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修真] 九界風雲亂(劍神)作者:青衫依舊(西風怒) [連載中]

naso99 2013-4-7 16:44:5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0 110035
naso99 發表於 2013-4-12 03:23
0064 第六十章 劍蕩群妖,彈指凝冰

凌風一句「我說的」,道不盡的理所當然,說不出的不容置疑,彷彿口含天憲,他道出的話就一定會實現。

  這點不僅僅是他自己,連通血刀無情等人聽在耳中,不由自主地也浮現出了同樣的想法。

  「我開路,你們跟上。」

  「用不著斷後。」

  凌風整個人如出鞘利劍,氣勢逼人,一語即出,竟然沒有人反駁,也沒有人懷疑他是不是能夠做到。

  凌風一言即出,整個人都沉浸在了映月冰心境中,掌中人皇驚世劍上光華流動,璀璨不可逼視。

  數不清的妖獸包圍了上來,凌風踏步而出,彷彿是一顆礁石要撞入妖獸海中,被徹底淹沒無蹤一般。

  在身後血刀無情等人緊張地注視下,凌風腳步一錯,身形如同鬼魅,一個閃身,就切入到了妖獸群中。

  當其時,環顧四面,儘是猙獰獸口,呼吸一方,全為撲鼻腥臭,只要一息,不,只要一個剎那,凌風就會為蜂擁而上的妖獸撕成了碎片。

  就在這時,妖獸群中,一個清朗的聲音傳出,即便是漫天獸吼,亦不能掩蓋分毫:

  「喜,怒,哀,懼,愛,惡,欲」

  「七情劫~劍!」

  霎時間,萬點金光在妖獸群中綻放,緊隨在凌風身後的血刀眾人,清楚地見得妖獸群中有一道金光縱橫,帶出一道道玄奧的詭異,掠過不知道多少妖獸的身體。

  凌風化七情劫指為七情劫劍,以劍為指,全力施展。

  七情劫劍之下,凌風附近的妖獸要嘛直接為劍光所斬,要嘛惑於七情彼此撕咬,茫然無措,一劍之下,彷彿天羅地網的妖獸合圍,竟是出現了一隙破綻。

  「走!」

  血刀無情,厲媚兒等人,從凌風帶來的驚艷震撼中回過神來,看到那條破綻縫隙,眼中頓時一亮。

  血刀無情一手持刀砍向漏網之魚,一手拖著暴錘李永霸;

  疤臉直接背起大盾寧武,厲媚兒護衛左右。

  以凌風為先導,一行六人,硬生生地在妖獸群中砸出了一條通路來。

  狂奔出了百步,中間凌風輪番施展「夜戰八方」,「七情劫劍」,夾雜以玄冥神掌、九陽神掌,如同一根錐子一樣,深深鑿出了一線生機。

  前後十個呼吸間,沒有人數得清楚凌風到底出了多少劍,轟出了多少掌,只能看到他汗如雨下,早就通體濕透。

  多少次血刀他們眼看著凌風近乎枯竭,體力耗盡,真元透支,剛想要上前替代,一個呼吸間,凌風又恢復如初,劍氣縱橫如故。

  如此手段,可怖可畏,然而在這個時候,卻給了身後眾人無限的信心。

  「有此人在,肯定可以逃出生天!」

  「不用人斷後,不用人犧牲,真的可以一個人都不用死!」

  如此念頭,幾乎在所有人的腦海中浮現了出來,前方那個少年雖挺拔但仍顯得瘦弱的背影,現在看起來竟如山嶽般可靠。

  凌風當先,眾人隨後,一步一血,不覺間劍下伏屍數百。

  忽然,溪水「嘩嘩」流淌的聲音傳入耳中,身前更是一輕,那彷彿無所不在的妖獸,竟是短時間內在眼前一空。

  「殺透重圍了。」

  眾人皆是鬆了一口氣,繼而聽到身後一聲熟悉的吼叫聲,所有人心中一根弦猛地繃緊了。

  「妖羆!」

  那吼聲,正是源自妖羆,這頭熊狼山上的霸主,怎麼可能輕易放讓它受到前所未有傷害的敵人離開?

  頓時,此起彼伏的吼叫聲,彷彿連空氣都為之暴虐了起來,眾人直覺得身後的壓力陡增,好像隨時都可能有數不清的妖獸撲上來。

  「這還只是開始……」

  所有人心中生出一陣明悟,緊接著不及細想,連忙衝著前方灌木叢處奔去。

  那裡,也正是眾人出手圍殺妖羆的來路。

  那裡,眾人地形最是熟悉,方才有可能擺脫身後妖獸的追殺,即便是擺脫不能,密林之中也不方便它們施展,平添了幾分生機。

  千鈞一髮之際,根本無暇細想,做出這般舉動全憑著本能與經驗。

  眾人之中,在這種時候猶自能保持全身心冷靜的,惟有保持著映月冰心境的凌風了。

  他回首望了一眼後方妖獸,又估算了一下眾人離進入灌木叢的距離,眉頭不由得就是一皺。

  「來不及。」

  「跑不進去了。」

  凌風不著痕跡的放慢了腳步,正冥思苦想間,忽然眼前一花,被溪流的水光晃了一下。

  心中一動,凌風在靈光閃現間有了決斷。

  「你們先走。」

  他喝了一聲,錯開腳步,向著溪水方向靠了過去。

  血刀無情等人心中一驚,循聲望去看到靠得愈發近了的妖獸,便明白了過來。

  「凌兄弟不要,要死……」

  疤臉臉上脹得通紅,一邊喊著話,一邊就要將身上的寧武放下,回身與凌風共存亡。

  他話還沒說完呢,腦袋上就挨了厲媚兒一巴掌,聽得厲媚兒說道:「別添亂,聽凌小弟的,他心裡有數。」

  說著,她近乎挾持著,將疤臉與寧武推著前進,只有回首間看向凌風時她眼中流露出的濃濃擔憂之色,可以窺見她幾分心思。

  「凌小弟,姐姐對你有信心。」

  厲媚兒在心中對自己說著,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區區十幾歲的少年有著這樣的信心,然而她就是相信,無論什麼情況,他都能阻住妖獸,安然歸來。

  在他們繼續前進的同時,凌風來到了溪水旁,不住向下流淌著鮮血的人皇驚世劍插入了水中,一撥拉。

  霎時間,濃濃的血色在溪水中暈開,彷彿就要塗抹到宣紙上,繪出宮裝仕女圖的粉紅顏料,明明是殘酷的廝殺,卻有一種別樣的淒美感覺。

  凌風一眼也不曾再看過溪水,只是緊緊地盯著越跑越近,就要追上來的妖獸群。他手上的動作更是不停,人皇劍在水中不停地攪動著,漸漸一個巨大的漩渦成型。

  「是時候了。」

  驀然間,凌風眼神一凝,精光迫出,手上發力,人皇驚世劍帶著一種特殊的軌跡從溪水中拔出。

  「嘩~」

  隨著拔劍出水的動作,形成了漩渦的水流應著劍勢,如同一條水龍一般被帶出了溪流中。

  大量被帶出來的溪水在空中潰散了開來,彷彿暴雨傾盆天降,在凌風與一眾妖獸間,隔出了一道水的帷幕,彷彿是用大量溪水編織成的水簾。

  明明是最殘酷的戰場上,

  卻形成了最美麗的風景。

  「呼~」

  「吸~」

  吸氣、呼氣,凌風插劍在地,呼吸天地秘法的無邊玄奧在他的體內顯現,近乎枯竭的真元在最短時間內補充。

  他的雙掌,提到了胸前,並隨著呼吸的動作,在一身威勢凝聚到了最巔峰的時候,轟然推出。

  「轟~」

  無量寒氣,豁然爆發,玄冥神掌的威能在呼吸天地的支撐下,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

  方圓數十丈內,如墜萬年玄冰雕刻而成的冰窟之中,血液為之凍僵,思維為之凝固,若是有妖獸進入其中,幾無生理。

  然而,在兩掌推出的區域間,只有漫天傾盆而下的溪水,凌風需要的,也僅僅是這些溪水。

  無量寒氣中,水珠兒凝成一顆顆晶瑩剔透的冰彈。每一顆冰彈中,都蘊含著玄冥神掌的一縷寒氣。

  「去~」

  凌風推出的雙掌並沒有收回,而是在頃刻之間,彈指千回,或正或斜,或輕或重,彈指間數不清的冰彈如同幕布一樣,將那大群湧上來的妖獸盡數籠罩。

  「嗷嗚~嗷嗚~~~」

  霎時間,慘叫聲不絕於耳,幾乎每一頭妖獸都被不止一顆的冰彈擊中。

  運氣不好的被打中要害的當場身死,運氣好些的冰彈射入體內,繼而爆開,寒氣滲透到了血液當中,臟腑當中,馬上就通體籠罩上了一層冰霜,再也奔跑不動了。

  即便是那僥倖逃過了一劫的,也在凌風第二撥,第三撥的冰彈幕布中,化作了一尊尊的冰雕立在那裡。

  這般效果,連凌風自己都沒有想到,化玄冥神掌為彈指冰彈的方法,竟是出乎意料的有了奇效。

  那些追來的妖獸,絕大多數被冰封,沒有個片刻無法活動;即便是還能動彈的,也如同龜爬一般,再無威脅。

  最倒霉的卻是被妖羆驅使著,從後面不住撲上來的妖獸。它們收不住腳,撞在前面被凍得僵硬的妖獸身上,前進不能,後面又有踐踏,一時間死傷無數。

  凌風看得眼前情形哪裡還不知機,從地上拔出人皇驚世劍入鞘劍匣,一個閃身,向血刀等人的身後追去。

  這個時候,血刀他們幾個已經撞入了灌木叢中,擔憂地停住腳步回望了過來,正好看到凌風堪稱驚世駭俗的一擊。

  「好樣的!」

  「我就知道他可以的。」

  交口讚歎聲中,凌風追了上來,這也不是說話的時候,妖獸們不過是暫時被阻攔住了而已。

  匯合在了一起的眾人,片刻不敢耽擱,

  哪怕是身受重傷,暴錘李永霸猶自不忘在經過剛剛眾人藏身過的地方時,自地上拽起了那個鐵箱子。

  看著他猶如抱著自家兒子一樣抱著那口鐵箱子,眾人也無話可說,只得憋著勁兒,繼續往深山密林中去。
naso99 發表於 2013-4-12 03:24
0065 第六十一章 射月弓,血中酒
當凌風等人,硬生生地撞入灌木叢中,暫時逃過了被當場圍殺的結果時,在山林的另外一頭,也有一行幾人在林中飛快地穿梭著。

  有矢志報仇的妖羆,有殺紅眼睛的妖獸群,再加上與血刀一行人完全是兩個方向,故而這一行人一路上幾乎沒有遇到什麼阻礙。

  等他們遠遠地避出了妖羆與血刀的戰場後,這一行人才停了下來。

  其餘人等都還好,只有一個眉眼纖細如女子,嘴唇刻薄如刀鋒的男子,氣喘吁吁,雙臂軟軟地垂在了兩側。

  正是金天養!

  這一行人,便是剛剛分工合作,或偷襲凌風等人,或吸引妖獸的郭解、金天養、薛望等人。

  休息了片刻後,郭解眉頭緊皺,沉聲問道:「剛才是怎麼一回事?那個凌風被你射了七箭不僅沒死,還毫髮無傷?」

  若非金天養與凌風有仇在身的話,他幾乎以為金天養偷偷放了水。捫心自問,那七箭如果是衝著他來的,只怕他也沒法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裡說話。

  「凌風也就罷了,其他人竟然也沒死……」

  這句話是薛望所說的,這個一行人中智囊也是一時無語。本來按照他的計劃,剛才那一下襲擊至少可以殺死血刀中至少三人,甚至讓他們全軍覆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面對郭解和薛望的疑問,金天養苦笑了一下,抬起了兩隻猶自顫抖個不停的雙手,道:「我已經盡力了,至少七天之內,我拉不動這把射月弓了。」

  所謂的射月弓,現在正背在金天養的背上,並不似疤臉那把巨弓那麼誇張,相反顯得小巧得很,背在身後只露出了一小截。

  就是那麼一截,已經顯出了這把射月弓的華美與精緻。無怪乎明明有恐怖無比的威力,卻以射月而不是射日為名。

  如此美麗的一把凶器,以射月為名,當月上中天時候,彎弓射下月上佳人,何等淒美的味道,射月弓這個名字恰如其分。

  看著那把射月弓,郭解和薛望等人都有些忌憚。此弓還是這次金天養第一次攜帶出來的,也不知他從何處得到這樣的神兵。

  在郭解等人看來,如此神兵,簡直非先天強者無能擁有,也無法保留。

  金天養休息了一陣,漸漸緩過了氣來,思索著說道:「我深恨凌風那小子,故而第一輪的七星連珠就是用來招呼他的,只是沒想到……」

  越是往下說,金天養的眉頭皺得越緊:「就一瞬間,凌風那小子竟然爆發出了恐怖的實力,遠遠超過了我們之前的觀察。」

  「還有那把劍……」薛望也沉吟著,補充了一句。

  「對。」金天養點頭認可,「那把劍也絕對不是凡品,不僅承受下了突然爆發的強大力量,還與我的連珠箭碰撞全然無損,估計應該是不下射月弓的神兵。」

  說到這裡,郭解等人相顧無言。

  這樣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他們這個層次武者手中的神兵,竟然一出現就是兩件,這讓他們從何說起。

  本以為只是一個剛剛進入到後天境界的小崽子,之前的觀察也差不多是這樣的結果,不過是一門掌功玄奧了一些罷了,算不得什麼。

  沒想到,在真正動手的時候,小白兔卻變成了山中猛虎,讓他們措手不及。

  郭解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況,不由得微微頷首,道:「如果不是凌風那小兔崽子的兇猛爆發,薛望的計劃就能實現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臉色就是一變,全都想到一個相同的場景。

  ……

  凌風一把握住了金天養射出的利箭,生生將其固定在掌中。

  ……

  想到連山石都能洞穿的利箭,竟然逃不過其一掌之力,眾人心中就是一陣發寒。

  「怎麼可能!」

  金天養暴躁地走來走去,「他怎麼可能這麼厲害?他只是一個十四歲,乳臭未乾的小娃娃罷了。」

  「他的實力,怎麼可能還在我們之上?!」

  金天養的最後一句話,正是說中了眾人的心思,此前那一幕,隱隱給他們的心裡種下了這樣想法的種子。

  凌風的實力,已然在他們任何一人之上!

  金天養的話讓眾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了,一個個沉默不語。

  良久之後,還是薛望搖了搖頭,緩緩開口:「我看我們不能按什麼少年來看凌風了,至少要把他視作他師兄曹玉書那樣的勁敵高手。」

  「那小兔崽子能與曹玉書相比?我……」

  金天養臉色不愉,話剛出口,就被郭解打斷:「夠了,天養,不要被偏見蒙蔽了眼睛。」

  「你之前的判斷,已經讓我們結下了這樣前途無量的大敵,你還要愚昧到什麼時候?」

  「難道你才離開幾個月,就淪落到了跟我們家裡那些紈褲子弟一樣的水平了嗎?」

  郭解聲色俱厲,金天養在臉色難看的同時卻不加爭辯,深吸了一口氣,沉凝地點了點頭,道:「郭解你說得對,我是大意了。」

  「這次我離開你們出去的幾個月,是到我舅舅那裡去了。」

  「那段時間見多了高手,我心有些高了,卻忘記了我的手還是那麼低。」

  「以後再也不會了。」

  金天養一番話說下來,眾人的臉色也都好看了起來。

  得罪強敵他們並不怕,畢竟實力強大,後台紮實,他們更擔心的是自己出了問題。

  金天養的及時清醒,就讓他們的擔心去掉了一半。

  郭解眼中露出一抹欣慰之色,轉而道:「好了,不用擔心血刀他們了。」

  「我剛剛臨走的時候看了下,妖羆已經帶著妖獸們追了上去,就是讓他們逃進了山林,也走不了多遠。」

  「他們不死,妖羆是不會罷休了。」

  「現在的血刀,已經是死老虎,不足為懼了,或許在我們說話的這會兒,他們就死在妖獸口中了。」

  「我們出發吧,現在妖羆被引走,妖獸也為之一空,正好是施行我們計劃的時候。」

  其餘人齊聲應是,一行七人,繼續向著深山中走去。

  ……

  林中,凌風等人,相攜狂奔了一整夜,總算有了片刻空隙,能停下來喘息一下。

  一株老樹下,凌風他們幾個癱坐在地,倚靠著樹身,久久沒有能喘勻了氣息。

  到了這個時候,們都已經不知道在這熊狼山深林中,狂奔了幾個時辰。

  暴錘李永霸已經連提動鐵箱子的力量都沒有了,只能一邊將箱子夾在懷中,一邊任由血刀無情拖著走。

  大盾寧武不知何時在疤臉的背上昏迷了過去。

  厲媚兒後背上鮮血淋漓,便是俏臉上也為荊棘樹枝等劃出了幾道纖細的血痕。

  所有人中還保持著巔峰戰力的,也就只剩下無情與凌風二人。

  「哎呦~」

  「小弟你手輕一點。」

  難得有了喘息的空隙,凌風等人自然趕緊處理身上的傷勢,這個時候凌風正在為厲媚兒後背上的傷勢上藥。

  「小弟已經很輕了。」

  凌風苦笑,他幾乎是用兩根手指頭拈起了破碎的布料,只是在提起的時候稍稍在傷口處扯動了一下而已。

  真不知道,這麼一個怕疼的女人,在戰鬥中又是怎麼狠下心來,豁出去一後背的傷的代價來出手的。

  「小弟啊,姐姐現在是不是很難看?」背對著凌風,厲媚兒肩膀抽動著說道。

  「不會,媚兒姐天生麗質,沒幾天就又會變得跟凝脂一樣了。」

  凌風一邊安慰,一邊伸手在厲媚兒的後背傷口出抹過。

  曝露在他面前的,原本真是雪白如凝脂的肌膚上,縱橫交錯,深淺不一傷口不下數十,擦傷之類的更是數不勝數,幾乎都是在貼地鑽入妖羆胯下那一擊中留下的。

  白皙的皮膚,鮮紅的血痕,兩者相互映襯,衝擊力尤為的強大。

  凌風一掌抹過,淡淡的寒氣從掌中散發了出來,將厲媚兒傷口處凍得有些麻木,減緩了疼痛,繼而用最快的速度上藥包紮。

  等他全部做完了後,厲媚兒緊繃的肩膀,才緩緩放鬆了下來。

  凌風長出了一口氣,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回過頭來望向血刀無情等人所在的方向,不去看厲媚兒整理衣服時候的模樣。

  一看之下,凌風心中就是一沉。

  只見得大盾寧武猶自昏迷不醒,臉色發紅,十之八九是發起了高燒;

  暴錘李永霸神色黯然,臉上肌肉不住地抽動著,顯然時刻有無邊的疼痛在折磨著他。

  更讓凌風在意的是,無情與疤臉皆是一臉的沉痛,氣氛壓抑而沉鬱。

  「怎麼了?」

  凌風走了過去,問道。

  疤臉正要開口,暴錘連忙說道:「沒什麼,只是疼得厲害。」

  「哈~疼算什麼,死都不怕,還怕疼?」疤臉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摸索了一陣,取出了一個銀色的酒壺,「來,大家喝點,這可是我珍藏的貨色。」

  「我來。」

  不等疤臉先灌第一口,酒壺就被血刀無情搶去,一口灌下。接著是暴錘,再來回到疤臉的手上,最後遞到了凌風的面前。

  凌風深深地看了眼前這三個血性漢子一眼,接過酒壺一口飲盡。

  「哈哈哈~,痛快,痛快。」

  疤臉大笑著說道:「沒想到凌兄弟你實力強橫,喝酒也豪爽,真是太對老羅我的胃口了。當日讓你加入,真是太對了。」

  暴錘深以為然,狠狠點了點頭道:「對啊,要不是凌兄弟,錘子我今天就交代在那裡了。」

  說到那一幕,暴錘還是心有餘悸,那鋒利的箭頭離他的後腦只有一寸!

  「凌兄弟,你的實力到什麼程度了?」

  等他們說完,血刀無情才面帶笑容地問道。

  這個時候,已經不是那種考察摸底,而是生死兄弟之間的交心了。經過了方纔那一路逃殺,無形中所有的戒心與防備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後天第三層巔峰。」凌風笑著回答,又補充了一句,「我感覺離突破不遠了,這次回去後修煉一段時間,應該可以晉入四層。」

  「嘶~!」

  無情、疤臉、暴錘,皆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naso99 發表於 2013-4-12 22:06
0066 第六十二章 忽聞雷鳴響,前方已無路(第九更)

 「嘶~!」

  無情、疤臉、暴錘,皆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雖然剛才的戰鬥中,已經顯露出了凌風強大的實力,但其中功法的因素到底有多大,沒有人能分得清楚。

  現在聽聞凌風不過短短個把月的時間,竟然連跳著後天好幾層,不僅處在後天第三層的巔峰,還即將邁入到四層境界。

  這般速度,堪稱是驚世駭俗了。

  其實單論修為境界,血刀眾人之中,沒有一個人比凌風來得差的,其中無情更是後天第五層,與閉關之前的曹玉書等同。

  他的實力當然不如曹玉書,可作為沒有根底的普通武者,血刀無情能在這樣年紀走到這一步,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無情等人驚歎的不是凌風的現在,而是他可以預見的,光明無比的未來。十四歲,最多十五歲的後天四層,若能保持這個速度,他們簡直無法想像。

  忽然,疤臉一拳頭打在身邊的老樹上,恨聲道:「可惜遇到這種事情。」

  凌風臉色一暗,張了張口,正要說什麼呢,疤臉已經繼續說了下去:「凌兄弟,聽老哥哥一句話。」

  「你說。」凌風將到口的話嚥了下去。

  「晚點,要是不成的話,你就先走。」疤臉一擺手,止住了凌風的反駁,「我們這次是被那些王八蛋給陰了,會怎麼樣不好說。」

  「但你跟我們不一樣,你師父是石供奉,又天資卓絕,只要保住了性命,日後也能為我們報仇。」

  疤臉這話說出來,原本剛剛顯得輕快了一些的氣氛,重新凝滯了下來。

  其實誰都知道,眼前的平靜只是暫時的,妖羆沒有放棄,那些妖獸沒有放棄,他們的生死,仍然向是在懸崖上的獨木橋行走,一個不慎,就是墜入深淵的下場。

  眾人之中,也只有凌風前途最是光明,實力最是強大,戰力最是完整,若說最有可能生還的,非凌風莫屬。

  凌風沉默了一下,道:「疤臉老哥,我說過,我們誰都不會死。」

  「這話我已經說過一次了,現在再說一次,相信我,一個都不會死。」

  「這話是我說的!」

  話說到這裡,厲媚兒也已經整理好了衣服走了過來。

  她一邊走過來,一邊從肩膀上拈下幾片落葉,砸到了疤臉的臉上,道:「疤臉你弄這麼大動靜幹什麼,不怕引來那些吊靴鬼嗎?」

  疤臉眨了眨眼睛,還沒來得及說話呢,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忽然從遠處傳了過來。

  「不好~」

  眾人急忙起身,向著聲音的源頭處望去,只見得大片的樹木在倒下,砸落在大地上,引得地面上一陣陣的晃動。

  從那些倒伏的大樹後面,露出了一頭頭體型龐大的妖熊、魔豬,它們彷彿壓根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橫衝直撞而來。

  「烏鴉嘴啊。」

  也不知誰怪叫一聲,眾人哪裡還敢停留,疤臉直接背起昏迷的寧武,無情拽起脫力的暴錘,凌風開路先導,厲媚兒居中策應,再次開始了亡命奔逃。

  ……

  天,濛濛亮了。

  東方天際處,一輪紅彤彤的太陽羞答答地露出了半邊臉龐,迫不及待地將它的光與熱揮灑開來。

  這個時候,本來才是一天剛剛到來,整個山林為之甦醒的時刻。

  然而在此時此刻,熊狼山深林中,已是折騰了整整一夜了。

  「快走!」

  一聲厲喝傳了出來,山林的邊緣處,閃出了血刀無情的身影。

  他一手拖拽著暴錘,一手揮刀,血刀過處,一頭皮糙肉厚的魔豬被直接劈成了兩半。

  威風凜凜之餘,不難看到無情握刀的手在不住地顫動著,幾乎握不住刀把。

  任誰整個一夜奔逃不止,廝殺不止,都不會比他好到哪裡去。

  幾乎與無情同時從山林中竄出來的,還有凌風等人。

  在剛剛過去的下半夜裡,他們被成群結隊的妖獸拉網似的在山林中圍殺,終於切身地感受到了有妖羆指揮的妖獸群,到底有多麼的恐怖。

  逼不得已之下,他們慌不擇亂,一路撞過來,早就不知道走到了哪裡。

  一個不留神,凌風等人終於在這個破曉的時候,被逼出了山林。

  走出山林的一瞬間,看著眼前一片開闊,眾人的臉色瞬間都變了。

  有林木的阻隔,一夜廝殺他們還險死還生,要是在空曠地面上被妖獸們合圍,那就是眾人中實力最強的凌風,也絕無生理。

  「走啊!」

  驚得亡魂大冒,身後又傳來妖獸的咆哮嘶吼聲,一行六人任意選擇了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能不能挨到躲入下一片山林中,沒有人有把握。

  他們一路逃殺,死在手下的妖獸無可計數,偏偏越殺越多,那妖羆也不知道使用了什麼手段,源源不絕地將熊狼山中的妖獸召喚了過來。

  凌風他們還是原本的六個人,圍殺他們的妖獸卻已經換了幾撥。

  在空地上,與生力軍的妖獸們比速度,讓凌風等人如何能有信心?

  很快,這場生死競速的結果就出來了。

  大地不住地在震顫著,凌風等人的身後數不清的妖獸追殺圍攏了過來,眼看著,最多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他們再也逃無可逃了。

  「怎麼辦?」

  厲媚兒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喊道,然而在漫山遍野妖獸的吼叫聲掩蓋下,細如小貓兒在呢喃。

  此時跑在最前面的血刀無情側耳傾聽了一下,隨即彷彿發現了什麼,臉上稍稍露出些許喜色,大吼道:「前面有水聲。」

  凌風也是一喜,有水聲就有河流,有河流就可能有出路,連忙喊道:「走。」

  眾人早就跑到麻木了,此時幾乎是咬牙鼓起了最後一點力氣,驟然轉過方向狂奔。

  隨著時間的推移,妖獸離他們越來越近,同時腳下地面也越來越陡峭,跑起來也愈發地費力了起來。

  「隆隆隆~!~隆隆隆~~」

  眾人的耳中,漸漸能聽聞到一陣陣好像打雷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真切。

  就在身後的妖獸就要追及了,凌風與血刀無情兩人,時不時地就得回身斬殺追近的妖獸時,跑在隊伍最前方的疤臉忽然一聲大喊:

  「前面沒路了。」

  「該死的,是一個瀑布。」

  不僅僅是疤臉等人,連凌風的臉色也隨之大變。

  「瀑布,竟然是瀑布!」

  他們本以為這附近有大的水系,準備藉著水道逃脫。真要論起來,想要全員逃脫,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不曾想屋漏偏逢連夜雨,現在攔在眾人面前的不是想像中湍急的激流,而是斷崖、瀑布!

  「該死!」

  凌風劍身一轉,將靠近妖獸盡數逼開後,一個閃身,來到了瀑布旁。

  一眼望去,此處獨特的地形便盡收眼底了。

  嚴格說來,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當是在瀑布的中流。恍若銀河傾九天一般,一條巨大的瀑布從更高處衝擊而下,砸在他們前面不遠處,再轉折向下,形成了兩段式的大型瀑布。

  站在瀑布邊緣,感受到了那打雷般的轟鳴聲,眼看著無量量的水沖擊而下,那股震撼力足以讓人面無人色。

  「怎麼辦?」

  「怎麼辦??」

  一時間,所有人的心中,都是同樣一個疑問。

  前方已無路,後面妖獸合圍,怎麼辦?

  凌風的腦海中,數不清的念頭冒出來,一個接著一個地閃過。

  其實,縱然他們選擇的正確,前面不是瀑布而是激流,其實結果也未必比現在好。

  那些妖獸,不會因為他們跳入水中而放棄追逐,說不準一段水路一段纏鬥,一樣擺脫不了對方。

  凌風心中有數,只要不能徹底將那些妖獸擺脫,他們終究難逃一死。

  站在高處,凌風回首望去,那些圍攏過來的妖獸們腳步慢慢放緩了,好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很快,越過前方那些妖獸,一個熟悉的影子,在妖獸群中露出了一頭。

  「妖羆!」

  「這傢伙終於敢出現在我們面前了。」疤臉苦中作樂地大笑著,「我還以為它被媚兒那辣婆娘給去了勢,膽子也變得像娘們了。」

  「沒想到,竟然還有膽來。」

  那頭妖羆遠遠地看著凌風等人,沒有看到它預想中的絕望與哭號,竟然還在大笑,一陣暴怒湧了上來。

  「吼~」

  妖羆一聲吼叫,漫山妖獸皆動,恍若黑壓壓的雲層,緩緩迫了上來。

  「我說,我們是不是該說個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什麼的?」

  越是生死關頭,越見潑豪膽氣,疤臉這個時候還談笑自若,讓人不能不佩服。

  「我說過,我們不會死!」

  凌風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在腰間一拽。

  「刷」的一下,一條蛇皮搓成的帶子就垂在了手中。

  這是他當日奪獨眼機緣時滅殺的那條怪蛇的蛇皮,凌風一直將其纏繞在腰間作為腰帶在用。

  「接著。」

  凌風持著蛇皮繩一頭,將另外一頭扔向血刀無情。

  「好。」無情一笑,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將繩子纏在臂上,再纏過了暴錘的手臂,接著是厲媚兒、疤臉、寧武……

  一條蛇皮,將血刀所有人,連在了一起。
naso99 發表於 2013-4-12 22:07
0067 第六十三章 升龍劍勢,無極三拜

「我說過,我們不會死!」

  凌風最後看了一眼已經近在咫尺的妖獸群,尤其是那在遠處壓陣的妖羆,大喝出聲:

  「跳!」

  全無半點猶豫,血刀無情、暴錘李永霸、毒刺厲媚兒、疤臉羅成,還有昏迷著被疤臉綁在背上的寧武,齊身一躍。

  「轟隆隆~~轟隆隆~~~」

  一躍而出,被裹挾著無量水力的瀑布衝擊而下,耳中、腦海裡,全身上下的血液都為之震盪,無所不在都是轟然雷鳴之聲。

  「嗷嗚~~~」

  依稀中,凌風似乎能聽到一聲驚怒交加的獸吼聲,蓋過了所有的妖獸,想來當是妖羆的咆哮。

  「啊啊~~~」

  凌風長嘯出聲,腳尖奮力在一塊分流著瀑布的圓石上一點,下落的勢頭止住,整個人拔起,迎面而下的是衝擊了不知幾百幾千年的瀑布激流。

  一聲龍吟,劍氣縱橫,人皇驚世劍被凌風拔出在手。

  霎時間,凌風的頭頂,有妖獸在不甘心的妖羆驅使下,飛撲而下,如同下餃子一般;

  凌風的下方,血刀無情等人感到異常,全部抬起頭來,看著凌風沐浴在陽光與水汽當中,恍惚如神祇。

  藉著這剎那凝立空中,止住落勢的間隙,凌風一劍橫掃,金光閃閃的劍身切入了在朝陽照耀下,同樣一片金光的瀑布當中。

  「刷~」

  隨著人皇劍橫掃而過,一道雪白的劍痕劃分瀑布,從這頭,到末端,橫跨整個瀑布寬度,長過數十丈。

  一劍可切開瀑布,這是劍氣縱然,然而水乃天下至柔,不用一眨眼的功夫,便會恢復如初。

  正在這個時候,凌風切入瀑布中的人皇驚世劍猛地向上一挑,一震,如擔千鈞石。

  伴隨著他的動作,彷彿是錯覺一般,整個瀑布猛地頓了一下,恍若時間停止,激流凝滯。

  緊接著,當人皇劍被凌風抽出時候,震撼無比的一幕出現了。

  「隆隆隆~~~~」

  無法形容的巨響聲中,無法逼視的漫天水汽中,龐大的瀑布隨著凌風一劍,倒捲而回。

  一劍如何能震回由無量量水滴組成的瀑布?

  單純劍自然不可能,劍招也不能夠,劍氣亦不能成!

  瀑布自上而下,乃是地勢,是形勢,故而無可逆轉,亙古如是。

  能造成這一結果的,惟有——劍勢!

  以劍勢,破形勢,一劍倒捲瀑布,逆流沖天。

  「劍勢:升龍!」

  凌風前世沉浸在劍道多年,仗之橫行天下,敵對域外強者,縱傷痕纍纍,油盡燈枯,亦無人敢跟他單獨做傾力一搏,豈是無因?

  他在劍道上的修為,更不是應付群戰的一式:夜戰八方,就能盡述的。

  只是重生以來,罕有顯露的機會罷了。

  現在,終於在最關鍵的時刻,凌風全力以赴地施展出了他在劍道上的至高成就——劍勢!

  且不提蛇皮帶子相連,就在凌風正下方,對這一幕看得目瞪口呆的眾人,正當凌風以劍勢升龍逆卷瀑布而上的時候,一頭頭的妖獸恰臨空撲下。

  頓時,倒捲而回的瀑布將那些妖獸盡數包裹入了其中,那些妖獸下墜的動作瞬間停止,反被水流裹挾著向上。

  水流畢竟是水流,縱然其中蘊含著凌風的升龍劍勢,一樣不能持久。可以預見到,不用一兩息的功夫,那些妖獸就會掙脫出水流的包裹,重新出現在眾人的頭頂上。

  且說當下,逆卷而回的瀑布撲上凌風等人躍下的那處山石,恍若洩洪一般,將蜂擁而上,還沒來得及跳下瀑布的妖獸們也沖刷了進去。

  在這個時候,上衝的勢頭抵消,眼看著就要重新掉落下去的凌風趁著衝勢到頂,還沒來得及落下的間隙裡,做出了一連串的動作。

  先是收劍入劍匣,再是將手上拽著的蛇皮帶子咬在口中,騰出了雙手。

  「時機只有一瞬!」

  「惟有這麼一個機會!」

  凌風的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在大聲吶喊著,手上的動作卻有條不紊,不見半分的匆忙。

  在那一剎那,他先將雙手虛按在丹田處,接著上提到胸口檀中,最後並到了眉心紫府……

  當凌風做出這麼一番動作的時候,自然而然地帶出了殘影,恍若在同一時間,凌風各有一雙手掌,分別在丹田、檀中、紫府,做出了動作一般。

  「無極三拜!」

  凌風長嘯出聲,好像要將體內所有的氣一併吼出,一雙手掌縮回腰間,然後自下而上,轟然推出。

  「呼~~~」

  無量冰寒氣息,從他推出的雙掌中爆發了出來,恍若自九幽最冰冷的地方吹出的寒風,瞬間將天地拉入了冰封世界。

  那倒捲而回的瀑布,瞬間自下而上,凝成堅硬的冰塊。

  在冰塊內,一隻隻張牙舞爪的妖獸,自此定格!

  無極三拜,玄冥神掌,二者合一,在這一刻發揮出了最恐怖的威能。

  所謂無極,乃是無窮盡,無邊際之意;

  所謂三拜,拜的自身,拜的是本心的神靈。

  人的身體內,有三個最重要的竅穴,分別是下丹田的腹部,中丹田的檀中,上丹田的紫府。這三處竅穴連成一線,即為人體的中軸線。

  天下武學,其根本處,不出這三處竅穴。其神秘玄奧,由是可知。

  故而,世間傳言,人的體內居住著由自身靈性生成的神靈,他們居住的地方,便是這三個最重要的竅穴。

  無極三拜式的根本道理,就在這裡了。

  通過三拜體內神靈,激發出最重要三個竅穴的潛力,以代表無窮盡無邊際的無極之意,一招迸發出極限的威能。

  無極三拜式,乃是前世凌風獨創的法門,脫胎自魔道的天魔解體一類功法,有異曲同工之妙,意境卻又更在其上。

  凌風運用無極三拜,瞬間迫出了全身真元,再將其用玄冥神掌的方式,轉化出了無盡的冰寒。

  這冰寒不用如平時施展玄冥神掌那般,還要取其如附骨之疽,糾纏、滲入到敵人體內等等,只要冰寒,純粹的冰寒。

  效果,震撼無比!

  當其時,一個奇異地景觀出現在了熊狼山深處。

  上半截,是轟然而下的瀑布;中間部分,是凍結成一塊的玄冰;下面部分,頃刻斷流,瞬間接續。

  做完了這一切,那些所有追來的妖獸盡數被冰封其中,連那處山石亦為之封堵,其餘的妖獸再想追擊,亦不可能。

  凌風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輕鬆的笑意,嘴巴一鬆,蛇皮帶子滑落了下來,被他攥在了手中。

  緊接著,他雙臂張開,飛快地掉落了下去。

  凌風在空中翻滾著,耳邊儘是呼嘯的狂風,把漸漸遠去的妖獸吼叫聲音盡數掩蓋,很快下方一片碧綠色的水潭,充斥了整個視野。

  「噗通~噗通~~~」

  幾乎沒有先後之分,血刀眾人盡數墜入了深潭當中,水花高高濺起,繼而又被沖刷而下的瀑布壓得粉碎。

  入水之後,凌風有點昏昏沉沉,是體內的賊去樓空,是心神的極度消耗,眼前的一切漸漸迷離了起來。

  他還有印象的最後一幕,是在碧綠的潭水中,看到不遠的地方血刀無情等人隨之沉浮,緊接著便是長久、長久的黑暗。

  ……

  熊狼山脈深處,一條河流穿過了山林,環繞了幾座主峰,自山脈的一頭流入,又從另外一頭流出。

  河流上,時常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東西,有妖獸的殘骸,有人類的屍體,有腐朽的樹木……

  在正午時分,刺眼的陽光照耀下,一片蒲扇大小的樹葉在河面上沉浮著,隨波逐流,漸行漸遠。

  或許,這片樹葉是在熊狼山脈之外的什麼地方,落入了這條河流當中。它經過了九轉十八彎的曲折,跳下了飛流直下的瀑布,一直這麼漂流下去。

  或許,它會隨著這條河流,一直穿越了整個熊狼山脈,再出現在另外一個全新的地方。

  然而這一切,隨著一個人頭從河面上突然地冒起,再沒有了下面。

  興許志向遠大的樹葉,此刻頂在了那個人頭上,粘在那裡,隨著人頭游向河邊,上了河岸,最終被不耐煩地甩到了地上。

  沒有了蒲扇大小樹葉的遮擋,那個氣喘吁吁爬上河岸的人露出了本來相貌——血刀,無情!

  「起!」

  無情甚至不敢坐下,稍稍喘上口氣,他吃力地抬起了右臂,上面蛇皮深深地勒著,陷入了皮肉當中。

  「啊啊啊啊~~~」

  他大叫著,如同拉起漁網,一點一點,向外河岸深處退去。

  隨著他的努力,一個,兩個,三個……先是暴錘,再是疤臉,繼而寧武,接著厲媚兒,最後,則是——凌風!

  血刀六人,一個接著一個,全身濕透,吃力地爬上了河岸。

  出奇的是,他們六個人,其中有一開始就昏迷的如大盾寧武;有落水後昏迷過去的如凌風;有身受重傷的如暴錘……再加上隨波逐流在大河中不知道飄蕩了多久,可在爬上河岸這一刻,六個人竟然都是清醒的。

  六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齊齊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

  「我們活下來了~活下來了~活下來了~~~」

  酣暢淋漓的大笑聲,吼叫聲,向著四面八方,遠遠地傳了出去。
naso99 發表於 2013-4-12 22:08
0068 第六十四章 反省,仇不過夜!

日銜西山,晚霞如火。

  傍晚時候,在離河岸不遠處的一方斷崖下,有一堆篝火在熊熊燃燒著,散發出了的騰騰熱氣,讓週遭圍坐的凌風等人,都為之渾身愜意了起來。

  從渾身濕透,再到乾燥清爽,那種舒爽感覺簡直是言語無法形容。

  亡命奔逃,且戰且走了一整夜後,再跳下瀑布,於大河中被沖刷而下半天,凌風等人筋疲力盡,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現在放鬆下來,所有人都覺得筋骨都在一陣陣的呻吟,癱坐著就不想再動憚,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周圍,一片靜謐,只有篝火燃燒時候,發出的辟里啪啦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那種苦戰後的困乏,才緩緩從眾人的體內拔去。

  「終於活下來了。」

  疤臉整個人滑下來,想要平躺在地上,也顧不得地上都是泥土,只想著躺下就是十天八天的不再起來。

  結果他這一滑落,腳直接抵在了那個鐵箱子上,導致身子舒展不開,疤臉很是鬱悶地說道:「我說錘子啊,你都什麼時候,還不忘拿著大傢伙。」

  「這裡面是大家的收穫啊。」

  暴錘從地上撐了起來,憨厚地說道:「大家把東西交給我,我就不能把東西丟了。」

  尋常一句話,可若是搭配上暴錘哪怕是以重傷之身,一路上也不曾放棄過這個鐵箱子,其中味道就大不相同了。

  「再說我以後還要靠它呢,鐵匠鋪就全指望它了。」

  這句話說出來,篝火下明暗不定,疤臉等人的臉色看不清楚,凌風只覺得話裡味道似乎有些不對勁,再感覺到眾人間的氣氛,似乎陡然壓抑了起來。

  暴錘渾然不覺,只是覺得大鐵箱子礙著了疤臉,彎腰抱住箱子,想要把它挪開。

  一下,兩下,三下……

  暴錘接連發力三次,臉上漲紅,血氣上湧,嘴角更是抽動,顯然是牽連到了身上的傷,可是懷中的鐵箱子,卻是不曾動上分毫。

  「你……」

  凌風豁然而起,不敢置信地看著暴錘。

  那鐵箱子重,畢竟裡面是血刀眾人一個月的收穫,能不重嗎?

  可是再重,對天生神力的暴錘,又算得了什麼?

  這可是能硬抗妖羆的男人啊!

  換在平時,暴錘能背著這個鐵箱子終日跋涉深山,揮錘子與妖獸搏殺,不以為意;換在平時,他一隻手就能將鐵箱子甩起來了,背到背上。

  現在呢?他幾乎用盡了全力,箱子竟然連移動,都沒有能移動一下,蚍蜉撼樹一樣。

  「這怎麼可能?」

  「就是傷勢再重,也不會這樣完全發不出力來?」

  凌風震驚地看著暴錘,只見得他的臉色在明暗閃爍時的篝火映照下,現出痛苦、無奈、絕望……以至於最後歸於了解脫的神色。

  那一瞬間,暴錘這個粗豪得連語言表達都不夠順暢的男人,竟能在臉上現出那麼多,那麼複雜的神色變化。

  看著這一幕,再聯想到昨日山林中有片刻喘息,凌風在為厲媚兒包紮好後,感覺到血刀無情、疤臉,還有暴錘他們三個人間的異樣。

  還有,那之後,酒壺在三人間傳遞,暢飲時候疤臉與無情的黯然。

  一下子,凌風全明白了過來。

  「難道……」

  凌風定了定心神,快步上前,一把搭在了暴錘的肩膀上。

  「暴錘……」

  凌風的心神一顫,真元如絲,從他的手上傳遞入暴錘的體內,再環繞了一圈子回來,頓時暴錘體內的情況清晰地映在了他的心中。

  暴錘李永霸神色坦然,任由凌風檢查,正是那種淡然,令人心悸。

  凌風直覺得自己能以劍勢倒捲瀑布的手都在顫動,不知道是怎麼把手移開收回,不知道是怎麼重新坐回到了地上。

  「肌肉扭曲盡裂,筋絡糾纏全斷……」

  凌風的腦海中,浮現出了昨日晚間,在那小溪畔,暴錘躲避射來一箭的那一幕。

  那個時候,暴錘在妖羆的重壓下,全力扭轉身軀閃躲,正是這一躲,外加隨後妖羆的再次發力,讓暴錘體內的筋絡、肌肉,全部扭成了一團亂麻。

  扭成了一團,打成了多個死結的繩子,肯花費心思時間,還能重新打開,可要是換成肌肉筋絡呢?

  總不能把暴錘開膛破肚,一點一點捋順那些肌肉和筋脈吧?

  「沒有辦法……沒有可能……」

  凌風暗暗搖頭,即便是以他的見識,想遍了所有的可能,也找不出哪怕是零星半點救治的希望來。

  暴錘,這個以錘子為號的男人,終其一生,怕是都再也舉不起錘子了。

  甚至,這一刻他都無法想像,傷成了這樣的暴錘,又是怎麼逃跑時不忘且能夠提起那個大鐵箱。

  這只能是意志的力量了。

  沉默了半天,凌風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你們早知道了?」

  「嗯!」

  血刀無情和疤臉羅成點了點頭,由無情開口道:「昨天我們就知道了,只是不想影響你的情緒,沒有告訴你而已。」

  在他們看來,凌風始終跟他們不同。再是天才無雙,到底初上戰陣,血刀無情他們是為了凌風好,生怕他情緒震動間意氣用事,或者發揮失常,誤了性命。

  凌風苦笑了下,沒有糾纏在這個話題上,只是抬起頭來,看著行若無事的暴錘,黯然道:「暴錘大哥,是我害了你,本來不會……」

  「不用說了。」

  暴錘咧開嘴巴笑了笑,道:「那不關你的事情,就是沒有凌兄弟,我們早晚也要跟郭解金天養那些傢伙干一仗。」

  「那樣的話,可就沒有凌兄弟你來救我們的性命了。」

  「其實這樣也好。」

  暴錘蹲坐下來,倚靠在那大鐵箱子旁,平靜地說道:「我早就累了,本來我就不想再出任務了,只想著攢夠了錢就離開武院,在內城開家鐵匠鋪,娶了杏花,生幾個娃娃……」

  他粗豪,甚至可以說是醜陋的臉上,浮現出了溫馨的笑容,繼續道:「現在不是很好嗎?除了掄不動錘子外,我的命保住了,我能活著回去,而不是死在不知道什麼妖獸的肚子裡。」

  暴錘嘴巴咧得更大了一些,笑道:「我是掄不動錘子裡,回去就把鋪子開開,讓我兄弟來打,我趕緊生個娃,過幾年就能教他掄錘了。」

  眾人沉默,凌風至始至終看著暴錘不住地說下去,從暴錘的臉上,凌風看到了真正的期待、憧憬,還有夢想實現的滿足。

  武者,一個普通的武者,縱然比起平民來說,似是有著力量與地位,

  然而在那與妖獸搏命的戰場上,那尋常的理想,保住性命回家,就是他們的幸福了。

  在暴錘的身上,凌風看到了他前世今生,都不曾接觸到過的世界。哪怕是前世身有殘疾,氣海被破,以至於每一分進步,都要付出常人十倍百倍的苦心,那樣的凌風,也同樣是驕傲的。

  恰似前世最後一戰中,方德曾怒吼,說他凌風驕傲霸道,雖待人隨和,骨子裡其實壓根看不起任何人。

  事實上,方德說得沒錯,凌風的確是驕傲到了骨子裡,從不認為他會比任何人差,從來不甘於平凡,不甘於尋常……

  他的驕傲,是驕傲到了縱然付出了所有一切,嘗盡了天下艱辛,也要昂著頭踏上所有能看到的至高巔峰。

  他的驕傲,讓他沒有意識到,也從未低頭看過,見到這世間還有這些平凡的幸福。

  「最瞭解自己的,果然是敵人嗎?」

  凌風苦笑著搖了搖頭,將發散的心思,一點一點收了回來。

  「哈哈,凌兄弟,你不要想太多了,錘子他算是運氣好的了。」

  疤臉笑這打岔道:「要不是你突然爆發,不僅僅是他,我們沒有一個人能回得去,說起來你倒捲瀑布那一劍還真是厲害啊。」

  厲媚兒靠過來,柔聲說道:「是啊,凌小弟,回頭多去光顧一下錘子的鐵匠鋪就好了,我們還在任務裡與妖獸掙命呢,他就可以享清福了。」

  血刀無情言簡意賅地說道:「金天養他們,我們不會就這麼算了,報仇便是,不干你事。」

  在他的旁邊,傷重得臉色蒼白的大盾寧武也點了點頭。他的運氣要比暴錘好得多,看上去傷重,卻都是硬傷加上氣血震盪,回去調理一下,三兩個月也就能恢復了。

  凌風笑了笑,感激地衝著他們點了點頭。他心裡明白,無情他們不是不為暴錘難過,只是為了安慰他罷了。

  只是他們並不明白,凌風自責的到底是什麼?

  自從跳下瀑布逃離,他從映月冰心境中退出來後,便已經在反省自己了。

  凌風自責的並不是為血刀帶來了金天養這個敵人,而是他竟然放鬆了警惕!

  前世的凌風,始終在刀尖上舞蹈,於生死間求存,要是那個時候的凌風,絕對不可能就這麼被金天養暗算成功。

  早在心生警兆的時候,他就應當有所防備了,甚至找出對方,反過來讓他們嚥下自己種出的苦果,也不為難。

  「到底是鬆懈了。」凌風在心中長歎,「重生以來,順風順水,放鬆了警惕,忘了這個世界是何等的危險,那即將到來的未來,又是何等的可怕?!」

  「要是抱著這樣的態度,等那古神復甦,千日血雨重降,我也改變不了那個結局。」

  凌風暗暗握緊了拳頭,重生以來的順利泡軟了的心志,重新變得如鋼鐵般堅硬。

  就在他反省自身,暗下決心的時候,疤臉他們已經轉移了話題。

  「金天養他們那群王八蛋,要是看到我們沒死,不知道會不會後悔?」

  「哈哈,相信郭解他們這些公子哥兒,要是能提前知道凌兄弟有這麼厲害,一定不敢對我們耍這種手段。」

  「等他們看到我們活著回去,想起得罪了凌兄弟這樣的人物,一定會後悔死的吧?!」

  「那是一定的!」

  疤臉放聲大笑,好像現在就已經看到了金天養他們面如土色,天天都戰戰兢兢的模樣。

  他們不知道的是,那種感覺早在親眼看到凌風爆發後,就已經在郭解他們那些人心中蔓延了。若不是還抱著他們血刀逃不過妖羆的追殺這點小心思,早就爆發了出來,真如了疤臉的願。

  在篝火旁躺半天了的大盾寧武,這時候也有了點精神,忍不住插口道:「那些公子哥兒裡,最強的也就是郭解和薛望的後天第五層,再加上不知道從哪裡弄了把好弓的金天養,也就是三個後天五層。」

  「凌兄弟現在的實力,就是正面殺不得他們,卻也不怕了。」

  「時間過得越久,雙方的差距越大……他們得罪了凌兄弟,怕是連晚上都睡不著嘍。」

  「哈哈哈~~~」

  眾人齊聲大笑。郭解他們向來跟血刀不對付,一直衝突下來,血刀多少都有些屈居下風。

  現在血刀裡面,多了凌風這麼一個能讓郭解等人夜不能寐的存在,他們自然開心得很。

  「凌兄弟只要繼續下去,最多過個一年兩年,最遲不超過三年,一個人就能把郭解他們全部宰了。」暴錘咧嘴一笑,「兄弟,我的仇就交給你,到時記得把好消息告訴我,我請你喝酒。」

  「不用等到到時。」

  凌風冷冷一笑,道:「仇不過夜,不讓他們吃個大虧,我怎麼能甘心,暴錘大哥的傷豈能白受!
naso99 發表於 2013-4-12 22:09
0069 第六十五章 「找到你了!」

「仇不過夜?!」

  眾人大驚,血刀無情連忙正色道:「凌兄弟,你千萬不要衝動。」

  厲媚兒也滿臉的擔憂之色:「是啊,凌小弟,來日方長,過個幾年,你碾死他們就像是在碾死螞蟻一樣,不要一時衝動,搭上了自己。」

  眼看疤臉、暴錘、寧武他們也要出言相勸,凌風微微一笑,道:「大家不用擔心,小弟沒有衝動。」

  「我沒有想正面找他們麻煩,只是想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暗算他們一把而已。」

  聽到這話,疤臉等人稍稍放心了一些,他們清楚,現在的凌風,還不是郭解他們所有人的對手,真要正面對上,有死無生。

  「不知道你們想過沒有……」凌風眼睛盯著篝火,略皺著眉頭說道:「事情其實有點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

  「妖羆,金天養,他們湊在一起不對勁。」

  凌風想了想,繼續說道:「他們不是一路都盯著我們,那樣我們不可能發現不了。」

  對這一點,眾人想了想,也都認同。畢竟凌風與無情心生警兆,也就是昨天一天罷了。

  「他們最多暗中盯著我們一兩天,就這一兩天裡,便出現了妖羆,我們陷入苦戰,給了他們機會。」凌風的眼中映著篝火,閃出了亮光來,「這未免太巧了吧?」

  血刀無情想到了什麼似的,遲疑道:「你的意思是……」

  其他人也陷入了沉思當中,不說不覺得,凌風這麼一提,他們也覺得其中有文章,畢竟太巧了。

  「他們的目標不是我們。」凌風越說越是肯定,隨著方纔的反省,他好像又進入到了前世獨行天下的狀態當中。

  以掌中三尺劍,橫行天下,若沒有慎密的心思,早就不知道曝屍於何處了。

  凌風不等他們想透徹了,便接著說道:「金天養他們肯定另有目的,那個目的還與妖羆有關。」

  「只是恰好在這個過程中,他們發現了我們,於是順帶將我們陷了進去。」

  「現在,他們估計以為我們在劫難逃,肯定會接著去做他們的事情。」

  「這就是我的機會了。」

  凌風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既然暗算了我們,就沒有讓他們便宜的道理,不管他們是什麼目的,我決計不會讓他們那麼容易達成。」

  「就算是不能馬上報仇,我也要先討回些利息來。」

  凌風的話在情在理,分析合理慎密,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後,在場所有人都認同了他的看法。

  想要留待日後,畢竟是無奈下的選擇,現在就有讓郭解他們割下塊肉的機會,他們當然也不想放過。

  只是……

  「我們一起去!」

  疤臉拍著胸脯說道:「那些狗娘養的,老子看他們不爽很久了。」

  「不,你們不能去。」凌風不等其他人表態,便斬釘截鐵地說道:「你們還要照顧暴錘和大盾,再說了,我一個人去更好進退。」

  「現在我雖然還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我看情形不對想走,誰也留不住我。」

  凌風有說這句話的底氣,昨日裡一夜的逃殺,最後生生將所有人一個不落地從妖獸口中帶了出來,凌風這方面的能力是所有人公認的。

  昨日要不是眾人都在身邊,還有兩個重傷的拖累,以凌風一人之能,又豈會到最後還要靠著跳下瀑布才能脫身?

  想到了這一點,疤臉張了張口,說不出要同行的話了。

  一直皺眉沉吟的血刀無情,在這個時候開口了:「那個村落還記得嗎?」

  凌風一怔,他明白無情口中的村落,肯定是一個月前,他們初入熊狼山脈時候,遇到的那個燃燒著的村莊。

  他只是不明白,無情在這個時候提起那個村莊做什麼?

  「我們會在那裡等你三天。」

  血刀無情盯著凌風的眼睛說道:「三天之後,你若是還沒有歸來,我們就回頭去找你。」

  「三天,只有三天,記住了。」

  凌風沉默了片刻,緩緩點頭。

  他知道,不答應這一點,血刀等人是不會讓他一個人前去冒險的。

  「三天,也就足夠了。」

  猶如孤狼一樣,吊在一群人的身後,時刻尋覓著空隙,一擊遠遁,這樣的事情,凌風前世做得多了。

  他的眼睛微微瞇起,火光從眼睛的縫裡反射出來,恍若刀尖一樣的鋒利。

  ……

  又到了夜裡,不知哪裡來的厚厚雲層,將月亮遮擋得嚴嚴實實,天地間一片漆黑。

  在這漆黑的夜晚裡,「轟隆隆」的聲音猶自遠遠傳了出去,瀑布彷彿宣洩著怒火一般,向著下面的深潭中不住地砸落。

  一個人影,沿著瀑布旁的山縫,攀爬而上,正是凌風。

  告別了血刀等人後,他沿著河流方向,逆流而上,重新回到了這條瀑布處。

  當他攀上瀑布,回到了當日被無數妖獸圍追堵截的戰場上時,天色漸漸有些亮了。

  凌風看了一下方向,沒有停留,沿著他們當日留下的痕跡,飛快地往回趕去。

  日上中天時候,凌風已經回到了他們圍殺妖羆,繼而被金天養暗算的那塊區域。

  「就從這裡開始。」

  凌風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緩緩平靜了下來。

  「妖獸,尤其是高位妖獸,靈性智慧都不弱,但妖獸就是妖獸,總有其本性在。」

  「它在看到我們跳下瀑布後,派出的妖獸又找不到我們,十之八九會以為我們已經死了。」

  「它身上又有傷重,為了恢復傷勢最快的方法是食妖獸之腦,這裡是妖羆上次的進食地點,以妖獸的習性來說,重新回到這裡的可能性不小。」

  「以此處為中心,向外搜索,找到那頭妖羆,以及明顯目的與妖羆有關的金天養他們,是最有可能的。」

  凌風漸漸思定,便按捺了下來,以謹慎小心地態度,在附近搜索、等候。

  他的分析只是可能之一,並沒有絕對的把握,但無論怎麼說,他這樣的搜索辦法,也比在偌大熊狼山脈中大海撈針要來得好。

  畢竟郭解、金天養等人也不是初出茅廬,一路上留下各種痕跡的幾率很小。

  時間,飛快地流逝著,轉眼就接近了凌風與血刀無情等人約定的三天之期。

  這日過了午後,凌風如前面時候一般,耐心地尋找各種蛛絲馬跡,謹慎地避開了偶遇的妖獸,卻始終沒有找到妖羆,或是郭解金天養等人的行蹤。

  到了這個地步,凌風也有些焦躁不耐了,真要是今日再沒有動靜,他也只好暫時放棄了。

  「那就真的便宜了那些傢伙了。」

  凌風咬了咬牙,不過謀事本就是三分天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抬頭看了看天色,凌風估算著最多還能蹲守搜尋多少時間,生怕耽擱過久,血刀無情等人真的尋了過來。

  從這裡趕回那個熊狼山脈邊緣村落,最快也要一日一夜的功夫。

  他們現在可說是傷兵滿營,再入熊狼山脈,又沒有凌風在身旁,要是匆忙趕過來,各中凶險可想而知。

  「再等兩個時辰,超過了這個時間,就放棄!」

  「哼!

  金天養,就是讓你逍遙一段時間,又能如何?」

  「一年兩年太久,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就讓人你悔不當初。」

  凌風拿定了主意,心中反而平靜了下來,不再無謂地尋找,轉而倚靠在一株大樹上,靜靜地養神。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著,方圓數里地內,一片平靜,連妖獸吼叫之聲都無,靜謐安詳,如同夜深時候。

  「嗯?!」

  「不對。」

  凌風豁然睜開了眼睛,真正靜心下來,他便發現了異樣。

  「怎麼可能這麼安靜?」

  「有問題!」

  本來已經決定放棄了,可希望,卻在這個時候冒了出來。

  凌風沒有半點耽擱,以最輕的腳步,如同鬼魅一般,在山林中穿行,同時仔細地留心各種動靜。

  好半晌後,凌風的耳朵忽然顫動了一下,眼中神光暴漲。

  「找到你了。」
naso99 發表於 2013-4-12 22:10
0070 第六十六章 劍勢:一線牽!

「找到你了。」

  凌風的動作奇快無比,倏忽之間,連續在山林中轉折數十次。

  當他停住了腳步時,已經是在一個略顯得空曠的地方。

  不遠處,溪水潺潺,在陽光的映照下,泛出了碎金一般的光澤。

  在小溪旁,一頭猙獰的妖獸,步伐沉重,一步步從林中邁了出來。

  「妖羆!」

  隔著大約百丈的距離,凌風、妖羆,同時發現了彼此,齊齊霍地一下止步。

  雙目對視,一人一妖獸,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殺意。

  與此同時,這一人一妖獸,各自有所思,一時間都沒有動作。

  「妖羆既然出現在這裡,那金天養他們可能也在不遠的地方,是出手擊殺了妖羆,破壞他們的目的,還是以之為餌,伺機伏殺金天養?」

  在與妖羆對視的時候,凌風腦海中諸般念頭閃過,各自權衡利弊,彷彿一個巨大的天秤,在是此起而彼伏。

  「沒有把握!」凌風目光,漸漸堅定了起來,「金天養的那把弓絕對是神兵級別,他的射術也是強悍無比,再加上實力更在他之上的郭解薛望,不知深淺的謝韞和贅婿馮立,童家的童瓊和童瑜地兩姐弟……」

  「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握!」

  凌風的驕傲是在骨子裡的,不是淺薄,不是虛榮愚蠢,實力的不足他又豈會不承認?!

  「算你們運氣好。」

  「這次便先放過了你們,先剮下你們一塊肉來,壞了你們的事情,算是利息。」

  「等他日,再做計較。」

  凌風心思定了,身上的殺氣驀然爆發了出來,一聲龍吟,背上人皇驚世劍出鞘。

  在他的對面,妖羆也定了心思。

  在剛看到凌風的時候,妖羆便怒火暴漲。

  它是妖獸中的王者,有這其他妖獸不能企及的智慧,當然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凌風這個曾經給它帶來重傷,還在最後帶著其他人逃出了它追殺的罪魁禍首。

  換在平時,妖羆絕對是連想都不想,撲上去將對方撕成碎片再嚥下去。

  然而,在這個時候,妖羆猶豫了。

  看到凌風後,它便想起了另外一批人類。那些人先是糾纏了它好久,然後用一種厲害的武器重傷了它,將其逼出了老巢。

  它一路落荒而逃來到小溪邊,這是它向來進食的地方,結果還沒來得及恢復傷勢,就又被眼前這個人類還有他的同伴再次重傷。

  要不是後來發生了它不太能理解的意外,那天它就死了。

  想到曾經那麼接近死亡,妖羆就即是憤怒,又是恐懼。

  現在那個討厭的人類又出現了,怎麼辦?是直接殺了他?還是召喚其他的妖獸前來幫忙?或者……逃?!

  想到「逃」,妖羆身為熊狼山脈妖獸王者的自尊心徹底受傷了,它仰天咆哮著,堅決不肯再逃跑了。

  這些日子裡,它跑得太多了,多到它幾乎忘卻了在熊狼山脈中予取予求的日子。

  平日裡吃吃妖獸的腦漿滋補,偶爾拿進入熊狼山脈的人類嘗嘗鮮,何等愜意的日子啊~

  要不是足夠的智慧,讓妖羆清楚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怖,它早就不願意再逃了。

  幾乎與凌風殺氣騰起的同時,妖羆身上狂暴無比去的氣息暴漲,旋即一聲咆哮,震動山林。

  妖羆的身軀肉眼可見的膨脹了起來,未曾見血,先自狂暴。

  它可是對凌風掌中那把劍記憶猶新,當日一劍,險些將它分成了兩半,那種痛苦與憤怒,讓妖羆瞬間狂暴了。

  咆哮聲不是為了別的,為的是召喚妖獸前來。妖羆身上的傷很重,重得它沒有把握,沒有膽量,單獨面對凌風。

  一邊咆哮著,嘶吼著,妖羆一邊步步後退,一點一點與凌風拉開了距離。

  妖羆的咆哮聲,也彷彿是一個信號一般,拉開了一切的序幕。

  本來靜謐如沉睡的深山中,妖獸嚎叫的聲音此起彼伏,好像整個山脈都甦醒了一般。

  同時,在離開妖羆與凌風對峙地點不遠處的林中,一行七人面露驚喜之色,抬起了頭。

  當中一人,身背射月弓——金天養!

  「找到它了!」

  郭解狠狠地一拳頭砸在身旁的大樹上,破碎的樹皮,漫天的落葉,足見他的憤怒與興奮。

  在他的身旁,薛望長出了一口氣,道:「總算是找到它了。」

  「是我算計失誤,差點壞了大事。」

  「不干你的事。」郭解招呼了眾人一聲,一邊走一邊說道:「誰知道妖羆在被我們逼出巢穴的時候,竟然將東西給吞下去了,明明還沒有到成熟的時候,對妖獸的幫助不大。」

  提起那「東西」,包括郭解在內,所以人神色都是一凝,鄭重無比。

  在郭解的身後,童家姐弟齊聲說道:「它這是不願意便宜我們!」

  「對,不是薛狐狸的問題。」謝韞也出言贊同,「妖獸畢竟是妖獸,到底跟我們人不一樣,一時沒算對它的反應也不奇怪。」

  薛望只能苦笑點頭,他哪裡不知道同伴們是在安慰他。

  「好在是找到那孽畜了。」

  薛望一邊急行,一邊眺望妖羆咆哮聲傳來的方向,可惜重重樹林阻隔,壓根就看不見什麼。

  「妖羆是遇到了什麼?」

  金天養將射月弓從背後拿到了手上,稍稍撥動了一下弓弦,臉上露出了一抹難色,接著道:「我現在最多開弓發出一次七星連珠箭,這就是極限了,不然兩條臂膀都可能廢掉。」

  前幾日暗算凌風等人時候,金天養出了全力,到了現在都還沒有能恢復過來。

  「足夠了。」

  郭解頭也不回地說道:「血刀等人估計凶多吉少,就是沒死也脫層皮,死老虎一隻不需要擔心;熊狼堡那邊消息,這段時間沒有什麼高手進入熊狼山脈;妖羆也是強弩之末。」

  「等等不需要你出手,也足夠應付情況了。」

  郭解說得把握十足,然而金天養心中卻隱隱有不詳的預感,一時又分辨不清楚,不由得沉默了下來。

  薛望也同樣感覺不對,心中道:「真的是這樣嗎?看妖羆的吼聲,分明是急迫地在召集附近的妖獸。」

  「聽聲音似乎並不遠,而之前並沒有能聽到什麼響動,換句話說沒有經過什麼太劇烈的戰鬥,妖羆就覺得沒把握戰勝對手,這才會召集妖獸。」

  「這對手,怕是不好對付!沒有那麼簡單。」

  薛望不愧是郭解他們這一夥人智囊,頃刻之間,就將事情想得清清楚楚,然而他卻沒有出言反對郭解的話,只是默默地跟著眾人前進。

  現在說出來又能如何?反正不管結果怎樣,都是要趕過去插手的。

  妖羆絕對不能落入其他人手中,那東西——至關重要。

  「近了,哈,離得不遠。」

  一直在前方引路的郭解忽然大笑出聲,持一把鬼皇刀在手,吩咐道:「大家把武器都準備好,馬上就要到了。」

  即將趕到戰場上的,不僅僅是郭解他們幾個人,還有在這方圓數十里內的所有妖獸。

  在妖羆仰天咆哮之後,咆哮聲傳播的範圍之內,所有妖獸都停下了動作,側耳傾聽。

  無論是在捕獵也好,進食也罷,縱然是在互相爭鬥撕咬著……齊齊停了下來,望向咆哮聲傳來的方向,隨後無不雙目赤紅,呼應一般發出吼叫聲音。

  以妖羆所在的地方為中心,方圓數十里為範圍,若有人居高臨下望去,便會看到奇異的一幕:

  不下數百隻的妖獸,向著中心處狂奔而來;

  在距離中心不遠的地方,郭解等人披荊斬棘,迅速地靠近著;

  妖羆與凌風互相對峙結束,雙方都瞬間動了。

  緊張無比的氣氛,以凌風和妖羆所在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散發了出去。

  凌風整個人,忽然沉靜了下來。

  他不是聽不到,那方圓數百里內,此起彼伏的妖獸呼應吼叫聲音;

  他不是想不到,妖羆的動靜,定然會將郭解金天養等人吸引過來……

  無論怎麼樣,凌風此時的心中、眼中,都只有那頭目露凶光,卻在步步後退,拉開距離的妖羆。

  凌風目光片刻不離暴退的妖羆,腳下成弓箭步,持劍的右手高舉過頂,又向後揚起,劍尖衝著妖羆方向。

  他的另外一手,掌心向前,同樣正對妖羆。

  這個架勢擺出來後,一股無法言喻的氣勢從凌風的身上升起,向前洶湧而去,直撲妖羆。

  霎時間,妖羆進入狂暴狀態,本來就開始沁出鮮血的皮毛,忽然根根直豎而起,恍若有什麼凶厲無比的東西,盯上了它一般。

  這股凶厲的氣息,儼然一道橋樑模樣,將妖羆與凌風聯繫在了一起。

  當這道氣息構成的虹橋一般的聯繫成型,凌風一聲長嘯,豁然動了。

  「刷~」

  凌風一動之間,人劍合一,倏忽百丈,肉眼已經無法看清楚他的動作,只覺得一道道持劍的殘影,遍佈了凌風與妖羆之間的直線通道上。

  將這些殘影聯起來,正可看到凌風弓箭步電射而出,長劍一點一點放平,好像不是人在持劍,而是劍在引導著人,向著妖羆的胸口出刺去。

  這般殘影連成了一條直線的表現驚艷無比,奈何此時場中並無其他人存在,而這一幕落在妖羆的眼中,它可不會覺得驚艷。

  在凌風人劍合一,化殘影而去後,一個冷厲的聲音,才彷彿被留在了原地一般,驀然響起:

  「劍勢:一線牽!」
naso99 發表於 2013-4-12 22:10
0071 第六十七章 「你們,來晚了。」

「劍勢:一線牽!」

  當殘影遠去,凌風的聲音才如被他的動作拋在原地一般,轟然響起。

  在劍勢:升龍之後,凌風於面對妖羆,面對必須要速殺的形勢下,終於施展出了他的第二個劍勢。

  專攻於單人獨戰,至死方休的劍勢——一線牽。

  「一線牽」出手,劍勢如虹橋,將雙方聯繫在了一起,一出則無回,非殞命而不能止,最是決絕酷烈不過。

  一線牽下,要麼對手亡;要麼出劍人隕,絕對沒有第三個結果。

  在妖羆仰天咆哮,呼喚幫手的時候,凌風就明白,這一戰只能是速戰。不管妖羆這一嗓子吼叫過來的是妖獸還是郭解金天養等人,都意味著他這次行動的失敗。

  唯有速戰速決,一擊必殺,然後在妖獸與金天養等人到來前揚長而去,才是最好的結果。

  也是,凌風唯一想看到的結果。

  故而,惟有一線牽!別無選擇。

  在今世,凌風獨創的八大劍勢還未現身人間,妖羆自然也不懂得一線牽中蘊含的玄奧,但妖獸的本能讓它感受到了極度的危險。

  在凌風出劍的第一時間,它便在暴退的同時,一個巴掌當頭拍了下去。

  看上去,好像是凌風持劍,硬生生地自己湊到了妖羆的巴掌下一般。要是這麼發展下去,凌風必死,妖羆也至少是個重傷的下場。

  一瞬間,就有了生死之變。

  「倏~」

  一線牽的劍勢變化,凌風人劍合一之下,自然而然地劃出了一道圓弧,繞過了妖羆的巴掌,繼續直刺它的胸前。

  整個過程中,猶如劍本身有了靈性,在引導著凌風做出動作一般。

  這,便是一線牽劍勢的玄奧與恐怖之處。

  這,妖羆深刻無比的感受到了。

  「嗷~~」

  妖羆恐懼地大吼著,龐大的身軀竟然一下子趴伏了下去,原地打了一個滾。

  「刷~」

  劍光再閃,直指胸前。

  妖羆再閃,或反擊,或防禦,或跳躍,或滾動,或奔逃,或前進……頃刻之間,妖羆為了躲避劍勢,一連竄的動作做了下來。

  這一連竄動作,波及了方圓數百丈距離,但見大片範圍之內,大地上裂痕處處,是熊掌轟擊,劍氣縱橫;

  數棵大樹催折當場,一塊大石分裂兩半……滿目瘡痍,盡顯動靜之大。

  即便是如此,妖羆依舊沒有能擺脫凌風。一線牽劍勢下的凌風,恍若那附骨之疽,不死不休。

  「嘩啦~」

  大片的溪水濺起,慌不擇亂的妖羆逃入溪水中,不知是在溪水中踩到了鵝卵石還是什麼的,一時立足不穩,在溪水中踉蹌了一下。

  破綻,出現了。

  妖羆的這片刻凝滯,讓它空門打開,空隙只有一瞬,可這一瞬在一線牽劍勢下,就好像是天上的太陽一般明顯。

  「轟~」

  濺起的水花被盡數破開,一點劍尖從水花中閃現了一下,旋即,一片血光爆發了出來。

  凌風持劍的身影,從妖羆的身旁擦過,再停止時,已經出現在了妖羆身後數丈遠處。

  他手中的人皇驚世劍不住地顫動著,劍尖上挑著一顆巨大的血紅心臟,猶自在不甘心地跳動著。

  在錯身而過的那一瞬間,凌風手中的人皇驚世劍沒入了妖羆胸膛處,一刺,一攪,一挑,便有了眼前這個結果。

  再看此時的妖羆,胸膛處開了一個豁然大洞,它低頭看了看,猙獰的臉龐上竟然露出了人性化的不敢相信和不甘心的神色,終究是緩緩斜倒在了溪水中。

  它是應該不甘心,就在它倒下同一時間,它在人世的最後一眼裡,分明看到應它召喚而來的第一隻妖獸,出現在了數百丈外的密林邊緣。

  在那只妖獸之後,是源源不斷的,方圓數十里內的所有妖獸。

  只差了一點,一點差距,就是生死之隔。

  凌風回過頭了,劍尖一抖,將那顆血紅的心臟抖落到了溪水中,向著出現了一隻隻妖獸的密林處望了一眼。

  他只是看了一眼,接著就好像沒有察覺到那些妖獸的到來一般,快步走向了妖羆,人皇劍揮出,頓時血光四濺。

  熊膽、內丹、熊掌、熊皮……

  妖羆一身是寶,凌風又怎麼可能錯過,以最快的速度,依仗著人皇驚世劍的鋒利,幾乎在轉瞬間把妖羆肢解。

  前世類似的事情,他不知道幹過了多少回,可謂是輕車熟路,若非如此,還做不到如此利索。

  「嗯,這是什麼?」

  凌風劍下一頓,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妖羆的體內,擋住了人皇劍一般。

  「好像是……」他出劍一挑,將那東西從一片血肉模糊中挑了起來,落入了掌中,「箭矢!」

  此時,凌風手中拿著的,赫然是一支長僅一尺左右,彷彿一把匕首長短的箭矢。

  這會兒不是細看的時候,凌風只是瞥了一眼,便將這支箭矢與其餘的收穫放在了一起,準備有空了的時候,再行研究。

  到了這時候,應該是離開的時候了,凌風卻還沒有動身的意思,而是目光炯炯地盯著妖羆體內。

  在剛才取丹、取內丹的時候,他都順手將妖羆的胃等地方劃開。這不是什麼戮屍之類的,而是前世養成的,處理妖獸屍體的習慣。

  前世這個習慣,不知道幫凌風找到了多少意外之喜。

  這次本來只是習慣性動作,時間緊迫下,他也沒花費大功夫來仔細撿視搜尋。然而就是那麼一劃,讓他偶然看見了一件東西。

  那是一個土黃色的橢圓形狀東西,出現在妖羆的胃中,混雜在一片紅的白的裡面,顯得骯髒不堪又不起眼。

  可在看到這東西的一瞬間,凌風豐富的經驗和敏銳的直覺起了作用,第一時間感覺到這東西的出現不同尋常,劍尖再一挑,將其從一堆廢物中挑了出來。

  旋即,凌風將這些放在外面任何一樣都足以讓不少武者瘋狂的東西,隨意地用妖羆剛剝下的皮一裹,提到了手中。

  此時,離凌風一劍挑出妖羆心臟,還不到十息的功夫;

  此時,那頭第一個踏出密林,響應妖羆召喚而來的妖獸,才剛剛奔出了密林不遠;

  此時,遠處夾雜在妖獸驚怒交加吼叫聲裡,雜亂匆忙的腳步聲傳來。

  ……

  最關鍵時刻,一點點耽擱,一點點差錯,真的只差了一點,就是天與地的差距。

  望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凌風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冷笑:

  「你們,來晚了。」

naso99 發表於 2013-4-12 22:11
0072 第六十八章 絕望與歸去

「你們,來晚了。」

  凌風望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冷笑。

  緊接著,他一提手中獸皮包裹,足尖點在小溪地步,整個人飛退而去。

  要是再停留下去,與金天養等人照了面兒,那才真叫愚蠢。凌風的身影,很快如一道驚鴻般,消失在了重重密林當中。

  這個時候,那些剛剛趕過來,就看到妖羆身死,並在頃刻之間被幾乎分屍的妖獸們,才從極度震驚與不解中回過神來,淒厲的吼叫聲傳遍了方圓數十里。

  同一時間,郭解等一行人緊趕慢趕,終於從另外一個方向,踏出了密林。

  只差了一瞬,沒有能看到凌風的身影。

  「怎麼會這樣……」

  興沖沖而來的郭解看著眼前的一幕,頓時目瞪口呆,連兵器都沒有能握住,鬼皇刀「噹」的一聲,掉到了地上。緊隨其後出來的薛望、金天養、謝韞等人,也是一般無二模樣。

  他們的目光,越過了驟然失去了指揮,而顯得如無頭蒼蠅般暴躁的妖獸們,直落在小溪裡。

  在妖羆倒下的地方,大片的紅色隨著溪水的流動而蔓延著,將整條小溪染成了鮮紅顏色。

  「好快,怎麼可能這麼快?」

  薛望失神地看著這一幕,心中習慣性地推算了起來。

  「最多只有數十息的時間,我們就趕到了這裡,這中間還得扣掉直接屍體,提取材料的時間。」

  「那人殺死妖羆,竟然只用了不到二十息,不,可能是更少,十息?!」

  「太快了,太強了。」

  薛望不覺間喃喃自語出聲,聽在耳中,郭解等人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不管是誰,我都要他付出代價。」

  郭解咬牙切齒,現在要是凌風出現在他的面前,他能把人生吃了。

  「對了,時間這麼短……」

  金天養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大聲叫了起來。

  「那人可能沒發現東西……」

  「快!快!快!」

  金天養的一句話,讓本來失望到絕望的眾人心中又燃起了希望的火焰。所有人齊聲大叫,分不清哪句話是出自何人之口,總之一行七人如離弦之箭,狂奔向了小溪中。

  那些無頭蒼蠅一般的妖獸,似乎也未溪水中的鮮血味道激發了暴虐,吼叫著前仆後繼,撲向了小溪中。

  可以想見,真讓那些妖獸撲上去,無論那東西有沒有被拿走,都瞬間被撕扯成碎片。

  「我們擋住妖獸,天養,你來找。」

  郭解匆忙喊叫一聲,便帶著薛望等人迎向了妖獸。

  霎時間,刀光劍影,鮮血淋漓,倒斃的妖獸屍體,讓溪水為之斷流。

  「天養,快啊!」

  只是片刻功夫,那殺不勝殺,蜂擁而來的妖獸群,就讓郭解等人支撐不住,只得連聲催促。

  在他們六人之後身後的金天養呢,則是連回話的功夫都沒有,狀若瘋魔地在妖羆的屍體上翻找著。

  此刻的金天養,全身上下都染成了血紅色,碎肉碎皮掛在了他的頭髮上,衣服上,哪裡還有半分世家公子模樣。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好半晌,金天養終於頹然放棄,一屁股坐到了血肉堆上。

  「怎麼可能……」

  薛望臉色隨之大變,一不留神被一頭妖熊一巴掌拍在肩膀上,鮮血四濺他卻渾然不覺,殺退了妖熊後他掉頭撲向了妖羆的身體處。

  「那麼短的時間,那人怎麼可能找得那麼仔細?他怎麼可能發現得了?這沒道理,絕對沒道理。」

  「一定是你沒找清楚。」

  薛望大叫著,赤手空拳伸入到了妖羆的屍體內翻找了起來,不過短短數息功夫,妖羆的屍體就被翻得血肉模糊。

  到了這般地步,薛望也不得不放棄,一臉的茫然之色緩緩起身,口中喃喃:「到底是誰?他是怎麼做的?」

  「走!」

  「快走!」

  郭解大聲喊著,金天養與薛望兩人各自找過一遍,都成了那般模樣,所有的僥倖都不存在了。

  就是這麼片刻阻攔,除了金天養外,所有人都已經身上帶彩,再要執著下去,怕是都要有人交代在這裡了。

  郭解他再顧不得什麼了,命令道:「走!」

  同時轉身,來到了薛望和金天養面前,一人一巴掌扇過去,將兩人打清醒了,隨即拽起他們一起狂奔而去。

  其餘人等緊隨其後,轉瞬間逃得無影無蹤。

  小溪中,只剩下蜂擁而來的妖獸,在同伴的屍體上咆哮著、啃食著……

  這個時候,日漸漸夕了,夕陽的光輝映照在溪流中,將未斷流的部分映照成了一片鮮紅顏色。

  沒有人能分得清楚,那是夕陽的餘暉,還是鮮血的淒美……

  ……

  熊狼山脈邊緣,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好像是天地間技藝最精湛的畫師,以極盡濃烈的色彩,將偌大天地改換了模樣。

  一處斷壁殘垣遍佈的村落外,血刀無情、厲媚兒、疤臉羅成、暴錘李永霸、大盾寧武,五個人站成了一排,盡數在夕陽餘暉下被染成了金紅顏色。

  「時間差不多了。」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血刀無情面無表情地說道。

  「嗯!」

  「三天了。」

  疤臉與厲媚兒隨之開口。

  沒有半點遲疑,無情斷然說道:「錘子與大盾留下,小心藏好,等我們十天,要是……」

  無情頓了頓,接著道:「你們就自己離開!」

  「媚兒,疤臉,我們進山。」

  「好!」眾人齊聲應下。

  疤臉與厲媚兒不顧得一身疲倦,一路危險;

  暴錘與寧武不管兩人傷重,全無反抗能力,隨便來一隻最弱的妖獸,都能將他們撕成碎片。

  沒有人提血刀無情他們應當先將暴錘和大盾送到熊狼堡,也沒有人說留下一個有戰力的保護他們……

  留下一人,則戰力削弱;晚去一時,可能錯過救援的時機。

  義之所至,同生共死。

  血刀無情等人雖與凌風認識不久,相處不長,交情也算不得深厚,然而在經過了彼此交託生死的情誼後,沒有人把凌風當成了外人。

  在這一刻,夕陽餘暉下,眾人心中只有四個字:「百死不辭!」

  無情、疤臉、厲媚兒,默默地收拾著武器,看著夕陽尤其無力地掛在西山上,眼看著就要落下去了。

  「出發吧!」

  在暴錘與大盾寧武的目送下,他們三個人迎著夕陽,走出了村落。

  正在這時候,遠方一個人影,進入了他們的視線範圍。

  「凌風!」

  「凌兄弟!」

  「他回來了!」

  壓抑與沉悶,在一瞬間消散無蹤,不知誰作第一個,所有人都歡呼了起來。

  疤臉邊笑邊罵,無情臉上儘是笑容,厲媚兒像小女孩一樣雀躍,暴錘與寧武互相擁抱著大喊大叫。

  從生死訣別,再到峰迴路轉,只是一瞬,在這個時候,誰也不想壓抑自己的感情了。

  片刻功夫,凌風提著獸皮包裹,腳步帶著幾分遲緩地來到了血刀眾人面前,臉上帶著疲憊的笑容:「我回來了。」

  說著,一提手上獸皮包裹,衝著暴錘一笑,道:「暴錘大哥,你的仇我給你報了一半,剩下的先記著,用不了多久。」

  「好。」

  暴錘哪裡還不明白那獸皮包裹是什麼東西,大笑著應下,「剩下的也交給凌兄弟了,不急,我還等得起。」

  「好了,有什麼話,等回到熊狼堡再說吧。」

  血刀無情看了看天色,又道:「我們是在這裡停留一夜,還是馬上趕回去?」

  看了凌風的收穫,他哪裡不明白郭解等人定然是吃了大虧了。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是趕回熊狼堡比較合適,畢竟傷兵滿營的,還不是跟郭解他們較量的時候。

  這個時候要是碰上,定然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不管勝負,雙方一戰下來,就不會有幾個活人了。

  血刀無情之所以還要有這一問,實是看出了凌風已經筋疲力盡了。

  確實,在搏殺了妖羆之後,凌風一日一夜不停,趕回了村落,也是到了極限了。

  凌風明白無情的擔憂,笑道:「還是直接回熊狼堡吧,我想我現在很需要大睡一覺。」

  「哈哈哈~那還等什麼,出發!」

  同樣的「出發」,此時無情道出來,味道就完全不同了,所有人大笑著,背對著夕陽,向著熊狼山脈外走去。
naso99 發表於 2013-4-12 22:11
0073 第六十九章 謬以千里,衝突再起

同一個夕陽下,走在同樣的方向上,郭解等人一路沉悶,氣氛壓抑得直欲讓人瘋狂。

  不知道在沉默中走了多久,當先的郭解忽然開口問道:「薛望,分析一下。」

  一日一夜過去了,在溪邊血戰過去後的一日夜裡,他們幾乎沒有交流過這件事情,好像完全不想回憶起這次失敗一樣。

  郭解這番話說出來,也就意味著,他們要開始面對了。

  「單獨一人,應當是用劍,那裡沒有第二個人出手的痕跡。」

  「實力很強,能在十息出頭內搏殺妖羆,估計可能有後天七八層的實力吧?」

  薛望臉色沉鬱得都要滴出水來,整個人看上去都要蒼老了不少。經過一連竄的失敗,他好像都有點對自己的推斷失去了信心,語氣中有說不出的猶豫。

  郭解眉頭一皺,忍著沒爆發出:「繼續。」

  「在那短短時間裡,對方還能準確地發現……」

  薛望頓了頓,下意識地不想提起那東西,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應該是一個經驗豐富的武者。」

  「後天七八層,還經驗豐富?」郭解總結了一遍薛望的分析,「也就是說,那應該是一個有名有姓的人物了?」

  「如果是這樣的人物,他出現應該不會是無聲無息,我們現在趕到熊狼堡,還可能截住他。」

  「嗯,可能性很大。」薛望點了點頭,認同了郭解的話。

  倒是謝韞夫婦,

  童家姐弟,他們四個似乎有點遲疑,互相看了一眼,由謝韞開口說道:「郭老大,對方既然是後天第七八層的強者,我們就是找到了……」

  後面她的話沒說出來,但意思所有人都清楚。

  他們,不是對手。

  「後天七八層又怎麼樣?」郭解面露煞氣,「先跟他協商,看用什麼代價,能換回來。」

  「對方要是過分的話,哼!」

  「我們幾家,難道是吃素的?」

  「盡起家底,就是先天也能搏殺,為了那東西,值得了。」

  此言一出,煞氣瀰散,謝韞他們四個噤若寒蟬,再不敢反對。

  在這個時候,處在最不利的情況下,郭解總算展現出了他為什麼會成為一群世家武者老大的原因。

  「你們說,會不會……」

  就在這個時候,金天養帶著說不出遲疑的聲音,傳入了眾人的耳中。

  「會不會什麼?」

  面對郭解的疑惑,金天養想了又想,還是吐出了一個名字:

  「凌風!」

  「怎麼可能?」郭解搖頭失笑,「他充其量就是後天三四層,頂天了,憑什麼速殺妖羆?」

  「他不久前還只是區區一個武徒,這還是他第一次出任務,縱然短短時間躍升到現在的實力,的確是一個天才。」

  「但是……」

  郭解強調道:「再是天才,也代替不了經驗。我們剛剛分析過了,這事只可能是一個經驗豐富的武者做的,凌風那小子沒有這個本事。」

  「再說了,那小子現在還活著嗎?」

  「不要疑神疑鬼了,我們趕緊回熊狼堡,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敢跟我們作對。」

  郭解拍了拍金天養的肩膀,隨後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在他們的身後,夕陽終於耗盡了最後的力氣,無法再堅持了,無奈地落了下去。

  天地間一陣涼意浮起,金天養打了個冷戰,使勁搖了搖頭,還是無法搖出腦子裡的陰霾。

  「希望,不是他吧!」

  金天養自己都不曾注意到,一種名叫「悔意」的情緒,正在悄無聲息地噬咬著他的內心。

  吐出了一口氣,金天養不敢再想下去,跟上了其他人的步伐。

  ……

  熊狼堡,這座矗立在熊狼山脈外的建築,在凌風等人離開的一個月間,漸漸熱鬧了起來。

  熊狼山脈附近一帶妖獸出動愈發地頻繁,如同那個燃燒的村落一般為妖獸毀滅人類村莊不在少數。

  對那些生活在熊狼山脈的普通人而言,這自然是天崩地裂的悲劇,可對武者來說,又是一個機遇。

  武院當中,不僅僅是紫巖城武院,包括了其他城市的武院下院,也有不少武者接到任務,來到了熊狼堡。

  當凌風等人回到了此處後,便發現短短一個月而已,熊狼堡熱鬧了十倍不止,進進出出武者多是生面孔。

  他們或是一身光鮮,躊躇滿志而來;或是滿身征塵,一臉疲憊而回。有的面露悲慼之色,顯然是同伴中有人殞身在妖獸口中;有的面露歡顏,許是收穫頗豐……

  各種際遇,各色人等,

  在這小小的地方,一眼就可望盡。

  凌風等人,滿身疲憊地歸來,在那進入的武者當中毫不起眼。

  進入到了熊狼堡中,感受到內裡的喧囂,往來的侍女,起舞的歌姬,邀朋喚友的吆喝,彷彿是滾滾熱浪,把凌風等人淹沒。

  ——恍然隔世一般。

  「每次回到堡中,我都覺得好像是重新活了一次,真不容易,又活了一次。」

  疤臉先是滿臉的感慨,隨即鼻子抽動著,尋了張桌子坐下,大聲喊著侍女們好酒好肉的上,感慨模樣一掃而空。

  凌風一陣莞爾,隨即也隨之坐下,一行六人推杯換盞,只覺得在這融融暖意,喧囂熱鬧的熊狼堡中,此前發生的一切都已經褪去了。

  就在他們吃飽喝足,想要起身到樓上尋個房間好生洗個熱水澡,再狠狠睡上一覺的時候,幾個熟悉的人影,從熊狼堡外走了進來。

  「金天養!」

  喝到滿臉通紅的疤臉一見之下氣血上湧,大喝一聲從位置上蹦起。

  無情、凌風、厲媚兒等人,連忙隨之起身,站到了疤臉的身旁,冷冷地看著金天養等人。

  這個時候,郭解、金天養他們幾個,也被疤臉一聲怒喝吸引了過來,看到凌風等人的一剎那,他們臉上都閃過一抹遺憾、失落之色。

  面對怒氣沖沖的疤臉,郭解冷笑道:「你們倒是好長的命。」

  「不過這次只是給你們一個教訓,以後走路小心一點,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再也回不來了。」

  「是嗎?」血刀無情冷冷接口,「我倒看你們更像是喪家犬,下次誰回不來,還是兩說呢。」

  無情這句話,可說是直接刺中了郭解、金天養等人的死穴,他們臉色「刷」的一下齊齊變了。

  「你說什麼?!」

  郭解臉色陰沉了下來,鬼皇刀倒提在手,眼中儘是危險的神色。

  金天養等人,也分別拿出了武器。

  他們本就憋著一肚子的火,此時被無情一撩撥,當時就控制不住,幾乎要爆炸了開來。

  一方是剛被暗算,怒火盈胸;一方是剛吃了大虧,亟需發洩。這就是針尖對麥芒,眼看著一場衝突就要在熊狼堡中爆發了出來。

  週遭的武者見得這般情況,頓時鼓噪了起來,老成勸告者有之,喜事起哄者有之,總的還是看熱鬧的居多。

  這下雙方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了起來,感覺就好像是在耍猴戲給人圍觀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粗豪的聲音傳了過來,渾厚如同巨石,一下子便將熊狼堡中的鼓噪盡數壓了下去。

  「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你們忘了我們武院的規矩嗎?石堡之內,不許動手,違者為我武院之敵。」

  「還是說,你們認為我這個堡主初來乍到,鎮不住場面,看我不起,不給我面子?嗯?」

  伴隨著這個聲音,一股雄厚無比,帶著蓋壓一切威勢的氣勢從石堡內部蔓延了過來。

  緊接著,一個高大的身影一步步走了出來。

  「嗯,是他?!」

  凌風神色一動,在聲音傳來的時候他就覺得耳熟,這下看到了真人,頓時將他認了出來。

  認出了來人的不僅僅是他,對面郭解眉頭一皺,叫出了來人的名字:「雄霸?!他怎麼跑到熊狼堡這邊來了?」

  「他不是應該在陰陽鎮的嗎?」

  看得出來,郭解等人對雄霸很是忌憚,認出了是他後,郭解他們幾個臉色就有些難看了,默然不語。

  來人,正是凌風當日與石軒一起,在陰陽鎮石堡曾經與之有過一面之緣的雄霸!

  看到是雄霸,再聽到他自稱是堡主,凌風懸著的心登時就放下了。

  雄霸與石軒的交情,是他親眼所見的,有他在金天養等人不動手便罷,動手的話那他們的眼前虧絕對要吃大了。

  帶著沉重的腳步聲,雄霸龐大的身軀來到了眾人面前,那雄渾霸道的氣息壓迫過來,頓時愈發地感覺出他的高大,就好像一座不可動搖的高山一樣。

  「還有你們……」雄霸粗如蘿蔔的手指在血刀一行人身上點了點,「平民武者,就好好修煉好好完成任務,別跟他們那些公子哥較勁兒,咱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這話出來,郭解等人的臉色就更難看,雄霸的立場開始表露得很明白了,就差沒直接說把郭解他們打哭了對方家長會出面了。

  雄霸可不是什麼普通武者,乃是扎扎實實地從底層一步步殺上來,若非是殺性過重,行事肆無忌憚,被上面壓了壓,他早就和石軒一樣,成了武院供奉了。

  這樣的人物,立場又是偏向了對方,郭解他們除非是傻了,不然決計不會在這地方硬抗。

  郭解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雄堡主,我們不會在這裡鬧事,武院的規矩我們清楚。」

  「那就好。」雄霸目光陰沉,居高臨下地看下來,讓郭解等人皆是一陣不舒服。

  郭解皺著眉頭,強自忍耐,繼續道:「我們想翻閱一下熊狼堡最近的武者登記,請雄堡主成全。」

  雄霸乾脆無比地說道:「翻閱登記?拿出你們幾個家族的供奉令牌就可以。」

  「好,請堡主驗看。」

  郭解當真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遞了上去。

  雄霸皺眉了一下,看著郭解說道:「沒想到你在你們郭家地位還挺高啊,供奉令牌竟然讓你隨身攜帶?」

  說完他也沒興趣聽郭解回答,擺了擺手,衝著身後道:「來個人,帶他們去登記,然後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

  然後雄霸回過頭來,換上了另外一副表情,對凌風等人笑道:「凌小子,帶上你幾個朋友,跟師叔我過來,上次沒能逮住你師父,這次該著你了,陪師叔喝酒去。」

  凌風等人自然樂意,笑嘻嘻地跟著雄霸,從郭解等人面前走過。

  疤臉在經過金天養身邊的時候,還特意頓了頓足,鼻孔朝天地冷哼了一聲,再才得意洋洋地揚長而去。

  「你……」

  金天養臉色都氣白了,他們幾個世家公子,什麼時候受過這個,整個人都在哆嗦。

  「正事要緊!」

  郭解伸手按在了金天養的肩膀上,目光陰沉無比,「先讓他們得意幾天,我們先去查查看,最近到底有什麼人物,來過熊狼堡。」

  至始至終,他們都為自家的分析所誤導,從來沒有想到過,他們尋找的人就在眼前揚長而去,他們想要的東西最近的時候離他們不到三尺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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