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正德五十年 作者:竹下梨(連載中)

zangiefs 2013-5-30 02:54: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4 41601
zangiefs 發表於 2013-6-5 09:32
正德五十年 二四九 一箭天威
二四九一箭天威

總旗錢得用聽了這一串兒的名字,聽得暈暈乎乎的,只知道一件事兒,這些貴官隨便哪個,都比他這輩子見過的最大的官兒還大。

連子寧向石大柱道:“大柱,領五十兵,跟著錢得用進去,把大帥的公文給吳汾看看!讓吳汾過來話。”

“是,大人!”石大柱向連子寧做了個手勢,示意一切已經準備妥當。

那錢得用自然不知道這些計較,向諸位貴官告了罪,心的陪著石大柱一行人過河前往井陘關口。

眼見得一行人已經上了鐵索橋,鐵索橋的這邊無人把守,只在那一頭兒有大約兩個旗的兵力看守著,這也是應有之意,一旦有強敵前來,斬斷鐵索,這條大河便是一道天塹。

連子寧擺擺手,康律會意,回頭向自己的親兵低聲了幾句,那親兵點點頭,也是回頭了幾句。不大一會兒,命令便是已經傳了過去,大約有數百騎張燕昌的精銳親兵開始策動戰馬,不著痕跡的向左移動,脫離了大軍的隊列,在距離河岸不過是百步左右的所在,形成了一個沖擊集群。

康律也帶著幾個將官和一隊親兵過去了那邊。

王彥成皺著眉頭看著正在過河的一行人,趙馬祥張了張嘴,似乎想什么,終究沒有出口。

連子寧知道他的心意。微微一笑:“趙大人不必如此,此事由我一力承擔,若是那吳汾并非是叛將,連某向他賠禮道歉!向趙大人擺酒賠罪!上面追究下來,也絕對不會牽連到們!”

趙馬祥冷哼一聲。轉過頭去,雖然對連子寧又諸多不滿,但是對對方的氣度魄力。卻也是頗為的心折。

能出這番話來的,可沒幾個。

石大柱跟在隨在錢得用身后,板著一張臉。錢得用向他心奉承了幾句。卻沒得到對方的回應,臉上訕訕的,便也不再自討沒趣兒了。

五十名龍槍騎兵,隱隱的把錢得用的人包在中間,錢得用雖然略覺得奇怪,但是也并未往心里去。

鐵索橋不寬,只能容四馬并駕,先過去的龍槍騎兵便在橋頭旁邊停下。終于,最后一個龍槍騎兵也過了橋頭!

石大柱和楊滬生對視一眼,齊齊大喊道:“弟兄們。干!”

“殺!”

五十名龍槍騎兵齊齊暴喝,取出早就準備好的神臂弩。在手中端平了。

“這?這?大人,怕是誤會!”變生肘腋,錢得用還沒反應過來,站在那兒傻了吧唧的喊道。

沒人理他。

那兩個旗都是稍顯慌亂,卻并不是手足無措,似乎是對此事早有準備,他們臉色一變,喊道:“弟兄們,斷鐵索!”

只是,已經來不及了!早在過來之前,所有的龍槍騎兵都已經把神臂弩上準備好了,剛才石大柱一聲令下,便都是發射了出去!

如此近的距離,根本不用瞄準,只聽一陣嗡嗡的弓弦振動聲、利箭破空聲,接著便是突然響起然后戛然而止的慘叫聲!不過是一個照面之下,守在橋頭的那二十名士兵便是每個人至少被射中了兩箭,盡數倒在地上。大部分都被當場射死,有幾個沒死的,在地上大聲呻吟翻滾著!

瞬間,鮮血橫流!

錢得用幾個還沒反應過來,便是已經被驅趕到一邊,繳了手中兵器,哆哆嗦嗦的蹲在地上,被幾個龍槍騎兵看守著。

錢得用這時候才緩過勁兒來,看看城頭,再看看這些明軍,忽然有一種神經錯亂的感覺,心里驀地升起一個念頭:“娘哎?難道壽寧侯反了,要學趙匡?”

剩下的龍槍騎兵在石大柱和楊滬生的帶領下,迅速整理隊形,然后向著關城的方向,沖殺過去!

康律沉著臉,手中馬刀往前一指,帶領自己的親兵沖了出去,在他身后,五百精銳親兵默默跟上,像是一道鐵流,沖上鐵索橋,向著井陘關殺過去。

看到剛才守在橋頭的那兩個旗的反應,連子寧心中已經確定了七八分,而趙馬祥卻是臉色難看,黑的跟鍋底一般。

大伙兒都是明白人,剛才橋頭守軍的那番舉動,意外而不張皇,若是朝廷官兵的話,他們反應只能是極度的意外和不知所措,更何況,他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斷橋!這明,城中的守軍,只怕早有準備了。

對于攻打井陘關這等前面有著狹長谷道的強關,人數幾乎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人再多,能投放上去的兵力也就是那點兒,對方所要面對的,也只有這一點兒兵力而已。添油戰術,?想來是攻城一方的將領們最不想采用的。

所以連子寧已經是在行軍途中和各位大將定下了‘青紅皂白之計’。所謂青紅皂白之計,便是不分青紅皂白,先派人奪取關城再,錯殺幾個,也就錯殺了,事后補救掩蓋就是。諸位將軍走到這一步,都是心狠手辣之輩,自然不會下不了決心,除了趙馬祥頗有微詞之外,其他三人都是一致同意。

如今看來,這個青紅皂白之計,還用的真對。

龍槍騎兵的速度不可謂不快,不過是短短幾十息的時間,就已經是沖到了那狹長古道的中央,距離關城不過是百步之遙,眼看一個加力就能沖殺進去。但是就在這時候,城樓上無數的官兵出現了,而厚重的城門,也在石大柱不甘的眼神中,重重關上!

在隨后,城頭上更是灑下來一陣密集的箭羽,逼得前面的龍槍騎兵不得不后退。和后面到來的大帥親兵們會和一處,任是這數百騎兵兵強馬壯,戰力絕倫,但是面對據堅城而固守的叛軍,卻也是無計可施。只得打馬退到了城頭弓箭遠不能及的地方,再作計較。

連子寧看了趙馬祥和王彥成一眼,眼中含義不言而喻。趙馬祥想起之前種種,心下羞愧,漲得滿臉通紅。他也是耿直漢子。當下便下馬磕頭賠罪:“連大人,趙某之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哈哈,趙大人何必如此!”連子寧也喜他耿直,趕緊翻身下馬把他扶了起來,笑道:“不過是一時氣話而已,做不得真的。咱們弟兄還得同心協力,想想怎么著解決眼前這件大事!”

雖然面上輕松,連子寧此時已經是心急如焚。如此重大的責任一肩挑,壓力何等的巨大?

連子寧和王彥成趙馬祥兩人只帶了五百騎兵過去。其它的兵馬都留在了這邊,事實上,若是要攻打井陘關的話,也只能排開這些人了。

連子寧被這眾人簇擁著來到陣前,來到距離關城不過百二十步之外,細細打量一番之后,更是深深蹙起了眉頭。關城前面的谷道,都是絕壁,根本不可能攀援上去,只有強攻一條路,若是強攻,敵人箭如雨下,那關城前面數十步的范圍,就是死亡之路!

連子寧瞇著眼睛細細的看,寬約十余丈的城頭,足有四丈高度,城墻都是用一塊塊的大青石修建而成的,看上去極為的堅固。那城頭上面,女墻城垛一應俱全,而且整個城墻朝這邊的一面是一個凹進去的弧形,也就是,攻城的一方要同時承受三個方向的打擊,根本沒有防守死角。城墻上此時已經是站滿了士卒,他們穿著明軍的紅色胖襖,但是很醒目的,每個人的額頭都束了一根白色的布帶,而在城頭上,也是已經樹起了十數面大旗,每一面大旗上,都畫著一朵澄凈的白蓮花!

連子寧暗自心驚,看來不但這井陘關的守軍被收買,就連其部下普通士兵,都已經成為了白蓮教徒!

此次輕騎前來,根本沒有任何的攻城器械,可以想見,若是驅使部下強行攻城,會造成何等樣巨大的損失!

而一個最最重要的原因則是,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就算是自己等人不惜馬力領先了白袍軍一步,只怕過不了多久他們也會趕過來。

連子寧越看越是無計可施,心里一股子邪火兒便是蹭蹭蹭的竄了上來,他深吸口氣,把這股火氣強壓了下去,忽的心中一動,道:“把那錢得用與我提來。”

“是,大人!”一個親兵領命而去,很快便把錢得用拎著領子扔到馬前。

錢得用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嚇得上下牙齒一個勁兒的打架,得得作響,抬眼看看連子寧,又趕緊低下頭。

連子寧不耐煩道:“錢得用,本將問話,需得老老實實的回答,若是有一字差池,定叫人頭落地!”

“是是是,得得,大老爺,得得,人,得得,一定知無不,得得,言!”白蓮教久在山陜之地傳教,錢得用也不是個笨人,只是膽子太了些,他遠遠的看了一眼那城頭上的旗幟,便知道今個兒這是怎么回事兒了,生怕被這位大老爺也當成白蓮教匪一刀剁了,自然是知無不言。

“城中守軍滿員多少?其中又有多少個是跟吳汾親近的?一一道來!”連子寧問道。

錢得用想了想,老老實實道:“城中一個千戶所,按理滿員一千一百二十員,只是咱們內地衛所,從來無戰事,吃空餉不少,因此只有九百余人。嗯,讓的想想,平日里跟吳千戶,額,那逆賊吳汾交厚的,至少也有一多半兒!”

連子寧點點頭,繼續問道:“那適才出來的時候,城中可有異動?”

錢得用眨眨眼:“并無異動。”

連子寧思忖片刻,心中已然有了定計,臉色輕松起來。康律見他臉色,詫異道:“連大人,難道已經有了打下這井陘關的辦法了?”

連子寧掃了一眼眾人,見他們都是一臉的期待,他輕輕一笑,反問道:“打下井陘關?為何要打下井陘關?”

“不打井陘關?”大伙兒大眼兒瞪眼。都是有些愕然。

連子寧心里暗道,若是熊廷弼或是戚繼光在這兒的話,定然是能明白我的意思了。

他解釋道:“諸位,適才本將詢問錢得用,那吳汾所能控制的士卒不過是一多半。而他出來的時候,城中尚無異動,這么短的時間。吳汾定然是不可能殺光全部的反對者,更大可能性是看守起來了。城中不過九百人,又有異心者。又有需要看守異心者的。吳汾所能調動的人手,極為有限,對咱們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脅。咱們干脆斷了這鐵索橋,大軍盡數在太平河南岸排開,截擊白袍軍!”

“隔著一條太平河,白蓮教匪奈何咱們不得,白袍軍也沖不過來,等解決了白袍軍再回頭收拾井陘關。豈不輕而易舉?”

眾人聽完,只覺得這個計劃匪夷所思,但是再一想。卻是精妙無比。

康律一拍大腿,滿臉喜色:“連大人。真真是智計百出,厲害,厲害!”

趙馬祥也是翹起了大拇指:“連大人,老夫服了!”

“不過,咱們這就要撤,卻也不能讓這廝舒坦了。”連子寧臉色變得森然,伸手前指,回身向著一眾精兵悍將道:“諸位,誰能替本將給那廝一個教訓?”

他伸手所指的,正是城樓上被一眾白蓮教匪簇擁的一員穿著山字紋甲的武官,想來就是吳汾了。

楊滬生等一干龍槍騎兵頓時轟然道:“俺來!”

“大人,讓標下來吧!”

一堆人都是亂哄哄的向連子寧派胸脯請戰,在他們看來,此處距離城樓足有一百二十步遠,也只有龍槍騎兵的神臂弩才能達到這個射程。

這時候一個高亢的聲音卻是陡然響起,壓過了所有人:“大人,讓末將來!”

連子寧聞言看去,卻是一路上都默默無言的唐奕刀。

唐奕刀那一日力戰被俘,張燕昌喜他武勇無雙,便主動招攬,唐奕刀也是將門出身,自然更加認同朝廷,此時有了這個機會,能夠攀上當朝最頂尖的武將,豈不欣喜若狂?現在唐奕刀已經是壽寧侯的親兵營副千戶了,此次作為康律的副手隨軍前來,也算是歷練一番。

他側馬上前,向連子寧抱拳行禮道:“大人,末將愿往!”

連子寧上下打量他一番,含笑道:“好,唐將軍近戰無敵,我等都已經見識了,此番便再見識一下的箭術!”

唐奕刀應了聲是,便是策馬上前,他的眸子里仿佛火焰一般,燃燒著熊熊的戰意。

他從馬側的兜囊中取出來一張弓,一支箭。連子寧看了不由得眼皮子一跳,那弓身足有一人多高,手臂粗細,閃爍著黑沉沉的光芒,竟似是金鐵鑄就!那大箭也不似尋常,足有五尺多長,光是箭簇就有一尺多長,閃爍著寒芒。連子寧不由得咂舌,這是床弩用的弩箭么?

康律在一旁道:“這是大人珍藏的一副鐵胎弓,據乃是前朝蒙古大將哲別使用的大弓,弓身用鐵條混合著硬木制成,弓弦用異獸獸筋混合著金銀銅絲絞成,足足有六石半的功力!一般人就算是能拉開一點兒,也要當心手指頭讓弓弦給削下去!大帥見唐將軍千軍辟易,便把這弓賞了他!”

眾人聽了都是齊齊吸了一口涼氣兒,六石半的力道,這豈不是唐奕刀雙臂有千斤之力?

唐奕刀帶上了大大的鐵扳指,策動胯下戰馬,換換向前跑了兩步,然后便是雙臂奮力,將那鐵胎大弓拉了一個圓滿!這和英格蘭長弓一般大,但是力道不知道比英格蘭長弓大多長的大弓,竟是被他拉成了一個滿月!

手指一松,長箭破空而出。

眾人先是聽到了一聲極為凄厲的破空聲,然后便是看到了讓他們激昂興奮無比的一幕。

長箭破空,直射吳汾胸膛,但是那吳汾早就看到了唐奕刀的動作,所以一見吳汾開弓射箭,便是急急避開。那長箭射中了他身后一名躲避不及的白蓮教徒,頓時便把那人給射死,千斤之力,余勢未衰,竟是又帶著那人的尸體飛出去五尺有余,哐當一聲,死死的釘在了高大的城樓上!

城上城下,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看著唐奕刀,腦海中,似乎還在回想著剛才那石破天驚般的一箭!

連子寧心臟砰砰亂跳,血液急速上涌,漲得滿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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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angiefs 發表於 2013-6-5 09:32
正德五十年 二五零 浴血井陘關——尖刀插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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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零浴血井陘關——尖刀插入

“好!”良久之后,連子寧才是鼓掌大笑:“唐將軍,可謂神箭無敵!”

余者眾人也是贊賞不已。

“大人您謬贊了,末將不敢當。”唐奕刀沒口子的謙讓,他乃是新近歸降的將領,自然要有所表現,才能在這個群體中得到承認。適才一箭,未嘗沒有炫耀的意思,卻是也清楚,此時斷然不能露出輕狂之意,否則惹人反感。

“好了,諸位。”看著城墻上一片混亂,連子寧哈哈一笑:“唐將軍這一箭,大揚我軍威風,現在咱們便回轉過去河南,準備迎戰白袍逆賊吧!”

“是,大人!”眾人齊齊遵命,卻是更多了幾分真誠的味道。

接下來,連子寧便是下令毀了鐵索橋,將鎖鏈沉入水底,同時令人拿著他的文書印信,去附近的州縣征發有經驗的鐵匠木匠,打算打完這一仗之后重新建起鐵索橋。

然后,便是下令全軍休整,抓緊時間休息吃飯,給戰馬喂黃豆馬料,準備大戰!

不出連子寧所料,不過是巳時中(上午十點),便有劇烈的馬蹄聲奏響,無數白袍軍,滾滾而來!

而驅逐他們的,卻是已經休息完畢,精強馬壯的五千五百官兵精銳!刀槍如林,森嚴如壁!

位于隊列最前面的張耕和戚繼光,看到那嚴陣以待的官兵大軍,尤其是看到大軍之前獵獵飛揚的‘武毅軍總統連,大旗之后,臉上都是非常的出色。張耕面沉如水…戚繼光卻是苦笑,心中升起一股無力感,暗嘆一聲:“這幾日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些變數,原來這變數便是應在他身上!此人難道當真是我的克星,每一次算計,都讓他正正識破?”

而那些白袍軍,自從寧津縣大戰之后…便是已經變成了驚弓之鳥一般,本次本來以為只需要逃竄就行了,卻沒想到在這里竟然看到了攔路的官兵,登時便是起了一陣巨大的sāo亂。而那些剛剛被征入軍中的新兵蛋子,更是不堪,有的竟然已經是打馬往后縮,帶的白袍軍原本還算嚴整的隊列立刻是變得亂糟糟的,人頭攢動。

所幸白袍軍的基層軍官力量還在…上一次大戰,除了熊廷弼和唐奕刀兩個打仗不要命的陷入重圍被擒之外,其它的白袍軍千戶百戶大部分都逃了出去。而除了那幾個近乎全軍覆沒的千戶所,其它的千戶所戰斗力還算是保持的很完整。

軍官們不用吩咐,便是大聲吆喝著,拳打腳踢的維持秩序。

而隸屬于張耕的親衛隊…則是擎著雪亮亮的大刀片子繞著軍陣疾奔,看到有那逃兵,立刻就是上前一陣砍殺!很是殺了幾個人之后,見了鮮血,所有人都畏懼了,秩序立刻就穩定下來。

張耕和戚繼光身邊蜂擁著的,還是當日的那些大將,除了沒有了熊廷弼和唐奕刀以外,一如當日的那場大戰。而身后的大軍…一萬三千大軍…比當日也并不少多少,而要面對的官兵,卻只有對面那不到六千騎!只是他現在,面對著對面不到自己一半兒的官兵…卻是覺得心里一陣慌亂,更不知道如何做才好。

現實上,不單單是他,其它的白袍軍將領乃至士卒,看到對面之后的第一反應,多半都沒有想到一個‘打,字!

白袍軍的精氣神,已經在當日那一戰之后,被打的所剩無幾了。

那場大戰,實在是太慘了!

站在張耕身邊的,還有一個生面孔,這是一個灰袍漢子,身材高大消瘦,滿臉豪氣,只是看著他,便能覺出一股英雄落拓之氣撲面而來。他衣服袖子處,繡了一朵雪白的蓮花,不消說,這自然就是白蓮教派來和白袍軍聯絡的人了。

這灰袍漢子取出一個千里鏡,往井陘關的方向看去,看了一會兒,向張耕恨恨道:“關樓上打了旗語,官府妖兵察覺了咱們的計劃,突然出手,意玉強行奪關,關上咱們的人不得不提前發動。妖兵斷了鐵索橋,他們無能為力。”

張耕臉色越發的沉了,戚繼光卻是嘆口氣:“對面的連大人,是個明白人啊,他若是沒想到這一步,那才是奇怪呢!”

張耕目視戚繼光,問道:“軍師,咱們是打,還是怎么?”

其他人也都把目光投向戚繼光,現在這個足智多謀的軍師算是他們的主心骨了。

“自然是打!”戚繼光斷然道:“咱們比官兵早出發了足有半日之早,再加上都是輕騎,一人雙馬,速度更快,雖說為了避開官兵耳目而饒了不少路,但是速度已經不滿。而這些官兵,比咱們還早到,一定是一路亡命狂奔,此時一定已經是人困馬乏,此時不打,更待何時?”

那灰袍漢子插口道:“軍師恕在下不明白,他們此時人困馬乏,咱們便不是么!”

“唐旗主說的是,但是,不要忘了,咱們人多!”戚繼光向那唐旗主注釋了一句,便向張耕道:“大首領,在下建議,此次與官兵作戰,以纏斗為主,派上若干千戶所,與之纏斗,耗費體力,然后撤下來,重新換一批人手上去。”

張耕點點頭:“便依了軍師計策。”

說罷,便命令道:“何老貓領甲字千戶所、丙字千戶所,張三元領丁字千戶所,酉字千戶所,楊虎,領辛字千戶所,丑字千戶所,前去迎敵!”

“是,大首領!”三人和其他三個千戶所的千戶出列領命,然后便去整理部隊了。

何老貓三人,雖然屢次在官兵手中敗北,從無勝績,卻也因而而總結了大量的戰斗經驗,可謂屢敗屢戰的典范…不是張耕不想用別人,而是熊廷弼和唐奕刀被俘之后,除了他們之外,軍中實在是沒有能打的戰將了。

白袍軍的部隊剛剛出動,對面的官兵卻已經有動靜了。

只見對面騎兵大陣中,分出來一支隊伍,人數約在千人上下,大紅色的披風…爛銀板甲在陽光下閃爍著璀璨耀目的光芒,讓張耕等人臉色劇變。

這支軍隊,正是帶給白袍軍人無數噩夢的一支騎兵,當日大戰,對方以一千人對陣雙倍之袍軍,卻是砍瓜切菜一般,將白袍軍殺的毫無還手之力,尸橫遍野!回去之后…張耕遣人多方打探,才知道原來這支精銳非常的鐵騎,竟然是那壽寧侯爺的家將私兵!

連子寧和戚繼光打的也是同樣的主意,幾次大戰,他利用一切的時間來汲取學問,充實自己…來增加實戰經驗,提高自身的眼界和戰場洞察力。不得不說,連子寧實在是那種天生適合生存在戰場上的人物,此時他的眼界,已經是和剛剛離京南下的時候,有了天壤之別,一眼就看到了白袍軍最大的弱點所在。

“諸將,白袍軍遠道而來,筋疲力盡…而且看他們隊列…至少萬人大軍,想來是強拉了不少壯丁入伍,軍中有大量新兵,反倒不如人數少些但全是老兵更好。白袍軍此舉…無異于自掘墳墓,咱們只需是派出一隊精騎,沖垮其陣列,白袍軍不戰自潰!”連子寧掃視了一眼眾人,笑道:“哪位愿意,給咱們摘個頭彩?”

“末將愿往!”連子寧話音剛落,康律便是出列,他哈哈一笑:“當日未曾殺的爽快,今日剛好與白袍逆賊一見真章!”

連子寧點點頭,叮囑道:“注意,沖擊白袍逆賊的右翼。”

“是,大人,末將醒的!”康律應了一聲,便帶領本部人馬出列,不過他并未把張燕昌的親兵全都帶上,而只是帶了一千人。

康律率領一千大帥親兵已然是開始慢慢加速,一千騎兵,擺成一個巨大的突擊陣型,向著白袍軍的陣地沖去。兩軍之間的距離約有千步之遙,這個距離,足夠雙方騎兵絞殺了。一千騎兵,騎得都是關外出產的高頭大馬,人馬皆批重甲,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個的鋼鐵堡壘,匯成一道鋼鐵洪流,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向白袍軍當頭壓下來。

康律率軍開始沖鋒之后,連子寧又道:“唐將軍,你率領剩余一千親兵,時辰準備!”

這么快就要面對舊主,說不得還得兵戎相見,唐奕刀眼中閃過一道復雜的光芒,終究還是應了聲是,整頓剩余的大帥親兵去了。

張耕大驚失色,趕緊下令何老貓率領兩個千戶的兵力迎上去,雖然知道就算是自己的兩千人也絕對不是這一千虎狼的對手,但是能擋一時就是一時。只需是頂住一陣兒,和他們纏殺起來,再派上優勢兵力上去圍堵,說不定還能把這一千精銳給留下來!

那灰袍漢子皺了皺眉頭,神色間略有些不屑:“這便是被這些白袍軍傳的神乎其神的連子寧?也不過如此而已,竟然派一支孤軍沖陣,豈不是送死么?這些泥腿子,最愛夸大其言,教主信不過咱們自己人,反而指望他們能成事?”

戚繼光擰著眉頭,腦中靈光一閃,駭然道:“大首領,趕緊讓何千戶撤回來!官兵不是想沖陣,是想沖咱們的側翼!”

但是,已經晚了!

此時何老貓率領的兩個千戶已經是向沖過來的康律所部殺了過去,兩者的距離,已經是不過二百步!

而就在這時,康律身邊的旗手用力兒的搖晃著手中大旗,在這一刻,這些壽寧侯府苦心培養十幾年的精騎展現了他們極高的控馬技巧和戰陣組合的嫻熟性,他們之前不斷壓著戰馬的速度,使其不能以高速奔馳,他們的整個陣型,本來是好像一道筆直的利劍一般向北,直插白袍軍大陣的正中央。而此時,卻是整個隊伍,卻是毫無征兆的陡然間折向東北方向,剛好和斜沖過來的何老貓所部劃了一個漂亮的平行線,隔著數十步的距離。

“放箭!放箭!”何老貓氣急敗壞的喊道,他們的命令被一層層傳下去了,士兵們立刻張弓搭箭。

上一次大戰之前,戚繼光苦心培養的五十弓手,幾乎全部死在戰陣之中,之后幾日,雖然又是培養了一批,但是成果卻是很不理想。

只聽到一陣仙嗡仙嗡的弓弦震動的嗡鳴,上千人同時射箭,兩千多支利箭組成了一片烏云,發出了咻咻的稠密破空聲,向著康律所部壓了下來。

何老貓對這一次的齊射還是抱有很大的期望的,但是結果卻是讓他瞠目結舌。

白袍軍的弓手準頭差也就罷了,這等齊射也不需要準頭,但是關鍵的是臂力弱,弓力也弱,箭簇也不夠鋒利沉重,這些向下作坊倉促制造的粗劣產品,比之官兵的弓箭差了很多,射程不過是四十來步。有很大一批羽箭在還沒到官兵的時候就紛紛落地,插在空地上。而那些稠密而下的箭羽,也沒給這些精銳形成多大傷害。他們低著頭,讓寬大的鋼制寬邊大帽子遮住了頭頸乃至肩膀的位置,而人馬身上都披著重甲,羽箭射下來,打在身上,只能發出一陣叮叮的金鐵交鳴聲,然后便是被彈開。

這些不怎么合格的輕騎兵,此時面對不折不扣的重騎兵,能夠形成的喪失實在是有限。一輪箭雨下來,這邊兒只喪失了十來個人,這些倒霉鬼都是坐騎被射中了沒有遮攔的馬眼或者是被射中了脖頸子,翻身落下馬來,霎時被踩成肉泥。

康律眼中已經是有烈焰熊熊燃燒,若是可能,他恨不得轉過身,將這些白袍軍殺個精光,但是此時明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一千精銳絲毫不停,很快就來到了白袍軍的右翼!

而隨著他們的到來,白袍軍的右翼便是一陣慌亂,士兵們推搡著,戰馬不安的打著響鼻,竟然不知道如何應對。

“連大人所言果然不差,這白袍軍的右翼,便是一群新兵蛋子,絲毫沒有戰陣經驗的!”

康律一擺手,又是一個神龍擺尾的漂亮拐彎,一千親兵精銳向著白袍軍的右翼狠狠的插進去!

距離白袍軍還有百步的時候,康律縱聲大笑:“兄弟們,讓這些逆賊也見識見識咱們的箭術!”

“是,大人!”上千人轟然應諾,紛紛取出弓箭,張弓瞄準。!。
zangiefs 發表於 2013-6-5 09:33
正德五十年 二五一 浴血井陘關——白袍末路
第四卷烽火山東二五一浴血井陘關——白袍末路

衡量一支騎兵的戰斗力,不外乎就是騎射二字而已,騎,是指騎術,近戰能力,說白,則是指的是機動能力和近戰戰斗力。網,duwo,。射,則是箭術,遠程的作戰能力!二者兼備,才是合格的騎兵,歷史上的蒙古鐵騎,便是將這二字演繹的極致的軍隊。可以不攜帶任何輜重晝夜兼程十余日,奇襲數千里,吃喝拉撒都在馬背上,與敵人硬碰硬的砍殺,也能邊騎邊射,玩兒放風箏的戰術,將敵人活活吊死!

而這些張燕昌的親兵,這方面自然也不遜色。

他們用的弓,比兵部府藏的更好,都是一石多的強弓,借助馬力,射程可以達到百步多。而且箭簇都是精鐵打造,極為的鋒銳。

一千名騎士,張弓搭箭,箭雨落下,像是死神的呼嘯。

比起剛才白袍軍的射擊,他們的準頭就強多了,借助馬力,箭雨全部落在白袍軍的頭上。強弓的力道極大,再加上從天而降,又是加了一層力道,而白袍軍一身布衣的防御力也是聊勝于無而已,一片慘叫聲中,數百白袍軍被射死,紛紛從馬上跌落下來。右翼的白袍軍,頓時是缺了一小塊兒。

接下來,又是兩輪密集的箭雨,死在親兵們強弓攻之下的白袍軍,足足達到了上千之數!

上千人的傷亡,對于白袍軍而言,并不算是一個多大的數字,但是最重要的是,這些人的死亡,引發了右翼新兵的sāo亂。這些從來沒有經歷過戰陣的新兵蛋子們,做出了人類最本能的反應。他們哭喊著,滿臉恐懼的,策馬狂奔,向著本陣的方向沖擊過去,因為他們認為。在那里能夠得到自己人的庇護。

這些剛剛放下鋤頭或者馬鞭,或者什么其他東西。拿起刀槍來的白袍軍。別說沒經歷過實戰,他們中的絕大部分人,甚至是從來沒見過血的!指望一群沒見過血的家伙有多么強大的戰斗意志,無疑是天方夜譚。面對那些像是一個個鋼鐵堡壘一般,急速沖殺過來的兇神惡煞,他們壓根兒就沒有提起一絲抵抗的意志,任憑這將官如何打罵甚至是殺人,都是無法阻擋,他們就像是見到了獅子的斑馬群。轟然四散。

這才是人類最本能的反應。

面對這些未戰先潰的對手,許是從來沒有碰到過這么弱的敵人,康律等人竟然一愣,然后才是滿眼通紅,緊緊地抿著嘴。揮舞著手中的長矛、鐵骨朵等利器殺了上去!

一方潰敗的時候,是最利于對方砍殺的,逃跑的士兵根本毫無戰斗意志可言。連一絲反抗的心思都沒有,就像是殺豬宰羊一般被肆意砍殺。

如同虎入羊群一般,白袍軍潰散的右翼被官兵輕松的、狠狠的插進去,這一刻,數以百斤計的鮮血噴涌而出,當然,都是從白袍軍的體內。這些白袍軍就算是正面迎敵,拼死力戰都不是對方的對手,更別說此時把后背賣給敵人。

刺擊!刺擊!劈砸!劈砸!

所有的官兵幾乎只是在重復著這兩個動作,輕松無比的掠奪一條條的性命,根本沒有任何的阻擋,真真正正的砍瓜切菜。如此輕松,都讓他們感覺到一絲不適應,但是手上的武器,卻是絲毫不停。

十幾息之后,他們已經突入進去百多步,至少斬殺了兩千白袍軍!而整個白袍軍的右翼,已經是瀕臨崩潰!后面袍澤一聲聲的慘叫聲,更是驅使著無數的新兵向前狂奔,狼狽奔逃的他們不斷的沖擊著其它的隊列。

而拜這些新兵所賜,本來都是由老兵構成,穩如泰山的中軍大陣,也是有了不穩之勢。這些新兵不敢和自己身后的兇神惡煞交手,卻不會畏懼這些朝夕相處的袍澤,他們大聲喊著怒罵著,撕打著,甚至有的已經拔出腰刀惡狠狠的砍向了面前的攔路者。

這一刻,人性的丑惡暴露無遺,為了搶得一線生機,自相殘殺開始了。我不需要比后面的那些兇神跑得快,我只需要比你跑得快就行了!

從官兵與何老貓等人錯身而過,到現在殺入白袍軍陣地,不過是極其短暫的時間而已。

短的讓人瞠目結舌,短的讓人無法反應。

白袍軍的領導層缺乏大戰經驗,缺乏應變能力的缺陷此時暴露無遺,他們竟然陷入了集體的失聲之中,沒有一個人想到要如何應對。

最快反應過來的,還是張耕!

面對殺入自己腹地的官兵,張耕連連下達命令,急忙調集兵力前去圍堵,但是已經晚了!大量的募集新兵并且不加以最基本的訓練的惡果,此時暴露無遺,老兵們被新兵們沖亂了陣腳,別說是去圍堵官兵了,現在就已經是自顧不暇!

戚繼光痛苦的捂住了臉,心中升起一股重重的挫敗感,他沒有想到,連子寧竟然不顧馬力,不顧體力,主動沖陣!這一奇詭的變陣,讓向來講究堂堂之陣,正正之師,戰場之上無陰謀的他一下子亂了陣腳。,,。但是畢竟是大將之才,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指著那灰袍漢子道:“唐旗主,你們帶來了幾門碗口銃是不是?”

那唐旗主也手足無措,聽到他問,本能的便點點頭。

“好,現在立刻帶著你的人,趕到官兵前面去!架上碗口銃,阻他們一阻!”戚繼光已經顧不得越俎代庖,大聲道:“我帶著五百騎兵,護送你們過去,給你們開路!”

“碗口銃能成么?”唐旗主猶豫的問了一句,那些官兵如此厲害,為這些白袍軍去拼命,他很是有些不情不愿,更別說,這幾門碗口銃乃是教中留存無幾的火器,保留在旗中,很是珍貴,這次帶出來也是以防不測的。

戚繼光看出了他的心思。厲聲道:“唐旗主,若是我白袍軍折損在此,只怕你回去之后,你們教主也饒你不得!”

那唐旗主咬咬牙:“那就聽軍師一回!”

戚繼光領了軍令,立刻帶著五百名精銳的白袍軍迎向了官兵。只是此時他們面前全都是驚慌失措的新兵,被堵得嚴嚴實實的。又如何能沖的過去?

戚繼光眼中閃過一道寒芒。寒聲道:“殺!凡有阻路者,一概殺無赦!”

他的命令讓周圍的白袍軍驚呆了,都傻愣愣的看著他,戚繼光怒聲道:“還傻愣著做什么?聽命行事!”

在他的積威之下,這些白袍軍終于是舉起了手中的刀,向著面前的袍澤,狠狠的砍了下去!

殺第一個的時候還有些猶豫,殺第二個的時候就已經很順手了,手中刀飲滿鮮血之后。下手也是再不留情。

就這樣,戚繼光帶著這五百白袍,硬生生的從自己人中殺出一條血路來!

此時官兵距離他們還有五十步之遙,只得慶幸的是,他們的推進雖然依舊是無可阻擋。但是速度已經減慢了許多。

“快!”唐旗主大聲招呼著自己的手下。

二十來個白蓮教徒下了馬,從馬背上取出五個一摸一樣的大匣子,然后從里面取出五個物事來。

這五個物事長約兩尺。碗口粗細,看上去像是個被截短了的巨棍,渾身黑沉沉的,似是鐵鑄,周身加了七道鐵箍。看來就是那唐旗主所說的碗口銃了。

那些教徒把這五門碗口銃固定在地上,炮口朝著官兵的方向,這碗口銃炮頭由兩只鐵爪架起,另有鐵絆,放在地上,那兩只鐵爪看上去就像是虎爪一般,整個形態,宛如猛虎蹲坐,看起來虎虎勢勢,煞是威風。

他們又取出大鐵釘從碗口銃的尾部釘進去,將其牢牢的固定在地面上。

然后便是取出一大包東西,打開之后從炮口塞進去,這是百多個指節大小的小鉛子,比五雷神機所用的略小。把小鉛子塞進去之后,又是往銃口里頭放了一個拳頭大小,看上去足有數斤重的大鉛彈。

此時,官兵據此已經不過三十步,他們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正加速殺來!

唐旗主斷聲道:“放!”

他聲音也有些顫抖,這玩意兒雖然已經在教中保存時間很久了,演練起來也是威力無窮,但是畢竟沒有真正見過陣仗,他心中也有些忐忑。

只聽得齊齊的一聲轟然巨響,五門碗口銃在這一刻同時打響!!

剎那間,如雷的蹄聲和呼喊都慘叫聲被這碗口銃的響聲壓住,好像天地間都震動了下,正在急速沖鋒的騎兵隊好似是撞在了一面堅固的墻上,突然間,便是停了一停。

五門碗口銃,裝填的全部都是霰彈,五百多個指節大小的小鉛彈在這一瞬間狂暴的飛出,帶著恐怖的高溫和巨大的動能,組成了一道密集的鋼鐵風暴,狠狠的罩向了官兵。數十名沖在前列的騎兵被打翻在地上,厚重結實的板甲在這個距離上也無法抵擋碗口銃所賦予的巨大動能,有的人被打成了篩子,有的人被打的肢體殘缺,而坐騎絲毫不能幸免,這些碗口銃的霰彈并非是散射,籠罩的可是一個面。

瞬間,剛才還是所向無前的親兵們,前面死傷慘重。而后面的受了驚,戰馬處于危險的本能,便是把速度降了下來。

數十名騎士,連人帶馬都被打得千瘡百孔,直接死了的還好,沒死的那些,躺在地上痛苦的慘嚎著,shēn吟著。

停下來的騎士們,目光呆滯的看著這些痛苦shēn吟的袍澤,被巨大的炮聲轟擊,竟然一時間緩不過勁兒來!

“還愣著做什么?殺!殺啊!”康律嘶聲大喊著,剛才開炮的時候,他被幾個親兵護衛在身后,并未受到波及,此時看到袍澤慘狀,頓時目眥玉裂,眼角都要滲出血來!

緩過勁兒來的官兵立刻眼睛都紅了,嘶吼著,向著白袍軍殺了過去!

大軍卷過,那些白蓮教徒還來不及收走五門碗口銃就已經被潮水一般的騎士淹沒,然后撕成碎片。那唐旗主痛心的看了一眼,卻也是有決斷的,招呼白蓮教徒們立刻后撤。

而這時候。戚繼光帶來的五百白袍騎兵狠狠的殺了過去。他們自然不是官兵的對手,不過是一個照面,就已經被長矛刺死,鐵骨朵拍死數十上百,但是官兵們已經失去了強大的前沖力。此時卻被他們纏住,一時間不得脫身。

這樣一來。戚繼光的目的便已經達到了。他帶來的這五百白袍騎兵。本就是類似于死士的存在,其目的,便是為了延緩官軍的沖擊。而在這時候,在經歷了最初的慌亂之后,白袍軍的指揮逐漸也開始通暢,大量的老兵,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將這不到一千的精騎包裹在內!

這些大帥親兵固然是精銳無比,很快就是重新殺出一條血路了。手下也無一合之將,并沒有顯露出絲毫的頹勢,但是他們的處境,也開始不妙,再沖殺一陣兒。只怕就要被包餃子了。

連子寧自然不會允許這種現象的出現。

他眨也不眨的在觀察著戰場,密集如織的偵騎來回運動,也把最新的情況詳細的報告給他。康律所部陷入重圍的時候,他立刻就知道了。

剛才的那一聲驚天巨響,讓連子寧吃了一驚的同時,也是心里一陣掩不住的狂喜,在這個年代,能夠制造出這么大動靜兒的,只有火藥一種!而能發出如此巨響,并不可能是火銃,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對方有火炮!

不大可能是白袍軍的,若是他們有的話,早就應該用出來了,所以理當是白蓮教那群人帶來的東西。連子寧心里感嘆,果然是爛船都有三斤釘啊,沒想到僻處太行山的白蓮教,竟然還有這等好東西。

在那一刻,他也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把這些東西拿到手!

“唐將軍!”連子寧沉聲道。

“末將在!”唐奕刀出列,大聲應道。

“你率領所部一千人,從白袍逆賊左翼殺進去,不求殺傷,只要穿鑿,盡可能的與康律所部會和!”連子寧吩咐道:“對了,注意一下,若是有火器的話,一定要搶到手!”

“末將遵命!”唐奕刀低下頭,再抬起頭的時候,已經是滿臉的決絕!這個昔日的白袍舊將,顯然是下定決心,要和舊主死戰了!

連子寧擺擺手:“去吧!”

唐奕刀率領的一千騎兵一路狂飆,在所有白袍軍還都沒有做出反應的時候,便是已經殺到了他們的左翼,然后狠狠的鑿了進去!白袍軍的主力都被調過去圍剿康律所部了,陣型本就已經散亂,更別說左翼的也是新兵蛋子,事實再次證明,兵力真不是越多越好!

左翼的白袍軍和右翼一般,也是能毫無戰意,一沖就跨,而唐奕刀戰斗力極為強悍,身先士卒,身后的那些親兵們也都對他這個上官心服口服,跟隨著奮勇拼殺!唐奕刀手中一柄陌刀連砍帶劈,所向無敵,竟是以比康律更輕松地姿態,殺進了白袍軍的陣列中!

戚繼光看向張耕,臉上滿是苦澀:“大首領,咱們敗局已定啊!”

在左翼被突破的瞬間,白袍軍的敗局就已經注定!主力都在圍剿康律所部,而若是要去圍剿唐奕刀這個叛徒,抽調的人數少了,那是去送菜,抽調的人數多了,則定然會被已經殺紅了眼的康律所部破陣而出。若是兩方回合,后果當真不堪設想。而若是橫下心來一心只斬滅其中一支,那么后背定然會被官兵打一個稀里嘩啦。更別說,官兵還有整整接近四千騎兵尚未出動,依舊在作壁上觀!

戰局急轉直下,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不但是白袍軍一方,就連官兵自己都沒想到,只派出兩千精銳,就已經讓白袍軍走上了絕路。

實際上,此戰白袍軍說是敗于官兵之手,還不若說是敗給了自己,他們若是沒有擴軍,依舊是那八千余生的老兵的話,康律和唐奕刀絕對沖不跨他們的隊列。可以說,此戰的最大變因,卻是眾人都沒想到的一點,白袍軍的新兵算是立了大功了。

如此戰機,連子寧自然不能放過,他長笑一聲,府軍前衛和四衛的雜牌騎兵三千五百多人,便是開始緩緩壓上!

這是傾盡全力的雷霆一擊!

“啊!”張耕舉目四望,心中驀地一陣悲涼。仰天發出一聲不敢的嘶吼!就像是被逼到懸崖邊上的病虎,滿是絕望和不甘!他心中一腔的憤懣和怨恨,為何我兵力是你兩倍,卻不是你的對手?寧津縣敗于你手,為何還不放過我。真要將我趕盡殺絕么?

為何,這是為何?為何我就比不上你!

他只覺得心里沉郁無比。就像是一塊大石一般壓在心上。直讓他喘不過氣來,終于哇的一聲,噴出一口艷紅色的心血!

“老爺!”一聲凄婉的驚叫,張耕身后一個做親兵打扮的人上前抱住了他,仔細一瞧,卻是雪凝。四面的親兵將領也都圍了上來,大伙兒心底都是冰涼,當次危急之時,主帥竟然吐血。咱們難道很要盡數送命此處?

陽信起事,攻略魯北,縱橫四縣之地所向無敵,大戰官兵不曾退卻,當日的榮光。盡數化作現在的無限悲涼!

張耕只覺得暈暈沉沉的,他還保留著一絲清醒,向戚繼光問道:“軍師。咱們怎么辦?”

戚繼光搖搖頭,臉上也滿是無奈和英雄末路的悲涼:“現在已經無法可想,打,打不過。若要逃的話,這天下之大,盡是王土,又逃往何方?”

眾人聽完,都是黯然,不少人眼中露出絕望之色、

“不,還有路!”唐旗主忽然大聲道:“諸位,這太平河,唐某最是熟悉,知道有一處水淺,抱著戰馬可以泅渡而去!咱們現在趕緊逃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什么,還有生路?

“那你剛才怎么不說?”脾氣最火爆的張三元一把掐住了唐旗主的脖子,怒聲質問道。

唐旗主一把把他甩開,寒聲道:“剛才說,剛才說有個屁用?咱們這么多人,若是都泅渡而去,官兵什么都不須干,只要往河里射箭,咱們一個都甭想活著出去!現在剛好,咱們大部隊和官兵糾纏,官兵無力追趕,咱們帶上幾百最精銳的逃走就是了!”

此言一出,大伙兒都覺得背上冷颼颼的。

這個唐旗主,也是心狠手辣之輩啊!

不過他說的確實也有道理,大伙兒都有些意動。

“這怎么行?扔下這么多弟兄?”張三元怒道:“要走你們走,我不走!”

“閉嘴!”戚繼光已經看到緩緩壓過來的官兵本陣,瞬間心中已經有了決斷,喝道:“事不宜遲,待會兒官兵壓上來,想走都走不了,咱們就按照唐旗主說的辦!各位,選上五百名,不,一千咱們最精銳的部隊!咱們!”

他死死的盯了一眼連子寧那面大旗,狠狠的吐出來一個字:“撤!”

張三元還想說話,被戚繼光狠狠的瞪了一眼,在他積威之下,竟然是心里一顫,閉上了嘴。

其他人再無異議,簇擁著半昏迷的張耕,向著陣后殺過去。

而此時,在井陘關的關樓上,也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下面的戰場。

“那官府妖兵的主帥,便是那連子寧是吧?”一只修長如玉,皮膚光潔的手指著那面‘武毅軍總統連’字大旗問道。

問話的,是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大約四十來歲,面如冠玉,長相極是俊美,雖然年紀已經不小,卻是透著一股非凡的魅力。尤其是一雙眸子,神光熠熠,極是醒目。他一頭墨玉一般的黑色長發,玉冠、玉釵,手中持著一柄拂塵,穿了一件雪白的道袍。關樓之上,白袍如雪,隨風鼓蕩,宛若要御風而去,直似神仙中人!

井陘關最高長官吳汾站在他身邊,落后了半個身位,微微彎著腰,神色極為的恭敬謙卑。

“回楊左使的話,確實是那連子寧,此人是武毅軍總統,手下戰斗力很強!”吳汾恭恭敬敬回答道。

“這個不消你說本座也知道。”那楊左使淡淡一笑:“本座在京師之時,便聽得他大名,寫的那詞,卻也是算是驚才絕艷,連教主都稱贊過。本以為只是個文人,卻沒想到,打仗也很有一手。進退有度,把白袍軍給逼得如此。”

他拂塵一擺,語氣已是森寒:“此人日后必是圣教大敵,看來,是不能留了!”!。沒有添加任何彈窗廣告,永久網址請大家收藏閱讀并相互轉告一下

二五一浴血井陘關——白袍末路_吧
zangiefs 發表於 2013-6-5 09:33
正德五十年 二五二 大發戰爭財
第四卷烽火山東二五二大發戰爭財

海豐縣衙,此時已經換了主人。網,duwo,。

還是那般守衛森嚴,但是卻都是換成了穿著棉甲或者是青色單衣的明軍步卒,后花園中三步一哨,五步一蠢,手持長矛或者是五雷神機的士兵站得筆直。

一陣銀鈴般的清脆笑聲傳來,林中一前一后走出來兩個女子,都穿著翠綠色的衣衫,陽光透過枝葉,灑在她們身上,光斑點點,宛如林中的精靈。

昨夜一場冷冷的秋雨,枝頭最后的幾片黃葉也被雨打風吹去,落了一地的金黃,枝干光禿禿的,更有冷風呼嘯,十一月的北地,已經很有幾分冬日的凄冷氣象。但是這兩個女子的出現,卻是為這里平添上了幾分暖意。

前面那成熟嫵媚些的女子,手中拎著一個紅漆食盒,而后面那女子,手里卻是抱著一摞文書。

這里,現在是武毅軍總統連子寧的駐蹕之所。

距離井陘關外的那場狙擊大戰,已經過了二十多天了。

無論從名義上,還是實際上來說,這都是此次大軍平定白袍亂匪的最后一戰。

那一日,康律和唐奕刀分別率領張燕昌親兵奮勇拼殺,將白袍軍陣列徹底撕碎…然后府軍前衛和四衛一共三千五百騎兵大軍壓上,從中間直直插進去,更是給白袍軍注定的敗局踩上了蓋棺定論的重重一腳!

而這時候,白袍軍一眾高層在一千精銳的護送之下,在太平河水淺之處渡河,此時,白袍軍正和官兵死命拼殺,官兵追之不及…只能看著他們抱著馬身渡河而去。

這一結果,不但讓連子寧意想不到,也讓所有正在廝殺的白袍軍士卒瞠目結舌!

誰都沒有想到,當此時,主帥竟然逃了!連子寧驚詫之余,心里卻是升起一絲欽佩來,毫無疑問,在這個時刻…利用官兵大部都被白袍軍纏住的當口兒,率眾逃跑是最佳的選擇,而這也是逃跑的最有利時機。張耕和戚繼光,眼光如此毒辣,做事如此決絕,心腸如此兇狠…當真是把慈不掌兵這句話做到了。若是把歷史上那些著名的梟雄放在此情此景下,定然也會做出這般選擇,而若是自己呢?

連子寧想想,心里都是一陣冰涼。

但是毫無疑問,白袍軍的最后一絲戰意,也被摧毀了。

白袍軍崩潰了,士兵們再無戰斗意志,不但是新兵,就算是那些打過幾場戰斗的老兵也是紛紛潰逃。官兵從后追擊襲殺…輕松的殺死一個個的逃兵…而更多的,則是干脆跪在地上,棄械投降。

這場持續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戰斗,直到申時才告結束…以官兵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而告終!

一萬三千白袍軍,戰死四千七百余人,一千精銳逃跑,而余下的七千余人,全部投降。

這一戰,徹底的摧毀了白袍軍最后一絲有生力量,將白袍軍戰斗力摧毀殆盡,近乎全殲的勝績,歷次戰爭中也是罕見的。

至此,起于山東陽信,縱橫魯北,馳騁千里,鬧得北地不寧,京師震動的白袍軍,便是在這井陘關前,徹底的一敗涂地。

至此,白袍之亂,被徹底平息。

渡河而去的張耕所部,和井陘關的守軍白蓮教徒匯合在一起,悄然撤走,當鐵索橋終于修好,連子寧等人進入井陘關的時候,只在關城中發現了被屠殺的三百名明軍士卒。

等他率軍押送著俘虜回了大營,早就得到消息的張燕昌迎出十里,顯示了對他的極大尊重。

然后一系列的冗事不須再提,請功請求撫恤的折子一封封的發到京城,戰報也寫的花團錦簇,從寧津縣一路傳到了北京,現在整個北地,已經盡數知道了白袍軍被鏟除的消息。

但是奇怪的是,朝廷這一次的反應,卻是很遲鈍,已經過去二十天了,不但封賞還沒下來,就連被白袍軍禍害的這幾個縣的牧民官兒都沒派下來。最后還是宮中傳了一道中旨出來,讓張燕昌暫代總督六縣之事,安撫百姓,維持治安,鎮壓盜匪。

這道旨意下來之后,張燕昌和眾將都是恍然大悟。

這等做法,國朝并不罕見,在鎮壓了某地起義之后,由于當地的牧民官大都被殺,基本上會處于一個統治的真空期,而這時候,就會有一段時間的所謂‘軍管”軍管時期,其實就是給這些平叛有功的將士一個聚斂錢財,收羅好處的機會。但凡是起義,無論是打著什么名頭,總要做一件事——聚斂錢糧,所以戰后,留下的錢財糧草的數目,定然是很不少,若是能夠上下其手,自然是可以狠狠的撈一筆。

這種命令,便是帶著一些封賞的味道了。

張燕昌便是把各軍分到各縣,分別撈好處,平山衛、神武右衛、沈陽中屯衛、大同中屯衛,再加上府軍前衛和武毅軍,剛好是分別駐進被禍害的六個縣中。

六個縣中,海豐縣被占領的最晚,受到的盤剝比較輕,而且作為白袍軍的最后駐地,定然是油水最豐厚的。由于武毅軍功勞最大,便被派到了海豐縣,大伙兒也都沒什么話說。

各軍來到駐地之后,立刻就開始了緊鑼密鼓的斂財行動,有的比較有分寸的,像是陳大康這般,只是接受白袍軍的財產和無主的產業,并不sāo擾百姓。有的卻是做的很是過火…打聽到哪家比較有錢,便羅織罪名,總要人家破財免災才行。

眾人如此,連子寧自然不能故作清高,惹人厭煩,在官場之上,和光同塵才是生存之道。

海豐縣油水確實是十足的,這倒是一點兒都不假…連子寧駐蹕以來,武毅軍以百戶為單位,分散到各個鄉里,安撫百姓,維持治安,宣傳朝廷教化,同時也搜羅白袍軍剩下的財產。

整理出來之后,連子寧也是頗為的驚詫。

山東素來產黃金…招遠嘻金城天府之稱,從唐朝時候便大規模開采金礦,是以這一次搜出來的金器,就達到千斤之重,若是熔鑄開來,便是將近兩萬兩黃金。當然…這些金器都是相當的精美,連子寧自然是不會做那等蠢事,只是吩咐珍藏起來,準備等回到京城之后進行變賣,得更多。

而剩下的銅器、銀器也是極多,價值更是難以估量,其中甚至有一尊一丈多高的銅佛,重數千斤,據說乃是白袍軍砸毀了一座寺廟之后搜羅出來的與之一批的還有八根銅質,上面描金繪銀的銅柱,乃是唐朝武皇時期便流傳下來的東西,更是價值連城。

這些金銀銅器都是體型相當大,難以攜帶的,所以白袍軍才會留下來,當然,他們也都不是傻的,把這些東西都用匣子裝了,埋在城內一個大戶人家的枯井之中,準備日后有機會再取回來。但是卻沒想到武毅軍這些士兵發動群眾給找了出來,全都便宜了連子寧。

除了這些實打實的貴金屬之外,還有五萬匹粗布,八千石糧食,以及大量干草,黃豆,雞蛋等等供戰馬食用的東西。

而最大的收獲卻還不是上面這些東西,而是——土地!

白袍軍大肆屠殺地主富商,沒收他們的土地,除了一小部分分給貧民之外,其它的,大部分都是收入了自己的囊中。這些土地原本的主人幾乎都是全家被殺,理所應當,這些田產就成了連子寧的私產。這樣的土地,足足有十萬畝之多!而且山東北部,水草豐美,河流縱橫,這些土地都是上好的水澆地,就算是今年大旱,也幾乎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十萬畝上好的水澆地,連子寧一下子邁入了頂級大地主的行列。

竹林精舍之中,王大春正在稟告。

“此次大戰,消耗的糧草、輜重、彈藥、行軍的糧餉,一共是三萬兩。兩次大戰,戰死兄弟三百四十七人,這些兄弟,每個人的撫恤是白銀百兩,還有五十畝地,而且這些兄弟,都是一等忠勇勛章獲得者,今年要支給他們的家人,每戶白銀十兩,大米五石。重傷致殘的兄弟有七十一名,其中大部分選擇留在軍中,愿意去榮軍農場歸養的,有十一人,這十一人,每人要授田五十畝,白銀二十兩,還要宅院一座。這七十一個兄弟都是二等勛章獲得者,今年要支給每人五兩銀子,大米五石。獲得三等忠勇勛章的有三百多,每人也要有五兩銀子的封賞。”

王大春砸吧砸吧嘴:“統共算下來,總共要十萬兩銀子往上數!”

“這么多?”連子寧皺了皺眉頭,但是卻也知道王大春說的乃是實情,這一筆筆賬算下來,也是清楚明白。

王大春苦著臉點了點頭,張了張嘴,終究是沒敢提是不是要削減撫恤的意見。他心里很清楚,連子寧對自家兄弟向來是恩厚有加,待若親兄弟一般,又怎么會同意削減撫恤?只怕說出來也要挨罵,還是不要自討沒趣的好。

“咱們軍中還有多少銀子?”

“還有兩萬多一點兒。”

“全都發下去!”連子寧想了想,道:“回軍京師之后,至少還能有三萬兩銀子補充過來。嗯,你現在派人去濟南府、臨清州、青州、萊州等地,去聯絡當地的富商巨賈,就說咱們手上有大片上好的水澆地要賣,看看他們買不買?”

“青州萊州多矮山丘陵,鹽堿地多多,濟南府四邊都是山,肥腴之地也沒多少,咱們上好的田地,他們想必是會買的。不過………………”王大春眨巴眨巴眼:“若是這樣的話,那些jiān商定然會往下壓價的,咱們豈不是賠了?”

連子寧失笑道:“咱們又不會久住于此,這些地便是在手中也無用,若是荒廢了,更賣不出價錢去,豈不也要賠?價格低就低點兒,也沒什么,咱們要的是現銀。對了,你多多留意青登萊三州的鹽商,他們都是販賣私鹽出身,有了錢便想買田置業,安定下來做個富家翁,這些人錢是有的,而且也急迫,能出大價錢!”

“是,大人,標下曉得了。”王大春恭恭敬敬的應了。

連子寧揉了揉眉心,嘆道:“大炮一響,黃金萬兩啊!幸虧這一次繳獲不少,要不然,只怕要左支右絀了。”

連子寧財力雄厚,再加上武毅軍人也不多,以一己之力供養整個武毅軍,平素還是頗有余力的,但是這一打仗,卻是立刻有點兒撐不住了。開拔要錢,封賞要錢,戰死的兄弟要安家銀子,受傷的要供養起來,如此種種,若不是白袍局的繳獲解了他燃眉之急,真就要挪動財閥的資金了。

連子寧心里也清楚,自己制定的種種撫恤政策,就這個時代而言,實在是豐厚的有點兒不可思議了。

但是連子寧并不會改變,因為他比誰都清楚的知道,武毅軍為何會有這樣強大的戰斗力!只有主帥把心賣給士兵,士兵才會把命賣給你!

這時候,輕緩的敲門聲傳來,一個柔柔的聲音道:“老爺,到了午飯的點兒了。”

王大春一聽,知機告退,連子寧擺擺手,道:“以后這段日子,老王你就有的忙了,這邊兒完事兒之后,回到京城,建立榮軍農場,買地建房子的事兒,也要你來辦!”

王大春一聽便是兩眼放光,知道這是自己這段日子的努力被大人看在心里,更加重用自己了,趕緊應了下來。

王大春打開門,見外面兩個穿著水蔥綠衣服的女子,正是康氏姐“見過王大人!”康素姐妹對這位‘最是見不得別人受苦,的王大人印象極佳,趕緊彎腰行禮。

“哎呦,使不得,使不得!”王大春笑的合不攏嘴兒,一個勁兒的擺手:“二位姑娘是大人的身邊人,以后可不能向咱們這些下官行禮,有份吶!”

他鄭重的還了禮,這才離開。

連子寧笑著搖搖頭,這廝。

“見過老爺。”兩女微微一福。

連子寧笑了笑:“說了多少遍了,咱們家沒這么多規矩。”

康素笑道:“老爺您不講究,別人卻是看在眼里的,奴婢可不能給您丟人。”

兩女進來,掩了門,康凌上前,把手中的那一摞文書放在連子寧案上,道:“老爺,這是昨個兒縣里事務的文書,都在這兒了。

“唔!”連子寧應了一聲,正待翻看,那些文書卻被一只纖纖素手壓住了,抬頭,便看到了康凌的笑臉:“老爺,今個兒一上午都在見人說事兒,這樣下去身子可吃不消,還是先吃飯吧!”

一雙清澈的大眼睛里滿是關切,連子寧哈哈一笑,站起身來:“好,就聽凌兒的,先吃飯!”!。沒有添加任何彈窗廣告,永久網址請大家收藏閱讀并相互轉告一下

二五二大發戰爭財_吧
zangiefs 發表於 2013-6-5 09:33
正德五十年 二五三 意料之外的任命
253,正文

(白袍之卷最后一章,怎么樣,這個任命,是不是出人預料呢?哇哈哈哈……

康素把食盒放到一邊的小幾上,把一盤盤兒菜端出來,五個菜,量都不多,卻是做的極為精致,色相俱佳,讓人一看便是垂涎。

忙活了一上午,連子寧也是餓了,洗了手,便是大快朵頤起來。糖醋魚、鍋燒肘子、蔥爆羊肉、蔥扒海參、鍋塌豆腐,這幾個都是典型的魯菜,味道極鮮美,放的鹽多,口味頗重,卻是很合連子寧的胃口。

康素一邊給他布菜,一邊輕笑:“老爺,吃慢點兒,別噎著。”

康凌把他杯子里的茶倒了,又換了新茶,然后把那凌亂的文件整理好,上上下下收拾干凈整潔。

“對了,老爺,還有個事兒。”見連子寧吃的差不多了,康素才說道:“縣衙外頭又來送‘萬民傘’了,都是鄉老耋舊,一大把歲數兒的人了,老爺您都推拒了兩次了,這次還推么?”“又來了?”連子寧臉上有些郁悶。

他雖然也接收白袍軍的財產,但是卻絕不借機斂財,騷擾地方,恰恰相反,海豐縣百姓糧食大都被白袍軍征調,家中無有余糧,幾乎都揭不開鍋了。連子寧把繳獲的糧食拿出來分給縣中百姓,以求讓他們度過即將到來的嚴冬。

如此作為,吃相就比那幫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更別說連子寧整頓治安,維持鄉里,他做的這一切,海豐縣百姓都看在眼里。再看看臨近幾個縣的慘狀,都是打心底兒里對他感恩戴德。

中國的百姓,是最知足,最溫馴善良的,只要是給他們一條活路,他們就視你為萬家生佛。這不,這些日子以來,縣里的一些有名的鄉紳。鄉老,來了好幾次,都是給連子寧送萬民傘感謝的。

但是連子寧卻是雅不愿接受,他一個武官,又不是守土的文官,打仗那是份內,現在奉命安穩地方也是和光同塵,但是這樣一來,未免就有些收買人心的嫌疑。若是被人逮到把柄,參上一本。當真是冤哉枉也。

“素素,我是接還是不接?”連子寧向康素饒有興趣問道。

康素抿嘴一笑:“這是老爺您的事兒,奴婢可不敢插嘴,不過。奴婢想,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么本內容為文字內容!”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連子寧念叨了兩遍,笑道:“那就去見見他們!”

“奴婢伺候老爺換衣服。”這等大事,自然要穿上全套的官服才是。

天青色的五品武官公服,胸口補子上繡著熊羆,帶上了展角長一尺二寸的烏紗帽,腰間是銀級花的腰帶,穿上了一身武官團領衫,少了幾分威嚴霸氣。卻是多了一些儒雅風流。

康素彎下腰,給他穿上皂靴,拉了拉前胸的褶皺,忍不住贊嘆道:“老爺生的真是俊秀呢!”

“敢調戲你家老爺?又想被打屁股了是不是?”連子寧調笑道。康氏姐妹頓時紅透了臉。

“老爺真是,真是油嘴滑舌,沒有半點兒大老爺的氣度……”康素氣的頓頓腳,雙手卻是不自覺的捂在了臀后。

讓老爺這么一說,那個地方似乎就已經酥酥麻麻的了。

連子寧終究還是沒有去見那些來送萬民傘的鄉紳代表,還沒到前衙呢,張燕昌的親兵便到了:“大人,大帥傳令,圣旨已到了五十里之外,請您去樂陵縣接旨!”

張燕昌卻是個受不了罪的。打完仗之后,打聽到四縣之地最大的府邸就是那死鬼周興波的宅子。立刻便老實不客氣的搬了進去,是以要去那里接旨。

周府的大堂。很是熱熱鬧鬧的。

連子寧趕到的時候,大伙兒基本上都已經到了。

主帥張燕昌還沒來,大伙兒便都聚在一起說話,三五成群的,一個個臉上都是洋溢著喜氣。這也不奇怪,此次大戰,官兵可以說是大獲全勝,雖然其間死傷慘重,但是那畢竟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不是?如此順利的平定了一次大規模的農民起義,朝廷臉面有光,想必大伙兒個個都有封賞。

見了連子寧過來,大伙兒都是迎了上來,這一次連子寧堪稱是平叛的最大功臣,若不是他,那些白袍逆賊早就逃了,大伙兒不但沒功勞,估計被御史參上一本,都要被下獄治罪。相處了這些日子,眾將也都對彼此有些了解,知道這位連大人在京城跟腳是極硬的,據說未來的老丈人乃是兵部侍郎,那可是實管著全天下軍隊的大佬!又有靠山,又有本事,立下如此大功,只怕立刻就要大用!現在你不客氣著點兒,難不成以后等人家發達了心里記恨你?

連子寧游走于眾人之間,和這個攀談兩句,那個說笑一會兒,也是游刃有余本內容為文字內容。

陳大康和連子寧相熟,問起話來也就有些隨便:“連老弟,可聽到了幾分風聲沒有?”

他眨眨眼睛:“大伙兒可都是知道你朝中跟腳硬扎的!”

連子寧苦笑一聲:“這等天機大事,哪是我能知道的?還是靜候圣意吧!”

這些日子,和京中書信不斷,自家妹子的也有,戴章浦和戴清嵐的也有,戴清嵐和他正是熱戀,須臾不想分離的時候,只要是有些許消息,就算是戴章浦不說,她拐彎抹角的從自家老爹那里套來,也會與他說明的。

但是怪就怪在,平定了白袍軍這件事,還真就沒有引起多大的波瀾!

一個原因自然是白袍軍不過是縱橫魯北,荼毒六縣之地而已,鬧騰的還不夠大。而另一個重要原因卻是,朝中眾位重臣的目光,都已經被兩件事個吸引住了。

其一便是白蓮教的重新現身。朝廷認為白袍軍不過是苔蘚之疾,是不怎么在意的。但是對這件事中牽扯出來的白蓮教,卻是極為的重視,畢竟白蓮教乃是大名鼎鼎的造反專業戶,歷朝歷代都是欲剿滅而后快的超級狠角色。現在朝廷正在調動北直隸西邊兒和山西都司,山西行都司的衛所官兵,準備進入太行山中大肆搜捕,意欲鏟除白蓮教余孽。

另外一件大事,則是在遼東奴兒干都司。又和三姓女真起了沖突。兩國一直就是邊境糾紛不斷,三天一小打,兩天一大打,只是這一次,鬧得動靜有點兒大了,先是三姓女真越過松花江,殺了伏答迷城一城三千余人,大明朝的守邊軍人也不甘示弱,月夜偷襲,一夜之間將卜顏衛水下面三個部落屠戮一空。

若是換在以前。朝廷說不定也就忍了,但是這會兒不同了。大明朝自從正德三十年的慘敗以后,勵精圖治,改革軍制二十年。現在也是卓有成效,數百萬大軍訓練有素,裝備精良,邊軍更是通過這些年的小規模戰爭,積攢了大量的戰斗經驗!所以朝中便有大員提議,咱們是不是跟那些女真蠻夷掰掰腕子?讓他們見識見識天朝大國的厲害?

現在朝廷正關心著這些事兒,忽略了白袍軍也就在所難免了。

連子寧轉眼一瞧,看到了縮在墻角的洛養青和王彥成,其他人都和連子寧交好本內容為文字內容。他們卻是和連子寧勢同水火,自然而然的就被孤立了,兩個人躲墻角也不知道嘀咕些什么。

見連子寧目光轉過來,洛養青不自覺的便避開。王彥成心機深沉一些,向他淡淡一笑,拱拱手,連子寧也拱手回禮。面子功夫自然是做的十足。

連子寧轉過來,暗嘆口氣,若是有可能,他自然是不會留著王彥成這個禍害的。當日井陘關外,他派王彥成率領府軍前衛直插白袍軍中軍,本來以為人數是府軍前衛四倍的白袍軍中軍能成為自己借的那把刀,卻沒想到。白袍軍自己崩潰了。占了井陘關之后,又派他率領一百精騎去追擊白蓮教。王彥成不敢抗命,結果沒想到那些白蓮教的逆賊被嚇破了膽子。竟然不敢還擊,又是讓他逃過一劫。

如此算計了幾次不成,連子寧也著實是沒有辦法了,畢竟他只能用官面上的手段來算計他,不可能是真正動武的。

此次打完,回了京城之后,估計還有一番好斗!

至于洛養青,連子寧卻是不放在心上,不過是個紈绔子而已,無才無德,無足掛齒。

正說得熱鬧,張燕昌舉步進來,眾人紛紛行禮參拜。

“好了,都起來說話!”張燕昌笑吟吟的,看上去心情不錯。

論官職,他已經是超品侯爵都督,再往上,唯有封公爵一條,目前看來是不大可能;論財富,他家乃是大富大貴,北直隸幾個縣幾十萬畝土地的田產,家中金銀無數,也是不缺。但是此次大戰,卻是可以讓他在太后姑姑面前更加得寵,也能加深在皇帝心中的位置。

“諸位,天使已到了城外二十里,我等一起去恭迎吧!”

“是,大帥!”眾人轟然應諾。

數十員大將簇擁著張燕昌,在一千騎兵的護衛下,出城而去。

樂陵城外,眾人等了約莫有半個時辰,終于見到了欽差的黃蓋。

一看之下,大伙兒便都是有些失望,有的那城府淺的,已經是露出憤憤之色。

遠遠看的分明,這一次前來宣旨的隊伍,規模極小,不過是十幾個人而已,十來個錦衣衛騎著高頭大馬,穿著飛魚服,配著繡春刀,簇擁著中間一輛馬車,那馬車上撐了個桌面大小的黃傘蓋,便代表著皇家的權威了本內容為文字內容。

欽差隊伍規模的大小,前來宣旨的太監中官兒的地位高低,也是反映朝廷重視與否的一個重要標準,朝廷如此做派,明顯是對大伙兒的很不重視。眾人頓時都感覺,自己在戰場上的奮勇拼殺,頗為不值。

“這么點兒人,路上怎么就不讓山匪路霸給劫嘍!”

人群中響起一個陰陽怪氣兒的聲音,不知道誰說的。

也就是連子寧早有準備,面不改色,別說是眾將官。就是壽寧侯張燕昌,心里也是頗為的慍怒,只不過他城府深沉,卻是沒表現出來。

見到迎接的人,那馬車隔著十來步停了下來,雖然心中不忿,但是終究也不敢給朝廷臉色看,張燕昌下了馬。帶著眾人走過去,向那馬車之中大禮參拜,齊聲道:“末將(臣,下官)參見天使,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如此五拜三叩。

馬車的簾子掀了起來,一個尖細的聲音傳來:“眾位免禮,請起!”

眾人起身,連子寧忽然感覺這聲音有點兒熟悉,抬頭一看,嘿。竟然是熟人。正是那位去過官道劉鎮傳旨的徐富貴徐公公。

徐富貴也看到了他,沖著他抿嘴一笑,連子寧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也是回以一笑。心里卻有些納罕,就算是不重視,也不能這么不重視吧,徐富貴的品級,實在是太低。

看到馬車里面坐著的果然是個低品級的青袍太監,大伙兒臉上更是失望,徐富貴混在宮中,那是何等的人精,打眼一瞧。不是盡入眼底,心里頓時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兒。太監此等閹人,由于身體殘缺,所以最是在乎別人對自己的態度。心胸也狹窄,你若是對他真心實意的好,他便是把性命都能賣給你,若是你瞧不起他,讓他看出來了,他能恨你一輩子!徐富貴已經是被眾人記恨在心中,暗暗冷笑,回到宮中之后,定然要參你們一本,讓你們這些武夫見識見識你徐爺爺的厲害!嗯。不過這位連大人出手豪爽,人也不錯。便莫要拉上他了。

徐富貴向張燕昌欠欠身:“侯爺,奴婢皇命在身。不能參拜,還請侯爺見諒。”

那錦衣衛領頭的也是在馬上抱拳:“大都督,標下這廂失禮,待會兒給您磕頭賠罪!”

他們這些在京師中的人,自然最清楚張燕昌的權勢,絲毫不敢怠慢本內容為文字內容。

張燕昌擺擺手,淡淡道:“天使,請隨本帥進城吧!”

一行人簇擁著天使進了城,來到周府門前,周府門口早就已經擺好了香案、黃綢、巨燭等物。

那徐富貴出了馬車,卻是向張燕昌低聲道:“大帥,可能容奴婢先喝口茶水?這圣旨長的很,奴婢現下口干的很。”

卻不料張燕昌板著臉道:“這位公公,傳旨乃是何等重大之事,豈能拖延?你在宮中,難道就沒人教你這個規矩?還是先傳旨吧!”

徐富貴讓他堵得一愣,臉色頓時就黑了,心里怒火滔天,心道,張燕昌,就算你是侯爺,也未免欺人太甚了吧!只是他卻不敢表現出來,委委屈屈的應了一聲,便準備傳旨。

連子寧在一邊看不過去,上前低聲對張燕昌道:“大帥,宮中之人,不宜得罪太過。”

張燕昌臉色稍霽,連子寧趕緊令人端過茶水,給徐富貴和一道來的那些錦衣衛喝了。徐富貴向他感激的笑笑,這才是開始傳旨。

上千人都跪伏在地,四處寂靜,只聽到徐富貴的聲音回蕩著。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欣聞山東捷報,白袍匪患平息,朕心甚慰。此次平叛,幸賴朝廷調度,上下一心,將士得力,平息匪患,安靖一方,當有封賞。”

上面的這番話,倒是很簡潔,并沒有長篇大論的冗雜,也不知道是皇上本人說話便是如此,還是擬旨的官兒刪減的。

“壽寧侯張燕昌,提督直隸山東諸軍事,指揮若定,調度有方,此次平叛白袍,當推首功。賞白金五十斤,黃金百兩,賜七梁冠,加籠巾貂蟬,立筆四折,前后用金為蟬一個。賜玉帶一條,玉佩一塊。賜蟒袍一襲!”

念完了張燕昌的封賞,徐富貴頓了一頓,大伙兒都在猜測著下一個是誰,按理來說,理當是幾位衛指揮使中的一個,卻沒想到,第二個竟然就是連子寧。

“武毅軍總統副千戶連子寧,率軍一戰任丘,二戰寧津,三戰井陘,斃敵無數,斬獲數千,驍勇善戰,堪稱得力。賞白金二十斤,黃金五十兩,賜飛魚服。賜金帶一,賜藥玉佩一,賜象牙芴一。”

“另,山東六縣之地,白袍肆虐,生靈涂炭,朝廷馬政荒廢殆盡本內容為文字內容。為恢復馬政,安撫百姓。設提督六縣鎮守兼理馬政衙門,總理樂陵、慶云、海豐、沾化、陽信、利津六縣馬政,兼理糧餉及海防事。設鎮守提督一員,為從四品,以連員兼之。提督六縣,只管馬政,不涉地方,望連員苦心任之,莫負朕望。以鎮守地方故,武毅軍升格。與衛平級,滿額五千戶,連員仍為武毅軍總統,加衛指揮僉事銜兒!”

好長一口氣兒才算是念完。四周頓時一片寂靜。

連子寧深深的吸了口氣,強自壓抑住砰砰亂跳的心臟,他怕若是自己在不這樣的話,會幸福的暈過去。

便是跪在地上,目不斜視,連子寧也能感覺到周圍一束束羨慕嫉妒的目光。

說實話,這樣的封賞,連他自己都是感覺很是詫異,不是太少。而是太過豐厚了!豐厚的簡直不符合朝廷向來吝嗇的性子。

提督六縣鎮守兼理馬政衙門的鎮守,雖然只是個區區的從四品官兒,但是卻是一個了不得的實權肥缺!馬政衙門向來都是一個大大有油水兒的職位,這個就不用說了。更重要的是,連子寧這個職位管轄范圍極廣。不但管馬政,還管著駐軍、軍隊的后勤,甚至因為防區靠海和靠近黃河的緣故,還管著海防和河防!雖說只管軍隊,不涉地方,但大伙兒都明白,這也只是說說而已,上面的幾個職司,隨便哪個都能插手地方。

軍政財權一把抓。這樣的權限,幾乎已經是和九邊各位總督相差無幾了。簡直就是一個挪到內地的九邊總督轄區!

了不得,當真是了不得。不知道多少人都是心里嘆息,這位連大人未來老丈人這得使了多大的力氣,才爭了個這等肥缺出來?當真是金山銀海都在手里頭淌過去啊!一年怕不就有幾十萬兩銀子出來!

而后面那也是實打實的好處,軍隊擴大,向來是武將最盼望的事情之一,誰不想自己手底下的軍隊更多些?那就意味著更大的權勢,更高的地位,能吃更多的空餉……。至于那個指揮僉事的頭銜而,顯然就是為了以后升官兒打底子了,也是應有之意。

即升了官兒,又得了好處,有面子有里子,連子寧這番可是撈大了!

接下來,徐富貴又念了總得有一盞茶時間,才把所有的內容都念完,三十余員大將,幾乎所有人都被封賞,但是沒人聽得進去,有連子寧專美在前,大伙兒都覺得索然無味的而很本內容為文字內容。

念完圣旨,眾人齊聲道:“臣(末將)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禮畢之后,連子寧身邊頓時是圍了一圈兒的人,有的恭賀,有的則是起哄架秧子,讓連子寧一定要放放血!

此情此景,卻讓連子寧頗為的熟悉,和前世時候,誰拿了獎學金,一定要請客吃飯一樣。

好不容易把他們應付了,連子寧走到徐富貴面前。

徐富貴只覺得倒霉得很,傳了好幾次圣旨,就數這次最扯淡,長途跋涉,舟車勞頓不說,人家這些大頭兵還不待見你,傳完了旨意,竟然沒有一個上來說話的。張燕昌也對他們一行視而不見,連茶水都沒有一口,更別說是好處了。

“呸!真他們晦氣,你們心里有氣兒,別跟我撒啊?我算哪根兒蔥?”

徐富貴一腔怒火,偏偏張燕昌在這兒,他還不敢發泄,只得在心里狠狠的罵著。

“連大人恭喜啊!”見到連子寧過來,徐富貴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嗨,公公一路辛苦了!”連子寧笑著拉過徐富貴的袖子,一疊銀票便是遞了進去,笑道:“這些同僚,都是些耿直漢子,若是有得罪之處,在下在這兒替他們賠罪了!”

“連大人您這是什么話啊?”摸著手里厚厚的一噶銀票,徐富貴眼淚差點兒下來,死死的攥住不撒手:“您跟他們可不一樣,這些軍漢粗魯不文,連您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別跟他們扯一塊兒,丟人!”

連子寧把他引到一處偏廳之中,兩人落座,上了茶水,徐富貴古登古登喝了幾口,哈了一口氣,想想要不是連子寧,連口水都合不上,心里又是一陣委屈。

連子寧沉吟片刻,旁敲側擊的問道:“公公,您在內廷之中,可知曉,這一次的封賞,為何如此?如此?”

卻是算是怪異,若是連子寧屬于山東都指揮使司的官兒的話,那么讓他鎮守此地,倒是也不奇怪,大明朝幾百上千個衛所,分居各處,都也有守土之責。但是問題是,連子寧是兵部直屬的官兒,手下這些兄弟,根子都在北京城!

徐富貴笑笑:“奴婢地位低下,哪兒能知道這些?現在咱雖然已經調到了御馬監,但是品級還低著呢!”()

253,正文更新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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