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修真] 九界風雲亂(劍神)作者:青衫依舊(西風怒) [連載中]

naso99 2013-4-7 16:44:5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0 110031
naso99 發表於 2013-4-8 09:16
0033 第三十章 拜火教,火靈珠

「他們,就是石師等待的人?」

  凌風一邊活動著,一邊舉目遠眺,觀察起了來人。

  這是他多年在各種環境下鍛煉出來的習慣,不管對方是什麼人,來意是善是惡,第一時先自己觀察、判斷。

  一看之下,凌風就有些皺眉。

  來人是一行六人,走在最前面的是兩個年輕人,後面的四個則是或蒼老或壯年,臉上風霜眼中神光,都顯露出他們不是易與之輩。

  讓凌風皺眉的原因,卻不是這四個高手,而是那兩個年輕人的神態,以及,身份!

  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都是二十多歲模樣,相貌略有幾分相似之處,當是兄妹一流的關係。

  男子眼睛尖細,開闔間流露出一種冰冷,整體氣質陰柔,看著他就好像看見一條毒蛇,膩膩涼涼的感覺湧出;

  與男子相比,那個女子卻給人另外一種感覺,只見她眉眼上翹,顧盼間那種居高臨下,別人天生就要為其服務的理所當然顯露無遺。

  男子陰柔,女兒驕縱,這兩人給凌風留下的觀感都不怎麼好,但讓凌風更加想要皺眉頭的是他們身上的標誌。

  男女的腰間,都懸掛著一枚只有兩指長寬的令牌。令牌成金色,上面浮雕著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在兩人衣袍袖腳處,類似的火焰圖案也時有出現,無論是浮雕還是刺繡,那火焰圖案都給人以一種生機勃勃之感,彷彿永遠都不會熄滅似的。

  第一眼看到這令牌,凌風的瞳孔就是一收縮,目光越過兩人,看向他們身後那四個高手,只見得他們的腰間也懸掛著類似的令牌,只是材質為銀質罷了。

  「拜火教!」

  「他們是拜火教中人,石師怎麼會跟他們有聯繫?」

  凌風的眉頭皺得愈發的緊了。拜火教的名頭可不怎麼好,他們以火焰為尊,拜火為神,行事肆無忌憚,毫無道義可言,在凌風前世,大約是五六年後,拜火教就惹了眾怒,最終被夷為平地,號稱萬世不滅的聖火也一朝熄滅。

  在凌風打量著來人的時候,他們一行六人就走到了石軒師徒的面前。

  當先的一男一女在十步外站定,男的目光如毒蛇,天然就帶著一種冷意;女子則昂著頭,手上捲著一團鞭子,無聊地揮動著,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看著他們兩人的舉止,不僅是凌風印象更壞,連石軒也隨之皺眉。

  在這一對男女站定之後,一個手持銀龍杖,鬚髮皆白的老者排眾而出,來到石軒的對方,抱杖說道:「石供奉,多年未見,別來無恙。」

  石軒抱拳回禮:「托福,銀龍法王你精神更見矍鑠,想來也是修為日深了。」

  「哈哈哈~~」銀龍法王拂鬚而笑,搖頭道:「老夫老了,一身功夫保持不退步已是不易,這還是對虧了教中扶持。」

  「石兄你就不同了,人在壯年,一身修為就是不如先天,也相差不遠了,假以時日,得到一些助力,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成為先天強者,也不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

  這銀龍法王有一把長及胸的美須,皆是銀光燦燦,正如石軒所說的,他的鬚髮皆白不僅不給人以蒼老之感,反而覺得精神矍鑠,銳氣逼人。

  在銀龍法王提及「助力」的時候,石軒就是略一皺眉,隱約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只是一時把握不住。

  銀龍法王笑罷,向著身後一引,接著道:「石兄,你想要借取本教至寶火靈珠的事情,教主已經應了下了,還特地派了兩位聖子聖女,以及三位護法相隨護送。」

  「對了,教主他老人家交代,除了火靈珠外,石兄要是還有什麼為難儘管開口,我等還是可以助上一臂之力的。」

  銀龍法王介紹畢,緊隨他之後,那一臉驕嬌二氣的女子隨手用鞭子一指,道:「我是聖教烈嬌嬌,你就是石軒?」

  那種頤指氣使,視他人如家奴般的態度,讓曹玉書與凌風皆是神色一變,面露怒色。

  「放肆!」還不等他們反應,烈嬌嬌身旁的那個男子就厲喝出聲,聲音尖細,好像針一樣聽在耳中就一陣兒不舒服,「舍妹無狀,讓各位見笑了。」

  「在下聖教烈承先,見過諸位,教主聖訓,石供奉乃天縱之才,假以時日成就不可限量,今日一見果然不凡,還要多親近親近。」

  在他們兩人身後,三位身著火焰般顏色的拜火教護法也拱手為理,自報家門:「吳門,李峰,程光,見過石供奉!」

  吳門、李峰、程光三人,身為拜火教護法,身份卻遠在護教法王銀龍與兩個聖子聖女之下,自報家門後便退了開去,顯然只是聽命行事之人。

  凌風的注意力也沒有放在「吳、李、程」三個護法的身上,在聽到烈承先與烈嬌嬌兩人報名的時候,他心中就是一歎。

  「以烈為姓,小小年紀,修為充其量也就是後天三四層模樣,就有聖子聖女之位,在拜火教中地位甚高,看來當是那位的子女了。」

  凌風所想的「那位」,就是一向深居簡出,卻在拜火教被剿滅那一役中大放異彩的拜火教主——烈玄霸!

  圍剿拜火教的強者們準備不足,只以為拜火教中只有太上長老修為精深,所謂的教主充其量不過是初入先天,而且十之八九還是用教中資源堆上去,不足為慮。

  不曾想這烈玄霸不僅僅是拜火教主,還是教中實質上的第一強者,一身拜火魔功霸道絕倫,修為更是穩穩地站在先天第五重之上,實際戰力猶有過之。

  在那一役中,死在烈玄霸手下的強者不知凡幾,單單先天強者就有兩人,這還沒留下他來,硬是被他殺出了重圍。

  此後綿延數年的追殺,最終還是由俠聖白鐵衣出手,才滅殺了此獠。

  判斷出了烈承先與烈嬌嬌的來歷後,凌風搖了搖頭,只剩下「虎父犬子」四字評語。

  烈嬌嬌刁蠻無知,驕縱惹人生厭;烈承先陰冷在外,引人警惕。無論是性子還是修為,他們兩個都不是什麼成大器的料子。

  「只是……」凌風心中生疑,「火靈珠雖然不是凡品,但在拜火教中也不算什麼珍奇,至於動用如此陣仗嗎?」

  一個護教法王,兩個聖子聖女,三個護法,這陣仗對拜火教來說,著實是不小啊。

  所謂的火靈珠,名聲雖大,效用也奇,但對拜火教來說,卻不是什麼難得的東西。

  這東西凌風以前便曾接觸過,實質上是拜火教總壇那號稱永恆不滅的聖火的產物。

  據說,在拜火教滅亡後,當時參與圍剿的一眾強者從熄滅的聖火處一下就取出了上百顆的火靈珠。只是在那以後,聖火熄滅,火靈珠再無產出,才顯得珍貴異常。

  在現在這個時間段裡,對拜火教主而言,火靈珠實在是要多少有多少,又怎會如此看重?

  「銀龍兄……」石軒皺了皺眉頭,顯然與凌風有相同的疑惑,「貴教主還有什麼吩咐嗎?或是對石某提出的相借火靈珠的條件另有想法?」

  「教主的意思是……」銀龍法王微微一笑,「本教願無償將火靈珠相借,也不需要石兄的火玉之精交換。」

  「哦,銀龍兄你繼續。」石軒表情淡淡的,心知定然還有下文,故而毫不動容。

  銀龍法王看石軒八風不動的樣子,也是無奈,只得直接道出了目的:「教主的意思是,他很看重石兄的修為與潛力,不僅僅火靈珠可以無償贈與石兄,還願助石兄一臂之力,踏破先天門檻,成一代強者。」

  「那還真是多謝貴教主美意了。「

  石軒眉頭皺的更緊了,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拜火教主這下的本錢也太大了,所求之大,可以想見。

  「不知道貴教主想要石某做些什麼?」

  「很簡單。」銀龍法王正色說道:「我教金狼王失蹤十餘年,四大法王一直不全,現教主願以法王之位,以待石兄!」

  「什麼?!」

  驚呼之聲,同時在兩方響起。

  一方是曹玉書與凌風,皆是驚怒出聲,沒想到拜火教竟然想的是招攬石軒的主意;

  另一方則是烈承先與烈嬌嬌,他們兩個來此,本來就是烈玄霸表示誠意與鄭重罷了,壓根就沒有讓他們知道真正的目的。

  到了這會兒,銀龍法王開口,他們才明白了過來。驚呼出聲,卻是認為堂堂法王之位,竟然要給這個名聲不顯的中年人,覺得不值。

  一方驚怒,覺得對方妄想;一方不滿,覺得代價太高。

  一聲驚呼,彷彿針尖麥芒,那種針鋒相對的不可調和顯露無疑。

  與之相對的,石軒與銀龍沉默對視,並不曾表露任何表情與聲音,只是當凌風等人冷靜下來之後,才發現在他們兩人之間目光的碰撞,彷彿是要擦出火花來似的。

  好半晌,石軒才吐出一口氣,淡淡地說道:「石某若是不答應,火靈珠便不肯相借了是嗎?」

  此言一出,就好像天上有黑壓壓的雲層籠罩了下來,氣氛陡然緊張而壓抑,置身其間,呼吸都為之一滯。
naso99 發表於 2013-4-8 09:29
0034 第三十一章 不歡而散,第三種辦法

 「石某若是不答應,火靈珠便不肯相借了是嗎?」

  此言一出,就好像天上有黑壓壓的雲層籠罩了下來,氣氛陡然緊張而壓抑,置身其間,呼吸都為之一滯。

  銀龍法王恍若不覺,笑了笑誠懇地說道:「只要石兄你成了自己人,還談什麼借不借的,就是老夫這老骨頭,也可借石兄一用。」

  「令師弟之事,我拜火教也願意……」

  「夠了!」

  不等銀龍法王說完,石軒便厲聲喝止。

  「師弟?」

  一旁凌風心中一動,前世他卻是不知曉,還有一個師叔存在,看石師的反應,這個師叔身上怕還是有什麼隱情。

  石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下來:「銀龍兄,我們相識有多久了?」

  「二十年了。」

  銀龍法王也隨之露出了感慨之色,悵然道:「有二十年了,想當年石兄你也如你那倆徒弟一般,風華正茂,天資縱橫,讓某好生欣羨啊。」

  「當初石某初出江湖,而銀龍兄已經名滿天下,仍能以友相待,這點石某很是領情。」

  石軒的神情重新恢復了沉靜,然若在銀龍法王看來,這樣的沉靜還不如此前的激動來得好,這分明就是決心已下的意思。

  銀龍法王沒有借口,石軒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石某這些年來足跡不履江湖,想來世人也已經忘了石某了。」

  「至於石某的過去,更是罕有人知曉,貴教主能知曉石某,還開出這樣的條件,想來是銀龍兄你的功勞吧?」

  銀龍法王苦笑,他沒有否認,也無從否認:「不錯,正是某家向教主推薦了石兄。別人不知道石兄的厲害,某家可是記憶猶新。」

  「好,好一個記憶猶新。」

  石軒忽然笑出了聲來,聲音轉厲:「銀龍兄,別人不知石某的背景,也不知曉石某真正目的為何,更加不可能用火靈珠來威脅石某加入,也只有你了,銀龍兄。」

  銀龍法王的臉上先是露出了尷尬之色,石軒一語中的,招攬石軒自然是烈玄霸的意思,然而若沒有銀龍法王提供的石軒底細,拜火教主怎麼也不可能擺出這般陣仗,藉著石軒相借火靈珠的機會要挾。

  「銀龍兄,這估計是石某最後一次以兄相稱了。」

  石軒神色平靜如故,然而說出的話裡面,卻有擲地有聲的堅定與決然:「石某是決計不可能加入你們拜火教的,此事作罷,毋庸再提。」

  此話一出,銀龍法王、烈承先、烈嬌嬌,齊齊色變。

  銀龍法王還有幾分失望之色,似乎還想開口相勸;烈承先與烈嬌嬌則是勃然大怒。

  「石軒,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拒絕我們聖教!」

  烈嬌嬌好像被踩到了尾巴,一蹦而起,憤憤然說道。

  這次烈承先就沒有再喝止妹妹,他臉上的憤然之色更是在第一時間轉為陰冷。

  場中氣氛,陡然變得緊張了起來。

  在拜火教的聖子聖女表態之後,銀龍法王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長歎一聲,道:「石兄,再過幾日,就是你與令師弟的第二次十年之約了吧?」

  「二十年,十年前,你們都沒有分出勝負來,這次呢?」

  「你好好考慮一番吧,莫要辜負了我們聖教一番好意,教主的一片苦心。」

  「石兄,你知道怎麼聯繫我們,今天,就先告辭了!」

  銀龍法王似軟實硬地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來,話一說完,他便帶著猶自憤憤不平的聖子聖女,三個護法,沿著來時的方向離去。

  目送著他們一行六人的背影遠去,石軒師徒三人一時間默默無語。

  「師父……」

  半晌後,凌風開口了:「小心他們,弟子想來,他們應該沒有走遠。」

  石軒無奈地笑了笑,道:「他們自然沒有走遠,銀龍還等著為師開口相求於他呢。」

  「拜火教主,雖然名聲不顯,但想來應該也是梟雄一流的人物,否則當不會讓銀龍為其如此盡心盡力。」

  曹玉書沉默了許久,這個時候突然插口說道:「師父,我們要答應他們嗎?」

  「嗯?」

  凌風詫異無比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說。

  武院與拜火教,孰強孰弱,自不待言。更何況,武院是一個鬆散的組織,武院本身不過是起個聯絡作用罷了,沒有什麼強制性可言。

  拜火教則不同,單單看這次他們拉攏時的不擇手段,就知道其內部當是什麼模樣了。

  「難道……」

  凌風想來,會導致大師兄如此的,也只有銀龍法王剛剛提到的那位「師叔」了。

  「玉書,為師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石軒並沒有責怪曹玉書剛剛的話,語氣依舊溫和。說起來,不論在什麼時候,任何情況下,石軒對自家弟子永遠是這麼溫和,就好像一個溫暖的巢穴,遮擋風雨。

  「與你師叔的十年之約已是第三次了,這次為師自然是要爭勝的,師門絕學是否能完善,就在此一舉了。」

  「但是拜火教的要求,是決計不能答應的。」說到這裡時,石軒的語氣剛硬,全無轉圜的餘地:「投入拜火教中,如傀儡般任人操縱擺佈,為師即便是到了九泉之下,也無言見師門長輩。」

  「就是靠著拜火教的力量贏了,也是勝不如敗,存不如滅!」

  「你師叔為人不擇手段,狠辣險絕,尚且不曾做過這等事情,況乎我等。」

  「此事,不用再提!」

  石軒話音落下,凌風忍不住擊節讚歎:「師父說得好!」

  石軒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凌風的肩膀,道:「就是為了你們,為師也不能屈從於它拜火教,只是這元龜……」

  提起此事,他的笑容不由得就收斂了起來,眉頭也隨之緊皺。

  「師父。」凌風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元龜是不是與那師叔有關?」

  「你那師叔的功法偏向於陰煞屬性,如有這元龜心臟之助,為師與他交手,也就多了幾分把握。」

  「原來如此。」凌風點了點頭,斟酌了一下,就想將早就想好的一番話說出來。

  其實早在拜火教人到達,明白石軒所求的是火靈珠後,凌風就明白石軒想做的是什麼了。

  火靈珠,乃是拜火教聖火凝聚出來的精華,說到底,就是一種相當純粹的火靈之力。

  石軒之所以想得到火靈珠,為的是以真元激發出火靈珠中的精粹火靈之氣,以之為誘餌,將元龜從元陽山中深處引誘出來。

  這個方法不可謂不好,只是現在火靈珠無望,只能另辟蹊蹺了。

  其實,不用火靈珠,一樣可以達到這個目的,不過是麻煩一些罷了。

  這一點,當今之世,只有凌風一人知曉。

  事實上,前世大約在七八年後,有一個先天武者發現了一個辦法,對引誘元龜出洞有十成的把握。

  這個辦法後來廣為流傳,多的是人知曉,當初凌風前來搏殺元龜,用的也是這個辦法。

  在現在這個時間點上,即便是那個辦法的創造者,那位先天強者,也還不知道呢,正可被凌風用在此處。

  到得那時,那些拜火教徒,就知道他們的要挾有多麼的可笑了。

  方纔拜火教中人的要挾,讓對石師一直抱著尊敬之情的凌風怒火中燒,若有當初的實力,怕是早就一巴掌拍死他們了。

  現在能讓他們吃個憋,凌風也可以出口惡氣。

  還不等他將那個尚且沒有人知道的辦法說出來的時候,石軒眉頭一挑,沉聲道:「玉書,風兒,看來為師得到元陽山腹中一探了。」

  「即便是在元陽山腹中,也未必就奈何不了那元龜,只是你們兩個須得小心那拜火教……」

  「不可!!!」

  石軒話還沒說完呢,曹玉書與凌風就齊齊打斷道。

  曹玉書說的是:「師父,讓玉書跟你一起去吧,弟子雖然無能,但多少也能有個照應。」

  他擔心的,是石軒的安危。在山腹中搏殺元龜,即便是有凝玉琢相助,其凶險程度也堪稱是九死一生。

  「不行,你還要……」

  石軒一邊說著,一邊指向凌風,接下來的話無非是拜火教中人左右窺視,曹玉書還得保護凌風之類的。

  在這個時候,凌風接口道:「師父,要引元龜,也不是非要火靈珠不可!」

  「什麼?!」

  石軒與曹玉書齊齊動容。

  元龜存世久矣,在元陽山中更不少見,不知道多少人打過他們的主意。一般來說,無非是先天修為,強行在山腹中殺之;要麼就是火靈珠一類的蘊含火靈精粹的寶物,引誘而出伏殺之。

  凌風自然不可能有什麼火靈之物,換句話說,他知道前人這麼多年來都沒找出的第三個方法?

  「師弟你有辦法,那太好了。」

  曹玉書欣喜若狂。他從小在石軒身旁長大,對石軒執意冒險他心中憂慮可知,現在另有辦法,怎能不喜。

  雖然關乎己身,石軒卻是要沉穩得多,看著凌風的眼睛問道:「風兒,你詳細說說,我們參詳一下。」

  「是,師父。」

  凌風一笑,胸有成竹地說道:「弟子也是聽那個偶然被弟子所救的武者所說的。」

  「世上萬物,相生相剋,所謂毒物出沒之處,七步之內,定有解毒之物。」

  「相生相剋,其實不僅僅是毒物與解藥這種關係,一些冥冥之中的聯繫,也可借而用之。」
naso99 發表於 2013-4-9 12:39
0035 第三十二章 元陽果

凌風娓娓道來他所知的辦法,越是說下去,石軒與曹玉書臉上的欣喜之色愈濃。
  聽到後面,「可行」二字幾乎同時從他們兩人的口中吐出。
  這個方法其實再簡單不過了。
  元龜喜食岩漿,呼吸地氣,這是其嗜好與立身之本,乃是生命之本能,改變不得。這也是火靈珠之類寶物能引誘其外出的原因。
  根據這個理論,人類以火屬性的靈物來引誘元龜離巢捕殺,這是人類的智慧。
  人類的智慧,其他的生靈或許沒有,然而無論是無知的野獸,還是無覺的植物,但凡能生存至今,也都有著自己的生存之道。
  在元陽山中,一直有生長著各種怪異的火屬性植物,其中一些論及危險性,怕是更在一些妖獸之上,故而人們一直敬而遠之。
  凌風前世那個先天武者,則是想到元陽山上植物,其中怕是多數都是喜熱不喜寒,已然近乎妖屬,縱然是在岩漿之中,怕是可以生存吧。
  循著這一點再往深處一想,一切就昭然若揭了。
  以此判斷,元陽山中,應當有一種,甚至更多的植物,它們的果實對火屬性的妖獸有致命的吸引力。
  如此,方才能吸引那些妖獸將果實吞下,然後將種子排泄到它們平常生長繁衍的地方。
  火屬妖獸生長之處,自然也是火靈旺盛,適合那種火屬性妖植生長的所在。
  這種情況,如果剝離了元陽山中這個特殊的環境,在外界其實屢見不鮮,再是尋常不過了。植物與動物,本來就有互相依托的關係在,與蜜蜂採蜜的同時,助花兒授粉是同一個道理。
  之所以一直沒有人想到這個方法,不過是元陽山中的特殊環境,讓人沒有往這方面去想罷了。
  凌風前世的那個先天武者就是想到了這一點,花費了不少功夫,最終尋得了一種植物的果實,其成熟破裂時候散發的氣味,對元龜的吸引力堪稱致命。
  這種果子未成熟時候,果殼包裹下氣味半點不曾外洩,無論是元龜還是其他的火屬性妖物,都無法察覺。
  一經成熟,瓜熟蒂落後,落地破碎氣味四散,往往就近被附近的火屬性妖獸吞食,絕對輪不到元龜慢吞吞地從山腹岩漿中爬出來。
  這就給了人們以之引誘元龜的充分條件了。
  發現這個方法的那個先天武者,將這種果實名之為「元陽果」!
  前世時候,由於這個方法廣為流傳,採集者眾多,在這元陽山上一時半會想要找到元陽果還是不太容易的,然而在此時,卻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凌風所道出的這個辦法原理實實在在,一想就知道可行,按萬物生剋依托的關係,也應當存在。
  不用親眼看到其效果,單單這個理論本身,就足矣讓人信服。
  「太好了,小師弟,你救的那個武者真是一個天才。」曹玉書大讚出聲,「不知道他姓甚名誰,現在又在何處?」
  「這等人物,要好生結交才是啊!」
  「這個……」
  凌風口中訥訥,一時不知道要從哪裡變出這麼一個「人物」來。
  好在石軒適時地解圍了:「好了,這些以後再說,現在先去採集了元陽果再說。」
  曹玉書與凌風自然沒有二話。
  師徒三人上得元陽山,在凌風的辨認下,不過小半個時辰,就搜尋到了元陽果植株的蹤跡。
  話分兩頭,就在凌風他們師徒三人搜尋元陽果的同時,遠處一個高出地面的小山坡上,拜火教一行正在議論著他們。
  「法王,那個石軒他算什麼東西,也太不識抬舉了。」
  烈嬌嬌恨恨出聲。她從小驕縱慣了,拜火教中誰人敢不讓著她,剛剛石軒等人,壓根就不曾將其放在眼中,讓這個天之驕女如何受得了?
  別說石軒不曾答應,就他們那個無視她烈大小姐存在的態度,便是答應了她也要給攪黃嘍。
  對這個大小姐無論是銀龍法王還是她兄長烈承先都清楚得很,沒有人接她這個話茬,讓她恨恨無可發洩,拿著鞭子在地上亂抽著。
  「法王,可有轉機?」
  沉默了半晌,烈承先尖細的聲音忽然響起。他比起自家驕縱的妹妹要想得多上一些,他們身為拜火教的聖子聖女,一沒有拿得出手的功績,二沒有壓得服眾人的實力,現在其父在位自然好說,要是日後……
  正是為了日後能順利控制聖教著想,烈承先才會跟著銀龍法王跑上這麼一趟,眼看著功敗垂成,叫他如何甘心。
  「怕是沒有了。」銀龍法王無奈地苦笑道:「某家也想不到,這麼多年挫折下來,這石軒還是如此的傲骨嶙峋,絲毫受不得辱,屈不得心。」
  「若是早知道……」
  「早知道又怎麼樣?他根本就看不起我們聖教,這樣的人才,我們聖教還真容不下來。」烈承先的聲音愈發地陰冷了,從這句話看來,他與烈嬌嬌果然不愧是一對兄妹啊。
  要是凌風在場,那「虎父犬子」的評價,百分百會再次出現。
  對此,銀龍法王也是無奈。以他法王的身份,並不在他們聖子聖女之下,只是既然事已至此,招攬無望,他也不想再與兩人起什麼衝突,隨之任之了。
  烈嬌嬌不知什麼時候停止了鞭打的宣洩動作,湊過來說道:「哥哥,你說我們是不是把他們捉起來,押回聖教去。」
  「我就不信了,落到我們手裡,他還能傲得起來,還不是我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不可!」
  烈承先眼睛一亮,正要說話呢,卻被銀龍法王厲聲打斷。
  「法王!」
  烈嬌嬌不滿地跺著腳,倒也沒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
  「聖子,聖女,你們有所不知道。」銀龍法王嚴肅地說道:「這石軒實是天縱之才,其實在二十年前,他方年少,實力就不在老夫之下多少了。」
  「什麼?」
  烈承先與烈嬌嬌具是不信。他們可是知道這個銀龍法王的,他可是堂堂後天第九層大高手,在聖教之中,也不過是教主烈玄霸與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太上長老之下罷了。
  其餘的三大法王,還真不見得勝得過他,充其量不過是伯仲之間。
  這等人物,卻說二十年不過初出茅廬的石軒不在他之下,讓烈承先他們如何相信。
  二十年前的石軒,也不過是與他們一般年紀罷了。
  「老夫也不願意承認,不過事實如此,再是不願,也得承認。」
  銀龍法王言語之間,頗有幾分苦澀:「當時石軒的修為遠遠不及今日,然而他所修煉的功法堪稱絕學,招數玄奧莫測,即便是境界遠在他之上者,也不敢言能戰而勝之。」
  「二十年過去了,他現在表露在外的就是後天第八層境界,與某家不過是伯仲之間,差距遠遠沒有當年那麼大。」
  「真要動起手來……」
  銀龍法王苦笑著,終究還是說出了口:「我不是他的對手,遠遠不如!」
  「啊!」
  烈承先與烈嬌嬌面面相覷,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在他們看來,天下之大,他們老子最大,以他們井底之蛙的眼光看來,銀龍法王堪稱高手中的高手了,何曾想到會有這麼一天,這個大高手會在他們面前坦承不如?!
  銀龍法王臉上苦笑不散,他何曾願意承認不如人,只是這兩個聖子聖女是什麼貨色他心裡有數,如果不將事情說清楚,怕是禍患就在眼前啊。
  啞口無言了半天,烈嬌嬌不服氣地說道:「哼,這石軒真有這麼厲害,二十年了怎麼都還沒有成就先天?我看他也不過如此。」
  「聖女,這你就有所不知了。」
  既然已經說到了這裡,銀龍法王也不在乎多說一點了,解釋道:「二十年前某家與那石軒曾同行過一段時間,正是在那個時候,他與他師弟翻臉成仇。」
  「這師兄弟兩人都得到了師門真傳,偏偏所學又各有偏廢,他們師父又去世得早,導致他們兩人所學的師門絕學都有不全。」
  「絕學不全?!」
  「不錯,就是這個絕學不全,讓兩個天資橫溢的天才,二十年都踏不破先天門檻。」
  銀龍法王捋著銀鬚,多少有些欣慰地說道:「兩人翻臉成仇,心平氣和的交流武學自無可能了,故而定下了十年之約,師兄弟每隔十年交手一次,勝者可得師門全部傳承。」
  「要不是這個原因,這石軒現在怕是早就先天強者了,某家只能膛乎其後,怕是只有教主他老人家才能跟他平等相待。」
  烈嬌嬌掰了掰手指,奇怪地道:「那這次不是他們第三次交手了?前面兩次都沒有分出勝負?」
  「應當是吧。」銀龍法王也不是太肯定,「只是這次,怕是石軒那個師弟就要贏了。」
  「哈哈哈,那就最好,讓他敢辜負我們聖教的好意!」
  「石軒他乖乖放棄也就罷了,如果他敢行險,我們未必就沒有機會!」
  得意的笑聲在迴盪著,拜火教眾人沒有離開的意思,就這麼隔著一段距離,如同孤狼一般,耐心地等候著。
naso99 發表於 2013-4-9 12:40
0036 第三十三章 元龜離巢,一息生死

 月如玉盤,高空懸掛。

  今日近乎月中,天上的月亮已經有幾分圓潤的意思,尤其是當此夜深時候,晴朗天氣,更顯得飽滿而明亮。

  月色揮灑而下,與元陽山上無分日夜都不消散的火紅之色交雜在一起,給人一種黃昏般的溫暖感覺。

  石軒、曹玉書、凌風,師徒三人,在元陽山腳下站定,面前是個丈許高大的缺口,陣陣熱氣從中湧出,隱約有硫磺的氣息。

  在三人的腳下,數十個黑褐色毫不起眼,稜角分明的果實散落在地上,厚厚的外殼看上去醜陋無比,彷彿是岩漿流過後冷凝而成的模樣。

  這些醜陋的果子,自然就是他們師徒三人花費小半夜的功夫採集來的元陽果了。

  按凌風的建議,這些元陽果挑選的都是接近成熟的,只要捏破外殼,不愁元龜不緊趕慢趕地爬出岩漿四溢的老窩。

  現在的問題是,這元陽果雖然隔著漫長的距離,氣味猶能飄散過去,將元龜吸引過來,然而卻也可能將其他的火屬性的妖獸一併吸引。

  到得那時,蟻多咬死象,狩獵不成反成了獵物,那玩笑就開大了。

  所以只有一個辦法了。

  「玉書,風兒,你們兩個在這裡等著,為師進去將那元龜引出來。」

  石軒正在進行入山腹前的最後交代。

  「師父。」曹玉書難掩臉上的擔憂之色,「還是讓徒兒跟您一起進去吧。」

  「不用,有這些元陽果在,為師就不用在裡面冒險與元龜相鬥,不過一步步引誘其外出而異,對為師而言不算什麼難事。」

  石軒笑著說道,元陽果在手,他身上的壓力陡然變輕,不在乎地說道。

  一邊說著,他一邊袖子一展,將地面上的數十個元陽果一併捲入袖中,交代道:「玉書,風兒,你們不要離開此處,等為師歸來。」

  「還有,若是拜火教那些人有什麼異動,第一時間通知為師,為師會第一時間趕出來,不要冒險,不要硬拚,知道嗎?」

  眼看著石軒完全不在乎自身的安危,反而還在擔心他們兩個,曹玉書和凌風都有些感動,連連應是。

  交代完了後,石軒最後看了一下天色,再不遲疑,一個閃身沒入了山腹中洞穴不見了影蹤。

  片刻後,曹玉書在洞穴外繞著圈子,忍不住說道:「小師弟,你看師父他……」

  「師父會沒事的。」

  「大師兄,你都問了八遍了。」

  凌風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感動,為的是曹玉書與石軒之間的師徒情誼。

  與曹玉書不同,凌風前世可是不知道與元龜打過多少次交道了,對其實力與危險性清楚無比。以石軒的實力,不過是引誘而已,決計不可能出什麼問題的。

  「反倒是……」

  凌風向著遠處瞥了幾眼,只覺得黑暗中,似乎有什麼無形的壓迫,在緩緩地靠近了過來。

  不著痕跡地收回了目光,他若有所指地問道:「大師兄,你覺得妖獸危險,還是人更危險?」

  「當然是……」曹玉書脫口而出,說道一半就明白了過來,停止了不停轉圈的腳步,警惕地望向周圍。

  「師弟,你的意思是那些拜火教?」

  「嗯,我有一種直覺,他們離這裡不遠了。」

  凌風神色沉重地說道。

  所謂天災人禍,天災無所抗拒,人禍更是危險,人類本身的天敵,從來就是人類本身。

  以石軒現在的準備和實力來看,他對付元龜不成問題,可是要是加上拜火教這個變數,就很是難說了。

  「師弟所言甚是,為兄險些大意了。」

  「與其徒勞擔憂,

  不如替師父守住後路。」

  曹玉書深吸了一口氣,沉靜了下來,警惕週遭。

  凌風讚賞地看了他一眼,暗暗點頭。表面上看來,曹玉書無論是修為、年紀、還是經驗,都遠在凌風之上。

  然而凌風前世何等經歷,別說曹玉書了,就是石軒也遠遠不如,自然能比曹玉書更是清醒地看待事情。

  曹玉書能這麼快清醒冷靜下來,已經足見其心性優秀了。

  凌風所擔憂的,並不是虛妄,在他們師兄弟兩人目光所不及的地方,拜火教眾人的確是隱身在了暗處,窺視著這裡。

  「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銀龍法王皺著眉頭,平時珍惜得不得了的銀色鬍鬚被他揪得一團遭也顧不得了。

  「看來他們是找到了辦法,能將元龜引出來了。」烈承先目光陰冷,連那元陽山散發出來的燥熱之氣都壓制不下去。

  「只可能是如此了。」銀龍法王點了點頭,頗有幾分歎服,「沒想到石軒這麼多年下來,倒也不是白過的,心機竟變的深沉若此。不僅早做了兩手準備,早先還表現得那麼完美不露分毫,著實可畏可怖!」

  「哼!」

  烈嬌嬌冷哼了一聲,道:「那又怎麼樣?等他們開打了,我們就出手,一前一後,與元龜一起夾擊,我就不信那個石軒能頂得住。」

  銀龍法王沉吟了片刻,一拳頭砸在掌心:「干了!」

  ……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當天上月兒微微偏向於西方的時候,「轟轟轟~」響動,由遠及近地從山腹深處傳了出來。

  「來了!」

  曹玉書與凌風皆是精神一振,一邊退開兩旁,讓出空間,一邊認真地盯著山腹處洞穴。

  轉瞬之間,一道青色的身影躍入眼簾,奇快無比,目光幾乎捕捉,望之在後,倏忽在前,眨眼功夫躍出洞外。

  「師父!」

  曹玉書與凌風心中都長出了一口氣,出現在他們眼前的石軒不僅毫髮無傷,甚至連衣衫都不曾凌亂,顯得游刃有餘。

  「哞~」

  緊隨在石軒身後,一個恍若牛吼的聲音波浪般洶湧而來,僅僅是聲音本身,就衝擊得碎石飛濺,如同冰雹一樣辟里啪啦砸落。

  聲音方興未衰,一個火紅色的巨大身影,佔滿了凌風的視野。

  元龜,離巢!

  「轟隆~」

  週身包裹著火焰,元龜巨大的身形直接從洞口出撞了出來,本就高達丈許的洞穴,直接又被崩開了一半又余,才容得元龜龐大的身軀進入。

  那些迸飛出去的岩石上,火焰不住地竄起,那瞬間的高溫將岩石本身都燒得透了。

  與龐大身軀不相稱的敏捷,讓元龜一下子就曝露在了所有人的視線範圍之內。

  碩大無朋的身軀且不去說它,週身燃燒終日不熄的火焰也在想像之中,可那猙獰無比,沒有半點龜類憨厚模樣的頭顱,卻讓人看了心中大跳,危險的感覺揮之不去。

  元龜的涎水隨著吼叫聲音,不住地流淌下來,滴落在地上,「嗤嗤」有聲,匯聚成了一窪窪的岩漿,觸目驚心。

  它巨大的頭顱一轉,將凌風與曹玉柱兩個「小不點兒」忽略了過去,如同牛眼又大了倍許,冒著紅光的一對眼珠子緊緊地盯住了石軒。

  元龜並不高明的靈性,也足矣讓它分辨出將其一路引逗到這個沒有美味岩漿溫暖地氣地方的罪魁禍首是誰?

  「砰砰砰~」

  元龜立足之處的地面上,瞬間寸寸龜裂,火焰騰騰而起,將其上的元龜襯托得有如火之神獸一般,燃盡一切。

  巨大力量產生的反作用力,將元龜龐大的身軀推動,化作大片火紅,鋪天蓋地而去,其目標,正是石軒。

  「就是這個時候!」

  凌風大喝出聲!

  「就是這個時候!」

  銀龍法王一聲命令!

  雙方作出的判斷,

  是如此的一致。

  這一個瞬間,正是石軒回過身去,正面元龜的時候;

  這一個剎那,乃是元龜怒火最盛,威勢最猛之時;

  ……

  在這個時候,對石軒背後進行夾擊,才可以發揮出最大的效果。猝不及防下,石軒極有可能在元龜和銀龍法王等人的夾擊下重傷。

  這樣的機會,銀龍法王這樣的老江湖看得到,凌風又何嘗看不見?

  故而兩人的聲音,幾乎沒有先後之分地響起。同樣的話,意思卻截然不同,一個是動手,另一個則是防備。

  話音剛落,銀龍法王當先,三個護法緊隨其後,烈承先與烈嬌嬌兩人綴在最後,直撲石軒背影而去;

  同一時間,曹玉書應聲而動,「刷」地一下張開玉骨折扇,大喝一聲,向著銀龍法王等人迎去,誓要守住石師的後背。

  在這一剎那,凌風拳頭緊握,掌心處汗水淋淋,心中吶喊著:「只要一息,一息的時間就夠了!」

  凌風對元龜的實力一清二楚,當年石軒的修為他也曾親眼見識過,再有凝玉琢這樣相剋的寶物相助,他判斷對付離開了岩漿湖泊的元龜,石軒只需要一息!

  對此,他有十分的把握。

  然而,凌風卻沒有把握,曹玉書能否支撐過這一息的時間。

  無論如何,他心中有一點是與曹玉書相同的,堅決不能讓一眾拜火教徒打擾到石軒。

  凌風深深地呼吸著,沉重的呼吸聲為激烈的戰鬥聲所掩蓋,沒有人能注意到,除非它豁然爆發出來的一瞬間。

  凌風站在地上,強忍著撲面勁風,關注著曹玉書飛快地迎向銀龍法王等人,時刻準備著出手接住攻擊。

  在這個緊張無比的時刻,關鍵無比的瞬間,時間似乎也通情達理地緩慢了起來。
naso99 發表於 2013-4-9 12:40
0037 第三十四章 七情劫指

在這關鍵無比的瞬間,時間似乎也通情達理地緩慢了起來。

  凌風清楚地看到,石軒彷彿壓根就不曾注意到拜火教眾人的來襲,一躍而起迎向元龜,在身出最高點,即將下落的一瞬間,一手背負在後,一手屈指,向著元龜沉凝地點去。

  凌風眼角的餘光,同樣能見得在石軒出手的一瞬間,曹玉書張開的玉骨扇子豁然鼓住了風氣,好像將漫天狂風盡數收攏了一般,揮出之時有說不出的沉凝與威勢。

  「狂風八轉!」

  曹玉書大喝出聲,小巧的玉骨折扇帶著山嶽般的萬鈞之勢,與銀龍法王的銀龍杖,與三個護法的奇門兵器撞擊,與烈嬌嬌的馬鞭,與烈承先的軟劍……,一一碰撞。

  一扇作八轉,一招化八式,曹玉書的看家絕學在這一瞬間發揮到極致。

  看著這一幕,凌風先是一喜,繼而心中又是一沉。

  在狂風呼嘯當中,銀龍法王的聲音依然清晰無比地傳了出來:

  「好一個狂風八轉,小小年紀,不遜你師父當年,假以時日,又是一個石軒!」

  「十年八年之後,某家當讓你一頭去。」

  「今時今日,你還擋不住老夫!」

  「下去吧!」

  話音一落,共狂風消散,烈承先、烈嬌嬌、三大護法,好像在空中撞到一堵牆似的,半空中跌落了下來,無法繼續襲擊石軒的背後。

  同樣的,在銀龍法王聲音落下同時,曹玉書倒飛而回,速度甚至更在迎擊時之上。

  他的狂風八轉,擋住了烈承先兄妹,擋住了三個護法,卻擋不住老而彌堅的銀龍法王。

  「哈哈哈~~~」

  銀龍法王鬚髮皆張,狂笑著以銀龍杖為引,向著石軒的後背處撲去。

  方纔那一擊,似乎一瞬間就驚醒了他所有的感覺,多少年江湖磋磨壓下去的豪氣隨之迸發了出來,讓這一擊顯得更加威勢驚人。

  下方,凌風深吸了一口氣,就準備不顧手臂經脈會受到破壞,想要全力發動呼吸天地加持下的破天擊。

  唯有這一擊,有可能阻止這個時候的銀龍法王。

  「只要半息,只需要擋住他半息!」

  凌風眼中厲芒一閃,就要出手。

  就在此時,一個誰也沒有預想到的情況,突然出現了。

  在銀龍法王狂笑出聲,凌風蓄勢待發,曹玉書空中倒飛而回,還沒來得及跌落在地的時候,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壓下了一切雜音:

  「銀龍兄,何必與小兒輩一般見識呢~」

  「不如讓石某,領教一番!」

  這番話說來似慢實快,在那幾乎無法把握的短短時間間隔裡,一下子灌入了所有人的耳中,偏偏字字句句,清晰無比。

  「師父!」

  曹玉書與凌風面露驚喜之色,知道危機解除了。

  凌風瞬間改變了原本的想法,變前撲為側躍,將空中跌落的曹玉書接了下來。

  在落地的同時,他抬頭看去,正好看到最精彩的一幕,在他的面前上演。

  暴烈無比的元龜此時再沒有剛才的威風,從頭顱到龜甲上,一道深深的傷痕嵌入,好像是劈山的巨斧結結實實地砍在了它的身上一般。

  怎麼看,都無法想像這是一指之力造成的結果。

  最可怕的卻還不是這個,藉著這一指造成的巨大破壞,一道冰藍色的圓圈從石軒的袖中脫手飛出,循著創口直沒入元龜的體內。

  「彭彭彭~」

  蘊含著火焰的血肉被生生凍結,水火碰撞後轟然爆開的響動,在元龜體內連綿不斷地傳出,洞穿了整個身軀。

  元龜碩大無比的身體下方,凝玉琢帶著豁然爆發出來的恐怖寒氣,裹著一團猶自在砰然跳動的血肉,從元龜的體內撞飛了出去,由空中跌落。

  「元龜心臟!」

  凌風、曹玉書、銀龍法王、烈承先………

  所有人都認出了這是什麼,不同地是凌風曹玉書是喜,銀龍、烈承先是懼!

  石軒的驚人表現,甚至遠遠超過了凌風的意料,

  本以為沒有一息的功夫,他無法重創元龜,騰出手來對付銀龍法王等人。

  不曾想,也就是這麼半息不到的功夫,威風凜凜的元龜便連苟延殘喘的力量都做不到了。

  「不可能!」

  「這是什麼功法?!」

  銀龍法王哪裡還有豪氣蓋天的樣子,滿臉都是不敢置信之色,若是有得選擇,他寧願掉頭就跑,也不願意面對這般狀態下的石軒。

  可惜,離弦之箭,又豈能復回?

  石軒朗聲笑道:「七情劫指,正要請銀龍兄品鑒!」

  「七情劫指——怒!」

  一指,點出。

  下方,凌風睜大了雙眼,凝神看著這一幕,只見得石軒乍看只是尋尋常常一指點出,卻在一瞬間有了千般變化。

  優雅的指尖,帶出了一條條似弧線又筆直的線條,玄奧無比,複雜無比,又美麗無常。

  同時,在七情劫指——怒點出之時,石軒的臉上,怒容乍現;銀龍法王的臉上,怒氣蓬勃。

  二者情緒,皆是一個怒字!

  石軒之怒,是怒好友背叛,落井下石,二十載友情,分文不值。此怒是火,滔天宣洩,一指之力,無可抵擋;

  銀龍法王之怒,卻是心神被迷

  ,不知恐懼,不知權衡,不懂分寸。在那一瞬間,所有的心神都被莫名的怒意引導著。

  銀龍杖向著虛空處揮去,全不留力,好像那裡不是空無一物,而是生死大敵一般。

  「啊~」

  「這是怎麼回事?」

  杖揮過半,銀龍法王豁然驚醒了過來,再要抵擋,已是來不及了。

  石軒的七情劫指,全無阻攔地點在了銀龍法王的胸前,一觸,即收!

  剎那之間,銀龍法王生機斷絕,從空中跌落了下來。

  與曹玉書的狂風八轉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石軒出手無回,幾乎在手指從銀龍法王的胸口處收回的同時,身形在空中借力轉折,向著地面上的烈承先等人閃去。

  「銀龍兄英雄一世,豈能去得如此寂寞?」

  「你們,也隨著銀龍兄一起去吧!」

  石軒的聲音響起之時,漫天指影乍現。

  「不好!

  烈承先臉色劇變,他都沒有來得及看銀龍法王到底是死是活,只是本能地覺得危險,一拉猶自呆立的烈嬌嬌,大喝道:「吳門、李峰、程光,擋住他!」

  話一說完,烈承先拉著烈嬌嬌,壓根連結果都不看,掉頭就跑。

  「啊~」

  吳門他們三個護法先是一愣,繼而大怒。

  在這種生死關頭,他們哪裡還管得了什麼拜火教教規森嚴,教主烈玄霸恐怖無比,怎麼肯為烈承先他們兄妹替死?

  「烈承先,你想得倒美,我們也走,不為他們烈家賣命了。」

  三個護法之中,不知是何人最先反應過來,大聲喊道。

  這句話,與其是說給其餘兩個護法聽的,不如說是專門給石軒聽的。

  「哈哈~你們一個都走不了,一起下去給銀龍兄作伴去吧!」

  石軒大笑聲中,身子轉折,向著吳門他們三個護法接連點出了三指:「七情劫指——哀!」

  「與人做鷹犬,逢危便拋卻,豈不哀哉?!」

  ……

  「七情劫指——懼!」

  「生死之間,有大恐懼,聖人亦不能免!」

  ……

  ……

  當三個分散而逃的身影軟軟倒地的時候,石軒已經出現在了烈承先與烈嬌嬌兩人的面前,攔住了去路。

  「你不能殺我,我父親是……」

  烈承先用尖細的聲音大叫著,在這生死關頭,他說的話與所有的紈褲子弟一般無二。

  「石某知道,烈玄霸嘛~」

  「先天強者,一代梟雄,可惜……」

  「虎父犬子!」

  石軒沒有興趣聽他繼續說什麼了,七情劫指的最後兩指,瞬間點出:

  「七情劫指——惡!」

  「七情劫指——欲!」

  ……

  所謂七情,是「喜,怒,哀,懼,愛,惡,欲」。這七情,不用後天學習,不用感悟模仿,古人說「弗學而能」,乃是人之本能所有。

  每個人都有這七情,都擺脫不了這七情,也逃不過——七情劫指!

  石軒的七情劫指施展出來,先殺元龜,次滅銀龍,再是三個護法,最後烈氏兄妹,正好一人一指,讓七情劫指的全貌展現在了凌風的面前。

  石軒這般施為,也有幾分有意為之,讓兩個徒弟能在這種生死關頭觀得全豹,以加深印象的意思。

  否則除了元龜與銀龍法王之外,其餘人等,還配不上這一指!

  將所有敵人盡數滅殺之後,石軒面帶笑容,走到了曹玉書與凌風的面前,溫和地說道:「你們很好,只是,太冒險了。」

  顯然,曹玉書狂風八轉,力抗眾人的一幕;凌風蓄勢待發,準備以命相搏的一幕,都逃不過石軒的眼睛。

  「為人弟子,自當為師分憂,豈有畏懼逃避之理?!」

  曹玉書與凌風正色說道。

  「罷了,為師說過,你們很好!」

  石軒搖頭笑笑,來到凝玉琢與元龜心臟跌落的地方,將一團銀白束縛的火紅從地上撿了起來。

  「就是為了此物……哎。」

  石軒歎息一聲,看了一眼聲息全無的銀龍法王,眼中露出幾分悲涼之意。

  「玉書、風兒,人死恩怨消,將他們葬了吧。」
naso99 發表於 2013-4-9 12:41
0038 第三十五章 得傳絕學,悟道兩界

 當一切料理妥當,元陽山下多了一座無名的荒墓後,天邊濛濛亮,竟已是清晨了。

  石軒迎著東方朝陽負手而立,他的身後站著曹玉書和凌風。

  「都處理好了?」他淡淡地問著。

  「是,師父。」

  凌風上前一步,從袖中掏出一顆小兒拳頭大小的珠子,遞到了石軒的面前。

  「火靈珠?」

  石軒一笑,也不接過,道:「風兒你收著吧,或者應景的時候,就會有些作用。」

  「嗯。」

  凌風也不推拒,隨手收了起來。一顆火靈珠罷了,錯開引誘元龜的作用外,兩人都不是太將其放在眼中。

  「好了,現在也讓你們看看為師的收穫。」

  石軒轉過身來,攤開的手掌上有兩枚手指粗細的小瓷瓶。

  小瓷瓶本身的瓷質非常好,做得薄如紙一般,藉著初生的朝陽光照,胎體隱約都有點透明了。

  透過青白色的瓷瓶胎體,一抹淡淡的紅色透出瓷瓶,顯得紅白暈染,頗有幾分美感。

  曹玉書面露喜色,問道:「這是元龜心血?!」

  凌風也隨之望向石軒,心裡大致知道,這就是石軒硬要搏殺元龜,取其心臟的目的所在了。

  一隻元龜的心臟中,約莫存儲了六七滴的元龜心血,這是元龜多年來吞食岩漿、呼吸地氣,這才積攢出來的精華。

  此寶是後天的火屬靈物,也是元龜體內最有價值之物,一般來說都是修煉火屬玄功的武者所求的。

  「奇怪,石師與大師兄都不是修煉的火屬玄功,怎麼對這元龜心血如此看重?」

  好像看出了凌風心中的疑惑,石軒接著解釋道:「風兒你可能還不是太清楚,過得幾日,為師就要與你師叔做一個了斷,勝者將能完善本門絕學,才有機會踏足先天之境。」

  「這無論是對為師,還是對你們兩個師兄弟來說,都非常重要。」

  凌風連連點頭,經過這幾日的事情,他已經明白前世石師之所以沒能踏足先天,與他師門絕學所得不全有關,至少也是原因之一。

  凌風當年能突破先天,與呼吸天地秘法有關,與其他的機緣有關,嚴格說來並不是石軒這一門的路子。

  「你師叔他修煉的也是八荒六合獨尊功,不過他那一脈,走的是另外一個路子。」

  「引寒氣入體,煉化煞氣在內,他自己取了一個名字,號稱『陰煞修羅功』。」

  「這功法陰寒無比,煞氣驚人,越是修煉到深處,越是可怕。縱然是當場交手沒有受什麼大虧,可要是為其寒氣所侵蝕,也會傷及根本,變成綿延不絕的折磨,甚至斷了前進的道路。」

  石軒說到這裡,不由得緊握了一下掌中的小瓷瓶:「有了這元龜心血,吞服煉化了,就能護住臟腑,不為寒氣所侵蝕,對陣陰煞修羅功時,也不用束手束腳了。」

  「原來如此。」

  凌風明白了過來,只是那陰煞修羅功之名他覺得有些耳熟,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聽聞過。

  「來,這兩個瓷瓶裡面,分別都有兩滴元龜心血,你們各自拿去吧。」

  「玉書你可以當場煉化了,免得過幾日與你師叔門下交手的時候,為其所算。」

  曹玉書自然沒有二話,接過小瓷瓶後就直接尋了個乾淨地地方服下煉化了。

  有石軒與凌風在,他自然不用擔心護法的問題。

  「風兒你先把它收好,等他日正式踏入後天境界再行吞服。」

  剩下的那個小瓷瓶,也被石軒交給了凌風,還不忘交代道:「元龜心血吞服煉化的時候,會自動推動氣血運轉。」

  「風兒年紀尚小,根基不厚,在元龜心血的引導下,可能會徑直衝擊後天屏障,即便是衝過了,也可能會導致根基不穩,對未來沒有好處,暫且收好,日後再說吧。」

  石軒的交代凌風唯唯應下,實質上,這個擔憂卻是徒勞的。

  凌風有大還靈根的藥力儲存在體內,在緩慢地滋養著他的身體,論及藥力本身,發揮出來的不過是十一之數罷了。

  他就是現在吞服煉化元龜心血,也只是會衝擊入後天門檻,當不會有石軒擔心的根基不穩的問題。

  只是這一點,倒也不必與石軒辯駁,早一日晚一日踏上後天境界,對凌風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他一點都不著急,畢竟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師父,徒兒感覺離突破已經不遠了,一月上下,應當就足以踏入後天門檻了。」

  凌風想了想,還是道出了本身進度,現在說來石師只會覺得積累較厚,而不是覺得驚世駭俗。

  當然,他要是知道幾日前凌風的修為的話,那不驚世駭俗都不可能。

  「哈哈哈~~那太好了,只有步入後天境界,才是真正的武者。」石軒開懷大笑,計較道:「那個時候,我們應該已經回到了武院當中了吧。」

  「到時為師為你護法,風兒你盡可放心沖關,莫要有什麼顧忌。」

  笑罷,石軒看了一眼曹玉書,只見得他臉上赤紅,頭上氤氳霧氣升騰,顯然開始煉化那元龜心血了。

  沉吟了一下,石軒對凌風說道:「你師兄煉化元龜心血,估摸著要一日夜的時間,這段時間,為師再傳你一套功法吧?」

  「功法?可是剛才……」

  凌風眼中一亮,腦海裡回想的卻是石軒剛才以七情劫指滅殺元龜銀龍於反掌之間的風姿。

  「為師知道你在想什麼?」

  石軒莞爾一笑,想了想,還是點頭道:「好吧,這套七情劫指乃是為師所創,也曾傳過給你師兄。只是他對其感悟不深,故而為師只能從八荒六合獨尊功裡另外創出了狂風八轉的法門傳與了他。」

  「七情劫指嚴格說來,與八荒六合獨尊功一脈相承,風兒你對八荒六合獨尊功頗有天賦,再多學這七情劫指互相印證,也不是壞事。」

  石軒這一番話說出來,凌風當即大喜,這分明就是要傳法了。

  七情劫指出自八荒六合獨尊功,這點凌風在石軒施展出來的時候,心中就有數了,畢竟前世的他對這門玄功的理解無可可以媲美,這種功法內在的聯繫,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想來,前世的凌風,打動石軒的是他的心性毅力,與天資著實無關,自然也談不上對八荒六合獨尊功「頗有天賦」了,於是石軒也不曾將這七情劫指傳於他,怕反亂了其心思。

  今世,卻是不同了。

  在初生朝陽溫暖的照耀下,石軒領著凌風在週遭走動著,既不遠離,也不會打擾到曹玉書,一點一點地將七情劫指的奧妙講述出來:

  「人有七情,分別是:喜、怒、哀、懼、愛、惡、欲。」

  「這七情不是後天學得,或者說,是學自人之本能,乃是弗學而自有。」

  「也就是說,非大毅力大智慧者,無從擺脫;即便是智慧、毅力、心性絕佳者,心中亦有牽掛,也有魔障,七情難以盡逃。」

  「這個法門,便是根由此點所創。」

  「以這七情牽動本身發揮出更勝過本身實力的威能,同時以七情亂敵之心,削弱其實力,此消彼長,便是七情劫指威力之根本了。」

  ……

  一日一夜,當破曉的第一縷陽光再次照在石軒與凌風身上的時候,七情劫指的教授早已完畢,曹玉書也煉化元龜心血盡得全功。

  「我們,出發吧。」

  迎著紅彤彤,又不會顯得刺眼的朝陽,石軒對著兩個弟子淡淡地說道:「一起去會一會你們那個師叔。」

  「為師倒要看看,這些年來,他又有什麼長進!」

  ……

  師徒一行三人,轉而向東,橫跨荒原邊界,一直走了十天。

  十天之後,石軒他們三人,來到了荒原東方邊界,一座橫斷而起的山脈腳下。

  在他們止步的地方,一塊界碑矗立著,上面用蒼勁有力的筆劃,勾勒出了三個大字烙印在青石上:

  「兩界山!」

  這個青石界碑,「兩界山」文字,都顯得飽經了風霜,一看就是年代久遠的模樣。

  撫摩這塊界碑,石軒對曹玉書與凌風說道:「你們可知這塊界碑存在了多少年?」

  不等他們回答,石軒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不下千年!」

  「兩界山得名,乃是因為這裡曾是我們人族挺入荒原,與妖獸血戰的前進地。這兩界山所分的兩界,不只是荒原與人世,更是生與死的界限。」

  石軒說話的時候,這蒼涼的古石碑彷彿也有所感似的,一陣狂風吹來,揚起了石碑上的塵埃升騰而起,一股蒼涼之感在他們三人的心中生出。

  兩界碑的來歷,凌風當年就已經知曉,然而此時此地,在這兩界碑下聽石軒敘述,依然在心中有所感觸。

  透過蒼涼的石碑,恍若可以看到人族強者為了給族群爭奪生存的空間,與妖獸多年血戰的酷烈與決絕,犧牲與偉大。

  恍惚中,凌風對人皇驚世訣中的集香火願力之道,也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悟。

  人皇驚世訣凌風一直還沒有怎麼修煉,就是因為其體系與他所學相差太遠,一時間摸不著門道。

  此時在兩界碑下,心中感觸激發,頓時若有所悟,似已能窺得其門徑。
naso99 發表於 2013-4-9 12:42
0039 第三十六章 陰陽鎮中,少年淳樸

凌風出神地看著兩界碑,沉浸在感悟中,不覺間顯得有些恍惚。

  正在這時,石軒拍了拍他的肩膀,歎息道:「風兒,你這一路上辛苦了。」

  「啊~」凌風猛地一下驚醒了過來,奇道:「師父你怎麼這麼說?不辛苦啊。」

  與前世為磨礪武道的餐風露宿,堅苦卓絕相比,這些日子也不過是趕趕路罷了,有什麼辛苦可言?

  石軒溫和地說道:「風兒,可能你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十來天裡,你經常精神恍惚,如在夢中,豈不是疲倦所致?」

  「說來也是,你小小年紀……」

  說著他搖了搖頭,面露憐惜之色,還有幾分歉然。

  「咳咳~」

  凌風乾咳幾聲,低下頭不說話了,他這是臉紅的。

  這些日子來路上他的確是精神恍惚,好像怎麼都睡不醒一般。其實,這哪裡是累了,分明是他將心神全部都沉浸入了迷神天珠之中。

  十天前,先是得到了石軒的親自傳授,將七情劫指的各中玄奧一一道來,深入淺出;

  又有迷神天珠中烙印著當日石軒出手的那一幕,無數次回溯下更是將七情劫指的精華從內到外剖析了個明白。

  二者得其一,就足夠凌風掌握這門絕學了,何況二者皆得?

  凌風這一路上就控制不住了,時而在心中揣摩,時而沉浸入迷神天珠中觀察,不過短短時間功夫,七情劫指這門絕學他已經入門了。

  只是為了不驚世駭俗,這才隱而不宣罷了。

  這個話題不好再說下去,凌風連忙顧左右而言他:「師父,那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裡?」

  「兩界山下,陰陽鎮裡,生死兩隔,庶幾無悔!」

  石軒吟詠出聲,悠悠說道:「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幾天,我們去陰陽鎮。」

  陰陽鎮,乍聽起來似乎驚悚詭異,其實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鎮,若是在人族腹地而不是在這荒原邊界,類似的小鎮再不起眼不過了,十之八九連名字都不會有。

  低矮錯落的房子,由於風沙席捲而顯得破落骯髒的街道,擺攤的小販有氣無力地招攬著客人,敞開著大門的店門裡客人稀少……

  這一幕尋常而普通,恰似這陰陽鎮本身。

  本來,不尋常的就不是陰陽鎮本身,而是出入鎮上的人們。

  千百年來,這陰陽鎮從最開始的一團篝火,幾座木屋,一直到如今的規模,其存在的意義,都是為了進入荒原的武者們服務。

  陰陽鎮中往來的,不是即將進入荒原的武者,從荒原中歸來的強人,就是為這二者服務的人員。

  單單如此多的武者聚集往來,就是其他地方所無的。

  陰陽鎮的中心處,一座喧鬧的飯店裡,師徒三人圍坐一桌。

  杯盤狼藉,店小二來回跑了數次,才將東西收拾了個乾淨,又馬不停蹄地送上香茗,遞上毛巾,服侍得周到無比。

  給付飯錢,送出小費,這些自然是曹玉書在做,石軒與凌風優哉游哉地品著香茗,去去口中油膩,只覺得一路塵埃疲倦都被洗了個一乾二淨。

  打發走了店小二,曹玉書重新坐了下來,道:「師父,師弟,沒想到這個貌不驚人的客棧裡,竟然是應有盡有啊,在紫巖城中可吃不到方纔那一頓。」

  石軒微微一笑,放下了杯盞,道:「陰陽鎮毗鄰荒原,各種妖獸材料多有,比較有價值的都會被送回腹地,至於那些妖獸血肉只好就地消化了。」

  「故而其多,故而其廉,非腹地所能比擬的。」

  曹玉書也是第一次前來陰陽鎮,一路所見頗有新奇的地方,這下談性來了,真想多問,忽然一陣爭吵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我……錢袋讓人給偷了……」

  「沒錢……」

  一個看上去十五六歲的少年人,紅著臉在那解釋著。

  這個年輕人個字不高,圓臉,粗布青衣氣質淳樸,

  好像剛剛從村中走出的放牛少年一樣。

  若不是在他身旁的桌面上,放著一對銀光閃閃的奇形兵刃,誰也不會將其與武者聯繫在一起。

  「咦?」曹玉書多看了那對兵刃兩眼,奇怪地問道:「師父,這是什麼兵器?」

  石軒瞥了一眼,神色也帶上了幾分凝重:「這似乎是一種奇門拐,兼具諸般兵刃之長,能使這種兵刃的,多半是高手。」

  「高手……」

  曹玉書與凌風的臉色都有點怪異,石軒口中的高手,那個圓臉少年,正在店小二的面前訥訥不能言,一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樣子。

  本來在陰陽鎮這種地方,執賤役的普通人是不敢與武者作對的,一個不好被人當場殺了,也不會有人給他們出頭。

  畢竟進出荒原的武者,身上血氣不散,又朝不保夕,脾氣暴躁,視人命如草芥,都是再尋常不過了。

  可能是受氣受得多了,又或是見這個少年可欺,那店小二竟然將搭在肩膀上的抹布一甩,扔到了少年面前的桌上,喝道:「沒錢學人吃什麼飯?窮鬼吃糠咽菜也就是了,小爺打發一份給你,還敢大魚大肉的,也不看看你是什麼東西?」

  被一個店小二這般奚落,那圓臉少年竟也不氣,紅著臉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要不……過兩天我師父要來,我找師父要了錢,再來付賬?」

  圓臉少年這般反應,凌風等人看得失笑,當今世上,還真難找到這樣淳樸之人。週遭那些還未散去的食客們也是看著好玩,其中不乏起哄的。

  這下那個店小二更是得意,肆無忌憚地上前一把拽住少年的袖子,尖聲道:「你不能走,你走了小爺找誰要賬去?」

  圓臉少年在週遭食客的哄笑中臉色愈發地紅了,被店小二拉住衣袖僵在那兒,更是尷尬,面上都要滴出血來,連忙道:「我可以給你們洗盤子,刷碗抵賬……」

  「不,不行,師父說這幾天有事……」

  圓臉少年滿是苦惱之色,撓著頭皮,不知該怎麼辦。

  「這少年,有意思。」看到這裡,連石軒都為之莞爾,「風兒,你看這少年,年紀比你大,可是比你要孩子氣得多。你啊,太過少年老成。」

  這個,凌風只能苦笑了,好歹也曾是迷神天碩果僅存的強者,什麼事情沒見過,回過頭來讓他裝嫩伴幼,也太過為難他了。

  「此子淳樸,難能可貴。」

  最後,石軒微微頷首,對圓臉少年頗有幾分讚歎。曹玉書與凌風皆是深以為然,要是換成其他武者,怕是早就一拐下去,讓這店小二知道花兒為什麼是那樣紅了。

  這淳樸少年凌風也看之甚喜,這樣的人現在很少了,頓時就有些不忍他繼續這樣尷尬下去,摸了摸懷中,就要招呼那個得意忘形的店小二為其結賬。

  就在這時,「登登登」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來,只見得一個拿著算盤掌櫃模樣的人快步而下,難為一個胖子,竟然能以近乎滾的速度下得樓梯。

  一邊下來,這胖掌櫃一邊滿臉油汗地大叫著:「你個混賬做死啊。」

  這店小二今天真不知道是痰堵了還是怎麼的,竟然以為掌櫃的是來給他撐腰的,狐假虎威地跟著喊道:「就是,你個混賬作死啊,敢在我們店裡賴賬。」

  店中看著熱鬧的食客盡皆絕倒,那掌櫃的一個踉蹌,險些沒真的滾下來。

  那個圓臉少年呢,在這個時候忽然猛地一掙,撕拉一聲袖子裂開,半截留在了店小二的掌中,同時將手按到了放在桌面上的那對奇門拐上。

  「好戲來了。」

  不知道多少食客看到這一幕,都在心中大叫。

  從掌櫃收到消息屁滾尿流的下來,到店小二痰迷心竅執迷不悟,至於最後圓臉少年忽然爆發,一幕接著一幕讓人應接不暇,凌風愣是沒找到機會開口替那圓臉少年埋單。

  眼看著鬧劇就要變成悲劇了,接下來的一幕,卻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

  圓臉少年擺脫了店小二後,伸手將奇門拐提起,然後往店小二懷裡一塞,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個抵給你。」

  緊接著彷彿怕又讓那店小二給拽住了一般,掉頭一溜煙就跑出了飯店。

  「呃~~」

  這一幕轉折讓店中食客都目瞪口呆,凌風眨了眨眼睛,苦笑著把虛抬的屁股重新落回座位上,可憐他愣是沒能把到口的話說出來。

  砰地一聲,店小二哎呦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口中呼痛,如喪考妣,竟是讓那對奇門拐給生生壓倒了。

  「好傢伙。」

  這下子,那些食客也沒有了看熱鬧的心思了,一個個神色都凝重了起來。

  剛剛看那圓臉少年提著這對奇門拐如同無物,不曾想竟是有這般重量,管中窺豹,那個圓臉少年很不一般啊。

  店小二狼狽的將那對銀光閃閃的奇門拐推到了地上,扶著腰肢爬起來,對趕到面前的掌櫃哭訴道:「掌櫃的,你看那廝……」

  「那廝?」掌櫃的那個火大啊,直接一巴掌把店小二給扇回了地上,「我看你這廝是不想活了,你想找死我不攔你,可你不要害我啊!」

  「滾滾滾,本掌櫃的雇不起你這樣的小二,哪裡來給我滾哪裡去。」

  一場鬧劇結束,曹玉書搖了搖頭歎道:「可惜那少年走得太急,不然我還真想結交一下。」

  石軒微微頷首,道:「那少年人修為比你還是稍遜,只是在這個年紀上,你還不如他。修為也就罷了,關鍵是性子淳樸,他日若是相遇,可以一交。」

  「師父說的是。」

  曹玉書連連點頭,那少年的淳樸自是不用提了,這樣的朋友的確值得一交。

  凌風在一旁贊同地附和了幾句,心中卻有一個疑惑不散:「那個少年,怎麼看上去有幾分眼熟呢?」
naso99 發表於 2013-4-9 12:43
0040 第三十七章 玄陰子,陰煞修羅功

「到底在哪裡見過?」

  興許是這幾日推演七情劫指耗費心神太過,凌風一時間怎麼都不出個所以然來。

  「罷了,以後遇到當面問問其姓名就知道了。」

  凌風最後只得放棄,只是心中不期然地就有一個感覺,好像在不久之後,就會再碰到這個人似的。

  曲終人散,飯店中那些食客沒了熱鬧看自然散去,石軒等人也回到客棧中休息,至於那對一看就不是凡品的奇門拐沒有人想要越俎代庖的收回。

  從那個少年的話語中,不難知道他是有師門的,此事自然有師門長輩出頭,其餘人等插手其間,反而不美。

  在這陰陽鎮中,除了一開始的兩日,凌風與曹玉書在鎮中閒逛了幾圈,去了新鮮感後,也就是在房間中調整狀態,沒有再行外出。

  幾日無事,一直到五天後的清晨,石軒忽然將曹玉書與凌風叫到了面前,沉聲道:「時間到了,隨為師走吧。」

  「是,師父!」

  曹玉書與凌風皆是恭聲應命,他們都知道這一赴約的重要性,也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天。

  隨著石軒一語道出,兩人的神經頓時繃緊了起來。

  一行師徒三人,出陰陽鎮,又向著荒原方向行走了小半日,至於午後,止步於一個遍佈風化痕跡的小山谷。

  在這山谷週遭,放眼看去,儘是一片黃濛濛顏色,天地之間,彷彿盡數為黃沙所充斥,偶然一陣風起,捲起漫天沙塵。

  凌風面前的小山谷,看上去更是恍若是風沙硬生生地侵蝕出來的,只是一看,就給人以一種歲月滄桑,英雄人物,到頭來付之黃沙之悲涼感覺。

  這時候,石軒的聲音在凌風與曹玉書的耳邊響起:「這是為師在這二十年間,第三次來到黃沙谷。」

  「前兩次較量,為師與你們師叔都是鏖戰竟日,不分勝負。」

  「我們兩人師出一門,資質相差無比,機遇亦是不相上下,同時知根知底,料來就是戰上第三、第四次,也難分出勝負來。」

  「故而在第二次約戰後,我們兩個約定,十年之後的第三次約占,不僅僅是我們兩個之間的戰鬥,也是下一代的比試。」

  石軒說到這裡,曹玉書與凌風這才明白了過來,為什麼石軒對元龜心血那麼的志在必得。

  以石軒的實力,還有多次約戰的經驗,陰煞修羅功寒氣入體之事,他並不懼怕,所為的更多是為了曹玉書。

  凌風初入門牆,這場約戰自然不會讓他上場,只能是曹玉書與師叔門下的較量。

  費勁周折取得元龜心血,正是石軒一片愛徒之心。

  同時,凌風心中一陣恍然。

  前世,大師兄曹玉書被稱作「病書生」,常年咳嗽不止,病態外露,修為停滯不前,終被一個個後來人超越。

  在凌風印象中那個頹唐的大師兄,與眼前這個英姿勃發又不失溫文爾雅的

  曹玉書,幾乎是兩個人。

  根子,想來就是在這一戰。

  前世沒有凌風的插手,拜火教的趁火打劫讓石軒的計劃失敗,想要強殺又有拜火教中人虎視眈眈,最終只能黯然放棄,並最終導致曹玉書傷在了這一場約戰當中。

  越是往深入想,凌風臉上的神色就越是凝重,其實,這即將發生的一戰,影響的又何止是大師兄曹玉書的未來,還有石師。

  這一世,這段時間來,凌風親身感受過石軒的修為,親眼看到過他出手,那種感覺那種強度,遠遠超過了前世凌風的印象。

  換句話說,在接下來的一戰當中,應該是有什麼意外,讓石師也意外的傷到了根本,甚至導致此後十餘年,實力一直沒能恢復到巔峰,遑論更進一步了。

  想到這裡,凌風悚然而驚,以前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場同門之間的干戈約戰,竟是讓一門師徒二人皆是前途黯淡,武運不彰,是何等的重要。

  「呼~」

  凌風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呼出,那種旁觀的心態一掃而空。

  「無論如何,我已經改變了開始,一定也能改變結局!」

  「在即將到來的大舞台上,石師與大師兄這等人物,自當綻放出無限光彩,又豈能蹉跎歲月,空自悲切。」

  「無論是誰,無論是什麼原因導致,我定不會讓它發生。」

  凌風心中一個個堅定的聲音在迴響,外表卻看不出來,就這麼亦步亦趨地跟在石軒與曹玉書的身後,步入了黃沙谷中。

  黃沙谷並不大,立身在谷中,一眼便能將此處的地形看個通透。

  谷中地面層積了無數年的黃沙,當風起時,猶如湖面在微風中層層漣漪,看上去恍若整個黃沙谷都是活物,在不住地移動著身形。

  置身谷間,越過風氣揚起沙幕,能看到在黃沙谷的另外一端,有著如同凌風他們來處一樣的開口,看起來就好像一個兩頭開頭的葫蘆。

  狂風從一端吹入,進入谷中盤旋而起,又從另外一端宣洩出去,這般獨特的地貌,讓置身谷間,就彷彿進入了一個獨立的,風與沙起舞的世界。

  站在黃沙谷的中心處,石軒他們等候了不過片刻,當日上中天,騰騰熱氣讓空氣都顯得扭曲的時候,山谷的另外一端,忽有「沙沙沙」的聲音,打破了谷中的沉寂。

  「嗚嗚嗚~~」

  數十隻乾瘦禿毛,本地沙洲上特有的豺狗狼奔豕突地衝入谷中,好像在身後有什麼東西在緊追不放似的。

  這般異動,第一時間就引起了凌風的注意,目光越過那些豺狗,極目向著遠方望去,轉眼間,一輛黑沉沉,恍若黑鐵鑄就的寬大馬車,就進入了他的視線。

  馬車由四批高大的駿馬拉拽著,即便在不適合馬匹馳騁的沙地上,還是奔走如飛,踐踏著黃沙跟隨在那些開路的豺狗之後,駛入谷中。

  「來了!」

  石軒目光驟縮,凌風就在他的身旁,瞬間就感受到了一股平時隱藏在溫和外表下的氣勢豁然騰起。

  忽然,一直驚恐無比「嗚嗚嗚」直叫的豺狗們,「刷」的一下齊齊僵住。

  或保持者飛躍的動作,或僵硬了貼地的身子,或定格了扭頭的動作……好像一下子從酷熱的沙洲被拋入了冰寒的極地一般,一層冰藍的色澤將它們覆蓋。

  「這是……」

  凌風臉上動容,在他的眼皮底下,這些豺狗們一隻隻凍成了冰雕,又在風起時無聲地破碎,散開成漫天的晶瑩,竟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淒美感覺。

  「陰煞修羅功!」

  「這就是陰煞修羅功!」

  頓時,石軒的一再提醒鮮明瞭起來,這門同源的奇功便以這種最是震撼深刻的方式,展現在了凌風的面前。

  這下,他就明白剛才那些豺狗為何像是爹娘少生了兩條腿似的奪命狂奔了。應當是在黑沉馬車入谷前,車上有人以極快的手法在打中了那些豺狗,同時逼迫著它們向著黃沙谷中逃來。

  在打中這些豺狗之時,

  將一道冰寒真元灌注入其身體內,隱而不發,一直到這個時候才豁然爆發了出來,這才有了驚人震撼的一幕。

  凌風並不是為那一幕的詭異而動容,讓他感到驚心的是這一份對寒冰真元的控制力,簡直恐怖到了極點。

  「這已經不是先天之下的力量。」

  「看來這位素未蒙面的師叔,果然與石師在伯仲之間,同樣是後天境界,卻有不下先天的強大力量!」

  凌風心中的警惕,到了巔峰。

  與此同時,黑沉馬車駛入豺狗們破碎的冰舞當中,再駛出時,車身上凝著一層冰霜,馬嘶一聲,豁然止住。

  一起止住的還有穿過山谷的黃風、揚起的沙塵,雙方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對方模樣。

  凌風定睛望去,只見得那馬車的馭者是一個身著勁裝的挺拔青年,看上去與曹玉書一般年紀,當是二十許人。

  這個挺拔青年皮膚呈古銅色,清晰的線條緊繃著,給人一種弓弦繃緊一般的力度感,臉上劍眉入鬢,好像兩把長刀,說不出的鋒利感覺。

  凌風稍稍一凜,心中暗道:「是大師兄勁敵。」

  在凌風打量對方的時候,那個挺拔青年止住了馬匹後,跳下了馬車,恭敬地打開車門,然後退了開來讓出空間,同時桀驁地抬起頭來,放肆地看向凌風等人。

  車門大開,其中卻沒有人下來,黃沙谷中,死一樣的沉寂。

  半晌,石軒負手看著天色,淡然說道:「玄陰子,多年不見,你還是喜歡故弄玄虛,戲也唱了,人也來了,難道還要為兄請你嗎?」

  「師兄,數十年的師兄弟了,你一聲師弟都不喊,未免讓人寒心啊!」

  一個冰涼,又帶著金鐵摩擦的刺耳聲音,從馬車中傳了出來。

  聲音入耳的同時,凌風便見得一個身著黑袍的中年人,緩緩自馬車上下來,雙手都遮擋在袖中,傲然而立。

  此人一身黑袍,勾勒金線形成玄奧的紋路,有幾分低調的華貴;臉上最醒目的是正中一個鷹鉤鼻,搭配上陰冷的眼神,給人以一種陰鷙危險的感覺。

  他施施然走到了石軒等人的面前,臉上的笑容都帶著幾分冷意:「師兄,別來無恙。」
naso99 發表於 2013-4-9 12:44
0041 第三十八章 少年兵主——東方勝!

「師兄,別來無恙。」

  石軒望著玄陰子,眼中閃過一抹懷念之色,帶著幾分感觸地說道:「師弟,你倒是見老了。」

  的確,相比起來,玄陰子雖然是師弟,但看上去比起石軒至少老了十歲,不僅僅頭髮斑駁白多於黑,臉上更是爬上了不少皺紋。

  「哼!」

  玄陰子冷哼一聲,帶著一股乖戾之氣說道:「我不像師兄你養尊處優,師弟我數十年來,無一日不想著補全傳承,醫卜星相,巫蠱毒術,無一不涉,怎能不老?」

  「師弟你又何苦?」

  石軒搖頭苦笑,想了想,還是接著道:「為兄還是當年的那句話,你回歸門內,交還傳承,掌門之位,為兄可以讓與你,又有何妨?!」

  「我不用你相讓!」

  玄陰子陡然激動了起來:「無論是天資、心性、毅力、智慧、機緣……我玄陰子哪點不如師兄你?」

  「即便是師尊臨終,也是我在一旁侍候湯藥。」

  「結果到頭來,師尊他苦苦支撐,也要等你回來,將掌門之位傳於你。」

  「憑什麼?!我玄陰子不服!」

  「我不用你相讓,什麼掌門不掌門的我也不稀罕,我只是想要證明,我玄陰子比你石軒要強,師尊他當年的選擇,是老來糊塗。」

  「夠了!」石軒本來還靜靜地聽著,一直到最後一句入耳,臉色瞬間就是一變,厲喝出聲:「玄陰子,你不服我,我不怪你,可你竟敢批評師尊?!」

  玄陰子冷哼一聲,卻是不再說下去了。

  隔著十餘丈距離,師兄弟二人對視了片刻,最終不約而同地搖頭失笑。

  石軒放棄無謂了的努力,口中道:「罷了,

  要是言語能說得通,又何至於今日?」

  「吾等武者,自當手下見真章。」玄陰子不屑地冷笑,「這麼多年不見,師兄你還是這麼迂腐。」

  話至此處,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玄陰子向後招了招手,同時看向曹玉書和凌風說道:「師兄,你後面那兩個就是你的徒弟吧?」

  「荊俊,還不見過你師伯,還有兩位師兄弟。」

  前一句是對石軒所說,後一句就是對那個趕車的挺拔青年所言了。此人果然就是玄陰子十年培養出來,這次要與曹玉書爭鋒的弟子。

  挺拔青年荊俊背著兩把狹長不下一人高的長刀走到玄陰子的身邊,對著石軒行了一禮,緊接著桀驁地瞥視了曹玉書與凌風一眼,隨意地一拱手。

  玄陰子對荊俊的舉動就好像沒看到一般般,緊緊盯著石軒的眼睛說道:「師兄,今天我不僅要證明我比你強,就是我的弟子,也要強過你的弟子。」

  對方既然先做了姿態,曹玉書與凌風自然也上前通名。

  奇怪的是,曹玉書在見禮的時候,一直盯著荊俊看,臉上的表情先從疑惑,再到驚怒,最終喝道:「原來是你!」

  「你才認出來。」

  荊俊將雙刀拔出,在手中把玩著,依然是一副輕佻桀驁的態度。

  曹玉書深吸了一口氣,將激盪的情緒壓下,這才解釋道:「師父,去年我向您稟告過,在去黎城的時候,我被一個蒙面人糾纏了一路,來來回回纏鬥了三個月之久,就是此人!」

  「什麼?」

  石軒目光一凝,怒視玄陰子,道:「師弟,你還真是用心良苦啊~嗯~」

  「師兄你過獎了,我只是好奇而已,想看看師兄你苦心栽培了十年的弟子,到底有多麼的出色。」

  玄陰子淡淡地笑著,絲毫不以石軒的諷刺為意。

  一旁荊俊冷笑著接口道:「曹~師兄,你的眼睛很敏銳啊,這樣都被你認出來了,只可惜……你手底下卻不怎麼樣。」

  「是嗎?」曹玉書此時也冷靜了下來,沉聲道:「稍後你就可以見識一下了,

  當初你藏頭露尾,不敢正面交手,這次正可一試斤兩。」

  到得這時候,石軒已然厭倦了繼續糾纏下去,出言道:「玄陰子,此子就是你的弟子吧,廢話不用多少了,我們開始吧。」

  話音落下,場中氣氛陡然緊張了起來,尤其是在石軒與玄陰子之間,受兩人身上騰起的氣勢衝擊碰撞,大圈大圈的黃沙如有無形的手掌推動,向著四面八方散去。

  不過眨眼功夫,兩人之間的黃沙地面,竟然微微凹陷了下去。

  玄陰子冷冷一笑,配合上他的鷹鉤鼻,陰鷙氣質,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一條毒蛇在肆意地噴吐著毒液:「師兄你不用著急,荊俊的確是師弟我的弟子,可是我的弟子,可不僅僅是荊俊一人。」

  「嗯?」石軒先是疑惑,繼而想起了什麼似的,臉色忽然大變,大喝道:

  「玄陰子,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玄陰子笑容冰冷,「我的師兄啊,你還記得十年前,我們是怎麼約定的嗎?」

  不等石軒回答,他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十年之後,你我兩脈,師徒分別交手。」

  「若師勝而徒敗,抑或反之,則做平手論;若師平而徒勝,則做勝論,反之為敗。」

  「我可有記錯?」

  玄陰子的話一出口,石軒就大致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了,然而石軒何等人物,豈會做那矢口狡辯之事,只得沉著臉點頭。

  「哈哈哈~~」玄陰子大笑出聲,「那就對了,我們哪裡說過,只能派遣一個徒弟上場?」

  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荊俊冷笑出聲,曹玉書面色大變,凌風也終於知道,前世的這個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十年之前,石軒其實是中了玄陰子的語言陷阱,或者說,是下意識地將「徒弟」與「一個徒弟」

  這兩個概念混淆等同了。

  正常情況下,培養一個徒弟需要耗費精力無數,小至督促看護,大至教授武學引導性格培養心性……

  可以這麼說,培養一個弟子,乃是大不易的事情,以十年光陰,雕琢一個上好弟子,已是一件難事了。

  故而,石軒這才大意之下,中了玄陰子的暗算。

  不用說也知道,玄陰子定然是暗中多培養了一個弟子,今日曹玉書面對的將是——車輪戰!

  深吸了一口氣,石軒把心中驚怒壓下,冷冷地說道:「玄陰子,你果然好算計,可你就不怕畫虎不成反類犬嗎?」

  武道一路,從來不是倚多為勝就能行得通的!

  石軒也是在培養了曹玉書十年,不再需要耗費心力的時候,才有了收下凌風這個關門弟子的舉動。

  聞聽石軒此言,玄陰子好像想起了什麼好事一般,臉上竟是浮現出了一抹溫和的笑容,沖淡了那陰鷙氣息不少。

  「師兄你就有所不知了,本來師弟我也沒有什麼把握,所以只收了荊俊一個徒弟。」玄陰子彷彿要將心中得意敘說出來似的,也不急著開始,「沒想到的,或許是天可憐見,在七年前,竟然讓師弟我遇到了一個曠世奇才。」

  「曠世奇才?!」

  聽得玄陰子用近乎狂熱的態度提起那個弟子時,石軒與曹玉書不約而同地看了凌風一眼。

  察覺到他們的目光,凌風搖頭苦笑。他心裡明白,即便是改變了前世毀滅前途的丹田重傷,在這個英雄豪傑輩出的大時代,他也算不上什麼天才,遑論曠世奇才了。

  「你們,很快就會看到了。」

  玄陰子哈哈大笑著,衣袖鼓起,向著身後豁然揮去。

  霎時間,狂風從他袖中鼓出,衝擊在黑沉馬車上,頓時「轟隆」一聲響,馬車四壁散開落下,露出了車中景象。

  「什麼?!」

  石軒、曹玉書、凌風,一看之下,皆是大吃了一驚。

  敞開的馬車內部,露出了一個龐大的兵器架子,幾乎佔去了整輛馬車的大半空間,餘下的地方,只是勉勉強強擺下了一張太師椅。

  不用說,那自是玄陰子的座位。

  架子上,陳列著寒光閃閃的格式兵器:刀槍斧鉞具全,弓箭盾牌皆有,常見不常見的,一應俱全。

  遑論是在這荒郊野地,即便是在武院當中,也難得能看到這麼多種類的兵器陳列在一起,興許大多數武者終其一生,也見識不全這些兵刃。

  凌風他們師徒三人驚訝的,倒也不是一下子看到這麼多的兵刃,而是在這些兵器架子下,蜷縮著身子蹲著的一個少年。

  「呵呵,大家好。」

  少年勉強直起身子,估計是在兵器架子下蹲得太久了,隨著他起身的動作,竟然辟里啪啦的一陣骨節響動。

  想到馬車行駛時,玄陰子坐在太師椅上,由於車內空間被兵器架子佔去,這少年只能勉為其難地蹲在架子下,就讓人不由得生出莞爾之感。

  可是,在看到這個少年的時候,凌風卻一點都不覺得好笑。

  這個少年長著一張圓臉,一開口就將身上的淳樸氣息顯露無遺,更好像有是有些羞澀,臉上竟然浮現出了一抹紅暈。

  赫然正是幾天前,在飯店之中被一個店小二揪著也不生氣,寧願抵了兵刃,也不吃白食的那個圓臉少年。

  「是他!」

  石軒他們師徒三人脫口而出,其中的意思卻是大不相同。

  石軒與曹玉書指的是幾日前曾經見過這個少年,凌風則是不同,他的眼中閃過一抹驚駭與不敢置信之色。

  當日那種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卻又怎麼想不起來的面熟感覺,終於有了答案。

  正是那個誇張的兵器架子,讓凌風瞬間覺醒了某個記憶,將這個少年認了出來。

  「是他!」

  「原來是他!」

  「精通天下兵刃的兵主——東方勝!」
naso99 發表於 2013-4-9 12:44
0042 第三十九章 無上天賦,炎陽大法

 「原來是他!」

  「精通天下兵刃的兵主——東方勝!」

  認出了圓臉少年的身份,凌風瞬間都有了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前世那個世間頂尖強者之一的兵主東方勝,竟然曾經是這麼一個淳樸羞澀的少年。

  若非反差太大,凌風也不會無法將二者聯繫在一起,早就認出其身份了。

  在有了那個誇張兵器架子作出註解之後,凌風仔細再看,便很輕易地從這個圓臉少年的臉上,看到前世那個巔峰時期兵主東方勝的痕跡。

  兵主東方勝,先天第九重的絕世強者,相傳其有無上天資,生來對兵刃有一種特殊的感覺。

  無論是什麼兵器,見沒見過,只要一上手,就立刻能摸清兵器的習性,並輕易地推演出最合適的招數。

  以天下百般兵刃,對世間無數英雄,兵主東方勝對敵的兵器從來沒有定規,都是應時、應人而變,進而產生剋制的效果。

  在東方勝嶄露頭角的那些年,他往往能以兵刃間的相剋與無窮變化,戰敗很多實力更在他之上的強者,從來闖下了赫赫威名。

  「勝兒,過來。」

  玄陰子滿臉與他風格截然迥異的慈祥之色,衝著東方勝招了招手,得意地道:「師兄,這便是我的二弟子,東方勝。」

  「你可知道,當年我偶然見得八歲的勝兒時,有多麼的驚喜,多麼的不敢置信?」

  「區區八歲孩童,在那之前不過是一個流浪小乞兒,被一個武學世家收留為雜役,專門擦拭練武場的兵器。可是一接觸到那些兵器,他就能自然而然地舞動,隨手創出最合適發揮出兵器威力的招數。」

  「這種天賦,師兄你可見過?」

  面對玄陰子得意的臉,石軒很想否定,但終究赤誠君子,過不了自己那關,還是搖了搖頭。

  「經過師弟我七年的教導,現在勝兒對天下兵器,無所不會,無所不精,這種能力,師兄你可見過?」

  石軒還是搖頭,臉色不由得難看了起來。

  「哈哈哈哈~~~~」

  玄陰子彷彿對能佔到對石軒的上風得意無比,放聲大笑了起來,一邊笑,還不忘一邊撫摩著東方勝的頭頂,以示慈愛。

  他的身旁,荊俊撇了撇,扭過頭不去看他;東方勝紅著臉,很不好意思的模樣。

  好不容易等他笑完了,玄陰子瞥視了凌風一眼,道:「師兄,這就是你的關門弟子?能被師兄你看重,想來也是個人才了。」

  「可惜可惜~~想要與我的荊俊與勝兒爭鋒,還要再練十年。」

  凌風聽得玄陰子如此埋汰,眼神反而愈發地沉靜了下來,少年時期的兵主東方勝出現帶來的震撼隨之消散。

  「十年嗎?未必!」

  凌風目光如刀,在玄陰子、荊俊身上掃過,最終定格到了東方勝的身上。

  到了這個時候,前世的這次約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石軒與曹玉書齊齊重傷,乃至損及根本,前進無路的緣故,凌風大致可以還原推斷出來了。

  曹玉書與荊俊的實力在伯仲之間,勝負難測;現在的兵主東方勝畢竟年少,習慣日短,未必就能勝過他們兩個,但也差不多哪裡去。

  曹玉書車輪戰兩人,可以說必敗無疑。

  在這種前提下,石軒沒有選擇,只能擊敗玄陰子,保得一個平局。可是他們師兄弟兩人知根知底,實力相差有限,

  想要取勝,怎麼可能不付出代價?

  這代價,未免太過慘重了。

  此時凌風的腦海中,好像那從來未曾見過的一幕在上演,石軒與曹玉書拼盡全力,一一當場重傷,拼得了一個平局,輸去了整個未來。

  凌風對他們兩人性子一清二楚,哪怕明知沒有勝算,他們也不會選擇低頭,若是一切就這麼正常進行下去,那一幕幾乎不可避免,不,應該說是絕對會發生。

  「不行!」

  「吾承天命而來,豈會連身邊人的命運都改變不了。」

  「現在,一切都不同了,多了一個——我!」

  凌風心中激盪如怒潮,可是無論是石軒這方,

  還是玄陰子那邊,都不曾將他這個將後天都未曾達到的小小少年放在勝負的天平上。

  要發生的,終究是會發生,很多是事情,無可避免地進行了下去。

  「荊俊,東方勝,你們誰先來?!」

  曹玉書踏前一步,刷地一下玉骨扇子打開,遙指二人。

  在他的身後,石軒手掌動了一下,似要拉住他,最終還是頹然放了下去。自家培養了十年的弟子,石軒他又怎麼會不瞭解其性情?

  即便是明知不敗,明知要付出代價,曹玉書也不可能甘願低頭,就這麼爭都不爭地認敗。

  「師兄你倒是收了一個好弟子。」

  玄陰子略微有點動容,緊接著一示意,道:「勝兒,你前去領教曹師兄的高招。」

  「好的師父。」

  圓臉少年東方勝點了點頭,衝著曹玉書笑了笑,走回馬車處將兵器架子上的諸般兵器取下,放置到了黃沙地面上。

  曹玉書面無表情地看著東方勝做準備,整個人站得如標槍筆直。

  在這整個過程中,東方勝來來回回無數次,臉上沒有半點不耐煩,反而那種與生俱來的淳樸與羞澀在接觸兵器的過程中慢慢的潛藏了下去。

  等他佈置好了一切,重新站到了曹玉書面前的時候,儼然如換了一個人一般。

  東方勝神色沉凝地望著曹玉書,撫摩著手上長劍,好像連自身都化作一柄三尺劍,將橫掃天下。

  看著這一幕,雖然分屬敵我,凌風還是忍不住心中讚歎:「果然是好可怕的天賦。」

  在接觸兵器的過程中,東方勝彷彿連天生的情感,都在這種與兵器水乳交融的天賦中被掩蓋。

  如此天賦,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曠世奇才,非為虛妄。

  「請!」

  東方勝一橫手中長劍,朗聲說道。

  三尺青峰,就是他選擇的第一件兵器。

  「請!」

  曹玉書玉骨扇一合,腳尖點地,在黃沙地面上點出了一個坑洞的同時,整個人伏地竄出,一扇點向了東方勝的胸口。

  「來得好。」

  東方勝輕喝一聲,一劍光寒,將劍器的刺、撩、洗諸般用法演繹得隨心所欲,出手間若無定法,進退間卻又見上等劍招。

  一柄長劍,在東方勝的手中靈動自如,好像是手臂的延長一般。沒有那種招式限定下的僵硬與規範,反而有一種活了似的感覺。

  如此韻味,可說是得了劍之道了。

  「刀來!」

  長劍化作一道流光電射而出,東方勝一個翻滾,再立起時手中已經換持了一把九環刀,開山裂地般地劈落。

  ……

  「槍來!」

  丈二紅纓槍,收縮間如毒龍出洞,捲起漫天黃沙。

  ……

  「盾來!」

  鋼盾舞動,化作鋼球一般的光影,將週身遮擋得毫無空隙,推、撞,如牆而進。

  ……

  「鉤來!」

  鉤名離別,如獠牙,招走險絕狠辣,於頃刻之間見生死。

  ……

  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鑭、錘、抓、钂、棍、槊、棒、拐,佐以流星錘、離別鉤、青鋼盾等奇門兵器,與曹玉書數百招交手間,東方勝接連換了幾乎數不清的兵器。

  極致的繁雜,極致的華麗,與之相比,曹玉書以不變應萬變,區區一柄玉骨扇,會盡天下兵器。

  這一幕,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東方勝在不停地揮灑著他的天賦,化作驚濤駭浪,一撥撥地湧過來,要將曹玉書淹沒過頂一般。

  隨著兩人戰鬥漸漸趨於白熱化,滾滾熱浪從激鬥的中心處散逸出來,彷彿那來回竄躍的不是兩條人影,而是熊熊燃燒的篝火一般。

  「嗯?」

  石軒的眉頭一挑,疑道:「玄陰子,此子修煉的不是你的陰煞修羅功?」

  曹玉書真元中正平和,並無屬性之別,如此真元鼓蕩散發出來的熱力,只可能是源自於東方勝。

  玄陰子目不轉睛地盯著場中戰鬥,口中回道:「當年我教他陰煞修羅功時,告訴他,修煉時要想像著彷彿冷得都要凍死了的感覺,去體會那種寒冷。」

  「誰知道,他練著練著,寒氣不曾修出,反而練成了一身熾熱無比,猶如炎陽般的功法。」

  「我以為他不聽話,怪問之,師兄你可知道他是怎麼回答的?」

  石軒搖頭。

  「他說:『師父你不是叫我體會快要凍死的感覺嗎?那就是熱啊!我以前冬天快要凍死的時候,就是覺得很熱的,連衣服都想脫掉。』」

  「就因為這孩子曾經險些被凍死,明白那是一種什麼感覺,故而陰煞修羅功生生被練成了現在的——炎陽大法!」

  話說完,這次玄陰子臉上卻沒有了炫耀天才弟子的得意,反而目不轉睛地盯著場中,

  更是露出了濃濃的擔憂之色。

  「呼~呼~呼~」

  沉重的呼吸聲,在黃沙谷中,清晰可聞。

  這些呼吸聲只可能是源自激戰中的兩位,因為其餘人等早就屏住了呼吸。

  「辟啪~辟啪~」

  大滴大滴的汗水隨著戰鬥雙方的激烈動作甩動了出去,濺在四周的地面上,飛速地滲透了下去。

  曹玉書,東方勝,兩人都已近了枯竭的地步。

  PS:今天爆發吧~來個五六章?嗯,看看,努力!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naso99

LV:6 爵士

追蹤
  • 2

    主題

  • 437

    回文

  • 2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