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奇靈異]民國老兵志怪談異 作者:笑看茶涼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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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雨 2013-5-31 20:25:5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4 69152
震雨 發表於 2013-6-22 21:33
【第二百七十一章】鬼壓床(2)
    “哈哈,首先得恭喜你們馬到成功﹑除掉了那個異僧啊!”李老伯人未至笑聲先到,“今天正好趕的巧極了,杜兄也剛剛回來!”
    “兩位老伯先請上坐,前次承蒙杜老伯指點,才讓我們逢凶化吉﹑逃過一劫啊!”劉老大非常客氣地請兩位老酒鬼上首就座。
    “杜老伯,這次您老就遷就一點兒如何?讓晚輩我也能和老伯好好聊聊吧,別再趕過走啦!”狗蛋笑著對杜歡伯說。
    狗蛋的意思非常明顯,那就是讓杜歡伯別再像前兩次那樣,借助他的身體痛飲。所以狗蛋的話惹來一陣哈哈大笑,搞得杜歡伯頻頻拱手點頭,“呵呵,呵呵,上次都怪老夫貪杯,讓你受委屈啦,以後再也不會了”
    雙方一陣寒暄客套,就坐以後,劉老大雙手端起酒碗敬兩位老伯,他們兩個這次卻是像做假動作一樣,雙手捧碗,作喝酒狀——其實酒碗仍在桌上一動未動。
    經過他們兩位的解釋,我們才明白,如果不借助人的身體,他們喝酒只是聞聞酒氣兒而已,但既便如此,他們面前的酒已經變得極淡,只餘苦澀而無酒香,說是酒之精華已被他們兩個老酒鬼攝取走了
    雖然他們也表示酒好菜香,但這樣畢竟沒有太好的酒場氣氛。所以我們幾個喝了兩碗以後,就放下碗筷直奔正題。
    “呵呵,這次略備薄酒請兩位老伯前來,一是對上次的救命之恩聊表感謝,以後有機會自當重謝;這第二嘛,有事請教兩位,就是那個異僧臨死之前,曾經無意間說過,說是有些東西能夠借助夢交﹑夢魘來攝取活人精華,以便修煉,我們想請兩位老伯指點一二,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兩位老酒鬼聽劉老大如此一說,他們相互一看,都點了點頭,表示確實是有此類怪事。
    還是杜老伯先開口說道:“哈哈,是這回事啊,不假,借助夢交﹑夢魘能夠攝取活人精華,而且這事兒很普遍的,要不,我詳細給你們講講吧!”
    “那就太好啦,我再敬兩位老伯一碗,趁著閑來無事,好好聊聊!”劉老大把他們兩個面前的殘酒倒掉,然後重新滿上。
    兩位老酒鬼再次喝了一碗,杜老伯就開口講了起來:
    這事兒我們兩個之所以沒有向你們提起,一是因為你們畢竟是陽間的兵丁,而且並不是專門作法驅邪的巫師神漢,不可能什麼事都要麻煩你們;二來麼,是因為這種事其實很普遍的,差不多陽世之人,幾乎都有這樣的經歷,而且對絕大部分人來講,也並無什麼大害。
    不過,既然今天你們很感興趣,而且近來你們應該不會離開,所以我就詳細地給你們好好講講吧。
    就像陽世的道路一樣,無論修得再寬再好,也避免不了總會有人走斜道﹑抄捷徑,為了自己方便,肯定會踩壞也別人的莊稼苗兒的,雖然害處不大,卻是十分常見。
    嗯,或者這樣說,比較容易理解些,那就是絕大部份世人都有佔便宜的習慣,但有的人就會偷點摸點別人的東西,時間長了,就習以為常﹑經常去偷,而這些小偷小摸之中,一定會有人最終欲壑難填,走上江洋大盜﹑打家劫舍的害人之路
    陰陽兩界大同小異。陰間中有相當一部份並未投胎轉世,而是在陰間繼續生活或者修煉。
    而在這一部份陰靈鬼魂之中,同樣有一部份在走些歪門邪道的捷徑,那就是攝取陽世活人的精華,來提高自己的修為。
    當然,如果只是盯著一個人攝取,那個活人肯定是受不了的,不說非死即傷,只少也是身體虛弱﹑精神恍惚,每況逾下﹑壽命難久。
    這樣的話,肯定也會給陰靈鬼魂帶來劫難,至少人家活人也會請巫師神漢作法驅逐,甚至拘魂囚靈的。
    所以嘛,那些陰靈鬼魂就靈活變通一些,他們不只對一個人攝取精華,而是每個人都攝取那麼一點點兒。這樣一來,被陰靈鬼魂攝取精華的人,其實影響也並不嚴重,而那些陰靈鬼魂因為攝取的人多,所以也是收穫甚豐。
    這就像陽間的賦稅一樣,雖然並未逼得百姓們傾家蕩產,但總的賦稅數量仍是很大,而且不會激得發生民變動亂;如果只是對一部份百姓橫徵暴斂,肯定會招來反抗的。
    當然,陽世間之所以經常動盪﹑起義造反,就是總有那麼一些人搜刮太甚﹑逼人造反;而陰間的那些鬼魂們也一樣,避免不了會有一些總是盯著極少的人進行攝取搜刮
    那些陰靈鬼魂們攝取活人精華的方法,一般就是趁人夜晚入睡以後,猛地強按住人家,攝取活人精華,致使活人驚醒以後仍然掙脫不開,掙脫以後感到驚悸﹑甚至渾身虛汗。
    更有甚者,乾脆找個活人異性,與其夢中交媾,藉以大量攝取其精華。但這種方式會造成陽世之人的很快萎靡不振﹑折壽易夭,所以容易被陽間的法師半仙們作法擒拿。
    故而一般的陰靈鬼魂們,常用的辦法就是,趁人入睡不備,強行按壓住他,然後攝取少許精華後趕快離開,這樣既對活人的影響不算很大,又對陰靈鬼魂有很大的幫助——攝取的人數多了,自然修為更好
    “明白了,杜老伯如此一番解釋,確實符合實際。因為人們普遍認為夢魘並無大害,所以一般並不在意。”劉老大說,“就拿我們幾個來說吧,每個人都認為只是自己發生了夢魘,也就是陽世之人俗稱的鬼壓床,又加上也並沒有太大的危害,所以我們之間極少說起過此事!”
    “是這樣的,我也是偶然和彥真兄聊起此事,才知道我們都遇到過鬼壓床,”小李說,“不過,這好像和那個異僧在臨死前講的並不太一樣,他說的是那些借助夢交﹑夢魘攝取活人精華的鬼怪,比他害人更甚;可按杜老伯你所說的,與其並不相符啊?”
    “呵呵,這個問題還是由老夫來回答吧,杜兄不常來這個地方,他只是給你們解釋一下夢交﹑夢魘的來龍去脈而已,”李老伯插口說,“至於那個異僧所說的,則是離那藥仙崖不遠處另外一片村落的事兒!”
    “哦?李老伯的意思是,他們那個地方,鬼壓床的事兒更多更嚴重嗎?”劉老大驚愕地問道,“本來我以為這個地方夠厲害的啦,我們這麼多弟兄們都遇上了,可沒有想到,還有比這個地方更厲害的!”
    “哈哈,這荒山野嶺﹑人煙稀少的,好不容易才碰到你們這麼多陽氣充沛的兵丁後生,他們當然想要占你們一點便宜啦!”李老伯看來對這種事並不放在心上,而是非常輕鬆地說,“這就相當於陽間那些小偷小摸的,甚至相當於些小乞丐而已,反正對你們也並無大礙,所以沒必要大驚小怪的,最多不過是膽小的人驚嚇一會兒而已,對身體一般沒有大害!”
    “嘿嘿,李老伯啊,請恕我直言,你們兩個,是不是也常幹這種事兒啊?”大傻兄弟突然開口如此相問,“否則你們怎麼一直在強調,鬼壓床這事兒對人並無大礙?而且為什麼不早點兒告訴我們啊!”
    “哈哈哈哈,這點兒嘛,你們完全可以放心,我們兩個老傢伙絕對不會去做那種下作之事的!”李老伯放聲大笑,“我之所以告訴你們不要害怕夢魘,也就是你們所說的鬼壓床並無大礙,那是因為任何一個鬼魂,都不可能只針對一個人攝取精華,偶爾一次確實沒有什麼大害的。”
    “說的也對,是這樣的,好長時間還遇不到一次鬼壓床呢,可能是沒有什麼大問題,就是一旦遇上了,掙也掙不脫,很是急人氣人的!”劉老大點頭認可李老伯的說法。
    “別急別急,劉老大!李老伯的話才說一半呢,”小李兄弟接著問道,“李老伯,你剛才說的,說是離那藥仙崖並不太遠的一個村子,是不是鬼壓床的事兒挺厲害的啊?否則那異僧臨死前也不會說什麼,他自己還沒有鬼壓床的東西害人多!”
    “咳,沒錯!那個異僧說的可能就是這事兒,”李老伯這次語氣嚴肅多了,“剛才我講的只是一般的情況,要知道,能夠借助夢魘的方法來攝取人之精華進行修煉的,並不全是仍未投胎的鬼魂,部份有些道行的飛禽走獸之類的精怪,也會採用那種占人小便宜的方法,遇到貪心點兒的精怪,避免不了會讓人折壽的。那個王家樓,很有可能就是這種情況!我雖然曾聽說過,但並未到那兒去過,所以不是很清楚。”
    “不好意思,我還以為兩位老伯也是常常借助於鬼壓床,攝取人的精華來修煉呢!”大傻兄弟摸著後腦勺不好意思的說,“其實別管對人的危害大小,光憑它們讓人驚嚇這一點兒,就是不對的!”
    “咳,我說這事兒啊,反正你們最近不會離開這座山,如果真的對這種事兒感興趣,你們有空可以去王家樓瞧瞧嘛!”李老伯說。
    “好的,抽空我們就過去,這兒的傷患沒有一段時間休養看來是不行的,”劉老大說,“杜老伯,我們團長他們突圍成功了嗎?”
    “哦,你是說你們那幫向後撤退的人啊,傷亡不小,但也沖出去了一部份,你們的那個頭頭,受了重傷,不過沒去地府報到!”杜老伯的話讓我們心情很是沉重,畢竟都是一個團長的弟兄們;但心中也稍感欣慰——團長他們雖然傷亡慘重,但畢竟突圍成功﹑而不是全軍覆沒!
    我們幾個又坐了一會兒,眼看時間不早了,兩位老伯也就起身告辭。
    臨分別的時候,兩位老伯還一個勁兒地告訴我們說,我們後會有期,以後我們什麼時候再擺酒慶功時,只要招呼一下,他們兩個就能感應得到,自會赴宴;另外,特別囑咐我們說,要我們前往王家樓時,一定要小心點兒,凡事不可大意;因為魂如劍鋒﹑體如劍鞘,失去**的鬼魂,正如去掉劍鞘的利刃
    我們在村內住了兩天,眼看受傷弟兄們暫時不能獨立行走,而且據派出去偵察敵情的弟兄們報告說,山下仍有日軍巡迴盤查,我們此時確實不易下山﹑前往朱雀營。
    一閑下來,我們幾個又提起了鬼壓床那件事,既然王家樓鬧騰得比較厲害,不妨前去一看。
    我們一拍即合,準備第二天親臨王家樓,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第二天一早,劉老大將相關工作給連排長們交待清楚,向村民問清到王家樓的路線以後,就領著我們幾個離村出發。
    走在路上我們還在議論著,看來陽間正逢亂世,陰間也不太平啊,一個個不願轉世投胎也就算了,竟然還想占些活人的便宜。雖然鬼壓床這事一般對人並無大礙,但它們憑什麼胡亂攝取人的精華靈氣?更何況趁人睡覺時,把人按得死死的,掙又掙不脫,驚嚇不輕呢?
    如果說我們所住的那個村子比較偏僻的話,這王家樓就得說是鬼怪難找了。雖然我們出發前打聽得相當清楚,仍然是走了不少彎路,因為那些蚰蜒小道彎彎曲曲﹑而且岔道極多。
    當我們走到一邊樹林邊的時候,發現前面出現一些高高低低﹑大小不同的小土丘密密麻麻的,知道這肯定是一片亂墳崗子,劉老大就提醒說,繞開點兒,人生地不熟的,儘量不惹那些東西。
    就在我們快要走過去的時候,聽到狗蛋小聲驚叫道:“咳,你們快看,那兒有一團火!”
    順著狗蛋手指的方向一看,那亂墳崗子裡竟然真的有團紅色的火焰在熊熊燃燒!
    更奇怪的是,那團火焰懸在離地有一人來高的半空中,下面並沒有任何樹葉乾草的情況下,就像一個火球那樣憑空燃燒著,而周圍並無其它東西在燃燒
    “劉老大,要說是鬼火的話,它也應該是藍綠色的啊,可這,這火球是紅色的!”小李驚愕地問道。
    “它娘的!這天還沒黑的,怎麼就有鬼火出來?看老子這就崩了它!”大傻兄弟怒喝一聲,立即舉槍就射。
    “砰”的一聲脆響過後,那團看似熊熊燃燒的火球隨之消失不見了!
    “怪不得這個王家樓鬧騰得比較厲害,我們這還沒到地方呢,就碰到這個鬼東西,也不知到底是個什麼玩藝兒!”小李兄弟感歎著。
    “是啊,真不知道這世上還會有這種東西,沒風沒火的,怎麼可能出現一個火球呢?”劉老大說,“走,過去瞧瞧!”
    我們幾個快步走了過去,看到原來出現那個火球的地方並沒有任何燃燒的痕跡,讓人不得不懷疑剛才是不是我們的錯覺——要說是一個人眼花看錯,不可能五個人十隻眼全部看錯吧?
    “算了,這荒山野嶺﹑亂墳崗子的,沒有鬼怪有什麼?我們在天黑前儘量趕到王家樓才是正事兒!”劉老大的揮手,我們幾個就離開那片亂墳崗子,繼續前進。
    穿過一片小樹林,就看到前面房舍散佈﹑炊煙四起——正是一片小山村!
    我們提起精神,向那片小山村奔去。到那兒一問,此村就是王家樓。
    深山中的鄉民,非常淳厚好客。我們很快被領進一個看來比較富裕的長者家中。
    那長者年過花甲﹑鬚髮皆白,看起來身體倒也硬朗。
    劉老大向長者作了一番介紹,只說我們是**抗日部隊,因與主力失散,故而經過貴地,特來借宿。
    長者自稱姓王,名諱廣厚,是村中的族長,而且告訴我們說,他們王家樓的人家,全部是王姓一脈
    雖是偏僻荒涼的小山村,由於村民的熱情好客,晚飯卻也十分豐盛,山珍野味農家飯,更有成壇高梁酒。
    酒過三巡﹑菜上五味,我們五個和王族長及他們幾個兒子們,距離就近了不少。
    席間,劉老大向王族長說,因為山下日軍甚多,我們暫時不能下山歸隊,需要在村內叨擾幾天,王族長非常爽快地答應了。
    “對了,老族長啊,我們弟兄幾個一向身體很好的,可自從進了這座山以來,怎麼晚上睡覺時老遇上鬼壓床啊?”劉老大終於把話題引入了正道兒。
    本來一直和藹可親﹑滿面笑容的王族長,聽到劉老大如此一說,嘴角的笑容立即變僵了:“咳咳,這個?這個啊,不怕幾位長官笑話,我們這王家樓鬧騰得更厲害,差不多所有莊稼漢﹑老爺們的,都被這個事兒弄得頭疼!”
    “哦,王族長的意思是,你們這兒的男人基本的都會遇到鬼壓床?那女人就沒事兒?”大傻兄弟好奇起來,“這說明你們這兒有女鬼啊,以前我們駐防在朱雀城的時候,那朱雀城就是因為女鬼太多”
    “呵呵,那種情況叫鬼求歡,是女鬼向男人求媾;而我們這兒的情況可不是那樣的,雖然只有男人才會遇到,但絕不是什麼鬼求歡,而是像做惡夢一樣,好長掙脫不開,而且似乎有一團火一樣,燒得被鬼壓床的人頭疼難忍”
震雨 發表於 2013-6-22 21:43
【第二百七十二章】鬼壓床(3)
    “王族長,鬼壓床就鬼壓床唄,怎麼還會燒得人頭疼?那床單﹑被子不著火嗎?”大傻愣頭愣腦地問。
    “哈哈,不是真著火,而是被鬼壓床的人感覺到像火燒一樣的頭疼,其實掙脫醒來以後,並不是真正的有火在燃燒!”本來一臉嚴肅的老族長也被大傻的話給逗樂了。
    “那就奇怪了,這鬼壓床還分男女麼?”小李也是驚奇地說,“既然老族長說並不是鬼求歡,那它怎麼還單單認准男人呢?這事兒有多長時間了?厲害的很嗎?”
    “咳,是啊是啊,”老族長歎了口氣,“這事兒已經有好幾年了,以前遇到鬼壓床這種事兒,也只是偶爾一次,而且不分男女,也沒有那麼厲害,更不會感到頭疼。這幾年也不知到底是怎麼回事,全村裡二十歲以上的男勞力,都經常遇到這種怪事,搞得人害怕晚上睡覺,不是農忙的季節,乾脆晚上打麻將,白天休息,可一樣跑不掉啊!”
    “一個鬼壓床,竟然讓人害怕到晚上不敢休息,看來問題不小哇!”劉老大說,“既然這麼嚴重,難道你們就沒有找什麼神漢半仙兒一類的來瞧瞧麼?”
    “咳,哪能會不找人瞧瞧呢,因為這事兒已不是一家一戶的事啦,基本上每家都會碰上,而且差不多是一樣嚴重。所以方圓幾十裡﹑幾個村落的能人半仙兒,我們差不多找遍啦,可他們那些‘明眼人過來一瞧,有的說是厲鬼﹑有的說是妖仙﹑有的說是一個穿白衣服的精怪,說什麼的都有。解決問題的時候,也是燒香許願﹑掛符避邪或者是跳段大神那一老套,但根本沒有什麼用處的!”
    聽老族長如此一說,我們幾個才意識到,那個異僧在臨死前所說的情況,看來確實不假。
    如果這王家樓只是一般的小鬼陰靈在占人便宜﹑攝取點活人精華的話,一是絕對不會如此嚴重,二是不會讓那幾個神漢半仙們束手無策;更何況既然不是鬼求歡,那麼為何那個鬼東西偏偏對男不對女呢?
    因為劉老大事先並沒有將我們此行的目的和盤托出,所以我們幾個也不便多說,既然今晚我們幾個就住在這王家樓,還是親自體驗一下再說吧。
    所以我們也就沒有繼續談論這個話題,酒足飯飽之後,老族長就讓他的兒子,把我們安排到客房中休息。
    “劉老大,為什麼不直接和老族長說個明白?乾脆就直接說我們來這個地方,就是想要弄清楚鬼壓床的事兒,這樣多好啊!”大傻埋怨劉老大拐彎抹角的像個娘兒們。
    “呵呵,我說大傻兄弟呀,你也不想想,我們那麼多弟兄還在休養,根本沒有什麼戰鬥力,人生地不熟的,逢人就老老實實地交待清楚,你就不怕萬一有漢奸什麼的,給小日本通風報信兒啊?”劉老大小聲說,“而且我們又沒把握給人家解決掉這個問題,有必要什麼都說嗎?就算你拍著胸脯全部告訴人家,可是人家也不會相信幾個兵蛋子呀?人家請了多少神漢半仙的也沒有解決掉,憑什麼相信幾個當兵的!”
    “嗯,還是劉老大考慮事兒全面,俗話說得好,那就是‘逢人只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萬一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把我們賣給了小日本,我們幾個無所謂,那不把百十號弟兄給坑了嗎?”小李說,“而且老族長已經答應我們在這王家樓住上幾天,還怕弄不清楚麼?”
    “哈哈,可能用不了幾天,一會兒睡覺時,就會知道這兒的鬼壓床有多厲害啦!”我對小李兄弟說,“小李兄弟啊,今晚前來找我們的要是個女鬼,就交給你一個人解決啦!”
    雖然勞累了一天,而且喝酒不少,我們幾個卻是並不瞌睡,因為心裡面一是期盼著看看這王家樓的鬼壓床到是怎麼回事﹑究竟有多厲害;另一方面卻也心裡沒底,不知道會不會像老族長說的那樣,不但被鬼壓得好長時間掙脫不開,而且頭疼得像火燒一樣!
    又胡吹亂侃了一會兒,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一陣困意來襲,也就在期盼與忐忑中熟睡過去。
    幾聲公雞啼叫,把我從夢中驚醒。睜眼一看,外面已是朦朧發白,離天大亮已是不遠。伸伸懶腰﹑揉揉睡眼,卻是驚奇地發現,今晚我竟然沒有遇到鬼壓床!
    再看看他們幾個,一個個睡得正香,特別是大傻兄弟,半張的嘴巴上似乎還帶著一絲微笑,好像在做什麼美夢一般
    難道不只是我一個幸運而已?他們幾個同樣也未遇到鬼壓床嗎?
    我一個人躺在床上思忖著:老族長自己都說他們王家樓鬼壓床鬧騰得特別厲害,我們幾個也做好了相應的準備,沒想到竟然根本沒讓我們碰上!
    難道說那些鬼東西像淳樸厚道的山民一樣,特別好客﹑不忍打擾我們?或者是害怕攜刀帶槍的我們?但在其他地方,我們同樣攜刀帶槍的,不也會遇到鬼壓床麼?
    一雞啼鳴﹑百雞跟隨。幾聲雞鳴之後,不一會兒整個小山村就雞鳴不斷﹑此起彼伏,把劉老大他們幾個也叫醒過來。
    “咦,沒遇到鬼壓床啊我?”小李兄弟驚喜地叫了起來。
    劉老大和狗蛋他們三個也相繼醒來,紛紛表示自己在其他地方還能遇到鬼壓床,偏偏在這個鬼壓床最為厲害的王家樓,倒是踏踏實實地睡了一夜,這難道也算是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麼?
    我們幾個一番議論,都感到啼笑皆非﹑不可思議,難道這攝人精華﹑占人便宜的鬼怪,對我們**還特殊優待嗎?
    最後,還是劉老大說,都別再扯了,反正我們會在這王家樓呆上幾天的,昨天時間太晚,今天我們在村裡好好轉轉,多瞭解一下再說。
    於是我們幾個就起床洗刷一番,趕快幫老族長家清掃庭院﹑打水澆菜——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總不能在人家白吃白住還不幹些活吧?
    早飯過後,我們就對老族長說,既然現在不是農忙季節,沒有什麼農活可幹,我們就在村裡隨便轉轉。
    我們在村內轉了一圈,發現老族長所言不差,可能由於休息較晚的緣故,村裡有近半的人家還沒起來。剩餘出來活動的人,也是男人萎靡不振﹑女人倒是精力十足的樣子
    劉老大見到一家門前有數人聊天,就帶我們走過去湊個熱鬧,順便瞭解一下我們想要知道的東西。
    一番介紹過後,那些聊天的山民們,見我們雖然背著步槍,卻非常隨和家常,絕非土匪兵痞﹑散兵游勇們那個樣子,也就慢慢消除了戒心,與我們搭腔聊了起來。
    “老鄉啊,昨天我們幾個在老族長家裡住的,睡覺前老族長可把我們嚇了一跳啊!”劉老大慢慢的又將話題往鬼壓床上引。
    “不可能啊,老族長德高望重的,別說是你們抗日的**,就是游方的道士﹑化緣的和尚,老族長也是熱情招待的。再說他怎麼可以嚇唬你們這些帶快槍的**啊!”一個老年人說,“呵呵,除非是嚇唬你們說是,不喝完幾壇酒不讓你們睡覺!”
    “哈哈,我們幾個什麼都害怕,就是不害怕喝酒。”大傻兄弟樂呵呵地說,“老族長說的是,你們這兒鬼壓床很厲害很嚇人,嚇得我們幾個都半夜了還不敢睡覺呢!”
    大傻兄弟此話一出,原本輕鬆散漫﹑笑聲不斷的氣氛立即變得鴉雀無聲!
    “誒,這都已經幾年了,什麼時候睡過好覺啊!”一個中年漢子過了一會兒終於打破了沉默,“你們這些外地人,昨晚一定嚇得不輕吧?也難怪,被那鬼東西按得死死的,好長時間也掙不開,是誰也會害怕啊,更何況頭疼得像火燒著了一樣”
    “是啊是啊,我家孩兒他爹以前多壯實啊,都說是紅臉大漢的,現在你瞧瞧,眼圈黑黑的﹑臉色黃黃的,活像一個病無常啊!”鬼壓床的話匣子一打開,一個村婦歎息不已。
    “你家孩兒他爹好歹也四十多歲了吧?你看看我家那個三伢子,才二十多歲,就因為休息不好,整天好像沒睡過覺一樣,萎靡不振啊!”一個老漢接過那婦女的話說。
    “呵呵,看來你們這個地方是比較古怪的,在人家其他地方,就算是遇到了鬼壓床,最多不過是很短一會兒的功夫,也就過去啦。你們這裡的鬼東西是厲害些還是怎麼著,把人壓得死死的,而且好久不願意離開!”小李兄弟裝模作樣地說,“你們這兒一直就是這樣的嗎?”
    “哪裡會啊,也就是這幾年的事兒。以前根本不是這樣,就算是遇到鬼壓床,很快就過去了,而且不會天天夜裡老是遇到啊!關鍵的是那個鬼東西,它只找男子漢老爺們的事,女人家它倒從來不去打擾一下的!”一個漢子猛抽了幾口煙,氣呼呼地說。
    聊到這裡,我們心裡也算有了個數,那就是:他們王家樓這個地方,出現的鬼壓床不但厲害持久,而且讓人經常遇到;雖然十分麻煩嚇人,但那鬼東西卻從來不找女人的麻煩,甚至連經過這裡的我們,它也不屑以顧,或者說不亂害人﹑嚇人;還有一點,那就是這種怪現象並非由來以久,而是就這幾年才出現的
    但是,這個怪僻異常的鬼東西,它到底是個什麼玩藝兒呢?它為什麼只找男人的麻煩而從不對女人動手呢?
    “大哥,你們這王家樓,是不是有什麼女鬼啊?為什麼它只找男人的麻煩呢?”小李沖著那個中年漢子問道。
    “以前找過幾個神漢看過,人家也沒說有什麼女鬼,而是有的說是厲鬼作祟,有的說是什麼精怪之物,到底也沒弄清是怎麼回事,”那個中年漢子說,“而且晚上睡覺時,發現那個鬼東西也不像是女鬼啊,黑呼呼地也看不清是個什麼玩藝兒,要是個女鬼的話,嘿嘿,也應該只是找人那個啊,但我們整個王家樓的爺們兒都在一塊聊天時說過,沒有一個人遇到鬼東西壓人時要求那個,這說明它應該不是個女鬼!”
    “哈哈,就算是個女鬼,她應該不會把人的頭弄得疼得厲害啊,簡直像用火燒的一樣!”旁邊的一個漢子接著說。
    那個漢子如此一說,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那就是我們在來王家樓的路上,經過一片亂墳崗子的時候,看到的那個火球,會不會與這事有關呢?昨晚上一喝酒反倒把這事給忘記啦!
    想到這裡,我趕快插嘴說:“哦,昨晚喝多了,我差點忘了,你們這兒前面,也就是那片樹林子旁邊,是不是個亂墳崗子啊?那兒是不是不太乾淨?”
    “咳,那個鬼地方啊,沒事兒誰到那兒去!”一個漢子搖著頭說,“那兒確實是一片亂墳崗子,亂七八糟埋的全是些暴死身亡﹑沒主兒的死屍,可不是我們王家樓的祖墳地啊!”
    “是啊,那片亂墳崗子是不乾淨的,以前有人大白天就能在那兒看到一些鬼鬼怪怪的東西,所以平常誰也不會吃飽撐的到那個鬼地方去。”那個漢子接著說,“你想想啊,只有那些不能進祖墳的傢伙,才會被人弄到那個地方隨便一埋了事,一個個又不是善終歸天﹑壽終正寢,所以那一片當然是很緊的!”
    劉老大好像也想起了我們來時看到的怪事,所以連忙問道:“你們在那片亂墳崗子周圍,有沒有看到過火球什麼的東西?我們來時經過那兒,就看到了!”
    “火球?哦,你說的是鬼火吧,那種地方當然少不了啦!亂葬崗子老墳院的,怎麼會少了鬼火?”那個漢子滿不在乎地說了以後,還安慰我們說,“我們這兒大部份人都見過鬼火的。聽人說,那種鬼火,是死人骨頭還是什麼玩藝兒造成的,並沒有什麼大害,你們幾個不用害怕的!”
    “呵呵,我說的那個火球可不是鬼火,鬼火一般是藍綠色的,我們昨天見到的那個火球,卻是紅通通的!”劉老大說,“而且那個火球不是在地上,而且是懸在空中,有一人來高呢!”
    “哈哈,要是鬼火那種東西,我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那東西我們以前經常見到的;但我們劉營長所說的那個火球,卻是第一次看見,也不是眼花看錯了,等我們過去瞧瞧的時候,周圍也沒有燒過的樣子!”大傻兄弟插嘴說,意思是你太小看我們了,要只是鬼火那玩藝兒,我們還用得著拿出來說嗎!
    “紅色的大火球?還懸在空中有一人高?沒見過﹑沒見過!”
    “估計又是什麼東西在作怪嚇人,肯定不是真火,要不然,那片地方有那麼多的荒草樹葉的,還不失火啊!”
    “那個鬼地方,什麼怪事不會出現啊!上次我從那兒經過,聽到有小孩的尖叫聲,我回頭一看,我的娘哎!大白天的從那亂墳崗子裡跑出來一個光屁股小孩,看著白白胖胖的也就三五歲的樣子,但他呲著牙﹑詭笑著在追我呢,嚇得我差點尿褲子,回到家裡才發現,頭上臉上都磕破皮兒了呢!後來我寧願繞遠一點兒,再也不從那兒走啦”
    “光屁股小孩有啥害怕的?它畢竟只是一個小鬼而已!就算攆得上你,它也不能把你怎麼樣啊!去年冬天,我在那亂墳崗子碰到的事兒,才真是嚇人呢。
    當時我下山走親戚回來,看到天色不早了,所以想走點兒近路,從那片亂墳崗子經過時,看到幾個光著膀子的傢伙坐在墳圈子裡面喝酒呢!
    當時我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對——你想想啊,在撒尿成冰的大冬天裡,你說能光著膀子在墳圈子裡喝酒的,它能會是活人嗎?
    娘的,當時我看勢頭不對,正想低頭悄無聲息地趕快過去算了,沒想到那幾個光著膀子的傢伙,一個勁兒地沖我招手,說是讓我過去陪他們喝二兩,幸虧我裝著沒聽見﹑沒看見,一溜煙兒跑回家啦。回去後我嚇得幾天沒下床呢——要是我真的過去陪他們喝二兩,估計就回不來了!”
    一提起那片亂墳崗子的怪事兒,幾個山民就打開了話匣子,紛紛講起了自己在那兒曾經看到過的怪事。
    亂墳崗子中,肯定沒有多少好事會讓人碰上,所以他們講的那些事兒,我們也視之若然﹑習以為常。
    然而,真正讓我們感到最為稀奇的,還是那個不停地抽著旱煙鍋子的老漢,他所講的親身經歷。
    當別人講得唾沫星子亂飛的時候,那個老漢默不作聲,只是一個勁兒地抽他的老煙鍋子,嘴裡鼻子裡吞雲吐霧,煙鍋子裡面火星直閃。
    等別人都講得差不多的時候,老漢從嘴裡拿掉老煙袋,叭嗒叭嗒嘴慢騰騰說:“你們講的這些啊,並沒有什麼好怕的,不是一個光屁股小孩攆人﹑就是有人請你過去喝二兩,要麼就是看到個人影兒﹑聽到點兒響動兒,又有什麼可怕的?老漢我在十多年前從那兒經過時,那才真叫嚇人呢”
震雨 發表於 2013-6-22 21:45
【第二百七十三章】鬼壓床(4)
    眾人一看那老漢開口,立即靜了下來,都說是能讓“膽包天兒”大叔害怕的事兒,看來一定非常稀奇,紛紛要求他好好講講——原來那個一直抽著旱煙袋﹑很少插嘴說話的老漢,綽號叫做“膽包天兒”!估計應該是個不怕鬼神﹑膽大包天的主兒!
    能讓“膽包天兒”大叔感到害怕的怪事兒,肯定是不同凡響的,所以大夥聽他一開口,立即不再說笑﹑洗耳恭聽。
    “膽包天兒”大叔又猛抽了兩口旱煙,慢騰騰地講了起來: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兒啦,當時我還年輕力壯的,根本不把那些鬼鬼神神﹑亂七八糟的事兒放在心上。
    娘的,老子要錢沒有﹑爛命一條的,平時又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昧良心的壞事,怕什麼嘛,別說是什麼小鬼兒小判兒的,就算是天王老子,我又不主動招它惹它們,它敢找我麻煩,我一樣不認它那一壺!
    而且我一直認為,鬼鬼神神的東西,也不過就是一口氣兒的玩藝兒。身子骨都沒有了,它還能把人怎麼樣?最多不過是撒把沙子迷人眼兒﹑要不弄個鬼打牆,出個怪像﹑發個怪叫,嚇唬一下膽小的人罷了,你要是真的不怕它,它也就沒轍了!
    當然,這是我以前的想法!自從十來年前從那片亂墳崗子路過,經歷了那件事以後,我就改變了原來的想法,鬼鬼神神的東西,還真它娘的不好對付,能躲就躲躲吧!
    那年我在山裡打獵,弄了幾張好皮子,到山腳下的集上換了些火藥什麼的,又買了一頂皮帽子,手裡還落有一把洋錢,非常高興地往家裡趕著。
    等我走到那片亂墳崗子的時候,離天黑還早著呐。當時雖然天氣很冷,卻也沒風沒雪的,走到那個地方時,竟然一股冷風哧溜一下子,突然把我新買的皮帽子給刮掉了,而且那頂皮帽子落地以後,骨碌碌地直往那片墳圈子裡面跑。
    娘的,那可是我新買的皮帽子啊,我好好地走自己的路,又沒招誰惹誰的,加上當時我手裡還提杆火銃呢,我當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新帽子往墳地裡跑啊。
    所以我趕快就攆著皮帽子往墳圈子裡跑。說來真是令人難以相信,那頂皮帽子竟然像長了腿腳似的,骨碌碌裡跑得很歡一樣,硬是往墳圈子裡面滾去。
    我當然知道沒人沒風的,帽子好好地在我頭上戴著,要是沒有小鬼兒搗蛋,它不可能會從我頭上掉下來,更不可能會一直向墳圈子裡滾去。
    但是,我從來不做虧心事﹑當然不怕鬼敲門,更何況當時還是大白天呢!所以我也就一聲不吭地和它較上了勁兒,我非要看看它能把我的新帽子弄到哪裡去不可。
    我一直追到那片亂墳崗子的中間,我的那頂帽子總算停了下來。
    我連忙走了過去,怕它再亂滾一氣,趕快用手裡的火銃去挑它上來,沒想到那帽檐子一挑,發現竟然有一張臉在帽子下面,在朝著我擠眉弄眼的看著我——怪不得那帽子會自己骨碌碌地跑,原來是戴在一顆頭顱上滾動的啊!
    我只感到背上一涼,頭皮直乍!沒想到大白天的竟然能讓我看到沒身子沒脖子的一顆頭顱,就像是從地下長出來一樣,戴著我的帽子還沖我擠眉弄眼的笑!
    但我理不虧啊,那帽子一不偷二不搶,是我用錢買來的。想要嚇跑我﹑賴我一頂帽子那可辦不到。
    所以我愣了一下,立即破口大駡,說是你這死鬼,你還戴個鳥的帽子啊,要想戴自己買去,想搶老子的新帽子,那是騾子生騾子,*門沒有
    我的罵聲剛落,就聽到周圍是一片哈哈大笑聲,好像我不是站在亂墳崗子﹑老墳圈子裡,而是站在社戲舞臺上一樣。
    我連忙扭頭四下一看,周圍一個人影子也沒有,就是一些枯樹荒草墳頭子!
    這個時候,那些笑聲更像是炸了鍋一樣,笑得是更歡了!男人的﹑女人的﹑大人的﹑小孩的,亂七八糟,就像在看耍猴一樣,笑得是非常的開心
    老實說,那個時候我也沒有感到怎麼害怕!我心想,你笑你的﹑我走我的,咱們是井水不犯河水!
    所以我也不管那麼多啦,用火銃再去一挑,那帽子就被我挑了起來,帽子下面的那顆頭顱也不見了——我當時估計它們使的是障眼法什麼的,迷住我了,讓我剛開始看到的那顆頭顱,不過是錯覺幻像而已!
    可是,我剛剛挑起來那帽子,還沒來得及戴到頭上呢,就好像被人一把奪過去一樣,又掉在了前面的地上。
    與此同時,那些笑聲再次大作,好像笑得前仰後合一樣,震得我耳朵生疼!
    娘的個腿!老子是個實在人,從來剛板直正﹑不壞良心,它們這些死東西,竟然如此戲弄於老子!
    我立即火氣上沖,一邊破口大駡,說老子我從來沒招惹過它們,為什麼要找我麻煩;一邊準備往火銃裡塞填火藥,想要崩上一槍,嚇唬嚇唬那些死鬼們——人們不是說爆竹炮仗能夠驅鬼避邪麼,我就放上一火銃,鎮鎮它們那些***一下!
    可能真是我疏忽大意了,那些東西明明可以看到我手裡拿有火銃,竟然還敢主動招惹於我,就說明它們根本就是存心找茬兒,沒有把那杆火銃放在眼裡!
    因為無論我如何努力,就是沒有辦法把火藥裝到火銃裡去。氣得我火冒三丈,把那些死鬼亡魂的祖宗十八代統統提出來罵!
    我這髒話連篇的一通亂罵,那些笑聲果然戛然而止。但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立即就有許多沙土向我撒來,弄得我猝不及防之下,眼裡嘴裡都是!
    眼迷得睜不開,嘴裡的沙土更是磣得十分難受,再也無法開口大罵
    就在這時,不但那些笑聲再次響了起來,而且我直感到好像有很多人向我圍過來一樣。我趕快強忍難受,眯縫兒著眼看了一圈,身邊仍然是並沒有一個人!
    我知道這次算我倒楣,遇上的不是一個小鬼而已,而是一大群鬼魂。所以我打算不再和它們糾纏下去了,而是想回頭就走——那頂帽子我也不要啦,既然它們喜歡,就直當送給它們算了
    可惜的是,那個時候我根本邁不開步子,好像有幾個人抱住了我的兩條腿一樣,而且渾身冷嗖嗖的,任憑我如何用力,就是掙脫不開!
    到了這種地步,我才真正的有些害怕了:要是讓我一直無法掙脫,這裡平時又基本沒人路過,很有可能會被它們活活凍死﹑餓死在亂墳崗子的!
    但是我心裡面還是很清醒的,所以我眼看掙不開身,於是就慢慢地吐掉嘴巴裡的沙土,嗚嗚咽咽地喊叫著,說是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你們找我一個窮光蛋的麻煩幹什麼?
    話音剛落,我就聽到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譏笑我說:嘿嘿,你這個二百五﹑吹牛逼的傢伙,平常不是老愛吹牛說,不怕鬼魂嗎?哼哼,今天你到了這兒,就別再想能夠進入祖墳啦,乾脆就在這兒陪著我們!
    你以為你是哪吒三太子﹑天師張道陵啊?一沒有法術﹑二沒有道行的,仗著一張破嘴,這也不怕﹑那也不怕的整天在吹,這次你就留在這兒,好好的吹牛吹個夠吧
    聽了他的話,我總算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原來,因為我平時並沒有親身經歷的什麼鬼怪之事,也並沒有親眼看到過鬼魂之類的東西,並不知道它們的厲害,所以就經常吹噓說,那些鬼魂們,也不過就是人死後之的一口氣兒罷了,要是碰到我,我一口氣就能吹散它
    心裡想明白了個中緣故,反而更加害怕了。因為對方分明說是要留我在這亂墳崗子,而且說是我再也沒辦法進祖墳了,那豈不是說我今天就要死在這兒了嗎?
    所以我越想越怕,真是後悔平常不知深淺,只顧嘴巴一時痛快,如今得罪了這些亂墳崗子的橫死鬼們,落在它們手裡,我估計也就沒有回去的命啦!
    但是,都說是好死不如賴活著,這話句不到真正的死在臨頭,根本沒辦法體會到的!因為真正的知道自己就要死了,才會感到害怕得雙腿發軟﹑渾身無力!
    想到家裡還有老有小的,所以我拼著命的叫了幾聲,說是我知道錯啦,還請大家看在我有老有小﹑平常並沒有做過什麼壞事的面子上,饒我回去吧,我,我以後會給你們燒紙送錢的
    念叨完畢,我只感到渾身一輕鬆,雙腿也能邁開步子啦,就聽到一個聲音說道,記住!以後別沒事找事,自己沒見過的就信口雌黃,這次饒你不死,下次再犯,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所以說,從那件事以後,我再也沒有吹過,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哪,都是這樣的,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真正見識了那些東西,才想起來去害怕,到那個時候,恐怕已經晚啦!
    “膽包天兒”大叔的話剛講完,旁邊就響起一片噓唏之聲:
    “怪不得你老這些年像換了個人似的,原來是真正見識了一把啊!其實就是這樣,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兒,沒有役神驅鬼的法術道行,還真不能小瞧那些鬼鬼怪怪的東西!”
    “唔,說得對啊,對那些平常沒有見過的鬼鬼神神,還真不能不敬畏的!自己沒有親眼看到過老虎吃人,就認為老虎沒什麼可怕的,真當遇到老虎時,恐怕就晚啦”
    小李等大家議論得差不多了,這才插嘴說:“老鄉們講了這麼多,這中間並沒有提到有什麼女鬼啊?這光找男人麻煩的鬼怪,應該是個女鬼才對!”
    “難說啊,誰也沒有看清鬼壓床的那個東西,到底長得什麼樣兒!反正模模糊糊的,看起來像個人形,就是看不清頭臉!”一個漢子說,“怎麼?你們幾個還是認為這鬼壓床的事兒,就是亂墳崗子裡的鬼魂在作怪?”
    “是啊,除了那個亂墳崗子,你們這王家樓,還有什麼鬼怪嚇人的地方嗎?”劉老大看著那個漢子好奇地問道,“因為我們來時經過那片亂墳崗子,真的看到了一個大火球,除此之外,並不知道你們這兒還有什麼可怕的地方!”
    “呵呵,你們幾個這是第一次來王家樓,其實除了那片亂墳崗子之外,還有一片更為稀奇的地方呢,只是離這兒比較遠一點,”那個綽號叫做“膽包天兒”的老漢說,“出了我們王家樓,向北再走七八華里遠,有一道大溝,我們叫它為中靈溝,那裡面的也是比較古怪的!”
    “中靈溝?好名字!總比那些什麼鬼呀怪呀的名字好聽。”小李說,“也就是說,你們這王家樓方圓附近的,除了那片亂墳崗子和北面的中靈溝,也就沒有其它什麼不乾淨的地方啦?”
    “呵呵,就這兩個地方已經夠我們王家樓的子孫頭疼的啦,你還嫌少啊!要是再多一些亂七八糟的鬼地方,我估計我們全部都會搬走的!”
    “中靈溝?為什麼叫這麼個奇怪的名字呢?難道裡面住有什麼鬼怪精靈一類的東西麼?”劉老大的意思,無非是想打聽一下,看看這兩個地方,究竟哪一個與那鬼壓床有關。
    “呵呵,這個嘛,這個還是讓仲康兄弟給你講講吧,當年還是他爹先發現的呢!”膽包天兒大叔指了指靠牆腳蹲著的一位漢子說,“仲康兄弟,你就給這幾位**兄弟們講講唄!”
    那位名叫仲康的漢子咧了咧嘴,露出一個非常憨厚老實的笑容,咳嗽了兩下,就講了起來:
    嘿嘿,那個中靈溝,其實,其實現在也沒人弄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反正采藥的人因為那個鬼地方,死的也是不少。
    那時候我還小,聽我爹講過的。當時我們王家樓除了打獵種田,換些零花錢最好的辦法就是採挖草藥。
    我們這個地方,除了這山裡大家都知道的茯苓﹑枸杞﹑黃精那一些東西之外,後山還有一些中靈草。
    當年我爹和幾個叔伯兄弟們,忙完莊稼活兒之後,總是到人煙稀少﹑比較偏僻的地方,去採挖中靈草。
    大家都知道中靈草好賣,所以大點兒的中靈草也是越來越少,不太好找啦。我爹他們幾個也就越走越遠,到些比較冷僻的地方去。
    聽我爹說,那一天晚上,我爹他們幾個頂著一個大月亮頭正在往回走呢,就看到一個光屁股的小娃娃在前面玩耍。
    大家都感到非常奇怪,那個小娃娃可不像是幾歲的小孩子,而是看起來不過剛出生那樣大小,而且全身一絲不掛,在草地上蹦蹦跳跳的
    幾個人頓時停住了腳步,小聲的商量著。大家一致認為,草藥裡面,只有那些千年山參或者是何首烏,才有可能成精幻化成人形,而我們這座山裡,它根本就不產人參,就算是何首烏也是極為少見的。
    那麼,這個一絲不掛﹑好像剛剛出生的小娃娃,顯然絕對不是真正的小孩——誰家的小孩子也不可能剛生下來就會到處亂跑的,而且這方圓好幾裡根本就沒有住家戶,更何況當時已是晚上呢?
    所以他們幾個商量一番,最後認為,這個一絲不掛的小娃娃,肯定是個精怪無疑。要麼是個人參精,要麼是個何首烏精,或者是什麼大錠銀子﹑狗頭金變成的,因為聽老人常講,那些埋在地下長時間沒人動的金銀寶物,也會成精變成人形的!
    而我們這座山裡是不可能有人參生長的,所以那個小娃娃要麼是千年何首烏,要麼就是埋在山裡的大錠子金銀。
    他們幾個商量到這兒,就決定先不驚動那個小娃娃,而是蹲在草叢中悄無聲息地觀察著,等它玩足玩夠往回走的時候,再小心地跟著它,只要跟蹤到它的老窩,無論它是千年何首烏,還是狗頭金﹑大錠銀,那就算是發財啦!
    我爹後來曾給我講,他們幾個躲在草叢中一動也不敢動,甚至都不敢大聲出氣兒,一直等了好長時間,那個小娃娃終於玩膩啦,一路蹦蹦跳跳地向遠處走去。
    那天晚上正好是個大月亮頭,非常明亮。所以我爹他們幾個與那個小娃娃保持一段距離,小心翼翼地跟著它。
    那個光屁股的小娃娃別看只有剛剛出生那麼大小,卻是行走如風﹑非常利索,我爹他們幾個緊趕慢趕﹑一路小跑,總算沒有把它跟丟。
    後來,那個小娃娃一直跑到一個大溝前面,向下一跳,再跑到一大片荒草亂藤叢中裡面,就消失不見了。
    我爹他們幾個,跟著它正好站在那溝的上面,對這一切看得是清清楚楚。他們心裡面一陣狂喜,認為那片荒草亂藤叢中,一定有個千年何首,或者是下面埋有成壇成缸的黃金白銀
    都說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重賞之下有勇夫。雖然他們幾個常年在深山老林﹑懸崖峭壁上採挖藥材,都知道山裡面的規距,那就是無論如何只能白天采﹑不能夜裡挖,說是害怕冒犯山神鬼怪,怕它們降罪于人,其實不過是夜裡采藥,容易失足掉崖﹑誤碰毒蛇或者容易被野獸所傷罷了。
    但是,他們幾個因為第一次碰到如此大的福緣,說什麼也不能等到白天,於是他們幾個略一商量,就決定下到溝裡去瞧個究竟再說——要是他們事前知道,那荒草亂藤中藏匿的並非什麼千年何首烏﹑或者是大錠金銀的話,他們也不會遭此厄運啊
震雨 發表於 2013-6-22 21:46
【第二百七十四章】鬼壓床(5)
    當時,他們幾個一看到那個小娃娃鑽到荒草亂藤中消失不見了,認為是千年何首烏或者是年深成精﹑幻化人形的金銀寶物就在那裡,也就財帛迷心智﹑拋掉老規矩,很快下到那溝中,沖向那片荒草亂藤裡。
    但等他們沖過去以後,不但沒有發現那個小娃娃,而且並沒有發現什麼何首烏的秧藤枝葉,更別說是什麼千年山參啦!
    不過,那片荒草亂藤之中,有一小片中靈草,長得倒是極為旺盛茂密。
    他們幾個採挖草藥多少年,也見過無數的中靈草,但如此旺盛﹑粗枝大葉的中靈草,他們卻是第一次看到!
    更為奇怪的是,如此一大片中靈草當中,也只有中間那幾株中靈草更為高大旺盛,相比之下,其他的也並不算十分出格!
    幾個人摸不著頭腦﹑弄不清倒底是怎麼回事。要知道,這中靈草又叫獅頭參,難道說他們跟蹤的那個小娃娃,就是獅頭參成精﹑變成人形的麼?
    雖然中靈草又叫獅頭參,也是比較好賣值錢的,但要說是能與野山參比肩,那純是讓人笑掉大牙!而且從來沒有聽說過,中靈草也能成精變人的!
    他們幾個中有人認為,中靈草肯定不可能像千年人參﹑何首烏那樣成精的,那個小娃娃肯定是這中靈草下面的金銀寶物所變。
    一番商量之後,他們幾個決定從那幾株最大的中靈草開始下挖,看看這下面到底埋有什麼寶物,能滋養得這幾株中靈草能長成這般茂盛特別!
    可惜的是,他們幾個剛剛準備動手,還沒來得及挖掉那幾株中靈草,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嗚嗚怪叫,接著就看到一團朦朦朧朧的黃白色東西尖叫而來,似乎在護著那幾株顯得異常的中靈草一般!
    常年在深山裡采藥的人都知道,凡是奇藥妙物,旁邊多有靈物守護。比如蟒蛇甚至妖獸一類的東西,如果有人敢隨便亂采,它一定拼死相守。
    加上他們幾個本已破了“夜不采藥”的老規矩,更何況當時又是晚上,他們對那團白色的東西看不清楚,所以聽到怪叫以後,側目又看到有異物來襲,連忙拔腿就跑,只怕壞了規矩﹑得罪了山神妖獸什麼的,把命丟在那兒就不好啦!
    好在那團黃白色的東西並沒有趕盡殺絕,見他們幾個放棄而走,也未追趕﹑實為大幸——相隔二十多裡外的那道藥仙崖,聽說遇鬼溝的采藥人在那兒死傷不少呢!
    幾個人上去以後,不敢再作逗留,雖然說是有驚無險,卻也再不敢冒險再去。
    看來那夜不采藥的老規矩還是非常有道理的。畢竟有些靈藥不是采藥人隨隨便便能夠採挖的,前面遇鬼溝的那些采藥人,為了采些品相較好的藥材,把命都丟在藥仙崖啦!
    俗話說得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們幾個雖然知道那團守護奇物的東西厲害,但並沒有真正的罷手而去,而是離開那中靈溝以後,一邊往回趕路,一邊商量著,說是馬無夜草不肥﹑人無外財不富,如今老天開眼,讓我們碰到了那個光屁股小娃娃,而且跟著它找到了藏寶之地,自是不能眼睜睜地望寶興歎,聽說是“天降外財不去接,後悔到老直吐血!”
    既然是天降外財不去接,到老後悔直吐血,還不如賭上一把,乾脆到天明以後,帶著傢伙去碰碰運氣——雖說是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采藥人在深山老林中常年穿梭,避免不了有些危險甚至丟命,但既然鞋已濕,不如洗個澡!
    也就是說,反正為了混個飽肚子,在山林中冒險常走,還不如乾脆就冒上一次險,萬一弄到了那中靈溝的什麼寶物,下半輩子就不再冒險啦,這就是采藥人常說的,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既然濕了鞋,乾脆洗個澡!
    他們幾個回家以後,按照約定並未聲張,而是取了家中的火銃與刀斧一類的武器,再次向中靈溝趕去。
    這次他們有備而去,直奔中靈溝。到達目的地時,正是中午時分。
    他們一行五個,各舉火銃刀斧,要是真有蟒蛇等物阻擋他們財路的話,刀槍齊上,一定解決掉它!
    或許是大白天那個守寶的東西躲藏起來了,或許是守寶的東西是個不能見天的陰物鬼魂,反正他們五個在那幾株長相特別的中靈草周圍轉了一圈,並未發現有什麼蟒蛇一類的東西。
    當時他們大喜過望,認為這寶物就是上天送給他們的。幸虧沒有放棄,否則真是天降外財不去接,後悔到老直吐血!
    於是,幾個人就開始進行分工,三人持刀持槍地在周圍望風,防止有什麼蟒蛇異獸突然來襲;另外兩個人就開始小心翼翼地在那片長勢奇茂的地方挖了起來。
    等到他們把那中靈草下面完全挖開以後,不但沒有出現令他們欣喜若狂的金銀寶物,反而讓幾個人嚇得驚慌失措﹑魂不附體!
    因為,出現在他們面前的,竟然是一個面現痛苦﹑五官猙獰的女屍!
    那具女屍肌膚完好,猶如睡著了一般。而那幾株長得極為茂盛出奇的中靈草,其根部正好紮在女屍的口鼻之中
    他們那些采藥之人,經常采到冬蟲夏草,也就是冬天是蟲﹑夏天為草,草從蟲出,蟲滋草長。但他們卻是從來沒有見過這等植根屍中的中靈草啊!
    很明顯,那塊至陰之地,屍體經年不腐,上面掩蓋的土中,正好被風吹來了中靈草的草種,所以中靈草一直向下紮根,正好進入屍體七竅之中,屍氣幫助中靈草旺長,中靈草又提供藥靈於女屍,二者相互有益﹑互長共生
    更為奇怪的是,那具女屍的肚子隆起巨大,而上面並無中靈草。他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具女屍,很有可能是因為難產而死,而他們當初看到的那個剛出生樣子的小娃娃,就是這個不幸小娃娃的陰靈!
    在我們這個地方,如果遇到女人先天盆骨狹窄,而胎兒又是橫胎的話,確實極易難產,死的不少!
    他們幾個想清了裡面的問題,終於自認倒楣晦氣,又重新鏟土,把那具女屍封土掩蓋,然後垂頭喪氣地怏怏而回
    原本以為事情到這就算過去了,雖然他們並沒有挖到什麼金銀寶物什麼東西,至少也是有驚無險,並無什麼實際損失。
    可惜的是,他們五個回來以後,竟然全部病倒,而且所得的病完全一樣,就是高燒不退﹑渾身刺疼,就好像是有成千上萬根針在身上亂紮一般
    請了幾個先生,吃了幾付湯藥之後,他們五個人的病不但不見好轉,而且身上開始出現了許許多多的斑斑點點,就像是用很多針,在身上亂紮一通造成的那樣!
    事情到了那個時候,他們才算是恍然大悟,看來他們得的並不是什麼受風著涼的病,而極有可能是他們冒犯了那具女屍,這才招惹的報應啊!
    但他們畢竟不是有意冒犯,而且發現那具女屍以後,不但沒有任何不敬之處,而且還封土厚埋,應當算是不知者不為罪吧!
    所以,我們五家家人,就按照他們所說的地點,備齊三牲祭品﹑香蠟紙炮的東西,趕到中靈溝去,又幫那具女屍堆個墳丘,擺上供品,燒些紙錢,請求她大人大量,原諒他們五個的無意之過!
    這真是請神送易送神難,就這麼一個女鬼,招惹了她一樣難以處理。任憑我們五家對她好話說盡﹑祭品豐厚,又燒給她許許多多的金箔元寶,但她仍是不依不饒,五個人的病仍是越來越重!
    活人不能讓尿給憋死,更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五個被一個女鬼折磨得歷盡痛苦而死!
    所以,我們五家湊錢,請了幾個神漢來看,想要驅逐走那個女鬼,讓病人好了算啦;若是她依舊得理不讓人,堅決不肯甘休的話,乾脆請人作法,收拾了她——諒她一個難產而死的女鬼,會有多大能耐?
    世事就是這麼不可思議,那幾個神漢來到以後,在我們五家分別轉了一圈,說是根本沒有什麼女鬼在纏害人!而且說一個難產而死的女鬼,也根本沒有那麼大的能力!
    幾個神漢都沒有什麼辦法,找不到害人的女鬼或者其他什麼鬼怪精靈,根本沒辦法下手啊!
    後來,我們終於請來了一個很有名氣的半仙,聽說他身上有什麼仙家附身,很是厲害的。
    那個半仙來到以後,根本不用進屋,更沒有轉上幾圈,而是回頭就走——可不是他手到擒來﹑解決了問題,而是一直走到村外,才對追上他的人說,纏著五個人不放的,絕非什麼孤魂野鬼,而是一個頗有道行的野仙!
    那個半仙只說對方頗有道行,自己不是對手,並沒有辦法解決。而且還說看那個樣子,恐怕還是早點準備後事吧,那個野仙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們幾家頓時驚慌起來,幾個神漢不但沒有解決問題,而且連對方是什麼東西也沒有看出來;而那個很有名氣的半仙,雖然看出來對方是個頗有道行的野仙,也就是妖仙,卻是不肯明說,對方到底是什麼修道成精的,更別提能夠驅逐於它啦!
    後來的事麼,大家也都知道了。五個人全部身上潰爛得不成樣子,一個個痛苦而死!
    那個名叫仲康的漢子講到這裡,氣氛頓時沉重起來!就因為人家誤挖了一具女屍,事後也有覆土重蓋,更有三牲祭祀﹑燒紙求和,最後仍然不肯放過人家,竟然殘害了五條人命,真是讓人扼腕長歎!
    “仲康大哥,最後到底也沒弄清楚害死老人家的,是個什麼鬼東西嗎?”過了一會兒,大傻兄弟首先打破了沉靜,很是氣憤地說,“以血還血﹑以牙還牙,應該想辦法弄死那個鬼東西,給幾位老人報仇雪恨!”
    “是啊是啊,不管對方是人是鬼,還是什麼妖獸精靈,害了人就要以命抵命,這是天理!”我也頗感同情地說。
    “誒!誰說不是那個理兒啊!我們幾家都想給老人家報仇雪恨,讓他們幾個老人的在天之靈冤氣得消,可找了那麼多神漢半仙的,都不知道對方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啊!”仲康大哥搖頭長歎,“那幾個神漢半仙說了,害人的根本就不是那個難產而死的女鬼,否則我們幾家拼著沒命也要把她碎屍萬段!”
    “嗯,仲康大哥說的也有些道理,畢竟冤有頭﹑債有主,找不到罪魁禍首,總不能亂來一通吧!”劉老大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才幾年的事兒啊,我想那個東西一定還在中靈溝,有時間我們過去瞧瞧!”
    “咳,哪個廟裡沒有屈死鬼啊,要報仇雪恨總得知道元兇是誰!”仲康大哥說,“那五位老人不幸身亡,是因為畢竟他們先闖到中靈溝打擾了什麼鬼怪一類的東西,也算理虧在先;但我們王家樓招誰惹誰啦?現在全村的爺們兒經常遇到鬼壓床,連個覺都睡不好,這才讓人冤枉呢!”
    提起鬼壓床,我們這才反應過來。只顧為那五個老人鳴不平呢,竟然忘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
    “呵呵,是啊是啊,那個中靈溝的事兒畢竟早已過去了;這個鬼壓床的問題倒是迫在眉睫!”劉老大也想起來我們之所以來此聊天,就是為了打聽些與鬼壓床有關的消息,沒想到又引來中靈溝的麻煩事,看來也只能有先有後,首先解決了鬼壓床的問題再說啦。
    “沒錯!飯要一口一口的的吃,酒要一口一口的喝,亂七八糟的事兒也要一個個的來解決,”小李兄弟建議說,“你看這樣如何?現在已經快到中午了,要不我們先回老族長家吃過飯,到亂墳崗子瞧個究竟再說?”
    抬頭看天,日已近午。我們幾個連忙起身告辭,謝絕了幾個漢子請我們在家吃飯的盛情挽留,向老族長家走去——畢竟這幾家家境看來並不寬裕,從房屋上來講,遠遠不如老族長家的,所以沒必要給人家增加麻煩的!
    因為下午還有正事要辦,所以我們再三推卻了王族長一家的好客之情,說是有酒晚上好好喝,我們還是以解決問題為重
    簡單吃過午飯後,我們五個人就準備就緒,荷槍實彈地直奔村外的那片亂墳崗子而去!
    走在路上,劉老大好奇地問道:“大傻兄弟啊,你那個什麼陰陽眼的,怎麼有時候管用,有時候不管用啊?要是馬上到了亂墳崗子,兄弟你一下子能夠看清那裡有些什麼東西,那就解決起來簡單多啦!”
    “劉老大,我比你還急呢!看來我畢竟不是什麼先天生就的陰陽眼,而且不忌酒肉﹑殺生不斷,確實有時候能夠看到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時候看不到啊!”大傻兄弟話鋒一轉,“不過,說實話吧,我還真它娘的不想看到那些鬼鬼怪怪的東西!你們幾個不親眼看到,不知道眼不見心不煩的好處,那些七竅流血﹑四肢不全,橫禍慘死﹑半截腦袋的東西,要是讓你們成天的看到,心裡會好受嗎?哼哼,我才不願意整天的看到呢!”
    “哈哈哈哈,大傻兄弟說的也有道理,就像炊事班的那幫弟兄們做出來的飯菜一樣,要是真的看著那些鳥人用鐵鍬在大鍋裡翻菜,撓癢癢後不洗手又直接做飯的樣子,還真是吃不下去。其實不去看,倒也覺得飯菜乾淨淨﹑香噴噴的挺好!”狗蛋兄弟笑著說,“大傻兄弟其實也是一樣的,真是天天看到那些東西,也是挺煩的!”
    “得了便宜還賣乖!要是能夠換的話,我願意開個天眼,別人看不到的,自己能夠看到,那有多好啊!”小李兄弟咧著嘴說,“那樣的話,將來打跑小日本以後,還能有個好飯碗,給人家看個邪病什麼的,天天酒肉不斷,還能掙錢養家糊口!”
    “好了!都別扯淡啦!那個東西要是能夠換的話,我看小李你還是換個不帶把兒的女人算了!”劉老大半開玩笑地說,“這次我們趕快到亂墳崗子瞧個究竟,再去那中靈溝看看,還不知道鬼壓床這事兒的罪魁禍首到底在哪兒呢!”
    “嘿嘿,別急嘛劉老大,他們王家樓附近,也就這麼兩個鬼地方可疑,我們很快就可能找到病根呢!”大傻兄弟倒是滿不在乎樂呵呵地說。
    我們幾個一路上有說有笑的趕到那片亂墳崗子,在那墳圈子裡轉了一遍也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更不要說什麼鬼鬼怪怪了,就連我們來時看到的那團火球,現在亦是尋找不到。
    就在我們認為王家樓的老百姓所說的那些恐怖事兒可能不真,而在亂墳崗子裡談笑風生,說是要真是鬼魂有膽就出來讓我們瞧瞧時,大傻兄弟突然驚叫一聲:“狗蛋兄弟小心,那個火球”
    大傻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狗蛋兄弟渾身一抖,接著就雙手抱著頭在地上翻滾起來,邊滾邊淒慘痛苦地說:“你們光想著幫助王家樓的那些畜牲們,你可知道被人點天燈的滋味兒嗎”
震雨 發表於 2013-6-22 21:48
【第二百七十五章】鬼壓床(6)
    我們幾個見狀,自是大吃一驚,只怕狗蛋兄弟有個三長兩短的,那我們幾個就算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啦!自己弟兄的小命都沒本事保證,還想替人家解決那些鬼怪之事,豈不讓人笑掉下巴?
    眼看狗蛋兄弟痛苦的抱著頭在地上不停翻滾著,我們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團團轉,卻是束手無策﹑不知如何是好!
    “弟兄們不要慌亂!這狗蛋兄弟一定是又被什麼東西附體啦!”劉老大伸手攔住驚慌失措的我們說,“不礙事的,這痛苦的並不是狗蛋兄弟!”
    劉老大如此一說,我們才算是冷靜下來了。
    俗話說的好,關心則亂,正是因為看到狗蛋兄弟雙手抱﹑在地上翻來滾去的痛苦樣兒,我們才亂了方寸,疏忽了他所發出的慘叫之聲,根本就不是狗蛋兄弟的聲音!
    更何況,他出口就罵王家樓的老百姓們為畜牲呢!看來這個鬼怪肯定是與王家樓的老百姓有什麼過節梁子!
    “喂!我說這位兄台,你能不能好好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劉老大沖著狗蛋兄弟叫了起來,“我們初到貴地,與你無冤無仇的,為何如此折磨我的兄弟?”
    狗蛋兄弟聽了劉老大的話,雖然不再到處滾動,卻是仍然雙頭抱頭﹑氣咻咻地說:“哼哼,既然無冤無仇,你們為什麼要多管王家樓的閒事?冤有頭﹑債有主,我自報我的仇,與你們有什麼關係?憑什麼你們要橫插一手?”
    聽他如此一說,我們幾個頓時都明白了!原來這個東西知道我們要幫助王家樓的百姓們,解決鬼壓床的問題,它不知從哪兒聽到了什麼風聲,於是就附在狗蛋身上興師問罪﹑想要阻攔我們!
    “呵呵,原來就是你在作怪,才讓王家樓的那麼多人夜裡睡不好覺的啊!是這樣的麼?”劉老大冷冷地問道。
    “哼哼!你猜的沒錯!就是我要一點點兒地吸取他們的精華活氣兒,讓他們一個個死不成﹑活不好!”附在狗蛋身上的那個鬼東西說,“你們這些土丘八﹑兵蛋子,為什麼非要幫助那些沒有人性的畜牲啊?”
    “你它娘的腿!憑什麼罵人?有種你出來,我大傻和你單挑!”大傻兄弟一聽對方不但辱駡王家樓的老百姓們,而且竟然連我們也捎帶著罵了起來,於是火冒三丈﹑暴跳如雷。
    “先別上火,大傻兄弟!”劉老大示意大傻先冷靜一下再說,“凡樹有根兒﹑凡事有因兒,我們對那王家樓的老百姓們也並不瞭解,也許中間有些什麼事情我們並不知情!”
    劉老大安慰我們幾個冷靜下來以後,非常平靜地沖著狗蛋問道:“這位兄台,我們不瞭解你與王家樓老百姓的過節,可是你也沒瞭解一下我們到底打算怎麼處理啊?你怎麼知道我們就一定站在王家樓的一邊呢?要是他們理虧,我們一樣幫你出氣報仇!”
    那個附在狗蛋兄弟身上的東西,聽到劉老大如此一說,一下子愣在了那裡,不但不再叫駡,而且也不再不停地翻滾,而是呲著牙直楞楞地盯著我們幾個。
    “你說的是真咧?你真的不偏向王家樓那些沒有人性的畜牲?”那個附在狗蛋兄弟身上的鬼怪瞪著眼睛驚訝地說,“我叫二孬子,生前是遇鬼溝的人,我是被那些王家樓的畜牲們點天燈給活活燒死的啊”
    點天燈?我們幾個面面相覷﹑驚愕不已!
    因為我們知道,所謂點天燈,就是民間對那些罪大惡極﹑十惡不赦的敗類人渣,把他頭上纏上厚厚一圈棉布,再在上面澆上些油,點著火後把那人活活地給燒死
    怪不得王家樓的人們,個個說遇到鬼壓床的時候,不但被壓得死死的好久掙脫不開,而且腦袋像是被火燒著了一樣,十分疼痛難忍!原來在他們身上作怪﹑攝取活人氣息精華的鬼魂,竟然是被點天燈痛苦折磨至死的冤魂厲鬼啊!
    “二孬子,這裡面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王家樓的老百姓們,為什麼會如此殘忍呢?竟然會用點天燈這種慘絕人寰的酷刑對付你?是不是你生前曾經做過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劉老大連珠炮似地問道。
    “我承認當年由於一時驚慌失措,誤傷了一個小男孩。但他們王家樓的畜牲們也不應該如此沒有人性啊!就算他們把我送官,最多不過秋後問斬﹑砍頭而已!而他們,他們那些豬狗不如﹑沒有人性的畜牲,竟然把我活活地給點天燈,嗚嗚把我活活地給燒死啦”
    說到這裡,那個附在狗蛋兄弟身上的鬼魂已是泣不成聲﹑涕淚橫流!
    “好了,先別哭了,他們王家樓的人也真是太過份,竟然如此亂用酷刑!”小李看到那個場面也是搖頭歎息不已,“對了,那些王家樓所遇到的鬼壓床,是你二孬子一個人幹的麼?為什麼只對男人不對女人?而且還是二十歲以上的成年人呢?”
    “嗚嗚我,我二孬子雖然慘死,卻也恩怨分明,不會禍害無辜的”二孬子泣不成聲地說,“當初害我慘死的那些人,全是王家樓的成年男人,並沒有女人動手,甚至於連幸災樂禍﹑拍手圍觀的人中,也沒有女人和孩子,所以我自然不會胡亂報復她們的”
    聽到這裡,我們幾個不由得一陣心酸,原來我們一直認為,造成王家樓那麼多人遭遇鬼壓床而休息不好的罪魁禍首,一定是位十惡不赦﹑罪該萬死的惡鬼凶煞,沒有想到它竟然是個如此恩怨分明的義鬼——雖然它生前因為犯錯而慘遭點天燈的酷刑,但它死後仍然沒有禍害無辜,而不是像那些著名的屈鬼冤魂,動不動就以暴易暴﹑亂害無辜,甚至是洪水滔天﹑或者是天下大旱,因為一個人受屈,就要連累萬千百姓
    單從這方面來講,他二孬子還真是值得欽佩!
    “嗯,好樣的,二孬子兄弟!就從這一點來說,你就是個恩怨分明的漢子!”劉老大由衷地沖他豎起大拇指,“好兄弟,能不能給我們詳細講講,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呢?如果真的錯在王家樓的百姓,我們幾個絕對不會向活不向死的顛倒黑白,一定想法子讓兄弟你滿意!”
    “嗚嗚謝謝你們!我,我就給你們老老實實地講講吧,我也保證字字如實﹑絕無半點虛假”,那個附在狗蛋兄弟身上的二孬子,於是就借助狗蛋的嘴巴,慢慢地給我們講了起來:
    我叫二孬子,實話實說,我生前家住這前山的遇鬼溝,並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實在過不下去的時候,偶爾也會偷雞摸狗的弄點別人家的東西,但我從來不做什麼傷天害理的大壞事,只是手腳不牢,有點小偷小摸的毛病。
    因為從小家裡窮,也沒上過私塾學堂,大字不識一籮筐。但是,我也常聽那些說書的藝人講,古聖先賢們有情有義,所以很是令我心服嚮往。
    不過,畢竟人是英雄錢是膽,人窮志短啊。我們遇鬼溝與這王家樓的老百姓,在採挖草藥上一向不和﹑爭執很大。
    兩個村子裡的老百姓,都想把采藥的界線往對方那兒推近,並且不准對方越界采藥。所以我們兩個村子裡的人關係不好﹑來往不多,有時候甚至拳腳相向的。
    所以雖然我有那個毛病,卻是兔子不吃窩邊草,不會在自己村子裡下手偷雞摸狗的,而是每當兩個村子裡的人,因為采藥的問題發生爭吵甚至鬥毆以後,我就會半夜裡潛進王家樓,捎上幾隻雞狗之類的東西,一是解饞,二為出氣。
    三年多前的那個春天,我們兩個村子裡的人因為采藥的問題,再次發生了衝突。而且因為他們王家樓全是一姓,比較抱團兒,再加上他們村落大﹑人口多,所以我們村裡的采藥人吃虧不小。
    當時我一時氣憤不過,又沒有辦法打得過人家,所以就又犯了老毛病,半夜裡悄無聲息地摸到王家樓,認准白天打架時最凶的那個老族長家裡,跳進他家院中想要偷些東西報復一下。
    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家一個十來歲的小孩正好出來小便,受驚之下大呼小叫起來,喊著要抓小偷。
    我知道,要是被他們王家樓的人給逮著了,打斷雙腿那是輕的,加上我們兩個村的人白天剛好打過架,所以他們一定會活活打死我的。
    當時我驚慌失措,拿起牆角的一條棍子,朝那小孩頭上砸了一下,想要嚇他一下,或者把他打暈,以防他給大人指出我逃跑的方向
    可惜的是,那王家樓老族長家的院牆很高,我一時驚嚇竟然沒有翻逃過去,而是被他那幾個兒子當場給捉住了。
    更為倒楣的是,正當我拼命掙扎,想要逃跑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叫道,那個孩子沒氣兒啦!
    原來,我打暈那個孩子的時候,由於一時驚慌,竟然控制不好手上的勁兒,而把他給打死了!
    一聽他們家人高叫起來,說是小偷打死了小孩子,我就知道這輩子算是活到頭啦——按照山裡的老規矩兒,我一定會以命抵命,被他們送官問斬,或者是當場打死。
    但是,他們家老頭子畢竟是一族之長,幾聲叫喊之下,傾刻間全村的老老少少幾百口子人就集中到老族長門前。
    看到那種情況,再加上聽說那個孩子已經被我失手打死,所以我也就豁出去了,沖著他們男男女女的老少爺們大叫道:“我本來只想進來偷些東西的,與白天的事兒沒有關係,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失手打死那個孩子的,我願意以命抵命,你們就給我來個痛快的,賞我一死吧!”
    雖然說是好死不如賴活著,但我心裡很清楚,落到他們手裡,我絕對是死路一條,只要不連累遇鬼溝的親戚鄰居們,我罪有應得﹑死而無憾!
    令我無法料及的是,他們王家樓的老少爺們一陣高呼,說是這小子竟然敢到王家樓偷東西,而且敢打死王族長的孫子,絕對不能太便宜那小子了
    最後,他們那些人商量來討論去,竟然想出來一個法子,就是讓我點天燈給他們族長的孫子報仇雪恨,順便給他孫子點燈照路﹑好上天堂!
    一聽說他們竟然想要把我點天燈,我立即大叫起來,說是我不過偷點東西而已,因為失手誤傷小孩之命,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以命抵命,但我絕對不是什麼罪大惡極﹑傷天害理的人,不該對我實行點天燈
    當時在場的許多婦女也同意我的喊叫,認為可以把我交官府發落砍頭問斬,或者按照山民的規矩,以命抵命,亂棒打死或者活活勒死等等。
    但是,他們那些王家樓的男畜牲們,非要高叫著說,肯定是我故意前來報復,打不過大人,專揀小孩下手,實在可恨,一定要將我點天燈!
    當時,王家樓的婦女們不忍看到點天燈的慘劇,紛紛領著孩子回家了,只有那些男畜牲一個個興奮得像過年一樣,把我用浸了水的繩子捆綁得結結實實的,在我頭上纏了厚厚一圈棉布,那些吸飽洋油的棉布嗆得我十分難受!
    更可惱恨的是,他們點燃了我頭上的棉布以後,燒得我頭疼欲裂﹑慘叫不止,很快就疼暈過去了,要是他們不管不顧的一下子把我燒死,那還算有些良心,而他們見我暈厥以後,又用冰水澆滅大火,把我潑醒!
    醒來以後,那個疼痛絕對讓我感到自己就在地獄裡面,鬚髮燒光﹑頭皮烤熟,眼睛也看不見什麼,只聽到一陣邪惡的大笑與興奮的叫聲,然後一些人亂喊著,說是再澆些油接著燒。
    不用說,那些王家樓的畜牲們又在我頭上澆了些洋油,再次點燃了
    就這樣,他們不把我扭送官府按律處理,也不按山民間以命抵命的規矩,把我棒殺處死,而是兩次點火,把我活活給燒死了!
    我二孬子身死以後,冤氣沖天﹑陰靈不散,就化作了厲鬼,準備向王家樓的那些東西討還公道﹑消解怒氣。
    但我二孬子卻是恩怨分明,不願意禍害無辜。
    王家樓那些婦女孩子們,並沒有對我實行酷刑,甚至連圍觀也沒有,我當然不願意找她們的晦氣——雖然剛逮到我的時候,她們也曾腳踢手扇土塊砸的,但當時我有錯在先,她們那樣也是無可厚非的。
    雖然我決定拼死報復,但是我並不知道最先提出讓我點天燈的究竟是誰,而且最後真正執行的人我也無法認出來,只能把賬算在他們王家樓所有的男人身上。
    要說把他們那幾百口子的男人全部禍害至死,我一是沒有那個能力,二是也不願意如此變本加厲。
    所以我經人指點,就決定每天夜裡把王家樓的男人攪擾一番,讓他們睡不好覺,順便攝取點他們的活人氣息與精華,讓他們衰弱折壽﹑早點歸陰
    當然,我不可能像普通鬼魂那樣稍一按壓,吸取一點活人氣息就走,而是狠狠地壓住那些王八蛋們,讓他們掙脫不開,而且讓他們嘗嘗烈火焚首的痛苦滋味!
    聽那二孬子講到這裡,我們幾個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這事確實不好處理。因為要是人性單純的話,那就好人讓他上天堂﹑壞人讓他下地獄。可惜的是,人性複雜﹑美玉有瑕,砂中藏金﹑錯綜複雜。好人也有可惡之處,罪人也有人性光輝。
    就拿眼前的這個二孬子來說吧,他小偷小摸罪不致死,但失手誤傷人命,自當以命相抵;但他卻是敢做敢當﹑並不回避,而且恩怨分明,決不禍及無辜﹑胡亂報復。
    所以我們幾個聽了他的一番哭訴,卻是不知如何是好。是該同情?還是應該誅殺?他雖應該以命抵命,卻不該被施以酷死之刑,對那些人聊加報復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他也未有取人性命。
    但是,要是任他繼續折騰下去,明顯對王家樓的男人們也有失公平。畢竟他們雖然施刑過甚﹑有失公允,但也是出於義憤——二孬子可是誤傷人命在先的。
    不過,無論點天燈點子的提出,還是最後的具體執行,也只不過數人而已,他二孬子對整個王家樓的男人們進行報復,也有些矯枉過正﹑報復面太寬了些!
    就在我們幾個進退兩難﹑不知如何處理才好的時候,機靈的小李兄弟幾句話就把問題的另一面帶了出來:“唉,要說起來你這個事,真是令人頭疼!確實不完全怪你的,二孬子。不過,剛才你曾說過,經人指點,你才想起這個鬼壓床的辦法,來報復王家樓的男人們,那個人到底是誰?我知道你一個沒有道行法術的鬼魂,只憑著一股冤氣是沒有那麼大能力的!”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我們幾個立即像似醍醐灌頂﹑茅塞頓開:是啊,王家樓請了那麼多神漢,不可能降伏不了一個冤魂厲鬼,更不可能連它是個什麼鬼怪也看不出來;更何況那個半仙曾經指出,禍害王家樓的,是一個什麼野仙呢!
    看來,這件事並沒有那麼簡單,它的背後到底是怎麼回事?二孬子所說的“經人指點”才如此報復,那麼,這個“人”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它為何頗有道行,連那幾個神漢半仙們亦不是對手呢?
震雨 發表於 2013-6-22 21:52
【第二百七十六章】鬼壓床(7)
    聽小李兄弟這麼一說,我們立即從不知如何解決此事的困境中擺脫出來了。
    因為王家樓鬼壓床的謎底仍未揭開,這個二孬子並非是最終的開鎖鑰匙,很有可能他也只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
    現在我們需要瞭解的是:到底什麼東西才是打開鬼壓床這把鎖的真正鑰匙?操縱二孬子這枚棋子的幕後高人,會是個何等野仙妖邪?
    “我說二孬子啊,你說的那個指點你攝取活人精華的大仙,到底是誰啊?他為什麼會讓你如此做呢?”劉老大問道。
    “這個,這個我真不知道他是誰!他來去都是有一團黃白色的霧狀東西罩著的,模模糊糊的根本看不清楚,反正是個很厲害的大仙!”二孬子如此回答。
    “不可能啊,再說那個指點你的大仙,他既然那麼有能耐,為什麼不幫你找出真正害你的人,讓你直接報復出謀劃策和最後執行點天燈的那個人,豈不更好?要知道王家樓的男人中,絕對有人根本與你的慘死毫無關係的,舉個例子來講,萬一那天晚上,有人不在家或沒有出頭露面,而你同樣去嚇唬他,那不就是禍及無辜了麼?”小李問。
    “對,還有啊,那個大仙教你之後,你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嗎?”我也插嘴問道。
    “不是那樣的,”二孬子吞吞吐吐地說,“當初他教會我攝取活人精華之後,告訴我說,讓我盡情報復,多多攝取活人精華,叫那些人折壽早死;要是他們請人作法收伏我時,他就會提前知道,前來幫助我的,能夠保證我沒事兒!”
    原來如此!
    怪不得王家樓所請的那些神漢半仙們,說並不是什麼鬼魂作怪,而是一個頗有道行的野仙,而且不是其對手,無法降伏於它!
    但是,那個野仙所做的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呢?對他而言又有何好處?再者說,他到底是被貶下來的上神正仙在匡扶正義﹑幫助二孬子洗冤解恨?還是修煉得道的妖仙邪物﹑在利用二孬子禍害活人呢?
    “二孬子,你老實地說,那個大仙為什麼會如此幫助你呢?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他現在在哪裡?”劉老大鄭重地問道,“你千萬不要隱瞞什麼,否則到時後悔就晚了!”
    “我說實話,那個大仙從未露過真面目,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仙家。不過,平時他十多天找我一次,說是我本是至陰之身,攝取的那些陽間活人氣息太多的時候,可能會對我不利,所以他就來幫我弄走一些。反正我只想報復王家樓的那些畜牲們,有沒有那些活人精華氣息無所謂的,”二孬子也是認真地說,“對了,他曾經有一次無意中說到,他就住在一個叫什麼中靈溝的地方”
    “中靈溝?!”一聽到這三個字,我們幾個相互一看﹑心意相通。看來那個曾經殘害五個人的東西,果然就是中靈溝的妖邪之物。
    沒有想到的是,這王家樓鬼壓床的事,竟然也是它在出謀劃策﹑暗中指揮啊!
    “好了,我明白大概是怎麼回事啦,”劉老大說,“如此看來,那個所謂的大仙,很有可能是利用你的冤氣,在幫那個鬼怪妖邪在攝取活人精華,說白了你也不過是在幫人做嫁衣裳﹑是人家手中的一個棋子而已!”
    與那二孬子說到這裡,劉老大突然問道:“二孬子,你怎麼知道我們這次前來,就是為了要解決鬼壓床的事兒呢?我們剛來時你故意弄個火球現身,包括這次你主動附在我狗蛋兄弟身上,是否也是那個大仙告訴你的呢?”
    “是啊,那個大仙前兩天來告訴我,說有幾個丘八兵蛋子,不不不,是幾位軍爺,仗著手裡有兩塊什麼寶物,已經誅殺了藥仙溝的江白多吉法師,這次可能會來找我們的麻煩,所以讓我主動現身,告訴你們,我才是冤枉的,讓你們不要多管閒事”
    江白多吉?呵呵,肯定就是那個從西藏前來的異僧。怪不得那個異僧臨死之前,曾說起這裡的事兒呢,原來兩個害人精是有些私交的。
    而且王家樓的老百姓們從來沒有在亂墳崗子看到過什麼火球,我們一來就看到了,原來它們是早有準備的啊!
    而現在二孬子所說的這一切,會不會同樣是那個所謂的大仙,給我們設下的圈套﹑挖好的陷阱呢?
    畢竟那個野仙在暗﹑我們在明,這一切都是它事先知道而安排好的!
    所以,劉老大沉思了片刻,囑咐二孬子說,我們此來雖然是想要解決王家樓鬼壓床的問題,但絕非是針對於你,這點兒你大可放心。我們會先去中靈溝,會會那個妖仙,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以後,再來找你。你這幾天最好不要再去禍害王家樓,就呆在這兒,等我們再來的時候,一定給你一個交待
    二孬子知道我們並非是針對他的以後,表示同意劉老大的看法,也就離開狗蛋兄弟的身體!
    劉老大等狗蛋兄弟完全清醒以後,就領著我們返回了王家樓——走在回去的路上,狗蛋兄弟還在一個勁兒地叫著說自己頭疼如焚呢!
    這次我們沒有立即火氣上沖﹑直奔中靈溝而去。而是先回到王家樓老族長那裡,想要先瞭解一下具體情況再說。
    畢竟是兼聽則明﹑偏信則暗,誰也沒法保證一個孤魂冤鬼所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要是萬一他信口胡扯,或者是聽信那個妖仙的蠱惑,故意誤導我們,那就麻煩了。
    而且那個妖仙之所以知道我們有兩件巫家至寶,看來我們誅殺那個叫做江白多吉異僧的時候,它有可能在暗中知道了,所以自己不露面,而是讓二孬子想要勸我們罷手不管,就憑這一點,它就遠比那個異僧謹慎高明!
    到了老族長家,劉老大心平氣和地與老族長一家聊了起來,簡要地把我們前往亂墳崗子的事,掐頭去尾的講了一遍。
    一提起遇鬼溝的二孬子,老族長立即半張著嘴巴愣在了那裡,喃喃自語著說,難道是他?難道是他在作怪害人?
    劉老大連忙追問說,當年是不是因為二孬子在偷東西的時候,誤傷了令孫,然後你們把他給點天燈了?
    老族長默默地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但老族長卻說道,當初之所以眾怒難平,是因為兩個村子之間,為了采藥越界的事兒,發生了摩擦,這本是山村裡司空見慣的事兒,也不是一天兩天﹑一次兩次了。
    沒有想到,就這麼一點小事,他二孬子竟然夜裡前來行兇,而且無恥的不敢對付大人,反而對小孩痛下毒手,所以我們王家樓的老少爺們,當然義憤填膺﹑怒氣衝天,一時衝動之下,對他實行了酷刑。
    “也就是說,王家樓的老百姓們,那次之所以沒有按照常規以命抵命的老規矩,而是把他給點天燈了,全是因為大家認為二孬子並不是來偷東西的,就是專門來對王家樓的小孩子下毒手的啦?”小李插嘴問道。
    “是啊,你說兩個村裡的大人之間發生了衝突﹑起了點摩擦,又沒有出什麼人命之事,畢竟也不算是什麼大事,他怎麼能夠對小孩痛下殺手呢?這樣的人還算是人嗎?對沒有人性的東西用點酷刑,我現在看來也認為是沒什麼大不了的!”老族長肯定地說。
    “那麼,我只是假設說,如果他二孬子真的不是故意前來對小孩下毒手,而真是想來偷些東西,後來碰到起夜的小孩叫喊有賊,他為了避免被人抓住,本想把小孩打暈逃跑,結果失手打死了小孩子,像這種情況,你們這兒會怎麼處理呢?”我問。
    “要真是像你說的那樣,屬於誤傷人命的話,那就按老規矩處理,以命抵命,他怎麼打死小孩的,也怎麼打死他;或者交給官府,由官府砍頭問斬。”老族長說,“不過,他那種情況,肯定不是誤傷,而是白天兩個村子衝突時,因為沒佔便宜吃了點虧兒,所以專門是來找小孩報復的!對那種沒有人性的東西,我們當然是按照老風俗習慣,用點天燈的辦法對付他,這個辦法也是約定俗成的——對傷盡天良﹑罪孽深重的人,就是要酷刑伺候﹑以儆效尤!”
    老族長如此一說,我們幾個人都明白了。
    那就是,二孬子正好趕在他們兩個村發生衝突的晚上,前來偷東西,誤傷小孩致死後,王家樓的老百姓們認為,這純是白天吃虧﹑晚上報復,而且專對小孩下手,真是令人髮指﹑罪孽深重,所以才一致高呼,對那個沒有人性的二孬子實施點天燈的酷刑。
    而二孬子則認為,他絕非是故意前來殺害那個小孩的,而是在被對方發現後,失手誤傷致死。按照他們當地的老習慣,就像老族長所說的那樣,怎麼害人怎麼處理,他用棍子打死人家,自然也就應該用同樣的方法以命抵命。
    現在問題的關鍵是,當時群情激憤﹑怒氣衝天,而又沒有將二孬子扭送官府﹑推堂過問,看看他到底是屬誤傷還是故意;頭腦簡單的老百姓們想當然地認為,兩個村子白天剛剛發生了衝突摩擦,晚上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當然是對方故意前來行兇報復,所以就把他按照罪大惡極﹑傷盡天良之徒,給點天燈了
    事情已經過去幾年了,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恐怕已經實難搞清。
    但是,現在問題的癥結就在於,二孬子認為王家樓的百姓們對其處罰太過份,所以一心報復;而王家樓的百姓們認為,二孬子打殺小孩﹑傷盡天良,對他嚴懲理所應當。
    “哈哈,其實這個問題還是能夠搞清楚的!”劉老大沉默不語了片刻,突然笑著向老族長問道:“老族長啊,當年那個二孬子,他確實是用棍子打到您孫子的吧?”
    “是啊,就那麼大的孩子,他竟然狠心用棍子把孩子活活打死,我現在還認為點他的天燈,一點也不為過!”提起當年的事,老族長仍是憤憤不平。
    “嗯,老族長說的對,要是他真的存心故意,專門是來找小孩子下手報復的,點他天燈確實並不為過,”劉老大接著說,“對了,當初他打小孩子的那根棍子,是您家牆角放的棍子嗎?也就是說,那根棍子是您家的﹑而不是他自己帶來的,對吧?”
    “是啊,那根棍子是我家的不錯,但棍子是死的﹑人是活的,要不是他個小兔崽子沒有人性,對小孩子痛下毒手,難道那根棍子自己會砸小孩子的頭不成!”
    聽他們兩個說到這兒,我和小李相視一笑,頓時明白過來了——看來二孬子所言不假,他確實是有心做賊﹑無心殺人的,也就是說,當年王家樓的百姓們確實是誤判了!
    “好,老族長,既然你還記得那根棍子確實是你家的﹑而不是二孬子自己帶的,那麼我告訴你,當年你們確實憤怒之下,失去理智了!也就是說,那個二孬子確實不是像你們想的那樣,是專門故意拿小孩報復大人的!”劉老大平靜而肯定地說。
    “你說什麼?你怎麼老是相信死人而不相信活人的呢?老夫我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從來沒有說過瞎話!你怎麼知道他不是故意打殺小孩的呢?”老族長顯得有些激動。
    “呵呵,別激動﹑別生氣,老族長。你且聽我分析給你聽聽,”劉老大連忙安撫老族長冷靜點,“你想想啊,要是他二孬子真的就是為了打殺小孩進行報復,他一定會自帶傢伙的,而絕對不會想到你家正好給他準備好了棍子;所以說,當時他肯定是情急智昏﹑失手誤傷!”
    劉老大如此一番分析,說得合情合理:那根棍子既然不是二孬子自己帶去的,而是他在緊急情況下順手拿來的,就說明他根本不是故意去打殺小孩而是情急誤傷——因為他沒有辦法提前知道老族長家牆角正好給他準備了一根棍子,而且沒有人專門行兇前什麼也不帶的!
    一席話說得老族長張口結舌﹑無言以對的愣在了那裡!過了好半天才喃喃地說:“難道,難道他真的只是來偷些東西,誤傷人命嗎?要是那樣的話,我們王家樓的人,做得就真過份了”
    “沒錯的,老族長!當年他肯定是誤傷,否則除了那根棍子之外,他也沒辦法知道你孫子正好要出來方便啊?要知道他是正好碰到你孫子起夜時發現的,而不是他想法引誘你孫子出來,故意殺人害命的!”小李兄弟補充道。
    劉老大和小李兄弟如此一說,雖然只是推理而已,卻是非常符合邏輯與當時的情況!而老族長卻是沒有辦法提出一點有力的證據與邏輯,用以證明二孬子故意打殺小孩進行報復。
    他們所認為的只有一點,那就是當年白天他們兩個村裡的百姓們正好發生了衝突,理所當然地想像為,二孬子是為了報復白天的事而已。
    再退一步講,要是他二孬子真的是為了白天的事而報復的話,他一定是攜帶兇器對付老族長和他的幾個兒子,或者是報復白天衝突時表現較凶的其他村民,而不是衝突時一個未曾露面的孩子!
    “不虧啊﹑不虧啊!怪不得人家如此報復王家樓呢,原來當年我們真是氣昏了頭,根本沒有想到那一層,而是直接把人家給點天燈了”老族長也是個恩怨分明﹑敢做敢當的人!
    “呵呵,還有一點啊,那個二孬子曾說,當年點他天燈時,王家樓的婦女和孩子們並未在場﹑更未下手,甚至還有人反對用那個點天燈的酷刑,所以他既使報復,也並沒有找王家樓婦女孩子的麻煩。這說明他並不是個沒有良心的人,雖然他偷盜在前﹑又誤傷人命,但他也認為應該以命抵命,只是你們處理得重了些!”劉老大說。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當年逮到他以後,他原本還是拼命掙扎想要逃跑的,後來聽說他打死了小孩,所以也就不再掙扎,而且願意以命相抵——可惜當時人多事亂,我們都沒有冷靜地想想啊!”老族長自是非常後悔。
    往事不可諫﹑來者猶可追,當年的事畢竟早已過去太久,再說後悔,已是於事無補。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想辦法補償二孬子,以求得人家的原諒,從而解除王家樓鬼壓床的魔障!
    “作為這兒王氏一脈的族長,那件事我責無旁貸,還請幾位想辦法和那二孬子說合說合,看看我們王家子孫怎麼才能補償他,求得他的諒解啊,那怕是要老夫我以命相抵,我也是無話可說的!”老族長想通了這事,也就向劉老大拱手求援。
    “嗯,我們弟兄幾個可以去試試,但能不能讓人家原諒,那還另做一說。”劉老大說,“但有一點,你們做得確實過份了,不但誤解人家,把人家點了天燈,而且埋葬在那片亂墳崗子裡,真的是太說不過去了!”
    老族長頻頻點頭﹑老臉通紅,一個勁兒地表示認錯,願意補償﹑甚至以命抵錯,這讓我們對老族長肅然起敬,認為此事容易說合解決
    說到這個地方,我們幾個心裡明白,王家樓已經知錯﹑願意彌補過失;而二孬子有錯有先,也好商量。關鍵是,只要找到在幕後出謀劃策的傢伙,也就是中靈溝的那個野仙,事情就有可能迎刃而解!
    但是,中靈溝的那個野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以它的狡黠與道行,我們怎樣才能降伏於它呢
   
震雨 發表於 2013-6-22 21:53
【第二百七十七章】鬼壓床(8)
    “老族長啊,向您打聽個事兒,那個中靈溝裡面,到底有些什麼怪物?聽說你們王家樓有五個采藥人就因為去趟那個地方,全身潰爛而死啊!”劉老大深知當地事還需請教當地人的道理。
    “是啊,聽那個叫仲康的漢子說,他爹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全身像是針紮一樣痛苦不堪的!”小李補充說,“看來那個東西更是邪門兒兇殘,它是真的要人命,比鬼壓床嚇唬人一下厲害多啦!”
    老族長聽了他們兩個的話,卻是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雙眉緊鎖﹑搖頭歎息一陣,好像是有什麼難言之癮一般,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講了起來:
    誒!看來你們已經聽說了中靈溝的事兒啦!作為王氏一脈的族長,我怎麼可能不清楚那件事的來龍去脈呢?
    本來已經過去那麼長時間,我都不想再提的。但你們既然向我打聽,老夫也就給你們和盤托出吧!
    你們幾個不能光聽那仲康的一面之詞,他只說他爹如何慘死,但他肯定不說他爹當年幹了些什麼事,雖然也是無心無意的!
    提起那件事,可真是一言難盡呐!
    作為族長,我對那件事比一般人知道的要多些。有一點你們可以想想,那就是為什麼前前後後去了那麼多人,偏偏就只有他們五個人怪病身亡呢?
    沒錯,是他們五個人先在中靈草下面挖出了具難產而死的女屍,但害他們得怪病的,並不是那個女鬼啊,這一點我想仲康也一定給你們說啦!
    他們那五個人啊,哦,對了,他們五個和那個二孬子是一樣的。雖然遭到的報應太過了點兒,但畢竟是他們有錯在先的。
    我們這兒的采藥人,一般只采不會動的藥材,對於會動的,一般不願多采。
    對了,你們是當兵的,可能對藥材不是很懂,老夫就簡單介紹一下吧。
    這個藥材啊,老夫也不管那些杏林中人﹑岐黃聖手如何分門別類,我們這兒就簡單地分成兩種,一種是能走會動的活物,比如那些能夠入藥的蠍子﹑蜈蚣﹑白花蛇,還有地龍﹑蟾蜍和穿山甲等等,這是一類。
    另外一種就是不能亂跑亂動的,像那些枸杞﹑黃精﹑車前草,白芷﹑當歸﹑何首烏等等。
    當然,不會亂跑亂動的藥材中,也有一些死玩藝兒,比如朱砂﹑雄黃﹑青礞石等等,也是可以隨便采的。
    作為采藥人,我們這兒有個老習慣,那就是儘量用那些不能動的藥材,輕易不碰那些能走會跑的活物,因為那些東西雖小﹑好歹也是個命啊,總不能為了治病而去殺生,那樣救一個害一個﹑踢一個抱一個的就不好啦!
    這樣一來呢,那些會動的藥材在集市上就比較少,也就顯得值錢好賣些,所以有個別采藥人就打起了那些生靈的主意。
    那些東西啊,大小也是條命,若是害得多了,肯定也落不到什麼好下場的!
    當初仲康他爹幾個人,夜裡遇上了那個小鬼兒,還以為碰到了什麼千年人參﹑何首烏,甚至懷疑是大錠銀子﹑狗頭金,所以就一路跟到了中靈溝。
    那個仲康只向外人說,他爹五個人挖出那個難產的婦女屍體以後,又把人家給好好的封上了,他就不提他們幾個不願意空手而歸,又順手捎帶著弄了些什麼
    “哦,老族長,如此說來,他們五個在中靈溝還捎帶些什麼東西麼?是什麼東西那樣厲害啊?”劉老大好奇地問道。
    “是啊,人嘛,都是護短愛面子的!這點兒也可以理解,別說仲康他一個大山裡的莊稼漢子,就連大成至聖先師,孔夫子他老人家,那可是萬世師表啊,他老人家一樣贊同提倡‘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為賢者諱,也就是不說尊﹑賢﹑長者們的壞話壞事兒,所以仲康什麼都講,就是不會講他爹當年到底在中靈溝幹的不太光彩的事兒。”老族長表示理解。
    “呵呵,老族長啊,我們幾個不是吃飽撐的沒事找事,更不是喜歡打聽人家的**,這點你放心。我們之所以問到中靈溝的事兒,就是因為那裡有什麼東西和二孬子有關!”劉老大明白,老族長雖然提示說,當年那五個人的慘死是事出有因,可就是不願意詳細點明,所以只得亮明原因。
    “是這樣啊,那我就給你們講講吧,這畢竟是過世之人的**問題,所以你們最好不要外傳,否則老夫就成了愛嚼舌頭的長舌婦啦,呵呵!”老族長一聽劉老大如此講,也就不再隱瞞地說起了當年的一段往事:
    既然與二孬子有關,那我就實打實地給你們講講吧!
    那個中靈溝,畢竟離我們王家樓不算太遠,要是真的住有什麼鬼怪妖邪的,肯定是少不了要來禍害我們,而不僅僅是仲康他爹五個人而已。
    所以在仲康他爹等五個采藥人病重以後,我有詳細地問他們五個,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為老夫畢竟是這兒王姓一脈的族長,雖然談不上德高望重,卻也一大把年紀的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王姓子孫的事,並且村內大大小小的事,我也常常主持個公道什麼的。所以他們五個最後有向我詳細交待。
    原來,仲康他爹五個人,當年在中靈溝兩手空空﹑很不甘心,於是幾個人就在那裡轉了一會兒,想要看看中靈溝到底有些什麼值錢的東西沒有。
    結果這一轉不要緊,把他們幾個的小命就給轉沒了!
    因為他們在那中靈溝,打破了只采不會跑動的活物藥材的老傳統,而是帶回來了一些很大的異香,也叫仙人衣。
    對了,那些仙人衣,實際上也就是刺蝟的皮,在中藥上又叫異香或者仙人衣,在治病方面,能夠降氣鎮痛、涼血止血,行氣解毒、消腫止痛,在治一些疝氣腹痛、腸風痔漏等雜病方面,很有奇效的。
    但是,真正值錢的仙人衣,也就是刺蝟皮,其實是很殘忍的。要逮到活刺蝟以後,砍頭去爪、剖腹剝皮,還不能只剝一張薄皮,最好要帶些膘油什麼的才好
    你說用這東西去賣錢,真是有違善道的。采藥與行醫一樣,原本是濟世救人的好事兒,但為了治病救人而去殺生害命,那就算入歧途了——畢竟那些刺蝟們,人家也是命啊,你們說是不是?
    更重要的是,那刺蝟可不是一般的雞犬蠢物,它可是大有靈性的。與狐狸和黃皮子它們一樣,能夠修煉通靈,並列稱為“地八仙”,也就是指狐仙、嫦仙、黃仙、蟒仙、白仙、柳仙、魂仙、怪仙八種妖獸靈物。
    當然,一個地方一個稱呼,也有的地方把狐狸、黃皮子、刺蝟、老鼠和長蟲合稱“胡黃白灰柳”五大仙家。
    但不管怎麼串,那刺蝟都是地仙妖獸一類的東西,真是不能胡亂惹它們的。
    而仲康他爹五個人,當時熬半夜﹑起五更的,原本以為發個大財,結果竟然是具女屍,所以甚感晦氣與失望。
    他們幾個在中靈溝轉了一圈,發現裡面有一些較大的刺蝟,於是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竟然在中靈溝活剝了很多大刺蝟,弄了些仙人衣在集上換了些錢,認為總算沒有白忙一場。
    所以他們五個人,得了怪病以後,渾身像有成百上千根針在身上亂紮一般,最後受盡折磨、痛苦而死
    當然,這也只是我的猜測而已,畢竟沒有人說得清他們幾個到底得的是什麼怪病——我之所以這樣猜測,是因為除了白仙刺蝟精以外,實在想不通其他的原因。
    後來呀,我也曾帶著一些人到中靈溝去仔細瞧瞧,發現在中靈溝埋有女屍不遠的地方,找到了一個怪洞,洞口黑漆漆、陰森森的,我們也都沒有進去,估計是有經年大刺蝟在裡面
    聽老族長這樣一講,我們感到這事兒越來越清晰了。也怪不得仲康對給他爹報仇一事,表現得含含糊糊的,原來他內心也知道無風不起浪、有果必有因啊!
    看來,當地事必須請教當地人,這個老話還是很有道理的,畢竟只有當地人,才會對那些事知根知底。若不是老族長如此詳細介紹一番,我們幾個說什麼也不會想到,還有這麼個背景呢!
    只是,如果老族長猜測不錯的話,那中靈溝的白大仙(修煉通靈的老刺蝟)與二孬子怎麼會掛上鉤呢?而且仲康他爹五個人,傷害了一些刺蝟後,也是以命相抵、兩相扯平了,為何還要再加報復,並且它躲在幕後指使二孬子作祟呢?
    看來解鈴還需系鈴人,我們必須到中靈溝去一趟,最好能找到那個白大仙,弄個明白才好。
    最後,我們向老族長再次打聽一下,那個中靈溝到底在什麼地方以及準確的路線。我們決定到中靈溝去見識一下那個白大仙。
    走在前往中靈溝的小道上,我們還在議論不休。
    “劉老大,看來這事兒確實挺複雜的,那中靈溝的白大仙既然如此厲害,它為什麼還躲在後面讓二孬子出面呢?”大傻兄弟問道。
    “這事難說,畢竟只是老族長的猜測而已。你別忘了二孬子說的,它擔心我們手中的兩件巫家至寶,所以才讓他出面解釋,想要勸我們罷手不管呢!”劉老大邊走邊說。
    “雖然只是老族長的猜測,但我認為極有可能就是那樣。你想啊,什麼鬼怪報復人的時候,會讓人渾身像有許許多多針紮一樣?還有,幾個神漢半仙們不是說,就是一個野仙在作怪嗎?”小李兄弟認為老族長猜測不錯。
    “嗯,這都是小事,關鍵的問題是,那個東西是很有道行的,我們要提前把兩件巫家至寶準備好,看到情況不對,就扔過去它!”狗蛋兄弟非常謹慎地說。
    “哈哈,狗蛋兄弟之所以想要提前準備,是不是怕它又附在你身上啊!”小李打趣地說。
    “就是就是,怎麼樣嗎?每次都是弄得我灰頭土臉的,清醒過來以後,不是渾身發冷,就是昏昏沉沉,特別是上次那個點天燈的傢伙,附在我身上弄得我頭疼得真像火燒一樣!”狗蛋兄弟坦蕩承認,“彥真哥,你把那兩件巫家至寶交給我吧,我帶著它,看看還有什麼鬼怪妖邪敢打我的主意,哼哼!”
    這個想法不錯,我立即從包袱裡取出那兩個東西,交給狗蛋兄弟,“你可千萬要放好啊,切記不可弄丟弄壞!”
    “好咧,你就放心吧,彥真哥,這次由我拿在手上,只要有個風吹草動的,我就用它弄死那些鬼怪妖邪們,看它還敢上我的身不敢!”狗蛋兄弟爽快地說。
    一路上有說有笑的,我們終於到達了離王家樓約有七八華里遠近的一片溝坡之地。
    這個中靈溝,裡面鬱鬱蔥蔥的,到處是一些不知名的山草野藤,確實長得極為茂盛,可能就是他們所說的中靈草吧!
    我們幾個不再大聲說笑,而是小心翼翼地下到溝底,發現對面坡地上果然有一個不大的墳丘,估計下面所埋的,就是他們所說的那個難產而死的婦女吧。
    “噓——小心點兒,這兒肯定就是中靈溝無疑!先找找老族長所說的那個怪洞吧!”劉老大小聲地吩咐道。
    有些事情根本不是可以想像得到的。我們原本打算找到那個洞口,看看裡面到底有沒有什麼鬼怪妖邪,結果還沒走多遠,更別說找到什麼怪洞,就聽到小李兄弟驚叫一聲“小心!就在這兒啦!”
    順著小李兄弟的目光看去,就在離我們不過一丈多遠的地方,竟然臥著一隻小豬崽子那大的一隻刺蝟!
    沒有想到這個東西竟然主動出現在我們面前,弄得我們猝不及防、措手不及!
    幾個人立即嘩啦一聲推彈上膛,慢慢地包抄過去,狗蛋兄弟更是立即從包袱中掏出我剛給他的那兩個東西,一手舉著一個,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我們站在離那只大刺蝟三尺左右的地方,荷槍實彈、嚴陣以待。只見這個大刺蝟渾身巨刺密佈,根根尖挺向上,看起來確實有些嚇人!
    但是,如此大的一隻刺蝟,在數枝槍口之下安如泰山、紋絲不動,真是讓人疑惑好笑——你這一身利刺是很厲害,能夠嚇退別的什麼動物,但它能嚇退子彈麼?!
    “咳,這個東西是死的還是活的啊?怎麼會在這個地方呢!”大傻兄弟看它不動,邊說邊向它走去,想要用槍碰它一下試試。
    “吱——等你們好久啦”那個一動不動的大刺蝟突然口出人言,嚇得大傻兄弟趕快止步後退。
    “它娘的,你怎麼會說人話啊?嚇死老子啦!”大傻兄弟罵道,“幸虧你只說話不動彈,否則我肯定失手開槍打死你啦!”
    “知道近日適逢劫數﹑必有大難,就算躲過你們,也一定會招來其它劫難,所以我就主動在這兒等你們!”那只特大的刺蝟稍一抬頭,兩隻小眼睛中精光四射,看得我心頭一凜,果然是個修煉通靈、頗有道行的刺蝟精啊!
    “這樣也好,省得我們還得浪費時間找你。既然你主動等我們前來,想必也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劉老大仍然手持短槍對著它,冷靜低沉的問道,“當年王家樓那五個采藥人,是你害死的麼?”
    “是的,但錯不在我。是他們五個趁我外出未回來,竟然剖腹殘殺了我很多孩子,用你們的話說,這叫做以命抵命、血債血償!”那個刺蝟精尖嘴微動,說得理直氣壯。
    “哎喲,我問點別的,我說你們五大仙家,都能學人說話嗎?”大傻兄弟見那只大刺蝟口吐人言,好奇地插嘴問道。
    “也不一定﹑那得看修為。其實那有些道行的老貓,一樣會說人話的,只是怕惹禍上身,不敢開口罷了!”刺蝟精倒是有問必答。
    “大傻兄弟你先別打岔,辦正事要緊!”劉老大接著說,“那好,我再問你,你為什麼讓二孬子攝取活人精華?為什麼要他出面勸阻我們?老實交待,你這個鬼東西到底害了多少人!”
    “我真的從來沒有亂害無辜。攝取活人精華確實是我們修行的一種途徑,但絕對不會取人性命的。幫助二孬子,那是因為他生前曾經做過善事,放生過我們很多同類,我自然要報恩於他!”
    聽了那個刺蝟精的話,我們幾個面面相覷、驚訝不已:近來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怎麼老是碰到這種恩怨分明的主兒?難道說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就連生活在這裡的通靈野獸,也一樣是愛恨分明、有情有義麼?!
    而且,當初杜歡伯與李金波兩個老酒鬼,曾經對我們說過,像鬼壓床那種事,其實對人並無太大妨礙的。但它這個刺蝟精卻是單找王家樓的麻煩,幕後指使二孬子經常讓人碰到鬼壓床,那肯定是比較嚴重的。
    “二孬子有恩於你,你可以另外想法報答於他;但你總不能讓他去害人啊!”劉老大再次質問說。
    “有恩報恩、有冤報冤,二孬子確實死得冤枉,他那樣報復王家樓的人,不算為過!”那個刺蝟精倒是固執得很,“而且這裡面,還有很多隱情是你們不知道的——江白多吉為什麼會在臨死之前,讓你們前來王家樓?那個光屁股小鬼又是怎麼回事?這裡面還有很多事是你們幾個想像不到的”
震雨 發表於 2013-6-22 21:54
【第二百七十八章】鬼壓床(9)
    聽到那個刺蝟精如此一說,我們幾個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在了那裡!
    原本以為,藥仙崖那個異僧已經被我們打死了;這王家樓鬼壓床的事情也已經搞清楚,雖然表面是二孬子作祟所為,但真正的幕後元兇,卻是這個野仙妖獸刺蝟精!
    所以我們只要把這個刺蝟精解決掉,王家樓的老百姓再向二孬子作出適當補償,比如給他做個水陸道場什麼的,我們就算大功告成。
    可聽它如此一說,我們才知道這裡面一定事多水深,而且看來那個光屁股小鬼也似乎頗有來歷,並非我們想像的那樣簡單!
    幾個人相互看了一下,明白事情未弄清楚之前,是不可能冒然開槍打死這只特大號刺蝟的,否則那些問題也就永遠不得而知了,於是我們也就全部垂下了槍口。
    “說吧,到底有什麼隱情?那個小鬼又是怎麼回事?還有,你和那個異僧,叫什麼江白多吉的,到底是什麼關係?當初就是他在臨死前提醒我們,說你才是罪孽深重﹑害人甚多的!”劉老大放下手中的槍。
    那個刺蝟精好像對我們不殺它很有把握一樣,伏在地上看了看我們,口出人言,講了起來:
    並不是只有你們人類才能成仙了道,我們一樣頭開七竅﹑五臟俱全,雖然披毛帶甲,卻也是靈性不泯﹑有惡有善的;而且沒有你們人類那麼多的**,不受凡塵俗務糾纏,更容易一心向道﹑吸收天地精華。
    只是我們生身為獸,很容易被天敵所傷﹑得病而亡,更有你們人類大肆捕捉殺害;而且劫難多多,就算道行頗深,仍需向你們討得封正,才能真正得到人身﹑修成正果。
    當年那個自稱是江白多吉法師的傢伙,雖然生成人身﹑實無善心。比我們這些苦修得道的四腳地仙,在慈懷善舉上相差萬里。
    天地本不全﹑稻稗常同生!與人類一樣,通靈得道的地仙之中,確實也有部分害人敗類,常常蠱惑迷人﹑為害不淺;但絕大部分還是恩怨分明﹑知恩必報的,至少我們決不同類相殘﹑亂殺無辜,這點就比你們人類慈善很多。
    當然,對那些殘害我們同類的傢伙,我們也是奉行你們的法則,那就是以命抵命﹑血債血償。
    但那個江白多吉則是不然,他拘魂控屍﹑殘害生靈,毫無善念卻妄想開宗立派成為教主,繼而高高在上﹑俯視蒼生!他曾數次找我,讓我成為他的護法助手,我嫌其品性太差﹑難得善終,故而不願與其同流合污,被他記恨在心——好在我的道行不在其下,他也無可奈何。
    江白多吉不但殺心甚重,而且屢種孽緣,迷惑擄掠了多少良家婦女,把她們關在山洞之中不見天日。
    在那些女人之中,就有一個叫做文豔的小媳婦是我認識的。她被江白多吉攝進暗洞之時已有數月身孕。等我知道那個小媳婦就是曾經多次放生我們同類的好人時,她已經是臨盆在即。
    我找那江白多吉很多次,請他放過那個文豔,沒想到他對我素有敵意並以此要脅,說是我不答應做他護法,他不但不放過那個小媳婦,而且還要活活的折磨死她!
    我當然不能助紂為虐﹑為虎作倀,如果做了他的護法,肯定是有違天道﹑在劫難逃的。
    那個江白多吉當真在文豔臨盆之際,將她殺死。而且為了報復於我,故意將她暴屍野外﹑讓我看到而難受。
    最後,是我將那個小媳婦的屍體收了起來,埋在這兒的一塊風水寶地之上,算是對她放生善行的一點報答吧。
    不過,由於她腹中幼子未能出生,便已枉死胎中,所以她十分痛苦﹑冤魂不散。特別是她腹中的那個胎兒,好不容易才有個轉世為人的機會,而且已經苦等十個月,只待母親分娩,就能得到人身﹑大展身手。結果因未見天,三魂六魄困於腹中不得而出
    我雖無法將她母子二人起死回生,卻也能略盡綿薄之力,放出她腹中幼子的靈魂,讓她得到安寧。
    所以,我就在她埋身之地,種了幾株中靈草,將根紮於她的七竅之內,一來能夠讓吸收天地精華的中靈草滋養於她,二來順便放出了她腹中幼子的靈識,也就是那個小鬼!
    小鬼既出,那個婦女也就痛苦解除了一半,再加上靈氣滋養,倒也解脫不少。我告訴她,害她致死的兇手道行高深,她雖冤氣沖天卻也不是其對手,千萬不可找他報仇而自投羅網,白白被他控制驅使;而且江白多吉不走正道,早晚將有大劫臨身,到時自是不會善終,勸她還是自行投胎算了
    文豔的想法也是在我意料之中的。她無故被江白多吉擄到山洞之中,最後又害她慘死,自然怨氣難消,說是一定要看到他遭到報應﹑橫屍而亡,才能去投胎轉世,在此之前就住在中靈溝內,以免被他拘魂驅使!
    後來的事麼,想必你們已經知道了。王家樓那五個采藥人誤扒文豔的葬身之地,以為下有異寶,結果見是屍體,再次覆土掩蓋。
    因為文豔的幼子外出玩耍,不小心被那五人看到,繼而跟蹤到此,所以文豔也並未見怪而報復於他們。
    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幾個忙碌一番,不願意空手而回,竟然趁我不在之時,逮到了我許多兒女活活剝皮害死
    這口氣別說是我,就是換成你們幾個,也一定是不願意善罷甘休,所以我就讓他們血債血償﹑以命抵命了!
    那只刺蝟大仙講到這裡,我們全部明白了!
    怪不得這前不挨村﹑後不臨店的中靈溝,又不是什麼亂葬崗子的,怎麼可能會有人家埋屍於此,而且又是一個有孕將產﹑能入祖墳的人呢?更何況這麼大一片中靈溝,偏偏只有她一具屍體——原來這裡面還有如此一番讓人意想不到的隱情呢!
    “哼哼!你鬼扯了這麼一通話,怎麼能夠讓我們相信你呢?又沒有一點證據!這中靈溝只有一具女屍,而且又是你的地盤,為什麼非要賴在一個早已完蛋的異僧身上?我懷疑就是你害死她的!”大傻兄弟再次舉槍對準了那個特大的刺蝟。
    “先別急!大傻兄弟,”劉老大制止道,“它這麼一說,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那個異僧雖然被我們幾個給剷除了,但那藥仙崖還有沒有活人?也就是它所說的,那個異僧所攝取的女人到底在哪兒?”
    劉老大這麼一提醒,我也想起來了。當初魏阿婆的兒媳婦,好像叫做霜霜什麼的,聽人講,說是被鬼推磨給推走了,我們幾個也沒有放在心上,打死了那個異僧,也就收兵而回,不知道她是否同樣是被異僧給弄走的。
    如此說來,那個霜霜是不是也被那異僧所擄?現在到底在哪個地方?她現在是死是活呢?
    “對呀,我說白大仙啊,那個霜霜,她是不是也被那個江白多吉給攝走啊?”小李兄弟也像想起了什麼一樣,突然改口﹑非常恭敬地問起了眼前的那個刺蝟精——黃皮子人稱黃大仙,那麼,這個大刺蝟同樣位列“胡黃白灰柳”五大仙家之中,想必稱它為白大仙並不為錯。
    “對對對,白大仙,那個霜霜要是找到了,就證明你所言不虛,”大傻兄弟也客氣起來,“哈哈,那個,剛才我說話不好聽,你別見怪!”
    “什麼霜霜雪雪的我不清楚,但江白多吉確實是擄走了好幾個婦女,就被他困在藥仙崖的暗洞中!”白大仙仍是心平氣和地說。
    “我看這事兒有點玄啊!”狗蛋兄弟插嘴說道,“這都多長時間了,關在洞裡不會渴死餓死嗎?”
    “不會的,江白多吉給她們準備了好多吃喝的東西。只是你們不容易找到那個地方而已!”
    白大仙說到這裡,劉老大側身掃視了我們一遍。
    多年的過命戰友,雖然說不上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但至少對於他的這個表情與眼神,我們幾個還是明白的——事情到了這種地步,肯定是前去營救活人要緊;至於王家樓鬼壓床的事嘛,推上兩天也是沒有問題的,更何況二孬子已經答應我們,這幾天不會再去找他們的麻煩!
    我們幾個心領神會,都默默點了點頭。
    “白大仙,你完全可以趁我們沒來的時候躲起來啊,為什麼偏偏主動的在這兒等我們呢?要知道我們這些當兵的,殺人不眨眼,對白大仙你來講,呵呵,更是極有可能擦槍走火啊!”劉老大突然問道。
    “我修煉到這種程度,當然知道近來應有劫數。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雖然在修行中也曾有攝取活人精華,但那主要是幫助二孬子;他一個陰靈鬼魂的,確實有太多的活人氣息不一定是好事!在此之前我並未做過殺生害命之事,應當不會致死,所以知道你們前來,不如主動面對!”白大仙倒是機智坦然。
    “那好,我們先拋開鬼壓床的事不談,你能不能幫助我們找到藥仙崖的那個暗洞?好讓我們救出來那裡的婦女們!”劉老大說。
    “不能!”白大仙非常果斷地回答說。
    這點大出我們的意料之外!畢竟它自稱從未害人﹑恩怨分明的是個良仙,而且找到那個霜霜,就能夠證明它所言不虛,沒想到它竟然如此拒絕。
    “為什麼?是不是你剛才所說的根本就是假的?”大傻兄弟大聲喝問起來。
    “你們能不能先把那兩個東西收起來再說?逼得我根本不能動彈分毫﹑很是難受啊!”白大仙如此一說,倒讓我們放鬆起來——原來狗蛋兄弟手中的那兩件巫家至寶,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威力啊,怪不得這個大刺蝟精如此老實地伏在地上﹑一動不動呢!
    狗蛋將兩件寶物放到包袱中以後,那個大刺蝟這才起身伸了個懶腰似的,一下子又顯得大了不少。
    “那個藥仙崖我真是不能去的。因為江白多吉雖然修為道行上並不如我,但他在洞口所做的符咒甚是厲害,所以我們兩個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白大仙說,“但我知道那個洞口在哪兒,你們應該能夠找到的!”
    我們幾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倒不是怕我們按它所說的找不到洞口,而是怕這東西萬一這次是被我們無意中發現的,它騙過我們以後遁身而逃,我們再上哪兒找它去?
    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況它只是一個並非人類的妖仙呢!
    “怎麼?你們怕我騙你們﹑等你們到藥仙崖以後我就會逃跑嗎?”白大仙果然是個精靈妖獸,好像猜透了我們的心思一樣,“要是那樣的話,這次我就不會主動等你們前來了!而且我就住在這裡,真的不會逃走。我相信你們還會來找我的!”
    既然這樣,我們也不好再多打算,只能寧信其有﹑不信其無,畢竟那藥仙崖要是真有活人的話,早點救出來才是正事。
    “好吧,我們相信你!你告訴我那個暗洞到底在什麼地方?”劉老大點我們點頭,於是開口相問。
    “五棵並排的公孫樹旁邊,有一塊巨大的白色方石,那石頭的下面就是暗洞的入口。”白大仙這樣說。
    我們幾個是面面相覷:那塊巨石我們看到過,它起碼也就上萬斤,別說那個高高瘦瘦的異僧自己,就是再加上我們五個人,也是不能動其分毫的啊,更何況他要經常出入呢?
    “那塊巨石看著很大,其實上面只是一塊石板而已,上面有些青苔,掩蓋住了縫隙罷了,你們完全可以弄得動的!”白大仙這樣一說,才讓我們深感如釋重負。
    既然劉老大決定先救活人,我們幾個就告別那個白大仙,出了中靈溝直奔王家樓。取回了放在老族長家的東西,並向老族長辭別以後,未回遇鬼溝,而是再次前往藥仙崖。
    走在路上,我們對那白大仙的話仍是心裡沒底兒,特別是它所說的那個異僧江白多吉,除了控屍拘魂﹑不走正道之外,他好歹也是一個出家修行的人,怎麼可能還會迷戀紅塵俗世﹑沉湎於男女床第之歡呢?
    所以我們幾個走在前往藥仙崖的路上,還在對此議論探討。
    “劉老大,你說那個異僧,他怎麼著也是一個修道的傢伙,應該不會還對女人感興趣吧?”大傻兄弟疑惑地說。
    “哈哈,大傻啊大傻,按照你的意思,就是只有你才發育正常﹑對女人感興趣啦?別忘了那俗話說得好,當兵三年﹑老母豬賽貂嬋!更何況他離家出來也有十來年了,說不定是外出修行離西藏﹑看到公豬都想上”小李尖酸刻薄地打趣說。
    “打住打住,小李兄弟!話也不能那樣說。其實無論是何宗何教,在未能參透玄機﹑修得正果以前,也都是些有血有肉的人,自然也是無法泯滅人性需求,這正如孔夫子他老人家所說的那樣,食色,性也。”劉老大反駁小李說,“人性這種東西,是天生地造﹑與生俱來的,也不是說一個正常的人信了什麼教,就不需用吃飯穿衣﹑飲食男女了!”
    “劉老大這話說得太過了,其實一種信仰觀念深入內心之後,還真的能夠克服人欲﹑超然物外的!”狗蛋兄弟認真地說。
    “呵呵,信仰?中國幾千年來一直是天地君親師為尚,人們對皇帝那可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能夠伺候皇上他老人家算是非常神聖的事吧?可惜皇上可不信那一套,無論你怎麼表示忠心,還是一刀淨身﹑成為太監才是讓人放心的!”我插嘴說,“所以說信這信那﹑道德良心那一套,並不可靠啊,更何況那江白多吉本身就不是什麼有道有德之人呢?”
    “彥真兄弟說得有些道理,人性這東西,你只能劃個圈,讓它圈在一定的範圍內,比如法律道德那一套,但是不可能根本泯滅的,那些太監們,無論讓他信什麼宗教,還是讓他賭血咒﹑發毒誓,都沒有一刀淨身更可靠!”劉老大說,“更何況我曾聽人家說,印度那可是佛祖腳下吧,人家那兒還有聖妓,也就是廟妓呢!”
    “廟妓?就是廟裡面養一些妓女嗎劉老大?這可不能亂說啊!”大傻兄弟兩眼瞪得銅鈴似的,認真地問道。
    “當然是真的啦!這些事兒有時讓人很難想像的,”劉老大說,“喏,反正離那藥仙崖還遠的很,要不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好啊好啊,就是別講那些老掉牙的﹑或者我們聽過的故事,要好聽點兒的!”大傻兄弟樂呵呵地說。
    “你就放心吧兄弟,我什麼時候給你們講過人盡皆知的爛故事來著?老掉牙是老掉牙的,但一定是非常曲折有趣的!”劉老大很是自信地講了起來:
    提前說明,這個故事不是我親身經歷的,而是在我東北老家,聽人家老年人閑來無事給我講的。至於真實性麼,也不過是有個六七成的樣子,反正也是挺有意思的。
    之所以突然想起來這個故事,就是因為我突然想到,這個故事的女主角,正好與我們這次要找的魏阿婆的兒媳婦同名,也叫雙雙;不過不是霜淩的霜,而是好事成雙的雙——至於她們倆的結局是不是一樣,那就不得而知了
震雨 發表於 2013-6-22 21:56
【第二百七十九章】鬼壓床(10)
    聽說在大清末年,就在離我們屯子不遠的山上,有一戶姓丁的人家,以打獵為生。家裡面有六個男孩子,個個虎背熊腰﹑體壯如牛,都是一把好獵手。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他們爺兒七個一群上山打獵,無論是遇到猛虎還是群狼,都不怯場,一向收穫頗豐,家境自然也是越來越好。
    老丁除了六個彪悍如虎的兒子之外,最小的孩子是個女兒,在家排行老七,取名雙雙,寓意兒女雙全﹑好事成雙。
    那個雙雙,長得是國色天香﹑東北無雙,反正就是非常出眾。因為在家排行老七,被周圍的人們稱為七仙女。
    老丁對這個小女孩那是視若眼珠心肝,十分疼愛。在雙雙很小的時候,就給她請高人看相算卦。
    那個算卦先生聽了雙雙的生辰八字,沒說其他,只是淡淡地說了幾句話:說她生就的是個娘娘命,而且還是正宮的,叫她父母千萬注意。
    奇怪的是,那個算卦先生卻是沒有收老丁的卦金,這讓老丁莫明其妙。要說算到壞命才是免收卦金的,可雙雙是正宮好命,怎麼可能不要錢呢?或許是那先生想結個善緣也有可能,所以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丁老漢夫妻二人知道這是大事兒,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了,所以盡力呵護著雙雙,不叫她操持家務做粗活,還花錢請了個私塾老先生,專門在家教她讀書認字
    等到雙雙長大成人以後,雙雙的父母任憑提親說媒的踏破門檻,就是不肯答應;也不管對方人品長相,更不問門第出身,反正統統一概回絕——雖然不好意思告訴人家,自己的女兒是正宮之命,但絕對不能誤了女兒的終身大事呀。
    俗話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算那些自負天命在身的皇帝,也沒辦法保證江山永固。這不,辛亥革命一聲炮響,大清王朝壽終正寢。
    隨著中華民國的建立和宣統皇帝的退位,那戶人家苦苦等待了多少年,這下算是徹底傻眼了——天已經變了,皇帝都沒有了,雙雙的正宮娘娘估計也就成了黃粱一夢!
    這個時候,雙雙已經過了豆蔻年華,加上幾年來拒絕了差不多所有的名門大戶,所以想找年齡相仿的女婿已是不易!
    就在雙雙一家為女兒的終身大事搖頭歎息之際,突然有一個從未謀面的媒婆登門造訪,自稱受人所托,前來牽線搭橋。
    那個媒婆說,山下某某集鎮上有一王姓大戶人家,令公子姓王名山君,長得是儀錶堂堂﹑文武雙全,眼界甚高﹑至今未婚,聽說令媛大名,故而托我前來提親
    而且隨著那媒婆而來的幾個人,帶來的全是上等赤狐紫貂之皮,價值萬金。
    老丁一家原本獵人出身,平常虎狼皮毛也經手不少,但像那種赤狐紫貂之類的東西,確實所得不多,自然知道這些聘禮的價值——反正是正宮無望,嫁個富豪大戶也是不錯,於是就答應下來。
    原本以為,像這等豪門大戶,辦起婚事來一定是場面浩大﹑排場闊氣的,畢竟人家的聘禮就價值萬金,肯定是不缺銀兩用度的。
    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兩家換帖過禮之後,真正到了雙雙出閣那天,卻是只有一頂小轎而已,這讓丁家大為光火——誰不希望自己子女的婚事辦得風風光光﹑熱熱鬧鬧呢!
    當初那個媒婆也有隨轎前來,連忙上前解釋說,現在皇上剛剛遜位,天下不穩﹑強人叢生,場面太大﹑過於招搖,恐怕招災引禍啊
    老丁家只有這一個寶貝千金,當然不能誤了吉日良辰,而且那媒婆所說的,也是有些道理的,萬一引來什麼鬍子強人的,那可就是因小失大啦,所以也就同意發親。
    豪門大戶辦婚事還需要低調謹慎,這真是讓人意想不到。但更為讓人意想不到的是,自從那大戶人家娶走雙雙以後,根本就沒有回門,更別說其他啦,急得兩位老人只得屈尊下山,前往那個集鎮,去看雙雙,瞭解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令老丁夫婦更為震驚的是,他們二人把那個集鎮轉了一圈一打聽,人們都說根本沒有什麼王姓大戶,而且近來更是沒有人家舉辦什麼婚事
    老丁當然不敢相信這一切全是真的。他們二人把整個集鎮轉了一遍,問了許多的人,可結果就是讓人不可想像——這個集鎮上,不但近來沒有人家辦過什麼婚事,而且確實並沒有王山君一家!
    這一下,老丁算是傻眼啦!難道自己的寶貝閨女,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不成?難道對方是打算騙婚嗎?但那些聘禮什麼的,可是實實在在的價值萬金呐!
    二人顧不得勞累生氣,連夜趕了回去,叫上全家人,再托親戚﹑找朋友,差不多將周圍所有集鎮打聽了個遍,到處打聽那個王山君的下落。只是訪遍方圓百里,仍是毫無蹤跡﹑杳無音信!
    是王家突生變故﹑緊急搬家?是王家原本鬍子所裝﹑欺騙於人?還是王家原本皇親國戚﹑因畏懼革命而
    沒有人知道,這個雙雙到底身在何處﹑是否安好!
    報官?哈哈,當時天下大亂,皇帝遜位﹑新國未穩,哪裡有會有人管這等草民小事!
    龍有龍道﹑蛇有蛇道,依靠官家走不通,老百姓就用自己的方法來解決問題。
    老丁實在打聽不到有關雙雙的任何消息,也算是走投無路,只得問計於鬼神。找了個人稱鐵嘴直斷的算卦老者。
    報上生辰八字,算卦的一番掐算沉吟,不用老丁開口想問何事,就直言相告,說是此女命運坎坷﹑多災多難啊,這輩子難有良緣佳遇
    老丁忙說,這孩子小的時候,還有算卦的說,她有正宮娘娘之命呢等等。
    那算卦的笑道,你們現在想要算的,恐怕不是她的姻緣之事,而是想問一下她現在何處吧?
    老丁大驚,連連點頭——山裡老百姓找人算卦時都是這樣,不能直接開口相問,都是先試試算卦人有沒有真本事;如此看來,這個算街卦的果然有些水準!
    就在老丁眼巴巴地盼望著算卦人告訴他,雙雙到底現在何處時,那個算卦人卻是搖頭歎息說,以前那個同行給令媛所算的,亦是不假;而現在,她安然無恙,就是自己道行淺,無法算出具體地方;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令媛現在絕對沒有在集鎮之上,而是應當在深山之中;她所配夫婿,亦不是正常人類,自己法術甚淺,不是其對手,還請二位另請高明,切切不可打草驚蛇
    那人如此一說,老丁頓感大事不好!再想想當初完婚當天,只有一頂小轎數人隨從,就是大異于常,可惜被那媒婆巧言騙過!
    女婿不是正常之人?找到雙雙還需要高深法術?老丁終於明白過來了:原來這騙走雙雙的,不是鬼怪妖邪,就是魔道中人啊!
    這事不敢耽擱,而且不能找些一般的神漢巫婆,耽誤事還是輕的,萬一打草驚蛇,讓那個挨千刀的聽到了什麼風聲,而再帶著雙雙逃之夭夭,那可就真麻煩大了。
    老丁後來找了好幾個半仙法師老和尚什麼的,結果他們一個個都表示束手無策,個別可笑的甚至根本就看不出來老丁所求何事。
    就在老丁心急如焚﹑坐臥不安的時候,有個親戚向他建議說,山腰那個淩風道觀,雖然殘敗不堪,但裡面住有一個年邁的老道人,聽說是上清派茅山宗的,很是厲害,叫著什麼洞玄道長,不妨請他一試。
    自古以來三不擇:饑不擇食﹑慌不擇路﹑貧不擇妻。如今的老丁心如火焚﹑腹無良策,更是有路便走,聽了那親戚的話,二話不說立即向淩風道觀趕去——廟小妖風大,觀破道行高嘛,自己需要的是道行高深的術士奇人,又不是想要在那道觀中常住,管它破不破呢!
    老丁風塵僕僕﹑氣喘吁吁地趕到那淩雲道觀,只見那破敗不堪的道觀之中,卻是花香陣陣﹑輕煙嫋嫋,一個清瘦老道鶴髮童顏﹑笑呵呵地降階而迎,問詢之下,正是洞玄道長。
    一見那道長仙風淩然,老丁連忙拱身施禮。洞玄道長卻是做了個禁聲的動作,不讓老丁開口。
    洞玄道長將老丁領至門外掛有鳳篆符籙的內室,這才開口說,剛才你身上邪氣很重,我擔心走露風聲打草驚蛇,所以不讓你說
    老丁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詳說一遍,洞玄道長念了一番偈子,稍一沉吟便說,此事我已知之,只是捉鬼降邪容易﹑要救活人很難,所以你切切不可走露消息。
    那洞玄道長思索片刻,取出一疊奇形怪狀的符籙和一包粉狀的東西,交給老丁並吩咐如此這般等等,方可既除邪物又救活人。
    老丁自是道謝連連,依言而去。
    回到家中,任憑家人如何追問,老丁就是不發一言。而是找來紙筆,將那道長所教給他的方法寫給家人過目。
    全家人看後,一個個大驚失色,卻是不敢多嘴,只能依計而行﹑按照道長的吩咐分頭去辦。
    自古以來就是人多好辦事,他們六個孩子按照老丁所寫的方法,一個個不敢多嘴,默不作聲地下山,買來了好幾籮剛剛宰殺的豬頭與很多香燭紙錢。
    老丁小心翼翼地將那包粉狀的東西放入鍋內,把那些豬頭全部煮熟撈出。
    等豬頭晾乾後,把道長給他的那疊符籙,一個豬頭嘴裡塞上一張,合嘴蓋好。然後領著六個兒子,帶上香蠟紙炮與那些豬頭,向山上走去。
    他們七個在很多路口山凹中,分別放上一隻煮好的豬頭,旁邊焚香三支,朗聲祈禱,說是樹大分杈﹑兒大分家,女大嫁人﹑離開娘家;有來有往﹑方是親戚,請那賢婿﹑回來坐坐
    他們父子七人,累了一天總算忙完了這一切,單等第二天看看是否靈驗。
    身體疲憊﹑心中忐忑地稍一合眼,就聽到了五更雞叫。還沒等他們起床開門,外面就傳來了陣陣急促地敲門聲。
    老丁一家人來不及穿鞋,光腳下床趕快開門。門外站著一個似曾相識的面孔——這個黎明敲門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騙走雙雙的媒婆。
    老丁一家人不由分說,先是劈頭蓋臉地一陣亂打,把那個媒婆打得雙手抱頭﹑鬼哭狼嚎,滿地打滾﹑連聲求饒
    當然,出氣歸出氣,女兒雙雙的下落才是最為重要的。所以他們一陣拳腳出了口氣,就停下手來,問當初到底為何欺騙於他,害得他們全家痛苦不堪。
    那個媒婆一陣哀叫之後,揉著鼻青臉腫的頭部,慢慢的講了起來。
    原來,她並非什麼媒妁之人,更不曾做過牽線搭橋的紅娘,而是一個請鬼神上身扶佐的半仙。
    她請的那個仙家,確實是道行非淺﹑無比厲害。別說是什麼孤魂野鬼﹑小鬼小判的,就是那些一向非常囂張﹑人不敢惹的五大仙家,碰到它一樣是唯唯諾諾﹑退避三舍。
    所以她也依靠那個仙家,做了不少善事,賺了不少錢財。
    只可惜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凡事都是利弊相容的。那個大仙幫她了二年以後,突然翻臉,說是它看中了一戶人家的閨女,要她出面做媒,並找人送對方到後山一個地方,否則就要她全家不得安生,反之,如果做成此事,不但保她全家平安無事,還會贈她萬金。
    她當然知道那個大仙的道行與手段,若是得罪了它老人家,自是沒有什麼好果子吃的,而且又不要她去殺人放火,只是做媒送親而已——當然,有錢能使鬼推磨﹑錢多能使磨推鬼,那個仙家所許的萬金厚酬,更是讓她鬼迷心竅﹑點頭答應。
    於是,等她答應下來以後,那個仙家讓她到山中一個地方去取聘禮與自己的報酬。也就是那些價值萬金的上等赤狐紫貂之皮
    後來,她將那些赤狐紫貂之皮一分為二,一部分算作自己的報酬,換來了萬貫家財,另一半就作為聘禮送給了丁家。
    丁家允婚之後,她就花下重金,從外地請來了一幫轎夫樂手的,按照那個大仙所說的地方,將雙雙送了過去。
    原本以為那個雙雙嫁給大仙,也並不算吃虧,雖然說不上是什麼行善積德的好事,至少也並非殺人放火的壞事——呂洞賓還戲白牡丹呢,古往今來人神傳出風流佳話的,多了去了,聽說那劉邦的母親不也是與神野合,才生下龍子高祖麼?
    但是,沒有想到昨天晚上,那個大仙突然前來,說是它中了符咒,肉身的嘴巴無法張開,無論如何也要請老岳父前去救它,否則它就大開殺戒
    所以,她大驚之下,連夜上來,請求老丁跟她前去,順便也去看看雙雙嘛!
    老丁一家聽到這裡,自是又氣又怒,異口同聲地問那媒婆,那個大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媒婆卻是連連搖頭,說是自己真的並沒有見過大仙的本來面目,此次前往,估計就能夠見到它的真身。
    老丁不敢浪費時間,領著六個孩子各執刀槍棍棒的,和那個媒婆一塊,先去淩風道觀,將此事一一稟報給洞玄道長。
    洞玄道長帶上法器,與眾人一塊向深山老林中走去。
    一行九人風塵僕僕地緊趕慢趕,終於在中午時分來到了一個非常幽靜﹑人跡罕至的地方。
    那個地方,背風向陽﹑地勢高燥,遠處一個山洞,隱隱約約有雲霧升騰,估計應該就是那個大仙的洞府所在。
    洞玄道長讓眾人小心,馬上那孽障出來之時切莫驚慌,更不得胡亂下手,否則後果難以預料。
    眾人點頭應允,退至一旁。
    洞玄道長沖著那個洞口高聲叫道,本道長已帶靈物至此,孽畜還不出來,更待何時?
    話音剛落,一陣風聲刮過,就看到一頭斑斕猛虎從那洞中緩緩走出。
    那只斑斕大虎,身軀是尋常所見到大蟲的兩倍有餘,體闊腿粗﹑大如水牛,兩隻神秘莫測的虎目之中,充滿了憤怒與不服。
    洞玄道長大聲喝斥道,上天仁慈,准許你們這些披毛帶角之輩,與我們一樣可以修行悟道,普濟眾生。可是你原本道行初具,靈識可以離開**而附在人身上,藉以驅邪救人﹑積攢功德,為何中途迷惑﹑作孽害人?
    那虎精畢竟也是深有靈性的,只是一時迷戀紅塵﹑誤入邪道而已。所以洞玄道長一通教訓,它立即幡然醒悟,俯首貼耳﹑表示認錯。
    洞玄道長見它迷途知返,亦是十分高興,也就解了它的鎖口之咒,給了它一個回頭是岸的機會
    洞玄道長回頭看著眾人說,你們現在知道它為什麼取個人名,自稱王山君了吧?王山君﹑王山君,意思就是百獸之王﹑在山為君,就是山大王﹑土皇帝啊!
    老丁這時才知道,原來當初給雙雙算命的那個先生,怪不得說雙雙有正宮娘娘之命,卻是不收卦金的——所謂的正宮娘娘,並不是嫁給人類帝王,而是這個百獸之王﹑山中帝君啊,看來那些算命先生的暗語,真是讓人匪夷所思﹑難明其義啊!
    老丁見洞玄道長收伏虎精,心裡也就一塊石頭落了地,連忙向那只猛虎喊話說,快快把我女兒雙雙送出來吧
震雨 發表於 2013-6-22 21:57
【第二百八十章】血塚迷影(1)
    那只老虎一聽此言,竟然立即伏在地上,沖著老丁一家連連磕頭﹑虎目流淚,嚇得老丁呆若木雞,不知道這只猛虎究竟把雙雙怎麼樣了?雙雙到底還在不在人世
    不用說,看這個樣子,雙雙一定是凶多吉少了!老丁身體晃了兩下,雙腿一軟﹑暈倒在地!
    老丁的六個兒子一看雙雙被老虎吃掉,父親又心疼得昏厥過去,一時怒火沖天,就要刀劈斧剁了那只猛虎,卻被洞玄道長給攔住了,說是切莫造次,他已經算出雙雙命不該絕,這只虎精只是一時動了紅塵俗念,卻並非是為了吃人!
    後來,老丁的幾個兒子聽從道長的勸說,從山洞中找到了神情呆滯的雙雙——原來,雙雙雖然未有殞命,但已被嚇得神經失常了!
    劉老大講到這裡,我們幾個都是長籲短歎的,說是最初那個給雙雙算命的先生,真他娘的可惡,早知雙雙有此厄運,為何不明說在前﹑或者進行改運?說不定讓她早點嫁人成家,也就可能避免了這個下場呢!
    “看來長得太漂亮了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啊,招蜂引蝶那還是小事,像這種招精惹怪的就更嚇人了,”狗蛋兄弟感歎不已,“紅顏薄命﹑紅顏薄命啊!怪不得老話說,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呢”
    只有大傻兄弟大大咧咧地說,它娘的,為何有那麼多的畜牲會對女人感興趣呢?以前聽說不少什麼狗精驢精的迷惑人家小媳婦,沒想到一隻老虎也會這樣啊!就是不知道我們這次到藥仙崖,要找的那個霜霜,結果會是什麼樣的!
    沒錯,不管故事中的那個雙雙結果如何,那畢竟與我們無關,更何況我們無法知道這個故事真假呢!
    但我們這次要找的霜霜,卻是眼前最為急迫現實的任務,如果能將一個活生生而正常的霜霜護送回村,無疑是對山民特別是魏阿婆最好的報答——想來那個異僧好歹長個人形,不會像那個老虎精一樣,把人嚇癡呆吧!
    因為這藥仙崖我們已經來過兩次,而且上次就是在那塊巨石旁邊,遇到僵屍傀儡的伏擊,讓我們差點變成那個異僧手中的傀儡
    所以這次有白大仙的指點,我們很快就來到那塊白色巨石旁邊。仔細一瞧,青苔之下果然有道縫隙——若非白大仙指點,誰能想到這塊萬斤巨石竟然是空的呢?
    我們幾個圍著那塊巨石轉了兩圈,在裡邊的一側找到了手掀著力的地方,稍一用力就將石板掀了開來——下面果然是個暗洞!
    接下來的事情倒也十分順利,那個暗洞口小肚子大,裡面比較寬敞,牙床被褥弄得裡面像一間寢宮似的。一個粗大的燈芯插進注滿油脂的大缸內,將洞內照得十分明亮。那個異僧也不知從那兒弄進來許許多多吃喝用度的東西,不致於讓人餓死在裡面。
    洞內幾個年輕的女人見到我們進來,全都哆嗦著縮在角裡驚恐萬狀——看來她們並沒有神經錯亂﹑被嚇癡呆。
    劉老大耐心地告訴她們,我們不是壞人,而是路過此地的**;那個害人的異僧已經被我們打死,這次前來就是為了營救她們回出回家;她們幾個才算稍有放鬆。小李兄弟問她們哪個叫做霜霜,其中一個模樣俊俏的小媳婦點了點頭
    後來,當我們把那四個年輕婦女送到遇鬼溝,魏阿婆與霜霜是抱頭痛哭,另外三個也是附近村落的人,就由他們聯繫送回,不必多言。
    做成了這件事,村內的老百姓頓時沸騰起來,特別是那個叫作黑虎的漢子,出面招呼眾人,說我們這是為民除害啊,準備殺豬宰羊的盛情款待,以示感謝。
    魏阿婆更是非常堅決地趕來了她養的那頭大豬。說是我們幾個至少幫她洗清了冤屈,兒媳婦霜霜總算找回來了。
    殺豬的現場是人聲鼎沸﹑笑聲不斷。我們幾個也在忙前忙後的,像是過年一般。黑虎袖子卷得高高的,主動充當起屠夫的角色。
    燒好了幾大鍋開水,準備褪豬毛用,黑虎他們幾個人,手腳麻利地將兩頭待殺的肥豬捆翻在地,幾個人抬起來摞在了殺豬檯子上。
    這個黑虎,果然身手不凡,眨眼間已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那頭豬一陣抽搐彈蹬,熱騰騰的鮮血不一會兒功夫就淌滿了大半盆。
    大傻兄弟在旁邊高興地叫道,好好好,這麼多豬血,馬上用它做上一大鍋豬血醒酒湯才好呢!
    原本非常熱情好客的山民們聽了大傻的話,卻是相互無言四顧,沒有一個叫好,更沒有人表示認可。
    只有黑虎憨厚地嘿嘿一笑說:“酒喝好﹑肉管飽,醒酒時就是用葛根煮湯吧——這些豬血麼,嘿嘿,還真是不能亂動的。”
    我們當然非常不解,難道這些豬血比豬肉還貴些嗎?為什麼不能亂動?
    黑虎一連宰了兩頭豬,接了兩大盆新鮮的豬血,根本沒顧上洗手休息,就與一個年輕後生,一人一盆地端了起來,急匆匆地向外走去。
    這是怎麼回事?我們非常不解,而周圍的百姓只是笑笑,更不多說。越是這樣,我們越是非常想要知道那兩盆豬血,他們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小李兄弟一使眼色,我們幾個趕快擠出人群跟了上去,想要看看黑虎他們到底玩些什麼把戲。
    黑虎他們兩個看到我們追了過來,面現尷尬之色,笑著讓我們回去歇會兒,並且說,這些豬血,真的不能煮了吃,而是要倒掉的。
    大傻兄弟咋呼著說:“黑虎哥啊,你們這到底唱的是哪一齣戲啊,兩盆豬血做醒酒湯多好,為什麼要倒掉呢?”
    是啊,就算是要倒掉,你也沒必要往外走那麼遠啊,難道一點豬血還非要倒在村外嗎?我們幾個也是非常好奇地追問起來。
    小李兄弟更是出言相激說:“黑虎哥,你是個爽快人,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嘛,為什麼這樣吞吞吐吐的?這可不像前兩天的你啊!”
    黑虎稍一遲疑不決,最後還是說了出來:“好吧,既然你們對這事兒很感興趣,你們就跟我倆一塊去瞧瞧吧,但到那個地方以後,可不能亂說話的喲。”
    我們幾個連連點頭答應,表示不會亂說話的。
    黑虎他們兩個,這才起身領著我們向村頭走去。
    就這樣,黑虎與那個年輕人,一人端著一大盆熱氣騰騰的豬血,走過一個又一個家門口,並沒有送給任何人,而是一直向東來到一個很大的墳丘面前,這才停了下來。
    我們幾個是面面相覷,不知道黑虎他們到底想要弄些什麼,難道是想用豬血祭祀這座大墳裡的先人麼?
    因為黑虎有言在先,我們也是不便多嘴,只是默不作聲地看著他們兩個。
    這座大墳丘,占地差不多有半畝大小,像個小磚窯一樣高高聳立著,估計應該是他們這村裡人的祖墳什麼的。
    但奇怪的是,墳頭怪大,一無碑樓﹑二無祭台,更沒有什麼松柏之類的東西,就是一個孤零零的大墳丘,甚至連往日燒紙祭拜地痕跡也沒有,顯得突兀可笑——要是他們先人祖墳什麼的,真可是算寒磣的啦!
    黑虎回頭看看我們,再次示意我們不要出聲,我們幾個默默點頭,好奇地看著他。
    見我們點頭答應,而且果然言而有信﹑並不說話,黑虎就和那個年輕人各自端著一盆豬血,走到那座大墳的一邊,停了下來。
    我們跟了過去一看,原來在這座大墳的一側,竟然有塊不大的石板,黑虎先是小心翼翼﹑念念有詞地說了一些什麼,然後非常恭敬地掀開那塊石板,將所端的那盆豬血倒了進去。
    緊跟在黑虎身後的那個年輕人,也一樣比葫蘆畫瓢,同樣把一盆好好的豬血傾倒個乾乾淨淨。
    說實話,看到他們兩個這樣做,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的是十分不解——雖然我們走南闖北見識過不少奇奇怪怪的風俗習慣,但用新鮮豬血祭祖﹑而且還是直接倒時墳洞中的,這還是頭一回。
    當然,我們對黑虎二人的舉動,除了迷惑不解,還是稍有懷疑的——這座大墳要是他們先人祖墳什麼的,也不應該這樣供奉祭祀啊,畢竟現在不年不節﹑不清明不中元的,更何況從外表看來,這座墳確實沒有祖墳的樣子!
    我們畢竟是奉行守信的軍人,既然答應黑虎,我們就算是再好奇,也並沒有開口相問。
    回去的路上,大傻兄弟再也忍不住了,問黑虎說,黑虎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座大墳是你們的祖墳嗎?怎麼連個石碑也沒有?你們這兒祭祀先人的這一套,還真是少見啊
    一向心直口快的黑虎,這時卻是吱吱唔唔的,也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甚至連那座大墳是不是他們的祖墳,都沒有給出一個肯定的答覆。
    這讓我們幾個,更是心裡像似貓抓一樣癢癢的,非常想要弄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回到村內,小李仍不死心,又跑到魏阿婆面前,小聲地說:“阿婆,剛才那兩盆豬血真是可惜了,我還以為是黑虎準備給誰家留著呢,結果他竟然給倒掉了,你說可惜不可惜?而且這麼多地方不倒,偏偏倒進一個墳洞裡,這是怎麼回事啊?”
    魏阿婆聽了小李的話,根本沒有表現出來吃驚的神色,看來她對這件事是非常清楚的。
    但魏阿婆只是神秘地笑了笑,表示自己知道,卻是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的,結果還是忍住了,並且岔開話題,反倒說了一些感謝我們的話。
    這個時候,我們的好奇心已經完全被他們這些山民們給吊了起來,看來他們全村人對黑虎的行為做法是心知肚明的,而且很有可能那座大墳並不是他們的祖墳,因為沒有人會用些豬血去祭祖,更沒有人會對祭祖這種正大光明的事,諱莫如深﹑守口如瓶——祭祖就祭祖,有什麼不能讓外人知道的?
    但是,既然人家不願意說,我們也不好再追問,這畢竟是人家的私事。
    接下來就是把那兩頭豬吹氣褪毛﹑開膛破肚,大家一邊幹活,一邊說笑。
    他們所談論的那些話題無非是說,豬真是天生的一盤菜,被殺時老老實實的,不像牛羊那樣,有時候會出現些讓人吃驚的事,說來說去也不過是些耳熟能詳的破事兒:宰羊羊下跪﹑宰牛牛流淚等等。
    而我們幾個,對那些早已聽膩的爛事並不感興趣,而真正讓我們感興趣的,仍是剛才黑虎他們兩個人所做的那件事,只可惜人家不願意給我們多說。
    人多力量大,眾人拾些火焰高,沒用多長時間,現殺﹑現宰﹑現做的,我們面前的桌子上面,就滿滿地擺了上來。
    劉老大更是滿臉興奮,說是看到眼前的一桌殺豬菜,真他娘的像回到他早已離開多年的東北老家一樣,恨不得趕快打跑小日本,能回老家看看。
    男人見酒三分熟﹑三杯下肚話語多,那怕就是一個悶葫蘆,半斤酒下去也會變得滔滔不絕,更何況我們這些愛說愛笑的年輕人呢!
    酒至三分時,氣氛就更加活躍熱烈起來。大傻兄弟更是借著酒勁兒,再次問道:“咳,我說黑虎哥啊,你們村頭的那座大墳,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到底是不是你們的祖墳?”
    男人嘛,就是酒場兒話多,喝酒前還對那件事諱莫如深的黑虎,幾碗酒下肚以後,終於爽快起來。
    “這個嘛,你們也不是什麼外人,而且這次還幫我們村裡除了大害,那個藥仙崖以後我們也能去啦,所以給你們講講也無妨,只是不要亂說啊!”
    我們點頭表示瞭解。
    黑虎又和大家碰了一碗後,趁著酒勁兒講了起來。
    村東頭那座大墳,說實話並不是我們村裡的祖墳,誰家的祖墳連個碑文也沒有﹑就是一個大土丘啊!
    不過,那座大墳,就連村裡最老的長輩兒,都說是從記事兒起就有了,也不知是什麼年代的無主老墳頭,就是因為太大,一般人沒事也不去那個地方——好好的活人,又不是吃飽撐的或者活膩歪了,那種地方還是少去為妙。
    但是,有些人就是喜歡那種地方,也就是一些發死人財的傢伙,沒錯,就是挖墳盜墓的。
    十來年前吧,我們村裡有幾個膽大的二流子,也就是些一不種田﹑二不打獵,三不采藥﹑四不經商的年輕人,在外面結識了一個摸金的傢伙。
    那幾個人認為,村頭的那座大墳應該是一座古墓,說是裡面一定會有些金銀財寶陪葬品什麼的,不聽老人的勸阻,仗著這山高皇帝遠,硬是把那座大墳挖了個洞,想要把那墳裡面的東西弄出來。
    他們那些人倒也算是膽大心細,準備充分,留了一個人在外接應,其他幾個全部下了進去。
    結果那些人在裡面不但沒有弄上來什麼值錢的東西,反而將小命搭了進去,只有一個爬到洞口被守在外面的人拉了上來。
    被拉上來的那個人,嘴裡只是哆嗦了幾個字,大意是說,那個墳下面根本就不是什麼古墓,並沒有棺材和陪葬品那一類東西,話沒說完就死了。
    外面的那個人一聽說下面沒有什麼陪葬品,而且幾個人都死在了裡面,也就拔腿就跑﹑逃之夭夭了!
    從那以後,村裡的人都知道了,原來那座大墳,竟然是一座凶墳啊,以後再也沒有人去打那座在墳的主意。
    你們知道,我們這村名兒叫個遇鬼溝,確實是不好聽。但這個村名兒,那可不是亂取亂叫的。
    你們想想啊,這窮山惡水的不毛之地,我們這兒又人煙稀少,說些難聽的,真是活人沒有鬼怪多,有些精怪鬼魅的能夠讓人遇上,也算是正常不過的事兒啦。
    其實那些孤魂野鬼的,只要你不主動招惹於它,一般也沒有什麼大害,最多不過嚇人一跳,或者是附在人身上作祟一會兒,只要不是害它致死的冤家仇人,根本不用請什麼神漢法師的,好言好語的相勸一番,或者再送它些紙錢供品什麼的,也就沒事了。
    在我們這兒真正讓人害怕的,還是那些能要人命的東西,比如野豬精﹑黑狗精﹑巨蟒大蛇那些傢伙,碰上了可真是會要人命的。
    當年我們村裡的一個老采藥人,在回村時遇到了一條水桶粗細的大蟒蛇,追著他要吞掉他,嚇得他沒命狂奔,一時慌不擇路,跑到了那座凶墳跟前,不小心栽倒在地
    原本以為這下算是真沒命了,一定會被那條蟒蛇活活吞掉。結果那條蟒蛇到了大墳邊,眼看就要接近那個老人了,突然之間竟像是看到了什麼天敵剋星一樣,嚇得折身就逃,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采藥的老人喘息平靜片刻,算是撿了條命。回村逢人就講,砒霜能毒殺人命,卻也能夠入藥救人;村頭的那座凶墳,有時候還真能顯靈救命呢!
    從那以後,那座大墳在村民眼裡就就變得更加神秘莫測了——原來這凶墳不但能害人,而且關鍵時刻還能救人啊!
    但是,真正讓人開始對它用血供奉的,還是幾年前的那件非常靈驗詭奇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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