,如何能當城主如此大禮……”

狄烈平靜道:“死者為大,何況我也只不過是一個區區城寨的城主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人物,有什麼當不得的。”

張榮不假思索道:“我天樞城,就是那藏龍臥虎的靈山大澤之地,城主如今就是一條潛藏深淵的飛龍。時機一到,將來必可一飛沖天,聲震天下,雄霸一方。甚至裂土封候亦不在話下。如此聲威,如何不是大人物?”

狄烈目光一閃,盯住張榮的眼睛,道:“你,當真如此看好本城主與天樞城的未來?”

張榮鏗鏘有力地回答:“方今亂世。天下崩壞,欲求大富貴,唯實力耳。我天誅軍五千騎步軍,訓練有素、裝備精良、武器犀利、糧草充足,戰力可抵十萬宋軍或三萬金軍。以此十營軍兵,雖未能橫掃天下。但雄據一方,成諸候之業,當無難事。”

這是狄烈的屬下,首次涉及到天樞城未來的走向問題。

狄烈上下打量張榮,訝然道:“張大郎,說話那麼有水準……你夜校成績見長啊。”

張榮老臉微紅:“這、這話不是俺說的,是張子銳說的。[ ]不過,說到咱們心坎上了,俺們也是這麼認為的。只不過嘴拙,沒人家說得好……”

“張角……”狄烈若有所思點點頭,“你說……‘你們’,有多少兄弟是這麼想的?”

張榮張口就來:“俺們梁山兄弟全是這樣想的,此外楊家兄弟、楊再興、何元慶、高亮、方洪、左開、阿術……幾乎全是這麼想的,就連那關忠勇,嘴上雖不說,但心裡頭,八成也是這麼想……”

“好!”狄烈一拍手掌,贊道,“看來軍方將領方面,思想是統一了的,而行政那一方,也是贊成居多。既然如此,咱們如果不大幹一番,可真是枉費了這一身本事。”

“正是!”張榮喜道,“城主準備怎麼幹?咱們兵強馬壯的,便是拿下幾個州府都沒問題,卻偏生窩在這小小的城寨裡,實在憋屈。俺看那真定城就不錯,完顏阿古把那城裡的兵都掏空了,眼下真定不足五千人馬,還是雜兵居多,其戰力遠遠不及被俺們天誅軍殲滅的飲馬灘之敵。咱們全軍出動,用炸藥破門,定能一戰而下……實在不行,打欒城也行啊!楊折衝說了,那欒城就是個篩子,渾身都是破綻,只消出動一個營,隨隨便便就可以捏在手裡……”



“現在我們可以隨隨便便捏在手裡,這也就意味著,將來敵軍反撲,也能輕易將我們包餃子,將我們隨意捏在手心……”狄烈遠眺群峰,沉聲道,“州府是一定要拿的,但不是現在。而你……我有一項很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

“城主請吩咐,大郎無不從命。”

狄烈卻沒有先說任務,而是話鋒一轉,笑道:“記得當初你我初遇時,你尚不肯入夥,只說砍夠一百個金狗的腦袋,就帶兄弟們回梁山……現在,你還是這麼想嗎?”

張榮不好意思嘿嘿一笑:“當時,俺是眼力見不好使,沒
唯武獨尊沸騰文學
想到城主一個人拳打腳踢,就能折騰出這恁大家業來……過去的事別提了,俺們梁山兄弟是鐵了心跟城主幹的。嗯,俺還正想得閒時,派賈虎或孟威這倆個有份量的兄弟,回梁山泊一趟,把那裡剩下的弟兄全召來。人雖不多,但百兒八十還是有的,全是個頂個的水陸好漢。尤其是幫俺看守山寨的鄭渥鄭兄弟,稱得上是條文武雙全的好漢子。”

狄烈目光神采飛揚,一字一頓道:“好極了,我要給你的任務,就是回梁山!”

“什麼?回……梁山?”張榮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沒錯,回梁山!”狄烈再一次肯定。“而且不光是你,還包括你們在天誅軍中所有的梁山兄弟。”

張榮急白赤臉:“這、這是為何?”

狄烈微笑道:“不要誤會,不是趕你們走,而是讓你們獨當一面,新成一軍,開闢一條新的戰線。”

張榮若有所悟:“新成一軍?新的戰線?莫非城主是想……”

狄烈怡然一笑:“不錯,正是水軍!”

天樞城在太行中部。只有東西兩條通道。往東,河北平原,往西。是山陝高原。雖然也不乏大江大河,但是因為季節的原因,酷夏乾涸。寒冬結冰,從來就不是建立水軍的好所在。

張榮、賈虎、孟威、燕七郎等一眾梁山兄弟,那都是水裡的蛟龍,全扔在這城寨裡盤著,實在是浪費菁英。狄烈的想法是,給張榮一個水營的番號,以及充足的物資裝備,讓他帶領一批骨幹,回到梁山老巢,拉起一支水師大軍。然後……

狄烈隨手折了一根細枝。在地上畫起來:“這裡,是京東西路,位於濟州、鄆州、陽穀這個三角地帶的東平湖與梁山濼一帶,這也是你們此行發展水軍的根據地。然後,從這裡往上。有一條運河可至京東水道。你是當地人,應該知道吧?”

張榮點頭:“俺知道,這條水道,流經博州、德州、棣州,最後自濱州出海……”

“對!就是出海。”狄烈用樹枝在濱州的位置重重一戳,“拉起一支水軍之後。梁山做為水軍根據地與後勤補給地,你則帶領一支精兵船隊從這個位置出海,然後沿海岸線向上航行,先找到一個近海島嶼作為中轉站,站穩腳跟之後,來到這裡——”

狄烈手中的樹枝在沿海一個凹陷處畫了個圈,然後在旁邊寫下三個字:泥沽寨。

若是在三個月以前,張榮別說是看這些地形地勢圖了,就是這“泥沽寨”三個大字,也未必認得。想也是知道,打漁出身的張榮,雖有一身勇力,頭腦也靈活,甚至還有一定的水戰本領,但是,偏偏就是沒什麼文化。這也是南宋初年,很多草莽出身的將領的共同點。打仗沒問題,就是學識方面疙瘩點,包括一些將門出身的大將也不例外,全是實打實的“武夫”。

不過,張榮很幸運,或者說有點小倒楣。自入天樞城教導營之後,他被強制學習。從教導營結業之後,成為一營指揮使,但甭管多忙,每天夜校學習一小時是免不了的。學習的內容,已不限於看書認字,還包括擬定軍令、密語解讀、軍棋推演、山川地理等等軍事方面高級內容。當然,這些課目內容那些女子們是無法勝任的,基本上是由狄烈、陳規、張角、關忠勇、淩遠等人任教官。

正是得益於這三個月的強化學習,張榮由一個目不識丁的大老粗,一躍成為一個能寫會算,並且具有一定軍事素養潛力名將。沒錯,以張榮目前所具備的軍事素質,可以與當時的一些所謂的名將比肩了。這也是狄烈將他放出去獨當一面的原因。



所以,張榮一見狄烈所畫的泥沽寨,立即明白了這是什麼地方。

沒錯,這裡,就是後世的天津溏沽口。不過在這十二世紀初期,這裡還是宋遼兩國之間的東線分界線。宋國的滄州與遼國的河津府隔岸相對。也正是因為地處邊境的原因,宋國在這條海岸線一側,修建了大量軍寨,光數得出名稱的,就有泥沽寨、雙港寨、小南河寨、狼城寨、當城寨、獨流東寨、獨流北寨等等眾多軍寨,間隔數裡,沿河海交錯分佈。當然,到了這靖康末年,這些軍寨多半已是人去樓空,只剩下斷垣殘壁了。

張榮當下也折了一根樹枝,從泥沽寨的黃河北流向西南劃動,邊劃邊道:“由滄州至河間,在這裡……阜城之北望鎮,折嚮往西,進入滹沱河。然後一路西進,不過二百餘裡,便可從真定城下繞行至井陘……”

狄烈大笑著重重拍了一下張榮的肩膀:“看來這三個月你沒白學東西啊!我要你們做的,就是在這泥沽寨一帶打下一個釘子。你們的任務有三個。一是與海商貿易,主要是購買大量硫磺與火硝,這些東西別看我們這山裡缺乏,但海外那些島國上有的是。二是制鹽捕撈,你是江湖裡討食吃的人,應該知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道理。此外。我們需要大量的鹽。鹽鐵二項,不僅是巨利之物,更是自強之本。咱們現在不缺鐵。鹽也足夠,但是,早晚會用完。開闢鹽田,勢在必行。三是在金軍的後腚打下一個楔
重生之我要當天後首發
子,或者說是一個暗雷,時機一到,將會發揮意想不到的妙用。”

張榮聽得熱血激蕩,能夠幹回老本行,而且還是自成一軍,獨當一面,想想就令人激動不已,狠不得立即動身實行。不過。張榮到底曾是梁山水寨的頭領,還不至於完全被熱情衝昏頭腦,他立即問到了一個關鍵問題:“此去梁山,俺們會得到多少物資與人手?”

狄烈忍不住笑了:“好一個張大郎,我沒看錯你。的確有當一面之能。你放心,物資錢糧方面,我按兩個步兵營的給養基數給你。此外,除了你們十九名梁山兄弟,另抽調一都人馬,全火槍輕甲裝備。作為你們初期打開局面的力量。再派給你一個參謀,作為兩軍之間的聯絡人,你看怎麼樣?”

“一個都的火槍兵!好!這樣俺就有底氣了。沒說的,俺可以立下軍令狀,年底以前,佔據泥沽寨。”物資錢糧什麼的,張榮知道絕對短不了,所以並不放在心上,但得到一個火槍都,這才是意外之喜。要知道,眼下天樞城總計只有三個火槍都而已,一下就給了他三分之一,怎不令他喜出望外?

當然,他也是知道,狄烈之所以給他全火槍裝備的軍隊,也是不得已。水上作戰,弓弩什麼的不好使,弓弦這東西最沾不得水,近不得霧,否則就軟得像麵條,廢了。長刀大斧及矛盾之類的,重量死沉,其長度也不便於在舟船上施展。所以,唯一能拿得出的武器裝備,就是火槍、霹靂彈與手刀,這才是這個時代水戰的無敵殺器。

狄烈提醒道:“你們是水軍,與武器一樣重要的還有船,你有多少船?載重量如何?”

張榮板著指頭算算:“大小船隻近百艘,不過,可以用來作戰及運貨的……有三十來艘吧。”

狄烈小小地驚訝了一把:“不錯啊,這就有一個現成的水軍營了……好,現在給你一個番號‘伏波營’,你就是指揮使。你擴充成一個團,我就給你一個團的番號;你擴充成一個師,我就給你一個師的番號。”

張榮一拍健碩的胸脯:“城主,你就瞧好吧。”

“最後還有一點你要注意。”

“城主請吩咐。”

狄烈把玩著手中樹枝,意味深長道:“我得到消息,故宋的那位康王,也就是原河北兵馬大元帥趙構,已經在南京府複元建宋,黃袍加身。同時,派遣官員,向四方招降納叛,有可能,會找上你們……”

張榮驚訝地瞪大眼眼,這個消息他是首次聽聞,宋室,又重建了?如果是陳規、張立以及趙宋宗室們聽到,或許會欣喜若狂,但張榮卻也只是震動了一下——僅此而已。

歷史上的張榮,原本就是一個潛在的造反者。如果不是金軍入侵,山河破碎,使得梁山這一夥人,將仇恨的目標,轉移到金虜身上,以致為朝廷所招納的話。他這一支梁山水軍,遲早要踩著先輩宋江三十六巨寇的腳步,走向反叛朝廷的道路。

這樣一位有著光榮的造反傳統的傢伙,你能指望他對趙構建國有多大的興奮喜悅?去了位趙官家,又來了位趙官家,僅此而已。

“不管誰找上我們,許下什麼條件,伏波軍,永遠只聽從天樞城城主之號令。”張榮鄭重地在小妹的墓前割指血誓,“若違此誓,天噬之!”



彤紅的圓日背景下,兩個一般高大的身影卓立如山,把臂握掌:“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就讓我們東西呼應,山海傲嘯,截斷所謂的大‘金’吧!”

九月十二,經過三天準備,張榮等十九名梁山出身的兄弟,狄烈的四參謀之一龍旭,以及百名從各營中選拔出的,籍貫在京東西路或河北東路、略識水性的士兵,共計一百二十人。再加上一批手藝精良的工匠,組成一個三百人的加強都,押運著大批物資及經費,從井陘出太行,望東而去。

這支騾馬運輸隊,表面上看,就是一支比較龐大的商隊而已。但在近百輛大車中,至少有十輛大車中藏有火槍、霹靂彈、手刀、臂盾、鐵葉甲以及新研發出來的十數支鷹嘴銃等殺器。而隨行的三百人中,除去一百多名鐵匠、木匠及火藥匠人之外,餘下的,全是精銳之士。其中超過半數入教導營受過訓,幾乎算得上是一個軍官連了。

這百多名匠人,也是經過嚴格挑選,忠心老實,並有家人在天樞城為質,才得以隨行。其中大半是懂得造船的木匠,這些人才放在天樞城也是無用武之地,讓張榮帶走更好;一部分鐵匠,主要為將來的伏波營打造兵器,同時也可以簡單地維修火槍,但卻沒有製造火槍的能力與設備;火藥匠人最少,不過區區數人,其中只有一人掌握火藥配方,而此人卻是一名女子。

這名被金兵折磨得半瘋的女子,被狄烈救出之後,忠心得可怕。經過保密局多重考驗,甚至使用了刑訊測試,最終確定,只要是與打擊金軍有關的工作,哪怕是把這女人的皮剝了,她都不會反叛。

當然,從保密的角度上來說,任何事情都不能將之完全寄望于人心之上。所以,在工匠隊
伍中以及戰兵當中,都安排有監視者。可以說,為了盡可能保護軍事機密,始終佔有軍事優勢,狄烈將後世的一些間諜手段都搬了出來,著實煞費苦心。

剛剛送走了張榮一行,天樞城,又迎來了一批意外的客人。(歡迎您來手打吧,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010203 發表於 2013-3-19 01:38
第二卷 風雨藏真龍      第一百三十七章 四方來朝

  九月十三,太行山從北到南,大小共十八家山寨,分南北兩個方向,彙聚於奈何關的東、南兩大關口。這一次比起兩個月前那一場“十寨圍城”,規模大了許多,但人數卻大為減少,總人數沒超過三百人,而且,這一次不是來打架的,而是,來拜山的。

  此次太行群寨拜山,以三大老牌山寨為首,分別是白馬山寨、車轅嶺寨與浮山寨。此外還有一些實力不俗的中小寨子,其中不乏有曾對天樞城很不友好的幾個山寨,比如大、小石嶺寨、仙居嶺寨什麼的。由於各個寨子距離遠近不同,聚集的時間也是不一,除了這十八家寨子之外,整個太行山脈陘道之上,還有陸陸續續的幾十家寨子的使者,正結伴趕來。

  白馬山寨來的是寨中坐第二把交椅的人物、傅選的結義兄弟、與關忠勇一樣有著“鐵面二當家”之稱的王忠植。這個王忠植,在歷史上也是留下字型大小的一個人物。不過,隨著天樞城的崛起,他的命運軌跡,或許也會出現拐彎。

  車轅嶺寨來的是大當家孟德,孟德是早就想來結識狄烈了的。只不過,先前被黑崖山寨的焦文通與浮山寨的劉澤等人,拉著十家八家寨子,與天樞城很是鬧了一場不愉快。雖然車轅嶺寨沒參與,怪不到他們頭上,但太行四大山寨,一向同氣連枝,這邊才被揍了個灰頭土臉,那邊就立馬跑去結好,實在是太削兄弟面子了。所以。孟德只得按捺下心氣,邊養傷邊靜待時機。現在,傷養好了,時機,也到了。

  浮山寨來的也是大當家劉澤。兩個月前的那場“十寨圍城”,就有浮山寨的一份,而且。還是主力。但是,陰差陽錯之下,劉澤的東南五寨來晚了一天。於是。自付實力強勁的黑崖山寨聯合其餘四寨先動了手。這一動手,吃虧吃得那個大……結果,黑崖山寨及其四寨聯軍潰散。其中有兩家寨子,就此消亡,餘眾遁入欒城。這些餘孽被原欒城守將迭速盯上,從中獲得不少關於天樞城的資訊,這又才引出了後來的飲馬灘大戰。

  劉澤很幸運,遲到一天,保住了山寨實力,甚至是……性命。雖然因為這樁事,浮山寨與天樞城結過梁子,但畢竟沒打起來麼。臉沒撕破,就有回圜餘地。所以,他來了。

  三大山寨都可以來,唯獨黑崖山寨的焦文通不可以。

  原本在欒城之戰中,就被八百金騎殺得傷筋動骨的黑崖山寨。為了謀求新的利益,拿出了大半家底,打了一場噩夢般的奈何關之戰。這一戰,令黑崖山寨徹底喪盡了元氣。寨中最精銳的勇士、最好的裝備、最後的能用以作戰的糧秣……全沒了。這個昔日老牌的、實力穩居太行百寨前三的一方之霸,被徹底打回原形,就此沒落。淪落為二流小寨。而這一切,均是拜天樞城所賜。試想,焦文通但凡還有一丁點臉面,又怎會恬著臉過來看大仇敵的臉色呢?

  黑崖山寨等五寨聯軍的慘敗,成就了天樞城的宣赫威名。消息傳到太行各寨,各寨反應不一,但多半都是將信將疑。於是接下來的日子,太行諸寨就是不斷地串聯、打聽、求證,甚至派人潛入天樞城一探究竟。只是,沒有任何一名探子,能順利通過奈何關的審察,他們連天樞城的城門都沒機會看到,就栽了。

  等到消息得到證實,時間已到了八月下旬。就在太行諸寨頭腦們商議著,怎麼樣對待這位新近崛起的,明顯不合群,也不好惹的鄰居之時,飲馬灘之戰,轟轟烈烈地開打了。

  硝煙散盡,太行諸寨噤若寒蟬。

  這一次,太行諸寨獲得的消息速度快了許多,而且因為各寨間聯絡頻繁,所以消息流通得也快,一傳十,十傳百,短短十數日內,太行百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場大戰的結果,實在是,太牛逼了。三千金兵,半數精銳,更有精騎近千,據說還有金軍中的合紮親衛……這些合紮親衛的戰鬥力怎麼樣,太行諸寨沒見識過,想像不出來。但迭速的那二百欒城精銳金騎,太行諸寨的好漢們卻是領教過的。當日太行十九寨聯軍,兵圍欒城,結果就是被這批金軍騎兵,沖了個七零八落,殺得個血流成河。


  如果合紮親衛的戰鬥力不在那批金軍騎兵之下,那總兵力就相當於欒城城下的那八百金騎。昔日太行十九寨聯軍的三千精銳,面對這八百金騎,一個照面就垮了。一戰慘烈的死戰下來,敵軍只傷了點皮毛,而太行十九寨,卻是從上到下,折了個乾淨。

  不是對手,完全不是對手!

  可是,這天樞城的……嗯,好像叫什麼天誅軍的,同樣也是出兵三千,同樣也是野戰,同樣也是以步抗騎……結果卻讓太行諸寨瞠目結舌:敵軍全滅!天誅軍自身的損失……這個不是太清楚,據說不算嚴重。但不管他們的損失重不重,光是全殲來犯之敵這一項,就足以令太行諸寨顫慄。

  兩相對比,透露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這天樞城,是一個神秘可怖的龐然大物。如果太行諸寨再視而不見,甚至露出敵視之意,不定哪一天,就會被這只怪物吞得渣子都不剩。

  因此,在孟德的倡議之下,白馬山寨與浮山寨都同意前往拜會。雖然有所謂的強龍不壓地頭蛇,但也有那麼一句“不是猛龍不過江”,天樞城這條龍實在太猛了,太行諸寨這些地頭蛇不得不低頭。有了這三大山寨牽頭,其餘各寨,只要不是距離太遠,比如說北至五臺山、南至太行陘那邊的,基本上都來了。

  群雄彙聚,朝覲天樞。天樞城。又是怎樣的態度呢?

  “來得好!打開東、南兩道關門,歡迎各位寨主當家,蒞臨天樞城。”

  狄烈與手下文武頭頭們相顧一笑,下達了指令。

  太行百寨,這股力量,雖然已大不如前,但好歹也有十萬之眾。儘管這個戰力。嗯,有問題,不過如果能夠統合起來。絕對是一個相當不錯的人口與後勤的儲備。一個勢力要想長遠的發展,最最重要的是什麼?不是錢財、不是糧秣、不是武器、甚至不是一支強悍的軍隊。而是足夠的人口,充足的人才。所有的東西。錢糧也好,武器也好,只要有人,就可以生產創造出來;而軍隊,更是要有充足的兵源……

  決定一切的,就是人,也只有人!

  所以,對於這送上門來的潛力人口,狄烈決定統統笑納……哦,在此之前先要降伏太行諸寨?這個。也沒問題,狄烈已經有了一個全盤的收服計畫,就等著太行諸寨的頭頭腦腦們來了……

  白馬山寨與車轅嶺寨都是在太行山以北,因此孟德與王忠植均是結伴從奈何關東門而入。兩人都只是帶著二、三十名隨從,人數不多。卻都是本寨的精銳。

  在通過奈何關城門時,孟德很是留意了一番,越看越是心驚,低聲對身旁的王忠植道:“二當家對此關怎麼看?”

  王忠植是個三旬出頭、相貌堂堂的中年人,鬍子很長,修剪得也很整齊。可以想見這是一個很注重儀錶的人。此人是河東步佛山人氏,本是當地土豪,類似于晁蓋一樣的人物。識得槍棒,念得詩文,平日裡仗義疏財,結識了不少江湖好漢。最終,他也走上了與晁蓋一樣的道路,占山為王。但與晁天王不同的是,前者是幹了一票大買賣,出岔子了,沒法子,只得跑路,而王忠植則是被金人所逼。

  金軍西路軍攻佔太原,橫掃河東,清洗了大批當地不合作勢力。像王忠植這樣以忠義自居的江湖大豪,自然也在清洗之列,結果一家近百口,無乎被殺了個乾淨。如果不是他的兄弟王友植及時帶人救援,估計他也早變灰了。這樣慘痛的經歷,使得王忠植一生與金人不共戴天。無奈他雖有投軍效命之心,但此時宋室已亡,天下紛擾,除了靠自己,誰也指望不上了。於是在不得已之下,王忠植、王友植兄弟二人,帶著一批劫後餘生的子侄、門客及家僕,投奔了昔日的結義兄長、白馬山寨的傅選。

  王忠植的出身要好過孟德太多,能文能武,也頗有見識,此時臉色凝重,道:“其關大異尋常,外牆砌石,堅如磐石,又開鑿如此之多、有如蜂巢的洞眼,功用莫測。而關牆之上,卻不見門樓、望台等設施,只有一怪異小樓……某自問見識名城大關多矣,但此等奇關,卻是前所未見,實在想不出,守城時的打法如何?”

  孟德壓低聲音道:“俺問過焦文通,他自個也不知道,完全敗了個稀裡糊塗……”

  這時王忠植之弟、白馬山寨的第四號人物、後勤兼財務總管王友植,忍不住發問道:“主攻此關的不是‘瘦虎’許青麼?他雖受了傷,但還沒死罷,問他不就知道了?”

  孟德苦笑搖頭:“許瘦虎……沒死也差不多了,他廢了一條手臂。而且,據診治的大夫說,好像還中了一些不知名的毒物。身體發虛,終日發熱眩暈,成了個病夫,整個人算是廢了。如今除了焦大當家,他誰都不見……”

  眾人一至歎息,既惋惜太行山又折了一條好漢,同時也對天樞城這條新崛起之龍,心生寒意。

  眾人穿過陰森冗長的奈何關門洞,繞過防禦牆,遠遠便看到一片新開闢的平整校場,以及校場旁一排排整齊的軍營。大校場上,正有幾隊士兵在訓練。

  孟德與王氏兄弟一打眼色,放慢腳步,留心觀察起來。結果,越看越震憾。

  這幾隊士兵的操練其實很簡單,一隊新兵模樣的在站隊,還有兩隊行止間明顯可見訓練有素的士兵,則是在進行陣形聚散的訓練。

  孟德與王忠植、王友植兄弟,也算是懂得一些軍伍之事的,稍加留心。就看出這幾隊訓練中的士兵不現尋常之處。

  首先,是軍服上的統一。剛剛下發的,藏青色的野戰作訓服,看上去與大宋平民常穿的那種短褂直掇有點相似,但更接近于塞外胡服,雖然有些怪異,但整整齊齊穿在一群精悍士兵身上。自有一股肅殺之意。一支穿著五花八門的軍隊與一支服裝統一、整齊利索軍隊,在軍容氣勢上,給人的視覺衝擊力。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的。

  其次,是那隊新兵的站姿。可以看出他們之前已經站了很長時間,秋高氣爽的天氣。這隊新兵居然一個個汗濕重衫。臉上、脖子上,也全是汗珠,並伴有飛蟲亂舞。而這些士兵,卻身體繃直,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孟德與王氏兄弟面面相覷,彼此都看到對方眼裡的驚異——這確定是新兵?就算是大宋西軍中的老軍卒,悍勇之士,也沒見過這般軍容整肅的。當真是可畏。

  更令他們吃驚的是那兩隊排兵演陣的士兵。這兩隊百人左右的士兵,列陣及轉換陣形之快,簡直到了令人目不遐接的地步。

  排兵佈陣及陣形轉換,是最考驗一支軍隊訓練水準與作戰意識的試金石,所以兵法上才有“用兵以聚散如常為上”的說法。而任何一個帶兵的將領。都深刻的明白,這話說起來簡單,想要做到,不知有多難。這涉及到士兵的素質、軍隊的士氣、充足的給養、嚴格的訓練等等綜合問題。隨便一個難題,都能讓帶兵的主將頭疼老半天,全部解決……還是多想想怎麼讓士兵吃飽飯吧……

  一行人表情各異、心事重重地慢慢經過大校場。

  王忠植長長吐出口氣。目光灼灼地道:“我現在相信,並且知道,金軍是怎麼敗的了。”

  王友植總管白馬山全寨後勤,他觀察的著眼點,自然也是在這後勤之上:“從這支……嗯,天誅軍士兵的統一軍服與精氣神方面上看。一直流傳天樞城錢糧充足、倉稟豐實之事,必是不假。”

  孟德悠然遠眺十數裡外,群峰深處的天樞城,感概歎道:“如今老孟最迫切之事,就是快些見到這位狄城主,看看是一位怎樣三頭六臂的人物……”

  當孟德與王氏兄弟一行來到天樞城時,天樞城一向甚少開啟的正南大門早早洞開,吊橋前站著滿滿當當的迎接人群。為首的,就是天樞城城主,狄烈。

  當孟德終於見到這個幾度失之交臂的傳奇人物時,與他想像中的雄壯威猛、霸氣外露完全不同。他那大腦袋所知無幾的貧泛詞彙裡,除了反來複去地翻滾著“少年英雄”、“青年俊彥”這兩個詞,再想不出其他。

  雙方互道久仰,寒宣一番之後,王忠植首先向狄烈致歉,說道是本寨大寨主創傷未愈,不良於行,只好派自己前來,失禮之處勿怪云云。

  狄烈自然也是連道不敢,理應自己去拜會前輩,豈敢見怪之類的場面話。甭管傅選是不是傷勢未愈,身為太行諸寨之首,老大中的老大,謹慎些也是題中應有之意。他能派本寨兩個重量級人物來,已算是很給面子了,狄烈當然不會對此不滿。

  賓主雙方正按太行山寨流傳下來的迎賓規矩,擺上香案醇酒,先幹上三大大碗公“開門酒”之時,浮山寨的劉澤與一眾小寨子頭腦人物,也出現在奈何關南門之外。

  劉澤的心裡,說實在的,很不好過。在這縱橫千里的太行山脈,他的浮山寨,他劉澤的大名,那也是數得著的。而且由於四大山寨中,他的浮山寨是唯一處在井陘關西南,與地處東北方的三大山寨相距甚遠,所以隱隱有南太行第一寨的勢頭。

  只是,兩個月前的那一場震盪太行的奈何關大戰,把浮山寨這麼些年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威名,一下敲得粉碎。

  “打垮黑崖寨,嚇跑浮山寨”,這句話已經在太行南北數千里傳了個遍。黑崖山寨雖然敗得很慘,老底子幾乎被打光,實力與影響力一落千丈,但人家好歹出招了。出來混的,講的就是個氣勢。你出手了,敗了,那是實力不如人,無話可說,旁人也不會編排你的不是;但你提著砍刀,帶著一大群小弟,氣勢洶洶地沖來了,一見勢頭不妙,扭頭就跑,這樣虎頭蛇尾……總之,浮山寨實力猶在,但這名聲與影響力,跌得比黑崖山寨還慘。

  不過,當劉澤得知飲馬灘大戰的消息之後,鬱積多日的氣頓時順暢開了——瞧瞧,連金軍精銳都吃了這樣大的虧,敗得如此之慘……咱當日真是有先見之明啊!

  形勢比人強,在天樞城強勢崛起的情況下,任劉澤心裡再怎麼不是滋味,他也只能低頭,老老實實前來拜山。如果他的浮山寨是一般的小寨子倒也罷了,但身為太行四大山寨之一,別的寨子都去拜山了,就你擺譜,你不去,那就等於是表明了敵意。一隻小犬對一頭老虎呲牙,那真果真是……

  就在劉澤等人忐忑不安,來到天樞城時。雙方一照面,狄烈一句“不打不相識”,讓劉澤與身後幾名當初對天樞城有攻擊之意的寨主們,心下暗暗松了口氣。這位年輕得過份的城主,果然有著一方之雄應有的氣度呢……

  酒過三巡,迎賓儀式結束,狄烈笑吟吟向太行諸寨頭領環抱一禮,道:“諸位當家,不辭勞苦,跋山涉水,彙聚於我天樞城,此中拳拳真意,本城主感銘五內。既然如此,我也不會讓大夥失望。你們想知道什麼,我就會讓你們知道什麼;你們想看到什麼,我就會讓你們見識到什麼;你們想得到什麼,我同樣會讓你們得到什麼……”

  當然,狄烈還有句潛臺詞沒說,那就是——這一切的前提,就是看你們能夠付出什麼……

  “……最後,本城主要說的是,明日,會有一場慶祝我天誅軍建軍的軍事大演習。歡迎諸位當家前往觀看——我想,看完之後,你們所有的問題與所想得到的東西,都會有一個滿意的結果。”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010203 發表於 2013-3-19 12:52
第二卷 風雨藏真龍      第一百三十八章 軍事演習之升級版步兵方陣

  九月十五,秋高氣爽,睛空萬里。

  天樞城大校場上,整整一個營,五百精兵,挺立如松,精神抖擻,等待即將開始的實戰演練。

  校場四周,人山人海。天樞城治下軍民,除了輪值守城守關的軍兵,以及任務繁重、一刻不得停息的軍工局制槍組工匠們之外,幾乎所有人都來了。

  就連一向不太關注軍政的朱皇后及杏園的女人們,都紛紛出動。之所以如此,有那麼幾個緣由:一是杏園的女人們,超過半數都當了女兵,她們現在都是軍人了,與軍事有關的,自然要關注一二。而那些沒能從軍的女子,也頗受影響。女人的天性都是喜好結伴紮堆,不管是否感興趣,有伴有熱鬧就成。二是這次的軍演宣傳上說,將會類比金軍攻擊方式,與天誅軍對抗,或可再現當日飲馬灘之戰場景。

  飲馬灘之戰,已經在天樞城中越傳越廣、越傳越神,很多細節經士兵口中透露出來。整個過程之波瀾起伏、烈血激昂,令聞者心潮難平。能有機會看到戰鬥還原,那怕是小規模、那怕是演習,也能開開眼界,聊慰生平。

  人同此心,心同此念。所以,朱皇后來了、杏園的女人們來了、趙宋宗室的遺老遺少來了、天樞城數萬軍民來了、連數百裏外的太行諸寨頭領們都來了……

  為了這場軍事演習,天樞城上上下下都做了很長時間的準備工作。從場地的清理平整,到觀禮台的搭建。再到後勤準備、各項損耗預算,以及抽調各營精英士兵,組隊配合操練……這一切的一切,都要花費大量的時間、精力與物資儲備。以狄烈目前手上的軍事實力與物資,也只能搞兩、三個營的對抗演練而已,再多,他也吃不消。所以說。這軍事演習,無論古今,都不是能隨便搞的。說白了。綜合實力差點的,想玩都玩不起。

  觀禮台一共搭建了四個,分別供天樞城軍政首腦、杏園後宮諸女、宗室子弟、以及太行諸寨頭領們觀看。四個觀禮台兩兩相對。杏園後宮諸女與宗室子弟在西面,天樞城軍政首腦與太行諸寨頭領在東面。雙方之間,間隔了百余步,彼此面目難辯,更加上有布幔遮擋,因此太行諸寨頭領們都不知道,他們的對面,竟然全是大宋皇族、天潢貴胄。隨便揀一個,都是可以當佛一樣請回去供著,然後扯起虎皮當大旗。打出旗號召聚群雄的。

  東南方的觀禮臺上,白馬山寨的王氏兄弟與浮山寨的劉澤,直愣愣地盯著大校場上那五百軍兵的裝備,頭皮一陣陣發麻。這、這都是什麼樣的奢華裝備啊:亮得晃眼的鋼盔、防護周全的步人甲、一水的制式刀斧弩盾、還有一排排粗短的鋼筒子……難不成,這就是傳聞中天誅軍的大殺器?

  而孟德。眼睛看著那一營肅煞的精悍軍兵,腦海中卻浮現昨日所見所聞的震憾。昨天在為遠道而來的太行諸寨頭領接風洗塵之後,應諸人的強烈要求,帶他們參觀了一下奈何關與天樞城的防禦設施,同時,也看到了戰利品陳列室裏。飲馬灘之戰的繳獲。

  一眼看去,就知道這些繳獲絕對真得不能再真,半點不攙假。那些明顯帶著女真風格的狼牙棒、骨朵、樺木弓、金、鼓以及繡著筆劃古怪的女真大字的各色旆旗,令首次目睹實物的太行寨首們大開眼界,心情激蕩不已。最令人觸目驚心的是,一長串經過處理的、乾癟的人耳,每一隻耳朵上,都穿著一隻亮閃閃的碩大金環。

  這,就是傳說中的“帶環首領”!哦,首領沒了,但環還在。

  當所有人都在默數著人耳數目之時,孟德的目光,卻直直盯在一面繡著鹿熊獸紋的黑色大纛之上,旆旗下垂著兩串七節旆節。而在這面大纛之上,最顯眼處,掛著一串十二節的旆節。所有太行寨首,包括孟德、劉澤、王氏兄弟在內,都不識得此物何意。

  孟德死盯住這面大纛,並不是他認得大纛上面繡的女真大字,而是這面大纛,令他想起了當日潛伏入欒城之時,在城頭最醒目的門樓頂上,就曾見過一面類似的大纛。後來他才知道,那大纛代表的是當時欒城的守將,猛安孛堇阿懶。換而言之,這是一面金軍的猛安級別的大纛。


  飲馬灘之戰,金軍的主將,也是一名猛安。那麼這面大纛無疑就是……這也就是說,傳聞裏來犯金軍數千人全軍覆沒,主將成擒是真的……

  天誅軍當真有這樣的戰力?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戰力?他們的裝備打法如何?飲馬灘之戰的詳情經過是怎樣的?為何橫掃大河南北的金軍精銳會在他們面前折戟沉沙?

  面對這一連串的提問,太行群雄只得到一個意味深長的回答:“諸位當家的問題,明日觀看完軍事演習後,自會從中獲得你們想要的答案。”

  現在孟德看到這五百名自信昂然、訓練有素、行止間帶著殺閥氣息的精兵悍卒,心下已經明白了三分;再看著他們身上那令人羡慕得眼睛發紅的奢華裝備,又多明瞭兩分;剩下一半答案,就看一會的實戰演練了。

  說到排兵演武,大宋的禁軍也有搞過,基本上就是排兵佈陣、軍卒角力、弓手射靶、將佐單挑之類的專案,近乎于自娛自樂。自家關起門來玩,倒也熱鬧,圍觀的百姓看了提氣,自家軍心士氣也一個勁爆

  因為太行山地處宋金兩國鏖戰要地,所乙太行諸寨的寨首及數百隨從,其中不乏原宋軍逃兵潰卒,這裏面有禁軍。有廂軍,甚至還有部分西軍,當然,更多的是土軍鄉勇。這些人不但看過宋軍的軍兵操練,有些還親身參與。在他們的認識中,所謂軍演,也就是那樣了。沒啥稀奇的,再看也看不出什麼花來。天樞城方面說讓他們參觀軍演,答案自在其中。這多半是托詞。想也不奇怪,誰會將自家的老底子洩露給外人看呢?

  抱著這樣想法的太行群雄不在少數,自然也沒對這軍演抱什麼太大的希望。嗯。只是看這天誅軍的超級豪化裝備,也算是值回票價了。

  大校場的點將臺上,一名大嗓門軍士,手持一鐵皮大喇叭,正大聲宣佈演習規則及注意事項:“……火槍內填火藥,但不放鉛彈,而以白泥彈代替。凡身上有白印者,即視為‘受傷’。傷在軀體者,須退出戰鬥序列。弓箭去箭頭,包裹沾石灰之麻布。中箭後身軀有白點者。亦告負退出……”

  隨著軍士的解說,整整一隊五十名手持各色小旗的執行裁判,分別入場,站立在東西兩側。每三十步設置一人,五十個人。視線的覆蓋率可達上千步範圍,基本上可以看顧全場。

  說了差不多一刻鐘,當那軍士說完之後,目光投注向東首主席臺這邊,等候指示。

  這一次,狄烈沒說半句廢話。只朝點將台那邊的演習指揮部含首示意。臺上一名號令官立即叩胸接令,隨即手中令旗揮劈。大校場東邊角上,高大的鼓臺上,兩名力士擂動巨形大鼓,鼓皮震顫,聲動四方。

  軍事演習,正式開始。

  大校場邊緣,早已等候多時的演習營官兵,在臨時總指揮關忠勇,副總指揮何元慶與高亮的率領下,首先登場。

  從排隊小跑入場,到大校場正中擺開陣形,進入臨戰狀態,整個行動過程如行雲流水,前後耗時不過盞茶功夫。

  觀禮臺上的趙宋宗室男女,以及圍觀百姓,感覺上就是一個快,看著舒服爽利,覺得軍人就應該是這個樣子,不禁齊聲喝彩。萬人歡呼,聲如松濤呼嘯,在群山間迴響。

  這五百演習精兵,配備的是天誅軍未來各營的標準裝備,以及更新後的兵種構成。

  仍然是步兵大方陣,仍然是十排列陣。前三排重甲刀斧兵不變,第四排神臂弓手不變,變的是第五到第八排的兵種。這四排兩百人,全換成了純火槍兵,而平射弩手與弓箭手,則全部取締。

  是的,這是新的步兵大方陣第一個改變。

  平射弩手的有效打擊距離,正常在一百至一百五十步之間,在這個距離上,對付步兵,可以發射兩到三輪,但對付騎兵,尤其是拐子馬,基本上就只有一兩次發射機會。而且放完就得跑,否則就會象飲馬灘之戰第一階段那樣,很容易造成弩手的損失。這樣算下來,如果面對步兵,用神臂弓就足夠了,如果對上騎兵,才發一兩矢,著實雞肋。當初是為了彌補火槍缺乏,再加上這東西庫藏甚多,所以才加上了這個兵種。如今火槍的產量趕上來了,這平射弩手,就可以派去守城了。



  至於弓箭手……用來打打弓箭奇缺的賊兵或土軍還可以,對付裝備較好,又有騎兵的軍隊,這射程真是太蛋疼了,還不如弩手好使,所以,也必須拿掉。

  最後一排,依然是保護後隊,關鍵時又可支援前隊的機動力量,重甲槍牌兵。

  而第九排,則是新兵種——擲彈兵!這是第二個變化。

  飲馬灘之戰,最終給予金軍致命一擊的,就是那場地雷風暴。其巨大的殺傷力,對敵軍士氣的毀滅性打擊,都是決定性的。同時也給敵我雙方,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深刻印象。

  戰後總結會上,各級將士都一致推崇這種爆炸物的威力,認為在軍隊中,應該增設一隊能使用炸藥的兵種。而此時由於火硝的產量上來了,制約火藥生產的瓶頸基本解決,霹靂彈已經可以放開供應。於是集思廣益之下,一支新兵種,擲彈兵出現了。

  擲彈兵投擲的是霹靂彈,根據裝藥量,分三斤彈與五斤彈兩種。無論是三斤彈還是五斤彈,都要比後世手榴彈的重量重得多,當然。殺傷力也相應增大。

  正常情況下,一個中等身材、體格標準的士兵,投擲一個三斤彈,頂多也就是五十米的樣子;投擲五斤彈,有三十米就不錯了。當然,擲彈兵不是普通士兵,而是經過選拔的身高臂長、雄健有力的漢子。這種專業的擲彈兵。可以將兩種當量的霹靂彈的投擲距離,延長三分之一。只是這段延長的距離,正好被第一至第九排這個本營安全距離抵消。所以,真正有效殺敵的距離,還是不變。

  這樣在三、五十米的距離上。對敵步兵進行打擊,而不虞誤傷本營士兵。

  不過狄烈還是有些不滿意,因為這樣就意味著,擲彈兵只能在敵軍步兵沖到本陣前二、三十步這樣的近

  用手擲彈,就跟那些弓弩手一樣,不能持久。頂多扔上個三、四十次。就會力竭,失去戰力。所以,必須借助器具。

  開始,有人提出用弩弓將霹靂彈發射出去。這個想法一經提出,當即獲得一部分將士的贊成。但很快地,細加分析其可能性之後。被否決了。

  為什麼否決?只要想想霹靂彈是三到五斤的重量,那麼沉重的玩意,綁在弩矢上能射多遠?而且方向性與牢固性都不好掌握。最重要的是,弩是平射兵器,而狄烈要的是一支能在重步兵與火槍兵後面,提供火力支緩的拋射部隊。所以弩是不行的,弓倒是可以拋射,但是弓力不足一石的話,又沒法將這麼重的爆炸物射出到足夠遠的距離。而一石強弓,還真沒幾個弓手能正常使用。



  就在眾將士絞盡腦汁的時候,還是狄烈想到了西方的那種拋石索。這拋石索極為簡單,就一根繩子前端綁個碗狀的布囊,裏面放上石塊,在頭頂上旋幾圈甩出去,扔個七、八十米小意思,還不費多大的勁。

  於是很快制做了樣品測試,結果五斤重的霹靂彈都能輕易擲出六、七十米以上,也就是五十步距離,效果很理想,擲彈兵由此誕生。

  這一支代表天誅軍的演習部隊,隊後插著一杆紅色大旗,即紅方。

  那麼藍方呢?

  一聲急促的擂鼓聲過後,蹄聲得得,煙塵飛揚,從大校場另一側,沖出一彪人馬。

  這支人馬一出場,頓時把全場數萬人震住了,不,是嚇壞了……因為,這是一支全金軍裝備的騎步軍。從旗幟金鼓到衣甲袍服,從手中的兵器到鞍旁的騎弓,全是原版的金國裝備,甚至連馬匹的後臀,都烙著金軍的鈐印……

  如果狄烈不是早早安排了警備營在現場維持秩序,圍觀的百姓非炸鍋不可。要知道,這天樞城所有居民,無一不深受金人之苦,他們的情緒也是兩極化:要麼畏之如虎,一見到就嚇軟;要麼恨之入骨,隨手操傢伙就想幹他娘的。無動於衷,平淡處之的幾乎沒有……

  西面的觀禮臺上也是一陣陣騷動,驚叫聲不斷,縱然隔著老遠,也可隱隱聽出是女子的聲音。東面這邊,太行群雄所在的觀禮台,初見這夥“金兵”,也有不少被嚇了一跳,甚至還有人下意識摸向腰際……要說到對金軍的仇恨,太行諸寨並不比天樞城軍民少。欒城野外,三千太行子弟的血,已經昭示著,彼此之間,只能用刀來說話。

  不過騷亂很快就平息了,因為他們最終搞清楚了狀況——只是演習,僅僅是演習而已。沒有金軍,全是自家軍隊,只是最大程度的模擬敵軍而已。

  當然,要說一個金人都要沒有,那也不儘然,至少,帶隊的副將就是一個如假包換的金人——阿術!

  藍方,同樣是五百人,其中有三百是騎兵,步兵兩百,這也符合金軍一貫的騎步軍比例。

  藍隊這五百人馬,主要構成是方洪的第三騎兵營與警備營一部。

  方洪的第三騎兵營,多數是原漢簽軍的老底子,原本就屬於金軍的戰兵序列,而且還是炮灰級別的。也就是說,打惡仗一定是你們先上,要死人一定是你們先死那一類。因此,他們對於金軍的戰法還是相當熟悉的,也是天誅軍近六千人馬中,最有資格扮演金軍的角色。

  兩百步兵,則由警備營擔當。因為在天誅軍七大步兵營中,唯獨只有警備營沒有參加過任何一場真正的戰鬥。所以,必須要讓這支成立不久的新營頭,真切感受一下真實的戰場氛圍。

  兩軍對持的距離,在三百步左右——當然,在真正的戰場上,這個距離實在太近了。這根本不是兩軍排兵佈陣的正常對峙距離,而是發起衝鋒的距離。但是沒法子,這大校場從東到西就只有這個長度,這還是近期擴大所至,若按原來的規模,連兩百步都不到。雖然是有點小,不過演習嘛,將就一下啦。

  這種別開生面的實戰演習,一下提起了太行群雄的極大興趣。

  “原來不是像宋軍那樣,搞什麼操練比箭較技之類的,而是,真正的兩軍對攻!”孟德與劉澤均是瞪大牛眼,臉上興奮莫名。

  而王忠植則是眯起了眼睛,低低的嘿了一聲道:“來真的啊!這下就有意思了……”

  紅軍與藍軍都是嚴陣以待,千人對峙,在這時代算得上是一場小規模的戰鬥了。雙方都要拿出自己的真本事,絕不打假球。

  演習之前,狄烈已經宣佈,勝者不但有豐厚的賞賜,而且加記軍功一等;而敗的那一方……清洗全軍軍靴三日。

  當過兵的都知道,一天訓練下來,軍服軍褲雖然髒臭,鼻子勉強還可以忍受得了,但那軍靴……那味兒可以讓屎殼郎繞道走

  因此,誰都不想敗,更不會有放水的可能。

  誰輸?誰贏?

  天樞城軍民心裏都有自己的答案,而太行群雄卻沒有。
e010203 發表於 2013-3-21 17:27
第二卷 風雨藏真龍      第一百三十九章軍事演習之火槍克騎




  如果是在實戰中,這樣的對峙可能會很久,但演習自然就略過這一節,直接進入戰鬥。
  
  藍軍的副將是阿術,這個人……雖然與一般宋人印象中的悍不畏死的女真凶漢有差距,但他能夠擠身到猛安固新身邊,成為親衛之一,多少也是有幾分本事的。別的不說,至少他對金軍作戰的那一套流程就很嫺熟,這方面的水準,甚至還要在方洪之上。若非參與演習的部隊多出自方洪的第三騎兵營,由方洪指揮更合適,這藍軍的主將,必會是阿術無疑。
  
  現在,阿術與方洪交換了一下看法,然後,方洪揮動令旗,發出了第一個指令。隨著一陣金軍特有的號角聲響起,藍隊開始發動攻擊。
  
  這也完全符合戰場常態,無論與什麼樣的對手作戰,金軍,永遠都是先出手的那一方。騎兵,原本就是進攻的兵種。
  
  藍軍首先出動的,是一支五十騎的騎兵,按金軍的編制,也就是一個蒲輦的兵力。
  
  與金軍主力有過交手經驗的原宋軍井陘關準備將關忠勇,一眼就看出,這是標準的金軍戰法中,最典型的狼戰術。
  
  什麼是狼戰術?就是金軍出動最基本的作戰單位,即一個蒲輦,五十人,以騎兵為主。前面二十人全副重甲,拿著刀槍,後面三十人穿戴輕甲,披弓帶箭。遇到敵人,二、三人躍馬而出,觀察敵陣,隊伍再結陣前進。與敵人距離達到騎弓射程時,弓箭齊發,射擊敵人,若能勝利則整頓陣形再追擊,若戰敗則聚集一起而不分散。人人自覺作戰,分合出入,應變若神,因而每戰必勝。
  
  金軍的這種戰術原本沒有名稱,但當方洪、阿術等人在演習操練時,被狄烈看到,“狼戰術”三字脫口而出,眾將無不深以為然——的確,太像狼攻擊獵物的戰法了,就此定名。
  
  狼戰術,其實是兩翼拐子馬戰術的簡化版。在敵軍兵力不多的情況下,用這樣的戰術,可以很好地觀察敵情,尋找破綻。如發現當面之敵的弱點,或者敵軍面露懼色,這些精於作戰的哨騎就會象發現了羊圈出現一個破洞的惡狼一樣,兇狠地撲上來,一口一口地將敵軍撕碎。
  
  如果敵軍兵力雄hòu,這時派出的就不止一個蒲輦,而是十個、二十個,從兩翼分進合擊敵軍。這樣擴大的攻擊,就是兩翼拐子馬戰術。
  
  無論是狼戰術,還是兩翼拐子馬戰術,與兩度南侵的金軍打了差不多一年的宋軍,都是冇很熟悉了的……只是,你知道歸知道,如何應對,又是另一回事。
  
  在這種簡單實用、輕靈飄忽的戰術面前,什麼樣的兵法都沒用,唯一能指望的,只有實力,對等的實力。而缺少騎兵,缺乏遠程壓制力量的宋軍,縱使有烏龜殼一樣堅固的步人甲,卻也只是挨揍的命,硬是拿對方沒辦法。反而被一點點磨去戰意士氣、體力鬥志,最終被拖疲拖垮……
  
  若關忠勇指揮的這一營兵卒是宋軍,那怕是最精銳的西軍,如果弩弓的裝備跟不上,也吃不消這種狼戰術——這一點幾乎是肯定的。弩弓雖強,但費錢難練,連京師的禁軍都沒配齊,可想而知撥發給西軍的會有多少。
  
  只是,這一次,關忠勇指揮的卻是天誅軍,這個時代首支有著強大中、遠程火力,並經過後世嚴苛訓練的時代尖兵。所以,他充滿自信地一劈令旗,同樣派出一隊兵力。
  
  咱也不欺負你,五十步兵對五十騎兵,看誰能站到最後。
  
  藍隊那邊,方洪訝然道:“老關這傢伙想幹什麼?只用一隊步兵就想對抗相同數量的騎兵?咱們的騎兵雖不能與金軍精銳相比,但絕不比那些阿裏喜差……這傢伙,是太大意,還是太自信?”
  
  “是自信。”阿術在一旁介面道,“雖然只有一隊步兵,但如今的一隊與過去的不同,火槍兵比例已達到四成,五十名步兵中,就有二十名火槍兵。咱們沒有勝算的,還是把騎兵撤回來,讓步兵全部壓上,然後輕騎兩翼攢射,重騎等步兵沖入敵陣之後,發起衝鋒,破開敵陣……這樣,才有幾分勝算……”



  
  阿術是全程參與了飲馬灘大戰的,天誅軍的新武器新戰術,給了他極大的震憾。他至少看到了,金軍引以為傲的、百戰不殆的各種戰術戰法,在天誅軍面前,已毫無優勢可言。而對這樣一支遠可攻、近可戰、勝可追、敗可退的全能型軍隊,什麼樣的戰法策略都不好使,只能拿出實力見真章。
  
  一股作氣,把騎兵猛衝猛打的優勢發揮出來,運氣好是個慘勝,運氣背一敗塗地,總好過一點點被對方的遠端武器把部隊磨光的好……是的,對上天誅軍,風水就要掉轉過來,不是金軍虐人,而是天誅軍反虐了。
  
  應該說,阿術的這個戰法,雖然顯得有幾分無奈,卻也是唯一可行之策。只是……方洪與他的第三騎兵營士兵,是天誅軍十一個營頭裏邊,對火槍威力與戰法瞭解最少的。由於他們多是有一定作戰經驗的老兵,所以狄烈有意識地把更多的鍛煉機會給予那些新兵。因此,方洪與第三騎兵營,沒有參加過奈何關之戰、也沒有參加過飲馬灘大戰,甚至沒幾個士官參加過教導營的特訓——不是他們不想參加,而是目前教導營主要培訓的對象是步兵營士官。而且騎兵營士官的訓練任務很吃緊,幾乎抽不出時間,誰讓天誅軍中會騎術的人才太少呢。
  
  正因缺乏對火槍足夠的認識,再加上眾目睽睽之下,剛把兵派出去就招回來,豈不惹人訕笑。所以方洪還是沒有採納阿術的意見,執意一試。如果是在真正的戰場上,方洪不會做這樣沒把握的事,但演習麼……這面子還是要的。
  
  五十騎兵,一水的金軍標配,一半重甲,一半輕騎。當然,這個重甲也只是內穿皮甲,外罩鎖子甲而已,並不是那種“鐵浮圖。”不過在防禦箭矢方面還算不錯了——當然,這要看是什麼樣的箭矢,如果是神臂弓射冇出的鑿子箭……
  
  五十步兵,新版裝備,列陣五排,前兩排是重甲刀斧兵,三、四排是火槍兵,第五排則是六名槍牌手與四名擲彈兵組合。這樣一隊兵種組成,同樣是天誅軍的基本作戰單位。
  
  強強碰撞,勢必擦出火花。<冇BR>  
  東面觀禮臺上,太行三大寨的頭領在相互交換意見。孟德與劉澤,傾向於騎兵取勝。這兩人當日在欒城內外,都是見識過騎兵沖陣之威的,那一仗之慘,令人刻骨銘心。所以,他們更看好藍軍。而王忠植卻認為,紅軍一方既然敢派相同數量的兵力出戰,必有其出奇制勝之道,由此觀之,紅軍勝算更大。
  
  三寨頭領的兩種相反意見,其實也正是太行諸寨大小頭領們的想法。於是,這觀禮臺上,悄悄地開出了盤口。不時可見人影穿梭,收納賭金。
  
  由於藍軍一方有三百輕、重騎兵,再加上兩百兵甲齊全的步軍,這可是宋軍一個正規軍裏都沒有的強大戰力,更莫說這些連駑馬都沒有幾匹的山寇們了。幾百匹馬啊!還全是驃肥體壯的軍馬!這個視覺衝擊力,對太行諸寨大小頭領們而言,實在太大了。幾乎多半的人,下意識的就買藍軍贏。開盤的時候,紅、藍兩軍的賠率達到了一比八之多。
  
  觀禮臺上賭得熱鬧,而大校場上,戰鬥一觸即發。
  
  藍軍五十騎馳至距紅軍前隊百步之時,突然一個加速,眨眼間就沖到了八十步,然後重騎兵持盾交替掩護,輕騎,或者說是弓騎,則紛紛摘弓取箭,躲在重騎之後,箭矢的鋒芒,若隱若現。
  
  主冇席臺上的狄烈不禁失笑:“這兩個傢伙,居然也懂得用這一招。”
  
  坐在一旁的張立也微笑搖頭:“這不就是我天誅軍步兵方陣翻版嗎?居然也借用了去。想法不錯,可惜……方法可以學,但裝備卻……”
  
  不錯,這就是阿術擬定出來的,對付火槍兵的戰術。這其實就是天誅軍火槍兵,躲藏在重步兵肉盾後面打冷槍的翻版。可前提是,天誅軍的重步兵這個肉盾的防護,不是一般的強。不管是大櫓、步兵旁牌,還是重達六十斤的步人甲,都不是普通的騎弓與箭矢奈何得了的。那種破甲重箭,可不是隨便一支金軍都能裝備得起的。


  所以,天誅軍的重步兵,是合格的肉盾。可是金軍的重騎,就是另一回事了。
  
  七十步,箭矢還沒有射冇出,而槍聲,卻已經響起。
  
  火光噴吐,硝煙彌漫,卻遮掩不住藍軍重騎的人馬身上不斷爆開的白點。校場兩邊的裁判,拚命地劈動手中的小紅旗,大聲喊著號:“甲十一,退場!丙二十四、丙七十九,退場!丁十六、丁二十……丁五十五,退場!”
  
  沒錯,紅藍兩軍每個出場的士兵前胸後背都編著號碼,用的是天干地支記數。紅軍用的是十二天干,藍軍用的是六十地支。戰鬥中,凡是被判定“陣亡”的,一律數號退場。現在場裁們數的號基本上是地支,可想而知,藍軍吃了大虧。
  
  槍聲一響,太行群雄頓時木楞了——這是什麼玩意?炮仗?這也能搬到戰場上使用嗎?那鋼筒子竟然能將炮仗打那麼遠?這玩意不錯啊,沒有足夠的弓箭,用這鋼筒子代替也不錯……
  
  但孟德與劉澤對手下人的這種想法卻是連連搖頭:爆竹?這玩意丟到戰場上嚇嚇馬匹還可以,但要說到傷人,而且還是披重甲的騎士,未免可笑。這所謂的軍事演習,也太過兒戲……
  
  王氏兄弟則互望一眼,一臉的困惑,均覺這鋼筒子恐怕沒那麼簡單,但個中有何玄妙,卻是猜不透。
  
  指揮這一小隊的隊正是張銳——沒錯,因為戰績斐然,他升職了,由什長升到隊正,擠身入軍官階層。張銳是天誅軍中少有的士子出身的軍官,他的戰鬥風格兇狠而不失靈動。在飲馬灘之戰中,先後有四次火槍阻敵騎之戰,張銳參與了其中三次。所以,在火槍克騎方面,他算是相當有經驗的了。
  
  張銳將本隊二十名火槍兵分為三列,再加上他自己,每列七人,這樣就可以形成三排連射。作為一名玩火槍比較順溜的老鳥,他很清楚,必須有不間斷的連射,才能有效阻擊敵騎。藍軍使用的重騎掩護戰術,的確有些出乎張銳意料之外,但他並沒有慌亂,依舊按既定打法作戰。
  
  戰場上雖然講究應變之道,但不能讓對手牽著鼻子走,人家變你也跟著變,那就被動了。只要抱定一個宗旨,把自己的長處發揮出來,那就行了。所謂你有千般手段,我有一定之規。
  
  大校場上槍聲不斷,藍軍重騎不斷被刷下,而輕騎的箭矢卻遲遲未能射冇出——這不奇怪,這些輕騎畢竟是冒牌的“金兵。”他們沒有真正的女真人、甚至契丹人的精絕騎射之術,所用的也多是五鬥騎弓,至少得要衝進五十步之內,才能發揮威力。
  
  他們能沖進五十步嗎?正常情況下是不能,但有重騎掩護則另當別論。
  
  輕騎兵終於沖進了五十步,付出的代價是二十多名重騎兵幾乎損失殆盡。
  
  輕騎兵的箭矢終於射冇出,而且精准度相當不錯,基本上覆蓋了張銳的小隊。但是效果卻令方洪與阿術大失所望。首先,前兩排的重步兵是完全沒事——重步兵的傷害設定,是要射中步人甲的甲片縫間隙才算有效。而五十步外射中甲片縫隙,這跟夜晚射香火的高難度射技有什麼差別?有幾個人具備這般精湛射技?因此能否“射殺”重步兵,靠的是人品而不是技藝。
  
  火槍兵倒是“傷”了幾個,不過“受傷”部位多在下肢,而身體與頭面部多得鐵笠盔防護嚴密,基本沒事。沒“傷”到要害,按演習規定,仍然可留在場上。最後一排的擲彈兵則在重甲槍牌手的嚴實掩護下,毫髮無損。
  
  方洪又驚又怒,白白損失了近三十騎,就得到這麼個結果?這火槍當真如此厲害?不好!重騎全滅,輕騎失去掩護,再逗留在戰場,只怕會成為火槍兵的靶子……
  
  方洪當即發令:“鳴金退兵。”
  
  這邊方自鳴金,在陣前詳細觀看戰事的阿術便急急驅馬奔來,老遠就大叫:“不可退兵!”
  
  方洪訝然道:“不退兵,剩下的二十餘名輕騎兵豈非危險?”
  
  阿術急切道:“他們現在全在火槍最佳射程之內,就算往回跑也難逃一死。不如全力從側翼沖入敵陣,這樣就算損失慘重,也會給予紅軍一定殺傷,甚至可以趁亂逃回幾人。可是一旦不管不顧往回跑,那可就糟了……”



  
  方洪雖不是良將,卻也算老軍伍了,當即醒悟過來,再要發令……卻是遲了……
  
  正如阿術所料,沖到了距離火槍兵三、四十步之近,再想掉頭走人,哪有那麼好的事?騎兵想跑出八十步外,脫離火槍最大射程,這四十步的死亡距離,當真難以逾越。
  
  槍響一聲緊過一聲,場裁聲音都喊啞了,而二十餘名輕騎,卻終於全跑了回去。當他們氣喘吁吁,一臉慚愧地來到方洪跟前請罪時。
  
  方洪卻是虎著臉,沒好氣道:“死人還請什麼罪?爺爺不跟死鬼打交道!丟人現眼的東西,全給爺爺滾出演習隊伍,爺爺要發動總攻了!”
  
  周圍的軍兵看著他們,發出一陣陣訕笑。這二十餘名“逃”回來的輕騎兵,你望我,我望你——這時才發覺彼此後背全是白點——原來,他們早該“陣亡”了。
  
  第一回合,步騎對決,居然是步兵完勝?
  
  太行群雄傻眼了,這麼強悍的輕重騎兵,就被那個噴噴火,發出爆響,像煙火爆竹一樣的東西擊敗了?還是全滅?真是看不懂啊!這樣費解的結局,賭輸的人固然不服,賭贏的人也不好意思去要錢。
  
  沒等他們找天樞城軍方人員瞭解是怎麼回事,決戰開始了。
  
  方洪已經意識到,的確只能用阿術所說的那種戰法。再想玩以前金軍那種狼戰術,對付全新的天誅軍,那是找錯對象了。
  
  “全軍壓上!用強大的騎兵壓垮他們!”
  
  方洪臉色鐵青,沒法子了,慘勝就慘勝,只要不被罰洗軍靴就好——他祖母的!士兵被罰最多是丟臉。他堂堂一個指揮使,要是也這樣,那還用混嗎?
  
  藍軍從指揮使到普通士兵,在敗了就得洗軍靴的可怕壓力下,爆發出強大戰意。兩百步兵在前,一百重騎在後,一百五十輕騎從兩翼延伸,如同一隻張開鐵鉗的螃蟹,狠狠鉗咬過來。
  
  紅軍演**指揮關忠勇,笑顧兩名副手道:“他們想跟我們硬拚,拚消耗、拚傷亡,你們認為該怎麼辦?”
  
  何元慶回頭看了一眼那隊擲彈兵,嘿嘿一笑:“若是以前,還真得付出一定的傷亡,但是如今卻不一樣了。”何元慶當初與楊再興、張榮等人,從易水突襲長城口,就曾大量使用過霹靂彈,對這玩意的威力很清楚。雖然現在用的是演習彈,彈體用的是泥坯,裝藥量不足五分之一,還摻雜了石灰、石炭等物。但爆炸起來,效果還是顯而易見的。
  
  “元慶兄跟俺想到一塊去了。”高亮也是哈哈一笑,瞥了一眼關忠勇腳上那雙灰僕僕的靴子,“真想看看方大頭洗靴子的模樣,你們說,他會選俺們三人中哪一個人的靴子來洗?”
  
  何元慶嘿了一聲:“我的靴子不用方大頭洗,而要那個女真人洗……”
  
  大校場上,紅軍嚴陣以待,而藍軍則越迫越近。倏地,紅軍方陣第九排一陣繩索旋飛,四、五十顆黑呼呼、圓鼓鼓的物什,劃過一道半弧飛向越沖越近的藍軍步兵……
  
  觀禮臺上,狄烈莞爾一笑:“方大頭與我們的情報組長,要洗靴子了……”(未完待續)【本文字由 啟航更新組 @啟航自動更新 提供】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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