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同人] 大唐之大醉俠 作者:傭肖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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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ksson007 2013-6-1 11:43:15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9 54934
【小說書名】:大唐之大醉俠

【作者簡介】:傭肖

【內容簡介】: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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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書為《天龍之大醉俠》續,大唐同人。作為武俠同人類寫的最多的題材,內容也不必多做介紹,無外如是,大家請看便是。
    一樣的同人,寫出不一樣的故事。
    本書亦可作為獨立故事來看,從上一本書跟過來的老讀者自不必說,新讀者還是建議大家能抽空瞅幾眼我上一本書。

【作者其他作品】:《玉龍變》 《我本為牛》 《懶仙》 《大唐之大醉俠》 《天龍之大醉俠》



楔子

“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此時正是宋哲宗紹聖三年六月。自去年九月沈醉與四位嬌妻到得大理後,身無要事,滿是清閒,也並不著緊回中原。卻是直住到年底,於大理過了年後,今年開春方才告別了大理眾多親朋好友與四位嬌妻回返蘇州。

回程時卻是還有段譽與李月兒兩人一併上路,原是李月兒也同沈醉夫妻五人一般自去年到得大理後一直未走。

當日她與段譽初次見面時,心中就已對段譽生了好感,再加眾人皆有意撮合,三個多月相熟相處下來,已與段譽彼此間生出情意。這一回與沈醉夫妻五人一併上路,正是要往東京,段譽去向李月兒的父親提親。

  一行七人於湖北境內分道,段譽與李月兒自去東京不提。沈醉夫妻五人則直返蘇州,歸隱太湖。值此六月間賞遊西湖的好時節,沈醉便與四位嬌妻就近到了杭州賞遊西湖美景。租了條小畫舫盪遊西湖,五人皆坐在船頭,一邊欣賞眼前美景,一邊低聲談笑。

  沈醉本是現代人物,身在現代時,某日午夜於家中陽台剛看完了小說《天龍八部》後,就被一記閃電莫名其妙地劈到了這小說中的世界。剛到那年虛歲二十五,現年二十又九,到達這個世界卻是已有三年半的時光。

他在這裡獲得了現代時沒能擁用的一切,學得了蓋世神功,成為了絕頂高手;寶貝金龍壺裡有無數的金銀珠寶,花不完的錢財;連老婆也一下娶了四個,個個如花似玉,又各有特點。

更曾當過大官,深得皇帝信任,征討西夏時任關陝節度使,節制秦鳳路、永興軍路、河東路與收復不久的燕雲十六州所設的燕雲路四路兵馬錢糧。

  雖是實實在的過了這三年半的時光,但他有時卻仍有種如夢似幻般不真實的感覺。畢竟被雷劈到小說世界中,這種事實在匪夷所思,讓他實在難以置信。

卻又不得不相信眼前事實,看到的聽到的摸到的吃到的等等,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儘管心中還是難以置信,但他卻已拋開了不理,盡量溶入到了這個世界中。他熟悉了解這裡的一切,這讓他很容易得到了他想得到的。

  得到的容易便會怕失去,所以他心中雖然不願去想,但還是時常會想到。怕某一天突然又來一記閃電把自己劈回去,失去自己的這一切。

好在這事豈今為止仍沒發生,又是過了三年多,也讓他漸漸放下了心中的擔憂,全心享受著現在美好的生活。

  看了看身旁四位美麗的嬌妻,仰頭喝了口葫蘆裡的茅台美酒,只覺生活分外美好。拿下酒葫蘆,又接著看眼前的美麗風光。

  忽然間,迎面遠處駛來一條與他們這艘同樣大小的畫舫來。

沈醉看了看其船頭所對方位,正是自己所坐的這條船。不由得心中一動,凝目往那船上望去。他眼力極好,那船雖仍隔著二、三十丈遠,他卻已將船上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最後,目光定到船頭一位約雙十年華的美貌女子身上。那女子也正極目瞧著他,兩人目光相對,那女子卻並不像普通女子般被男 ​​人一注視便即羞紅著臉轉過目光或低下頭去,而是毫無閃讓地與他對視。沈醉心中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覺,他記憶極佳,凡是見過一面的人都可清楚記得其面貌。

對面船頭上的這女子,他可以肯定自己從來沒見過,但偏偏對她卻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尤其是她的眼光還有眉宇間的神色,甚是熟悉。不由得眉頭輕皺,想著自己是不是曾在哪裡見過,眼下卻一時忘了。

  旁邊四位嬌妻這時卻已註意到他直愣愣瞧著人家對面船上的美貌姑娘,心中皆是吃味,表現卻是不同。

石清露看了眼已接近至十丈處對面船頭上的女子,收回目光含笑不語。阿碧也是未語,只是望著對面船頭上的那女子打量。燕千尋面色不變,“哼”了一聲略表達不滿,也提醒沈醉注意,瞧一下也就行了,還瞧著不放了。

木婉清卻已是面現不悅,伸手往沈醉腰間掐了一把,叫道:“你個大色鬼,幹嗎瞧著人家不放,就有那麼好看嗎?”

  沈醉被掐了一把,並不覺疼,卻還是叫了一聲,轉過頭來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釋道:“我只是覺著她有些眼熟,才瞧這樣久的。只是想不起來到底在哪兒見過!”說著又略皺了皺眉頭,確有些苦思的樣兒。 

 燕千尋微“哼”道:“只要是女的,你看著都眼熟。”

  沈醉無奈笑了笑,卻不再解釋。又轉眼去瞧,只見對面 ​​那船已至七、八丈外,仍是划槳不停往他們這艘船靠了過來。燕千尋湊過頭來,笑道:“看吧,看的人家過來找你算賬了!”

  說話間,那船又近了兩丈,不多時,又靠了近來,停在他們兩丈外。船頭上那女子掃了石清露四女一眼,望定沈醉,喝道:“沈醉,給我過來!”她人長得美麗,聲音也是清脆好聽,偏偏說出話來卻是凶狠狠、惡霸霸的。

  沈醉想不到這女子會認識他。但她既認識自己,那自己就也應認識她的,只是無論如何卻就是想不起自己曾在哪裡見過這張很有熟悉感的美麗臉孔。石清露四女瞧著他,皆是面有異色。沈醉滿心叫屈,看了四女一眼,隨同一併站起身來,向那女子抱拳道:“這位姑娘,咱們好像並不曾見過面……”

  話未說完,那女子已戟指喝罵道:“臭小子,竟膽敢忘了姥姥,你給我過來!”

  “姥姥”,這兩個詞一入耳中,沈醉立即想到了這女子是誰,心道難怪這麼眼熟。卻又是心中大驚,口張得大得能吞下一頭牛,只呆呆瞧著這“姥姥”,臉上滿是不敢置信之色。

這女子卻竟是長安別後,兩年多未曾見過的天山童姥。只是不知因何,她竟能再次發育長高了身體,還生得如此美麗,連聲音也變得悅耳好聽。

也因此,沈醉才未能認出。只是見過她尚是小女孩兒時的面貌,自是感覺到眼熟。  石清露四女也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覷,不明白為何這麼個年輕漂亮的女子會自稱“姥姥”。對著童姥上下打量,又在她與沈醉之間瞧來瞧去。

  便在此時,忽然間天上風雲變色,天地變暗,一陣兒悶雷滾滾而來。

剛才還陽光明媚,一眨眼就變天,眾人皆被這突然的天氣變化吸引。

一時忘了眼前,皆仰頭往天上望去。

  沈醉也收住了心中驚訝,仰頭往天上望去。

方一抬頭,卻即眼前一亮,瞧見一道粗大的閃電不偏不倚地正往他擊來。

轉瞬即至,想要施展輕功飛避,卻混身竟提不出一絲力來,眼看已躲不過,只來得及對著閃電叫罵道:“靠,又來!”連轉頭去瞧最後一眼四位嬌妻都已不及,失去知覺的最後那一刻卻見對面 ​​童姥飛身往自己而來,伸著手臂要推開自己,隱約聽到她口中大叫道:“臭小子,快躲開呀! ”便已失去了知覺。

  石清露四女離沈醉甚近,閃電擊中沈醉,四人登時感覺一股難以抗拒的大力撞來,被撞得往後拋飛了出去。石清露與阿碧分別摔倒在甲板上,燕千尋與木婉清卻是摔下了船頭,掉進了湖中,卻都是眼睜睜看著沈醉被閃電劈中,身體射出耀眼的強光。

強光刺眼,讓他們不得不瞇起眼用手遮擋著。

這時見到童姥已躍了過來,伸臂去推沈醉,一挨到沈醉身上閃射的強光,竟也被傳染。耀眼的強光從手臂往她身上漫延,霎時便將其吞沒。

最後只見到強光完全包住兩人,變作一個耀眼的大光團升起半空,已看不見內裡沈醉與童姥的人。光團突地一縮,強光一閃,沈醉與童姥便已消失不見。

  天地忽又明亮了起來,不過片刻,便又如剛才般陽光明媚,仿似根本什麼都沒發生過。石清露與阿碧仍是摔倒在地的姿式,只是放下了遮眼的手目瞪口呆地瞧著兩人消失的地方,已忘了起來。燕千尋與木婉清都已遊了過來,伸手趴在船舷邊,也是一樣的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過了好一會兒,木婉清突然向燕千尋叫道:“都怨你!”

  燕千尋回過神來,望著木婉清,滿臉不解地道:“怎麼會怨我?”

  “誰讓你那次咒他被雷劈!”話中已帶了哭聲“烏鴉嘴!”

  “我……” 本帖最後由 jksson007 於 2013-6-2 11:5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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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ksson007 發表於 2013-6-1 11:44
第一章 山林蕭聲

沈醉在昏昏沉沉中恢復了知覺,睜眼一看,正上方蔚藍的天空上太陽高懸。看太陽的方位,正是正午時分。坐起身來轉頭一瞧,發現自己處身在一片山林之中,身旁不遠是條清澈的小溪,所躺之處便是溪旁的灘地。
  
“唉,這次不知又被劈哪兒了?是被劈回到現代了,還是被劈到什麼異世界!”他打量完了四周,輕嘆著氣站起身來,苦笑著無奈自語,說完又是長嘆了一口氣。只是不管是哪一個,他都是見不到自己的四位妻子了。但心中卻還存著一絲僥倖,希望這一記雷只是把他劈到另一個地方,只轉移了空間位置,沒有轉移時間位置,自己還是身處在天龍世界中。雖然他也知道這絲僥倖的存在是多麼渺茫,但心中多少總算是有了些安慰。
  
檢查自身,與上次差不多,身體器官俱在,**​​上並沒什麼損傷。只是衣服仍是不能倖免,多處焦黑,破破爛爛,頭髮也是亂七八糟。伸手摸了下腰間,還好,金龍寶壺安在。放出精神力探查內裡空間,裡面並無變化,空間仍是那麼大,裡面的東西仍是那麼多,所有東西也是皆無損傷。讓他不由長出了一口氣,心中又多了些安慰。
  
閉眼檢查內力,片刻後,臉色不由一變。內力倒是還在,只是銳減甚鉅,只餘原先的八分之一左右,大約三十年的功力,不過倒是非常精純凝聚。一下損失那許多,甚感可惜。第一次被雷劈後,得了個超強記憶力的好處,這一回不但沒好處,竟還失去了這許多功力。不禁仰頭指天罵道:“我操,有本事的就再來一記把老子給劈回去……”這一罵竟收不住口,心想自己幸福美滿的生活剛開始不久,正過得好好的,就把自己劈到了這不知什麼地方的地方。越罵越生氣,大罵不停。直到罵得累了,罵得沒話罵了,這才停住,解下金龍壺來擰開蓋子喝了幾口酒潤嗓子。只是罵了這半天,天上仍是太陽高照,毫無變色,連風都沒起一點,看來並不管用。
  
“算了,還是先確定自己究竟是到了什麼地方再說吧!”又嘆了一口氣,他從金龍壺中取出一襲寶藍色的新長袍與一件白色中衣。脫掉身上焦黑破爛的衣服,蹲在溪水邊洗了把臉,又將身上沾染的焦黑處擦洗乾淨。然後換上了新衣,又將頭上髮髻解開,披散下長發,從金龍壺中取出一把梳子蘸了些清涼的溪水將頭髮梳理整齊,清理乾淨。運功將頭髮上的水分快速蒸乾,又重新挽了個髻,用一條藍色絲帶繫住。收拾妥當,在溪水旁照了照,只見煥然一新,心情竟也隨之好了一些。
  
左右看了看,正猶豫是順著溪流往上游走還是往下游走時,忽然間耳際一縷簫音傳來。從低漸高,一首簫曲如歡快的小溪般流入耳中。簫音本低沉,吹來有淒迷幽怨之意,但這一首曲子卻被吹簫人吹得十分歡快。似一縷清泉叮咚,跳著歡快的小浪花不斷向前奔騰。簫音似也帶著清泉的清新氣息,只覺那一縷簫音鑽入心腑,化作清泉將心靈洗滌了一般,令人聽後只覺心中所有的煩惱憂愁都一掃而空。
  
沈醉跟阿碧學的吹簫,這三年多來也常常練習,阿碧已說他如今簫技屬上佳,他也常自翊自己有吹簫的天分。但跟現在這吹簫者一比,只覺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實是大感不如。心中嘆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果然一點不假。”
  
細辨簫音傳來方向,卻正是從小溪的上游傳來,當下再不猶豫,尋著簫音往上游而去。轉了幾道彎,上了幾個坡,終於遠遠看見一個長發及腰的青衫倩影正坐在溪邊的一處大石上低首吹簫。
  
阿碧常愛穿青翠的衣衫,又常常吹簫弄琴,這一刻,沈醉幾以為眼前的倩影便是阿碧。不過他終辨出來不是,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他與阿碧相處久了,熟悉已極,便是從一個側臉,一個背影也能識出。而眼前的這個側影則顯然不是,雖然一樣的美麗動人,卻是一個陌生的美麗側影。
  
  他這一聲輕嘆後,簫音忽斷。沈醉覺打斷了人家吹簫,甚感抱歉,走上前去抱拳道:“打擾了姑娘雅興,萬感抱歉,望姑娘見諒!”頓了一下,接道:“只是我有些事情想要請問姑娘,還望姑娘能夠不吝解答。”他側對著這女子,看不見她的全臉,不過只這一邊側臉瞧來,便已十分美麗,想來定是位絕色佳人。這女子的衣著發式皆是古代樣式,與宋朝女子的打扮也很​​接近,讓沈醉心中又多了絲僥倖的希望。
  
女子清柔悅耳的聲音響起,問道:“你為何嘆氣?”卻是並沒接沈醉的話,說話時也並未轉過頭來。
  
沈醉這時從上瞧到下,卻發現這女子一雙晶瑩剔透的玉足正除了鞋襪,浸在清涼的溪水中。宋朝理防甚大,女子露腳便是有傷風化,被男人看了腳更是不得了。他也不知這裡還是不是宋朝,只是想來古代都應差不多。這種情況下,他該非禮勿視,立馬轉過頭去,等人家姑娘穿上了鞋再說。不過這女子卻毫無驚慌羞怯之意,他也察覺到這女子身負絕藝,江湖兒女風氣開放,這點事倒也並不會如何。但他卻忽然想到了一點,那便是此處正是上游,而自己剛才在下游洗臉,豈不是便是用的她的涮腳水。
  
雖然眼前這女子是個美人,一雙腳也是很美,但想到自己剛才用她涮了腳的溪水洗臉,沈醉只覺臉上很不是滋味,心中也是不由得有些微氣。這些想法電光火石般閃過,那女才問他為什麼嘆氣,他本想回句“沒什麼”帶過,這時卻又改變了主意。看著這女子仍浸在溪水中的一雙玉足又是嘆了一口氣,然後道:“姑娘可曾聞李商隱在他的《雜纂》中所言的六大煞風景之事?”
  
“李商隱?”女子搖頭道:“我不曾聽說過!”微微一頓,問道:“又是哪六大煞風景之事?”她此時還是未轉過頭來,仍是以側臉對著沈醉。
  
沈醉只道這女子不多看書,是以不知道這擅寫情詩的晚唐著名詩人,卻也並不多想。微微一笑,道:“這六大煞風景之事,一為清泉濯足;二為花上晾褌;三為背山起樓;四為焚琴煮鶴;五為對花啜茶;六為松下喝道。”那“清泉濯足”四字卻是特意咬重了字音。
  
女子臉上不由得微微一紅,忽然又是“卟哧”一笑,道:“這麼說來,我是在這里大煞風景了。”轉過頭來,仰臉望向沈醉問道:“所以你才因此嘆氣?”
  
果然是絕色佳人,沈醉終於看到了她的全臉,心中生起驚豔的感覺。清麗無倫,完美無暇的臉上帶著輕輕的笑意,讓人目光捨不得從她臉上移開寸許。沈醉呆了一呆,方自收攝住心神,略轉過身去,道:“非禮勿視,姑娘還是請穿上鞋襪再來說話吧!”
  
不聞女子作答,卻聞身後水聲響起,隨後傳來“悉索”之聲,應是在穿。又聞女子聲音響起,道:“這大六煞風景之事,'清泉濯足'、'花上晾褌'、'背山起樓'、'焚琴煮鶴'、'松下喝道'倒還合理,唯有這'對花啜茶',我卻想不通有何煞風景的!”說完了話,又道:“我穿好了!”
  
沈醉聞言轉過身來,看見女子已穿好了鞋襪站起身來,手握著竹簫婷婷玉立。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眼,笑道:“賞花無酒,或有酒不飲,只喝些清茶,豈不是很煞風景。”
  
女子笑道:“看來這李商隱是個酒鬼!”
  
  沈醉隨著她笑了笑,並不作答。又是拱手一禮,道:“在下沈醉,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女子又笑道:“看來你也是個酒鬼,連名字都叫'醉'。”
  
沈醉忽然想起初遇木婉清時,木婉清便常叫他作大酒鬼。此時佳人何在?想到此不禁微微一嘆,道:“我確實是個酒鬼,而且是個大酒鬼。”
  
女子聽沈醉語氣有些落寞,收了笑容,一雙如水雙眸直看了沈醉一會兒,道:“我叫石青璇。”
  
“石青璇!”沈醉輕輕念了一遍,心中道:“倒跟我家露露的名字只差一個字!”卻又難免想起與石清露之事,心下不禁又是一嘆。他卻不知人家的“青”字,並不是石清露的那個“清”字,雖同音卻不同字,實是差了兩個字。
  
忽然間又覺“石青璇”這名字甚是耳熟,略一思索,不禁面色一變,驚問道:“你當真是石青璇。”看了她執在手中的竹簫一眼,滿是無奈地嘆道:“能有這樣的簫技,也只有你石青璇了!”不用再問什麼年代了,他已知道這是哪裡了,難怪石青璇不知李商隱。他仰頭望天,又是長嘆一聲,低下頭來苦笑道:“這裡是不是還有什麼武林三大宗師,是不是寧道奇、畢玄、傅採林三個?”
  
石青璇覺著他的表情語氣甚是奇怪,略皺了下秀眉,卻還是點頭道:“不錯!”
  
沈醉心中湧起怪異荒誕又滿是無奈的感覺,最後終於又長嘆了一口氣平靜下心情,略有抱歉的看了石青璇一眼,拱手道:“在下一時失態,請石姑娘見諒!”不等她說話,又接道:“我想請問石姑娘,離這裡最近的城鎮怎麼走?”
  
石青璇伸手指著東邊,道:“從這裡往東走二十餘里便是東平郡。”微頓了下,又道:“我正是要往東平,你可以跟我一起走!”
  
沈醉搖了搖頭,道:“不用了,石姑娘請便,我還想在這里呆一會兒!”他此時心亂如麻,確是需要好好冷靜一下。
  
石青璇拱手道:“如此,青璇告辭了!”
  
沈醉拱手回禮,道:“石姑娘慢走,恕不遠送了!”
  
石青璇又拱了拱手,最後看了他一眼,轉身而去。
jksson007 發表於 2013-6-1 11:46
第二章 四大奇書

沈醉目送石青璇遠去,回身坐到石青璇方才所坐的大石上,盯著涓涓而流的溪水發呆。
  
終於知道自己被劈到了哪裡,但他心中那絲僥倖的渺茫希望卻也同時宣告破滅。一時間他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只覺對什麼事情都索然無味,連石青璇這樣的大美女邀請一起上路都拒絕了。
  
從金龍壺中取出一隻裝滿茅台美酒的酒葫蘆來,拔開塞子便仰頭而飲。 “咕嚕咕嚕”一口氣飲盡,長哈出一口酒氣,將空葫蘆順手仍在溪流中。一邊細細感受著腹中火燒般的痛快灼熱感,一邊看著那隻空葫蘆隨著溪流遠去。一葫蘆酒下肚,讓他精神為之一振。看著空葫蘆被沖下一個小坡消失於視線內,又呆望著那處一會兒,他起身蹲到溪邊,就著清涼的溪水又洗了把臉,終於冷靜了下來。靠躺在大石上,仰頭望著天空,開始思考自己今後的動向與打算。
  
“無論生活多麼糟糕,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的!”心頭忽然閃過這麼一句話,他卻又輕嘆一聲,向著天空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只是一次是意外、是偶然,難道第二次也是嗎?以前從不信鬼神的他,瞧著天空忽然感覺到冥冥之中有一隻大手在操縱著這一切,似乎那藍天白雲之上始終有一雙眼睛在關注著自己的一舉一動。這想法讓他心底發寒,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生活就不止是糟糕那麼簡單了,簡直可以說是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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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搖頭甩開這不切實際又讓他心底有些害怕的想法,還是轉回來想眼前。只是一想起自己以後再也見不到石清露、燕千尋、木婉清和阿碧四位妻子,就覺著毫無心勁,什麼心思也提不起來。就這麼呆呆坐了半晌,腦中渾渾噩噩,也不知都胡亂想了些什麼。最後腦中一閃,忽然想到這裡有“破碎虛空”這一說。隨後有了一個大膽的假設,不知破碎虛空後是否能回到原來的那個世界,與自己的四位嬌妻相聚。
  
儘管這想法還是不切實際,希望依然一樣的渺茫,卻總算給了他一個目標。不管這目標是多麼的遙遠,多麼的艱難,多麼的不可實現,甚至完全是一個虛幻。但他寧願相信,或是寧願自己騙自己。因為這總算指給了他一條路,讓他重新擁有了追求與生活下去的動力。
  
腦中漸漸明朗,有了目標,他開始打算起來,如何達到這個目標。他自身所練的乃是北冥​​神功,在天龍世界中吸了大約有近二百人的內力,其中不乏功力深厚的高手,所以他的一身內力才能曠古絕今,成為當世絕頂高手。只是雖然如此,他的北冥神功卻仍未至大成。他記得童姥曾對他說過,如果只懂靠吸人內力為己用,沒有自身艱苦的修煉與領悟,是永遠達不到北冥神功的大成境界的。只是他卻也不知北冥神功達至大成後,究竟能否破開空間。不過不管如何,這也是一條路。他當下決定以後要自己刻苦修煉,自給自足,再不靠吸人內力的手段來提升自己。
  
只是這條路卻怕未必能成,所以還是要多作打算,多頭並進,多備後手,以免此路不通。眼下的這世界中有所謂的四大奇書,分別為《戰神圖錄》、《長生訣》、《天魔策》與《慈航劍典》,都是據說可以達到破碎虛空的不世絕學。
  
戰神圖錄》可遇不可求,能不能得到基本看運氣,卻是暫不用多想。 《天魔策》乃是魔門絕學,據說原有十卷,後來好像遺失了幾卷,剩餘的也都分置於魔門諸派之中。魔門絕不是好相與的,想要集齊這《天魔策》,便需從魔門諸派手中一一取得。費時費力又費心,也暫不用想。 《慈航劍典》則為慈航靜齋鎮派絕學,無遺失,也知是安放在靜齋之中的。只是慈航靜齋究竟在哪兒,卻絕少人知道。要想從寥寥幾名知情者口中得知地點,並能進入靜齋中取得,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這個,也可先放一邊。
  
四大奇書中唯有《長生訣》,沈醉是知根知底,心道只要能取得寇仲與徐子陵的好感和信任,借書一看還是不成問題的。雖然他知道《長生訣》裡的內容,鬼畫符一般誰也看不懂,但多少也是條路。既無親眼見過,他還是冀於希望的。
  
想到此,終於還是決定先去找寇、徐二人。只是卻不知他二人現在究竟在哪裡,是還在揚州,還是正隨著傅君婥跑路,或是已經開始闖蕩江湖。因為他尚還不知道自己此時的到來,情節究竟是推進到哪裡,所以無法確定。
  
大唐雙龍傳》他還是二十三歲時看過的,他那時尚在現代,也還沒有超絕記憶力,再加書又很長。所以到二十五歲第一次被雷劈,兩年的時間情節已是忘了不少。再到現在的二十九歲,其間三年半的時間都是在天龍中渡過,更是忘得差不多了。現在想想,也就只記得大致情節與一些主要人物。只是現在到了這裡,既要用到,卻需努力仔細回想。
  
突然間想到剛才石青璇說她要往東平郡,他當時心亂如麻,沒太注意,倒是一時竟忘了。此時想到,立馬據此線索回想起了相關情節。書中石青璇的第一次出場,便是在東平郡,大儒王通的生日會上。自己既於東平附近遇上了石青璇,她又說自己要往東平,想來便是要赴此會了。而寇仲與徐子陵二人,也會出現在王通的生日會上。
  
想至此,起身辨別了方嚮往東平郡趕去。一路走,一邊仔細回想這一段情節中出現的人物與細節。他想罷了這許多事情,此時卻已是日影西斜。路上又問了幾人,終於在傍晚時分,踏著夕陽的餘暉到得了東平。
  
這一路行來,雖想起了不少這一段情節中出現的人物及一些細節,卻還是未能詳盡。不過有個大概也就可以了,他只是想到那裡去找寇、徐二人,並非是要原封不動把這一段再用文字描寫出來。
  
入得城中,又向人詢問了王通府第所在,尋路而去。
  
  不多時,太陽隱沒於天邊。天色暗了下來,等到沈醉尋到王通府宅前時,王府內已掌上了燈火。
jksson007 發表於 2013-6-1 11:48
第三章初遇雙龍

王通乃當代大儒。以學養論,天下無有出其右者。以武功論,亦隱然躋身於翟讓、竇建德、杜伏威、歐陽希夷,以及四閥之主那一級數的高手行列中。他生性奇特,三十歲成名後便從不與人動手。棄武從文,不授人武技,只聚徒講學,且著作甚豐。
  
王通的府宅正座落於城南,佔地極廣,門前車水馬龍,好不熱鬧。門內門外燈火輝煌,人影往來,喧笑之聲,處處可聞。
  
門外擠滿看熱鬧又不得其門而入的人群,少說也有數百人之眾。一群三十多名身穿青衣的勁裝大漢,正在維持秩序,不讓閒人阻塞街道,妨礙賓客的車馬駛進大宅去。
  
沈醉並無請帖,自知從正門是進不去的。往人群中打量了一眼,當下順著院牆繞了個大圈,來到後牆處。輕輕一躍,便已翻過了高牆,到了宅後無人的後院裡。左右打量了一下,往前看去,見到主宅後的大花園內花燈處處,光如白晝,擠滿了婢僕和賓客。
  
“不知寇仲和徐子陵兩個進來了沒有?”他心中嘀咕了一句,移步正要往前行去。忽然間,耳中傳來衣袂破空之聲,聞聲一瞧,便見兩道黑影從他左側不遠處躍了進來。
  
這兩人一躍進來,也是先往左右一瞧,竟見沈醉便在右側不遠處而立,俱是吃了一驚,暗自戒備。
  
沈醉這回被雷劈後雖功力銳減,但此時身上所保留下來的功力卻也已足夠他黑夜視物,如同白晝。二人躍進的剎那,便已將二人上下打量。只見這二人年紀約在二十左右,身形相貌俱是過人,一人身形挺拔,儒雅俊秀,一人卻是剽悍威猛,意態豪雄。沈醉心中一動,已隱隱然猜到了這二人是誰。心下暗喜道:“竟會這麼巧!”不等二人發話,已率先轉身行禮,笑問道:“兩位也是丟了請帖嗎?”
  
這二人正是寇仲與徐子陵,他們剛才側耳傾聽,本道後院無人,卻不想一入院中就見到了沈醉。俱是吃了一驚,寇仲已向徐子陵打眼色,若不對便立馬翻牆而逃。卻不料沈醉說出這麼句話來,忙不迭陪笑點頭,連道也是丟了請帖,才出此下策。心中各自舒了口氣,這才仔細去打量沈醉。但見他二十來歲年紀,長身玉立,面目英俊,笑容溫和,氣質不凡,俱是心生好感。
  
或許是練武的原故,沈醉現在雖已虛歲二十九,但看上去仍不過二十四、五,面貌與在現代時並無變化,甚至還顯得年輕了些。只是這三年多來的經歷,使他顯得更加成熟穩重。
  
寇仲卻還怕沈醉問他請帖怎麼丟了的事情,與徐子陵上前見了禮,滿臉帶笑親熱地向沈醉問道:“還不知這位大哥尊姓大名?”
  
卻不知沈醉也跟他們一樣是不請自來,翻牆過來,哪會再提。道:“在下沈醉,不知兩位小兄弟如何稱呼?”
  
寇仲笑道:“我叫傅仲!”指著徐子陵道:“他叫傅陵!”
  
沈醉微微一笑,卻也不點破,點了點頭,伸手請他二人一併往前去。兩人略整理了下衣衫,隨著沈醉大搖大擺地混進人群裡,心中大感有趣。寇仲金睛火眼的打量那些刻意裝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客,不​​時指指點點,評頭品足。
  
擠入華宅的主堂內時,氣氛更是熾烈,人人都在興奮地討論石青璇的簫藝,就像都是研究她的專家那副樣子。
  
廳內靠牆一列十多張桌子,擺滿了佳餚美點,任人享用。沈醉被劈來後到此時,粒米未進,倒真是有些餓了,當下毫不客氣地揀著自己喜歡的食用。
  
寇仲看著桌上美食,又見沈醉吃的津津有味,向徐子陵低聲嘆道:“早知有此好去處,剛才的那頓晚飯就留到這裡才吃呢!”
  
徐子陵忽地低呼一聲,扯著寇仲閃到了一條石柱後,似要躲避某些人。寇仲一頭霧水,不解道:“什麼事?”
  
  徐子陵伸手一指道:“看!”
  
寇仲探頭望去,只見到六、七個貴介公子,在男女紛沓的賓客群中,正團團圍著兩個美麗的少女在說話,相當惹人注目。精神一振道:“這兩個妞兒確實長得很美。”
  
徐子陵氣道:“我不是說他們,再看遠一點好嗎?還說不那麼容易對女人動心了。”
  
寇仲依依不捨的移開目光,這才見到堂側的一組酸枝椅中,坐了三個人,其它人都只能立在一旁,更突顯了這三個人的身分地位。
  
中間一人鬚髮皓白,氣度威猛,卻是衣衫襤褸,雖是坐著,但仍使人感到他雄偉如山的身材氣概。另一人身穿長衫,星霜兩鬢,使人知道他年紀定已不少,但相貌只是中年模樣,且一派儒雅風流,意態飄逸,予人一種超凡脫俗的感覺。
  
寇仲這些日子來閱歷大增,但仍感到這兩人超然出眾之處。陪這兩人坐著說話的是個大官模樣的中年人,非常有氣派,亦給人精明厲害的印象。寇仲心中奇怪,這三個人雖看來像個人物,但徐子陵仍不該大驚小怪。
  
這時徐子陵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道:“那不是我們遇過的沈乃堂嗎?”
  
寇仲嚇了一跳,迅速在圍著三人說話的十多人間找到了沈乃堂。當日兩人被杜伏威押著去取《長生訣》,途中遇上沈乃堂和梁師都的兒子梁舜明等人,發生衝突,致兩人能乘亂溜走,這些日子來早忘掉了,現在見到沈乃堂,登時記起他的美人兒姨甥女沈無雙來。
  
  徐子陵低聲道:“還不快溜!”
  
寇仲硬撐道:“為什麼要溜,不聽過石青璇的簫聲,怎都不會溜的了,何況沈老頭又見不到我們。”又道:“那官兒看來就是主人了,不知這兩個是什麼人物呢?”
  
“這你可錯了!”沈醉的聲音從後響起,到得他們身旁,指著王通道:“這位才是主人,名叫王通,乃是當代有名的大儒,武功亦是不凡。 ”又指著歐陽希夷與王世充分別介紹道:“中間那位是'黃山逸民'歐陽希夷,是成名多年的高手,與'散真人'寧道奇都是同輩份的武林人物。被你當作主人的叫王世充,是奉楊廣之命,領軍對付瓦崗軍的。”他雖也是第一次見這三人,​​卻是憑三人的衣著打扮便已辨識了出來。
  
就在此時,歐陽希夷和王通,都像察覺到沈醉與寇、徐兩人在註視他們般,眼神不約而同向三人射來。寇、徐二人嚇了一跳,忙縮回柱後去。沈醉卻是毫不避讓,向著二人微微一笑,點頭致意。
  
寇仲低呼道:“我的娘!高手真是高手,不是玩的。”
  
沈醉轉過頭來道:“人家不過看你們一眼,又不會掉塊肉,躲什麼嗎!”
  
心慌膽跳中,徐子陵感到後側有人欺近來,還以為是其它賓客走過,但卻清楚感到對方的手正向自己肩頭拍過來。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妙感應,他一點都看不到對方的動作,偏是卻清楚知道。
  
在這剎那,他的心神進入了能反映天上明月的不波井水境界裡,把握到對方並非是要下手傷害自己。
  
  手掌拍上肩頭,溫潤柔軟。
  
寇仲也感有異,與他同時轉身朝來人望去。
  
  一瞧下,兩人立時魂飛魄散。
jksson007 發表於 2013-6-1 11:48
第四章東溟公主

沈醉也隨同轉過身來,只見眼前是名十分俊秀的俏書生。只是見她並無喉結,身上又略帶著女兒家的香氣,顯是女扮男裝。這一節沈醉還記得,知道這女扮男裝的俏書生便是東溟公主單琬晶。令人特別印象深刻的是她除了“俊秀”的俏臉上嵌著對靈動的大眼睛外,就是下面的兩條長腿,使她扮起男人來有種挺拔的神氣。
  
單琬晶身後人群中又鑽出三人來,當中一名英挺青年,沈醉猜知是東溟派為單琬晶指定的夫君尚明。另兩名乃是東溟派護派四將中的尚邦與尚奎義,只是沈醉卻不記得他們兩個的名字了。
  
見沈醉與寇仲、徐子陵聚在一起,四人著重打量了一番。雖不知沈醉與二人究竟是什麼關係,但見他三人一塊兒的,便將沈醉也連在內都迫在木柱前,封死了所有逃路。
  
寇仲勉強笑道:“諸位好!來​​看表演嗎?”
  
尚明冷哼一聲,不屑地沉聲道:“卑鄙小人!”
  
單琬晶更是玉臉生寒,狠狠盯著徐子陵,冷冷道:“還以為你們給人擄走了。現在看到你們生龍活虎,才知你們與宇文成都同流合污來打我們主意,今趟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徐子陵搖手道:“公主切勿誤會,我們不但不認識宇文成都,他宇文閥還是我們的大仇人呢。”
  
尚邦怒道:“難得夫人那麼看得起你們,可你們卻偏要傷她的心;無論你兩個是否認識宇文成都,和他是什麼關係,但你們要去偷東西,卻是不移的事實。”
  
尚奎義目露殺機道:“究竟是誰指使你們?”目光卻有意間瞧向沈醉,顯是把沈醉當作了主使者。
  
寇仲賠笑道:“有話好說,怎會有人指使我們呢?”
  
徐子陵看了沈醉一眼,道:“有事沖我們來便是,這位沈兄與此事毫無關係,請你們不要胡亂冤枉人。”
  
因雙方都在低聲說話,在其它賓客看來,只像朋友遇上閒聊幾句。誰都不知道個中劍拔弩張的凶險形勢,動輒就是可弄出人命的局面。
  
“欲蓋彌彰!”單琬晶一副吃定了他們的惱恨樣兒,瞧了沈醉一眼,淡淡道:“若不是有人指點,你們又怎知會有這麼一本賬簿呢?”瞧她意思,卻是也把沈醉當作了慕後主使人。
  
寇仲一臉的抱歉之色,向沈醉道:“真是抱歉了,害沈兄被拖累到這麻煩裡。”
  
沈醉向寇仲微微一笑,看著單琬晶,道:“清者自清,相信這位姑娘乃是曉事明理之人,不會蠻不講理冤枉我的。”說罷,拱手向單琬晶施了一禮,道:“還未請教姑娘芳名,不知如何稱呼?”
  
單琬晶被沈醉這話一說,心道自己如不加查證就認定他是幕後主使者,豈非便是自認了蠻不講理冤枉人。臉上不禁微微一熱,又見他始終鎮定自若,自己與尚奎義都有意暗示懷疑於他,他也並無虛心之色或眼神變化之處。又見他問自己姓名,顯是並不認識自己,心道自己等人可能真個是冤枉了他。當下還禮道:“東溟派單琬晶,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沈醉道:“在下沈醉!”又指著寇仲與徐子陵道:“這兩位乃是在下新認識的朋友,不知因何事得罪了單姑娘。還請單姑娘能看沈某的薄面上,不要太過為難他們!”
  
單琬晶亦看了寇、徐二人一眼,正要說話,尚明已向沈醉冷哼道:“你的面子能有幾分錢!”
  
沈醉並不動氣,看向尚明,仍是語氣平靜地道:“你這人很沒禮貌,不知打斷別人說話是件很無禮的事嗎?”
  
尚明大怒,卻被單琬晶轉過來責備地瞪了一眼,狠狠瞪了沈醉一眼,心有不甘地強壓下了怒火。寇仲與徐子陵二人看他那有氣發不得的樣子,卻是心中大快。對於讓這尚明吃了一癟,又替他二人說話求情卻只是剛剛相識的沈醉好感大增。
  
單琬晶轉過頭來,面帶歉意向沈醉道:“沈兄,十分抱歉。他們二人實是得罪了我們整個東溟派,干係重大,卻不是簡單賠個禮道個歉就可以解決的。”那本帳簿關係重大,單琬晶雖對沈醉去了疑心,亦對他鎮定自若、彬彬有禮的態度心有好感,卻是也未實言相告,只含糊帶過。
  
“哦!”沈醉哦了一聲,卻沒接著問究竟是什麼事,轉過頭去看向寇仲與徐子陵二人。
  
寇仲道:“沈兄,這事拖累了你,我們已是十分抱歉。現在你既無事,我們便心安許多了。這事是我們惹下的,便需我們自己來料理。沈兄不必再為我們費心了,交由我們自己來處理便是。”
  
徐子陵亦道:“沈兄為我們說話,我們心中已是十分感激,不過這事確應由我們自己來處理。”
  
沈醉點點頭,又看了單琬晶等人一眼,道:“既如此,那我就不再此處打擾各位了!”說罷拱手轉圈施了一禮,卻是只有寇、徐二人及單琬晶向他回了禮。他淡淡一笑,轉身又走到了靠牆擺滿佳餚美點的十多張桌子旁繼續食用美食,並選了個既能瞧到寇、徐二人又能瞧到門口的好位置,準備欣賞接下來的好戲。
  
他知道寇、徐二人不會有事,所以並不替他們擔心。而是準備旁觀他們打鬥,他自從來到這裡還未曾與這裡的人交過手,不知道這個世界中的這些武林人物平均水平究竟如何。雖曾看過書,但亦是沒有直觀了解,尤其是在自己現下功力大減的情況下,究竟能達到這個世界中的多高水平。這亦是他不想參與到寇、徐二人與單琬晶等人打鬥中的一個理由,既不是到了必不得已的地步非要動手,還是先旁觀比較,清楚了自己的實力定位為好。
  
隨著寇仲的一句“假若你們動手,本高手立即大叫救命,所以動手前最好三思。”單琬晶和尚明立時出手,打鬥開始。
  
單琬晶與尚明兩個雖是動作凌厲,但因雙肩紋風不動,配上尚邦和尚奎義阻擋了別人視線,廳內雖不乏武林好手,卻仍沒有人察覺到這處的異動。這主要也是廳中眾人的注意力並不在此處,更不會想到有人敢在這裡動手。但沈醉這知情者註意去看,又因選了個好位置,卻還是能夠看清楚他們的動作、招式的。
  
寇、徐二人抓著了對手輕敵之心,各接了對手一招後,趁機轉到柱子另一邊,恰好與歐陽希夷和王通臉臉相對。同時沈乃堂也終看到他們二人,大感愕然。
  
寇仲和徐子陵二人不管顧,朝大門奔去時,卻遇到了沈無雙與其兩位師兄孟昌和孟然攔路生事。單琬晶等人隨後追來,兩方又各把對方當作了寇、徐二人的幫手,發生衝突,最後由沈乃堂出面倚老賣老喝止住了三方。
  
三方皆罷手,單琬晶今趟是慕石青璇之名而來,用的是李世民給她的請柬,並不想張揚身分,更不願因此開罪王通。故雖是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殺死寇仲與徐子陵兩個小子,仍只好微微一笑,朝王通道:“驚動通老了。哈!沒事了。”
  
  領頭往一邊的賓客群中擠進去。
  
  一場風波,似就此平息。
jksson007 發表於 2013-6-1 11:49
第五章 月下飛奔

寇仲和徐子陵此時卻是心中叫苦,留下不是,離開更不是。
  
王世充忽然開腔道:“兩位小兄弟,可否過來一聚。”堂內數百賓客,正要繼續尋問事情真相,聞言均露出訝色,不明白他為何會對這兩個小子生出興趣。卻是他對宇文化及追捕寇、徐兩人的事有所耳聞,此時是動了疑心。
  
寇仲和徐子陵交換了個眼色,都是心叫不妙,進退維谷時,入門處驚叫連起。接著有兩個人凌空仰跌進來,“蓬蓬”兩聲跌了個四腳朝天。賓客潮水般裂了開來,空出近門處大片空間。
  
看著一時只懂呻吟而爬不起來的兩個把門大漢,人人臉臉相覷,想不通有誰人敢如此膽大包天,闖到這裡來生事?人人驚訝顧視時,寇仲和徐子陵乘機退入人群裡。
  
廳內本已擠迫,此時又騰空出大片空間,變成各人緊靠在起,縱使視他們為獵物的東溟公主等一時也難以擠近過來。沈醉盯著門口,心中默默道:“精彩的打鬥要開始了!”
  
破風聲起,一名藍衣大漢掠了出來,探手抓起被打倒的兩人,怒喝道:“誰敢來撒野!”
  
  一聲冷哼,來自大門外。一男一女悠然現身入門處,跋鋒寒與傅君瑜登場。
  
跋鋒寒高挺英偉,雖稍嫌臉孔狹長,但卻是輪廓分明,完美得像個大理石雕像,皮膚更是比女孩子更白皙嫩滑,卻絲毫沒有娘娘腔的感覺。反而因其凌厲的眼神,使他深具男性霸道強橫的魅力。
  
他額頭處扎了一條紅布,素青色的外袍內是緊身的黃色武士服,外加一件皮背心,使他看來更是肩寬腰窄,左右腰際各掛了一刀一劍,年紀在二十四五間,形態威武之極。
  
傅君瑜為高麗人,樣貌亦不類中土人士。但無論面貌身材,眉目皮膚,都美得教人抨然心動。只是神情卻冷若冰霜,而那韻味風姿,卻半分都不輸於單琬晶那種級數的絕色美人。她也是奇怪,跨過門檻後故意墮後了半丈,似要與跋鋒寒保持某一距離。
  
一聲長笑,響自歐陽希夷之口,隨著與跋鋒寒的一番言語交鋒,兩人各自蓄滿氣勢,便即開打。
  
沈醉一眨不眨地仔細觀看著兩人的打鬥,同時在心中與自己進行著比較。兩人交手十數招後,沈醉心中比較已定,但覺自己以現下的功力也絲毫不差於他們二人。若再加上自己不少獨特精妙的招式與武功,還頗有勝算。只是不知跋鋒寒與歐陽希夷二人到此時是否已出全力,若他二人還有保留,那則就未知了。
  
  不多時,蕭音忽起。那簫音奇妙之極,頓挫無常,每在刀劍交擊的空間中若現若隱,而精采處卻在音節沒有一定的調子,似是隨手揮來的即興之作。卻令人難以相信的渾融在刀劍交嗚聲中,音符與音符問的呼吸、樂句與樂句間的轉折,透過簫音水乳交融的交待出來,縱有間斷,但聽音亦只會有延錦不休、死而後已的纏綿感覺。其火候造諳,確已臻登烽造極的簫道化境。
  
隨著蕭音忽而高昂慷慨,忽而幽怨低迷,高至無限,低轉無窮,一時眾人都聽得痴了。沈醉知道是石青璇在吹簫,這一首曲子卻是與中午山林中的那一首截然不同。忽然想起一件事想要問石青璇,趁著廳中眾人正在聽的痴迷之際,原路從後宅退了出去。
  
只是中午在山林中時可輕易辨別簫音傳來的方向,現在這簫音卻是變得縹緲難測。似在近處,又似在遠處,又似四面八方同時傳來,讓人分辯不出到底從何傳來。
  
沈醉知道這種發聲之法乃是一種內力運用的法門,他自己也會。聲音從何處傳來可全由發聲者來定,人在近處,可使聲音聽來像在遠處;人在遠處,又可使聲音近得像在人耳邊說話。不但可使聲音從東南西北任一方向傳來,亦可使四面八方同時傳來。更妙者,就是你可以將這種種變法不按規律的任意反複使用,那便是誰也分辨不出你人究竟在哪裡。
  
所以沈醉雖會,卻也分辨不出石青璇人究竟在哪裡。顯然她中午吹簫時並沒使用這特別的方法,而現下她不想現身與廳中諸人相見,也不想使他們聽音尋得,才使用了這發聲方法。
  
沈醉並無辦法,輕身上了屋頂,正要轉眼四下搜尋。卻見石青璇便正盈盈立於屋頂,低首吹簫,不過卻是背對著他。輕柔的月光灑在石青璇美麗的身影上,微微的輕風吹拂著她的輕衫,看上去便若月光下正要凌風而去的仙子。
  
這時簫音由若斷欲續化為糾纏不休,但卻轉柔轉細,若一曲天籟在某個神秘孤獨的天地間喃喃獨行,勾起每個人深藏的痛苦與歡樂,湧起不堪回首的傷情,可詠可嘆。沈醉也被這簫音勾起心事,一時間陷入回憶之中。
  
蕭音再轉,一種經極度內斂的熱情透過明亮勻稱的音符綻放開來,彷彿輕柔地細訴著每一個人心內的故事。
  
  簫音倏歇。
  
廳內傳出王通聲調蒼涼的聲音,道:“罷了!罷了!得聞石小姐此曲,以後恐難再有佳音聽得入耳,小姐蕭藝不但盡得乃娘真傳,還青出於藍,王通拜服。”
  
隨即,歐陽希夷洪亮的聲音響起,高聲道:“青旋仙駕既臨,何不進來一見,好讓伯伯看你長得有多少像秀心。”
  
又聽跋鋒寒的聲音朗聲道:“若能得見小姐芳容,我跋鋒寒死亦無憾。”
  
石青璇發出一聲輕柔的嘆息,她那甜美清柔得沒有任何言語可以形喻的聲音傳入大廳道:“相見爭如不見,青旋奉娘遺命,特來為兩位世伯吹奏一曲,此事既了,青旋去也。”
  
  聲遠去,人卻在。她仍未回身,清柔的聲音卻在沈醉耳邊響起,道:“咱們先離開這裡,另找個地方再說話吧!”說罷,如一朵青雲般,飄然而去。
  
  沈醉身形一展,緊隨其後。
  
石青璇的輕功很高明,不但姿式優美,飄逸若云,且迅捷如風。
  
沈醉的輕功也很好,他認為在自己所會的武功中輕功是最好的。尤其是他結合“凌波微步”與“神偷秘技”中的輕功所創的“無影千幻”,自創下後,便獨步天龍武林,無人能及上他的速度。
  
雁門關外斬殺遼帝耶律洪基那一役,他更是全憑輕功,無人能攔得住他一步,幾個呼吸間,便砍下了耶律洪基的人頭帶回雁門關城。現下功力大減,輕功亦受影響,比巔峰時期的速度差了不少。但仍是十分快捷,追趕石青璇亦並不費事,且仍有餘力。
  
  轉瞬間,兩人便出得城外。
jksson007 發表於 2013-6-1 11:51
第六章 夜下初戰

石青璇在城外十餘里一處幽靜美麗的小湖旁停下,沈醉也隨之停下身來,仍是站在她身後。
  
石青璇看著湖中的明月倒影,道:“想不到我一天之中會遇到你兩次,倒真是巧。”
  
沈醉看著她美麗的背影,笑道:“只是每次你好像都不想正對著臉跟我說話。”
  
石青璇不禁被他逗的莞爾一笑,轉過身來。
  
沈醉吃了一驚,卻見石青璇原本完美無暇的五官中,嬌巧誘人的瓊鼻忽然變成了一個高隆得不合比例兼有惡節骨的醜鼻子,破壞了她所有的美麗。短短一驚後,他立即想到了這是個假鼻子。卻故作不知般地驚嘆道:“想不到短短半日不見,你美麗的鼻子就變成了這般模樣,真是奇哉怪也!”
  
石青璇又是一笑,伸手拿掉那假鼻子,立即恢復了原本的美麗容顏,道:“我平常見人多是戴著它的,只是已經被你瞧了真面目去,在你面前卻也沒遮掩的必要了。”
  
沈醉笑道:“看來我運氣不錯!”被雷劈到這里後,第一個遇到的人就是石青璇,運氣確實不錯。只是若第一次被雷劈,就被劈到這裡的話,或許會更好一點兒。現在,卻又不禁想到了幾個時辰前自己正還與四位嬌妻遊西湖之事,仰首望著夜空嘆了口氣。
  
石青璇望著他眼中射出的緬懷、憂愁與無奈之色,道:“你好像很愛嘆氣。從遇到你開始,你就在嘆氣。”
  
沈醉解下腰間繫著的酒葫蘆,拔開塞子,喝了一大口,道:“我有件事想要問你。”
  
石青璇看著他手中的酒葫蘆,鼻中嗅著空中彌散的酒香味,笑道:“原來你真是個酒鬼。問吧!”
  
沈醉盯著她美麗的雙眸,問道:“你知道慈航靜齋在哪兒嗎?”
  
石青璇面色微微一變,隨即收整,搖頭道:“不知道。”
  
沈醉帶著失望地又嘆了口氣,仰頭喝酒。
  
石青璇眼中神色變幻,反問道:“你為什麼來問我?”
  
沈醉對著夜空哈出一口酒氣,道:“我聽說過你與慈航靜齋有些關係。”
  
這回換石青璇盯著沈醉,問道:“你還聽說過什麼?”
  
沈醉仍望著夜空,道:“很多。”
  
“你究竟是什麼人?”石青璇的語聲雖仍清柔,卻已帶著些冰冷意味。
  
沈醉卻似沒察覺,又嘆了口氣,道:“我是一個想回到過去的人。”
  
石青璇微微一愣,看著他眼中的憂愁,心中有些明白。語聲轉柔道:“我為你吹一曲可好。”
  
能得石青璇單獨吹奏一曲,不知是多大的殊榮,沈醉卻搖頭道:“不了,你的曲子會讓人勾起心事。”
  
石青璇道:“那我吹首能讓你忘掉心事,忘掉憂愁的。”
  
“世間沒有這樣的曲子,聽過後終還是會想起的!”沈醉又往嘴中灌了幾口酒,道:“夜了,不打擾了!”
  
“不打擾。”石青璇仰頭望著夜空,道:“我歡喜夜晚,總不願睡覺,帶著日夜交替那抹黃昏的哀愁,然後進入恆深的寂靜,可以是燦爛的星空,也可以是淒風苦雨的暗夜,又或像今晚月照當頭,引人馳思的美景,那感覺多美。”看了沈醉一眼,笑道:“有人陪著欣賞夜色也是不錯。”
  
忽然間微微皺眉,嘆了一口氣,輕聲道:“只是今夜是不成了!”
  
她話音剛落,一人聲音遠遠傳來道:“不知跋鋒寒能否有幸得睹小姐一面?”竟是跋鋒寒,也不知他怎樣追到這裡的。
  
石青璇輕嘆一聲,又將手中假鼻裝上,向沈醉露齒一笑,道:“我先走了,這個人就交給你來打發吧!”說罷,轉身投向小湖左邊的一道小山丘。
  
出現在沈醉身後遠處的跋鋒寒只來得及看見石青璇的一個影子,微嘆了一口氣,看向仍背對著他的沈醉,羨慕道:“這位兄台當真是好福份!”
  
沈醉仍是不回頭,仰頭又喝了口酒,向身後的跋鋒寒道:“我聽說你這次來中原是為了要追求武道上的突破,挑戰畢玄的。”
  
跋鋒寒已走近到沈醉身後三丈左右,聞言不禁面上微微動容,充滿強大信心地道:“正是。”
  
沈醉轉過身來,正視著跋鋒寒連連搖頭道:“現在才知道,你原來只是來追女人的。”
  
跋鋒寒面上一怒,剛想要發作,卻忽然轉而失聲一笑,道:“兄台說話真是風趣。”
  
沈醉塞上酒葫蘆的塞子,重新系掛於腰間,好整以暇地道:“不過你既然沒追上,那便請回吧!嗯,如果你想在這裡欣賞月色湖光的話,倒是可以留下。只是我要先告辭了!”說罷,拱了拱手,便要走。
  
“兄台且慢。”跋鋒寒身上突然迸發出強大的氣勢,鎖定沈醉,道:“跋某到中原,便是來挑戰高手,以追求武技上的突破。兄台輕功高明,武藝定亦是不差,讓跋某見獵心喜,想要與兄台在這月下一戰。”心中暗驚,只覺自己壓過去的氣勢便如石沉大海一般,未起到絲毫作用。而對方既以奇法消去了自己所壓迫的氣勢,理應順勢反擊才是,卻是對方也並無動作。
  
沈醉只是那麼閒雅而立,整個人有如深沉的大海一般,不起絲毫波瀾。微微一笑,應道:“打駕嗎?放馬過來便是!”
  
“鏘”然一聲,跋鋒寒長刀出鞘,化作一道長虹,閃電般往沈醉劈去。刀未到,凜冽的刀氣便已先至。
  
沈醉抬手一掌,使出一招“天山六陽掌”中的“陽春白雪”。凜冽的刀氣便如春雪消融般化去,無影無踪。
  
跋鋒寒心中大驚,卻並不變招,再次催發勁力,長刀照頭向沈醉劈至。
  
沈醉不閃不讓,手掌反向劈下來的長刀迎了上去。就在刀掌快要接觸之際,如滑魚般突然一繞,錯過刀鋒。 “錚錚錚”連續三下,突破刀上所帶的勁氣,扣指彈在了刀面上。三道陰柔的拈花指力前後快慢不同沿刀而進的同時,身不搖,肩不晃,腳下飛起一腿,帶著一溜殘影,踢向跋鋒寒小腹。
  
跋鋒寒渾身一震,倏然收刀後退。長刀橫在身前,以防沈醉追擊。直退出一丈開外,方才化去沈醉的那三道拈花指力。
  
他先前在王通府中,與成名幾十年的“黃山逸民”歐陽希夷大戰一場,從頭到尾都未落在下風。頗是志得意滿,躊躇滿腹,見沈醉年輕,卻是有些輕視之心。不料得沈醉如此厲害,剛才一招已是吃了些小虧。當下哪還有小覷之意,收整心神,如臨大敵般鄭重而待。
  
沈醉卻亦不好受,食、中、無名三指被跋鋒寒刀上勁力反震的到現在尚還發疼。跋鋒寒退了開去避過了他底下的一腿,他卻並不收回,往上高高踢起,直越過了頭頂,從上往下一記劈空腿往跋鋒寒劈去。
  
劈空腿帶著急劇的風聲呼嘯而至,跋風寒又是心下一驚。他出道至今,卻是從未遇到過這樣的腿法招式。心中雖驚,手中卻不慢。一刀將沈醉的這一記劈空腿擊散,跨步而進,腳下踏著奇異的步法,只在丈許的距離遊走,使人感到他並非直線進擊,而是不斷改變角度方向,但偏又好像只是直線疾進。那感覺難以形容,瞧著已是讓人頭痛。
  
這一招沈醉卻是見他先前在王通府中對戰歐陽希夷時用過的,歐陽希夷當時選的是橫移閃避。沈醉卻是嘴角掛起一絲嘲諷的笑意,跨步迎了上去。跋鋒寒步法雖奇,卻又怎及得上他的“凌波微步”。 本帖最後由 jksson007 於 2013-6-2 06:59 編輯

jksson007 發表於 2013-6-1 11:52
第七章 先天后天

見沈醉反迎上來,跋鋒寒揮刀疾劈。以獨特的運刀手法劈出的這一刀,帶著股怪異的勁力,刀至中途,刀身一顫,忽化作漫天刀影向著沈醉當頭罩下。
  
沈醉眼前盡是跋鋒寒雪亮長刀映著月光的森冷刀芒,竟是已看不見跋鋒寒的人。 “凌波微步”一轉,幾下錯步,沈醉移至跋鋒寒刀勢中的死角,毫不理會身前這一片耀眼的刀芒,跨步斜插入刀幕之中,一掌向著真刀所在橫拍過去。
  
跋鋒寒手腕一翻,刀刃改豎為橫,向著沈醉揮來的手掌直削過去。
  
沈醉身形一頓,改進為退,再斜身錯步一滑,已繞至跋鋒寒身後左側,一肘向其腰側擊去。
  
跋鋒寒輕身而起,空中一個轉身,雙手握刀,從上往下向著沈醉照頭劈下。刀勢居高臨下壓覆下來的勁氣,逼開了沈醉身周方圓丈許的空氣,讓沈醉呼吸不暢。
  
  勁氣如鋒,壓力如山。沈醉卻仍是輕輕一閃身,便橫移避了開去。
  
沈醉避了開去,跋鋒寒這一刀卻已收不回來,強行收回只會反傷自身。又來不及變招,只好照直一刀劈在地上。發出“轟”然一聲大響,土石、草屑往旁激飛,地上被劈出一道丈許長的深長刀痕。
  
土石、草屑彌散空中尚未落盡之際,跋鋒寒長刀一卷,又已向沈醉撲殺而至。
  
沈醉並不硬擋其鋒,“凌波微步”施展開來,在跋鋒寒身邊穿插圍繞,尋著其刀勢不及的死角、空隙攻擊。指、掌、拳、爪、腿,無所不用。
  
轉眼間十數招便過,跋鋒寒卻尚未能主動攻擊到沈醉的一片衣角,現下已是守多攻少。而他在沈醉的攻擊下,閃避不及不時封擋之際,被其忽而陰柔忽而剛猛變化無端的勁力藉機侵入。有些未能及時化解,積少成多,已是受了些內傷。
  
沈醉武功果然不凡,不但招式精妙多變,更是變招迅速,銜接緊密,攻擊手段亦十分多樣化。而跋鋒寒心中對沈醉精妙的步法猶感好奇欽佩,自己數次用精神鎖定住了他,卻往往被他看起來輕輕鬆鬆的一個閃身、一個跨步,便躲了過去,再也不能鎖定住。
  
跋鋒寒轉攻為守,手中長刀揮灑開來,將身周丈許方圓守得水潑不入,密不透風。
  
沈醉“凌波微步”雖妙,一時卻也穿插不進去,被擋在圈外,跋鋒寒倏然橫刀後退。
  
氣機相引下,沈醉卻是穩穩而立,並不追擊。仍是如先前那麼閒雅而立,整個人深沉如海,波瀾不驚。給人的感覺,好像由始至終,他都未動過手一般。
  
跋鋒寒心中又是一驚,面色微變,越發地看不透沈醉。
  
  “鏘”然一聲,收刀入鞘。跋鋒寒抱拳含笑道:“兄台武藝果然不凡,跋某不是對手。”面色一正,雙眼目光有若利劍般射向沈醉,又散發出強大地信心道:“今日一別後,跋某定會勤修苦練,日後再來挑戰。”
  
這跋鋒寒果然不凡,既知不敵,便乾脆認輸,處事果斷,能伸能屈。雖這一戰受挫,卻立馬又以強大地信心發出日後的挑戰,不使心靈上留下絲毫受挫退縮的痕跡。
  
  沈醉淡淡道:“隨你便吧!”
  
跋鋒寒面上又是微微一變,隨又笑道:“只是打了這麼半天,你又是我日後要挑戰的強勁對手。到現在為止,我卻是還不知道兄台的高姓大名呢?”
  
“沈醉。”沈醉仍是淡淡說道,解下腰間酒葫來拔開塞子喝了一口,又加了句“'醉酒'的'醉'!”
  
“跋某記下了。沈兄,後會有期!”跋鋒寒眼中露出思索之色,顯是在想沈醉的名字是否在武林中聽說過。不過自是沒有,便也作罷,拱手告辭。
  
“後會有期!”沈醉抱著酒葫蘆拱手作別。他與跋鋒寒打鬥,並未用全力。像攻勢最為凌厲的“火焰刀”便未動用,這是他故意保留。過早地暴露全部實力,只會讓對手進一步了解你,給予其可乘之機。而他知道跋鋒寒也並未使上全力,因其還未拔劍,只是已判知不敵,這才收刀罷手。也更說明了他的果斷乾脆,收放自如。
  
目送跋鋒寒離去,沈醉又想到了寇仲與徐子陵二人。他倒還記得王通府中,石青璇蕭音停後,廳內眾人紛紛出言挽留,混亂之際,二人趁機溜掉。也還記得他兩個跑出王府後並沒跑遠,就近躲在附近的人家。躲了好幾天,又趁機練功,並消化所學。不過他們兩個躲哪兒他卻並不記得了,躲了幾天他也不記得。只是記道他們之後會往滎陽找素素,路上還遇到個宇文無敵,並將其聯手殺敗。
  
所以,他想自己只要先一步往滎陽等著寇、徐二人,就不怕會把這哥兒倆跟丟了。
  
  計議已定,卻也不回城去。又喝了幾口酒後,便即在此尋了個乾燥地方盤膝入定,開始練功。為著破空的目標而努力,他也要開始加緊修煉。
  
世人練功,皆是以自身為基,煉精化氣,然後順脈絡而行,打通人體諸多經脈穴道。而北冥神功則不同,是以引人內力為己用,練成者甚可直接引天地精華元氣入己身為用。
  
其它內功是從內而外,是呈放射狀;而北冥神功則是從外而內,呈吸聚狀。所以若非動手打鬥動用真氣,北冥神功平常都是十分內斂的。如若平靜無波的大海,不起絲毫波瀾。
  
這也是為何跋鋒寒看不透沈醉的深淺,寇、徐二人當晚翻牆時在牆外感應不到他的存在,直到進來時才發現。
  
“北冥大水,非由自生。語云:百川匯海,大海之水以容百川而得。汪洋巨海,端在積聚。”
  
沈醉心中忽然緩緩滑過這句口訣,以前的理解便是自身為海,他人內力為川流江河。 “大海之水容百川而得”,便是以自身與他人身體經脈穴道為接口,納其川流而入自身之海。 “汪洋巨海,端在積聚”,便是聚少成多,多納江湖川流之水,自能匯聚成汪洋巨海。
  
而他現在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想到童姥所說北冥神功可直接吸納天地精華元氣化為自身真氣之說。設想以北冥真氣聚存的氣海“膻中”為海,以身體經脈為川流江河,以渾身上下所有穴位為源頭泉點吸納天地精氣。
  
想到便做,默想自己身處天地元氣包圍之中,細細感受。然後按北冥神功練功順序為序,意念第一條經脈“手太陰肺經”的第一個穴位右手大姆指端的“少商”穴開始。意存“少商”,細細感受,既不敢太過有意,亦不敢太過無意。便在這有意無意間,不知過了多久。忽覺一道清涼之氣,湧入“少商”穴,然後沿脈而上,自“魚際”、“太淵”、“列缺”、“尺澤”、“俠白”等穴而上,過“雲門”接“任脈”,緩緩流注入“膻中”氣海。
  
  果然可行。沈醉壓下心頭狂喜,穩定情緒,不敢太過著意,細細把握著這一股涓涓細流,不使之渙散斷流。以“少商”穴為源點泉頭,緩而不斷地吸納著天地精氣,沿手太陰肺經而注入“膻中”氣海。
  
北冥神功本身其實也可自俱自足,自行修煉。也仍是按著煉精化氣的步子而行,是吸納自身精氣而轉煉為真氣。人之精氣,則來自日常食物,五穀、瓜果、蔬菜、肉類等。人身會自行提聚所需要的食物中營養精華,化為自身精氣貯藏。練武者,便是把這精氣煉化為真氣,變成能量,增強自身。
  
而先天與後天的最大分別,便在於先天能吸取天地的能量,而後天則只止於本身的精氣,高下之別,自不可以道裡計。
  
沈醉之前習練北冥神功,無論是自修還是吸人內力為己用,可說都是吸的後天之氣。至此刻始,他的北冥神功終邁入了先天之列,成功地吸納了天地精氣。
jksson007 發表於 2013-6-1 11:53
第八章 美人邀約

沈醉便這樣在湖邊練了一夜的功,從少商穴吸入的那道天地精氣由少到多,由緩到快。到天明時,他已掌握的十分熟悉。
  
東方的天際一抹紅暈升起,慢慢染紅了半邊天空。
  
當第一縷陽光從那天地間的一線迸射而出時,沈醉突然感到從少商穴吸入的天地精氣從清涼變作了溫潤。他心下驚異,暗道:“難道這天地精氣還受晝夜交換的影響,夜晚是涼,白晝是溫!”只是這略一走神驚異,便已是擾了心神意守,正從少商穴而入的溫潤之氣突然渙散中斷。
  
  他心中略嘆了口氣,收功睜眼。天已大亮,該是上路的時候了。既然無意間失守中斷,便乾脆趁此收功。起身來望著初升的朝陽欣賞了一會兒,但覺心情比起昨日來初到時的糟糕好了許多。卻旋又想起石清露四女,不知她們此時此刻在做什麼,是否也在望著朝陽想著自己。心情又是如何,傷心、徬徨、無奈、黯然……
  
一想到此只覺憤恨異常,指著天空又是一通大罵。最後卻還是只能無奈地長嘆一聲,稍收拾了心情,走到湖邊就著清涼的湖水洗了把臉漸漸冷靜下來。
  
望著湖水發了會兒呆,終於又調整好了心情。
  
他金龍壺中備有不少熟食,當下取出一盒糕點來默默吃了三四個,喝了幾口酒。收拾妥當,便即起身上路。先返回東平,在城中買了匹馬,然後便出城往滎陽進發。
  
一路上日行夜宿,得空兒時便是打坐練功。白天吸納溫潤的天地精氣,夜晚吸納清涼的天地精氣。不過無論溫潤還是清涼,一入“膻中”氣海後,便立即被同化為了純正的北冥真氣。
  
  半個月後,終於趕到了滎陽。沈醉沒有出入滎陽城的通行證,在城門口接受了城門守將的一番仔細盤問,繳了雙倍的入城稅後終於過關,牽馬入城。
  
滎陽此時已被瓦崗軍攻陷佔領,掌控在瓦崗軍手中。翟讓的大龍頭府便座落於滎陽城中,而素素便在翟讓的大龍頭府內。只是沈醉卻不記得了寇、徐二人從東平趕到滎陽用了多長時間,因此也不知道他們兩個此時到了沒有。所以打算先在城中找間客棧住下,然後再去大龍頭府打探消息。
  
滎陽位於大運河通濟渠之南,沿運河西上,只經虎牢、偃師兩城便可扺東都洛陽。其地理位罝恰好是黃河、大運河和其它河流交匯處,又是歷代驛道必經之地,故春秋戰國以來便非常興旺,乃東西水運中心之地,其重要性僅次於洛陽。故雖際此戰亂之時,滎陽城內仍是非常繁榮。
  
沈醉牽著馬走在城中主街之上,一邊隨意打量著沿途景象,一邊尋找著中意的客棧。
  
路過一間三層樓的大酒樓時,忽然發覺樓上有人在盯著他打量。隨之扭頭望去,卻見是三層樓上有間窗口坐著一名長發垂肩的白衣美女正在望著他打量。見他扭頭瞧來,微微露出一笑。
  
如果是在半個多月前,儘管有四位嬌妻在旁,遇到這樣的事,這樣的美麗女子,他或許也會與對方眉來眼去一番。但是現在,他卻毫無這個心情,只瞧了那女子一眼,便又轉回頭來繼續前行。卻是剛走了沒幾步,忽然間酒樓內衝出一人來,叫道:“這位公子且慢!”
  
沈醉知道是在叫他,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見一名一臉精乾之色的二十來歲青年正走上前來,問道:“什麼事?”
  
青年走到近前,抱拳行禮,道:“公子請了。我家小姐有請,還請公子移步往樓上一敘。”說著,斜身擺了個請勢,指著身後的酒樓。
  
沈醉卻不動身,問道:“你家小姐是誰?”心中猜想可能就是剛才三樓上打量自己的女子。
  
青年含笑道:“公子上去見了我家小姐便知。”
  
沈醉不知道那女子找他做什麼,卻也不想知道。還了一禮,道:“抱歉了,在下還有要事要辦,辜負你家小姐厚望了。”說罷,不理那青年面上變色,便要轉身離去。
  
剛轉過半邊身子,一個溫柔婉轉的女聲從酒樓內傳出道:“沈公子連這個面子都不肯給落雁嗎?”聲落人到,正是剛剛三樓上打量沈醉的那美麗女子,說話間已盈盈走出酒樓,來到近前。
  
沈醉心下一驚,轉過半邊的身子又轉了回來,看向那美麗女子,奇道:“你認識我?”他來到這里後,認識的人並不多,卻是想不到這從未見過面的女子竟會認識他,豈能心下不驚不奇。忽然想到這女子剛剛自稱“落雁”,腦中一閃,心道:“難道眼前這位便是李密的俏軍師沈落雁?”想到現下是在滎陽城中,又想起書中這段的大致內容,心想多半便是了。只是卻也更加奇怪沈落雁為何會認識他。
  
“落雁雖未曾見過沈公子,不過卻聽跋鋒寒公子提起過您,說您是他入中原以來第一個挑戰失敗的人。我剛才在樓上偶見公子,覺著與跋公子所形容的十分相像,冒然一試,不想正是沈公子。”這女子確實便是有“蛇蠍美人”之稱的俏軍師沈落雁。她返回滎陽途中,曾偶遇跋鋒寒,與其把臂共遊了一天。
  
跋鋒寒當日敗於沈醉之手,後曾到處打聽,卻一直未能打聽出來沈醉究竟是什麼人物,來歷、出處、師承、門派更是一無所知。這樣一個高手,武林中以前卻從沒這人的一點傳聞,好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遇到沈落雁後,他想沈落雁身為李密軍師,見多識廣,說不得知道,便也向沈落雁仔細詢問打聽過。
  
只不過沈醉確實是憑空冒出來的,沈落雁自也不知。只是心中卻記住了這個人物及跋鋒寒的描述,今日在此間酒樓用膳,坐在窗口探頭隨意往下打量時見著了正從樓下經過的沈醉。與跋鋒寒描述十分相像,便讓人下來請沈醉。卻不想沈醉好像並沒興趣上來見她,見自己派下去的人請不上來,這才親自下來。
  
沈醉仔細想了想,好像確實隱約記得有沈落雁與跋鋒寒把臂共遊這一節。只是卻覺著跋鋒寒很是多事,也很是奇怪。被人打敗了,還到處跟人去說,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卻不知跋鋒寒只是打聽他這個人,被他打敗之事卻是只向少數幾人提過,沈落雁不過是其中之一,卻被他這樣給誤解了。
  
沈落雁眨著美眸,輕笑道:“不知沈公子是真的身有要事,還是不想賞落雁這個面子。”
  
沈醉想到沈落雁的身份,心想若要打聽寇、徐二人到沒到滎陽,問她這個滎陽的主事者,實是最好不過。當下笑道:“我確是身有要事,不過既是落雁小姐有請,那自是卻之不恭了。”
  
細細打量沈落雁,只見她確是人如其名,有沉魚落雁之容,一雙美眸宛如一湖秋水,配上細長入鬢的秀眉,如玉似雪的肌膚,風姿綽約的姿態,確是罕有的美人兒。
  
沈落雁微微一笑,轉身指著酒樓道:“請!”
  
先前那青年,自知地上前接過了沈醉手中馬韁。
  
沈醉也道了聲“請”,隨著沈落雁進入了酒樓。 本帖最後由 jksson007 於 2013-6-2 07:00 編輯

jksson007 發表於 2013-6-1 11:54
第九章 是為逍遙

三樓沈落雁包下的包廂內,沈醉與沈落雁隔桌對坐在窗邊。包廂內尚有沈落雁身邊的兩名婢女與六名侍從,沈落雁早吩咐了小二為沈醉送上了一副碗筷酒杯。又徵求了沈醉的意見,添置了一些菜色。
  
沈落雁親自起身為沈醉斟滿了一杯酒,又為自己斟滿,舉杯道:“容落雁先敬沈兄一杯。”從“沈公子”到“沈兄”,她這一下改變稱呼,便將關係拉近了不少。
  
沈醉並無反感之色,隨她怎麼叫,舉杯與她對了一下,仰頭飲盡。
  
沈落雁則是雙手舉杯,以袖掩口緩緩飲盡,盡顯女兒家嬌柔之態。放下杯來,示意身後一名婢女過去為沈醉斟酒,她則望向沈醉,道:“不知沈兄這次來滎陽有什麼要事,若方便透露的話不妨請沈兄說出來,我或許可以幫得上忙。”
  
沈醉將婢女剛斟滿的一杯酒又端起飲盡,放下杯來道:“我來滎陽找兩個人。”
  
沈落雁美目中光華一閃,輕“哦”了一聲,問道:“不知沈兄要找的是哪兩個人?”
  
沈醉毫不隱瞞地道:“是寇仲與徐子陵兩個,不知沈小姐知道他們到了滎陽沒有。”
  
“沒有。”沈落雁搖了搖頭,眼中又是光華一閃,道:“沈兄知道他們會到滎陽?”
  
沈醉點了點頭,又飲盡了桌上斟滿的酒。反正沒有他說,寇、徐二人一進城,沈落雁也還是會立馬得知。
  
沈落雁看著沈醉的眼中有些深沉,道:“請恕落雁冒昧問一句,不知沈兄找這兩個小子有什麼事情?如果沈兄不方便透露的話,那就當落雁沒問便是。”
  
沈醉知道這位俏軍師顯然是想到了別處,輕嘆了一聲,道:“沒什麼不方便的,我只是想找他們藉《長生訣》一閱!”
  
沈落雁點了點頭,卻不再問下去。又敬了沈醉一杯酒,轉過了話題,道:“當日跋公子曾向落雁打聽沈兄的出身來歷,只是落雁孤陋寡聞,以前卻是並不曾聽過沈兄的大名。現在遇到了沈兄,正好當面請教,落雁亦很好奇究竟是何門何派能調教出沈兄這等人物。”
  
沈醉本想說“無門無派”,忽然間心中一動,如夢似幻般輕輕吐出三個字,“逍遙派。”
  
“逍遙派?”沈落雁顯然從未聽說過這個門派。
  
沈醉望向窗外天空的一朵浮雲,道:“乘天地之正,禦六氣之辨,以遊無窮,是為逍遙。”
  
沈落雁道:“'乘天地之正,禦六氣之辨,以遊無窮'這句話出自於莊子的《逍遙遊》,看來沈兄這門派是屬於道家門派了。”
  
沈醉轉過頭來,輕搖了搖頭,卻又笑道:“你可以這樣理解。”
  
沈落雁眼中閃過絲疑惑,道:“看來落雁真的是孤陋寡聞,這'逍遙派'我也是從未曾聽說過。”
  
沈醉忽然想起曾在一本武俠小說中看過的一句話,道:“江湖上的水你永遠不知道有多深,你不知道的事還有很多。”
  
“沈兄說的是。”沈落雁點了點頭。端起桌上斟滿的酒,舉杯緩緩飲了,轉頭望向窗外遠方,道:“男兒生於世間,當立一番事業。尤其是在這天下大亂,群雄並起之​​時,更是男兒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不知當此亂世,沈兄有何志向?”說罷轉過頭來,一雙閃著亮光的妙目一眨不眨地盯著沈醉雙眼。
  
沈醉迎著沈落雁的目光微微一笑,又轉頭望向了窗外,不過​​卻只是望著天空,語氣淡然而堅定地道:“我的志向是要追求天道,破碎虛空,超脫於這個世間。”他深遂的眼光凝望遙遠無際的天空,整個人散發出一種獨特縹緲的意味。
  
他雖然好端端的坐在這裡,沈落雁卻感覺他好像忽然飛射入了那遙遠的天際一般。她生平所遇之人多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爭權奪利之輩,又或金戈鐵馬、縱橫沙場、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將領,便是李密那樣的人,也不過是有著一統天下之心的豪雄霸者。卻從未遇到過這樣一個超凡物外的人物,他那破碎虛空,超脫於世間的志向,這世間的一切追求與之一比便都顯得黯然失色了一般。
  
望著沈醉望向天際的深遂幽遠目光,心弦不禁為之一顫。在這一刻,她竟也好想破碎虛空,超脫於這個世間而去。
  
看著沈醉收回望向天際的目光,轉過頭來,她忙低下了頭去,收整心神。抓著桌上的酒杯,卻並不拿起,只是看著杯中的酒水,道:“天道飄渺難測,沈兄不覺著這樣的追求是在浪費無謂的生命嗎?”
  
沈醉輕聲一嘆,搖頭道:“便是再難測,我也要堅定不移地去追求、堅持下去。”頓了一下,又嘆道:“唉,你不懂的!”
  
他其實哪是什麼超凡物外的人物,不過是想要破碎虛空回去找自己的四位嬌妻而已。與其說是志向遠大,崖高岸遠,不如說是與命運抗爭的無奈之舉。
  
兩人之間一時沉默了下來,各自吃菜喝酒。
  
好一會兒後,沈落雁揚起頭來,道:“沈兄應還沒找到旅館住處吧,若不嫌棄的話不如便下榻到落雁的蝸居吧。寇促與徐子陵二人一到滎陽,我也好方便立即通知沈兄。”
  
沈醉想了想,點頭道:“也好!”向沈落雁拱手謝道:“只是如此,卻要叨擾小姐了。”
  
沈落雁含笑道:“沈兄肯入住寒舍,那是落雁的榮幸。貴客臨門,蓬蓽生輝,何來叨擾之說!”當下,便轉身吩咐了一名隨從讓其先回去禀報,讓家中好生收拾整頓,準備迎接貴客。
  
兩人當下又談笑一陣兒,用罷了酒飯,沈落雁著人結了賬,然後一行人一併下樓。
  
沈落雁到這酒樓用飯並沒騎馬坐轎,乃是步行而來,沈醉便也隨著她一塊兒步行而回,馬匹則自有一名侍從在後牽隨。沈落雁又沿途為他介紹街市、店鋪、景緻等等。一行人走了約有一柱香的時間,便即到得了沈落雁的居所。
  
沈落雁的居所座落於滎陽城東的民居之中,房舍鱗次節比,包括她的香居在內,數千間院落,一色青磚青瓦,由小巷相連,形成深巷高牆,巷窄小而曲折,數百道街巷曲裡拐彎,縱橫交錯,都以大青石板鋪地,形式大同小異。
  
沈落雁的香居若從門外看去,實與其它民居無異,只是門飾比較講究,不像鄰居門牆的剝落殘舊。但內中卻是另一回事,不但寬敞雅潔,園林與院落渾成一體,佈局清幽,建築還別出心裁,頗具特色。
  
這座名為落雁莊的莊院以主宅廳堂為主,水石為襯,復道迴廊與假山貫穿分隔,高低曲折,虛實相生。水池之北是座歇山頂式的小樓,五楹兩層,翹用飛簷,像蝴蝶振翅欲飛,非常別緻,沈落雁的香閨就在那裡。小樓後是蜿蜒的人造溪流,由兩道小橋接通後院的婢僕居室和倉房。
  
落雁莊佔地不廣,但是丘壑宛然,精妙古樸,極具詩意。
  
沈醉在沈落雁的帶領下行進來,欣賞著院中景色,由衷讚道:“你這莊院倒當真是處好所在!看來我的選擇是大對特對,住在這裡,可比哪一間旅館、客棧都要舒適幽心。”
  
他倒還記得當年看書時,書中曾說過沈落雁所住的地方雖小,卻是十分幽靜別緻的。只是當時書中的描寫卻是早已不記得了,不過現下親眼見了,可比什麼文字描寫都要來的直觀真實美麗。
  
沈落雁一進院便已招人詢問了為沈醉安排的住處,含笑道:“沈兄過譽了。你一路勞頓,想必已是累了,我讓人先領你往房中去休息。”說罷,指派了為沈醉收拾打掃房間的一名婢女,讓她領沈醉前去。
  
“有勞了!”沈醉又拱手向沈落雁告了辭,隨著那婢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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