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 高興在行動
這白衣女子自然便是拜月教少教主武照是也。那一夜與劉忠的深談並沒有讓她放棄擊殺高興的決心,相反,這卻更激起了她的野心和驕傲,無論結果如何,她都要與高興一較高下,否則她一輩子都不會甘心。
因此,那一夜在劉忠離去後,武照便馬不停蹄地來到了濟州,展開了布局。
雖然太上大長老和劉忠沒有明確阻止自己的行動,但他們也未打算與高興真個翻臉,再者還有武順那一層關系在,是以武照不能不可能傾拜月教全力與高興開展,是以她便在背後推波助瀾,盡最大可能幫助章家,從而坐收漁利。
每逢亂世,必然是英雄輩出,匪寇橫生。整個北齊境內,除了高長恭,高興管轄的地帶,其他地方的深山密林中莫不是山匪雲集,強盜橫行。
武照天賦異稟,再加上拜月教傾盡全力的培養,武功雖比不得高興和蕭淩,但在年輕一輩中也是屈指可數的高手。如此,有拜月教精銳相助,武照很快便以雷霆之勢收覆了十幾個匪窩,而他們的作用便是監視自青州通往北方的任何一條交通要道。
章蓉幾人心憂高興,必然著急趕路,如此一來她們定然是策馬而行,而且為了節約時間,他們也只會選擇官道行走。雖然章蓉等人喬裝打扮,一直註意隱匿行蹤,但在拜月教的壓力下,她們不得不沿著江蘇、山東兩省一路北上,畢竟只有在高興父子的勢力範圍內,她們才能獲得最大的幫助。
武照智近乎妖,又是幕後最大的黑手,這一切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是以她才會以看似最為愚笨的守株待兔之法等候章蓉等人。連日的努力今日終於取得了成效,根據豹哥的描述,再聯想到章蓉幾人不俗的武功,武照終於確認章蓉幾人進入了濟州境內。
濟州城幾度易手,如今終於平靜下來,許是因為入住濟州的是高興,城中百姓心中擔憂恐懼盡去,滿懷希望之下臉上的笑容也燦爛真實了不少,為這有些蕭索空寂的濟州城增添了幾分繁華。
雖然濟州城只有兩千守軍顯得有些單薄,但在如今這個情勢不明的關頭,倒也沒有人敢於打濟州的主意。且不說高興大軍就在近側,而濟州又曾為空城,並沒有多少油水,周邊的豪強犯不著因此而開罪高興最後引來他瘋狂的報覆。
在濟州城南城門處的一幢屋舍外,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乞丐懶散地瑟縮在墻角,一動不動,也不知是為了忍耐饑餓還是病痛,若非他身子因為呼吸而輕微的起伏,恐怕早就讓守門的侍衛當作一個死人扔出了城去。
“嘚嘚嘚!”
急促而雜亂的馬蹄聲從開啟的城門外傳來,看守城門的十名士卒頓時警惕地循聲看去。沒有人註意,那瑟縮在墻角的乞丐在聽見馬蹄聲後身子微微顫了顫,蓬亂的頭發下,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光芒閃動,竟也是直勾勾地盯著城外。
“來人止步,下馬!”守城士卒高喝一聲,阻住了來人,卻是六個騎士。不過他們的模樣看上去略微有些狼狽,一臉的焦躁,氣息急促,衣衫淩亂,細心觀察下還能看見點點血跡。
察覺到這六名騎士身上的血腥氣,城門處的十名士卒頓時握緊了兵刃,緊緊將他們圍攏在一處,其中的頭領則沈聲喝問道:“你們是什麽人?從哪裏來,到何處去,可有通關文書?”
“軍爺,我們是潼州市的行商,欲往鄴城去采辦,只是方才遇上了匪寇,才會如此狼狽。”一個騎士滿面笑容地走上前,一邊解釋,一邊自衣袖中取出一卷文書恭敬地遞給那首領。
頭領臉上的戒備之色未減分毫,冷冷地掃視了六人一眼,然後看向手中的東西。這一看,這頭領雙目便是一凝,這文書是真的,如假包換,而讓他驚疑的卻是下面的落款,竟然是江蘇省長張雕的印信。
“這些人究竟什麽身份,竟與張雕省長有關?”雖然心中疑惑,但這頭領卻是不敢詢問,將手中的文書遞還給那騎士,神色稍霽,語氣也舒緩了不少:“你們進去吧,不過卻要遵守城中的法紀,若有違抗,定罰不饒!”
“多謝軍爺!”那騎士笑著道謝,拱了拱手,看了身後五人一眼後便當先向城中行去。其他五人紛紛跟上,當進入城中後,他們臉上明顯流露出一抹放松的神采。
“幾位大人,行行好吧!”
便在這時,一個低沈沙啞的聲音響起,六名騎士俱是一驚,面色大變,如臨大敵,這才發現是一個身形傴僂的乞丐攔路。
“哪裏來的乞丐,還不讓開!”說話的騎士一身黑衣,身形有些瘦小,眼中滿是煞氣,顯然是對這乞丐的突然出現非常不滿。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乞丐忽然擡起頭來,眼中閃過一抹奇異的神采,答非所問地低聲說道。
六騎士豁然色變,尤其是方才呵斥乞丐的黑衣騎士更是一臉驚駭地厲聲喝道:“說,你究竟是誰?有何企圖!”許是因為激動,他的聲音有些失真,沒有原先的粗重,顯得尖銳幾分。
乞丐所言是《清平調》中的一句,乃是高興在鄴城醉月樓時讚美張麗華的美貌所作,天下廣為流傳,也正是這首詩打動了張麗華的芳心。如今這乞丐突然吟誦此詩,眼神又飽含深意,頓時讓六騎士警覺起來。
“公子已經南下,幾位安心呆在濟州,切莫私自離開。”乞丐一臉鄭重真誠地低聲說著,然後躬身向著六人行禮,同時伸出烏黑的雙手向著眾人乞討,掌心處一道金光一閃而逝。
看見那一閃即逝的金光,六人中除了中間一人,其余五人俱是一怔,眼中異彩連連,再看向乞丐的眼神卻是沒了煞氣,多了幾分急切。
“公子真的南下了?”瘦小黑衣騎士跨前一步,一邊自袖中取出幾顆碎銀放入他的手中,一邊低聲問道。
“是。”乞丐點點頭,然後再向幾人躬身行禮道:“多謝幾位大人恩賜,小的感激不盡,只願天上神仙保佑幾位大人多福多祿,健康長壽!”乞丐作揖道謝一通後,又邁著蹣跚的步子回到了墻角,繼續瑟縮著身子打起盹來。
“榮哥,你說那乞丐說的是真的嗎?”黑衣騎士疑惑地看了一眼墻角那陷入沈寂的乞丐,遲疑著說道。
“你們也看見了他手中的令牌,若非公子親信不可持有。”方才與守城士卒交涉的騎士頷首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還是先找個地方安歇才是,一路風餐露宿,我們習武之人還好,娘親可不能累壞了身子。”
“不礙事的!”說話的是隊伍最中間的一人,一身青衣,氣息最是微弱虛浮,額頭上更是汗涔涔的,“只要他們父子還活著,我受這些苦算是值得的。”
其他五人中三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堅定與釋然。幾人意見達成一致,遂不再原地停留,一起向著城中行去。
當六騎士走遠後,墻角的乞丐突然伸了個懶腰,似乎大夢初醒一般,他理了理蓬亂的頭發,然後緩緩起身,看看漸漸西斜的太陽晃悠悠地向著城中行去。
……
五月初,月色很淡,光線昏暗,正是殺人縱火的好天氣。
一處不起眼的破敗小院中,正有五十名黑衣的漢子靜靜地肅然而立,渾身氣息內斂,若是不用眼睛看,幾乎不能發現他們。子夜,院門從外開啟,一個黑衣青年推門而入。
院中的黑衣漢子同時躬身行禮道:“隊長!”他們的聲音冰冷無情,其中更是充斥著森然的殺伐之氣。
“都到齊了吧!”黑衣青年輕輕點點頭,大步來到眾人面前,微弱的月光下露出他的模樣,卻是一張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臉,只是那雙眼睛格外地有神,若是下午進城的那六名騎士看見,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這人正是向他們乞討的乞丐。
“王妃和夫人已經下榻城中來福客棧,我們要盡一切努力保護他們的安全,直到公子到來。”黑衣隊長威棱四射地掃視了眾人一眼,冷冷地道:“從現在開始,凡是來路不明,敢於靠近王妃和幾位夫人的人,不管是什麽身份,格殺勿論!”
“是!”五十黑衣漢子神色俱是一凜,沈聲答道,聲音雖然低沈壓抑,但卻是殺氣十足。
“好,行動!”黑衣青年眼中精芒閃爍,猛地揮手道。
面前五十名黑衣人得令後紛紛行動起來,作鳥獸散,頃刻間便消失不見,整個院中只余下黑衣青年一人。
黑衣青年擡頭看了看天邊的一抹月牙,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笑容,眼神異常堅定:公子,你放心,縱然我零一粉身碎骨,也決不會讓王妃受到絲毫的傷害。
……
章蓉能執掌拜月教多年,心智自然不是常人能比,是以這一路上她才能與幾女平安無事,只是她們心憂高興,有弱點可循,這才完全落入了武照的算計之中。
武照能猜透章蓉的打算,熟悉章蓉幾女性格的高興又怎麽會想不到?高興一向不是個被動的人,在章家和拜月教行動的時候,他又怎會束手待斃。是以在他離開晉陽的同時,手下的情報機構也行動起來,而龍魂小隊便是他最大的底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