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奇靈異]民國老兵志怪談異 作者:笑看茶涼 (全書完)

 關閉
震雨 2013-5-31 20:25:5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4 69155
震雨 發表於 2013-6-22 22:29
【第二百九十一章】迴光返照(4)
    那個法師到我家的第三天上午,久病在床﹑昏迷不醒的爺爺,竟然睜開眼睛,張口叫道:“萬年萬年”
    我趕快上前握住爺爺的手,忍不住哭了出來——昏迷了這麼長時間的爺爺,醒來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我啊
    然後,爺爺蒼白如紙的臉上,突然紅潤起來,眼睛也變得清亮有神,說話也比平常流暢很多,而且叫嚷著說自己餓了,想要嘗嘗鯽魚湯,並讓父親快點兒去做
    這個時候,別說父母,就是我也明白了點
    爺爺並不是真正的突然病癒﹑轉危為安,而是到了迴光返照的時候——看來爺爺真是大限已到﹑陽壽已盡哪
    一般情況下,雖然每個人都是非常希望老人能夠病癒康復的,但當老人真正出現迴光返照的時候,家人多是心明如鏡,強忍悲痛傷心,問老人還有什麼事情不放心﹑想吃點兒什麼喝點什麼﹑還想見見誰﹑有什麼事需要安排等等,儘量平靜地與將要辭世的老人進行話別,好讓老人走得放心踏實﹑無牽無掛的。
    然而,當爺爺出現迴光返照的時候,那個法師卻是把我們趕了出去,不讓我們與爺爺進行訣別——要知道,如果錯過這個當面說話的機會,極有可能這輩子只能在夢中相見啦
    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父母不但沒有反對,反而非常感激地向法師鞠了個躬,然後拉著我的手轉身向外走去。
    出來後,父親就將一個用紅布蒙著的託盤遞給了那個法師,然後我們全家就守在外面等待著。
    說實話,當時我真的很擔心﹑很生氣﹑也很害怕。因為我很清楚,父母請那個法師前來,就是為了救活爺爺。但我更清楚的是,重病之人一旦出現了迴光返照,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還是抓住機會與老人好好話別,然後準備後事
    而那個法師竟然在這個時候出手,我真害怕失去了與爺爺說話的最後一個機會
    再看看父母,他們也是非常緊張期待的樣子
    我向父母說,我一定要進去看看爺爺,如果那個法師萬一不行,就再也沒有機會啦
    父母卻是明確地告訴我,不能進去打擾法師作法,否則爺爺就真的撒手而去了——哪怕只有一丁點兒的機會,我們也是絕對不能放棄。
    我們一家人守在門外忐忑不安﹑如坐針氈,側耳細聽房內已是沒有任何動靜。難道爺爺迴光返照已經過去﹑撒手歸天了嗎?
    就在我們心急如焚﹑惴惴不安的時候,那個法師終於打開了門,出現在我們面前,非常平靜地說,好了,已經沒事兒了
    說實話,就那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在我聽來如同天音一般悅耳,仿佛在天塌地陷之際,突然聽到半空中一個聲音對我說,你,跟我上來
    我們一家人立即沖了過去,想要看看爺爺是不是真的已經好了——要知道,無論那個法師多麼厲害,爺爺畢竟是已出現迴光返照的人啦,法師究竟能不能救治好他,誰的心裡都沒有底兒
    進屋以後才發現,爺爺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雖然臉色已經不再紅潤,但均勻正常的呼吸聲告訴我們,老人家真的已經轉危為安啦
    那個法師告訴我們,久病之人,雖然已經康復,但切忌魚肉油膩,而是要用細粥慢慢調養數日
    無論如何,也不管那個法師用了什麼法術,至少他真的讓爺爺又多活了五六年。
    所以從那以後,我們全家對匿屍宗是徹底信服,而且對那個法師奉若神明一般對待。我雖然在匿屍宗並沒有學到匿屍永生的**,但還是多少學了些小法術的,其中就包括在病重之人出現迴光返照時,施法給予救治
    其實,迴光返照這種事兒,是分為三種情況的。
    第一種情況就是,重病之人確實是天命已盡﹑理當歸陰。所以就有鬼差無常之類的前來拘魂,而那病人生前又有一定善行陰德,故而給他一個與親人話別的短暫機會;
    第二種情況是,重病之人病入膏肓﹑體弱至極,已是無法承載靈魂附體,故而遊蕩在附近,恰好被附近的或者是路過的妖仙精靈以法扶位;
    第三種情況則是,重病之人的魂魄因病痛﹑傷痛的折磨,暈厥以後自己離開**,沒有鬼怪攝取﹑陰差相拘,溜達一圈之後,又回到了本體之上。
    像第一種情況,別說一般的術士巫師,就是道行深厚之人,也是無法救活病人的。俗話說的好,閻王叫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四更?人的生死都是趕時辰的。
    而後面兩種情況,如果施救得法的話,確實是極有可能讓病人起死回生﹑轉危為安的。如果不珍惜利用這個機會救人,那就只能是曇花一現﹑轉瞬即逝了
    所以說,有時候人們就會碰到那種非常少見的情況,明明那人已經一病不起了,最後偶然的一個機會歪打正著,讓他竟然康復如初了
    霍排長講了這裡,我們都是恍然大悟﹑茅塞頓開
    朱子涵更是激動地站起身來,雙手捧著酒碗走到霍排長身邊說:“你講得真是太好了﹑太好了不但符合實際,而且是合情合理。比西洋醫學界解釋得讓人信服多了,來,霍排長,我敬您一碗”
    兩碗一碰,二人均是滴酒不剩
    “嗯,霍排長雖然是東拉西扯的,不過講的確實是那麼回事兒”劉老大說,“我說為什麼有個別人出現迴光返照之後,不但沒有很快死去,反而借助那個機會沒事呢原來這迴光返照也是分幾種情況的啊”
    “是啊,那種迴光返照後死而復生的人雖然不多,確實是有。當初我們還以為是地府陰差抓錯人啦,然後又送回來了呢聽霍排長如此一講,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兒”大傻兄弟也是樂呵呵地說。
    “先別誇﹑先別誇霍排長嘛,兄弟我還有事請教呢”小李兄弟說,“來,霍排長,兄弟先敬霍排長一碗,然後問錯的地方好請霍排長多多包涵嘛”
    “好說好說,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就是了,霍某一定是直來直去,決不吹牛”霍排長幹了小李所敬的酒,揶揄小李說,“小李兄弟,這次霍某給中華民國帶來的損失並不算大?”
    “哈哈哈哈,霍排長還記著兄弟這個玩笑話呢嗯,這次沒把全中國的牛給吹死,值得表揚”小李開心地說,“兄弟想向霍排長請教的是,你講的第一種情況好理解,那是沒救的;但為什麼會出現另外兩種情況呢?對後面兩種情況又應當如何施救才好?”
    “是啊,霍排長,這兒又沒有什麼外人,你就講講唄”劉老大也開口幫助小李說話。
    “嘿嘿,講講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你這個小李兄弟啊,真是個人精,你以為我就這麼講講,你就能夠學會啦?那是不可能地”霍排長見劉老大開口,也就講了起來:
    第一種情況就不說啦,大家都瞭解,那是日出日落有生有死沒有辦法的事。所以我才對大家說,朱老先生的事兒我並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原因就在這裡。
    第二種情況麼,也是好理解的。一些鬼怪妖仙什麼的東西,只要是稍稍有些道行的陰物,就能夠做到。
    對了,就比如你們所說的那兩個老酒鬼,因為在陰間多年修行,也是有些道行的。像它們那種東西,如果看到未入陰籍的中陰之身,也就是病人的離體之魂,出於一定的目地,比如想要得到一些金箔紙錢﹑祭品供奉的,就會順手做點好事,讓重病之人中陰歸位,也就是出現了一會兒迴光返照的時間。
    但是,第二種情況的好轉也只是暫時的,比如絕大部份老百姓不知道那種情況,沒有供奉感謝出手相助的妖仙精怪,它們就會再次將靈魂帶出。
    當然,更多的情況是,因為病人身體傷病之重,不能維持靈魂的長期歸位,結果過了一會兒功夫,就再次離體而去。這也就是曇花一現了
    除第一種情況之外,無論什麼原因,總之是因為病人傷重病重,靈魂不堪痛苦折磨而離開身體,無論是有妖仙相助﹑還是自己無意歸位,如果不加以妥善處理的話,絕大多數的病人還是會靈魂出竅﹑撒手西去的
    “霍排長啊,你講了這麼多,但我始終並沒有聽明白,到底怎樣才能利用病人迴光返照的機會,將病人搶救過來啊?”劉老大不解地問。
    “是啊,不管黑貓白貓,逮住老鼠才是好貓。我們不管是什麼原因,只要能治好病人才是最為重要的”大傻兄弟直來直去地說,“霍排長你就別保守不說啦,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把方法說出來,看看能造多少浮屠”
    “沒錯,要想利用迴光返照的寶貴機會,搶救重病重傷之人,一要分清是不是陰差鬼使前來拘魂;二要打發得妖仙鬼怪們滿意;三要治好人體傷口重病;四要安神固魂做好這四點,基本上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霍排長說。
    “打發得妖仙鬼怪們滿意而不讓他們搗亂,這個容易,無非是多燒元寶﹑多上供品;治好傷口重病也是大夫們的事兒。這兩條不用多講。你就講講到底如何分辨是不是鬼差拘魂,以及如何安神固魂就好啦”劉老大追問道。
    “好的,既然各位都不是外人,又有劉老大開口,霍某就給大家講講”霍萬年開口講道:
    首先嘛,要分辨出到底是不是鬼差拘魂是首當其衝的,否則就沒有必要進行下面的步驟啦
    各位首先要明白的是,像黑白無常﹑勾魂鬼使的,他們都是地府官差,前來公幹拘魂時,根本不會在意病人家屬的小恩小惠——怕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嘛
    而那些借機想要得到些好處報酬的妖仙精靈一類的東西,紙錢供品的對它們來說,當然是來者不拒﹑多多益善
    至於如何安神固魂,除了給病人喂些柏子﹑朱砂﹑靈芝﹑龍眼﹑紅棗等等,那一類湯藥固本安神之外,當病人在出現迴光返照的時候,迅速對其施念安魂咒才是最為及時重要的。
    而匿屍宗的安魂咒,不是霍某保守,而是規矩如此,是無法外傳的。就像佛門中的一些秘門絕技,道教中的一些驅鬼符咒,非其門人當真不能亂傳,這點兒想必大家都知道和理解。
    所以嘛,還請各位多多包涵,霍某入教之初,也是發了重誓的,決不透露於教外之人,否則會有很**煩的
    “呵呵,理解理解只要霍排長能夠盡心挽救家父,子涵就感激不盡啦,哪裡還敢強人所難,妄學絕技啊”朱子涵聽了霍排長的話表示理解,“其實,西洋醫學界,雖然立足於解剖實際﹑不信鬼魂之說,但他們也是遇到過很多無法解決解釋呢,要是用中國的神鬼之道來解釋,那就迎刃而解啦”
    “哦,朱先生你的意思是說,西洋鬼子們在解剖屍體的時候,也曾碰到過什麼神神怪怪的事麼?”霍排長好奇地問道,“反正閑來無事,朱先生不妨也講講那些怪事,讓我們也聽聽嘛”
    “好的,其實西洋醫師們,在解剖屍體﹑救治病人的時候,確實曾經遇到過很多不解怪事,但是他們不相信鬼神之說,而在人身結構上尋找原因。”朱子涵說,那我就給各位講一件我到大不列顛不久後遇到的那件怪事:
    初到大不列顛學習醫術,我的老師詹姆斯就告訴我說,其實啊,人的屍體,就和我們平時所吃的那些雞鴨魚豚一是樣的,不要告訴我你害怕屍體,也沒見你們一個個的全吃素?
    所以嘛,當你們動手解剖屍體的時候,就不要老是想像著臺上的屍體是個人,他生前多麼偉大﹑多麼厲害﹑多麼暴躁
    哪怕他生前曾經殺人無數﹑無比兇殘,只要他躺到了這個解剖臺上,他就非常老實配合地讓我們隨意動刀。
    聽說你們東方人不是相信什麼鬼怪嗎?瞧瞧我,一把解剖刀劃開了多少屍體的胸腔,切斷了多少屍體的肢體,現在不仍然是好好的在給你們講課嗎?
    我們一塊來的幾個人聽了詹姆斯的話,也就將信將疑,開始跟著詹姆斯從人體的基本結構學起。
    因為學院與員警署提前有聯繫,說是有有無主死刑犯處決時,就提前通知我們到刑場,以便取得最新的屍體進行解剖。
    那一天,我們早早就得到通知,說是今天會有一個願意捐獻出屍體的死刑犯將要被處決,讓我們提前到刑場準備。
    我們幾個學生和詹姆斯老師一塊,來到了一個刑場。幾聲槍響後,詹姆斯就在員警的指點下,向一具仍在突突流血的屍體走去。
    說實話,要是按照我們中國人的觀念來看,那可是大凶之地啊,更何況幾具剛剛靈魂升天的屍體,還在鮮血直淌呢
    我們幾個迅速抬起那具屍體,把它運回了解剖室,立即開始準備動手。
    那一天我記得很清楚,詹姆斯要我們先從那具屍體身上取下一些表皮組織,用來瞭解表皮構造,然後再分系統﹑器官和組織逐步解剖。
    詹姆斯做個示範,在那具屍體的手臂上切取了一塊標本。由於那人剛被處決不久的緣故,血液還未在血管內凝聚沉積。詹姆斯一刀下去後,鮮紅的血液還在流淌,看起來就像**解剖一樣嚇人。
    詹姆斯一邊動手一邊透過口罩嘰哩呱啦地告訴我們說,你們幾位來自東方的學生們,好好看看,這可是剛剛死去不久的屍體,我這樣慢慢地解剖他,他不也是沒有任何意見嗎?要是真像你們所說有鬼魂的話,我想他肯定是不樂意的
    雖然受中國傳統影響極大,但看到那具剛死不久﹑仍未僵硬的屍體,在老師的解剖刀下並無異常,我們幾個也就慢慢深信了西方醫術的精妙科學
    看到我們紛紛點頭,詹姆斯老師發出了開心得意的笑聲
    可惜他的笑聲未落,我就清楚地看到,那條已被詹姆斯劃開的胳膊,匪夷所思地動彈了一下
    我頓時感到極為恐慌,連忙大聲沖著詹姆斯叫了起來,說是老師趕快閃開,這具屍體可能還未死透,剛才我看到他的胳膊還在動呢
    詹姆斯看了看那臺上的屍體,沖著我輕蔑地笑道,中國人,你太膽小多疑啦睜大眼睛仔細瞧瞧,這個人腦漿都已經流出來了,怎麼可能沒有死透?你的意思是認為老師不能判斷屍體是死是活嗎?
    原本一片好心,卻被詹姆斯取笑。所以我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而就在這時,旁邊幾位同學一齊驚叫起來,詹姆斯自己也看清了——我沒說謊,屍體的胳膊確實動了一下
    老師就是老師,詹姆斯雖然承認屍體的胳膊確實是動了一下,卻是笑著告訴我們說,這個罪犯剛死不久,他的神經系統還未完全失去功能,所以才會動了一下,不要大驚小怪的,絕對不是什麼鬼魂作怪
    “md(我的天啊)”令人不可思議的是,詹姆斯的話還未說完,他自己就開始驚叫了起來
    因為,我們幾個都非常清楚地看到,解剖臺上的那具屍體,突然反手抓住了詹姆斯,任他掙了幾下,竟然沒有能夠從屍體手中掙脫
   
震雨 發表於 2013-6-22 22:30
【第二百九十二章】迴光返照(5)
    慘白的實驗室中,十多名身穿實驗服﹑佩戴口罩的學生,對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這一幕是目瞪口呆﹑驚慌失措,不知道是要轉身而逃,還是要上前幫助詹姆斯擺脫那恐怖駭人的困境
    是那個罪犯被槍決後還沒徹底死亡嗎?
    這明顯也是不可能的——畢竟詹姆斯老師剛才說的非常有道理,已遭槍決﹑腦漿迸出的屍體,絕對不可能還有命在
    看看解剖臺上那具屍體,因為行刑人員是在其腦後開槍,子彈早已穿透了顱骨﹑腦漿血水的一片模糊,無論是西洋醫學還是傳統觀念,都不會認為他還有可能活著,更不可能還會死而復生的
    若像詹姆斯老師所說的那樣,剛死不久的屍體,其神經系統還有知覺的話,我們也是能夠接受的;但讓我們不能接受的是,他的神經系統不可能厲害到這種程度?沒有血液的供養,單靠細胞殘餘能量,是不可能支撐這麼長時間和如此巨大的動作
    深受傳統觀念影響的我,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想法,是詐屍麼?
    詐屍兩個字在心中一閃,我就感到全身冰涼,別說上前幫助詹姆斯脫困了,我連自己轉身就跑的力量也沒有啦
    要知道一個被執行槍決的重犯,如果發生詐屍的話,後果真是難以想像的——在場的我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絕對不是性殘兇狠﹑力大無窮僵屍的對手
    就在這個極為緊要的關頭,那具屍體竟然說了句,你們把我女兒的照片弄掉在走廊裡了,你們要把它找回來,還給我
    短短幾句話後,那具屍體竟然又鬆手放開了詹姆斯老師
    並不是詐屍啊,吊在嗓子眼兒的一顆心又慢慢落了下去
    詹姆斯老師也是胸口急促地起伏著,雙手在胸前不停地劃著十字,呆了好一會兒時間,這才平靜下來,輕輕吩咐我們說,到走廊看看,有什麼照片沒有
    我們那麼多學生這才如夢方醒,趕快沖了出去,沿著長長的走廊尋找起來
    結果就是那麼讓人出乎意料,就在走廊轉彎處,果然有一張二人合影照是一個大鬍子男人和一個小女孩的合影
    把那張照片拿到實驗室,與那具屍體一對照,我們那麼多人全部呆若木雞般愣在了那裡,心臟卻是狂跳不已
    因為,照片上的男人,與躺在解剖臺上的那具屍體五官長相完全相符
    如果按照詹姆斯老師的說法,那具屍體只是剛死不久,神經系統還未完全失去功能的話,但他的視覺系統難道也是一樣保持著功能嗎?
    退一步來講,就算他的視覺神經也是功能仍在,但屍體在運到實驗室的過程中,是被白布完全覆蓋的啊?更何況在解剖前大家已是非常清楚地看到,屍體的眼睛是閉上的
    那麼,就算是那個死刑犯並未立即死亡的話,他又是如何看到照片掉在走廊裡了呢?
    如果是詐屍的話,那就更不可能會開口說話,交待完畢後又安然不動﹑並不害人
    詹姆斯老師平靜了一會兒之後,再次認真檢查了那具屍體,確認腦漿迸出無疑﹑絕無生命跡象後,也是一臉的茫茫然的樣子
    因為,按照西洋醫術的理論基礎,是根本無法解釋這個有驚無險而又十分離奇的現象
    後來,詹姆斯老師給我們解釋說,人體是一個非常複雜精妙的有機體,以現有技術還無法完全弄清楚一些問題,但只要我們認真學習,一定會揭開生命的奧秘的
    而且詹姆斯還根據那次解剖怪像,在校報上發表了一篇論文,是探討人體死亡的最終標誌以及第六感的問題
    聽完朱子涵講的留洋經歷後,我們是一片噓唏聲,狗蛋他們幾個更是不屑一顧的譏笑起來點

    “咳,朱先生啊,你們那個斬不死(詹姆斯)老師真他娘的差勁這麼簡單的事兒都弄不明白,就算那個屍體沒有死透,但它也不可能會知道照片掉在哪個地方啊?”大傻兄弟鄙夷地叫了起來,“其實這事兒很簡單嘛,就是他的鬼魂跟著你們到學校了唄”
    “大傻兄弟說得沒錯很有可能是父女情深,他臨死前還帶著那張照片,看到你們不小心弄掉在走廊裡,就附在身上提醒你們罷了,只是因為**已壞,沒辦法久留而已”劉老大說,“看來你們那個老師啊,還真有必要抽空來中國深造一番呢這麼點簡單的事兒都搞不明白,不是誤人子弟麼”
    “所以說嘛,西洋那一套醫術雖然以人體解剖為基礎,立足於肉眼可見的現實,但對於看不到摸不著的東西,確實無法自圓其說”朱子涵說,“而這一點兒,也正是中國法術巫醫們所擅長的”
    “嘿嘿,還是我霍某說的對,人是有靈魂的,要不然靈魂離體以後,身體不還是好好的麼,你再怎麼打他罵他甚至用火燒他,他也是根本不知道嘛”霍排長說,“像迴光返照這種現象,剛才朱先生你不也是說了嗎,西洋大夫也知道那是一個救人的好機會,可惜他們不懂得安神定魂那一套,成功的可能性就太小了嘛”
    酒足飯飽之後,我們回到客房休息時,劉老大還在叮囑霍排長說:“霍排長啊,你今天也看到了,人家朱先生可是喝過洋墨水的人,西洋醫術那一套解決不了朱老先生的問題,這才請我們來救救他老父親的,你可不能給我們失手丟人啊”
    “是啊是啊,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人家把我們上成上賓一樣招待著,要是給人家解決不了問題,霍排長你就當場把朱先生家的那頭牛吹死,把牛皮吹破扯下來蓋著臉回去”大傻兄弟仗著酒勁亂開玩笑。
    “這個,你們就放心好啦,霍某一定竭盡全力,只要朱老先生不是陽壽已盡﹑有拘魂陰差前來的話,我一定能夠把他從鬼門關給拉回來”霍排長醉眼朦朧地拍著胸脯說,“我已經仔細看過了,那個朱老先生身上又沒有什麼重傷大病,肯定是另有蹊蹺原因的”
    “嗯,這點兒倒是不假上次我們離開朱雀城時,他朱老先生不還身體扎實硬朗著的嗎?而且他要是突得該死的急病,也不可能拖延到現在啊?”小李兄弟搖頭晃腦地說,“所以說嘛,這真是霍排長大顯身手的好機會”
    小李所說的這個好機會,確實可以讓霍排長揚眉吐氣﹑讓我們幾個心安無愧——在朱先生家已經住了三四天,每天都是好酒好菜地招待著,要是不能救治好朱老先生,那可就真是無以為報﹑顏面無存啦
    霍排長明顯的也開始焦躁起來了,在房屋內一直轉來轉去的,嘴裡不停地念叨著,這也該迴光返照了﹑這也該迴光返照了
    可惜朱老先生一直不肯給霍排長一個機會,他不迴光返照清醒過來,只會法術不會醫術的霍排長當然是束手無策
    就在我們幾個開始懷疑朱老先生是不是這樣一直下去,一直耗到油盡燈枯﹑撒手而去的時候,朱子涵卻是匆匆忙忙﹑似喜還憂地跑了過來,說是老人家突然神智清醒了
    聽了朱子涵的話,我們是又驚喜又擔心不用說,我們終於盼到了朱老先生迴光返照的時候,幾個人立即沖進了朱老先生的房屋內
    有時候真是奇怪,要是以前的話,聽說重病之人出現迴光返照,一定是心中悲涼惋惜,現在卻是渴盼不已
    朱老先生眼神清亮﹑十分清醒,根本不像重病臥床多天的樣子,而是如同睡了一覺的人一樣,非常客氣地和我們打過招呼後,告訴子涵說,誒,還是孫文孫總理說得好啊,人人平等﹑一夫一妻,生前和睦﹑死後無爭。老夫這輩子知之晚矣,你可要牢牢記住啊
    霍排長按照事先準備好的那一套,在朱老先生病床外,擺上三牲供品,點上三柱檀香,焚燒了一些金箔元寶後,就將朱子涵請了出去。
    朱子涵出去以後,霍排長立即關上房門,然後讓我們站在門口不要出聲,自己走到了朱老先生的病床跟前。
    “這位長官,你,你為何讓子涵出去啊,我還有事要訓導他的,”朱老先生緩緩說道,“我,我百年以後,要和正房阿英合葬,她在下麵等得我好苦啊,至於二房阿蓮麼,千萬不要讓她與老夫同穴”
    我和劉老大他們幾個相互看了看,一個個臉上顯現得都非常緊張擔憂,因為從朱老先生的話中可以聽出來,他老人家這是在交待身後之事啊
    看來霍排長的判斷不錯,如果真是久病之人,病癒好轉的話,也是有個過程的。由於臥床較久,一般應該是非常虛弱無力,不可能一下子突然好轉得如此徹底——畢竟老話說得好啊,“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若是瞬間好﹑迴光返照時”
    劉老大作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我們千萬不要開口說話,以免打擾了霍排長施法救人
    果然,霍排長並沒有接朱老先生的話,而是喃喃低語的念叨著什麼“三清四帝﹑佛祖地藏,諸天神祗﹑聽吾參詳,好生之德﹑永不相忘,其它鬼神﹑各走它方,本靈歸位﹑固若金湯,扶位之神﹑供奉請享”
    霍排長的聲音很低,我們也模模糊糊的聽不清楚。不過,我們心裡都非常明白,不用說,這肯定就是霍排長所說的安神定魂咒
    過了片刻,裡面就變得鴉雀無聲,既聽不到霍排長的聲音,也聽不到朱老先生在說話。這讓我們幾個心裡開始七上八下的:難道霍排長作法失敗,朱老先生已經撒手歸天了嗎?
    “籲——劉老大你們可以進來啦”霍排長終於開口說話了。
    我們惴惴不安地轉身進入內室,首先看了看霍排長的臉色再說。
    只見霍排長滿臉是汗,卻是顯得放鬆而欣慰,這讓我們也就放心了許多——要是霍排長他一臉痛苦遺憾的話,不用說我們也知道大勢已去﹑無法挽回,朱老先生肯定是凶多吉少了;而他現在面現放鬆欣慰,就說明是大功告成了
    再看看床上,朱老先生已經躺在床上蓋得好好的,但胸口有規律地起伏著,就證明他老人家並沒有駕鶴西遊
    “霍排長,朱老先生他,他沒事兒啦?”劉老大急切地看著霍排長說。
    “籲——小聲點兒,老人家現在睡著啦,已經沒事兒了可嚇死我霍某啦”霍排長一邊說一邊擦著額頭的汗珠兒
    心中一陣狂喜那個感覺,就像出奇致勝﹑以少勝多的打了個大勝仗一樣讓我們興奮不已
    劉老大眉開眼笑地沖我們作了個手勢,讓我們幾個出去說話。
    幾個人又看了看躺在床上﹑呼吸均勻的朱老先生,趕快躡手躡腳地向外走去——到外面就可以盡情放鬆﹑大聲說笑啦
    剛走了門口,根本來不及我們說笑,就見門前黑壓壓地站了許多人,全部是朱老先生的兒女子孫們
    不用說,親情連心更勝過財帛連心嘛,他的家人自是比我們還緊張呢,只不過是他們知道事關重大,站在門口不敢言語罷了
    “霍排長,老人家他”
    “劉營長,老父親現在”
    “幾位大恩人,我爺爺他沒事兒了?”
    看到我們出現在門口,朱老先生的親人們自是欲問而不敢,只怕我們一個否定的回答,讓他們墜入深淵一樣
    “放心好了,老人家他吉人天相﹑福報多多,現在已經邁過那道坎兒啦”霍排長自豪地說了一聲。
    一片歡笑,然後是喜極而泣
    “籲——大家小聲點兒,別打擾老人家休息,他現在睡著啦”劉老大趕快做了個小聲點兒的動作。
    朱老先生的幾個兒子女婿們,一個個上前拉住我們的手不停地晃著,嘴唇哆嗦著,卻是說不出話來
    我們心裡知道,他們那是緊張後激動所致,再說,此等大恩,自然不是一句“謝謝”就能夠表達的——自古以來都是大恩不言謝嘛
    “好了好了,不用客氣的”霍排長安慰他們說,“我之前讓你們準備的定神安魂湯,現在做好了嗎?等會兒老先生醒來後,這是第一要緊的事兒啊”
    “準備好啦﹑準備好啦霍排長,劉營長,你們這次,這次真是”朱子涵激動地話也說不完整了,“我們能先進去看看老人家嗎?”
    “可以的,但不要說話,不要驚動他老人家”霍排長話音一落,他們那一幫子人立即輕手輕腳地向室內移去——畢竟人家才是血緣至親啊,只有他們親眼看到老人家安然無恙,才能放下心來
    劉老大掏出半包洋煙,遞給我們一人一支,然後親自給我們一個個地點上。我清楚地看到,一向沉穩幹練的劉老大,這個時候也在顫抖著手,好幾次才把嘴上的煙給點著。
    幾個人都是非常激動,也不知如何開口才好。每個人只是狠狠地抽了幾口煙,三下五除二就把那支煙抽掉了一半
    “霍排長,這次真是多虧了你了否則老人家性命難保,我們也是顏面無存呐”劉老大感激地看著霍排長說,“我們團上次損失慘重,這次就憑你這一點兒,劉某一定向團長進言建議,你也別在工兵連了,乾脆到我們營弄個連長幹幹”
    “這,這個,劉老大你說的是真話?”蹲在地上一個勁兒抽煙的霍排長,一聽劉老大這樣說,立即猛地站了起來,“兄弟我早就想和你們幾個一塊兒混啦”
    “哈哈哈哈,看看霍排長高興的難怪人們都說是,升官發財娶老婆,是男人一輩子的夢想啊”小李笑著說。
    “瞧瞧這話說的,霍某真的不是盼望著升什麼官的,而是能和幾位弟兄們在一塊,跟著劉老大混,就心滿意足啦”霍排長笑容滿面,“說起來這次也是很危險的,因為我感到這個朱老先生啊,他身體好好的突然病倒,可真是事出蹊蹺啊而且從剛才的情況來看,送他前來交待後事的,一不是什麼無常鬼使,二不是什麼精怪妖仙,很有可能是他的家人啊”
    “嗯,這有可能,我好像聽朱老先生說什麼,百年之後要和正房阿英合葬,說她在下面等的好苦,而且好像後悔娶妻多了一樣,”劉老大說,“他是怎麼知道那個什麼正房阿英,在下面等得好苦的?”
    “是啊,我正納悶呢,他老人家一向身體很好,無病無痛﹑無傷無恙的,怎麼可能突然就一病不起﹑奄奄一息了呢?”霍排長好奇地說,“等朱老先生好點兒之後,我們要好好問問,瞭解一下嘛”
    經過霍排長施法相救,再加上安神定魂湯滋養兩天,朱老先生也就慢慢的能夠下床走路了。
    在最後的感謝宴上,霍排長試探著問朱老先生說:“老先生啊,您老一向身體很好,又沒有什麼傷病之痛,怎麼會突然重病不起呢?”
    一聽此言,朱老先生長歎一聲:“唉老夫這次確實並非是病痛之災,而全是因為鬼叫魂啊”
震雨 發表於 2013-6-22 22:33
【第二百九十三章】迴光返照(6)
    一聽朱老先生說出“鬼叫魂”三個字,我立即渾身一個激靈,頓時明白了
    怪不得一直身體扎實硬朗的朱老先生,為什麼會無病無傷地臥床不起﹑奄奄一息呢,原來他老人家也是碰到了這種看似平淡無奇﹑實則兇險要命的“鬼叫魂”啊
    說起鬼叫魂,也有的地方叫做鬼叫名﹑鬼喊人等等,不同的地方說法兒不一,反正意思一樣,指的是同一回事兒,也就是指好好的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頭四望﹑卻是空無一人。
    碰到這種情況,要是冒然答應的話,雖然不是必死無疑,卻也是大傷陽氣﹑晦氣不小。個別八字不硬陽氣弱﹑或者有些宿債未清之人遇到這種情況,就有可能發生些意想不到的怪事。
    我側目看看大傻兄弟,發現他也是臉色蒼白,愣在那裡一動不動,好像又回憶起當年在老家時,他的胞兄大孬所遇到的情況一樣。
    因為那件離奇的鬼叫魂,就是發生在大孬身上。
    大傻的哥哥胡大孬,比我大五歲,深得他爹胡大膽的親傳,生就的是一個皮粗肉厚﹑骨健筋強,不見棺材不流淚﹑見了棺材淚不流的主兒。
    當年在老家時,我和狗蛋﹑大傻最喜歡跟著大孬哥一塊去玩,倒不是因為砸死了誰家下蛋的老母雞,或者是點著了誰家的柴草垛以後,一向由大孬哥出面承擔受罰,而是因為大孬哥總是會想著法子帶我們玩得十分痛快
    像那種上樹掏鳥窩﹑下河逮魚蝦,或者是叫上兩條大狗一塊追野兔的把戲兒,玩的時間長了,也避免不了會膩煩。
    那一年收秋後,大孬哥果然又給我們想到了一個好玩有趣的活動,那就是逮“斑長子”
    所謂的“斑長子”,是農村的土話俗稱,指的也就是田鼠﹑倉鼠﹑地老鼠,是那種短尾肥壯﹑在莊稼地裡囤糧生活的東西。
    逮斑長子確實是非常好玩的,而且大人對此也是非常的支持。因為一窩斑長子在秋季可以囤積許許多多的糧食,完全可以確保它們一窩老小不缺食物的越過一冬——這樣的話,肯定是侵佔了種地老農的利益。
    而我們逮斑長子,一方面是為了好玩,另一方面,所挖出來的糧食完全可以成籃子裝,真的很多。
    雖然那些糧食人不能吃,但可以用來喂雞豬一類的家畜家禽,而且消滅了那些禍害人的東西,也就減少了明年的危害,甚至因為在一塊地中挖得厲害,虐待得厲害時,以後這塊地基本上就很少出現斑長子。
    俗話說狡兔三窟,而斑長子也是此中高手,讓人根本就無法判斷出它到底有多少個可以逃命的出口。
    所以當大孬哥讓我們又挖又刨的忙碌了半天,包穀花生倒是找到了一堆,斑長子卻是一個也未發現.點
    在我們豫北黃河岸邊的小村子裡,除了名門望族﹑地主老財們,把自己族中墳墓修得集中氣派之外,一般老百姓的也並沒有那個實力,所以墳塋亂七八糟﹑零零星星的。
    就在我們逮斑長子的那塊地中,也有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幾個墳頭,無碑無牌的,也不知是什麼年代﹑誰家先人身後的歸宿之地。
    逮斑長子如果只見糧食而見不到斑長子,也就沒有什麼意思了。所以忙了一會兒,大孬就使出了那個常用的笨方法——用水灌。
    方法雖笨﹑就是有效。當我們取來水盆水桶後,對準洞口澆了不多時,就看到不遠處一個墳塋邊出現了好幾隻碩大的斑長子
    忙了那麼長時間,就是為了逮到幾隻斑長子取樂,或者是把它拴住後沉到水中,或者是活活的燒死它,或者是用來喂貓,或者是
    反正真正的樂趣,就是虐待斑長子。所以一見從那墳邊出來好幾隻斑長子,我們幾個立即撲了過去。
    大孬哥經驗豐富,安排我們各守一個洞口繼續澆水,由他守在墳邊洞口處,手持一根木棍,準備出來一個活捉一個。
    可惜的是大孬哥一隻斑長子還未逮到,就聽到他大聲高叫著“哎——”﹑“什麼事兒嗎,叫我有啥事兒?”
    看到他一個人四下張望著而且自言自語地答應著,好像有人在叫他一樣,我們幾個都是迷惑不解:這裡就我們幾個人,而且我們都沒有喊他啊?
    問大孬是怎麼回事,他愣頭愣腦地說,剛才有個人非常急促地叫著他的名字,而且好像有什麼急事兒一樣,連著叫了好幾遍,由於他一直低頭看著那個斑長子的洞口,所以就答應了幾聲
    第二天,我和狗蛋在找大傻他們弟兄兩個去玩時,才知道大孬昨天晚上就高燒不止﹑直說胡話,大傻他爹還正在熬湯藥呢
    我和狗蛋跟著大傻來到大孬床前,只見他面色蠟黃,嘴裡囈語著,說什麼“我不想去﹑我不想去”,好像有誰在叫他到什麼地方去一樣
    正值秋高氣爽﹑不冷不熱的季節,又不是突冷變天,他怎麼可能會著涼發燒呢?昨天一塊兒玩時還好好的,況且我們幾個中,就數他的身體結實,我們還沒受涼有恙,他大孬怎麼可能病倒在床呢?
    湯藥不見效以後,大傻他爹知道事情不對,就趕快請來同村的神婆子來瞧瞧,讓她來看看,大孬他是不是衝撞了什麼邪氣鬼怪一類的東西。
    結果那個神婆子進屋轉了一圈,再仔仔細細地看了看大孬,非常奇怪地說,你家裡並沒有什麼鬼怪邪物啊?不過這孩子,魂魄不全呐
    魂魄不全?是不是說他掉魂了什麼的?胡大膽問我們昨天到哪個地方去玩了,遇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沒有?
    我和狗蛋就將昨天大孬的事兒一五一十地全部講了一遍,說我們幾個也並沒有到什麼亂葬崗子一類的地方去,就是在逮斑長子時,大孬說有人叫他的名字,而且叫了好幾遍,只是我們都沒有聽到
    那個神婆子聽了我們的話是歎氣連連,說大孬這孩子肯定是答應了,怪不得魂魄不全呢,原來問題出在這兒啊
    胡大膽就說,就答應它一聲,它又能如何?怎麼可能讓孩子一直高燒說胡話呢?
    那個神婆子就說,誒,你們是不知道啊,吊死鬼﹑淹死鬼拉人墊背,那是它想要投胎轉世;而遇到鬼叫魂,那可是它想要活人下去陪它的啊
    什麼?要大孬下去陪它?那不要大孬的命嗎?我們幾個聽了那個神婆子的話,全是愣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那個神婆子後來又說,大孬這孩子是被一個女鬼給看上了,要召他過去呢
    她娘的個腿好好的一個大活人,她說過去就過去啊?一個死鬼而已,又不是什麼勾魂無常﹑陰差鬼使的,我們都不相信她會有那麼大的能耐
    大傻他爹也是這個意思。那個神婆子就告訴胡大膽說,一般孤魂野鬼的,確實是沒有那個能力,最多不過是附在人的身上作祟罷了;但它們卻是有一個方法,那就是突然叫某人的名字,如果那人答應了,它就有機會得手
    大傻他爹當然不肯相信,說要是這樣的話,那就當真是人命如草了,它還能像說藝人講的,像西遊記中那妖怪的寶葫蘆不成?叫人一聲要是答應的話,就沒命啦
    但是,不管我們理解不理解﹑相信不相信,胡大膽給大孬找了好幾個先生,也抓了幾付草藥,可就是沒有什麼效果
    雖然胡大膽天不怕地不怕,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兒,但對他兒子卻是護犢情深。後來實在走投無路,也不敢任著性子強下去了,又求那個神婆子想法救救大孬。
    按照胡大膽的意思是,乾脆想法鎮住那個女鬼,或者是挖掉它的墳頭,把它連棺材帶屍骨的一把火燒了算啦。
    可那個神婆子卻說,那樣有危險,萬一鎮它不成,會反被其害的。最好還是以和為貴,弄些三牲祭品﹑多燒金箔紙錢,求它放過大孬就行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儘管胡大膽一百個不服氣﹑不願意,可是為了兒子胡大孬,也不得不按照那個神婆子所說的那一套,擺上三牲供品,燒些金箔元寶,求那個女鬼另找他人,放過大孬一把
    如果說就這樣能夠解決掉大孬的問題,那倒算是不足為奇了。因為胡大膽做完那一套之後,大孬的病是一絲一毫的也未見好轉,而且似乎還越來越重了,由剛開始的高燒說胡話,慢慢地變成了昏迷不醒﹑奄奄一息
    這一下,我們幾家全都慌了神兒,畢竟是左鄰右舍的,大人一向關係不錯,小孩子才在一塊玩耍的。因為幾個孩子貪玩,竟然惹下這麼大的麻煩事,肯定幾家要想法解決的。
    那個神婆子卻告訴我們說,她自己平常只是給人家叫個魂兒﹑掐個吉日良辰﹑指點個路子給鬼神們燒香許願而已,如果真的鬼神不應,她也沒有辦法。
    人命關天啊,更何況大孬躺在床上已是奄奄一息了呢,所以幾家人急得團團轉,就是不知如何是好。
    我們那個地方,三裡五村的,除了那個神婆子之外,並沒有什麼十分有名的神漢半仙兒,而且要是跑到幾十裡外的地方去請高人,也恐怕時間上來不及啊——誰都知道,人命就是一口氣兒,說沒有就沒有的
    最後實在沒辦法,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會讓鬼魂給叫過去啊。後來也算是病急亂投醫,胡大膽和幾家大人一商量,乾脆就請村東頭的胡瞎子給算算。
    胡瞎子並不是先天就瞎的,據說年輕跟著他師父的時候,就是因為得罪了什麼邪道大仙,遭到了報復才雙目失明的。而且因為這個問題,終生無妻﹑無兒無女的孤苦伶仃一個人。
    所以那個胡瞎子輕易不給人看什麼鬼怪之事,說是要好好積些陰德,爭取下輩子投個好人家算了,再也不肯多管閒事。
    事情迫在眉睫,我們幾家人也就顧不了那麼多,連忙帶些東西到胡瞎子家去,求他施以援手﹑救救孩子。
    胡瞎子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後,緩緩開口說,這個事兒呀,他倒是可以管管的,因為這並不需要拿鬼捉怪的。
    胡大膽連忙告訴他說,燒香上供送紙錢那一套,已經試過了,並沒有什麼效果的。
    胡瞎子翻了翻白眼,呵呵笑道,人家要的是人,而不是你的什麼紙錢供品,你那常見的燒香許願那一套,當然是不會有什麼效果的啦
    要的是人?總不能真把大孬給它?
    胡瞎子說,會者不難﹑難者不會,其實也就是很簡單的一件事。紮個好看點兒的紙人子,寫上孩子的生辰八字和姓名,燒給那個亡人,然後再拿件孩子的舊衣服,到鬼叫魂地方邊走邊喊著他的名字,回家就好啦
    反正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短時間內又沒有其他什麼更好的辦法。所以幾家人趕快請人畫了個非常英俊高大的紙人子,用高粱稈兒一紮,再寫上大孬的姓名和生辰八字,按照胡瞎子所說的那一套做了一遍
    咳,也不管他胡瞎子是真有本事還是瞎貓碰上了死老鼠,反正叫完魂回家以後,大孬就醒啦
    所以說,一聽朱老先生說出“鬼叫魂”三個字,我﹑狗蛋和大傻三個立即瞪大了眼睛——當年我們小時候不懂事,不知道聽有人叫自己的時候,不看清是誰決不能輕易開口答應;但這個朱老先生鬍子都白光了,難道這點兒小事兒也不懂麼?
    “老先生啊,這個鬼叫魂的事兒,你們朱雀城的人,難道不知道嗎?一般不看清到底是什麼人在叫自己,不能隨便開口答應的啊?”我好奇地問朱老先生。
    “咳,這種事兒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再說老夫都這麼一大把年紀,明白是不能隨口答應的,”朱老先生歎口氣說,“只是你們晚輩兒不瞭解,唉,還是孫總理所說的一夫一妻好哇,省得生前鬧騰﹑死後亂爭的”
    這畢竟是老先生的個人私事,雖然我們非常好奇,卻也不敢輕易張口相問——涉及到老先生的婚姻之事,作為晚輩兒的,自然不宜開口啊。
    “老先生啊,請恕晚輩冒昧,”霍排長拱了拱手說,“其實霍某之所以提起老先生突然病重的原因,就是想要瞭解一下病根兒究竟在哪兒?如果方便的話,還請老先生能夠給晚輩們講講,否則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啊”
    他娘的,這個霍排長“如果方便的話”,這叫什麼話?老人家的婚姻之事,當然不方便講給晚輩們聽啦
    或許是霍排長對他畢竟算是有救命之恩,反正朱老先生聽了他的話之後,不但沒有見怪,反而是笑了笑說:“呵呵,也沒有什麼不方便的,老夫正想請教霍排長呢,像老夫這種情況,如果不加處理的話,恐怕是早晚還會舊病復發的”
    “確實如此,霍某只不過是利用這個迴光返照的機會,將老人家的魂魄安固了一下而已,如果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以後還是有些難說的,”霍排長說,“因為您老人家這次迴光返照,一不是勾魂陰差給您老一個與人話別的機會,二不是什麼精怪妖仙為了報酬而送您歸位,更不是您老人家自己轉了一圈子回來的”
    “說得對﹑說得對呀,霍排長”朱老先生激動地說,“看來老夫能夠遇到霍排長,真的是三生有幸﹑命不該絕啊”
    “嘿嘿,不敢當不敢當,晚輩不是為了好奇相問,而是真的想要從根本上給老人家解決問題啊”霍排長再次追問起來。
    “誒,好,老夫就把當時的情況給各位講講”朱老先生點點頭,就開始講道:
    說起來不怕你們笑話,這也是幾千年的老傳統﹑老規矩啦
    俗話說,田舍翁多收了幾斗米,還想要再納一妾呢,雖然老夫並不是那一類人,但作為這朱雀城還算有些家底兒的人來講,終生只娶一妻的話,是會被人家笑話的
    所以嘛,老夫在娶了結髮之妻阿英多年以後,又娶了個二房,也就是叫做阿蓮的那個婆娘。
    沒想到前面幾個月她們二人還是相處可以的,雖然並不是關係很好,至少也不是冰碳不同爐的那種情況。
    後來啊,她們兩個人卻是不共戴天一樣,非要逼著老夫休掉另一方。老夫當然是左右為難﹑認為不妥——阿英是我的結髮之妻,棄之不義;阿蓮又頗懂我心,休之不忍。
    所以,老夫就一直從中周旋調節,希望她們二人能夠寬容對方,慢慢磨合,縱使不能像個一家人,至少也不能如同仇敵一般。
    老話兒說的是“心慈不掌兵,仗義不養財”,到了老夫這兒,就變成了“心慈不納妾,性軟養禍胎”
震雨 發表於 2013-6-22 22:33
【第二百九十四章】迴光返照(7)
    對朱老先生的話,我們幾個也表示認同,這確實是幾千年來的老傳統了,不要說什麼以前的皇帝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就是中等人家,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
    就如俗話所說的那樣,田舍翁多收了三五鬥糧食,也想要再納一妾呢,更何況朱老先生在朱雀城,實屬田產甚豐的豪紳富戶
    所以朱老先生剛講到這裡,霍排長就迷惑不解地問道:“這娶妻納妾的,也是正常現象嘛,怎麼可能會讓老先生如此為難﹑有此劫難呢?”
    “咳咳,你們現在見到的拙荊內人,已是老夫的第三房了,阿英與阿蓮早已不在人世久矣,”朱老先生接著講道:
    因為老夫心腸較軟﹑猶豫不決,既不忍休掉正室﹑亦不舍丟掉二房。就這樣過了半年有餘,突然有一天正室髮妻中毒身死,令老夫十分悲痛欲絕,上報官府請求破案緝凶。
    結果第二天,二房竟然白綾一掛,自縊而去。並且遺一封,說是正室對她苦苦相逼,才逼得她一時失去理智,用砒霜毒殺了阿英;現在官府查得正緊,她不想抛頭露面﹑伸頭就戮,所以這才捨下老夫,絕命而去
    此事早已過去多年,老夫也已又納一房平靜生活,再也不願同納二婦,以免雞犬不寧。
    原本以為她們已經撒手人寰,不再相見,沒想到今年又見她們前來鬧嚷。
    老夫今年正好七十有三,實為“旬頭兒”,也就是老百姓們常說的“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叫自己去”的年齡,對老年人來說,是個關口之年呐
    所以從今年開始,老夫一向較少出門,只怕陽氣弱﹑運氣衰的時候,招惹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有損陽壽。
    好在我身體一向並無宿疾,非常扎實,上半年倒也無病無災的,如果能夠熬過今年這個關口,估計還是能夠多活幾年,撐到下個關口之年呢。
    沒想到就在前一段時間,突然老是夢到阿英和阿蓮回來找老夫,而且是爭爭吵吵的,鬧騰得老夫很是心煩不安。
    後來的一天早晨,就在我剛從夢中醒來不久,就聽到阿蓮高聲叫著我的名字,那個聲音聽起來是非常急切似的。
    我在迷迷糊糊中就忘記了鬼叫魂那一套,一時情急心慌,就不知不覺地就答應了兩聲,結果起床以後就感到虛弱無力﹑精神恍惚。
    勉強吃了點兒飯,就感到十分困倦難受,眼皮兒很沉似的昏昏欲睡。躺到床上不久,就看到二房阿蓮笑顏逐開地叫我跟她前去
    後來又碰到髮妻阿英找上門來,和阿蓮爭吵不休,說是我陽壽未盡,至少要等到我壽終正寢再說。
    那個時候我才意思到,這可不是在做夢啊,十有**老夫已是不在人間了。我就讓阿蓮送我回去,可那阿蓮堅決不同意阿英的說法,說是早來晚來都是一回事兒,不允許我重回陽世。
    最後還是阿英堅持說,要讓我回來交待一下後事,避免兄弟妯娌們為爭家產而鬧騰,阿蓮這才勉強同意讓我回來一下
    朱老先生講到這裡,我們才算是完完整整地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是妻妾二人,不,是妻妾二鬼爭風吃醋,在九泉之下仍然糾葛不清,趁著朱老先生陽氣弱﹑運氣衰的關口之年,利用鬼叫魂的方法,想要讓他老人家前往陰間與其相聚啊
    幸虧正房阿英給他爭取了一個迴光返照的機會,讓他迴光返照﹑交待後事,又正好碰到了懂得安神定魂的霍排長,這才讓他老人家轉危為安﹑起死回生,否則後果肯定是凶多吉少啊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兒,看來霍某此次正好趕巧而已,只可惜糾紛不解決﹑治表不治根呐”霍排長說,“要想個辦法才好,否則說不定哪一天,她又會趁虛而入的”
    “這個好辦呐,紮個好看點兒的紙人兒,寫上朱老先生的生辰八字和名字,燒給她不就成了嘛”大傻兄弟說,“”當年我哥哥也曾遇到過鬼叫魂的事兒,和這差不多,最後就是這麼處理的”
    說完這幾句,大傻兄弟又將當年大孬的事簡明扼要地講了一番,最後又特別強調了一下,說是紮個紙人兒後問題就解決啦。
    “咳,我說大傻兄弟,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當年令兄所遇之事,與朱老先生的情況大為不同,不可一概而論的”霍排長說。
    “霍排長,哪個地方不一樣啊,不都是陰間亡人想要找個人下去陪她嘛”大傻咧咧嘴,滿不在乎地說。
    “令兄當年的情況,很可能是他招惹了那女鬼生氣而已,只是想要他下去以示懲戒,而你們又是燒香上供,又是送他一個僕役的,她當然怕再鬧下去沒有好果子吃,這才見好就收的,”霍排長說,“當年你們都還小,就是拉郎配,也得找個成年人不是?”
    “霍排長說的也有可能,”我插嘴說,“你的意思是,按照燒紙人兒那一套,並不能解決朱老先生的問題麼?”
    “是呀,平常給亡人們燒個紙人兒那一套,只不過是送給對方一個僕人傭工而已,像個傀儡一般,並無靈性感情的,當然不能夠作為配偶啦”霍排長說,“要不然,配陰婚那一套就不用那麼麻煩了,還要找什麼年齡相差不大的異性屍體幹什麼?乾脆是男的就給他紮個貂嬋﹑西施﹑楊貴妃,是女的就給他紮個潘安﹑宋玉﹑鄒忌子,那不是更好嗎?”
    “哈哈,這個霍排長啊,兄弟你除了能吹善侃﹑會點兒法術之外,肚子裡還是有點兒墨水嘛,歷史上的美女俊男你還知道的不少”劉老大笑眯眯地說,“你說的有些道理,要是燒個紙兒就能夠作為配偶的話,配陰婚那一套就沒必要啦,管保他每個男鬼都左擁右抱﹑妻妾成群的”
    “還別說,沒有想到霍排長還真是非常厲害的,”我沖霍排長豎了豎大拇指說,“既然這樣的話,還請霍排長不要深藏不露啦,趕快幫老先生徹底解決了這個問題,也免得老人家心裡面不踏實”
    “嘿嘿,方法霍某倒是有的,就是,就是要麻煩老先生在玫瑰與牡丹之間,只能割捨一朵啦”霍排長看著朱老先生,一臉複雜地笑著。
    聽了霍排長的話,我們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無論是妻是妾,她們早已辭世多少年,現在還談什麼割捨不割捨啊況且她們在陰間可是想要拖朱老先生下去呢
    “霍排長,你的意思是,是要老夫在她們兩個中間選其一麼?”朱老先生也是一臉茫茫然的樣子,“可是她們,她們早已遠離老夫而去,老夫還想多活幾年呢,現在哪一個我也不想陪她們”
    “嘿嘿,晚輩的意思是,正是因為她們兩個不知道您老百年之後,鐘意於誰,這才讓她們想要早點兒下手,把老人家您拖過去的啊”霍排長說。
    “咳,無論老夫百年之後鐘意於哪個,她也不能如此早早下手,想要把老夫給拖下去啊”朱老先生搖頭歎息不止,“說實話,還是結髮夫妻好啊,知冷知熱的。如果在百年之後必須從她們兩個之中選擇一個的話,老夫還是認為正房阿英更合適”
    “那就好,老人家這樣說來就好辦多啦”霍排長說,“因為她們生前與您老都是有姻緣在身,所以儘管她們才九泉之下,也是依附於您無法改嫁,要是老人家只鍾情正室一人的話,何不讓二房獲得自由之身,任由她再行選擇呢?”
    “哦,原來,原來陽世之夫妻,在陰間還是夫妻啊”大傻兄弟傻呼呼地打岔說。
    “那當然的,要是對方不願意再入輪回投胎轉世的話,他們之間的婚姻仍在,只有解除婚姻,另一方陰間才能重新婚配的”霍排長解釋說,“所以嘛,只有老人家與二房解除關係之後,她在陰間方能再嫁,自是不會再來煩您老的”
    朱老先生沉吟片刻,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終於開口說道:“好這事兒就依你霍排長的意思辦不過,老夫認為,最好還是先徵求一下阿蓮的看法,會比較好些,別解除之後她再來找老夫鬧騰那就更糟了”
    “這個當然,霍某肯定是不做那種不問清紅皂白,就棒打鴛鴦亂拆連理之事的”霍排長肯定地說。
    “呵呵,霍排長啊,我說你真的能夠過陰,去徵求她的意見麼?你又沒有什麼陰陽眼或者有大仙附體的,”劉老大質疑道,“這種事兒可不能馬虎大意,要是你硬是從中拆散他們,那就不好啦”
    “對呀,你霍排長準備用什麼法子來徵求她的意見呢?難道你還會拘魂訊問不成?我們以前可是沒有聽說過,霍排長你有這個道行啊”我對霍排長的話也是非常不解。
    “嘿嘿,霍某我確實是一不能靈魂過陰﹑二沒有大仙附體,三是沒開能見鬼神的天眼﹑更沒有什麼拘魂**”霍排長笑著說,“但是,霍某卻是自有辦法徵求她的意見”
    “那就奇怪了,難道你想用筆仙﹑碟仙﹑筷子仙那一套嗎?”小李連連眨眼,也是猜不透霍排長到底想用什麼方法來會鬼神。
    “霍排長你別看我”狗蛋激動地說,“我可是把話說在前面,兄弟我這幾天一直失眠多夢﹑身體不好,你趁早別打我的主意,想用什麼鬼魂附體的方法來折騰我”
    原來如此
    我們幾個人是放聲大笑這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我們這麼多人想來想去﹑猜來猜去的,就是沒有想到這一招——請鬼上身,借助狗蛋兄弟的身體不就成了嘛
    看到狗蛋兄弟一臉無辜的樣子,我們是又好笑又同情好笑的是,他八字不硬陽氣弱,每當有個什麼亂七八糟的鬼魂之事,總是少不了要麻煩他;同情的是,被那些陰物鬼魂上身次數多了,這個狗蛋兄弟確實是臉色越越來越難看了——陽世活人老是被至陰鬼魂上身,對身體避免不了是有負作用的
    就在我們認為霍排長打的肯定是狗蛋兄弟的主意,而狗蛋這次又是義不容辭的時候,霍排長又給我們來了個出人意料
    “嘿嘿,放心好了,狗蛋兄弟,霍某絕對不會打你主意的”霍排長狡黠地笑著說,“因為霍某我根本就不會請鬼上身那一套啊”
    什麼叫吃驚?什麼叫意料之外?什麼叫一頭霧水﹑迷惑不解?
    這就是霍排長他娘的真是讓人琢磨不透
    這一下,大家都默不作聲﹑不再輕易開口,而是大腦高速運轉著,想要猜出來他霍萬年究竟想用什麼辦法,能夠徵求一個地下亡魂的意見
    畢竟那些耳聞目睹﹑比較常見的方法,像那些靈魂過陰﹑請鬼上身﹑拘魂問話等等那一套,都被霍排長否認了。
    “好啦好啦霍排長你就直,我們猜不出來了行不行?”大傻兄弟率先打破了平靜,承認我們見識有限﹑孤陋寡聞。
    “是啊,真不知道你霍排長會用什麼方法呢,我們認輸啦,你就別故作神秘吊我們胃口啦”劉老大了表示自己也是不知道霍排長的鬼主意。
    “一點兒小法術而已”霍排長輕描淡寫地說道,“聽說過‘地聽或者說‘善聽嗎?”
    地聽或者說善聽?什麼意思?是趴在地上聽還是怎麼去聽?
    我們幾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他,弄不明白這個霍萬年到底在說些什麼
    “指的是白犬嗎?也就是白色的狗,對嗎?霍排長?”劉老大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
    白犬?白色的狗?這與地聽或者是善聽有什麼關係?看來這劉老大和我們幾個一樣,沒上過什麼學堂,肚子裡面沒有什麼墨水啊,把這幾種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扯到一塊幹什麼
    “沒錯地聽也叫善聽,指的就是白犬”霍某非常佩服地朝劉老大說,“劉老大不愧是劉老大,竟然也聽說過地聽啊”
    這一下,別說是我和狗蛋﹑大傻以及小李兄弟愣在那裡一臉茫茫然,就連在上首就座的朱老先生,他老人家可是年愈古稀的,也是不明就裡﹑搞不清是怎麼回事兒
    “咳咳請恕老夫愚昧,”朱老先生乾咳了兩聲,非常好奇而又心有不甘地問道,“老夫歷經大清與民國兩個朝代,也算是過橋吃鹽不少的啦,雖然學問不高﹑做不到博古通今,至少一般民俗之事,應該也是略有耳聞的,怎麼今天兩位長官說得老夫是一頭霧水啊?慚愧慚愧”
    “哈哈哈哈”我們幾個是放聲大笑——這一大把年紀的朱老先生,他老人家也沒有聽說過地聽就是一條白狗,我們也就算不上是孤陋寡聞啦
    不過,這樣一來,我們的好奇心是徹底被他們兩個給燃燒得熾烈旺盛
    “老先生不必慚愧這地聽嘛,也叫善聽,來自于佛教傳聞,指的是地藏王菩薩的坐騎,也就是一條白犬”霍排長聽朱老先生連呼慚愧,趕快解釋說,“若非佛教中人,自是不容易聽說過的”
    “那霍排長你是怎麼知道的呢?”小李尖酸刻薄地說,“既然是那樣的話,我也沒看到你霍排長身披袈裟,或者是光頭九點啊?”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劉老大也是苦笑著搖了搖頭。不用說,小李這番話把劉老大也給繞進去了——他劉老大也不是佛門中人,不也聽說過地聽一事麼?
    “這個小李兄弟啊我看你是嘴上長刺﹑口吐酸水兒,尖酸刻薄得很呐”霍排長說,“霍某雖然不是佛門信徒,但那匿屍宗,與佛教也是有旁枝相通的你怎麼不問問劉老大,他一不是和尚,二不是匿屍宗人,為何也曾聽說過地聽啊”
    “是啊是啊,劉老大你怎麼也聽說過地聽啊?這是怎麼回事兒?”小李又轉向劉老大,好奇地問道。
    “我嘛,瞎猜的以前也是不務正業﹑道聼塗説的,聽說過一些亂七八糟的奇聞怪事而已”劉老大說,“具體裡面的道道兒,我也是不清楚的,這點兒還是請霍排長給大家講講”
    眾人一下子把目光全部對準了霍排長。
    “嘿嘿,劉老大太謙虛啦”霍排長沖大家拱了拱手說,“以前曾聽匿屍宗老者說過,說是地藏王菩薩還未得道之時,攜帶一條白犬渡海而來。後來他老人家功德圓滿,成為了佛門四大菩薩之一;又因為他“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密如秘藏”,故名地藏。所以一直伴他修行的那條白犬,也就成了他跟前的通靈神獸”
    “呵呵,怪不得曾經聽老人講過,說什麼‘黑狗辟邪﹑白犬通鬼,老夫正是不解其意呢原來還有這個典故在裡面啊”朱老先生恍然大悟般笑著說,然後話鋒一轉,“可是這一切,與老夫妻妾之事有何關係呢”
   
震雨 發表於 2013-6-22 22:34
【第二百九十五章】迴光返照(8)
    “黑狗辟邪﹑白犬通鬼?”小李兄弟驚訝地問道,“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嘿嘿,我說小李兄弟,你平時嘴尖牙利﹑足智多謀的,連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都不懂啦?”霍排長譏笑道,“白犬通鬼你不瞭解,至少前面四個字你總該明白”
    “好,就算兄弟我服你霍大排長總行了”小李兄弟拱了拱手作了個服氣的動作,“就有勞霍排長好好講講嘛”
    “這黑狗辟邪的事兒我就不多講了?大家都懂的。至於白犬通鬼嘛,霍某我就班門弄斧,權當抛磚引玉”霍排長喝了幾杯酒,笑顏逐開地說。
    “別慌別慌啊,霍排長,”狗蛋連忙插嘴說,“既然要講,就講清楚點兒,雖然大家都聽說過黑狗血能夠辟邪驅鬼的,但到底是因為什麼?是什麼原因讓它能夠有此作用的?為什麼黃狗﹑花狗與白狗就不行了呢?要講就講徹底些兒”
    “問得好狗蛋兄弟這句話算是問到骨頭裡面去了不像別人那樣,只知其然即可,從不考慮其所以然。至於黑狗為什麼能夠辟邪﹑而其它顏色的狗就不行,這還是有個典故傳說在裡面呢”霍排長話鋒一轉又說道,“不過呢,今天主要是為了解決朱老先生的問題,也就是利用白犬的事兒,所以霍某今天只講有關白犬通鬼之說,至於黑狗辟邪的典故,以後有空兒再聊”
    雖然我們也想一併聽聽黑狗辟邪的典故傳說,但現在畢竟是在朱老先生家的酒席上,是為了打消他老人家的顧慮而解決他的問題,所以也就不好意思讓霍排長扯得太遠,故而就聽霍排長先講講有關白犬通鬼的傳說:
    其實狗這種東西,真是很通靈很厲害的。除了它們那雙能夠可見鬼魂的陰陽眼之外,更為特別的是,不同類型的狗有不同的用處。
    當年我在老家跟隨師父,也就是匿屍宗那個黑袍老者學習法術的時候,他老人家曾經給我講過,凡是教內信徒,家中皆不宜飼養黑色之犬,就是需要養狗看家護院時,也要養些黃狗灰狗一類的,最好養條純白色的狗類。
    那個時候年輕好奇嘛,凡事兒都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兒的,所以聽了師父的話以後,我就非要想聽聽為什麼黑狗不行﹑白犬最好。
    師父沉思了一下,說瞭解瞭解也好,於是就給我講起了一個有關白犬通鬼的傳說。
    話說在明朝中葉,天子腳下﹑北京城內有一個姚姓員外,大兒子在外為官,小兒子在家經營綢緞生意,雖然地位不高,但白花花的銀子卻是每天流進來不少。姚員外自己田產甚豐﹑家境殷實,小日子過得非常富足開心。
    這個姚員外,雖然大兒有權﹑小兒有錢,卻從不做那為富不仁之事,更不仗勢欺人﹑為非作歹,而是樂善好施﹑心腸甚好。
    有一年冬天,姚員外從小兒綢緞鋪子回府的時候,偶然撩開簾子看到路邊雪地中有一團白色的東西,似乎在微微顫動著。(看小說就到.)
    姚員外連忙喝聲停轎,讓隨從家丁過去瞧瞧那團會動的白物,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家丁很快去而複返,告訴員外說,是一個不大的白色小狗,可能是誰家嫌它顏色不喜慶﹑不吉祥,丟棄在路邊的——畢竟紅色喜慶﹑黑色莊重,而白色麼,嘿嘿,卻是讓人生厭的,特別是家中有老人的,看到白色就心虛
    姚員外這次又是善心大發,說是黑白黃灰等顏色乃是天生,不能因為它一身白毛就如此虐待於它。
    於是姚員外就讓人抱回那只在人們看來不甚吉祥的小狗。
    回到家中,閑來無事的姚員外喂完鳥食以後,就吩咐把那只小狗抱來瞧瞧。這一看不要緊,讓姚員外是大吃一驚,怪不得這只白色小狗的主要要丟棄它呢
    原來,這只不大的白色小狗,渾身雪白,並無雜色,從頭到尾﹑從背到腳,絕無一絲黑灰雜毛。如果它低頭臥在雪中一動不動,讓人實在難以發現。
    讓人更為吃驚的是,這只小狗的兩隻耳朵,卻是一支尖尖向上,一支蔫蔫下垂,看起來真是不倫不類﹑很是難看。
    身邊的一個老僕告訴姚員外說,白狗原本不吉祥,容易妨主或者給家門帶來不幸,加上眼前的這條白狗又生成這般奇怪模樣,恐怕留之不祥﹑不如送走
    這個姚員外,出身于香門第,甚是好學博聞,尤其是對那些積年傳說﹑十方民俗之類的,很有造詣研究。
    所以當他聽老僕這樣說後,反而是哈哈大笑,說老僕有所不知啊,此白色之犬,一耳沖天﹑一耳俯地,實乃陰陽耳是也,向上的耳朵可聽上界之音,向下的耳朵可聞地府之言,甚有靈性的,不但不會妨主,而且是非常難得的通靈神獸。
    只是一般百姓們,原本就是喜歡紅然﹑厭惡白色,再加上它生得兩耳難看,所以就以貌取“狗”,認為不吉﹑多丟棄不養,其實只是他們肉眼不識靈物罷了
    主人寬厚﹑僕人直言。聽了姚員外的話以後,那個老僕不但不奉承拍馬,誇讚主人博學慧眼,反而是據理力爭﹑苦口相勸,說是白狗屬陰,恐怕留之妨主啊,而且你看看它那兩隻耳朵,哪有一個朝天﹑一個向地的?肯定是個不祥之物,不如趁早扔出去它,以免留下個禍害
    但姚員外只是搖頭輕笑,說是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只要善念長存﹑無愧於心,又何必害怕一隻犬類妨害自己呢
    以後呢,那條純白如雪的小狗就由姚員外留在府中,並且親自精心餵養。沒事兒就帶它到處溜達轉悠,常常逗它為樂,慢慢地取代了府中那些百靈﹑鸚鵡,成了姚員外最為喜歡的寵物。
    那條雪白小狗倒也是聰明伶俐,很會討得姚員外的歡心。姚員外就給它取了個“雪獅”的綽號,每天不離身前左右。
    就這樣過了幾個月之後,雪獅越長越大,也就更加聰明﹑懂得人話.點姚員外每次到小兒子的綢緞鋪中轉悠,總是不忘帶著雪獅一塊同往。
    或許是姚員外真是慧眼獨具,反正是隨著雪獅的慢慢長大,它不但沒有妨主或者給家門帶來晦氣災星,反而姚府福氣多多﹑喜事不斷。
    首先是大兒子放官在外政績卓著,被調升進京,就職於吏部為官;其次是小兒子的綢緞生意也是風生水起,越來越好,雖然說不上是日進鬥金,卻也是個流金淌銀的旺鋪——畢竟是太史公司馬遷他老人家說得好:夫用貧求富,農不如工,工不如商,刺繡文不如倚市門
    這一下,就連當初強烈反對收留雪獅的老僕人,也是笑呵呵地認為,這個雪獅,還真真個姚門福星呢,大公子外放多年不見進京,二公子經商數載生意一般,自從有了這個雪獅進門,一下子就雙喜臨門﹑財源滾滾,看來還是員外高瞻遠矚﹑目光如炬啊
    就在姚府上下喜氣洋洋,紛紛誇讚雪獅吉祥﹑員外多福的時候,那個剛被人們認為是福星吉兆的雪獅,反倒顯得坐臥不安似的,最後竟然雙目流淚
    自古以來人們就怕聽到狗哭貓笑﹑母雞學著公雞叫,說是聽到狗哭貓笑﹑母雞司晨的話,絕對是個大凶之兆,特別是狗哭,更是位列不祥之首。
    有關狗哭,歷史上最為著名,野史上記載最多的,恐怕當數大明永樂初年,一代名臣方孝孺莫屬。
    據野史記載,明成祖朱棣通過靖難之役後,攻佔北京,逼得建文帝自殘失蹤。榮登九五至尊的明成祖,令當時久負盛名的方孝孺草擬即位詔﹑以示合法正統。
    而方孝孺決心以死明志,絕不做那變節之臣。所以當他奉詔準備進宮之時,聽到一陣悲鳴嗚咽之聲,忙命人察之。
    下人回報說,家中所養數犬,均在流淚哀鳴,似有傷心之事一般。方孝孺就告訴家人說,看來古語所言不虛,狗哭兆凶﹑實為不假,本官剛下殉節之心,就聽家犬悲鳴。
    方的夫人就勸其說,即知狗哭兆凶,何不順從新帝?以免帶來大禍時,悔之晚矣
    方孝孺就痛斥其夫人說,逆子佞臣的,稱何新帝?大不了本官追隨建文帝而已
    後來因為方孝孺不但沒有奉詔起草朱棣的即位詔,而且在朝堂之上痛斥朱棣,讓朱棣甚為惱怒,最後竟然誅其十族,成為有史以來株連最廣的一案
    而從方府逃出來的傭人所說的,在方孝孺出門離家之前,家中數狗之中,只有白犬悲鳴哀號,似乎知道方府將有大難一般
    所以說從那以後,人們就更加忌諱聽到狗哭,因為狗哭這個凶兆不但於主不利,甚至有可能禍及滿門。
    故而當姚員外一家聽到雪獅悲鳴﹑看到它雙目流淚時,自然大驚失色,只怕姚府會有什麼大禍臨門。
    當初建議姚員外丟掉雪獅的那個老僕人,這時又見風轉舵,說他早就知道白犬就是災星禍胎,實在是不應當收留於它,這不,姚府剛剛雙喜臨門,這個孽畜反而且不喜而悲,想要妨主還是怎的?
    姚員外雖然提心掉膽﹑惴惴不安,卻也理智仍在﹑心明如鏡。任憑老僕如何再次勸說他殺掉雪獅﹑消除禍胎,姚員外就是不准,而是告訴家人說,第一個發現失火而報告災訊的人,不但不是災星禍胎,反而是報警有功,這個雪獅也是一樣,它肯定是發現了什麼不祥之事,在提示警告呢
    如此說來,雪獅何錯之有?
    不過,雪獅雖然能夠未卜先知,感到姚府將有禍事,但它畢竟只是一畜而已,並不能開口直言相告啊
    好在姚員外臨危冷靜﹑慌而不亂,看到雪獅流淚悲鳴之後,稍一沉吟,就趕快吩咐家丁,此事不得外傳;並且要管家細細稟報,今年當收賬租之類的,凡是不能上交的一律豁免或者寬限;全府上下立即吃齋食素﹑不沾葷腥;他更是立即沐浴焚香,求神拜佛,希望能夠得到庇佑
    晚上,姚員外非常鄭重地詢問兩個兒子,大兒子近來可曾做過什麼循私枉法﹑欺壓良人之事?小兒子可曾以次充好﹑坑蒙於人?
    大兒子搖頭笑答,說是自己恪守祖訓,決不做那有辱家門的貪官污吏,更不會仗勢欺人﹑欺壓良善
    小兒子也是強調自己誠信經營﹑童叟無欺,更不做什麼以次充好﹑坑矇騙人之事
    兩個兒子反問老父今天為何如此緊張?
    姚員外就將雪獅流淚悲鳴之事告訴他們,說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就怕家人做下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給姚家帶來意想不到的橫禍啊
    姚員外如此一說,兩個兒子也是頓感緊張。只怕富足祥和的生活刮起什麼波瀾禍事。
    小兒子想了一番,突然開口說,前天做了一樁大買賣,足足賺了平時一年的淨利,不知禍事凶兆是否與此有關?
    一樁買賣竟然能夠賺到平時一年才能賺到的淨利?姚員外當然驚愕起來,忙問小兒究竟是何買賣﹑有此厚利
    小兒緩緩講到,前天天色將黑之時,有數個操作南蠻口音的人,來到他的綢緞鋪中,說是他們是吳地綢緞商人,這次運來很多江南極品綢緞,本想慢慢銷給京城的官宦豪門,無奈家人傳來急信,說是家生變故,急需他回家處理。
    所以他們主僕數人,想要賤**理掉這幾車上好的江南綢緞,價格方面好商量。
    打開他們所帶來的綢緞一看,無論是質地色彩﹑做工手感,均是絕佳上品
    更令人驚喜的是,只給他們中等綢緞一半的價錢,他們竟然也無異議,只說事情緊急,不得不虧本而賣
    錢貨兩清之後,那幾個人就匆匆忙忙消失在夜色之中。
    為了避免占小便宜吃大虧,他立即讓夥計們全部打開包裝,仔仔細細地將那批綢緞檢查了一番,確實沒有以次充好,這才讓他放下心來
    聽了小兒子這番話,姚員外雖然斥責了他幾句,說他是趁人之危,將價錢壓得太低,卻也並不認為這件事會帶來什麼禍害,畢竟商人逐利﹑天經地義,買賣是雙方同意的事兒,雖有奸商之嫌,卻也算不上是什麼無良之舉。
    他們三人商量了半宿,也未發現做有什麼招災引禍之事。就在他們準備休息的時候,那個雪獅仍在悲鳴低泣,讓人聽了心裡很是不安。
    父子三人走出內室,前往去看雪獅。結果那只雪獅見到姚員外的小兒子以後,悲鳴得是更加厲害,那眼淚更是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淚如雨下,而且伏在地上,抬頭看著他輕輕搖頭,似乎在歎息一樣
    姚員外一見此狀,猜測禍事十有**來自小兒子身上。想到近來除了那件厚利買賣之外,並無異常,所以就吩咐小兒子說,那批綢緞暫且不要外賣,萬一原主來贖時,仍按原價給他
    姚員外心底兒不錯,想法也好。只可惜他晚了一步,眼看禍事找上門來。
    因為第二天,京城各門軍士倍增,而且讓人只進不出,說是要搜捕什麼朝庭重犯;而且有大批宮內軍士與衙役在城內挨門逐戶地檢查商鋪。
    等他們檢查到姚員外小兒子的綢緞鋪時,正好看到那批上好的綢緞。
    於是眾軍士捕快們不由分說,立即將他綁了起來,說是這逆賊膽大包天,竟然敢潛入皇宮大內,盜取御用貢品﹑貨賣牟利,真是罪不容誅﹑禍及滅門
    由於姚員外的大兒子在京為官,也曾進宮面聖,所以就有給其弟指路的嫌疑,故而一同作為盜竊朝庭御用貢品的要犯,被下入大牢
    姚員外一家,原本大兒為官﹑小兒經商,錢權不缺﹑門楣生輝的,結果眨眼間兩子一塊入獄,若是審問如實,恐怕將有滅門之禍啊
    這真是福禍無常﹑造化弄人
    姚員外的兩個兒子負屈含冤,自是不會承認他們二人狼狽為奸,潛入大內庫房,盜取御用貢品。
    但事實如山,那批從宮內庫房丟失的極品綢緞,正是在他店鋪中搜查出來的,這一下就算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那批綢緞的來歷——因為他連轉賣給他綢緞之人的模樣也說不上來,因為當時天黑未有看清,自是無法提供,更別提捉到那些嫁禍給他們的罪魁禍首啦
    姚府一夜之間天上地下,傭人僕役為了避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除了幾個同姓老僕之外,紛紛離府而去
    姚員外雖然因為年邁,加上案子未定,所以暫未收監。只等兩個兒子熬刑不過,認罪定案以後,很有可能會刀斧加身﹑禍及全家
    姚員外心裡卻是非常清楚,只有找到嫁禍給他小兒的那幾個人,才能夠洗清冤屈,否則此禍絕難逃脫
    但是,人海茫茫,更何況他們恐怕早已出城遠遁﹑逃之夭夭,怎麼可能找得到他們呢?
    就在姚員外苦苦思索的時候,那個雪獅反而不再悲鳴哭泣,而是做出了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來
震雨 發表於 2013-6-22 22:40
【第二百九十六章】迴光返照(9)
    姚員外知道,這盜竊皇宮大內御用貢品,遠比朁越之罪還要厲害,歷朝歷代對此均是比擬造反之罪進行嚴處;更何況官家從他小兒鋪中所搜出來的貢品數量巨大呢,一旦罪名坐實,極難逃脫滅門誅族之禍
    像這等大罪,任你蕩盡家財﹑如何打點上下,亦是絲毫不起半點作用的。(請記住我.dknkn.)而要想脫厄解困,避免這次滅門之災,唯有找到真正的罪魁禍首,洗脫冤情﹑方可倖免。
    但是,能從戒備森嚴的大內庫房中盜竊出如此多的御用貢品,除了監守自盜﹑裡應外合之外,除非是役神使鬼,否則斷然不可能越過重重關卡,能把這麼多東西從皇宮中運送出來。
    如果是前者的話,那恐怕就是驚天大案了,因為它不但牽涉到貢品庫房的管理內官,而且護衛皇宮的無數侍衛﹑把守宮門的眾多兵丁們,全部難脫嫌疑——真是如此的話,那就是大明帝國的根基就要動搖了
    因為那人如果真的有此能耐的話,宮內的珍寶奇玩﹑大錠金銀才是他的目標,而絕對不會盜取些綢緞什麼的東西,更不會把那批東西白白的便宜處理給自己小兒
    難道說,那批貢品非為常人盜取,而是鬼神為之嗎?
    說起奇人異士役神使鬼﹑盜取宮內之物的事兒,自古以來就有很多,只是有損皇家面子尊嚴,正史沒有記載罷了。
    更為離奇詭異的是,有關光武中興的野史之中,曾經錄有一件異事。
    相傳,在西漢後期,由於亂象已現﹑人心不穩,鬼神之事更是多如牛毛。除了民間的種種怪事層出不窮之外,最為出名的當數出在帝都宮禁之內的怪事。
    根據野史記載,西漢漢元帝劉奭在位期間,皇宮內的物品老是不翼而飛,剛開始是庫內金銀,後來竟然連皇帝吃飯的金碗玉箸也神秘不見了
    漢元帝劉奭剛開始還以為是宮內侍從們監守自盜﹑為非作歹,但嚴刑拷打﹑杖斃多人之後,事情仍然沒有得到解決,反而是呈現出愈演愈烈之勢。
    後來皇帝一怒之下,將宮門守衛盡數換了一遍,並降詣說,沒有上命,任何人不得出宮。既使這樣,宮內的東西仍是丟失不斷。
    朝內文武對此也是憂心忡忡,召遍了破案的高官能手,也是沒有辦法查出究竟是何人所盜。
    後有大臣進言說,這麼多東西能夠突破森森宮禁不翼而飛,斷非人力可為也,難道說有邪物妖仙作祟嗎?
    眾大臣一番商議,就如此這般奏明皇上﹑請旨定奪。
    皇帝也是無計可施,就降旨請來了當時極負盛名﹑堪比老莊的道教名人嚴君平,請他運用神通,算算看到底是什麼人竟然如此大膽。
    當時道教大興﹑高人輩出,為何偏偏宣召嚴君平前來解決此事呢?
    那嚴君平住在郫縣平樂山,曾在山上刻下“王莽服誅,光武中興”八個大字,當時世人均不瞭解此預言兆何吉凶,直到二十多年以後,光武帝劉秀中興漢室,人們才恍然大悟。
    嚴君平在平樂山寫出了《老子道德真經指歸》與《易經骨髓》兩部傳世經典,培養出了位列《三字經》“五子”之一的西漢名人揚雄,可謂是名噪一時。
    嚴君平進京見駕之後,未等皇帝開口,就直接向上稟告說,宮內失竊之事,貧道處理之後,就會忘記,絕對不會外傳於人,否則願受極刑
    短短數語,皇帝大驚因為在秘宣嚴君平進宮之前,並沒有告訴使者因為何事宣他。看來這嚴君平果然是有未卜先知之術啊
    漢元帝劉奭忙問嚴君平,道長既然已經明白宣你何事,想必一定知知道是何人所竊?
    嚴君平卻回答說,他可以杜絕此事的再次發生,卻不能追回已丟之物,更不能緝拿盜竊之賊。
    皇帝驚問這是何故,道長既知根底,能夠阻止於他行竊,為何不能緝拿於他呢,放心好了,無論是皇親國戚還是文武寵臣,只要道長說出名來,自會將他繩之以法
    嚴君平說,此賊並非人類,而是能夠地遁藏形的邪物所做,貧道來時已準備好一些符咒,只需宮門各處貼上一張,就能讓它無法入內;至於緝拿於它,則是有害無益,還是網開一面﹑隨它去
    皇帝當然難以咽下這口氣,堅持要道長想法除掉行竊妖邪。
    嚴君平淡淡說道,此物原本巨竊,後必現身遭報,但現在卻是萬萬不可動它,否則它便不竊俗物,而動國本
    皇帝無奈,只得降旨各門貼上符咒一張。從那以後,宮內果然再也沒有出現過失竊之事。
    這件詭異之事的謎底,一直到了王莽趕劉秀之時,才算慢慢浮出水面。
    原來,王莽死於亂軍之時,軍中眾人均曾看到一股煙霧從帳中飛出﹑沖天而去,煙霧之中隱隱有一條金鱗大蟒藏匿其中。
    劉秀即位後,曾有異人對其解說,漢元帝劉奭期間,宮內物品不翼而飛,就是那條金鱗大蟒,遁地隱形所做。當時嚴君平知其將要化龍且有代漢之志,故而只是阻止於它,未曾敢作法傷害,怕提前逼它轉世為人,做出更大的盜竊之事來。
    所謂更大的盜竊之事,當然指的是竊國篡漢啦,幾十年前嚴君平就在平樂山刻下“王莽服誅,光武中興”八個大字,只是他不敢洩露天機而世人不解罷了
    當姚員外想到那批綢緞,有可能是鬼神所盜之後,就更加愁眉不展了。要是那樣的話,豈不更是難以找到嫁禍給他的罪魁禍首嗎?找不到真正的罪魁禍首,就無法洗脫冤屈,就難以避免滅門之禍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雪獅雖然不在悲鳴流淚,卻是不吃不喝,像是要絕食求死一般。這讓姚員外又是感動又是悲哀——都說是樹倒猢猻散,自己還沒入獄呢,一幫家丁親友早已害怕連累自己而各自逃避,只有雪獅願與主人同生共死啊;而且從雪獅這個表現來看,似乎它已知道主人家難逃此劫﹑無法倖免,所以想要絕食而死﹑以示義氣
    那條雪獅不但絕食求死,而且好像害怕自己死得慢一樣,竟然加速快跑,一頭撞在了牆上
    姚員外大驚失色﹑倍感落寞悲涼,連忙跑過去一看,雪獅早已撞得頭破血流﹑倒地不起,但近前一看,似乎還有一口氣在,只是昏厥而已。
    姚員外不舍就此放棄這個有情有義的雪獅,連忙給它一番包紮,等它醒來。
    當天晚上,姚員外就夢到雪獅咬著一個人的褲腳,把他拖到姚員外面前。只見那人渾身血跡﹑傷痕累累,對雪獅是極為害怕一樣,跟著雪獅來到姚員外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姚員外忙問這是為何?這雪獅一向仁義懂事,從不亂咬於人,今天為何如此瘋狂啊那人跪在地上連連求饒,說是那批綢緞之事,與他並無關係,全是他義弟蔡朋所為。
    一聽那人說起綢緞之事,姚員外是恍然大悟﹑怒氣衝天,喝問那個為什麼要如此狠心陷害於他,害得自己禍及滅門?
    那人連忙解釋說,嫁禍與姚門之事,真的與他無關,只是其義弟蔡朋所做。而且說是那蔡朋,現在城南十裡處一個名叫異人庵的地方落腳
    見那人坦白交待,雪獅這才鬆口放了他。
    姚員外驚得一身冷汗,醒來後亦是顫抖不已。仔仔細細地回味著夢中的情況,令他不敢相信是真是假。
    如果真是如他所言,只要抓到那個名叫蔡朋的逆賊,他姚門就可一雪冤屈啦
    就在姚員外心神不定,不知夢中之事真假如何的時候,突然看到昏睡在身邊的雪獅已經醒來,而且非常歡快地搖頭擺尾,似乎非常欣慰一樣。
    姚員外披衣下床,摸著雪獅的頭,心裡是感慨萬千,不由得老淚縱橫﹑對著雪獅說,要是夢中之事不假,那該多好啊
    雪獅好像聽懂了姚員外的話一樣,沖著他不停地點著頭,似乎在說,沒錯的,夢中之事絕對不假
    姚員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樣,連忙再次沖著雪獅說,剛才我夢到你拖著一個人,向我說道,陷害我家的罪魁禍首,叫做蔡朋,這一切都是真的嗎?真是你找到那個人的嗎?
    雪獅再次肯定地點了點頭
    這一下,姚員外激動得渾身發抖,連忙穿上衣服,在室內踱來踱去的,不知如何是好
    天色剛明之時,那個雪獅竟然咬住姚員外的褲腳,把他拖出了家門。姚員外知道事出蹊蹺,於是就跟著雪獅向前走去,想要看看雪獅把他帶到哪裡去。
    就這樣,雪獅在前,姚員外在後,一人一狗的在大街之上行走著。一直到了衙門之處,雪獅這才停了下來。
    原來這個雪獅,把姚員外帶到這裡,莫非想要姚員外到衙門裡報官不成?
    姚員外思忖片刻,認為與其坐以待斃﹑滿門抄斬,還不如大膽一試,或許還有轉機呢
    於是他就邁步向前,到衙門中將夢中之事供述一番。
    那官老爺聽了姚員外的話,真是七竅生煙﹑啼笑皆非,你這個老傢伙就憑夢中之事,還想欺騙本官不成?
    原本打算一頓亂棒將他打出,旁邊師爺附耳建議說,此事事關重大,如若屬實的話,老爺您可就算是立下大功了,高官厚祿必在眼前;若是錯過這個機會,反而有可能大禍臨頭啊
    那官如夢方醒,反正又不要自己親自出馬,就派上一幫捕快衙役,跟他前去轉上一圈,又有何妨?
    想到這裡,那官老爺連忙傳來數十個捕快衙役,叫他們跟隨姚員外出城,按照姚員外的指認,將那人抓來審問再說——而且警告姚員外,如果膽敢戲弄於他,一定治他重罪,提前讓他進獄候著。
    反正是伸頭是死﹑縮頭是亡,姚員外也就只得硬著頭皮賭上一把啦。
    於是姚員外就領著眾人,然後帶上雪獅,直奔城南而去。
    到了城南十裡處,向路人一打聽,果然有個村落名叫做異人庵。
    姚員外信心大增,連忙掏出一疊銀票,打點眾捕快衙役們,讓大家務必盡力,捉拿那個叫作蔡朋的逆賊。
    眾人一看姚員外出手大方,懂得官家規矩,而且抓到了那人,回去以後老爺還有重賞,於是就抖擻精神,向前走去。
    再向村裡的住戶一打聽,結果更是讓人驚喜不已——村內果然有個叫做蔡朋的漢子
    那個蔡朋見有十多個捕快前來找他,不待多言,轉身就跑,可見他是做賊心虛啊
    不用說,眾捕快一個個得了好處,自是不能讓那蔡朋逃脫。眾人一擁而上,把那人五花大綁起來。
    押到官衙審問,那人大呼冤枉,絕不承認自己犯了王法。怎奈當時官老爺知道此案重大,自然是大刑伺候。
    結果未熬多久,那個名叫蔡朋的人就開口求饒,承認是自己盜竊了皇宮內的貢品綢緞,然後將東西處理給姚掌櫃了。
    官老爺雖貪雖狠,卻是並不糊塗。他當然知道僅憑口供,是無法定他大罪的。因為皇宮大內的東西,並不是一個草民說盜就能盜得出來的。
    再審之下,那個蔡朋終於徹底心理崩潰,於是和盤交待說,自己跟隨一個世外奇人,學得一套法術,能夠召神役鬼﹑驅使精怪之物。
    是他利用法術,驅使幾個成精的耗子,地遁入宮,盜竊了一批貢品綢緞,然後轉賣給了姚掌櫃,並且將所盜綢緞的數量花色全部招認一番。
    由於案情太大,那官老爺知道自己不能做主﹑更不能擅斷,於是層層上報,一直由皇帝親自派人審問。
    皇帝所派大臣,將供詞與贓物一對,果然是分毫不差
    但那個蔡朋,既然有此異能法術,為何不盜竊什麼金銀珠寶﹑古玩奇珍,那不是更值錢﹑更易取嗎?為何他偏偏要盜些不好處理的綢緞呢?而且為什麼不帶出京城,而是偏偏要便宜處理給姚掌櫃,也就是姚員外的小兒子呢?
    案子不審得水落石出,自是無法向上交待。
    三堂六問之下,案子終於審得一清二楚﹑滴水不漏
    原來,姚員外的大兒子放官在外之時,曾經破了一個盜竊府庫的大案,抓獲了幾個江洋大盜,數審之下得知,這些亡命之徒們,不但屢次盜竊府庫官銀,而且個個殺人如麻﹑罪孽深重,按照大明律法,個個當處以極刑。
    常言道天地本不全,必有漏網魚。姚員外的大兒子雖然解決了此等大案,以後再也未曾發生過官銀被盜之事,但那些江洋大盜之中,就是有一個人成為了漏網之魚
    那條漏網之魚,就是這個蔡朋
    得知眾義兄盡數被姚員外之子判作極刑,那蔡朋決心為他們報仇雪恨,不但要擊殺姚員外的大兒子,而且要將他進行滅門。
    但官府衙役中好手甚多,隨身護衛之人更是武功高強。蔡朋幾次暗殺均告失敗,而且差點落網被擒。
    無奈之下,蔡朋就浪跡江湖,尋訪奇人異士,想要效法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也算是他走運,多年的苦心終於沒有白費。他蔡朋最後拜在一個妖道門下,學得了一些旁門左道的法術,能夠驅使鬼怪精靈,替他做些壞事。
    也許是機深禍亦深,那個蔡朋學得這個邪門法術以後,卻是想假手他人,讓姚家滅門屠戶﹑斷子絕孫,而且還要讓他們家背上一個遺臭萬年的罪名。
    這條路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盜竊皇宮用品,轉讓于姚家,並且讓他們不識此計,方能嫁禍於人,讓官府對付於他們。
    這樣一來,不但他們落得滿門抄斬的下場,而且得不到人們的同情,更是讓姚家背上大盜的黑鍋——你不是讓眾義兄因盜獲罪﹑判得極刑嗎,這叫一報還一報,不但讓你人頭落地,而且還得背上同樣的盜名
    但是,一般的鬼怪小物,並不敢而且不願意進入大內皇宮,更不敢嫁禍給京師清白之人。
    說起來真是無巧不成那個蔡朋後來恰遇幾個成了精的耗子。那幾個耗子精說是姚家的小子,為了避免耗子咬壞他的綢緞,又怕養貓弄髒了綢緞,竟然想出來一個絕招,那就是他讓店鋪中的夥計,或捉或買的,每天弄來一隻活耗子,關在籠中進行虐待,讓它痛苦慘叫不止,以此來嚇唬它的同類
    這個方法雖然有效,但畢竟是非常殘忍。周圍的耗子們聽到同類的慘叫,唯恐避之不及,紛紛遠離他的店鋪——自然,他就這樣折磨死了無數的耗子
    所以說他們一拍即合,決定聯手報復姚家。
    這也就有了後面的那些離奇怪事。幾個耗子精地遁藏形,從宮內庫房中盜取了部份貢品綢緞。
    然後由蔡朋找來些狐朋狗友,趁著天黑之際,故意操著一口南方口音,將那批貢品處理給了姚員外的小兒子,完成了他們的嫁禍於人﹑滅門屠戶的計畫
    聽那霍排長雲山霧罩地講到這裡,我們不得不佩服霍排長的口才,雖然我們並沒有從中聽明白,到底如何利用白犬解決朱老先生的問題。
    “霍排長啊,兄弟我不得不承認,老兄你知識淵博﹑能吹善侃,而且所講故事也算離奇少見,”小李兄弟說,“不過,這畢竟不是傳聞﹑就是野史,沒有一丁點兒的說服力啊”
    “對啊,又不是你親身經歷的事兒,更何況朱老先生家可沒有什麼生有陰陽耳的雪獅,”劉老大說,“你剛才曾說,自己也養有白犬看家護院,到底有沒有傳說中的那樣神秘啊?”
    “哦,原來你們不相信我師父講的傳說啊”霍排長摸了摸下巴,“這樣,霍某我給你們講一個我親身經歷的怪事兒,聽了之後你們就會明白,該如何利用白犬解決老先生的問題啦”
   
震雨 發表於 2013-6-22 22:44
【第二百九十七章】迴光返照(10)
    並非是我們不相信霍排長,而是因為他所講的那一套,不是野史就是傳說,誰也無法判斷其中多少為真﹑多少為假,畢竟沒有他親身經歷的可靠些。
    而且我們從他所講的那些傳說中,並未聽明白到底如何利用白犬,來解決朱老先生的問題。
    更重要的是,像他所講的那種能夠上聽天界﹑下聞地府的靈犬雪獅,可不是俯拾即是﹑家家都有的。
    所以,當霍排長說起他也曾親身經歷過有關白犬通鬼的離奇事兒時,就連朱老先生也是笑呵呵地表示,想要聽霍排長好好講講呢
    酒足飯飽之後,我們就各把一盞清茶,聽那霍排長再次侃起了他的親身經歷:
    當年在老家之時,因為師父的短短幾句話,一時間狗白為貴啊凡是信教的人家,均是想方設法的要弄條白狗養著
    平時看家護院的大黃狗也變成了多餘之物,甚至連一向能夠辟邪驅鬼的黑狗,也是變得身價倍落,成為了人們鍋中的美味——畢竟是狗肉滾三滾﹑神仙站不穩嘛
    但是,一時間上哪兒弄得如此多的白狗啊,所以村內的家家戶戶,紛紛走親訪友,就連多年沒有走動的山外遠親,也破天荒地的走上一遭,想要尋求一條純白之犬
    甚至家境較好的人家,竟然開始拿出銀錢,想要買上一隻呢
    最為可笑的是,畢竟一時間找不到那麼多白色之犬,有的人家就自做聰明,把自家的雜色小狗,放到漿染粗布的染缸之中,染成了一隻舉世罕見的白犬——就連原本黑色的鼻尖,也被染成了白色
    因為我們家知道這個消息較早,父親從幾十裡外的親戚家裡,抱來了一隻渾身雪白的小狗,雖然它並沒有什麼可聽天界地府的陰陽之耳,但我們仍然給它仿照傳說中那只靈犬雪獅,給它取了一個類似的名字——雪虎
    沒想到,就是這只雪虎,還給大家帶來一段頗為離奇的故事呢。
    說起那件離奇之事,就免不得要提起老家山腳下的那個醉仙池
    在霍某老家的山腳下,有一片不大的池塘,裡面草魚﹑鯉魚十分肥美。無論是清蒸清燉,還是油炸,總是有一股淡淡的酒香,顯得非常鮮美可口。
    那片池塘,就叫做醉仙池。而且據說這醉仙池還有一段相當離奇的傳說。呵呵,因為與今天所要講的白犬之事不相關,就改天再講。
    由於走親訪友的尋找白色之犬,自然不宜空手登門,而山裡人家對那些菌菇野味之類的東西,也是司空見慣﹑不以為奇的。
    所以就有些人打算給親戚們帶些不一樣的東西。我西邊的鄰居霍二海,就帶上傢伙,領著十多歲的兒子霍巍,到醉仙池去,說是要打撈些那裡的鮮肥鯉魚
    不幸的是,二海的兒子霍巍十分膽大調皮,趁著他爹二海集中精力打魚的時候,在醉仙池邊玩耍時,滑入了醉仙池內。
    等到二海將其撈上來時,霍巍一口水嗆得不省人事﹑兩眼翻白。雖然霍巍昏迷不醒,但他胸口仍有一團溫熱,說明那孩子還有命在。
    霍二海那傢伙就按照幾百年來流傳至今的老辦法,急忙把霍巍弄到家裡,一邊讓人拿著霍巍的舊衣服,到醉仙池去叫魂,一邊把小傢伙頭朝下趴在舊牆上,脫下腳上的鞋子,對準霍巍的屁股是一陣猛打
    據老年人所說,這種方法救人最為有效。不管傳說多麼神奇,至少讓溺水的人頭朝下打他,可以讓他吐出肚子裡的水——當然,老年人的說法是,這樣做可以打跑附在他身上的孤魂野鬼什麼的,而且“舊牆”與“牆舊”(搶救)之間亦有些什麼神秘的關係
    可惜的是,也讓孩子趴在牆上一陣好打,也讓老婆帶著他的舊衣去叫魂了,但那個霍巍就是不肯醒來
    如果說那個小傢伙真是搶救無效﹑一命歸陰的話,他卻胸口不涼,似乎仍在命在,只是昏迷不醒而已
    救人如救火,不能稍加延誤,所以旁邊馬上有人獻言說,看來還是沒把這孩子的魂給招回來啊,不如趕快去請黑袍老者(也就是後來的我師父,當時他還未曾收下霍某為徒),請他老人家趕快施法救人
    霍二海的兄弟三海聽了之後恍然大悟,趕快一路小跑地去請匿屍宗的那個老者。
    黑袍老者來到之後,用手摸摸霍巍的身體,發現一不僵硬﹑二不冰冷的,就平靜地告訴大家說,不妨事的,這孩子命不該絕,只是落水之時又驚又嚇的,魂魄離體而已,只要招回來他的離體之魂,就能夠醒過來了
    事不宜遲,那黑袍老者立即作法,要召回霍巍的靈魂,讓他歸位附體
    一通法事下來,霍巍不但沒有醒來,那老者倒是一臉驚愕,說是奇怪﹑奇怪啊,這孩子的魂魄不在附近麼?怎麼召不過來啊?
    二海一家人趕快跪在地上,請求老者無論如何,也要想方設法救救孩子啊,要是拖得時間長了,估計這孩子也就身體該冷了
    黑袍老者連忙扶起他們,說看來這孩子的靈魂跑得不近,自己必須親自過陰,前去尋找一下,讓二海速速準備面餅二枚﹑檀香一柱。
    二海一家很快準備齊全,那老者就將二個面餅放入袖中,然後點上檀香,讓二海夫婦在旁邊一定要看好檀香,不得亂動熄滅,自己立即盤腿坐下,閉上雙眼﹑過陰而去
    看到這一切,在場的眾人頓感放心不少。當是我也在場,知道這個黑袍老者當真法力高強,能夠入陰尋人﹑能夠起死回生,有他出手,自是萬無一失
    時間慢慢的流逝著,那柱檀香也是越來越短。記得上次黑袍老者過陰之時,直到檀香還有四指高的時候,他才辭陰返陽,所以眾人雖然急迫,卻也不得不耐心等待
    但是,這次直到那柱檀香剩下不到三指高的時候,不但霍巍沒有任何清醒的跡象,而且黑袍老者也是動也不動,這讓圍觀的我們不由得手心裡捏了一把汗
    因為我們都曾經聽那黑袍老者以前講過,說是過陰之人,要是呆在陰間的時間過長,就有可能無法返陽而留在了陰朝地府
    還有一點就是,如果時間拖得再久了,恐怕救活霍巍的難度也會相應更大啊
    任憑我們如何緊張擔心,那柱檀香仍然是不緊不慢地燃燒著,慢慢的只剩下不到二指高啦
    這個時候,我們這些圍觀的人開始瞪大眼睛,差不多是屏氣凝神地在看著黑袍老者,盼望著他睜開眼睛,長出一口氣,然後欣慰地告訴我們說,這個孩子的靈魂終於讓我給找到啦
    檀香繼續燃燒著,我感到它在燒的不僅僅是檀香本身,而且在燃燒著我們繃得緊緊的神經:要是黑袍老者再不返陽而回,恐怕就一言成讖啦——他以前就曾說過,過陰之事非常危險,萬一不能及時返回,就算一命嗚呼了
    要真是那樣的話,不但這個霍巍一命歸陰,而且以後村裡再有什麼鬼怪難解之事,就再也沒辦法請他老人家排憂解難啦
    檀香似乎越到底部燃燒得越快一樣,那個紅點毫不留情地吞噬著暗黃色的檀香,將它變成一縷輕煙﹑一截黑灰
    旁邊已經有人在驚叫起來了說是這個黑袍老者,恐怕是已經無力回天﹑就此逝去
    當然,更多的人只是握緊拳頭,瞪大眼睛等待著奇跡的發生,只要檀香不滅,老者就有回來的可能
    終於,在那柱檀香只剩半個扁指左右的時候,黑袍老者長歎一聲,睜開了眼睛
    圍觀的眾人真是又喜又憂,喜的是黑袍老者在最後關頭,終於返陽而醒;憂的是聽他一聲長歎,就知道他極有可能沒有找到二海小孩的魂魄
    果然不出所料,那個黑袍老者睜開眼睛後,長歎一聲﹑連呼怪事,說是他在陰朝地府找遍各地,問詢多“人”,根本就沒有發現那個名叫霍巍之人的魂魄
    二海夫婦更是一屁股蹲在了地上,絕望得失聲痛哭起來
    眾人也是認為,既然頗有法術的黑袍老者找遍陰朝地府,仍然無法將霍巍的魂魄帶回,看來這孩子是徹底沒救了。
    就在眾人絕望之時,黑袍老者再次開口說,此事真是非常奇怪,他曾經過陰無數次,每次都能找到新老鬼魂的,不知這次到底是怎麼回事,竟然如同大海撈針﹑杳無音信不過,他倒是還有一法,或許能夠找到
    不等他說完,眾人就一片歡呼,說是麻煩老人家再施法術,搶救一下小孩子;霍二海夫婦聽了老者的話,更是涕淚橫流
    這次老者卻說,這個法術非要等到日落以後方可進行,而且所需準備的東西比較麻煩,現在就要著手準備
    原來,這次一不過陰﹑二不叫魂,而是要用純白犬類一條,高梁秸所紮紙人一個,筆墨紙硯一套
    人命如天,在場的眾人紛紛表示盡力幫忙,父親更是直接說是願意獻出家裡的那條純白雪虎
    黑袍老者如此交待一番,眾人就分頭忙去準備。
    當時又不是什麼農忙季節,所以圍在二海家看熱鬧的人是非常的多。大家都在等待日落西山,看看那個神秘的黑袍老者到底如何施法,究竟能不能救活霍巍那個小孩子
    天黑之前,一切準備就緒,單等夜色降臨,靜觀老者施法。
    我和其他人一樣,早早回家吃過晚飯,就圍在二海的院落裡,等待著看看是有奇跡發生,還是黯然收場
    那輪紅日終於墜落西山,雖然天色仍未黑透,老者卻說可以開始了。
    只見他取過筆墨紙硯那一套,向二海夫婦問清了小傢伙的名字與生辰八字,用筆尖非常小心地寫在宣紙之上。
    黑袍老者又從口袋裡取出黃符一張,在燭火上面引燃,接著把那些灰燼小心翼翼地倒在身邊早已准好的小碗之中,讓二海取來剁碎的熟肉,放入碗內攪動一番之後,喚過我家的那條雪虎。
    不用說,雪虎對那碗中的碎肉是毫不客氣,三下五除二就吞得乾乾淨淨,最後竟然連那個小碗也舔得淨光
    說來真是奇怪,那條雪虎吃了混有黃符灰燼的碎肉之後,竟然好像很困一樣,慢慢地臥在了地上。
    黑袍老者見那雪虎已經臥倒在地,又對著它念念有詞地說了些什麼非常古怪的咒語,雪虎就呼呼睡去了。
    老者然後連忙將那張寫有霍巍姓名與生辰八字的紙片粘在雪虎身上。這才起身點燃三柱檀香,雙目注視著那個紙人兒。
    燭光之下,那個紙人蒼白的臉上似乎顯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讓人看了不由得心中一緊
    原本以為,這個紙人應該寫上霍巍的姓名與生辰八字,然後焚燒掉他,用以換回霍巍的魂魄,但那個老者根本沒有那個意思,只是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紙人目不轉睛
    為何老者還不燒掉紙兒?難道是他忘記了﹑疏忽了麼?眾人小聲地竊竊私語著,卻也不敢胡亂插嘴提醒——要是萬一影響了老者作法而救不活二海的小傢伙,那可就麻煩了
    三柱檀香燃到一半之時,突然一陣冷風刮來,讓我們不由得打個寒戰,心中是又緊張又好奇,看來霍巍的魂魄應該是回來了
    但就他這麼個剛去不久的鬼魂,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大的動靜呢?難道這正是人們所說的,人小鬼大麼?
    就在這個時候,我家的雪虎慢慢醒來,掙扎了幾下,轉身就跑了出去。
    正當我要去追雪虎的時候,突然聽到黑袍老者對著那個紙人兒,非常平靜地說道,歡迎道友前來,不敬之處,老夫在此起手,還請多多包涵。有勞道友至此,還請賜還小兒之靈,讓他回來有什麼要求老夫儘量滿足
    我們舉目望去,那個紙人兒竟然無風自動,看得我背上發涼
    眾人大驚,原本以為這次霍巍魂魄歸來,應當轉危為安的,沒想到小傢伙還沒睜眼醒來,卻見這個紙人兒好像有什麼鬼怪附體一般,它倒先動了起來——怪不得老者沒有燒掉它呢,原來是另有它用啊
    然後就聽到黑袍老者向是在許諾詢問一般,對著那個紙人兒說,送上僕役一個如何?
    那個紙人兒竟然晃了晃腦袋,像在搖頭一般,看得眾人噤若寒蟬﹑不敢說話
    黑袍老者又說,奉上萬金呢?
    紙人再次晃了晃腦袋
    三牲供品奉上呢?
    紙人再次搖頭
    就這樣,黑袍老者每次詢問,那個紙人兒當真有靈一般,搖頭晃腦不肯答應。
    一直到黑袍老者長歎一聲,說道,那麼就給道友建小廟一座,逢年過節的常去上香供奉,這次應該算是可以了?
    這次那個紙人在眾目睽睽之下,當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於是黑袍老者就答應它,說是一定給它建個小廟,絕對言而有信,還請道友速速放回孩子
    過不多久,霍巍果然啊了一聲,慢慢地動彈起來了
    聽那霍排長講到這裡,我們是紛紛點頭,表示這個方法還算差不多
    “霍排長,你說的這個方法還行,不就是一個紙人兒﹑一條白犬嗎?”劉老大說,“只是不知道你會不會那個黑袍老者的咒語啊?”
    “嘿嘿,這點兒劉老大你就放心好啦,霍某好歹跟隨師父那麼長時間,也是學了些東西在身的”霍排長說。
    “還有啊,只要是條白色的小狗就成嗎?另外,給白犬吃下去的那種黃符,你身上帶的有沒有啊?”看來朱老先生對這種方法也是非常贊成,畢竟一不請人過陰﹑二不借屍還魂的,讓一隻白犬就能效勞,自然是再好不過啦
    “這個嘛,老先生儘管放心好了,”霍排長說,“那種催眠黃符,霍某身上雖然沒有,但我倒是可以現用現畫的”
    當時大家都是非常高興,特別是狗蛋兄弟,一聽霍排長說,不用請鬼上身,利用他的身體與鬼魂對話,激動得茶水都灑了一身
    朱老先生立即安排家人趕快分頭準備,馬上日落之後,就請霍排長一展身手,作法請來阿蓮之魂,將事情處理乾淨。
    到底是人多好辦事﹑錢多困難少啊,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相關東西均已準備齊全。
    日落月升之後,就在朱老先生的院子中,霍排長施展他師父所教他的那套法術,用一條白犬果然請來了阿蓮的魂魄,並且附在了那個早已紮好的紙人身上。
    霍排長好生一番勸說,再加上威逼利誘,終於使阿蓮的鬼魂同意與朱老先生解除婚姻,答應送她元寶一垛﹑僕役若干,再加上三進大宅一所,讓她另尋他人
    朱老先生的問題順利解決以後,還沒等我們擊掌相慶,就看到狗蛋兄弟渾身一陣抽搐,立即兩眼發直
    不用說,這個狗蛋兄弟肯定是鬼魂附體啦
    剛才解決朱老先生的問題時,他還好好的,反倒是問題解決了以後,又來個鬼魂附體,難道是那個阿蓮又反悔了麼?
    正在我們惱恨阿蓮言而無信之時,就聽狗蛋兄弟開口說道:“趕快回去,現在已有和平軍混進團部”
    和平軍?它娘的,和平軍就是偽軍啊要是他們趁著我們團徵兵之際,渾水摸魚進了團部,後果可真是不堪設想啊
   
震雨 發表於 2013-6-22 22:46
【第二百九十八章】鬼翻身(1)
    一聽狗蛋兄弟說出“和平軍已經混進我們團部”的話,我們全部是震驚不已
    因為,前不久集團軍軍部就曾經通報過,說是**某部精銳之師,在擴充軍隊時,有少量偽軍扮作平民子弟混入,不但盜取了大量的軍事情報,而且暗殺了一名大校級長官
    我們團在上次的會戰之中,因為扮演了誘餌的角色,雖然成功引敵軍長驅直入,給友軍創造了圍殲日軍的機會,但由於突圍較晚,損兵折將極為慘重。
    所以上峰命令我們駐守朱雀城,招募新兵﹑補齊建制,進行休整。
    而在這個時候,也正是日偽敵特對我們進行滲透的大好時機。如果偽軍派出部份人員,扮作周圍的年輕鄉民而混了進來,無論是情報還是長官的生命安全,都會有極大的危險
    所以說一聽狗蛋兄弟口出此言,我們自是驚愕擔心
    “狗蛋兄弟,哦,不,請問你是那路大仙啊?具體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劉老大沖著狗蛋急切地問道。
    “長官,我是二孬子啊,就是那個被王家點天燈的那個”
    原來是二孬子借助狗蛋兄弟的身體,前來向我們通風報信啊但是,那個王家的老族長,不是已經舉辦過水陸道場,對他們幾個鬼魂進行超渡了麼?
    “二孬子?你怎麼會在這裡?王家的老族長的那場水陸大會,並沒有把你超渡升天或者是轉世投胎嗎?”劉老大看著狗蛋兄弟驚訝地問道,“你所說的和平軍混進我們團,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是這樣的,那個水陸道場舉辦得很成功,我們幾個都是能夠投胎轉世,進入福貴人家的,”二孬子附在狗蛋兄弟的身上,借助於他的身體向我們說,“素昧平生的,幾位長官如此幫助于我,所以我就想,就想替你們做點兒什麼,也算是稍微報答一下長官的恩德,也算是天遂人願,正好讓我知道了那件事兒”
    “嘖嘖,沒想到二孬子你不但恩怨分明,還是如此的有情有義啊,好兄弟”劉老大沖著他豎起了大拇指,“這會不會影響你轉世投胎啊?”
    “不會的不會的,我說完之後馬上就走,”二孬子說,“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就是經過淪陷區的時候,聽到有‘人說,這次有如此多的和平軍混進朱雀城,看來又要死不少人啦我記得你們以前曾經說過,你們就是朱雀城的**,怕對你們不利,所以就趕快找到你們,向長官們報個信兒”
    “好,謝謝你啊二孬子,劉某明白了,別耽誤了你的大事兒,趕快去”劉老大說。
    “那,二孬子這就走啦,幾位長官千萬要小心點兒”
    片刻之後,狗蛋兄弟緩緩醒來,揉著眼睛說:“好冷啊,剛才,是不是又有什麼鬼魂附在我身上了?真他娘的倒楣,怎麼老是找我的麻煩”
    “呵呵,看來狗蛋兄弟對鬼魂附體不但已經習慣了,而且好像經驗豐富啊,不用我們開口,自己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啦”小李兄弟說。
    “哼,你小李想要這方面的經驗還沒有呢說,剛才是朱老夫人還是老酒鬼他們誰的,附在我身上啦?”狗蛋兄弟氣呼呼地說。
    “好啦,是二孬子借你的身體向我們報告個情況”劉老大簡要地向狗蛋兄弟說了一下剛才的事,於是就向朱老先生一家趕快告辭。
    走在回營的路上,劉老大告訴我們說,此事事關重大,而且不好處理,因為近來招募的新兵實在太多,要想從那麼多人中找出來小部份偽軍,確實不是容易的事。
    如果匆忙行動﹑打草驚蛇的話,就有可能讓他們狗急跳牆﹑挺而走險,會對團部長官以及軍事情報的安全帶來威脅;如果反應過慢的話,又會在我們團埋下一些定時炸彈,而且不知道他們會何時動手
    更重要的是,要想從眾多新兵中找出來他們幾個偽軍,實在是相當於大海撈針﹑難度極大。因為他們雖然身為偽軍,但一樣是黃皮膚﹑黑頭發,一樣是土生土長的會說中國話
    就像那說藝人講的真假美猴王一樣,身高體胖﹑衣著打扮全是一模一樣的,除了如來佛祖之外,就連什麼天王﹑菩薩﹑閻羅王也分辨不出來啊
    要知道那六耳獼猴雖然善於裝扮變化,它畢竟與孫悟空有所不同。而這次混入我們團的偽軍,與正常參軍的老百姓並沒有什麼身體上的差別
    所以,劉老大吩咐我們切不可走露風聲,權當根本就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一樣,先觀察一下情況,給他們來個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之法
    回到營地後,我們走到團部,向團長彙報了一下朱老先生家的處理情況。見團部警衛們並沒有什麼新面孔,說明團長的安全問題暫時不會有問題,所以也就未敢吐露消息。
    第二天,新兵招募工作仍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由於我們團是**精銳,並不是什麼雜牌軍,所以無論是軍餉裝備,還是其他方面,全部是優先供應的。自然對兵源素質也是有一定要求的。
    我們幾個因為前幾天不在營中,所以團長也並未給我們安排什麼具體事務,這就給了我們一個機會,來商量如何處理混進來的偽軍的問題。
    “劉老大,事不宜遲啊,越是往後拖,新招進來的兵就越多,排查起來也就更加困難呐”我急切地提醒劉老大說,“普通農家子弟的,多是幹些農活,手繭再多,也不會集中在右手指食上,而且若是當兵時間長了的話,老是扣動扳機什麼的,他的右手食指避免不了有點兒彎曲的”
    “對呀對呀,彥真哥說得沒錯,就這樣排查一遍不就行了嘛早點兒解決掉這個問題,心裡也就早點兒爽快了唄”大傻兄弟贊成我的看法。
    “而且還有一種有點兒風險的方法,那就是在新招募的兵蛋子中,就說是選拔班長,看誰的槍法可以,就讓誰當班長,那些偽軍們肯定是比其他人槍法好些的”小李兄弟也建議說,“嘿嘿,就是有一點兒,要是他們識破了我們的用意,有可能會挺而走險,來個魚死網破的”
    “不行啊,弟兄們,你們考慮得還是太簡單了些”劉老大說,“就算是拋開他們識破我們的用意不說,你們所說的方法也是不行的。(看小說就到.)要知道這次所招新兵中,有相當一部份是青年獵手,人家打獵多年,除了有一定的槍法基礎之外,右手的食指和我們這些老兵們是一樣的。要是那樣的話,一定會冤枉部份好人,而且同樣有可能讓那些偽軍成為漏網之魚的”
    經劉老大如此一提醒,我們幾個也是恍然大悟:既然我們能夠想起來這種方法來進行區分,說不定偽軍們一樣想得到;更何況如果真的冤枉了良家子弟,就有可能帶來極大負面影響——以後誰還報名參加**啊
    “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你總要想個好點兒的法子啊,劉老大?”大傻兄弟咋呼起來。
    “籲——小聲點兒嘛”劉老大說,“我想啊,這種事兒確實不太好辦,主要是投鼠忌器啊而且他們既然瞅准這個時機潛伏進來,我想他們應該是不會很快動手暴露的”
    “哼哼,等他們找個機會,把我們的情報全部竊取以後,或者是幹掉了我們的團長老大,那可就晚啦”大傻愣頭愣腦地說,“要不還是報告團長知道”
    “不行,沒根沒據的,不要輕易驚動團長,那樣反而容易走露風聲,逼得他們提前動手”劉老大說,“至於方法嘛,我倒是想起來一個,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啊”
    “我說劉老大你就不要像個娘兒們那樣猶豫不決啦,到底是個什麼法子,你就直接”一向油嘴滑舌的小李不禁也埋怨起劉老大來,“總不成你希望他們幹掉了我們團長,你想上去接團長的位置”
    “扯你丈母娘的淡,小李”劉老大罵道,“我劉某從來不想著當什麼官,老子只想打跑小日本,然後回東北老家,一杆獵槍在手,天天有酒有肉,逍遙自在無拘無束”
    我們明白劉老大的為人,知道小李兄弟這是故意激將劉老大趕快說出來呢。果然,劉老大雖然胸有城府,這次也是很快開口說:“好,我是這樣想的,既然我們是通過鬼神的途徑得到的消息,不妨還用鬼神之道解決這個問題”
    “什麼?你還想請二孬子借狗蛋兄弟的身體啊,恐怕他已經投胎去了,沒辦法去打聽清楚的”小李叫道。
    “娘的,我認啦,要是真的能夠用這個方法解決問題,兄弟我就不介意再難受一次啦”狗蛋表現得倒是不錯。
    “呵呵,想哪裡去了,當然不可能再麻煩二孬子啦,更何況他只不過是個一般鬼魂而已,他沒辦法弄清楚的”劉老大笑著說。
    “一般鬼魂?沒辦法弄清楚?”一聽劉老大這樣說,我立即猜測到,這個劉老大啊,十有**是想要麻煩那兩個老酒鬼的——他們兩個可不是一般的鬼魂啊
    “劉老大,你是不是想要請某些人喝兩杯啊?”我笑著問劉老大。
    “哈哈,還是彥真兄弟理解我啊,你猜的沒錯,我正是這樣打算的”劉老大看著我會心一笑。
    “喝什麼喝嗎?等問題解決以後,團長一定會請我們好好喝一場的現在還不是時候啊”大傻兄弟愣著頭,顯然還沒弄明白劉老大的想法。
    小李和狗蛋兄弟,也相繼明瞭了怎麼回事,一個個開心地笑了起來,說劉老大真不愧是我們的老大,就是考慮得全面些。
    “這樣,反正這兩天除了招募新兵之外,也並沒有太多的事兒,等他們招得差不多了,我們再參加集訓也不遲”劉老大說,“你們千萬不要聲張,我這就去向團長請假,就說是朱老先生找我們幾個,還有一點兒事要處理一下”
    像這種情況,當然還是不要在軍營裡面處理的好,而朱老先生家,酒菜杯盤齊備,自是一個非常好的地方。
    “霍排長,你看這個方法怎麼樣?你有沒有更好的辦法?”劉老大徵求霍排長的意見說。
    自從霍排長在解決血棺灘的問題上大出風頭,上次在處理朱老先生的困難上更是出手驚人,我們幾個和這個工兵連的排長關係就更近多啦
    “不錯不錯,如果能用這個方法解決了,那是再好不過啦”霍排長也表示認同劉老大的這個法子。
    一是我們幾個老弟兄與霍排長的關係已是不錯,二是在朱老先生家,霍排長畢竟是有恩於他,所以劉老大就向團長請了六個人的假,然後我們就直奔朱老先生家而去。
    霍排長將情況簡單地向朱老先生講了一遍,說是還要麻煩他老人家一下,多多包涵哪朱老先生卻是非常大方地表示,一頓酒飯而已,只要你們肯來賞光,老夫高興還來不及呢,更何況你們這次是有正事要辦,老夫豈能不略盡綿薄?
    到了晚上,朱老先生特地安排淨房一間,酒菜杯箸齊備,就讓我們自己便宜行事,不再打擾。
    我們就按照當初老酒鬼所說的方式,滿上兩碗瓊漿陳釀,然後就低聲默念“杜歡伯﹑李金波”兩位老伯的尊姓大名,請他們二老前來一聚
    過不多時,就見狗蛋兄弟身體向後一仰,隨即再次坐好,開口便道:“呵呵,老夫正要找你們幾位呢,碰巧感應到你們叫我,這就趕過來啦”
    “是杜老伯,李老伯他沒來嗎?”劉老大知道我們之中,只有狗蛋兄弟八字不硬陽氣弱,最宜附體,但要是李金波一塊前來,還真是不太好處理呢
    “哈哈,那個老傢伙還在王家呢,只有老夫自己過來而已,”杜老伯說,“正找你們有事呢,沒想到你們正好召喚老夫”
    “呵呵,趕得巧啊,杜老伯找我們,就是想要告訴我們,是不是有偽軍混進我們團啦?”劉老大樂呵呵地說。
    “什麼?有偽軍混進你們團?那怎麼辦?”杜老伯聽了劉老大的話,很是吃驚地說,很顯然,他此次前來,並不是要告訴我們有偽軍混進來的事。
    “哦?”劉老大也是一愣,“杜老伯你不是想要告訴我們這事兒啊那你老人家找我們,到底是什麼事兒?”
    “嗯,自古刀兵無小事,還是你們先說說,此次請老夫前來有什麼事兒”杜歡伯說,“要是像你們所說的那樣,有什麼壞人混進你們那裡,可是非常不妙啊”
    “是啊,我們此次請老伯前來,就是想要麻煩你老人家,看看能不能找出來那些敗類”劉老大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地向杜老伯講了一遍。
    我們幾個全部是屏氣凝神地看著杜老伯,也就是狗蛋兄弟,迫切地想要聽到他老人家笑說告訴我們說,小事一樁,老夫這就可以幫你們指出那些小兔崽子們
    可惜的是,杜老伯非常尷尬地搖了搖頭說:“慚愧慚愧說實話,老夫不過一老鬼而已,還真沒辦法參與你們人間的刀兵之事,畢竟按你所說的情況,那些人也是土生土長的本地娃,還真不好區分啊”
    我們幾個相顧無言人家說的也有道理,都是差不多的長相,都是一口本地口音,確實不易區分啊
    “那就算了,我們再想辦法”霍排長說,“杜老伯你剛才說也是有事找我們,是不是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啊?”
    “呵呵,老夫酒鬼一個,除了貪愛杯中之物,真的是別無所求”杜老伯告訴我們說,“此次我觀朱雀城上空隱隱似有祥雲吉兆,看來你們應該將打勝仗﹑立功顯名啊,所以老夫想要提醒你們,如有戰事應當果斷出擊,順便道喜,討杯水酒”
    “祥雲吉兆?可能就是上次戰役我們團立了功,近日應有裝備和犒勞一類的東西運來”劉老大說,“要不是那些敗類混進我們團,這次上峰同意我們擴編,成為一個兵力更多的加強團,也算是喜事啦”
    我們幾個相互看了看,想不通杜老伯所說之事,到底指的是什麼。
    沒想到杜老伯聽了劉老大的話是連連搖頭:“差矣﹑差矣老夫所說祥雲吉兆,絕對與你們所說的犒勞一類的東西沒有關係的像你們這種刀兵凶煞,只有將有大勝仗才會有那種雲氣的”
    “這個?不是一回事兒啊”劉老大驚愕地說,“要是能打個大勝仗就太好啦可惜真他娘的美中不足,偏偏這個時候有個別偽軍混進來,看來真是好事多磨啊”
    “劉老大切莫頭疼,至於偽軍混進來的事兒麼,兄弟我倒是有個法子的,就是,就是不知道行不行”霍排長看到劉老大直搔頭,連忙安慰說。
    “咳,霍排長你既然有辦法,何不早點兒說嘛”大傻兄弟急躁地說,“都是帶把兒的男子漢,為什麼非常吞吞吐吐的像個老娘兒們”
    “大傻兄弟你不瞭解,這個法子也是神鬼之道的,而且霍某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不到萬不得一的時候,還是不用為好的”霍排長說,“既然杜老伯對此也是沒有辦法,霍某就只好斗膽一試啦”
震雨 發表於 2013-6-22 22:47
【第二百九十九章】鬼翻身(2)
    因為霍排長在解決朱老先生的問題上,表現得確實是頗有法術的,所以一聽他說採用什麼神鬼之道,就能夠將混進來的偽軍排查出來,我們自是非常高興。
    而杜老伯在提示我們當進則進﹑立功受獎之後,由於今天的情況註定我們無法盡情暢飲,也就草草飲了幾碗,向我們拱手告辭而去。
    等到狗蛋兄弟清醒過來以後,我們幾個就開始討論起霍排長的方法來。
    “霍排長,你所說的神鬼之道,究竟是什麼方法啊?”劉老大問道。
    “這個啊,我也是沒有什麼把握的,只是以前在老家時,曾經聽我師父提到過,”霍排長對自己的方法似乎還沒考慮成熟一樣,“你們聽說過鬼翻身嗎?”
    “鬼翻身?劉某我聽說過鬼壓床﹑鬼上身,就是沒有聽說過死鬼還能夠翻身的”劉老大說,“怎麼?又是借屍還魂那一老套?霍排長你真不愧是匿屍宗的傳人,怎麼老是聽說過這麼多亂七八糟的神鬼怪事兒呢”
    我們幾個也是紛紛搖頭,表示並沒有聽說過什麼鬼翻身,不知道他所說的鬼翻身,到底是屍體翻身還是鬼怪顯靈,一個個地看著霍排長,想聽他講講,這鬼翻身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嘿嘿,這鬼翻身與借屍還魂根本是兩碼子事兒,不挨邊兒的其實這鬼翻身嘛,也是十分常見的,說不定你們也曾經歷過呢,只是名字﹑叫法兒不一樣而已,不知道其他地方是怎麼個叫法兒,反正我們那兒的農村土語,就稱之為鬼翻身,聽說也有的地方叫做什麼迷症或夜遊的”
    “哦,原來是那麼個事兒啊”我們幾個是一片笑聲,“霍排長你扯了半天,說是就是夢遊啊,這事兒誰不知道你弄個鬼翻身的怪名字還真唬住我們啦”
    “嘿嘿,這個,真不是霍某故意糊弄人的,別說這種亂七八糟的怪事,就算是同一種東西,在不同的地方還有截然不同的叫法呢,喏,比如紅薯,有的地方又叫什麼甘薯、山芋、地瓜、紅苕、白薯等,其實就是同一種玩藝兒;更何況夜遊時,骨碌一下翻身爬起,下床就走,真像是有鬼一樣,所以我們那個地方就叫做鬼翻身”
    “沒錯,夢遊也叫夜遊,有的地方叫迷症,指的是同一回事嘛”劉老大說,“不過,雖然可能很多人都曾聽說過,甚至我們幾個中有人就曾經夢遊過,但夢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是什麼原理原因造成的,恐怕並沒有人能夠說清楚的”
    劉老大所言不假,雖然很多人聽說過甚至經歷過夜遊,但它究竟是什麼原因引起的,恐怕別說是我們,就連那些滿腹經綸的先生﹑岐黃妙手的大夫們,也無法給出讓人信服的答案,反而是一些難登大雅之堂的鬼神之道,倒是有可能莫明其妙地解決它。
    “霍排長,也別管它叫夢遊﹑夜遊也好,叫做迷症﹑鬼翻身也罷,只要能夠解決問題,就是個好主意”劉老大說,“不過,你的意思是,你瞭解它的原理甚至能夠控制它麼?”
    “嘿嘿,什麼原理扁理的,霍某是真的不懂,不過,當年跟著師父倒也學了些奇門秘法的東西,”霍排長說,“用點兒小法術,確實是可以加以控制利用的”
    我們對此都是表示不可思議.點因為夢遊這種事兒,還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多少杏林聖手對它都是束手無策
    一個好好的人,在半夜三更裡翻身爬起,迷迷糊糊﹑穿衣下床,做出些莫明其妙的怪事不說,最為奇怪的是,他對夜裡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知道,連一點兒印象也沒有,就好像那些事兒不是他本人所做一般。
    更為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聽說夢遊之人,在黑燈瞎火﹑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硬是暢通無阻﹑有如神助,不但不會磕磕碰碰,而且就算是有一些小東小西的,他一樣能夠繞過去,絕對不會打翻油瓶﹑弄掉碗兒的
    “嗯,方法是不錯不過啊,這個事兒事關重大,我們還是要小心謹慎為妙霍排長你能不能先簡單談談,你師父當年教你這個法術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情況?究竟靈驗不靈驗呢?”劉老大不放心地問道。
    “劉老大說的沒錯,霍某也是看大夥兒沒有辦法解決,一時心直口快就說了出來,其實並沒有什麼把握的,”霍排長說,“要是說起當年的情況嘛,嘿嘿,那霍某就當是自曝家醜啦”
    看著桌上酒菜還未怎麼動筷,大傻兄弟就提議說,來來來,邊喝邊說
    於是一陣筷子飛舞﹑酒杯晃動,酒足飯飽以後,就聽霍排長講了起來:
    都是自己弟兄的,說起來不怕大家笑話,霍某在家弟兄三個,都是骨健筋強﹑身體壯實,就連個頭疼腦熱的小毛病都少有,就是有一個不好的地方,嘿嘿,那就是我二哥,他老是發生鬼翻身的怪事兒,也就是你們所說的夢遊﹑夜遊
    因為我們一家人知道二哥有夜遊的毛病,所以門窗都是弄得緊緊的,就連透明兒的窗戶,到了晚上,都用一塊黑布蒙起來,想要讓二哥起來後摸不著方向,讓他最多在室內溜達溜達,至少讓他出去的時候弄出點兒響聲,好讓我們知道。
    我們弟兄三個睡一間屋,晚上明明是睡得好好的,半夜裡二哥突然翻身坐起,也不用點燈什麼的,硬是在漆黑一團的夜裡起床穿衣行動自如,然後開門就走,根本不會說找不到衣服鞋子,或者是摸不著東西南北,而是好像和白天一樣看得清清楚楚。
    要是他只在室內或者是院子裡溜達一會兒也就算了,關鍵是二哥他夢游時神出鬼沒﹑到處亂跑。
    我記得最嚇人的有一次,半夜醒來之後,我和大哥發現房門大開,二哥早已不在床上,更是不知所蹤。
    大哥連忙點燈穿衣起來,到院中一看,發現大門也是敞開著,知道二哥這次恐怕不知會摸到哪裡去,心裡面非常緊張——我們那兒是山區,坑坑窪窪的不說,而且光是那些深坑小井﹑懸崖絕壁的,就極可能讓二哥有丟命之險,更不用說夜裡會有兇殘野獸出沒啦
    於是大哥就叫起我和父母,四個人立即帶上獵槍火把的,出門就去找二哥。好在當時二哥還未走多遠,我們很快就發現了他。
    一般人在發生鬼翻身,也就是夢遊﹑夜遊的時候,旁人是不能驚動他的,要是把他突然從夢遊中叫醒,聽說會活活地嚇死或者嚇瘋他的。
    所以我們發現二哥以後,也並未敢開口叫他,只是跟在他後面招呼著,想要看看二哥到底去幹什麼。
    山區的路你們是知道的,全是高高低低﹑崎嶇不平的羊腸小徑啊,我們點著火把還得慢慢行走,而二哥竟然如履平地一般,逢彎轉彎﹑遇石繞石,比清醒時還要穩當。
    父親以為二哥這次不是夢遊呢,於是就叫了他幾聲試試,但二哥根本不帶回頭的,而是不聞不問﹑自顧走自己的路。
    母親怕父親萬一叫醒了二哥,把他給活活地嚇壞了,就連忙制止不要叫他。
    就這樣,我們四個跟在二哥身後不遠處,悄無聲息地跟著他﹑保護著他,看他究竟想要到什麼地方去。
    二哥左轉右拐的向前走著,一直走到一片池塘旁邊時,我們這才驚恐起來。
    因為前面的那片池塘,就是比較有名的醉仙池,雖然並非是什麼亂葬崗子荒墳地,卻也聽人說裡面住有什麼精怪妖仙,至少不是什麼吉祥之地——要是二哥失足掉到那醉仙池中,可就凶多吉少啦
    所以我們趕快沖了過去,一左一右地走在他的旁邊,隨時準備著拉住他——要是他往醉仙池裡跳的話。
    二哥並沒有跳進醉仙池,而是沿著醉仙池邊走了一圈,嚇得我們提心掉膽的,只怕他一不小心掉進去。
    我和大哥幾次想要拉住他,都被父母打手勢制止了,害怕我們萬一驚醒了他,把他嚇瘋失常那就麻煩了。
    好在那次是有驚無險,二哥在醉仙池轉了一圈回頭就走。他又是一路走到家裡,然後脫衣上床,倒頭就睡。
    第二天早上,我們就轉彎磨角﹑非常委婉地問二哥,昨晚休息得如何?二哥是一臉茫茫然地回答說,睡得很香啊,差不多是一會兒的功夫天就亮了
    看來他對昨晚之事,是毫無印象,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就是做夢,他也應當有點兒印象不是?看他那個樣子,就好像昨晚我們跟隨大半夜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樣
    因為那件事,全家人都是非常擔心,只怕他那天就一去不返了,畢竟誰也沒辦法保證每次都能找得到他。
    所以父母也是給他找了幾個先生,也吃了很多的藥,甚至還給他找了個懂西洋醫術的先生給他瞧過,說是神經大腦什麼的一切正常,根本找不到什麼毛病,也就更談不上治好啦
    山村裡的老百姓麼,有個什麼病痛之災的,如果找先生大夫解決不了問題,就只好求助於神鬼之道。
    後來父母就請了匿屍宗的那個黑袍老者,請他來看看,我二哥是不是招惹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是被鬼上身了還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漆黑一團的夜裡,他目光如炬一般行動自如,而到了白天,對頭天晚上的事又是一無所知。
    黑袍老者搖著頭說,這雖然和鬼上身差不多,都是讓被它控制的人,做出一些讓人意外的舉動,讓被控制者對自己的舉動毫不知情,但這並不是什麼鬼上身。
    這樣,你們應該都聽說過鄧哀王曹沖曹倉舒的故事?那曹沖不足七歲,就知道用船稱象,頗得其父曹丞相的龐愛,真可謂是天才神童是也。
    可惜的是年妒英才,鄧哀王他年過十三就歸天而去啦。雖然正史多言他是病重而死,亦有野史說,是其兄曹丕怕他爭位而下毒鴆殺于他,林林總總﹑說法很多,但總是語焉不詳﹑讓人難以信服。
    要說他是病重而死,實在讓人難以相信。畢竟當時其父曹操已成事實上的皇上,宮廷御醫就像他家裡僕役一般召之即來的,不可能讓他小病不治,以致于死後連他得的究竟是什麼病也含糊其辭的。
    再說曹丕下毒,那能瞞過眾多岐黃高手的法眼嗎?顯然是不可能的。
    雖然他的死因,歷史上是五花八門,說什麼的都有,但老夫的師父當年曾經提起過他,說那曹沖就是死於鬼翻身
    因為曹沖確實極為聰慧,加上曹孟德又多次表示,將來要傳位於他,所以素有野心的曹丕當然是非常忌恨。
    說起來似乎讓人難以相信,那曹丕不但心狠手辣,而且心計極深,知道如果用毒那一類的手段,要是被其父知道,別說受龐繼位了,恐怕小命也是難保。所以他私下就籠絡了幾個奇人異士——如果讓他自然病死,那就再好不過啦
    在那些奇人異士之中,就有一個非常擅長於蠱術的術士。
    說起毒蠱之事,在漢末那是大行其道的。一般人只知有什麼蛇蠱﹑蟲蠱﹑泥鰍蠱,石頭蠱﹑篾片蠱和比較厲害的金蠶蠱等等,但那些東西一是容易讓人瞧出門道,二是容易受到反噬,當然並不是什麼好法子。
    而那個異士所用的方法,則是與眾不同,既不需要畜養毒物,也不需要很麻煩的下蠱手段。
    他所用的方法,就是一種非常奇特的夜遊蠱也就是凡是中蠱之人,在夜半時刻,莫名而起﹑視夜如晝,不知害怕﹑不畏寒熱,而次日醒來,對夜間之事全無知覺。
    如此不過數周,必將拖累肉身,沾染怪病凶疾,藥石針灸不見其效,最終一命嗚呼,撒手而去
    霍排長講到這兒,我們幾個均是搖頭而笑
    “哎,我說霍排長啊,就算你再能吹善侃,說好聽點是頗有法術,但你也不能吹得如此離譜啊,”小李首先反駁說,“要說鬼翻身就是夜遊而已,我雖然並未親身經歷,但也曾聽說過,那事兒雖然神秘莫測,但也不致於要人命不是?”
    “哈哈哈哈,小李兄弟說的沒錯,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嗎?夢遊而已,哪裡會有你說得那樣厲害嚇人?”大傻也是哈哈大笑,表示霍排長這次可算是吹過了頭。
    “咳咳,霍排長啊,包括血棺灘和朱老先生迴光返照的事兒,兄弟你處理得挺好的,”劉老大儘量平靜地說,“可是,這次,這次好像聽起來與事實相差也太大了點兒啊”
    霍排長聽了我們幾個的話是一陣苦笑:“唉呀,你們總是看到一個四指高的樹芽,就堅決不相信它會長成參天大樹,要知道什麼事情都是變化著的聽朱子涵不是說過麼,說是人都是由猴子進化來的呢,你們總得講我把話講完”
    人是不是由猴子進化來的,我們只是聽朱子涵提過一次,並不清楚;但霍排長所講的那種奇怪的蠱術,我們卻是知道與現實中的夜遊相差萬里。
    因為我們所知道的夜遊,雖然說不清﹑道不明,神秘莫測﹑非常嚇人,但一般並無什麼害處,更不會給人帶來什麼要命的怪病凶疾
    “那好,弟兄們靜一靜,聽霍排長把話講完,看看那種毒蠱後來是不是棄惡從良了,還是怎麼回事兒”劉老大說。
    我們幾個也就停止議論,想要聽聽霍排長如何自圓其說。
    “那好,霍某就接著講,”霍排長咳嗽了兩聲,非常鄭重地講了起來:
    說起來你們不信,其實很多東西就是這樣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嘛別的不說,就說大家都知道的獵犬,聽說以前和野狼是一類的東西,不但不幫人,而且還吃人呢,後來被人馴化以後,不也是為人所用了嗎?
    曹丕手下的那個異人術士,雖然有此奇門蠱法,卻也非常明白,那種左道巫術的,如果用之太多﹑不被反噬丟命,也是必遭天譴,自是不敢亂用,所以說在漢末以至於三國時期,也僅授數徒,維持絕學不致失傳而已,並未造成太大的問題。
    但正如曹操一樣,他雖然在有生之年不廢漢室﹑不自稱帝,但他的後人卻是得隴望蜀,最終篡漢。
    而曹丕手下的那個異士,師傳徒﹑徒收徒,徒子徒孫中難免會有敗類出現。以至於到了晉朝時代,慢慢的就變得毫無節制,對當時的老百姓為害甚大。
    月盈則虧﹑否極泰來,自古以來就是這個天道。
    那個三國的異人術士的後世之徒,仗著那種詭異毒蠱,做了很多壞事,惹得天怒人怨的,後來被東晉名僧竺法雅所破。
    竺法雅是當時頗負盛名的一代高僧,《高僧傳》中對其有立傳介紹。
    竺法雅只是改變了那種奇蠱的兇殘之性,卻並未能徹底消滅掉它。使它雖然浪跡於天地之間,卻再無能力肆虐害人,慢慢的也就淡出了蠱術的視野範疇。
    只是百尺之蟲﹑死而不僵,如果常人一不小心衝撞於它,它也能夠借機興風作浪,搞些惡作劇而已,也就是你們所說的,能夠讓人夜半而起,胡竄亂跑的,雖然並沒有什麼實際的危害,也不再能夠害人於無形,卻也是讓其家人提心掉膽﹑惴惴不安
    聽那黑袍老者對鬼翻身如此知根知底,我們全家自是非常高興不用說,我二哥的那種似病不是病的怪事兒,總算可以解決掉啦——他老人家一定是手到病除﹑易如反掌的
    沒想到黑袍老者最後卻是搖了搖頭,說了句,這事兒看起來十分簡單,處理起來卻是非常不易
震雨 發表於 2013-6-22 22:48
【第三百零零章】鬼翻身(3)
    原本以為那黑袍老者,既然對鬼翻身一事是知根知底,想必處理起來肯定是手到病除,沒想到他卻說什麼看起來十分簡單﹑處理起來非常不易
    這點兒真是大出我們的意料之外,自然就趕快向他請教,是不是要紮紙人﹑上供品﹑多燒金箔紙錢?或者是需要他老人家親自過陰處理?
    黑袍老者仍是搖頭,片刻之後才緩緩說道,鬼翻身又不是鬼怪附體上身,自然沒必要燒香上供送紙錢那一套,之所以處理起來比較麻煩,那是因為與醉仙池有關
    醉仙池?怪不得二哥夜裡老是到醉仙池轉悠呢,原來真的與它有牽連
    以前同村霍二海的兒子霍巍,不就是衝撞了醉仙池裡的什麼鬼怪邪物,最後燒香許願﹑上供送錢均不行,還是給他建了個小廟才算甘休嗎?看來醉仙池裡面所住的那個東西,絕對不會是什麼正神上仙,很可能並非什麼良善之輩
    雖然那個不大的池塘,人們口耳相傳,都知道它有一個“醉仙池”這個還算好聽的名字,但是,至於為什麼人們祖輩相傳的稱之為醉仙池,我們卻是一無所知。
    有時候好聽的名字並不代表它就是個好鳥,像那種惡煞凶神的東西,人們唯恐它降災害人,反而是燒香上供﹑美言稱讚的討它歡心,只是為了不讓它禍害人罷了——有關這一點兒,與人們供奉的河神大王是一個道理,明明是它們縱水為患,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的,卻要稱之為神﹑奉之為王,其實也不過是人們的無奈之舉而已
    但那江河之大,確實是令人敬畏,而這個小小的醉仙池,不過彈丸之地,能住得下什麼巨龍正神?真不知道祖上為何給它取個如此譽美之稱
    於是我們就請教黑袍老者,那個醉仙池中究竟住有什麼鬼怪邪物,為什麼一方不大的池塘,人們祖祖輩輩的稱之為醉仙池?
    老者笑著告訴我們說,大象雖龐,食草為生;虎豹不大,威震山林你們別看那個池塘不起眼,它的來歷可是不小。更何況那裡面的道友,也並非是什麼嗜血害命的凶邪惡煞
    據說,那個醉仙池並非是人工所挖,更不是山洪沖刷形成,而是一顆從天而降的流星墜落於此,硬生生地砸進去很深,吸納雨水山洪,年深日久慢慢擴大,就形成了那個池子。
    當時的人們就給他取了一個非常傳神的名字,就叫做天坑。
    至於為什麼那個池子的名字由天坑而改為醉仙池,說起來與我匿屍宗還是有些淵源的。
    東晉時期,一代高僧竺法雅將那種奇異毒蠱化毒去凶,讓它們變成了一些並無害人之能的東西,浪跡於天地之間,就是有人衝撞於它,最多也不過是惡作劇般搗亂幾次,也就離體飄散。
    後來我匿屍宗有一先輩高人,為了將門宗發揚廣大,就開始豢養那種並無毒害的東西,用來使眾人相信匿屍宗的法力高強.點
    當然,他用那種方法雖然短時間內讓老百姓對其敬畏不已,卻使人們在內心深處非常討厭我們匿屍宗,認為不過是些害人的旁門左道﹑害人邪巫。
    時間一長,老百姓們就對我們退避三舍﹑敬而遠之。而那位前輩高人就開始誤入岐途,開始變本加厲地用那種方法,想要博得人們的崇拜。
    這樣一來,反而是緣木求魚﹑南轅北轍,他越是用法術脅迫老百姓,老百姓就越對他表面恭敬,實際上咬牙切齒﹑十分痛恨。
    又過了一段時間,老百姓就暗中燒香許願,請求上仙懲罰於他。而他自己果然由於作惡太多,遭到了雙目失明的報應。
    當時的匿屍宗教主各地巡迴,以瞭解各處弟子行善積德的情況。當教主巡視至這個地方之時,得知那位前輩竟然以邪法惑眾,一怒之下就將他驅逐門外,讓後世之徒再也不能認他為長輩先人。
    那人倒也迷途知返,知道自己成為了匿屍宗的罪人,也無臉相求教主原諒,於是他就發誓將功補過。
    他將功贖罪的方法更是讓人匪夷所思,不是棄惡從良,助人積德,反而是決心一條道走到黑——他開始將原本無毒害作用的那種奇蠱用血將養,煉成了噬血奪命的毒蠱。
    毒蠱煉成以後,他沒有用來報復匿屍宗的教主等人,更沒有用來禍害百姓,而是用自己的鮮血作代價,驅使它們進入山上那幫土匪的身上,將他們一個個患上奪命惡疾,最終全部毒發身亡
    原來他是想用這種為民除害的方式來將功贖罪的。只是他血養的那些毒蠱,必須經常害人﹑吞噬活人才能生存,如果不能讓它們繼續禍害於人,就會造成它成反噬其主。
    毒殺土匪﹑為民除害以後,那個前輩就召回所有毒蠱,用自己的血液養在身上,然後醉飲一番,踉踉蹌蹌地邊走邊笑,說是有罪的瞎子這次以命抵錯,更不會有毒蠱禍害百姓,而是會全部把它們帶入陰間而去
    接著他就按照原定的計畫,摸索到天坑邊上,帶著那些毒蠱縱身入水,與它們同歸於盡
    老百姓知道這一切之後非常感動,加上他以血養蠱,剷除了盤踞在山上,以打家劫舍為生的那窩土匪,最後又怕毒蠱禍害百姓,竟然跳入天坑,與那些噬血害人的毒蠱同歸於盡,所以紛紛帶上酒食一類的東西,到天坑邊上祭奠於他。
    時間長了,就那麼小的池塘,酒漿倒入多了以後,裡面還真的變得酒香四溢一般,就連裡面的魚蝦也變得更加鮮美了
    因為他生前稱呼自己是一個罪瞎子,所以人們乾脆把那個天坑改稱為罪瞎池,意思是當年那個有罪的瞎子就是跳入此池以身贖罪的,在紀念他的同時,能夠警戒眾人,切不可為了一時之利,而採用些害人的手段,否則後悔也就晚了。
    久而久之,罪瞎池也就慢慢地被人把名字念轉了,逐漸地把它叫成了醉仙池,也算是對那位高人的尊重
    一個人一旦走錯路,就算他後來再將功贖罪,也是難以掩蓋他曾經的劣跡.點所以教主並未原諒於他,把他永遠地驅逐出了匿屍宗,後世之徒對他再也不能以長輩稱之,最多稱之為道友而已——他雖不斷修行,卻再也不算同門之人,自是不能稱之為長輩先祖的
    而他畢竟是有些道行的,所以投池而死後,陰靈並未離開﹑更未轉世。雖然早已棄惡從善﹑絕不害人,卻也是脾氣不改,比較暴躁,對於冒犯他的人,就會稍作懲戒,但從不害人致死。
    黑袍老者講到此處,我們也是恍然大悟,怪不得霍二海家給他建的那個小廟中,所供的泥塑之像,不是什麼神怪凶煞,更不是魚精蝦怪,而是一個老年人的形像呢
    所以說,黑袍老者認為,我二哥肯定是曾經冒犯過醉仙池裡的那位道友,這才讓他稍作懲罰﹑以示警告。
    而醉仙池裡的那位道友,雖然早已不是匿屍宗之徒,但他畢竟是那黑袍老者事實上的長輩,故而感覺此事比較棘手
    我們全家已被我二哥折騰得休息不好﹑精疲力竭,而且是提心掉膽的,雖然說並無什麼要命之害,但不是誰家人感受不到那份牽腸掛肚——要是他經常夜半而出,萬一哪天遇到了什麼野獸一類的東西,那不是間接地害了他麼?
    黑袍老者禁不住我們全家的一再請求,也表示這事他也不能袖手旁觀﹑坐視不理,只是他必須要提前弄清楚,我二哥究竟是何事得罪於他,才好對症下藥
    經我二哥再三回想,終於想了起來,說是在去年夏天,他在醉仙池邊的那個小廟中避雨之時,因為大雨久下不停,他等得時間長了,感到一陣尿急,由於小廟不大,他也就對著泥像尿了起來
    我們聽了二哥的話以後,也是哭笑不得,你說你怎麼這樣不懂事兒?廟大廟小必有神鬼居之,更何況是廟小妖風大呢?你在那裡避風擋雨也就算了,竟然還敢對準其像撒尿,這可是大為不敬的,要是遇到什麼凶煞惡神的,恐怕遭到的報應比這還會厲害百倍
    只要找到了病根病因,處理起來就相對簡單多了。
    黑袍老者雖然不願意非常尷尬地和那位他事實上的長輩打交道,但他畢竟對其是有所瞭解的。
    所以說他聽二哥講明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後,就安排我們趕到醉仙池的那個小廟之中,將小廟裡裡外外灑水掃地﹑清理一番,然後又在神像前注滿長明燈的香油,上香三柱﹑祭拜一番,請求大仙不計小民之過等等。
    從那以後,我二哥鬼翻身,也就是夜遊的毛病,終於不治而愈了
    後來嘛,因為那個黑袍老者對我家施恩頗多,特別是當年曾經利用迴光返照的機會,救了我爺爺一命之後,全家就讓我寄他名下,拜他為師,學習一些能夠濟世救人的法術。
    只是由於小鬼子侵華以後,師父告訴我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同意我投靠**,上陣殺敵,以此報國
    霍排長講到這兒,我們幾個避免不了又是一陣噓唏感歎,表示他不但頗有法術,而且是口才更好,不但將鬼翻身的來龍去脈講得是清清楚楚,而且順便把在朱老先生家,所提到的醉仙池,一併講明白了
    “講得不錯,霍排長,怪不得人家說什麼好胳膊好腿兒,不如一張好嘴兒呢,我想當初那個黑袍老者之所以答應收你為徒,而且還真的教了你一些法術,恐怕就是你這張嘴把他老人家給哄暈了?”小李兄弟哈哈大笑。
    “弟兄們別笑話我腦子轉得慢,霍排長講得雖然是曲折而清楚,但兄弟我怎麼沒聽明白,霍排長你到底怎麼用這個鬼翻身的方法,來分辨出混進來的偽軍呢?”大傻兄弟愣頭愣腦地說。
    我們幾個確實沒有笑話大傻腦袋反應慢,因為我們也沒的搞明白,他霍排長究竟想要怎麼搞,能讓混水摸魚的偽軍從那麼多人中挑出來
    “霍排長,你的意思是說,後來你跟隨那黑袍老者,也學會了使用那種毒蠱,能夠讓它們寄生在偽軍身上,從而不治身亡麼?”劉老大看來和我們一樣摸不著頭腦。
    “嘿嘿,霍某要是有那個本事,還要刀槍這一套傢伙幹什麼?我直接煉它個幾百萬能要人命的毒蠱,別說是一小撮兒偽軍,就是百十萬關東軍一樣可以給他滅了啊”霍排長不好意思地說,“關鍵是霍某我只是會些小把戲而已,哪裡會有那種法術?而且那東西可是要以血豢養,一不小心還會反噬的”
    霍排長這幾句話讓我們更是弄得一臉茫然﹑一頭霧水——講了半天他霍萬年並不會驅使毒蠱啊?
    “他二大爺的你霍排長既然不會驅使毒蠱那一套,你給我們講這麼多是幹什麼的?這不純粹是拿根針線綁褲襠,認真扯淡嗎”大傻啼笑皆非地罵道。
    “大傻兄弟別急嘛,別忘了人家霍排長總是說一半留一半的,你總得讓人家說完”劉老大說。
    “說完,說完,我看他就是老母豬拱地,全是嘴上的勁兒,趕快把事兒解決了,一是徹底放心,二是有酒可喝,光靠一張嘴就能夠說出來功勞啊?”大傻直搖頭。
    “嘿嘿,我說大傻啊,老母豬拱地還得看地方呢,我看你連拱對地方也拱不對”霍排長狡黠地笑道,“殺豬捅屁股,各有各的殺法,別管用什麼方法,只要把豬捅死就成”
    “喲,聽這話音兒看來霍排長還真有辦法,能夠解決偽軍的問題啊?就是不知道你霍排長準備從哪個地方捅起”劉老大打趣地說。
    “劉老大,是這樣的,就像我們兩腳泥水的下河摸魚一樣,要是用撒網的方法,照樣可以把魚弄上來,而且還能夠避免兩腳沾泥”霍排長說,“因為使用毒蠱的方法有可能危害自身,所以師父根本就沒有教我那一套,而且說不定他自己也不會。但他老人家卻教給了我另外一種辦法,一樣可以把人弄成鬼翻身的毛病,這不是異曲同工嘛,走哪條路都能達到目的地”
    “哈哈,那就更好了,要是既能區分出那些偽軍,又能夠避免毒蠱的反噬,自然更好畢竟是同種病症不同病因嘛,所以有經驗的老大夫,對同樣的病象還採用不一樣的治法呢”劉老大說,“就是劉某不知道,你用哪種方法,還能造成和鬼翻身一樣的結果”
    “畫符燒灰,酒而飲,就能達到那種結果”霍某得意地說,“而且只要他們喝了符酒以後,我就能把那些居心不良的傢伙認出來”
    “那好說,現在桌上正好有酒,霍排長先畫個符燒成灰,弄碗酒我先喝了試試”大傻說著就站了起來,走了出去向朱子涵去借紙筆。
    不一會兒功夫,大傻就取來了筆墨紙硯那一套文房四寶,擺在了霍排長面前。
    “嗯,讓我想想,這次我想讓大傻兄弟把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表現出來”霍排長略一沉思,就欣然提筆,迅速寫了幾個字以後,三下五除二地折了起來,然後遞給劉老大說,“先別看,這就是謎底,馬上試試就知道靈不靈”
    劉老大接了過去,握在了手中
    然後霍排長就鬼畫符一般,在宣紙上亂七八糟的畫了幾條誰也認不得的符號,接著撕了下來,在燈上點燃以後,把灰燼放到了一個酒碗之中。
    “好了,大傻兄弟,你把這碗酒喝了以後,就會不由自主地表現出來你內心的真實想法最後弟兄們自會告訴你靈驗不靈驗的”霍排長雙手捧碗,把酒遞給了大傻。
    “喝就喝,我正想試試你說的那一套法術靈不靈呢”大傻舉起酒碗,一飲而盡
    我們幾個頓時屏氣凝神地注視著大傻兄弟,不知道他現在現在內心的真實想法究竟是什麼?是倒頭睡覺還是破口大駡?是傻吃痛飲還是把酒當歌?
    當然,我們更擔心霍排長的法術到底會不會靈驗有效
    大傻兄弟喝完酒以後,慢慢的眼光發散﹑雙目迷離無神,接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在我們幾個人的眾目睽睽之下,竟然鬆開皮帶,把他的小dd露了出來
    “大傻兄弟,你這是幹什麼?有尿出去撒,這是在屋裡呢”劉老大看到大傻那個樣子,霍然站起來制止道。
    但是,一向對劉老大言聽計從的大傻兄弟,這個時候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一樣充耳不聞
    “止”關鍵時刻,霍排長沖著大傻兄弟急喝一聲,讓大傻兄弟如夢方醒,接著雙目清亮﹑恢復如常:“這,兄弟我先出去方便一下再說”
    我們幾個長出一口氣,這大傻兄弟終於沒有亂來
    “好了,劉老大,你可以把剛才我給你的謎底拿出來了,讓弟兄們看看,霍某能不能夠把人心裡面想的問題表現出來”霍排長非常得意地說。
    劉老大這才將霍排長給他的紙條展開,低頭一看,隨即一愣,然後沖著霍排長豎起了大拇指
    我和小李﹑狗蛋連忙站起來,伸頭一看,只見那張紙上赫然出現四個大字:有尿就撒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 43

    主題

  • 2551

    回文

  • 1

    粉絲

200 字節以內
不支持自定義 Discuz! 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