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臥唐 作者:河東三十吼 (連載中)

cx_2131 2013-5-25 13:15:3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8 54686
cx_2131 發表於 2013-5-26 08:37
【030】 太原府

  “有話說,有屁放!某可沒時間等你囉嗦,敬你是個漢子,不願意用下作手段,你須自知!”矮腳虎看到青衣首領閉上眼睛又不說話,有些煩了。

    青衣首領睜開眼睛,眼見就要開口,卻聽到“嗖”的一聲,一隻利箭直穿胸口,黑短的箭尾插在那頭領的胸口禿自搖擺,胸中湧出大股黑血。

    歐陽宇和眾人猛然回頭,隻見荒山遠影,蹤跡全無。

    再看那首領,顯見是不能活了。歐陽宇沉吟道:“這是滅口,此事隻怕來頭不小!”

    矮腳虎湊近一看,驚道:“這箭是軍中管製之物,他們怎會有,難道......”

    矮腳虎皺起眉來,摸著腦袋思考去了。歐陽宇心中卻翻了天,心想我這穿來大唐還沒多長時間,太豐富多彩了吧?連這密謀截殺的事兒都遇到了,可真真兒是該買彩票的。若以後能回到原來的世界,怎麼的也要寫他百八十部小說,素材太豐富了!

    這邊歐陽宇還在暗自歪歪,那邊矮腳虎走過來也不再相問,蹲下身搜了搜青衣首領的屍體,不過一無所獲,匆匆走去報告老太爺了。

    過會兒矮腳虎轉來,叉手抱拳道:“小兄弟,你可是去太原府?我們也是回太原府,如果願意可以一起走。今日得你相助,名不問銀不贈,老太爺那覺得說不過去,而且我覺得小兄弟你很合我脾胃,待到了太原城,尋一處酒家,共謀一醉,可好?”眉宇間露著坦然和誠懇,倒真是教歐陽宇好生為難。

    “也罷,人生做事,哪那麼多不自在,且隨他去。”歐陽宇這處想好,微微一笑,整了整身上粗布麻衣,歪著腦袋問道:“大哥你還等什麼,走啊?”

    兩人大笑回蕩山野。

    青衣首領後事情自有人處理,不需多言。矮腳虎和歐陽宇並肩前行,身旁一匹通體黑色、模樣神俊的大馬也不用人牽著,自伴在矮腳虎身旁滴答慢行。身後未負傷的下人護著馬車相隨。

    不到一個時辰,太原府已經在望。

    歐陽宇駐足觀望,矮腳虎看了看他的神情,笑問道:“小兄弟第一次來太原府城吧?”

    歐陽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心想自己前世就是山西人,怎能沒來過。倒不是真正的古代城市罷了,他的前世把很多舊城牆拆了,以方便市區擴容,房地產發財,好像僅僅留了一個“拱極門”和一段城牆,也不知道大唐有沒這個城門。無奈下隻能回答道:“大哥我還真的是第一次來,隻不過在書中曾讀過一些關於太原府的曆史罷了。”

    “哦?小兄弟竟然在書中讀過?可否講述給為兄聽下?”矮腳虎麵露好奇之色,正待繼續相問,那邊老太爺卻下了車來,邊行邊撫須道:“正是,小壯士說說罷,老朽也想聽聽你所讀書中是如何描寫太原府的。”說罷,顏色肅穆,竟像一個求教的學生一般靜靜而待。

    推卻不過,歐陽宇整整思路朗聲道:“太原府控帶山河,踞天下之肩背,為河東之根本,誠古今必爭之地也。周封叔虞於此,其國日以盛強,狎主齊盟,藩屏周室者,幾二百年。迨後趙有晉陽,猶足拒塞秦人,為七國雄。秦莊襄王二年,蒙驁擊趙,定太原,此趙亡之始矣。漢高二年,韓信虜魏豹,定魏地,置河東、太原、上黨郡,此所以下井陘而並趙代也。後置並州於此,以屏蔽三河,聯絡幽、冀。後漢末,曹操圍袁尚於鄴,牽招說高?曰:並州左有山之險,右有大河之固,北有強胡,速迎尚以並力觀變,猶可為也。及晉室顛覆,劉琨拮據於此......,夫太原為河東都會有事關河以北者,此其用武之資也!”

    “妙!妙!小壯士真乃文武雙全之才!你可有功名在身?若有,老夫可在仕途助你一臂之力!”老太爺撫掌大喜,這個小子可真喜人,且不說一表人才,又能文又能武,古道俠腸人品也是極好,不為國家效力真是浪費了。老太爺動心了!

    歐陽宇看這老太爺熱情樣兒,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暗自想著“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才穿來不到半年,去哪考取功名,不過這老太爺說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想必不僅富貴,而且有權勢了吧?不過這到不急,自己初來,還是摸摸這太原府的水有多渾再說。”

    “老太爺,小子尚未有功名,以前一直居於山野,這是小子第一次出來遊曆。老太爺費心了。”歐陽宇謙虛做樣。

    “可惜,可惜啊!”老太爺一臉惋惜樣兒,好像伯樂遇到千馬,千馬卻告訴他:“我還沒長大,長大再來找你吧。”一樣的悲劇。

    矮腳虎靜立一旁細細聽著,眼中不時泛過精光,待老太爺不語,一手指府,沉聲道:“小兄弟你看,這太原府也稱北都,與東都洛陽,京都長安並稱三都!府城城高四丈,周回二十七。城中有城,一律以規整有製的石條、石板、石方為基礎,在原牆體基礎上用“三合”土夯成,外包青磚,城牆四麵還佇立著50多座望樓、60多座窩鋪,共有500多對垛子。城牆四角建有角樓,四角樓外各建有控軍台一座,城設八門,麵前這門便是拱極門。城牆高大險峻,固若金湯,其布防之嚴密,設施之堅固,建築之高大,在我大唐僅居長安洛陽之下,極屬罕見。”

    聽到矮腳虎的一番解釋,歐陽宇咋舌暗想:“這矮腳虎竟然如此熟悉太原府城的建設,而且說的基本都和軍事建築有關,若僅是一個百姓或者江湖人,不可能知道這麼詳細,說的這麼清晰吧?他到底是什麼人,擁有如此功夫和見識竟然甘做下人。”

    “小子謝過大哥,大哥好見識!”歐陽宇這是真心佩服。

    矮腳虎搖頭一笑,自有說不出的落寂之色。

    將至傍晚,餘暉撒城,巍峨雄壯的太原府映入千多年後的歐陽宇眼中,歐陽宇心中不禁激動起來:“我來了!故鄉!”
cx_2131 發表於 2013-5-26 08:39
【031】 你是個妞兒哎!(上)

    城門前人馬川流不息,排起了入城的長隊,好在民眾進出有序,不曾混亂擁擠。不遠處城門下立著六個守門兵士,手持長矛履行職務,

    歐陽宇一行隨著人流來到城門,那守門的兵士見到馬車和矮腳虎,都急急叉拳行禮。歐陽宇心中又是一驚:“這馬車中的老太爺不簡單啊,守門的士兵如此禮遇!”。

    進了城門,放眼望去,真真兒的把歐陽宇這個現代人震撼了一把。

    不見高樓大廈,不見汽車如流,不見上妝美女,不見燈紅酒綠、行人匆匆累如牛馬。

    這的大街寬過十米,地上鋪著巨大的石板,兩旁商鋪鱗次櫛比,青瓦紅牆,酒旗高揚;行人川流不息,車馬粼粼,雖是經曆著大旱和蝗災,行人卻悠然愜意。聽那小攤兒的吆喝,聽那酒樓的唱喏,聽那行車的叮鈴......無數鮮活的生命映入眼睛,湧入耳朵。

    直到什麼都聽不到了,什麼都看不到了,隻有心靈在洗禮。隻有自己的心跳“”聲有力的擊打著胸壁,仿佛將眼前的一切都將刻在心中、永不磨去。

    “這就是大唐了,這就是大唐了!”歐陽宇喃喃著,倏的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如此生動鮮活,融入血脈般無法自己,自己是大唐人了!自己是大唐人了!

    “小兄弟,小兄弟?”矮腳虎在旁邊看著歐陽宇發呆,臉上表情很是精彩,“莫不是看呆了吧?”矮腳虎想著。

    “啊......大哥,嗨,剛才跑神兒了,真是不好意思!”歐陽宇聽到矮腳虎不停的呼喚聲,終於靈魂歸竅。

    一行人相互道別,矮腳虎引著歐陽宇一邊逛街一邊去尋那酒家。街上行人如織,不時有那未出嫁的小姐丫鬟、小戶女子向他和矮腳虎瞟來,他兩個人一個俊逸陽光,一個精壯如虎,端的是回頭率高揚。“大唐風氣可真開放!”歐陽宇暗想。

    行行走走不及一刻,來到一家三層樓的酒樓前,門上掛著一塊黑底鎏金大牌匾“歸雲樓”,隻見門前一榜,上書“風拂煙籠錦旆揚,太平時節日初長。能添壯士英雄膽,善解佳人愁悶腸。三尺曉垂楊柳外,一竿斜插杏花旁。男兒未遂平生誌,且樂高歌入酒鄉。”,歐陽宇見後大笑:“大哥,這酒樓還未進,卻被門前引客的詩給引了進來!真是好手段啊!”這詩雖不怎麼應時節,卻是難得的創意。

    走進酒樓,隻見右手處一溜楊木紅漆櫃台,上麵放著一個摸的精光的算盤,旁邊一本厚厚的賬簿,一個八字胡的中年人在劈啪啦的低頭算賬,他身後木閣擺了不少相異的酒瓶,頂端還掛著數十個菜牌子。左手處正是大堂,擺著十餘張木桌,早已客滿。

    看到二人入得門來,一個灰衣小二挽著白巾小跑而至,臉上開了花兒般的笑問:“這不是歌將軍?小的慢了一步,您恕罪。您今兒要點什麼?還是老樣子?”歐陽宇耐心的聽著,這古代的酒店果然是信息流通之處,隻這一問,起碼就知道三個信息,一是矮腳虎姓歌,二是貌似還是個將軍?三是他是這的常客。

    “雅間可有?”矮腳虎掃了眼大廳,見人已滿滿當當。他們來的這個時候正是飲酒聚餐的佳時,人可不會少。

    小二臉作苦像,緊了緊手上白巾為難道:“歌將軍,實在抱歉,雅間已滿,隻有二樓挨著窗戶的一桌和旁邊的一桌空著,您看?......”

    矮腳虎一聽這話,臉作怒像,胡茬都根根立起道:“鳥廝,某天天來都有雅座,怎得今天就沒了?是怕某沒帶夠銀子?!”作勢要吃了那小二一般。

    “你不要我要!我要那挨窗的一桌,喏,這是銀子。”正待矮腳虎和小二言語糾纏,一聲清脆的話語聲在歐陽宇身後響起,三人齊齊看來,隻見兩人立於門口。一人削肩細腰,長挑身材,鴨蛋臉麵,俊眼修眉,顧盼神飛,身著一襲淡黃色長衫,站在那有如細柳扶風,說不出來的俊俏。旁邊一小廝也生的不俗,隻是......兩人比之男人太過俊美了。

    見三人齊齊盯著自己,那小廝輕聲斥道:“看什麼看?沒見過這麼美的小...公子麼?”說罷美目對著歐陽宇等人一剜,護在了那淡黃長衫公子的身前。

    歐陽宇心中惡寒,這剛穿回大唐,就讓自己見到兔爺了?這也太那什麼了,隻覺得渾身上下汗毛無不倒立,遍體陰寒。

    “這位公子,可是我們先到的,就算要挑也是我們先挑,你在後麵排隊吧。”矮腳虎似乎不願意多言,轉頭吩咐道:“速速把我經常點的,加兩壺竹葉青送到靠窗邊的桌子來。”說罷舉步欲走。

    “怎的就是你先到的?你明明不要那兩桌,非要雅間,我們可是在門口聽到的!況且我出五兩銀子定這個座位,你出麼?”隻見那公子柳眉倒豎,拿起剛才放的銀子又重重一拍。隻是拍的似乎過猛,震了手掌,急急搓揉起來。

    矮腳虎定定的盯了那公子半天,直看的歐陽宇都抓狂起來,心想:“我說大哥,你非要盯著這公子看做什麼啊?人要是兔爺,你也好這一口?還是說您準備釋放您的氣場把人家嚇退?”

    “好男不和......”矮腳虎說道這便停下嘴來,轉身告訴小二道:“換個桌子,臨窗的讓給她們!”便施施然走上樓梯。歐陽宇趨步跟隨,很是不解,這到底是哪一出?隻是不好問,隻得坐了席麵等待時機再問。

    小二擺了菜品果蔬上來,又放了兩壺竹葉青,唱個諾先下去了。歐陽宇正要說話,隻聞到一縷香味飄來,隨後那公子和小廝也施施然走過,路過之時還重重地“哼”一聲,怎麼聽都不像個男人。

    “且飲,小兄弟,我代老太爺敬你一杯,今日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某等恐難脫身!”矮腳虎給自己和歐陽宇各滿了一杯,端起便要敬酒。

    “大哥,你太客氣......”歐陽宇看著矮腳虎那認真樣兒,本想客氣下。

    “胍噪!大男兒有功當受祿,你本來沒受金銀相謝,又哪那麼多推脫客氣,你莫不是看不起哥哥!”矮腳虎一聽歐陽宇客氣,直愣愣的甩來一句。

    歐陽宇被這一句甩的卡了殼,抬眼看去,隻見矮腳虎那張臉是嚴肅,眼卻藏著笑,知道這歌將軍是個爽漢子,也不多言,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好!”矮腳虎看到歐陽宇挺上道,抬手飲盡,用袖子一抹嘴巴道:“好酒,酒好人更好!似小兄弟這等人物卻是難遇,今日你我不醉不歸!來!”說罷便又倒起酒來,隻是看他欣喜間總夾著那麼一股子壓抑,這到奇怪了,歐陽宇想了想。伸手奪過矮腳虎的酒壺,笑嘻嘻的說道:“大哥,該是我來倒才對。還未請問大哥高姓大名呢!”



注1:竹葉青酒作為中國的一大名酒,其曆史可追溯到南北朝。
cx_2131 發表於 2013-5-26 08:41
【032】你是個妞兒哎!(下)

  “嗨,還問我什麼高姓大名,我就一個落魄家將,承蒙刺史大人照看,已在這太原府待了兩年有餘,我本名叫歌夜。”說罷右手食指輕點杯中竹葉青在桌子上寫了“歌夜”兩字,隻見那兩字卻是寫的橫刀豎劍,透著氣勢。說罷,也不和歐陽宇對飲,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起來。

    歐陽宇看著這一幕,莫名其妙地起自己退役時候的心境,竟然有些相似,不願退役,對部隊,對戰友,對戰場的那份執著留戀不舍竟然如此相似。

    一時間兩人默默無語,一人拿著一壺酒自斟自飲起來。

    旁邊桌子的公子和小廝,本來在那倚窗眺望,忽然聽不到兩人說話,均是奇怪的扭過頭來,看到兩人獨飲的一幕。

    “菜來咯~您請慢用!”眾人各有各的心思,卻被小二送菜聲打斷。歐陽宇扭頭看向小二,隻見他每個胳膊上竟然端了四盤菜,端的是平平穩穩,滴水不漏。

    好功夫!歐陽宇不禁暗讚,這端菜的功夫可不是一日兩日間的事,須得三四年不停的鍛煉方能練成,不想在大唐竟然看到了。瞬間兩桌便擺滿了可口菜肴。

    歌夜搖了搖近空的酒壺,自嘲一笑道:“小二,再來兩壺竹葉青,不,來四壺!”

    “好來~,您稍等!馬上就來!”說著小二抄了旁邊桌子的空盤輕盈而下。

    歐陽宇和歌夜對視一眼,兩人仿佛讀懂了一些對方的思緒。相視大笑,歌夜是笑的眼淚直流,歐陽宇笑的直拍桌子。整個二樓的酒客都惻目看過來。

    “失心瘋了麼!”黃衫公子和小廝輕啐了一口,急急扭頭向窗外看去,仿佛坐在他們旁邊很丟人的樣子,不願再看向他們。

    “唉,大哥,我受不了了,你說咱們這是笑個什麼?咱們這算不算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歐陽宇一邊揉著發疼的肚子,一邊看向歌夜。

    旁邊一桌的黃衫公子,聞言再扭頭看來,美目中放出異樣的光彩,隻不過一閃而逝,又扭頭看窗外去了。

    歌夜長歎一聲,卻不說話,又伸手抄了歐陽宇麵前的酒壺,搖一搖,發出“桄榔桄榔”的聲音,“恩,還有點兒”,歌夜提著酒壺又斟了半杯,仰頭一飲而盡。

    “小兄弟,你不簡單。我總覺得你不像一個少年,更像一個老於世故的......說不來,哈哈,說不來啊!不過你那句‘心有靈犀一點通’到是妙的很。”歌夜一手拿著空杯子,一手拿著空酒壺,雙眼眯了起來。

    “大哥,我的名字叫歐陽宇!歐陽的歐,歐陽宇的陽,歐陽宇的宇。”歐陽宇看到歌夜還沒從莫名的情緒走出,開起了玩笑。

    “噗!~”歌夜還沒沒反應過來,隔壁桌的黃衫公子已忍不住笑了起來,笑顏如花,看的歐陽宇雙目發呆,那黃衫公子臉上起了紅暈,卻橫了歐陽宇一眼,急急扭頭看窗外去了。

    這一眼真有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味道。

    “哈哈哈哈,小兄弟你可真風趣。”歌夜屬於後知後覺型,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旁邊幾桌的酒客也有聽到歐陽宇這種自報家門的,忍俊不禁。

    “酒來咯~,上好竹葉青兩壺!歌將軍慢用~”小二跑來送了酒,看到氣氛不錯,嘿嘿一笑又跐溜跑了下去。

    酒樓緊鄰的北街口,吆喝聲起伏不斷,行人在街兩旁的小攤上挑挑揀揀選著中意的東西,或帶給家人,或帶給情郎。

    隻見一人騎著匹白馬就在這人流如織的街道上衝撞起來,邊操韁邊厲聲呼喊:“讓開,讓開!找死麼?”,馬上那人卻是一青年模樣,一身白綢杉,眉如畫,麵如玉,挺鼻紅唇,眼若星,端的一副好皮囊。隻是急急斥罵之間,麵容竟猙獰起來。當看到歸雲樓近在眼前,趕緊收了韁繩,端坐馬上,撫平衣服褶皺,麵含微笑慢行而去。直看得旁邊一飯攤兒吃雲吞的中年噴了對麵一臉,打將起來。

    “來了,小..公子,來了,那!”黃衫公子帶的小廝興奮的指著酒樓門前正在下馬的白衣男子,就好像見到了自己的心儀之人一般。

    黃衫公子急急向下瞟了一眼,趕緊雙手撫頭正衣,又從懷中掏出一麵精致的小銅鏡照了起來。

    “看看我哪沒弄好,點兒,他要上來了!”黃衫公子急急催這小廝幫他檢查容貌衣著,看的周圍一席人直掉眼珠子。

    歌夜對歐陽宇使了個眼色,拿起筷子指了指自己喉頭便不再言語。

    歐陽宇一愣,這是什麼意思?喉頭?再看向黃衫公子和那小廝,二人竟然皆是沒有喉結之人,原來是個妞兒!

    原來是個妞兒!難怪開始聽她的聲音如此清脆,難怪以歌夜的脾氣不和她相爭,難怪她摸出銅鏡還要丫鬟檢查容貌,難怪......原來是個妞兒啊!約會情郎,何必這麼神秘!

    這邊正想著,那邊隻聽到樓梯“篤篤”聲傳來,上來一個美貌的青年,掃了一眼大廳,看著黃衫公子再也不放開來。仿佛周邊的酒客人等都如白菜冬瓜般無味。

    “雪...公子,你來了!”那白衫公子走到前來,輕聲問道。

    “恩。”黃衫公子頓時滿臉紅霞,低下頭去,聲音幾不可聞。

    “你不知道,我從昨日起便在房中苦思冥想,連飯都顧不得吃,直至方才才想了一首詩出來,便是要獻給你的。”那白衫公子深情款款的表功道。

    歐陽宇聽到此話,真真兒想吐他一臉,你丫的紅光滿麵像是兩日不吃飯的?沒看到自己袖口處還有新染的油漬?

    “你...趕緊吃飯,身子要緊,怎可如此不顧及自己身體!”黃衫公子抬起頭來,又是責怪,又是歡喜,玉手輕抬將一桌子的菜虛推一下。

    白衫公子見此,心中自是樂翻了天,卻裝出一副感動模樣:“還是你關心我!我要先念給你聽,否則我吃不下,咽不進!”白衫公子假咳了兩聲清清嗓子,搖頭晃腦念了起來:“日思夜思年年思......”

    歐陽宇和歌夜一邊對飲,一邊聽這位公子念情詩,剛吞了一杯,竟聽到“日死夜死年年死...”。

    “噗!~”歐陽宇實在忍不住,一口噴了出去,歌夜滿臉的酒水,一臉的疑惑:“歐陽小兄弟,你怎麼了?”

    歐陽宇哪還能回答,早爬到桌子下麵捧腹狂笑去了。一直手在桌子上隻是搖晃。

    “你!”那白衫公子剛念了一句,被歐陽宇打斷,卻見他爬在桌子下笑的起不來,定是在笑話自己做的詩,不禁怒從中來,

    “你笑什麼!”白衫公子早沒了先前的風雅從容,麵目又猙獰起來。
cx_2131 發表於 2013-5-26 08:46
【033】 一壺十口有乾坤(上)

    歐陽宇咧了咧嘴,深吸一口氣,辛苦的從地上爬起,隻覺得數道目光盯向自己,三雙滿含怒氣的眼睛,一雙不解疑惑的眼睛,更多的是在看戲的眼睛。

    揉了揉笑的發疼的肚子,隻見那白衫公子的麵皮早已紅的能滴出血來,顯然被氣的不輕。拱手一禮:“這位公子,某隻是想起好笑之事,請勿見怪!”說罷抄起桌子上的酒壺給歌夜倒酒去了,隻是他又想起那句不倫不類的詩來,辛苦忍笑間手也不穩,那酒液卻滴滴灑灑了一桌子,看的臨窗三人更怒!

    白衫公子上上下下的掃了歐陽宇一遍,撇了撇嘴:“粗麻寒衣,竟也懂文雅之物?可笑!還敢取笑於我,可歎!”說罷長袖子一甩,鼻孔朝天。

    “一,二,三,四......好多!”歐陽宇看著白衫公子的臉,砸吧砸吧嘴還了一句,一邊搖頭一邊端起酒杯慢飲。

    “什麼好多!你到是說個清楚!”那白衫公子極是敏感,聽聞歐陽宇一句霍然轉身,前踏一步厲聲問道。

    “~”歐陽宇吸了吸酒杯,又端起空杯看了看,心想你真是瘋狗,老子不招惹你,你還繼續找罵頭,作了幾手爛詩,悄悄念給美人聽就罷了,非要跑到這酒樓人多之地顯擺,自己找不自在麼?頭也不轉笑道:“某人鼻孔朝天撅,那鼻毛甚多甚黑,也不知道修剪下,儀容不整,還笑話粗布寒衣,可笑可歎啊!”

    旁邊眾人雖是不解為何歐陽宇大笑,卻隻看得那白衫公子的盛氣臨人,心中不免對白衫公子有了偏見,都笑出聲來。

    一根顫抖的手指慢慢的移到歐陽宇麵前,白衫公子臉色醬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聽見“嘎,嘎”的牙齒咬磨聲。

    “休得狂妄!”黃衫公子帶來的小廝卻是一拍桌子,騰的站了起來,柳眉倒豎道:“也不看看自己,窮成個什麼樣子,讀過書嗎?識得字嗎?也敢笑話我家...我家公子朋友?有本事你倒是做幾首詩來聽聽!隻怕你一棍子也打不出個屁來!”。

    “這小廝倒是護主心切,捎帶著連這求愛的白衫公子也護上了。真是一頭小老虎”,歐陽宇看著俊俏的小丫頭,啞然失笑。

    “歐陽兄弟,且吃酒,哪來那麼多的鳥事,沒得壞了心情!”歌夜雖是不懂歐陽宇為何大笑,卻不想讓他和那幾人嘰嘰喳喳吵下去,起身按著歐陽宇的身體往座上塞去。

    眾人眼看好戲將盡,本準備再點上兩盤菜、熱上一壺酒,能看一場好戲的客人都是搖頭歎息。這國人的圍觀心態,自古至今未曾改變啊!

    白衫公子見歐陽宇不接小廝的話,以為他是怕了,輕哼一聲坐在黃衫公子對麵換了張臉皮你儂我儂起來。而那俊俏小廝站於一旁恭敬地倒酒布菜。

    歌夜見眾人無事,先給歐陽宇倒上一杯,俯低身子輕聲問道“歐陽兄弟,你剛才為何發笑?”一臉的八卦樣兒!

    歐陽宇也俯低身子,直到兩人腦袋要碰到一起的位置,才出聲道:“大哥,剛才我實在笑的辛苦,你聽那詩啊,'日死夜死年年死',都死了那麼多次,怎的去愛戀別人?”

    歌夜皺眉自言自語道:“不是‘日思夜思年年思’麼?怎的成了‘死’字了,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哈哈哈哈!”他這一笑不要緊,害的歐陽宇又忍不住了,大笑起來。

    眾人剛剛放下被吊的胃口,這一笑又都勾引了起來,齊齊停下動作,探頭望來。

    “欺!人!太!甚!”這四個字幾乎是一個個從白衫公子的口中咬牙蹦出,“啪”的將桌子一拍,轉身指著歐陽宇厲聲道:“今日你笑話我詩做的不好,不打緊,你來做一首給大家聽聽,若眾人皆說你好便罷。若是不然,休想善了!”,他剛才看到歐陽宇不接那小廝的話,暗想此人胸中必無點墨,又穿戴如此寒酸,哪去學的詩文?故此放出狂話,要給歐陽宇一個下馬威來。

    “人善被人欺啊!老子隻不過是笑笑罷了,你卻三番五次的狗眼看人低,若今日不拿些手段出來,怕是要被你這瘋狗咬一口才行!”歐陽宇盯著杯中之物,麵色不變。

    歌夜看到白衫公子出口不善,心想前幾次是看在那黃衫人和小廝皆是女子的份上,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取鬧,沒得不把兩人放在眼中。他本是請客的主人,焉能讓第一次入太原而且有退匪相助之功的歐陽宇受了這口鳥氣?

    “胍噪!你倒給某說說,如何個‘休想善了’來,若你說不出,某倒是有些手段讓你不能善了!”歌夜也不起身,隻是雙目瞪去,自有威勢。

    “大哥,你且飲酒,這芝麻大的事兒豈敢勞煩你出手,我自己來。”歐陽宇笑眯眯起身,端著一杯酒走到白衫公子麵前,又是“跐溜”一口將酒飲盡,砸吧砸吧嘴,好似那杯中物才是他要關心的事情。

    黃衫公子帶來的小廝看了眾人一眼,隻見歐陽宇握杯單飲卻並不出言作詩,心中對歐陽宇不識字、不會詩的想法更是篤定,估計現在歐陽宇隻是硬撐門麵罷了,卻不能叫他拖著時間不了了之。於是出口道:“怎的,作不出來?沒那本事就別學那風流樣兒,沒得惡心人!”

    隻是這一句,卻把歐陽宇激起了性子,也不管一桌公子小廝被嚇到與否,一手抄起他們桌上的酒壺張口便飲,隻聽“咕咚咕咚”聲從歐陽宇喉中傳來,竟是一口氣將整壺酒飲盡了!

    “好!~”二樓眾人叫起好來,這詩還未出,勢卻出來!

    歐陽宇將酒壺一扔,笑道:“笑我不識字?罵我不懂詩?且聽!

    ‘秋風清,

    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

    寒鴉棲複驚。

    相親相見知何日,

    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

    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

    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

    何如當初莫相識!”

    “好!~”、“好文采!”、“好詩!”未待這起事的兩桌人說什麼,旁邊眾人卻是轟然叫好!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更甚者聽後激動不已,學著歐陽宇去整壺入喉,卻嗆了滿臉酒花兒。匆匆擦去,隻怕誤了好詩,耽擱了好戲!

    黃衫小妞兒美目泛起異彩,白衫公子目若呆雞,歌夜將軍虎目急眨,卻都是一個心思:“這是一個粗麻寒衣小子能做的詩麼?”

   
注1:詩出李白《秋風詞》。
cx_2131 發表於 2013-5-26 08:49
【034】一壺十口有乾坤(下)

      卻說歐陽宇一詩既出,眾人皆驚。隻有那小廝心中靈動,強辯道:“誰知道是不是你聽來的?拿在這裝三裝四?有本事再來一首!”說罷自己臉上卻是紅了起來,自語自知,心中羞愧。

    “再來一首,再來一首!”,二樓眾人一聽小廝之言,皆想著好戲繼續下去,說不定還能聽到那少年才華橫溢的詩詞,這席飯菜卻是遠遠有價值了。

    歐陽宇微笑轉身,朝眾人拱了拱手問道:“還要聽?”

    “要!”、“當然要了!”眾人散落不齊的答道。

    “當真還要聽?!”歐陽宇笑著大聲喝道,卻是言語間加了幾分力道。

    “要!”這聲音整齊劃一、直穿樓宇,眾人喊地或是麵紅耳赤,或是脖子上青筋盡起,被歐陽宇調動起無限熱情!

    歐陽宇抬手輕壓,滿場瞬間寂靜。轉身看向那白衫公子,卻是臉色煞白,目露驚慌之意。

    歐陽宇漫步行至白衫公子麵前,出聲問道:“你可還要聽麼?!”

    “我,我.....”白衫公子雙拳緊握,隻是言語,卻不知該答“要”還是“不要”了。

    歐陽宇也不待他答話,接過歌夜遞來的一壺竹葉青,轉身正色道:“且聽!:

    ‘木葉黃,花漸褪。

    流水與山靜。黛影隨心碎。

    車與江水相低昂,寂寂蟲吟人不寐。

    燈影殘,珠簾垂。

    弱水自向東,相思漸成灰。

    五糧酒好醉難歡,依稀夢影還相隨。

    風一縷,愁一縷。

    樹靜棲野鷺,水冷隱河魚。

    未有江楓映漁火,但聞村笛斷腸曲。

    小苑靜,漏斷催。

    月殘樹影亂,岸遠水聲微。

    秋風吹盡花濺淚,且待冬心聽雪醉。

    天欲曉,思未了。

    秋風瘦花影,流水亂岸草。

    相逢未肯輕言笑,卻歎青絲與花少。

    木葉黃,花漸褪。

    流水與山靜。黛影隨心碎。

    車與江水相低昂,寂寂蟲吟人不寐。

    燈影殘,珠簾垂。

    弱水自向東,相思漸成灰。

    五糧酒好醉難歡,依稀夢影還相隨。

    風一縷,愁一縷。

    樹靜棲野鷺,水冷隱河魚。

    未有江楓映漁火,但聞村笛斷腸曲。

    小苑靜,漏斷催。

    月殘樹影亂,岸遠水聲微。

    秋風吹盡花濺淚,且待冬心聽雪醉。

    天欲曉,思未了。

    秋風瘦花影,流水亂岸草。

    相逢未肯輕言笑,卻歎青絲與花少!’”

    每出一段,便飲一口,十口酒十段詩,詩完酒空!

    眾人目瞪口呆,全場鴉雀無聲!

    突然一聲“絕了!”響起,接著震天價的狂喊叫好聲直欲將屋頂掀翻!

    歐陽宇微笑搖頭,這可是詩仙李白的大作,隻可惜他還未出生罷了,自己不免有些慚愧和唏噓。看著二樓眾人不管相識不相識,舉杯共飲,反複吟唱,為這兩首驚鴻之作相慶場麵;看著樓梯上幾個小二你擁我擠的場景;看著連酒樓後廚都掂著勺杖在那議論紛紛的樣子。歐陽宇不禁感慨起來,唐詩宋詞元曲可真不是蓋的,隻看這大唐眾人對詩的熱愛便可見一斑。

    歌夜心中掀起滔天駭浪,這歐陽宇小子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啊!單不說單騎衝殺相助的一段,隻是這兩首詩,便足可傳名河東道,博取一個出身了!他究竟是何人,背後又是哪個世家?**的如此出色卻如此低調?哎,費思量!

    歌夜起身拍了拍歐陽宇的肩頭,不讚不語,掂起最後一壺酒給歐陽宇倒了一半,兩人以壺作杯,對飲大笑。

    還未等歐陽宇轉身再問一次白衫公子要還是不要,那白衫公子以袖掩麵,急急朝樓下奔去了。黃衫妞兒臉色古怪,看不出怒還是不怒,瞟了歐陽宇一眼,追著白衫公子下樓而去。

    “客官,歌將軍,小店主人有請!還望兩位貴客相允,移步雅間!”這時原來在一樓櫃台的八字胡先生走了過來出聲相請,彎腰行禮,甚是恭敬。

    歐陽宇本想著借興續飲,聽聽歌夜這“將軍”稱號的來曆,再打聽一些太原府的門道,卻不想這歸雲樓的主人差人來請了。和歌夜對視一眼,相繼起身隨那八字胡先生離去。

    及至三樓,隻見居中一條通道甚是寬敞,雅靜中不見了下麵兩層的喧鬧,卻平添一份尊貴清幽的味道。兩旁隔開七八間大廂房,每間廂房門口都立著一個青衣短打的服侍小廝,門上皆有牌名標注。“這還真有點兒自己前世酒店經營的味道了。”歐陽宇不禁暗想。

    那八字胡先生引了二人走到最後一間,名曰“雲海”。上前輕叩兩下,出聲道:“主人,兩位貴客已到。”

    隻聽見“嘩啦”一聲響,房門被橫向滑開,一位年約五旬的老者微笑拱手道:“打擾了二位貴客清飲,下麵那席小老兒奉送,唐突之處尚望見諒,小老兒這邊準備了上好飯菜酒食,還望賞光。”說罷,老者朝八字胡先生輕輕點頭,那八字胡恭敬一禮,自輕步離去。

    這老者須發半白,雲眉長眼,身著粗布白衫,再無其它打扮。舉手投足間卻隱隱有股文士的味道。

    歐陽宇看向歌夜,意在詢問進還是不進?

    “既然老先生誠心相請,某等兄弟自無相拒的道理,請~”歌夜說罷,和老先生並肩而進。待得三人跪坐,歐陽宇細細打量起這酒樓雅間來。

    房中鋪了一塊番外的大紅地毯,兩邊列了四張矮桌,牆上掛著不知名的山水畫和詩詞,牆角擺著幾瓶應景的花卉,正中香爐煙起。雖不奢華,卻也淡雅。

    這邊歐陽宇在看這房間布置,那邊酒樓主人卻是邊寒暄邊往歐陽宇看來。待歐陽宇收回目光,那老者撫須笑道:“這位小兄弟作的好詩!小老兒正巧聽到,驚為天人!某有一求,望小哥兒能答應,某必有重謝!”

    歐陽宇心中暗動,心想我這模樣你倒來求我,還如此禮遇,真是奇了。且聽聽他如何說。想罷拱手道:“老先生客氣,小子初來,不知老先生有何事情,但請說說看,若能幫我便幫,若不能還請見諒,謝與不謝倒是其次。”

    老者見歐陽宇這話說的頗有進退,更是點頭暗讚,微傾了身子說道:“小哥兒不必自謙,今日兩詩一出,怕是要名揚河東,某雖日日與這金銀俗物打交道,心中卻是極喜詩詞,某所求無它,隻望小哥兒能將兩首詩相贈,如能留下墨寶更好。某必重禮相謝!”說罷竟起身行禮,做足了姿態。

    歐陽宇聽到此言,心中想笑,不就是兩首詩而已,又不是要自己上陣搏殺般拿腦袋做賭,沒什麼大不了,不過既然這老者求之若渴,倒是可以交個朋友。自己初來太原府,能多個朋友就多條路,總好過自己孤身雙手。心中已定,趕忙起身虛扶老者,臉上又露出那甜死人不要錢的微笑道:“老先生客氣,沒想到老先生竟是心中另有一番天地。小子這兩首詩作不得什麼,不要什麼重禮來謝,做個老先生的朋友,日後朝飲暮談,豈不活?隻是墨寶就罷了,小子這字實在見不得人啊!”

    老者聽罷,滿臉激動:“甚好!多謝小哥兒割舍!‘朝飲暮談’,小哥兒說的好,若是贈了金銀卻汙了這文雅之物,沒想到某能交道小哥兒這般才華橫溢的忘年交!今日歌將軍和小哥兒一定要不醉不歸!醉了更不歸!來呀!添置酒席,把握那埋了三十年的極品竹葉青取出!”

    說罷歐陽宇和老者互報了姓名年齡,又有人添菜布酒,拾掇起來。三人杯起杯落,談些井趣事、風流人物,倒也活。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三人無所不談。歐陽宇從中得知這老者姓張名之山,是本地出生,酒樓營生做的不錯。多年積累下,又在洛陽開了一酒樓,生意做的也是四平八穩,晚年心向文雅,一聽得好詩必重禮相求,那門口處招攬榜文上的詩便是重金求來的。爾後又叮囑了歐陽宇幾句,告訴他那白衫公子本是武府公子,名曰武元爽的便是。現在是治世,這太原府諾大一個城中,倒不怕起了口角,隻需上心便是。

    “武元爽?!難道是武則天的哥哥?!”歐陽宇心中一驚。

   
注1:詩出李白三五七言。

注2:唐代正式場合、世家是跪坐居多,平民跪坐也是跪坐居多,少用椅子。
cx_2131 發表於 2013-5-26 08:51
【035】我叫袁天罡!(上)

     這一夜三人暢懷,歌夜豪爽,歐陽宇廣聞,老者張之山從中穿針引線,邊談邊飲好不熱鬧。

    隻是這唐朝的酒度數雖低,也架不住多。歐陽宇隻記得自己酒意狂湧,臨倒下前推卻不了張之山的軟語相求,提起毛筆‘狂草’了今日所作的兩首詩便倒了下去,再無所知。 “薄皮的雲吞來~大肉餡兒!過水的柳麵來~兩頭尖兒!包子、脆餅來~不見天兒......”歐陽宇漸漸的睜開雙眼,入目的是紅床幔帳,入耳的是走街竄巷賣早點的吆喝,入鼻的是淡淡的焚香。

    “嘶~~~”歐陽宇頭痛欲裂,咧嘴笑笑,揉了揉發疼的腦袋,旋即鬆手閉眼,再次感覺起來這真真切切的大唐清晨。心緒漸漸平緩,那吆喝聲似是穿耳而入,縈繞不去;那焚香自鼻間繚繞而入,又出四肢百骸千毛萬孔而出。

    不用睜眼,那紅床幔帳在心中動起,那賣早點的人兒在心中走來,那焚著的香絲縷可見。大唐的早晨便化作一副立體的畫麵,讓歐陽宇暖洋洋、舒坦坦,說不出的愜意活!

    “我是大唐人了!。”歐陽宇喃喃自語,估摸著昨夜自己醉酒被張之山安排到這房中,遂起身穿衣,看到桌上的包裹分文未動,取來束在背上,推門大步而出。

    “小哥兒!且慢行,主人吩咐:待小哥兒起身,須好生招待,洗漱用餐後主人自來尋小哥兒。”這一聲嚇了歐陽宇一跳,隻見門口立著一小廝,剛才出聲的就是他,他雙眼通紅,顯是昨夜熬了通宵,怕自己夜間醉酒難受,準備服侍一二的。

    歐陽宇笑笑,左右無事,去尋二哥也不急在一時半刻間,何況自己和那張之山一夜的酒,早就成了忘年交,且聽從安排吧。

    “小兄弟,精神不錯啊!”,這邊歐陽宇剛剛洗漱用餐完畢,那邊張之山便微笑著踱步而入。

    “老哥,你也精神好的很那!我這多年的習慣早起,就是醉了也定時起身,卻不想你也一樣的好身體,哈哈哈!”歐陽宇開起了張之山的玩笑,昨夜種種,他二人早已熟絡,不需客氣。

    張之山坐了胡椅,先將歌夜之時說與歐陽宇聽了:原來歌夜雖嗜酒,卻因昨日遇匪一事還要有個交代,喝到二更時分便匆匆走了,臨走前千叮萬囑張之山要好生照顧歐陽宇,告訴他有空便尋到這歸雲樓來,自己常常在此獨飲。又笑吟吟的問道:“小兄弟你來太原府可有打算?若暫時未定,不如來老哥這長住,每日你我飲酒品詩,調侃人生,也是一大事!”

    “我人緣兒可真好!先是盤山村遇到七哥,後在義母家尋得了一個窩,後至太原府,又遇到一個老哥,竟也拉我來住。不過我還是要去二哥那,畢竟那是結拜的兄弟,關係要深一層,許多事情辦起來也方便。”歐陽宇眨眼間想了許多,先露出他那招牌笑容,對張之山道:“老哥,非是小子不想住這,我有一義兄在這太原府的狄府做副管家,我先要到他那去盤些日子,以後說不定哪日便來尋老哥飲酒,老哥可別不認我就好!”

    “小兄弟說的哪話,我這一畝三分地,歡迎你還來不及,怎能不認你?你義兄既然在狄府,那也是高門大戶,官宦人家,你須得多些心思,如果不如意,老哥這大門隨時敞開,就怕你不來!哈哈”一聽歐陽宇的義兄在狄府,張之山心已放下一半,總不至讓他居無定所,飄泊度日。隻是那狄府,家主狄孝緒,現任尚書左丞,父親狄知遜,又任夔州長史,乃是一地地道道的官宦之家,所以規矩也不曾少到哪。這小兄弟畢竟才束發之年,性子難免跳脫一些,怕是受不了那府中拘束。

    “老哥,你且放心,我要是不如意,第一個來的必定是這。不過老哥我想問件事兒,昨日那白衫武元爽,可還有個妹妹叫武則天的?”歐陽宇昨日沒有出口提問,今日卻不準備藏著掖著,他對這武府很感興趣,要是武則天在這,那可是曆史第一女人啊!

    張之山撚了撚胡須,低頭沉思起來,口中說道:“武則天?武則天...還是妹妹...未曾聽過啊,不過......”

    “不過什麼?”歐陽宇差點沒被這老哥的大轉彎兒給噎死,急急問道。

    張之山看著歐陽宇拿猴急樣,還以為他和武府人物有什麼牽連,搖頭一笑道“不過武元爽卻是有個妹妹,叫......好像叫武約的,不過年齡尚小,四五歲的樣子。”

    “武約,武約,那不就是武則天麼!現在是628年,她現在應該才四歲,還是個小屁丫頭罷!”歐陽宇在那獨自歪歪著。

    “小兄弟,難道你和他們府中有什麼關聯?”張之山看到歐陽宇發呆不語,關心起來。

    歐陽宇起身道:“老哥,沒有瓜葛,隻是路上聽人說起,問問罷了!小子這就要走了,還望老哥多多保重,一有空閑,小子保證跑來作陪!”

    張之山起身相送,不做多餘的挽留,那樣反而見外。又要酒店中一小廝去送歐陽宇,歐陽宇卻是不肯,隻想在這市井中走走看看,自己尋到狄府。無奈之下,張之山隻得指點了路徑,兩人惜別。

    太原府北街,此時已是上午時分。街道兩邊店門大敞,小攤小販絡繹不絕。

    隻見人群中有那麼兩人,不似趕路,不似問價購物,隻是一前一後漫步隨行,分外紮眼。前者藍布長衫,發髻高挽,眉若臥峰,眼若星辰,麵容清瘦,下頜一縷仙須隨風輕搖。他年齡大概四十上下,背手而行,邊行邊看著匆匆行人,時點頭,時搖頭,時長歎,時扭回身去和後麵一人交談一二。後麵那人要年輕一些,不到三十的年齡,麵容卻是要普通的多,身後背著一竹架,上插一幡,寫著“半仙半癡”四字,原來兩人是算命的。

    “師父,咱在益州待的好好的,為何突然跑這來。而且您一路也不曾說過原委。這太原府雖是繁華,可水土卻大不相同,飲食居住真真兒的不舒服。”兩者中的後人低頭嘀咕道,滿臉的不耐。那前者顯然是這後者的師父了。

    隻見那師父也不回頭,雙眉皺起到:“淳風,為師也不想爬山涉水跑這來。隻是幾個月前夜觀天象,左輔星、右弼星還有破軍星一夜極亮,百年不遇的三星耀!為師一路追尋,來到這太原府,才發現三星皆應這,之前不和你說,實乃天機不可多語!你已近而立,應按捺下這性子了。做事總是毛毛躁躁,我如何放心?”語氣漸漸轉厲,淳風摸了摸頭,尷尬的不知如何應答。

    “師父,弟子知錯了!”淳風倒也虛心受教,收了性子,乖乖的跟在前者的身後。

    “咦?淳風,你且看去,前麵那少年可有不同之處?”那師父突然雙眼放光,如獲至寶般指著前麵不遠處一青衣少年問道。
cx_2131 發表於 2013-5-26 08:54
【036】 我叫袁天罡!(中)

   淳風聞言停步,順著師父所指方向看去,隻見這北街不遠處一少年大步而行,身高肩闊,容表俊逸,身上還背著兩個包裹,手中掂著根盤龍桑木棍,在這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如同鶴立雞群,一股子的英氣勃發勁兒很容易辨別出來。淳風隻是看了半天,就差趴上去數數有幾根汗毛,幾枚黑痣,最終並未發現有何特異之處,無非有那麼股子朝氣罷了。“師父,無非就是一個武勇少年罷了,沒什麼可看的啊!”淳風左看右看,就差沒把那少年看出個花兒來,隻好據實而答。

    那師父轉回身來瞪了淳風一眼,輕歎搖頭道:“待回了益州,你自去抄《五行相術》十遍!為師以前對你過於寬縱了,這也是為師的錯!罷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且隨為師會他一會!”那師父略有懊悔,複又將注意力集中到那少年身上,興奮起來。

    歐陽宇自打出了歸雲樓,按那張之山所說一路行來。甚是悠閑,一路上看東看西,新奇的不行。這千多年後的世界,有太多不同,邊行邊看的高興,突然覺得有人注視自己,這卻是他前世磨練的本能了。抬眼望去,前行不遠,兩個像算命一般的人朝自己行來,臉上帶著莫名的笑容,好似自己就是人家碗中的菜,板上的魚。歐陽宇左右看了看,行人匆匆,隻有自己在那兩人視線範圍之下。“盯著我做什麼?難道想給我算命?我這命可不好算呀!”歐陽宇心中所想,乃是他本是一死之人,先穿地獄至奈河橋,又進亂投井至大唐,這命運光怪陸離,豈能算的出?

    自己前世在街邊攤上也見過人家算命,不過大多是倒江湖的,幾句套語,幾分形態,便把那半信不信的人騙的十成信,還顛兒顛兒的給人送錢相謝。“也不知道這大唐的算命可否和前世一樣?不如算他一算!”歐陽宇大步向二人走去,臉上帶起神秘莫測的笑容來。

    及至這兩方人相向而行,要擦肩而過,歐陽宇微笑駐足,拱手道:“先生可算命?小.....”

    話還沒完,那邊師父卻分秒不差的同時說起:“你可願算上一卦?小......”

    兩人同時說話,同時收聲,同樣的意思,隻是不同的人。話都沒說完,同時一愣。楞罷哈哈大笑起來。

    “有意思,竟然想主動給我算上一掛,難道我就那麼出彩?這人海中偏不找別人,就來找我?還是我的兩世為人的事情他能看穿?”歐陽宇想到此處,心中咯一下,倘若自己的事情真的被這算命先生看穿了,是福是禍?

    隻見那年歲稍長之人一手背後,一手撫須,也不繼續說話,雙眼上上下下打量起自己來了,不過那臉上的表情變幻著實精彩,時而興奮,時而疑惑。

    “咦?”看了一會,那師父雙眉緊蹙,驚疑不定。仙須也不撫了,一隻手如同千手觀音般速的掐算起來。

    “不對,不對!奇了,奇了!”那師父口中喃喃,似有百般不解,萬般疑惑。抬頭對歐陽宇說道:“這位小兄弟,某唐突了,不知可否挪步?去這旁邊茶攤一坐,喝兩口清茶潤潤嘴,也待某為小兄弟算上一算?分文不收的!”

    歐陽宇本來打算讓他算算自己的命運前途,權當消遣。待看到此人表情,心想可是識破了自己的虛實,萬一有個說法事故,豈不是要糟?所以到後來又有些心怯,出口道:“先生,某剛剛想起還有急事在身,不能耽擱了,如若有緣,必當再見!”說罷起步欲走。

    那師父模樣的中年人一聽,先是一急,心想自己辛苦幾月看天象,追天機,輾轉數道才定了這太原府,如何能讓這僅有的線索走了。後又想到,自己本無權強留此人,況且若是強留,壞了緣法,哪還是自然之道,太斧鑿了!

    於是也拱手道:“既然如此,某就不強留小兄弟了,某姓袁名天罡,就住在這太原府城‘喜來’客棧,不過盤不了幾日,如若你還想算命,不妨到那找我罷!”說罷一臉的惋惜樣兒。

    “誰?你是?你剛才說你叫什麼來著?”歐陽宇劍眉一豎,一聽‘袁天罡’,還以為自己聽錯。連詞語間的禮貌也顧不及,急急駐足相問。

    “某叫袁天罡!”這師父一看麵前少年出聲相詢,心中一喜。

    “你聽過我師父大名?想必是知道我師父了!我師父就是大名鼎鼎的‘天師’,相術預測已是名揚天下了!別人千金想求一算,也未必可得,我就是師父的......”那叫淳風的徒弟一看歐陽宇好像聽過師父大名,不禁洋洋得意起來,絮絮叨叨說將起來,滿臉得色,正當想把自己也介紹一下,沾著師父大名的光也鍍一層金光時,隻覺得身前氣場詭異,定睛看去,師父一張臉已是滿臉的怒氣,急急收聲,縮回師父背後去了。

    歐陽宇再聽二人一說,心中已有九分篤定,心想如果這稍長之人是袁天罡,照著自己記憶中的曆史來說,旁邊這人八成就是李淳風是了,隻是如此賣弄,心中不覺好笑。

    歐陽宇正色肅衣,做足了禮儀道:“如果小子猜的不錯,想必二位便是劍南道袁天罡和李淳風?”

    “咦?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奇了!難道你也會測算之術?”李淳風又跳了出來,聽到眼前少年竟然知道自己姓甚名誰,驚奇中帶著幾分驕傲。

    “淳風,禁聲!莫不是想回去後多抄四十遍《五行相術》?”袁天罡眼見徒弟不停出語打斷,很是不禮貌,隻好用抄書來嚇他一番。轉身還了歐陽宇一禮,說道:“某正是益州袁天罡,這位是徒弟李淳風。”

    待得到確認,歐陽宇心中不禁激動起來。昨日才聽歸雲酒樓的張之山老哥說道武則天,今日又見到這大唐最牛的預測家!自己的穿越,難道真的有主角運勢這一說?這袁天罡可是大唐最牛和最神秘的人之一,腦中記憶不斷湧出關於他的片段:袁天罡,生年卒年未知,唐初天文學家、星象學家、預測家,益州成都(今四川成都)人。隋時為鹽官令,入唐為火山令。著有《六壬課》《五行相書》《推背圖》《袁天罡稱骨歌》等。通誌著錄,其有《易鏡玄要》一卷。久佚。流傳到現在的故事和傳說數不勝數,可稱傳奇!

    不過以前的事畢竟是從書上得來,他到底神不神,須得試他一試!
cx_2131 發表於 2013-5-26 08:55
【037】 我叫袁天罡!(下)

    正值巳時,深秋近冬,暖日高懸下太原府北街上車馬漸多起來,人如潮湧。

    隻見三人站在這繁華之地,卻似站在無人之境。三人各有心思,定定不語。

    歐陽宇掛起招牌微笑,左手虛指路邊茶攤相請道:“小子歐陽宇,雖山野之人,也曾聽聞先生大名,如若不嫌,請二位邊飲邊談,可好?”

    “固所願爾,不敢請也!”袁天罡微笑入座,歐陽宇坐了對麵,李淳風陪在旁邊。袁天罡此時心念百轉,這少年先是出言請算,後又找借口拒絕,聽得自己名字後又要相談,還真是一波三折。不過遂了自己願,否則這幾個月的辛苦皆要付諸東流了。

    歐陽宇端起茶碗,吹去水上浮葉,細細飲了一口,眼見袁天罡也是如此平靜,率先開口道:“先生大名,我已知,今日便請先生算上一算,不知可否?”

    袁天罡微笑點頭,又多看了歐陽宇一眼:“歐陽小兄弟,你就沾著茶寫上一字,我來測算。”

    歐陽宇也不多想,食指一點,抬手在桌上寫了一個“生”字,寫完後看向袁天罡,等待答案。

    袁天罡一看這字,眉頭皺起,也不答話,想了近半刻才又看了一眼歐陽宇,說道:“盤古開天地,天乃自然道,天乃太一,小哥未來命數,當是如天遠闊不可及,如天自然不可強求,再觀小兄弟這字,筆走龍蛇 、鐵劃銀鉤,必與‘武’運有關,想小兄弟該是有一身本領在身的,說不定以後也要以武入天道。不過這‘天’字寫的略微出頭,意欲穿天,到是讓我實在想不透。”袁天罡其實還有一些話沒出口,這個叫歐陽宇少年身上總有股神秘氣息,暫時看不通透,卻也不能和他講,以後慢慢觀察,才能得知一二。

    歐陽宇越聽心越驚,雖然不排除袁天罡說的一些江湖套話,但是話中透漏的意思卻還是中了七八分,特別是最後一句,就要說透自己重生的事情。

    “小兄弟,你可信命?”袁天罡看到歐陽宇在那呆了,出口相問。

    “命?我不知道,說不上來啊!”歐陽宇長歎一聲,想起了自己的經曆,自己的命難道注定要穿越過來?難道以後都要被“命運”二字操縱?想到這本在桌子上攤開的手掌緊握起來,青筋暴起。“如果我是水中的魚兒,我必跳出水麵一窺外麵的世界!如果江河湖海之力不可違逆,就算死夜不作那隨波逐流的小魚。我命自由我來定!”歐陽宇心中不停的重複著這些話,如果真有命一說,自己被命操縱了太久,自己必須打破這命的束縛。

    袁天罡飲了一口茶,看到歐陽宇在桌上那手的變化,出言道:“命由天定,但不是必然。小兄弟看起來將很多心事藏在心底,做人不需那般辛苦。認命有認命的好,譬如這街上的行人,十之**安於現狀,倒也活的悠然自樂。不認命有不認命的道理,人生在世,須得自由暢意,被命束縛便看不到更多的精彩!”這句話堪堪點了歐陽宇一下,又推了歐陽宇一把。

    “多謝先生,小子受教。”歐陽宇拱手一禮。

    “你我有緣,不必如此。咱們第一次見麵,我便不能讓你空手,你且稍等。”說罷,袁天罡朝李淳風招了招手,把李淳風背後那口竹架拿了過來。在其中翻了幾下,拿出一物,外包紅綢,掀開一層又是一層,連剝了三層紅綢,才開到是什麼東西。隻見是本書,模樣很舊,紙麵發黃,上麵隻寫了兩個字“無相”,這是什麼書?歐陽宇不禁奇怪。

    袁天罡珍而重之的托著這本書到:“此書是我雲遊四方,在極北之地所得,書中一些文字圖畫很是有些意思,隻是我看了三年收獲不大,想必此書與我無緣。今日便送給小兄弟,權當消遣。”說罷伸手送到歐陽宇麵前。

    “哎~哎,師父,這書我怎麼沒見過?你倒是給我先看看啊!”李淳風急道。要知道跟了袁天罡這麼久,可沒見過“第一次見麵,便不能空手”的道理,師父可是從來沒有贈過別人書。要知道他們這一行,這些書都是立足之本,窺世之寶,若是隨隨便便贈了人,就是把飯碗送了去,把‘天機’送了去。更何況這本《無相》自己從來沒見過,也沒聽師父提起過,隻看包了三層紅綢的模樣,便知道是師父極其珍重的東西,怎麼就不給自己先看,反而出手贈了這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少年了呢!

    歐陽宇也是心嘀咕,這算個怎麼意思,雖說古人比之他那世的人要熱情些、質樸些,也不至於見麵就送禮吧?

    袁天罡卻不理李淳風,隻是微笑托著書,等待歐陽宇收起。

    “先生,這不太好吧?你我萍水相逢,小子就受你大禮,實在說不過去!”歐陽宇做為難狀,卻是要看看袁天罡這麼說。

    “小兄弟剛才和我討論命運之說,怎的現在就拘起俗禮來?”袁天罡並不多做解釋,堅持要送。

    歐陽宇想了想,自己身邊隻有穿越來的手機、手表、錢包、軍刀,並無任何書籍和消遣物,不妨收了,閑來每天看看,袁天罡沒有什麼理由害自己的。

    “恭敬不如從命!多謝先生!”歐陽宇雙手接過,將紅綢包好,揣入懷中。

    “哈哈,好!既如此,某就先告辭了!小兄弟如果有時間,不妨來客棧找我聊聊!”說罷也不待歐陽宇還禮,起身向前去了,李淳風看了歐陽宇一眼,亦步亦趨的跟在師父身後,好像又嘀咕起來。

    歐陽宇搖頭笑笑,這與大唐名人之一的奇遇,可真是不負“奇”之一字。時間雖短,映像卻深刻。罷了罷了,自己的先去找到二哥所在狄府,謀個立足地再論其他!

    緊了幾步,詢了幾人,轉入一條大路來,隻是路上行人稀少,路旁深宅大院,飛簷拱壁,明顯是進了自己前世類似的“別墅區”了!

    再行一段路,將將來到此路盡頭,隻見右手處紅門包金釘,石獅鎮宅門,五六階石梯,門立兩下人,抬頭一塊大大的門牌上寫著“狄府”二字!
cx_2131 發表於 2013-5-26 08:59
【038】狄府的新家丁

    看到狄府如此氣象,心想二哥在此府中做副管家,倒是個好去處。隻看這宅院氣勢,確是錢權兩聚之地。

    歐陽宇舉步上前,正想去詢問那守門的人可否通告一下。

    “你是何人?!”大門左邊一胖胖的家丁踏前一步,厲聲問道。

    歐陽宇心想,你就不能小點兒聲?爺爺的耳朵又不聾,旋即想到二哥在這任職,不便鬧出齷齪,怕影響了二哥,故忍耐住火氣答道:“我來找親戚,他在貴府中做事。”

    那胖胖的家丁一聽是來找親戚,雙手環胸,冷笑不止,回頭看著門右瘦高的家丁道:“猴子,又來一個哎!”

    那叫“猴子”的家丁看都不看歐陽宇一眼笑道:“哎,胖山,這是沒法的事兒,誰讓咱狄府富貴,這攀門庭也就罷了,每日總有那麼幾個不開眼的跑來假扮親戚,也不嫌累的慌。”

    “誰說不是呢,不過真沒此等人反而不好,你我二人每日在這大門看守,沒他們來哪來的樂趣,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叫“胖山”的一副認真樣兒,就和遇到什麼開心事一般,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完全不把歐陽宇這個大活人放在眼中。

    歐陽宇不聽還好,聽了怒極,本是已忍不住,要上去教訓這兩個狗眼看人低的門丁,不想自己怒到極點反而沒了那麼多氣 ,灑然笑了起來。

    “哎,真是奇了。這裝親戚攀門庭居然還笑了,也不看看自己多寒酸,還學別人瀟灑,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什麼摸樣!”胖山看到歐陽宇內罵還能笑得出,心不爽。

    “尿我是天天撒的,如果你想要,爺爺騎你頭上撒你嘴中也無妨,隻不過你這‘尿壺’忒大了,爺爺可受不起!”,看到兩個門丁沒有住嘴的意思,歐陽宇也不是什麼好脾氣,他向來奉行“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道理,於是出口戲弄下這個胖胖的家丁。

    猴子一聽這話,幾步走到胖山身旁,擼了擼袖子,使勁兒鼓了鼓那沒二兩肉的小細胳膊,指著歐陽斥到:“呀喝~跑到這裝大爺了!本來還不準備和你多費口舌,想你知羞而退,沒想到來勁兒了。”

    “來來來,且聽你說個子醜演卯來,說不出來要你好看!”胖山一看瘦猴幫腔,也口放狂言,狐假虎威起來。

    “李正羽李二郎,可是你們狄府副管家?”歐陽宇耐著性子,聲音中卻是怒火已起。

    胖山和瘦猴兩人對視一眼,心中有些驚訝,這報上來的名字和職位卻是對了,難道還真是來找親戚的?不過話說回來,這李正羽副管家在狄府可不是那麼吃香的,二人背後有大管家狄用照應,平時隻是井水不犯河水而已,這狄府之中也是有派係之分的。

    胖山收了調戲樣兒,半信半疑問道:“府中到是有副管家李正羽此人,不過你如何證明那就是你的親戚?

    這明白是欺負歐陽宇是生人了,他們本來就是守門家丁,幹的就是看門護院,通寶傳話的事兒,可現在卻在這問歐陽宇如何證明。隻需要他們進去通報一聲,自有分辨。

    “我憑這個來證明!”歐陽宇再不廢話,提起缽兒大的拳頭,一步跨上台階,便要胖揍兩人。

    “吱~”大紅木門發出門軸轉動的聲音,另一個家丁模樣的人慢慢的將大門推開,三人都望去,卻是歐陽宇的二哥李正羽走了出來。

    “你們要幹什麼!退下!”二郎掃了一眼眼前情況,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是怎麼回事。麵前這兩個家丁,也是狄府老人的後代,仗著父輩在府中做了一輩子的下人,平時都是刺頭,又因和大管家走的近,沒少了阿諛奉承,一些小錯都被遮了過去。

    胖山瘦猴看到副管家走了出來,麵含怒氣,乖乖退下不語,縣官不如現管,要真栽在這李副管家手,也不是那麼容易脫身。

    二郎急趕幾步扶住了歐陽宇的肩膀,說道“八郎,你怎的來了?家可好?”

    歐陽宇收住腳步,瞪了胖山瘦猴一眼,對著二哥笑道:“二哥,左右無事,我來太原府開開眼界,家一切都好。”

    二哥扭身問道:“我剛才在門內聽到這吵嚷,怎麼回事?!”

    “李副管家,我等正欲去稟告你,有人找你!”瘦猴上前一步,拱手回話,模樣謙恭,卻重重的咬了‘副’字,胖山在一旁也是低眉順眼,挑不出刺兒來,想是在看笑話。

    歐陽宇看著眼前一幕,才明白原來情況並不如自己所想一般如意。

    “八弟,隨我來。”二郎也不願多做計較,帶著歐陽宇徑直入府。穿過前院,隻見佳木蘢蔥,奇花爛漫,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瀉於石隙之下。再進數步,漸向北邊,平坦寬豁,兩邊飛樓插空,雕甍繡檻,皆隱於山坳樹杪之間。俯而視之,但見青溪瀉玉,石磴穿雲,白石為欄,環抱池沼,石橋兩座,跨水而過。

    真真兒的水榭樓台,飛簷鬥拱!

    再轉了兩次,順著一條彎曲的走廊走到盡頭,跨過拱門,便見幾間房屋。“想必這就是二哥在府中居住的地方,環境倒是不錯”。歐陽宇一路走來,心情漸漸撫平。

    “八弟,這便是我府中暫住的地方,你嫂子和侄兒都住在太原府的小宅中。”說罷開鎖進屋,拉著歐陽宇的胳膊走了進來。

    待兩人跪坐,二郎房中卻尋不得熱水,正待喊人送來。歐陽宇擺了擺手,抄過茶壺倒了起來:“二哥,沒那麼多講究,涼水就涼水,正好我趕了一路,口渴的很,熱水反而急喝不得。”,說罷抄起茶盞咕咚咕咚一口喝盡。

    喝了口茶,邊和二郎聊些家常,邊打量起二郎的屋子擺設來。房間很樸素,隻有一些桌椅板凳,一張單人睡的木床,一個老舊的衣櫃,再無其他家什物件。說樸素是好聽了,可以稱得上是寒酸。“二哥即使隻是一個副管家,也不至於熱水不常備,擺設如此簡陋吧?”歐陽宇看了心有些難受。

    二郎多年接人待物,看到歐陽宇的眼光所及和臉色,早已明白這八弟在想什麼。長歎一聲道:“八弟,你我兄弟,為兄也不瞞你,這狄府看起來一團和氣,府卻是明爭暗鬥,活脫脫的一個小朝廷。哥哥我雖然不是大管家,憑著在狄府的年頭,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二哥不欲瞞你,卻不想你進了這豪門大宅,和一些下三濫的人勾心鬥角。娘在收你為義子時候和你說過,哥哥手還有一間小酒肆,你不若去那,哥哥送了你也無妨。遠好過這受氣!”

    歐陽宇卻是心中感動,這二哥今日說了實話,卻不是隻顧得麵子,害了自己。一心為自己考慮,也不怕丟了麵子,就憑這一點,自己也應該出把力幫幫二哥。

    “既然二哥推心置腹,我歐陽宇也不妨直話直說,我是不會走的!”說罷笑嘻嘻的看著二哥。

    “你,你怎的如此不懂事?二哥是為了你好,你可明白?”二郎一聽歐陽宇說不走,心有點急。

    歐陽宇提起那冰涼的茶壺,給二哥滿了一杯,才慢慢說道:“二哥,不是我不明事理,我明白你的處境!所以才要在這府中助你一臂之力,不論什麼差事,我隻管做了就是,苦一點累一點無所謂,我們兄弟二人齊心協力,幫你穩了地位,我再去不遲!我的本事想必二哥也略有所知,不必多有擔心!”

    李二郎低下頭來,手中拿著茶杯轉了一圈又一圈,顯然是在認真思考歐陽宇的一番話。他這麼多年來一直在狄府做個副管家,卻不去經營那笑酒肆,一是因為要防這以前家族的仇家,二是想憑借多年的功勞,謀個出身,然而事與願違,多年下來,自己仍未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既然八弟如此說,哥哥我再不答應就是矯情了!”二郎釋然一笑,接受了歐陽宇的建議。

    隻因狄府那緊要職位早被占了去,隻得給歐陽宇尋了個護院的差事。二郎又帶著歐陽宇在府中轉了一圈,認了前後院子,哪些地方能進,哪些地方不能進,還有一些簡單規矩,賬房登記,庫中領衣,歐陽宇便哭笑不得成為了這狄府的一個護院家丁。
cx_2131 發表於 2013-6-21 21:27
【039】再遇黃衫妞兒

一切手續辦完,已是正午。

    歐陽宇摸了摸肚子,咕嚕嚕的聲音響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身體變回十六歲的原因,總是覺得吃不飽。不過這個時代的老百姓還是一日兩餐呢,以適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自己也該知足了。”歐陽宇一邊看著院中下人穿往來去,一邊撫著自己肚子暗想。

    “八弟,看我這記性,走吧,去我那吃飯去。”二郎看到歐陽宇撫著肚子,暗道自己隻顧得交代諸般事物,竟忘了吃午飯。

    兩人去了二郎的暫居之處,又叫下人送了些吃食來。邊談邊吃也是愜意。

    “二哥,這狄府主人是誰,這諾大的一個府邸,應該很有勢力吧?唔,燙死我了!”歐陽宇急著喂自己的五髒廟,卻被燙了舌頭。

    聽到歐陽宇相問,二郎放下筷子,認真答道:“此府乃是官宦之家,上任家主狄孝緒,為官尚書左丞;現在家主狄知遜,任夔州長史,其他姻親族人,小官小吏也是很多!”

    “啥?!”歐陽宇把碗一扔,顧不得被燙的舌頭直與不直,驚的直接撐案跳起。“二哥你再說一遍,那兩個家主都姓甚名誰?”歐陽宇瞪著大眼睛定定的看向二哥。

    二郎看到歐陽宇如此吃驚神態,還以為自己說錯了,喃喃重複幾次,才又說道:“沒錯啊,上任家主狄孝緒,現在家主狄知遜。怎的了?”

    “我哩個乖乖隆地洞!竟然是狄仁傑的祖父和父親!狄仁傑在曆史記載中是630年出生,也不知道我這穿越會不會影響到他,可憐的孩子!”歐陽宇心中歪歪不止。

    想了片刻對二郎說道:“二哥,沒事,隻是聽到此宅主人父子皆是高官,心中不免驚歎。”

    “我也是看中了這一點,人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可我跟隨了狄府近十幾年,也未謀得個出身,哎......”歐陽宇不說還好,一說反而勾起了二郎的心事。

    歐陽宇聽到這話,心透亮起來,原來二哥是謀出身,想有個一官半職,怪不得追隨狄府日久,寧可負氣受苦也不離去,可把自己的大好時光都撒在這。

    兩人你言我語,杯箸交替,午飯很就消滅殆盡。

    “八弟,你且住在這,我晚上是要回城中小宅的,空著也是空著,別浪費!我去和府打聲招呼,他們有事自會來尋你。你那護院職責也會有人來給你講清,今日你且休息半日,明天就正式入府履職了。”二郎把能交代的交代完,又把此屋的鑰匙給了歐陽宇,叮囑一番走了出去。

    二郎走後,歐陽宇躺在床上,無聊的看著房頂,“總算有個住的地方了,想我入太原,本想有番作為。誰知道鬼使神差的進了狄府做了家丁,這難道就是命?如果真是命,我就與你抗上一抗.....”想著些許心事,困意漸漸襲來。

    待歐陽宇醒來,天已漸黑,估摸是酉時左右。這深秋的白日短的很,天兒早早的黑了,少去許多樂趣。

    起身換衣,一身黑衣短打,紅綢密線壓住邊角,再把小帽一戴,想必是帥氣逼人。可惜的是沒有銅鏡,不能看看自己,歐陽宇不禁惋惜。待收拾完畢,竟然發現桌上已經放了一餐晚飯,估摸是二哥送來的。草草食畢,出門上鎖。歐陽宇決定先去溜溜,熟悉下這狄府的地形,畢竟自己是護院職責,萬一出了事兒,連什麼地方都找不到那就丟臉丟到姥姥

    家去了。

    一路上下人皆是駐足細看歐陽宇這個新晉護院,也不知道是誰放了消息,那拱門旁,走廊中總有幾個丫鬟下人遠遠的看著歐陽宇,品頭論足一番,然後咯咯的笑著跑去。

    “還真是無聊,要是現在有電視,讓你們看看《甄嬛傳》,估摸著一個人毛都沒有,還有這時間在這燈火不明的路上看自己?”歐陽宇腦中想事,腳步卻未停,等到驚醒過來時候,竟發現自己走進了一片花園中。

    此時天已盡黑,新月半露,花園中靜謐無聲,隻有晚風拂著小路兩旁的花草枯葉沙沙作響。歐陽宇正欲離開,突然聽到兩個熟悉的聲音。

    “小姐,武公子昨日回去便再沒來尋你,想必是被那個寒酸小子給氣到了,如若他一直不來,那可如何是好?”這聲音嬌脆如黃鸝一般,既然喊了‘小姐’二字,該是一丫鬟所出。

    “我......我也不知道怎生是好,我昨日那般追他都未追的到,隻怕他氣極傷身。哎呀,夏荷你幫我想想辦法,到底該怎麼辦!”這又一人的聲音卻是清脆可人,就如泉水叮咚一般。

    “這是誰啊,怎麼聲音這般熟悉?......”歐陽宇聽到這兩句,到沒太關心說了什麼,隻是一門心思的去想前麵二女到底是誰。

    “哼,都是那寒酸小子!”夏荷怒哼一聲,小腳直跺,發出“啪啪”的跺地聲音來。

    “是她!那個黃衫妞兒的小廝!那麼另一人必然是那是黃衫女了!她們怎麼會在這?難道?難道她們是......”還沒待歐陽宇想完,那邊兩人卻是走了過來。

    “啊!鬼呀!”夏荷正在前行,忽見前方立著一人低頭不語,黑漆漆的夜看不清麵貌,不動也不出聲,嚇的直向後跳。

    那小姐一聽這話,緊緊的摟住夏荷,頭都不敢抬起,隻是問道:“在哪,在哪?可是過來了?”語音微顫,顯是受了驚嚇。

    歐陽宇聽到夏荷一聲呼喊,已是反應過來,心想這二人必然與這府中有些關聯,且不管它,不如嚇他們一嚇,誰讓她們口無遮攔,一口一個“寒酸小子”。

    “償命來~償命來~”歐陽宇壓低聲線,換成低啞沙沙的嗓音,低著頭,翻出白眼,一搖一晃朝她們走去。此時夜黑,又是靜謐無人的花園,那兩個女子從來沒被人如此嚇過,聽得歐陽宇裝神弄鬼的聲音,三魂七魄已去大半,“啊!~”的齊齊尖叫起來,兩人不敢多看一眼,蓮足飛奔,慌不擇路的去了。

    “嘿嘿,叫你們再罵我‘寒酸小子’,嚇不死你們,看你們以後還嚼舌根。”歐陽宇嚇跑了兩人,心中大樂。

    “那!就是那,剛才聽到有女子呼喊,!”歐陽宇正沉浸在自己的惡作劇中,忽然聽到不遠處有喊聲響起,扭頭一看,幾個府中下人打著火把,急急的跑向這。

    歐陽宇當然不會傻到動也不動,那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說也說不清楚?於是展開特種部隊訓練來的潛伏技巧,遠遠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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