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同人] 大唐之大醉俠 作者:傭肖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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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ksson007 2013-6-1 11:43:15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9 54938
jksson007 發表於 2013-6-1 15:35
第七十章 兩美相伴

    “嗖”綰綰手中的絲帶如條靈蛇一般鑽回了她袖管,橫了沈醉一眼,嗔道:“人家的天魔雙斬你還沒還來,這帶子再被你拿去,我都沒兵刃用了!”

    “哦,你看這把劍怎麼樣?靜齋出品,品質優良,咱們可以做個交換!”沈醉將色空劍從師妃暄的玉頸上移開,隨手舞了個劍花向綰綰示意。

    “嘻,綰兒不慣用劍的,沈郎還是留著自己收藏吧!”綰綰眼角瞄了眼師妃暄,道:“就是不知道妃暄妹子肯不肯呢?”

    “她現在是人質,沒有發言權。 ”沈醉將色空劍橫到自己眼前,左手扣指往劍刃一彈,發出“錚”地一聲清越鳴響,悠揚於夜空。

    綰綰微噘著嘴嬌“哼”了一聲,道:“是呀,就像你當初拿走我的天魔雙斬一樣。 ”

    “好吧,你不願藉那就算了。”沈醉將劍放下,瞧著綰綰雙眼,道:“咱們上次在飛馬牧場所談之事,往後再壓一個月。 在我未得到《慈航劍典》之前,我不希望你們陰癸派在這件事上插手搗亂。 否則,你該知道後果。 好了,恕不相送了!”

    綰綰滿臉委屈道:“沈郎呀,你就真的這麼不待見綰兒嗎?連讓人家多呆一刻都不願!”目光幽怨地瞧了師妃暄一眼,嘆道:“沈郎喜新厭舊的可真是快呢,有了妃暄妹子這新人,便要趕綰兒這舊人走!”她說著一副傷心欲絕、泫然欲泣的樣子,讓人我見猶憐。

    那些樂伎舞女因眾人地打鬥害怕早已瑟縮到橋欄兩邊。此時瞧著綰綰這副樣子,若非從頭瞧到尾知道全過程,看著眼前這副情景還真會把沈醉當作個喜新厭舊的負心郎。不過心中卻也十分好奇,竊竊私語暗自猜測著兩人的關係。

    沈醉心中再次為綰綰的演技而傾倒,暗嘆了一聲,腦中轉過一個想法,微微一笑。道:“好吧,你若無事。 那便一起坐下來喝幾杯酒再走不遲!”

    能讓原著中一正一邪的兩名頂尖美女共同作陪,一起賞月飲酒,可說是人生一大幸事。有此一事,也算不枉來這大唐一回了。他心中正轉著這個想​​法,卻也不去計較這兩個美女,先後都是他綁來的。綰綰現在雖是自由,但若無先前他綁架之因自也無現在這果。

    “沈郎真好!”綰綰轉悲為喜。已率先搶坐了桌面右側的位子。

    沈醉正要拉著師妃暄過去,忽地左側洛河大亮。轉頭瞧去,只見一艘燈火通明地巨舟,正逆流朝天津橋駛過來。燈火輝煌,光照兩岸的巨舟繞過河彎,朝天津橋駛來。

    船上風帆均已降下,全憑從船腹探出地每邊各十八枝船槳,撥水行舟。船沿處每隔一步便掛上一盞風燈。密麻麻的繞船一匝,以燈光勾畫出整條船的輪廓,透出一種詭秘莫名的味兒。

    甲板中心處聳起兩層樓房,在頂層舵室外的望台上,分佈有序的站立了十多名男女。當中一人身材魁梧雄偉,比身邊最高者仍要高出小半個頭。若同鶴立雞群,吸引了橋上眾人的注意力。他看上去年約三十,身穿胡服,長了一臉濃密地虯髯,左右各立著一位身材惹火的美麗胡女。

    他雖是負手而立,卻能予人隱如崇山峻岳,卓爾不凡的氣概,並有其不可一世的豪雄霸主的氣派。

    被胡髯包圍的臉容事實上清奇英偉,顴骨雖高,但鼻子豐隆有勢。雙目出奇地細長。內中眸子精光電閃,射出澄湛智能的光芒。遙遙打量橋上的沈醉及師妃暄、綰綰二女。

    沈醉看這人一臉招牌式地虯髯,便已猜到他身份,眉頭微皺,朗聲問道:“來人可是吐谷渾的伏騫?”

    綰綰已從座上起身,移步來到了沈醉右側,師妃暄則在左側。

    伏騫揚聲道:“沈兄目光如炬,小弟正是伏騫,特來要向沈兄結交和請安問好的!”

    巨舟船速漸減,否則若疾衝過來,高出橋頂達兩丈的船桅必定撼橋而斷,連船樓上層的頂蓋亦將不保。

    這伏騫一臉的大鬍子,年紀看上去要比沈醉大地多,卻還自稱“小弟”,讓沈醉很是惡寒了一把。不客氣地道:“伏王子身份尊貴,請安問好就免了吧,在下當不起。 結交的話,伏王了若能把臉上那一把大鬍子給刮了,咱們倒是可以試著結交結交! ”

    心中暗道:“小樣,別以為留一臉大鬍子就愣充自己是虯髯客,沒的沾污了我心中虯髯客的高大形象。 ”

    “卟哧!”沈醉話音方落,綰綰忍不住一聲嬌笑,迷亂了船上一眾人的眼。這一笑當不起傾城,卻絕對當得起傾船了。

    師妃暄自被沈醉點了穴道擒住,便始終是面色平靜,此時雖出不得聲,卻也是忍不住面露笑意。

    那邊的樂伎舞女,也是不禁笑出聲來。

    伏騫身旁的人從綰綰的那一笑中回過神來,均向著沈醉露出憤怒不悅之色,那兩個吐谷渾美女更是神色不屑,似在怪沈醉不識抬舉。

    伏騫倒是不以為忤,反哈哈笑道:“沈兄說笑了!”目光掃往沈醉左右兩邊的師妃暄與綰綰,道:“未知沈兄身畔的兩位佳人如何稱呼,還請沈兄不吝介紹!”

    他話音方落,便聽“嗨”地一聲齊喝從船腹傳出,整齊劃一,三十六人地喊叫,像發自一人口中。三十六枝船槳同時以反方打進水里,巨船​​奇蹟般凝定在河面上,船首離橋頭只三丈許地距離。

    而伏騫等十多人立足處剛好平及橋頭的高度,對起話來不會有邊高邊低地尷尬情況。河水因巨舟的移來。湧拍堤岸,沙沙作響。船槳又巧妙的撥動河水,保持巨舟在河心的穩定。

    “不必了!”沈醉淡淡道:“伏王子若還識情知趣,便莫要再打擾我們飲酒賞月的心情。 ”

    伏騫身後的一名年青漢子正要反唇相譏,卻給他打手勢截住。嘴角掠過一絲笑意,點頭道:“沈兄英雄了得,伏某佩服。 ”

    船槳運轉。巨舟就倒退開去。然後燈火倏滅,沒在河彎的暗黑處。

    “鏘”沈醉手腕一轉。看也不看便將手中地色空劍分毫不差地插回了師妃暄背後的劍鞘內,向二女道:“好了,不必理會這不懂禮貌地大鬍子,咱們繼續!”

    三人回桌而坐。

    綰綰仍是坐了右側的位子,沈醉也仍是坐他的正中間。左側的椅子他先前與侯希白動手時,將椅子四條腿打斷了。便將對面的椅子挪了過來,將師妃暄安置其上。

    各自坐定後。綰綰道:“沈郎千萬不要小看伏騫,此人乃不世之才,不但武功已達出神入化之境,還謀略過人,可說是智勇雙全。 ”

    “只要他不來惹我便好!”沈醉見師妃暄嘴角尚沾著幾縷血絲,影響美觀。從錦中抽出條錦帕來,倒了些酒水沾濕,為她擦拭乾淨。

    師妃暄頭頸尚能轉動。卻是一動不動任他擦拭。卻並不看他,一雙妙目只盯著對面的綰綰。

    “哼!”綰綰小嘴微撇,表達著不滿。這熟悉的情景,沈醉當日綁架她後也曾對他做過。腳下稍稍用力,踩了沈醉一腳。

    沈醉已然擦完,轉過頭來瞧向綰綰。微笑道:“你是否腳上沒穿鞋,感覺不舒服?”

    綰綰加重力道又踩了他一腳,嗔道:“你就會欺負人家!”

    “再亂來我便請你走人!”沈醉說罷,不去理她。將師妃暄面前侯希白用過地酒杯放到一邊,為她重新換了只新杯子,傾壺斟滿了酒。而綰綰面前他先前為師妃暄準備的,師妃暄則未動,便也未置換。

    綰綰撇著嘴又是一副滿臉委屈、泫然欲泣的樣兒,低聲道:“你就不能待人家好些嗎?”

    沈醉放下酒壺,道:“我曾經待你好過的。 是你不識好歹。 ”

    綰綰咬了咬嘴唇。無話可說。

    “啪啪”沈醉拍了拍手,將眾樂伎舞女的目光吸引過來。道:“讓諸位姑娘受驚了,這些便當給諸位姑娘壓驚了,請姑娘們再接著繼續!”他說罷,從身上解下一個錢袋拋了過去。

    “咚,咕嚕嚕!”

    錢袋落地,裡面滾出幾綻黃金,在燈光下燦燦生輝。眾女子立時雙眼發光,由一名領頭的撿了起來,然後眾女子齊齊施禮嬌聲燕燕道:“多謝公子打賞!”

    隨即樂聲又悠然響起,舞姿又翩然而現。

    沈醉伸手解了師妃暄啞穴及雙手穴道,改點了她兩腿的穴道,功力自然是死死封住。左右向二女各望一眼,端起酒杯道:“慈航靜齋與陰癸派對立百年,二位天生便是注定的敵人。 今日難得有機會一起面對面坐下來,也算是緣分,當為此浮一大白!”

    師妃暄看了綰綰一眼,轉向沈醉淡淡道:“妃暄從不飲酒,且現在又身受內傷,更是不宜飲酒。 ”

    綰綰卻也沒動靜,只是低頭盯著酒杯。

    沈醉道:“人生難得此際遇,二位都不覺著這情況很難得嗎?唯一杯而已,不會對師小姐傷勢有什麼影響地。 ”瞧向綰綰叫道:“綰兒!”

    二人仍是都不舉杯,互望了一眼,綰綰偏頭去瞧眾女跳舞,師妃暄則略仰頭去瞧天上明月。

    沈醉掃了二人一眼,微微一笑,道:“綰兒,你若喝了這杯酒,我便將天魔雙斬還你。 ”轉向師妃暄道:“師小姐若不喝了這杯酒,我便將你扒光衣服吊在洛陽城門上。 並寫上'靜齋仙子師妃暄'的大名,任人參觀。 ”

    綰綰嬌聲一笑,轉過頭來舉杯向師妃暄道:“來,妃暄妹子,咱們便一起喝了這一杯吧,沈郎可是說到做到的。 而且沈郎說的也是,咱們能像現在這樣面對面坐在一起,確實是千載難逢的一種緣分。 ”

    師妃暄聞沈醉之言,不禁面色一變。轉過頭來深深望了他一眼,隨即轉向綰綰,淺淺一笑,舉杯道:“綰綰姐說的是,那咱們便一起飲了此杯吧!”

    “乾杯!”

    三人對杯而飲,沈醉面上笑容不變,暗道:“我治不了你們?”
jksson007 發表於 2013-6-1 15:36
第七十一章 獨孤門閥

    一曲舞罷,沈醉向著一眾樂伎舞女道:“天色已晚,今日便到此為止,諸位姑娘請回去休息吧!”

    眾女聞言,齊齊施禮告退。樂伎們各抱樂器,與舞女們拖著宮裝長裙迤邐而去。

    趁著師妃暄、綰綰二女目送眾樂伎舞女離去的身影,沈醉伸手從外袍覆蓋下的金龍壺中取出綰綰的天魔雙斬,放到綰綰桌前,道:“好了,咱們也散了吧,今晚該沒人再來了!”

    綰綰喜滋滋收了自己的天魔雙斬,瞟了師妃暄一眼,向沈醉道:“沈郎可不要待妃暄妹子太好了,綰兒會吃醋的!”說罷,忽然探過身來親了沈醉臉頰一記,柔聲道:“綰兒去了!”

    聲落飄然而去,如幽靈般消沒於月夜下。

    師妃暄目送著綰綰消失於視線內,轉頭向沈醉道:“妃暄很好奇沈兄跟綰綰的關係呢!若不嫌妃暄冒昧的話,還望沈兄告之。 ”

    沈醉將目光從綰綰消失的方向移回,面向師妃暄,道:“我與她的關係,同我與你現下的關係一樣。 ”

    師妃暄一時聽不明白,臉上現出思索之色。片刻後,眼中回復清明,顯然已是想到,卻更現出意外、驚訝之色。

    她現在與沈醉的關係是什麼,人質與綁匪。既然相同,那麼沈醉便也同樣綁架過綰綰。推己及人,不難猜到沈醉綁架綰綰的目地是為何。心中驚訝於他的大膽與疑惑於他的目的時,穩定了情緒。問道:“那沈兄得到《天魔策》了嗎?”

    “你猜。 ”沈醉舉著酒杯端詳,嘴角掛著絲莫測的笑意。

    兩旁的洛水遠處突然燈火齊亮,原本停泊在兩則暗無燈光的兩艘大船,船首處同時燃著了十多個燈籠。正分從左右離開堤岸,移往河心,劃破洛水往天津橋而來。

    沈醉左右一掃,微皺下眉頭。舉杯飲了酒,放下杯來。輕嘆道:“看來今夜注定無眠!”

    左右兩船地望台上,或坐或站各有十多人。船首除了持燈籠的大漢外,尚各有十多名彎弓搭箭地勁裝大漢。

    而右邊船上之人則全部是胡裝打扮,面貌看起來亦是外族人氏。其中三人,卻是沈醉曾在襄陽家香樓上見過一面的曲傲三大弟子,長叔謀、庚哥呼兒和花翎子。既有他三人在,那不用說。他三人身前負手而立的便該是鐵勒飛鷹曲傲無疑。

    沈醉凝目打量,但見曲傲個子又高又瘦,不過卻能予人筆挺硬朗的感覺。他的皮膚有種經長期曝曬而來的黝黑,長了個羊臉,但輪廓分明,像刀削般清楚有力,配上一對鷹隼似的銳目,確有不怒自威地懾人氣概。

    師妃暄所坐的位置正好是面對著鐵勒一方。瞧得船上之人,向沈醉道:“是鐵勒人,正中當先那個是域外十分有名的'飛鷹'曲傲,乃是威名僅次於'武尊'畢玄的外族高手。 身後是他的三大弟子,長叔謀、庚哥呼兒和花翎子。 ”

    沈醉雖已猜到,仍是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拉過師妃暄椅子。將她變成與自己並排而坐,指著左邊的船上,問道:“這邊的呢?”

    這邊船上正中間坐著一位白髮斑斑,臉上佈滿深深的皺紋,但卻貴族派頭十足地佝僂老婦人。這老婦看上去約有近百歲,身穿黑袍,外披白綢罩衫,前額聳突,兩頰深陷,而奇怪地膚色卻在蒼白中透出一種不屬於她那年紀的粉紅色。

    老婦椅旁緊站著一名美麗女郎。在這老婦身後所站的高矮男女十多人中。也最是搶眼。女郎穿著一套非常講究的黑色武士服,還以黑帶子滾邊;外披紅綢罩衣。嬌小玲瓏,玉容有種冷若冰霜的線條美,而她的臉孔即使在靜中也顯得生動活潑,神態迷人。有種令人初看時只覺年輕漂亮,但愈看愈令人傾倒地奇怪氣質。

    師妃暄略橫了沈醉一眼,似是怪他不經她同意就忽然將她拉過來,隨即望向左邊船上,道:“這邊船上全部是獨孤閥的人,那當中而坐的老婦便是獨孤閥中宗師級的第一高手尤楚紅。 她椅旁緊挨著的是閥主獨孤峰的女兒獨孤鳳,別看她年紀輕輕,其實武功早超越了獨孤閥內號稱'獨孤雙傑'的獨孤盛和獨孤霸,功力直追尤楚紅。 椅旁另一邊的便是獨孤霸,獨孤霸旁邊的則是獨孤鳳的親兄獨孤策。 剩下地我不認識,不過都該是獨孤閥內地高手。 ”

    獨孤霸年在三十許間,腰身奇細,長髮披肩,臉孔窄長,雙目細長陰狠,鼻如鷹喙,唇片極薄,使人生出薄情寡義的印象。

    獨孤策年約二十五、六,長相英俊、氣度沉凝,只是臉龐較瘦削,還帶點酒色過度地蒼白,著一身武士勁服。

    “哦!”沈醉點了點頭,雙眼卻是緊盯著尤楚紅手中拄著的渾體通瑩、以碧玉製成、長約五尺、仿竹枝形狀的拐杖,心中暗道:“咦,怎麼跟丐幫的碧玉打狗棒這麼像!”

    左右兩艘船同時靠近了天津橋五丈內停下,保持著穩度。

    “篤!”

    左邊大船望台上,尤楚紅用手中的碧玉打狗棒頭敲了一下甲板,發出一聲震耳的悶響,讓人耳鼓嗡鳴。

    被譽為獨孤閥的第一高手尤楚紅,安然坐在望台上太師椅之內,眼簾內的兩道精光,從橋上的兩人身上掃過,最後凝定在沈醉身上。口中發出一陣難聽而帶著濃重喉音的梟笑,先乾咳一聲,才以她沙啞的聲線喝問道:“你便是沈醉嗎?”

    沈醉笑道:“正是,尤幫主有何見教?”

    包括師妃暄在內。眾人聞言都是一怔,尤楚紅冷喝道:“小子休要胡言亂語,老身何時做過什麼幫主了?”

    “咦,老夫人難道不是丐幫幫主嗎?”沈醉故作奇怪道:“那老夫人為何會有丐幫歷代幫主相傳的信物,碧玉打狗棒?”

    只是“丐幫”是何幫派,眾人卻全都未曾聽聞過。不過既用“丐”字,卻不難猜出是何意。堂堂獨孤閥第一高手地兵刃。又被他說成了名字粗俗難聽的“打狗棒”。獨孤閥眾人聞言,面色都是一變。

    “篤!”

    “小子放肆。 竟敢羞辱老身!”尤楚紅倏地起身,佝僂的身體近​​乎奇蹟的倏地挺直,滿頭濃密的白髮無風拂揚,臉上每道皺紋都似會放射粉紅的異芒,眼簾半蓋下的眸珠射出箭狀地銳芒,形態詭異至極點。手中的“打狗棒”又狠敲了下地面甲板,發出震耳大響。連腳下地大船不禁都是一晃。

    冷“哼”一聲,道:“只要你放了師小姐,交還和氏璧,老身便可放你離去。 ”

    沈醉還未接話,師妃暄插言道:“老夫人大義,妃暄在此敬謝了。 不過此乃妃暄與沈兄的私事,請老夫人不必插手,妃暄自能解決!”

    她並不願領獨孤閥的這份情。不過獨孤閥卻是非要做這份情。尤楚紅微一怔後,便即一頓拐仗道:“師小姐定是被這小子要挾,才做此違心之言。 師小姐放心,老身定能救你脫身,並助你討回和氏璧。 ”

    不給師妃暄作反駁的機會,聲落的同時。人便如一道疾風般從船上的望台向著沈醉直撲而下。強大的勁氣如怒濤般直壓而至,橋欄上系地孔明燈被勁風刮的不住晃動,一時燈影閃爍,明暗不定。

    “呼”的一掌,沈醉向著空中的尤楚紅隔空一掌擊出。用的乃是“天山六陽掌”中的一招“陽奉陰違”,一道陽剛的掌力後卻暗附著一道陰柔的掌力。且在前地陽剛掌力威勢十分,勁道十足,完全掩蓋了後面緊附的這一道陰柔掌力。

    尤楚紅不知就裡,這當一杖想要先試一試沈醉功力如何,也不用什麼招式變化。只是大巧若拙的一杖運足勁力。照準擊下。

    但聽“轟”然一聲震天大響,尤楚紅哪料得到沈醉一掌中竟包含著兩股截然不同的勁力。一陽一陰。她真氣來不及變化,雖是破去這一掌,卻已是吃了個暗虧。

    還未落地,便見沈醉又是一掌擊來。一掌擊出的同時,發出九聲合作一聲的鳳鳴般清亮高昂嘯聲,響徹天際,正是“鳳鳴朝陽”中地最高變化“九鳳朝陽”。九股如鳳凰展翅般的勁氣,從上下四麵包圍住她直湧而來,鳳嘴的那一點勁力更是無比凝聚。

    尤楚紅心中大驚的同時,只得強提一口真氣頓住身形,碧玉杖舞作一團碧影將周身上下全部護住。

    沈醉伸腳一挑桌面,桌子向右翻倒​​,桌上的瓜果杯盤所有東西都向著右邊的鐵勒人船上激射而出。桌子也同時飛出,他則一把將師妃暄抱住,緊隨著桌面投去。

    “放箭!”曲傲斷喝一聲,人已沖天而起,躍出三丈多高,向著桌後的沈醉凌空撲下。

    沈醉能夠幾個照面間便擊敗王薄,便是其中有僥倖成份,也可看出他實力之強。因此曲傲不敢託大,一出手便是看家本領“鷹變十三式”的招式,“凝真九變”也於剎那間提聚。化繁為簡,右手往沈醉頭頂抓去。

    這一抓看來沒甚出奇之處,可是勢道強凝凌厲,令人生出不敢硬碰之念。最駭人是同時包含了吸、刺、卸、封、割等五種從各指發出的真勁,變化莫測,教人難以防禦。

    沈醉不等他抓到,仍是隔空一掌擊出。同樣是一招“九鳳朝陽”,九股掌力從上下八方將曲傲包圍進擊。

    “砰砰叮叮”,鐵勒人各揮兵刃擊擋沈醉桌上飛射過來的瓜果杯盤。未被瓜果杯盤當作暗器射打地箭手們則即刻放箭,只是沈醉抱著師妃暄躲在桌後,他們射來地箭支全部被紅木堅桌擋住。箭射入桌上,發出“哆哆哆”的勁箭入木之聲。

    沈醉擋住了曲傲地下撲。向著身前連砍兩掌,十二記火焰刀氣刃脫掌而出卻全部分從兩旁繞過他與師妃暄向身後已擋下他“九鳳朝陽”緊追而來的尤楚紅激射而去。

    他則已飛出橋欄,縱身躍下,落入洛水水面之上。展開“凌波微步”,踏水而行,穿橋而過,來到獨孤閥的船側中段縱身躍上。飛上船上時。正在望台上眾人身後。

    揮掌連劈,“哧哧”聲中。一記記火焰刀脫掌而出,向著剛反應過來回身的眾人激射而出。

    十幾名高手尚能抵擋,那些只是一般的箭手武士如何能夠擋下他的火焰刀。當下慘叫連連,鮮血飛濺。或被砍倒在船,或被砍下船去,掉入洛水,發出“卟咚、卟咚”之聲。

    一聲嬌叱。獨孤鳳當下挺劍縱躍過來,手中長劍化作千百道劍芒向沈醉激射而至。

    “哧”地一聲,沈醉掌緣冒出三尺火焰刀鋒,抱著師妃暄縱身迎上,揮刀猛砍猛劈。一力降十會,以強猛的勁力與絕快地速度不給她發揮精妙劍招的機會,只能揮劍硬架。

    無形地火焰刀鋒與真劍相撞,不斷發出震耳的“噹噹”大響。

    沈醉此時功力畢竟要高出獨孤鳳。火焰刀又是無堅不摧,獨孤鳳掌中長劍縱然非是凡鐵。連接了沈醉全力揮出的五刀後,卻也終於經受不住。 “嘣”的一聲,長劍崩碎。

    獨孤鳳更是手臂酸軟,真氣動盪,腳步不穩。被沈醉收了火焰刀欺進身來點了穴道拿住。

    “鏘”的一聲,沈醉一把抽出師妃暄背後的色空劍。運功一摧,“嗤”一聲,劍刃冒出尺許長青色劍芒在劍尖上吞吐閃爍,揮劍向著右側趕過來的獨孤霸砍去。

    獨孤霸橫劍封架,卻是“噌”地一聲,便被色空劍地劍芒一斬而斷。大驚之下,被沈醉底下飛起一腳踢中,卻是橫跌開去,撞向從另一面趕過來的獨孤策。

    獨孤策未料得他這叔叔會突然橫撞過來。又急著趕去救妹妹。未曾防備,當時被撞個正著。兩人一起變作了滾地葫蘆。

    沈醉橫劍架在獨孤鳳玉頸上,大喝一聲“住手!”

    剛剛返回躍上船上望台的尤楚紅只得停住身形,飛臨船身上空的曲傲也只得沉身落下。

    “沈醉,放了鳳兒!”尤楚紅緊握手中拐杖大喝道。聲落卻是忽然不住急劇喘氣,連番運氣動手,現下一發急氣不順竟致哮喘病發作。

    旁邊立有獨孤閥的高手上前扶住,為她搓背順氣。

    已為人質的獨孤鳳一聽尤楚紅哮喘病發作,仍是向著沈醉杏目圓瞪道:“若累得奶奶病發,我絕不饒你。 ”

    沈醉用劍尖拍了拍獨孤鳳嬌美的臉頰,笑道:“大小姐,就你現在這情況還說狠話,要認清現狀呀!”

    獨孤發急羞憤的眼淚在眼眶直打轉。

    “沈醉,老身任你離去,你快放了鳳兒!”尤楚紅終於喘順了氣,寶貝孫女兒落入敵手,再也顧不得別地了。

    沈醉道:“哪有這麼便宜便放人的,開船送我出洛陽,出了城我再放人。 不要耍什麼花招,否則我便要了你家寶貝乖鳳兒的小命。 ”

    獨孤策已與獨孤霸爬起身來,獨孤策戟指喝道:“沈醉,你在江湖上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樣挾持女流之輩,算甚麼英雄好漢?”

    沈醉笑道:“我從沒說過自己是英雄好漢,你看我盜和氏璧,綁架師仙子,哪一樣算是英雄好漢的行徑,不在乎多綁你妹妹一個。 ”

    尤楚紅道:“城防是王世充的人,這麼晚了,便是老身也不能隨意出城,可否等到天明再說?”

    沈醉一步不讓道:“這是你地問題,我只要在天明前出城,用什麼辦法是你的事。 ”

    尤楚紅瞧著寶貝孫女,猶豫片刻,頓拐道:“開船!”
jksson007 發表於 2013-6-1 15:36
第七十二章 黃雀之後

    船沿著洛水往城東的水門而行。

    沈醉忽然想到個問題,為什麼綰綰剛走不久獨孤閥與鐵勒人就來了,未免也太過巧合了些。忽然想起原書中,這兩派與陰癸派都曾有勾結,如此就不言而喻了。

    藉此推想,因著綰綰身上的“生死符”,陰癸派或許不會直接出手對付他。但卻可以委託、指使與陰癸派有合作關係的各方勢力,或是陰癸派秘密發展的下屬勢力來對付他。只要他抓不到明確的證據,他就是懷疑,陰癸派也可以推個一干二淨。

    “陰癸派果然是夠陰!”他心中暗嘆了句。雖想到了這點,卻也並無懼怕。以他現時的功力,只要存心逃跑,他相信還沒人能攔得下他。只是總被人來找麻煩,他卻也並不喜歡。不過一時半刻也想不到什麼好法子,只有走一步看一步,隨機應變。

    船行約有一柱香時間後,水門在望。城牆上每隔兩三丈遠放著一個架起的火盆,燃著火油,遠遠望去,火光點點。寬闊的水面上是高達六丈的水閘,由粗如成*人手臂的鋼鐵焊鑄而成,正牢牢地釘在河道下,阻擋著進出的船隻通過。

    船行到水閘前十丈遠處,尤楚紅瞧著城頭緊皺眉頭道:“有些不對,城頭上有埋伏!”她以超凡耳力聽出城頭上的呼吸聲,要比城牆上表面看起來的守軍人數多許多。

    沈醉也察覺到了城上有異,道:“先停船吧!”

    “停船!”

    尤楚紅剛剛沉聲發布命令。忽然間城頭上一陣兒大笑傳出,緊接著火光大亮,城頭上湧起一片人來。這些人都是藉著城垣的掩飾,蹲伏下來,從下面望去,自然是看不見。

    隨即,兩岸火光同時大亮。兩岸地民居街巷中湧出許多兵士來。有的手持火把,有的張弓搭箭。迅速將洛水兩岸佔滿。後方拐彎的一處河道裡,橫竄出一條大船來,截住了獨孤閥這條船的去路。

    眨眼間,前後左右被全部包圍。

    沈醉一眼認出,城頭上正中當先而立的是曾在王通府上見過一面的王世充。王世充身旁緊站地一人,則是同樣在王通府上見過的“黃山逸民”歐陽希夷。

    剩餘王世充身後地一眾高手他皆不認得,只依著原書的記憶猜到一個胖道士該是老君觀的可風道人。一名藍眼睛的美麗女子則該是龜茲美女玲瓏嬌。城頭前排的一眾士兵,同樣是個個張弓搭箭。

    後方截住去路的大船上,為首的卻是李世民與他手下地天策府諸將。李世民身旁緊站著一人,相貌與李世民有幾分相像,只年紀大些,留了微須。此人那日董家酒樓中沈醉並沒見過,默想書中這段出現的人物,猜到該是李世民之叔、李淵之弟李神通。李閥內數一數二的高手。船上的一眾勁裝大漢,也是個個張弓搭箭。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旁更有獵人窺測。

    李世民與王世充打一開始,便決定要做這最後收網的獵人。誰得到了和氏璧,便向誰出手。只是讓兩人料不到的是沈醉能挺到最後。且還擒了靜齋的師妃暄,又挾了獨孤鳳為質。

    “篤!”

    尤楚紅一頓手中拐杖,向著王世充喝問道:“王世充,你這是何意?”

    話音方落,沈醉抱著師妃暄帶著一溜殘影突然向左岸竄出。如今這種情況下,他自然是不指望獨孤閥還能打開水閘。早走早脫身,他既不想耽誤時間也不想跟王世充等人多說廢話,玩兒先禮後兵的招數。

    誰也料不到他會選此時突圍,話都不搭一句。眾人都是一愣,隨即左岸上才有人叫道:“放箭。 放箭!快放箭!”

    “不要放箭。 小心傷了妃暄小姐!”李世民大叫著,人已騰身而起。往沈醉截來。

    李神通、李靖、紅拂女等人緊隨而出。城頭上歐陽希夷也帶頭躍下,沿岸急掠而來。

    李世民已然叫遲,弓弦聲響,勁箭撲天蓋地般向著沈醉射至。

    沈醉本是往前急掠地身形在勁箭及身前卻是突地停住,改而往下急沉,箭矢全部射空。李世民等人隨後截來,也是撲空。

    沈醉急沉而下,腳尖在水面上一點,向岸上斜射而上,岸上的箭手已來不及射出第二輪箭。兩條人影從岸上掠下,一持刀一持劍向著他截來。

    色空劍劍芒暴漲,沈醉左右一掃,這兩人各發一聲慘叫打滾橫跌開去。沈醉掠上岸來,揮劍掃飛三名岸上的箭手腳踏實地時,兩人才跌入洛水,發出“卟咚、卟咚”兩聲落水聲。

    那三名箭手尚帶著血珠往後拋飛之際,沈醉“鏘”地一聲將色空劍插回師妃暄背後的劍鞘中。腳下“凌波微步”展開,左轉右拐,逢人過人,沒人能攔住他一步。

    到李世等人躍上岸來,歐陽希夷等人縱掠而來時,沈醉已帶著師妃暄穿過岸上的包圍圈,帶著身後一溜殘影,如慧星掠地般揚長而去。

    幾人緊追不捨,卻是漸追漸遠,追了約有百丈後,便被沈醉甩脫,各人不禁面面相覷,相互嘆氣。

    趁著王世充人馬集結於水門處時,沈醉從另一處防守稀鬆的城牆翻牆而出,出了洛陽城。出了城後,他也並不作停留,一路急奔,到天際露出魚肚白時,已是直奔過了偃師。

    在一座山林內休息片刻,餵了師妃暄一顆“玉芝靈丹”為她治療內傷。天色微亮後切入洛水河岸,在沿岸地一座小漁村買了條結實乾淨帶艙房地小漁舟後。揚帆順流而下。

    東方的天際露出一抹紅暈,朝陽慢慢的從雲層中探出頭來。

    沈醉與師妃暄並肩站在船尾欣賞日出,太陽一步步的爬起,不斷映紅著東方的天際與視線盡頭的河水。師妃暄的俏臉也被映紅,如染了層紅暈,顯得更加迷人。

    朝陽升起,紅彤彤一團。過不多久,突然放亮。碧玉般地河水被染上了一層金黃。

    陽光已有些刺眼,師妃暄收回目光,瞧向沈醉,問道:“不知沈兄與邪王是何關係?”

    “除了認識他女兒與徒弟外,半點關係也無。 ”沈醉也收回了目光,轉向師妃暄笑道:“這話綰綰也曾問過。 看來我的'無影千幻'與石之軒地'幻魔身法'看上去確實挺像。 ”

    師妃暄瞧了他半晌後,輕舒口氣。道:“想不到沈兄劍法也是如此高明,讓妃暄自嘆不如呢!”

    沈醉把著舵,微擺了下正了正方向,不嫌臉厚地笑道:“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師妃暄微微笑了下,望向前方,問道:“沈兄是不是要往樑都?”

    沈醉點了點頭,解下腰間酒葫蘆來咬開塞子仰頭灌了口酒。

    師妃暄道:“沈兄與巫尊主地關係妃暄也很好奇呢。 不知沈兄肯否相告?”

    “到了樑都你就知道了!”沈醉又仰頭喝了口酒,道:“一夜未睡,你不如到艙裡去睡會兒覺吧。 女人若睡眠不足,容顏會容易憔悴的。 ”

    說罷,握著酒葫蘆地左手中指伸出,向著師妃暄隔空連點。解了她雙腿的穴道。功力,自然仍是死死封著。

    師妃暄奇怪地看了眼他,默站了一會兒,等雙腿的氣血活泛開來,邁步入艙而去。

    這間艙房並不大,容納一、兩個人的話倒還顯地寬敞,超過四個的話便會顯得擁擠。左側貼壁放著一張矮几,幾個瓦罐與一個紅泥燒製的小炭爐及鍋碗瓢盆等等,爐旁放著半麻袋木炭,艙壁上掛著幾件做飯的炊具、筷筒與一根魚竿。右側貼壁鋪著床地舖。被褥都是沈醉在村中換買的新的。艙壁上掛著個斗笠及一件蓑衣。

    師妃暄解下背上的色空劍放到床鋪旁,盤膝坐下。試著運氣希望能夠解開被封的功力。船兒在河面地波浪上輕輕起伏著,她試了許久卻是毫無作用,被封的功力雖還能感應到,卻是被封的死死的,絲毫摧運不動。

    反而坐了許久,被船兒悠來蕩去晃的她睏意上湧。本來她功力高深,幾天幾夜不合眼也不妨事。但現在渾身功力被封,自然失了效用。眼皮漸覺沉重,制止不住,無奈輕嘆了一聲,收了姿勢平躺下來,聽著水浪拍打著船底的聲音,不片刻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鼻中首先聞到一股香味。睜開眼來,只見沈醉正坐在爐邊烤魚,香味便是他手中鐵籤上插著地烤魚散發的。

    身上蓋了被子,不過她記得自己睡前並沒有蓋,略一想自然猜到是沈醉蓋的。船上除了她自己便是沈醉,再無他人。床鋪旁的色空劍卻是不見了踪影,在船艙中搜尋了一圈也並沒見著。想到綰綰的遭遇,心中暗嘆了口氣,便也乾脆不去問。

    剛剛坐起身來,沈醉轉過身來,遞過一隻裝著香味四溢的烤魚的碟子,道:“來,嚐嚐我的手藝!”

    師妃暄合什道:“妃暄雖未剃度,卻是帶發修行的出家人,也需守佛門戒律,不食犖腥。 ”

    沈醉道:“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修行最重要的是心,不在於這等表面形式。 況且你昨晚已破了酒戒,破一條也是破,破兩條也是破,乾脆就破罐子破摔吧!”

    師妃暄正容平靜道:“心是最重要,但形式則更能表達自己地虔誠。 昨晚乃是沈兄相逼,今日怎能一錯再錯。 ”

    沈醉笑道:“你若不吃地話,我不介意用昨晚逼你的話再來逼你一次。 ”

    師妃暄默然不語,神情複雜地瞧著沈醉。

    沈醉見她還不接盤子,騰出另一隻手來便要來扯她衣服。

    師妃暄又嘆一聲,無奈接過了盤子,卻是轉到了另一邊去,面對著艙壁去吃。

    “做人質就記緊要聽話,乖乖合作,積極配合,這樣對大家都好,可千萬不要學綰綰。 ”沈醉對著她背影道了句,也不去管她,轉過身去又繼續烤魚。
jksson007 發表於 2013-6-1 15:37
第七十三章 江湖散人

    沈醉釣魚、烤魚之時降了風帆,任著船兒隨波飄蕩。吃罷了午飯,喝著小酒略休息了片刻,便又扯起了風帆繼續上路。

    船仍在洛水的河道上,但已離黃河入口不遠。行有個把時辰後,轉入黃河,順流而下。黃昏時,收了風帆尋了處水流平緩的岸邊停靠。

    入夜不久,一輪玉盤般的明月出現於東方的夜空,照耀著滾滾東去的黃河水。

    沈醉與師妃暄分坐船頭欣賞月色,艙內的矮几被搬了出來置於兩人中間,上擺放著酒壺、酒杯、瓜果、糕點。

    沈醉望月出神,想起了另一個時空中自己的四位嬌妻。每逢圓月時,他也常陪著她們一起賞月。隱居於太湖後,也常像現在這樣,蕩舟湖上一起坐在船頭賞月。此情此景,何其相似。

    只是那時是太湖,這時是黃河。那時有四位嬌妻相伴,這時只有個綁來的師妃暄。景不同人亦不同,唯月相似。卻不知頭頂這一輪月,是否也能照著她們四個。她們現在如何了?過得好不好?沒有了自己在,是否還會像往日一樣賞月?

    這般想著,當真是恨不得立馬縱身飛回去。可惜,現實是殘酷的。他無奈地長嘆一聲,連灌了幾杯酒。想起了蘇軾的那首《水調歌頭》,端著酒杯望月吟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 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吟罷。又一展歌喉唱了一遍,用的是現代流行地唱法。

    唱罷卻仍沉浸在回憶之中,望著明月出神。片刻後輕嘆一聲,飲了手中端著的酒,籲了一口酒氣,向師妃暄問道:“我唱得如何?”

    師妃暄道:“詞曲俱佳,唱的也很好。 不過這詞曲妃暄從未聽過。 是沈兄作的嗎?”

    沈醉卻並不回答,放下杯來倒滿了一杯酒,笑道:“不如你也來唱一遍吧,相信以你甜美的嗓音唱出,定會更加美妙動聽。 ”見她面有難色,顯不想唱,又道:“聽話哦,不要讓我用逼你喝酒的話再來逼你一次。 ”

    師妃暄無奈。心中嘆了一聲,望著明月回想了下沈醉剛才的唱詞與曲調,輕啟檀口開唱。曲調把握地十分準,詞也是一字無誤。

    聲線甜美,清靈空淨,果然要比沈醉唱的好。且她一邊唱忽然想起了亦師亦母地授藝恩師。竟唱的很是投入,曲中見情,帶著淡淡幽思,讓人心隨往之。

    “美妙動聽”這四個簡單的字不足於形容,雖只是清唱,卻足比天籟。讓沈醉心嘆,比現代的那些歌星唱的好多了。舉杯聆聽欣賞,剛聽到“照無眠”時,師妃暄卻忽然住了口。

    原因是一葉輕舟忽然橫過波濤出現在了他們船前三丈遠處。

    船上站著一位峨冠博帶的老人,留著五縷長須。面容古雅樸實。身穿寬厚錦袍,顯得他本比常人高挺的躲開更是偉岸如山。且有種飄逸出塵地味兒。

    他既無划槳也無撐篙,船上無帆也無船夫。就那麼負手立在船上,小船便輕劃過波浪而至。若普通人見了,定會把他當作神仙鬼怪一般,但沈醉與師妃暄都可看出他乃是以內力摧舟而行。只從此,便可見他功力高深渾厚。

    他有一雙與世無爭的眼神,瞧著它們,就像看到與這塵俗全沒關係的另一天地去,彷彿能永恆地保持在某一神秘莫測的層次裡,當中又蘊含一股龐大無匹的力量,從容飄逸的目光透出坦率、真誠,至乎帶點童真的味道。配合他古雅修長的面容,有種超乎凡世地魅力。

    沈醉不但看出這老人功力深不可測,還從師妃暄的眼神中看出她分明認識這老人。腦中一轉,忽然想到一個人來,正要開口相問時,師妃暄卻也恰要張口說話。但都被這老人打斷,只見他目光從兩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師妃暄身上,溫文爾雅的微微一笑,道:“妃暄唱的很好,請接著唱完!”

    師妃暄苦笑了下,又開口唱起。卻並不是接著“照無眠”那句唱,而是從頭開始重唱了一遍。

    一曲唱罷,沈醉拍手笑道:“果然唱得極好,仙曲天音也不過如此。 妃暄若肯登台獻唱,那尚秀芳定要甘拜下風!”

    那老人也笑道:“此話是極,今夜能得聞這一曲仙音,便不枉老夫跑這一趟了!”

    師妃暄臉孔微微一紅,隨即隱去,向老人道:“妃暄小事,竟勞動寧真人大駕,妃暄罪過!”

    “果然是。 ”沈醉心道句。師妃暄口稱“寧真人”,不是武林三大宗師之一,向為中原第一人的“散人”寧道奇還能有哪個。

    “慈航靜齋的入世傳人被人綁架也能算是小事嗎?”寧道奇眼光轉往沈醉,笑道:“沈小友膽量包天,讓人敬佩!”

    “過獎過獎!”沈醉拱手抱拳道:“寧真人大駕光臨,當真是在下榮幸,且讓我敬真人一杯。 ”

    說罷,伸手又拿出一隻空杯,傾壺斟滿了,舉杯當胸,伸指一彈,酒杯旋轉著向寧道奇飛去。

    酒杯飛到身前二尺遠剛好力盡,寧道奇一伸手,便在力盡地剎那剛好接住。端杯在手,道:“老夫今夜是沾了小友的光,才能得聞妃暄所唱這一曲仙音,當是我敬小友一杯!”

    沈醉也不推辭客氣,舉杯相對道聲“請!”

    兩人舉杯對飲。寧道奇飲罷,讚了聲“好酒!”隨手一拋,酒杯便穩穩噹噹落在几上。向沈醉道:“老夫受人所託,要將妃暄帶回,還望小友行個方便!”

    沈醉問道:“你帶了《慈航劍典》來嗎?”

    寧道奇搖頭道:“沒有。 ”

    沈醉道:“那就恕難從命。 ”

    寧道奇微笑道:“劍典由靜齋始祖地尼所創,乃是專供女子以劍道修天道的秘典,咱們這等男子得之實無所用。 ”

    沈醉聞言不禁面色一變。心中失落,暗道:“原來是專給女人練地。 難怪這老道會看到吐血!”舉杯飲了酒,吐出一口酒氣,問道:“我聽說您老曾看劍典看的吐血,不知是不是真的?”

    寧道奇哈哈大笑,師妃暄微笑道:“傳言有誤,寧真人只是知難而退。 因敝齋劍典是專供女子修習,秘不可測。 陽剛的男性去看自是危機重重。 且因其博大精深,奇奧難解,愈高明者,愈容易沉溺其中,不能自拔,動輒走火入魔,寧真人能懸崖勒馬,非常難得。 ”

    沈醉看向師妃暄。道:“這話你不早說,是不是想讓我看劍典看的走火入魔,用心險惡呀!”

    寧道奇替師妃暄辯解道:“妃暄可能是受門規所限,不宜輕易透露。 今夜是老夫說開了,她才會相告,沈小友切莫怪罪。 ”

    沈醉嘆道:“雖是如此。 但我還是想拿來看看。 所以寧真人若想帶走師妃暄,便還是請拿了劍典來換。 ”

    寧道奇撫須微笑道:“老夫也曾翻閱過劍典,只要小友放任妃暄離去,小友想知道什麼,老夫可傾言相告。 ”

    “當真?”沈醉自知道了《慈航劍典》是專給女人練的後,便止不住心中失落。雖還想弄來看看,參考研究一番,但興趣已是沒之前的大。

    《長生訣》可說得之無用,他早已當**肋一般;《天魔策》深奧難懂,且並無甚麼具體功法。也可說是無用;而《慈航劍典》。想不到是只給女人練地;《戰神圖錄》可遇不可求,能得到地概率恐千分之一不到。他現在地心情。可想而知。唯有寄希望於自己了,寧道奇肯告訴他《慈航劍典》他興趣倒不是很大,主要是想請教下寧道奇對天道地追求見解與經驗。

    寧道奇看了師妃暄一眼,笑道:“出家人不打誑語!”

    沈醉上下看了他一眼,笑道:“您也是出家人嗎?”

    兩人相視一笑,沈醉起身道:“我信你!”說罷,一把抓住師妃暄後衣領,甩手扔了過去。

    事出突然,師妃暄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寧道奇探手一把接住,將師妃暄安然放在身旁。運氣探查了一番,發現她並未受傷,只是功力暫時被封。卻也不替她去解,放開了手,道聲“妃暄在此相候!”便騰身躍往對面沈醉船上。而他躍離後,腳下小舟則又帶著師妃暄向後劃開了五丈之外。

    寧道奇輕身落在沈醉船頭,如片羽毛般毫無重量,船身不曾有絲毫晃動。

    沈醉忙請入座,寧道奇也不客氣,盤膝坐於師妃暄剛才所坐的軟墊上。沈醉則坐回自己墊子上,將師妃暄未曾動過的酒杯放到一邊,換上寧道奇剛才所用的酒杯替他斟酒。

    寧道奇看了眼帶著師妃暄遠去的小舟,轉頭笑道:“其實不久前,我已從魯師處識得沈小兄的大名,也知你所求為何。 不過說實話,那《慈航劍典》確實不適合男子修習,得之亦是無用,犯不著因此而得罪靜齋。 ”

    “原來是魯妙子地關係,我說寧道奇怎麼這麼好說話。 倒記得原書裡魯妙子說過即管是寧道奇見到他也得尊尊敬敬喚一聲'魯老師',看來是真的。 ”沈醉心裡轉罷了這般心思,道:“不知魯老現在如何了?身體可還安好?”

    寧道奇拱手道:“倒是多謝沈小兄相救之恩,老夫再在此相謝一回!”

    “不敢當,舉手之勞而已!況且在下也救治不痊癒,當不起寧真人大禮!”沈醉忙拱手還禮。

    “天魔功詭異難測,有此成果已是天幸。 最重要是根除惡瘤,魯師不再像以前般消沉以待,有此積極態度,再加藥石之助,也可再多存世幾年。 ”寧道奇舉杯道:“來,讓我再敬小兄一杯!”

    沈醉舉杯相應,對飲罷,放下杯來又為寧道奇與自己倒酒。

    寧道奇也不多說廢話,當下便將自己所知《慈航劍典》要義相告。完後,又說道魯妙子找他一起研究《長生訣》,將兩人最近破譯所得也一一道出。沈醉又以《天魔策》其中深奧難懂處請教,寧道奇也毫不藏私,研思解義,發表自己見解,並將自己幾十年對天道的理解與經驗相告,又互相研討。

    這一番相談,竟暢談一整夜,直到月落日昇。而通過這一夜相談,對於兩人也是各有助益,相互探討,交換意見,互相進步。一老一少二人,也是相談甚歡。

    臨別之際,沈醉忽然想到個問道,道:“有一事​​我很是不明,望寧老能為我解惑。 ”一夜相談下來,他對寧道奇的稱呼,也從客氣的“寧真人”變作了較親切的“寧老”。

    寧道奇笑道:“但言便是。 ”

    沈醉道:“便是寧老為何要幫助佛門,趟這亂世渾水,道家不是一向講究清靜無為嗎?”

    寧道奇道:“這是我借閱劍典與借和氏璧時所答應的條件,我雖想清靜無為,卻也不能言而無信。 且魔門也鬧的太不成樣子,若天下真落到他們手中,也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恐要重演當年五胡亂華之事。 道門雖講無為出世,但畢竟身處世間,天下若真個亂地不成樣子,我道門也是逃不脫去。 無論是為這天下清靜,還是為我道門傳承,值此天下大亂之際,老夫也只得學一回佛門的悲天憫人了!”

    “確是。 ”沈醉聽的連連點頭。

    道家雖講清靜無為,但也還是人,不是真的神仙。只要還身處這個世間,就不能夠真的超脫這個俗世,做到不理不問。且寧道奇並非一人,他代表的是整個道門。你寧道奇超凡脫俗可以不理,但不能置整個道門弟子於不顧。寧道奇能做到現在只一人插手,還整個道門於清靜,已是非常難得。

    寧道奇為求天道,要藉閱劍典,借和氏璧,以他地身份自然是要登門求借。哪能像他沈醉這般,偷搶不成玩綁架。如此,答應人家一二不過分的條件,達到目的也是在理。

    “那老夫便告辭了!”寧道奇拱手道。

    “告辭!”沈醉拱手相送。

    寧道奇騰身而起,躍回自己的小舟上。師妃暄功力被封,撐不住熬夜,已進艙睡去。他也不去打擾,又衝著沈醉拱了拱手,摧舟而去。
jksson007 發表於 2013-6-1 15:38
第七十四章 以假亂真

    沈醉兩天兩夜未曾合眼,放走了師妃暄不需時時看顧,他卻先想好好睡上一覺。其實以他這等功力,便是十天八天的不合眼睡覺也仍可精神奕奕、不覺睏意,想要睡覺不過是習慣使然。

    就如吃飯也是一樣,他此時練功能夠直接吸納天地精氣入己身,已完全不需要食物也能維持身體的能量攝入需求,做到傳說中的辟穀境界。但他還是習以為常,每日照常吃飯。吃多吃少,隨己所欲。

    縱一日九餐,亦不能成患,終歲不食,亦不能羸困。

    不過此時的吃飯,已不單單是為填飽肚子,除習慣外更多的是為滿足口舌之欲。吃飯也有吃飯的樂趣,美食自有美食的享受。

    目送了寧道奇摧舟遠去,他迎著朝陽打了個哈欠,然後收拾了東西,將矮几重新搬回艙中,脫了外袍,拉過被子大睡。

    一覺醒來後,又已是黃昏。他也不在乎天黑,隨便吃了一些糕點瓜果後便又開船啟航。到後半夜時轉入通濟渠,第二日正午時分便抵達樑都。

    樑都在宋時為歸德府,乃是北宋的南京。沈醉在北宋時也是曾來過的,這一回又算是故地重遊。站在船頭遠遠打量,但見碼頭上大小船隻上千,舟船往來不絕,一片繁華景象。看樣子巫行雲將樑都打理的不錯。

    碼頭上船隻頗多,他不願去擠熱鬧。遠遠的將船隨便靠岸停了。跳上岸去,也不去管船,徑往城中而去。尋人問了總管府所在,也不急將趕去,只一面慢慢踱步,一面打量沿途街景。

    行不多時,忽然一輛雙馬四輪豪華馬車從對面街頭馳來。路上行人紛紛避讓。馬車趕地倒不急,拉車的兩匹大白馬隻小跑著前行。沈醉認出這輛馬車正是巫行雲的坐駕車。在揚州時便已見過。不過他離揚州時這輛馬車卻是尚未打造完成,他當時看的只是半成品。雖是半成品,但形狀及架構已是完成,不妨礙他一眼認出眼前這輛完成品。

    當下微微一笑,站在街中並不避讓。馬車直行到他身側停住,側對著他的車廂一壁打開一門,巫行雲熟悉悅耳的聲音從車中傳出。道:“上車!”

    這輛馬車並不像傳統的馬車一般在車前開門,而是在左右兩側壁各開一門,卻正是採納了沈醉地建議而成,他當然能夠一眼認出。抬步進車,順手掩了車門,只見寬敞精美的車廂內只有巫行雲一人坐在最後面地寬大座位上。

    她穿著一身一塵不染的雪白武士服,青春美麗依然,如玄冰冷玉雕刻出的美麗臉龐瞧到沈醉時綻出一抹微笑。道:“坐吧!”這一笑如寒冰解凍、春雪消融,仿似冬日里的陽光,讓人暖上心頭。

    因著相同的經歷,兩人之間都有著超乎尋常的親近感。見到她,尤其是相隔數月不見,沈醉有種見到家人般的感覺。踩著車廂內鋪著地長毛地毯走到車尾。坐到她左首的座位上,拱手笑道:“女皇陛下親來迎接,在下真是榮幸之至!”

    巫行雲卻不與他笑鬧,伸手至他面前,道:“和氏璧呢?”

    沈醉垂手嘆道:“你可真夠開門見山的!幾個月不見,也不先來關心關心我,就直接開口問我要寶貝!”

    巫行雲上下掃了他一眼,道:“你有什麼好關心的,頭髮都沒少半根。 少說廢話,快將和氏璧給我!”疑道:“你不會是笨到又還給慈航靜齋了吧?”

    沈醉伸手往懷中一掏。 “啪”一聲拍到她手中。收回手。只見她掌中只是一小塊扁扁的不成形狀的共金。

    巫行雲瞧著手心裡的一小塊共金,不解問道:“這是什麼?”

    “和氏璧呀。 就剩這個小金角了!”沈醉道:“你該有聽說吧,和氏璧之中蘊含著一種奇特的能量。 我偷到手後,不巧將其中地能量全部吸收了,和氏璧便化為了一堆玉粉,就只剩王莽補的這個金角了。 ”

    這卻是寧道奇給沈醉出的對策,讓沈醉詐稱參悟了和氏璧且寶璧已毀,不復存在,天下群雄誰也不能因之得利。這樣他再從中說上幾句話,靜齋便不會因為和氏璧死咬著沈醉不放。他也並不是沒有向沈醉討要和氏璧,只是他當時在船上完全感應不到和氏璧的存在,便猜和氏璧不在船上。就是殺了沈醉,也是一樣討不回和氏璧,便不再提。反向沈醉建了此議,要求是以後那和氏璧他自己留著玩兒就成,千萬別再拿出來招禍。

    這對策實際上與原書中的情景相似,寇、徐、跋三人毀了和氏璧,慈航靜齋最後也是沒有多加為難,輕易放過。這東西象徵意義不同凡響,有了那就是地位超然,有天命所歸之說;沒有,大家就還跟原來一樣,誰也不佔便宜,誰也不吃虧。沒信心得到師妃暄挑選贈璧的各方勢力,便也是多存此心,樂於見如此後果。

    沈醉並不怕慈航靜齋,卻不想總不纏著不放,便也答應如此。只是連巫行雲也得瞞住,可惜了不能送她個大人情。當著她面,心下頗有些對不住之意。

    “當真?”巫行雲瞧著他雙眼問道。

    沈醉道:“當然是真地,我騙你作甚!”眼光不加閃讓與她對視,以顯自己誠實。

    兩人對視半晌,巫行雲首先移開目光去,頷首道:“你就是因為和氏璧毀了,所以才又要捉了師妃暄為質要挾慈航靜齋。 你沒帶著師妃暄一塊兒來,是半途被人救了去還是已用她換到了《慈航劍典》?”

    沈醉輕嘆一聲,道:“《慈航劍典》我算是知道了。 不過那東西卻是專門給女人練的,我得之無用,便也將師妃暄放了!”

    巫行雲忽然一笑,又將話題轉回和氏璧上,道:“和氏璧毀了也沒關係,你既見過,照著劃出圖樣來。 我再找人刻一個就是。 ”

    沈醉驚道:“你要弄個假地?”

    巫行云不答反問道:“和氏璧毀了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沈醉道:“除了你、我外,就是寧道奇與師妃暄了。 不過他們知道的話,也等於慈航靜齋跟淨念禪院的尼姑、和尚也都知道了。 ”

    巫行雲笑道:“那就是說其他人還不知了,他們只知道的是你從淨念禪院偷了和氏璧,然後出了洛陽到樑都來找我。 只要我這裡弄出一塊和氏璧並宣告天下,他們定會信以為真。 便是慈航靜齋與淨念禪院出面澄清,也至少仍有半數人會信我真的得了和氏璧。 假即是真,真即是假。 我不在乎和氏璧是真是假,我只在乎它所代表的象徵意義。 只要我一宣告天下,定必盲從者甚眾,只這一點便已足夠。 ”

    沈醉無言。巫行雲說地不錯,不知情地人都只道他得了和氏璧來樑都尋她。只要她出面宣告天下自己得了和氏璧,不管和氏璧是真是假,信者都會甚眾。便是慈航靜齋與淨念禪院出面澄清,亦是作用不大。

    巫行雲瞧往他來。道:“回去好好想想把圖樣畫出來,畫得仔細一點!”頓了下,又道:“算了,還是我自己畫吧,我怕你畫地不夠清楚逼真,你來給我描述。 ”

    說罷。從身旁車廂一處暗格內取出紙墨筆硯,又從座下拉出一張小幾將文房四寶一一擺置桌上。將墨條與石硯推於沈醉道:“給我磨墨!”她自執筆鋪紙,又取鎮紙壓好。

    沈醉苦笑了下,解下腰間酒葫蘆來拔開塞子往硯中倒了些酒水,然後撩袖磨墨。待墨磨好,​​巫行雲以一羊毫小筆只蘸了筆尖一點,道:“說吧!”

    沈醉便細細描述,巫行雲執筆細描。最後分從前後左右四個角度共畫了四張小圖,皆是與和氏璧實際大小一般。沈醉視之,果見其畫的直似真物、躍然紙上。用筆細膩精緻。果不愧逍遙派弟子。當真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沈醉讚賞一番。又於懷中取出幾張紙來攤於桌上,笑道:“正巧,我曾好奇用那傳國玉璽蓋了幾張拓印,有現成印文字樣。 ”

    巫行雲擱了筆取過相視,喜道:“如此正好。 待我回去​​再挑選一方好玉,招一名工藝嫻熟地巧匠,定教刻的與真物一般無二。 ”

    沈醉拿起酒葫蘆喝了幾口酒,忽想起一事,放下葫蘆來,道:“對了,我在洛陽時曾遇劉黑闥告我一事。 說是'武尊'畢玄已秘密潛入中原,追查他兩名弟子與手下多北塞十八驃騎失踪之事。 ”

    “哦!”巫行雲坐直身體,玉容轉冷,道:“來便來吧,還怕他不成。 待到得總管府,我即刻便命人傳出消息,說那拓跋玉、淳于薇還有多北塞十八驃騎都是我一人所殺,看他敢不敢來尋我報仇?”

    沈醉又於懷中摸出一竹筒,遞與巫行雲道:“這是我於四大寇之首曹應龍身上搜得,乃四大寇歷年所擄財物的藏寶地圖。 既不能送你和氏璧,便送你批不義之財以充軍資。 ”

    巫行雲欣然接過,拔開竹筒抽出看畢,忽想起一事,也與寶藏有關,還是天下最大的寶藏,放下圖來巧笑問道:“你不是還說要將'楊公寶庫'取出送於我面前嗎,何時兌現諾言呀?”

    沈醉仰頭喝了口酒,嘆道:“待我歇上十天半月,便動身往關中為你取寶。 ”

    巫行雲又掃了眼手中藏寶圖,將之卷好重新塞入筒中,道:“我也就是想起來隨口一問,倒不是有意摧你,也不必如此著急。 嗯,不如待王世充與李密一戰後,我與你一起去關中同起寶藏。 ”

    “這倒不必,我一人便可,你還是留下鎮守基業要緊。 ”沈醉卻是怕她一同跟去,到時在寶庫中施展那“壺中乾坤”時不便。

    巫行雲道:“無甚要緊,我只將他們安守城池、各司其事,料必無事。 而且我也想趁此機會考驗一下我手下這班人,看我不在時誰有異心。 且那'楊公寶庫',我也是真的好奇想去見識見識。 就這樣說定了,待王世充與李密戰事之後,咱們便一起動身往關中取寶藏。 ”

    沈醉還待說話,忽然馬車停住,卻是總管府已到。

    巫行雲收拾了圖紙、印文與藏寶竹筒,起身道:“走吧,下車!”

    沈醉暗道時日尚多,此事有地是時間去說,不必急在這一時三刻。當下不再接這話題,只隨著巫行雲下車。

    巫行雲一下車,總管府門前侍立的束甲衛士即持槍挺身待禮。沈醉隨她行將入去,剛進門,便有一女子迎來,行禮尊稱。巫行雲即令她為沈醉安排住宿房間,並於廚房宣宴,女子領命而去。

    至後堂中,她便即修書一封,飛鴿傳於洛陽謝玉菁,著她散佈殺畢玄弟子之事。又遣人尋訪轄境中出名的玉匠雕刻師傅。當真是雷厲風行,說干就干。
jksson007 發表於 2013-6-1 15:39
第七十五章 喜怒無常

    樑都府後花園中種植了大片的菊花,時值仲秋,園中菊花開的正盛。巫行雲命人將酒席擺在了後花園的涼亭內,為沈醉接風洗塵。

    “我在揚州時,有人獻了一壇珍藏幾十年已濃縮成酒膏的女兒紅。 自知你到了洛陽後,猜你可能會來樑都找我,特地命人快馬從揚州取來,這幾日又命人每日採集菊花上的花露用來衝兌。 只是短短幾日收集不多,只得了這麼一小壇。 ”巫行雲指了指桌腳上放置的一個繪著菊花的精緻白瓷小壇,舉起旁邊同樣精緻也繪了菊花的酒壺為沈醉斟滿了一杯酒。

    沈醉瞧著面前的酒杯,上面同樣繪有一朵盛開的菊花,與酒壺、酒壇上的一模一樣,看起來正是一套。心中有些感動,看著正執壺為她自己斟酒的巫行雲,笑道:“那就多謝你的這番美意了!”

    巫行雲為自己斟滿了酒,放下壺來道:“你這次幫了我大忙,知你愛飲酒,特意備下便是專門為了犒勞你。 我另外還收集了不少好酒,都遣人一併送到你的臨江宮去了。 你回到揚州的話,便能大飽一番口福了。 ”說罷,舉起杯來道:“來,咱們先乾了這杯!”

    沈醉舉杯相對,又道了聲“謝謝”,往中碰了一下,兩人各仰頭飲酒。酒味醇香,甘甜醇厚,又帶著股淡淡的菊花清香,果是好酒。只是這熟悉的菊花味道令他想起了曾喝過地石清露親手釀製的菊花酒,他金龍壺裡尚還存放著十幾壇。去年重陽時。也曾拿出飲過一回,傷感清秋,聊寄相思。放下杯來望著滿園盛放的秋菊嘆了一聲,讚道:“果然好酒!”

    “那就多喝幾杯,只怕這一小壇不夠你喝!”巫行雲又執壺為他倒酒,笑吟吟道。

    沈醉笑道:“小飲即可,我雖是酒鬼。 卻也不是每日都會喝的酩酊大醉!”

    巫行雲為他斟滿了酒,放下壺道:“小飲怡情。 大飲傷身。 我知你酒量雖好,卻也需注意一些,不要傷了身子。 來,吃口菜!”她說罷又舉筷為他夾菜,當真是熱情周到。

    沈醉卻覺有些不對勁,想她生性高傲,一生又受人尊崇。只怕除了她師父逍遙子與她師弟無崖子外,何曾如此待過人。沈醉以前也從不曾見她如此,今日被她如此相待,頗有受寵若驚之感,略帶奇怪地瞧著她,小心問道:“你沒事吧?”

    巫行雲反帶著茫然地奇怪問道:“沒事呀,我有什麼事?”

    沈醉苦笑道:“那你怎麼忽然對我這麼熱情,又是倒酒又是夾菜的。 很讓小的我受寵若驚呢!”

    巫行雲略怔片刻,忽然“啪”地一聲將筷子摔在桌上,冷“哼”道:“姥姥我念你有功,對你好一點而已。 你倒還疑三惑四的,有什麼好驚地?”起身道:“不吃了,你自己一​​個人慢慢吃吧!”

    說罷轉身離席而去。她卻是很久沒有在沈醉面前自稱“姥姥”了。尤其在攻下揚州後更是從沒有這樣自稱過,便是無人時兩人單獨相處也是一樣。今日園中無外人在,她自稱“姥姥”倒也不會被人聽去,卻不知她是否氣憤所至才又用了這個自稱。

    而沈醉更不明白的是她為何就會突然生氣,看著巫行雲離去地身影,他撓頭自語道:“莫明其妙!”放下手來搖頭嘆道:“翻臉比翻書還快,我不就奇怪問她一句嗎?哪兒惹著她了?真是……女人呀,果然是善變的動物,老女人也不例外!”

    “嗖”地一聲,眼前白影一閃。巫行雲忽然去而復返。怒聲道:“你再說一遍!”同時一股壓力如泰山壓頂般陡然壓至,四周的空氣忽然間變的其重無比。

    沈醉但覺壓力臨身。也不由得心中一驚,只覺身上壓了幾座大山一般,連手指頭想要動一下都困難無比,只能運功相抗。努力睜著眼皮去瞧巫行雲,見她也不如何作勢,就只是那麼站在那裡,就讓他壓力如山,方圓丈許的空氣都彷彿凝固了一般。

    “嘣嘣砰砰……”桌上的酒壇、酒壺、灑杯、菜碟、湯碗在這股壓力下忽然間齊齊崩碎,但湯汁、酒水卻沒濺出一滴。彷彿定格了一般,那些湯汁、酒水竟毫無依持保持著形狀一動不動。

    沈醉看見這一幕更是心中大驚,甚至於覺著簡直不可思議。這是什麼武功?什麼武功可以造成這樣的情景?他知道可能是自己剛才地最後那句話觸了巫行雲的逆鱗,本來人家現在既年輕又漂亮,婷婷玉立的一個水靈靈大美人,被他說了句“老女人”聽到自然是生氣。若平時說來倒也未必,但偏偏在人家氣頭上說,只能說他是自討苦吃。又太不小心,也不等巫行雲走遠了聽不到了再發牢騷。只是可憐他現在連張嘴說話都困難,想解釋都解釋不成。

    巫行雲一動不動,只滿眼怒意地瞧著他,他身上的壓力卻是不斷加重。沈醉感覺連睜眼都已是困難,索性閉上了眼睛去,只不斷的努力摧運功力。一邊運功維持身形,一邊則蓄勢待發。感覺蓄勢已滿時,陡然爆發,奮力一挺身站起。

    “轟”然一聲大響,涼亭頂蓋炸起,四分五裂往旁散落。四根樑柱也同時斷裂往外激射,桌上的酒水、湯汁也終於不能保持原狀,濺落到桌上。

    “嗖嗖嗖……”衣袂聲響中,園外人影閃爍,三十多人從不同方向先後躍至園中,向巫行雲抱拳問道:“尊主,發生了何事?”園外腳步聲、鎧甲磨擦聲響起,衛士們也正從各個入口急奔而來。

    巫行雲看也不看,只是盯著沈醉。冷冷道:“滾回去,誰准你們進來的!”

    眾人都知​​她地脾氣,雖都心中奇怪,卻並不敢去問究竟,互看一眼,抱拳告罪道:“屬下知罪,這便告退!”說罷。縱身而起,原路退回。也有人去告知衛士。讓他們返回。

    不片刻,園中又已清靜依然。只有沈醉與巫行雲對立而站,相互對峙。沈醉雖覺自己有錯在先,卻也覺巫行云有些過分,心中也是有氣。一動不動與她對峙,也不開口說話,連眼神也不相讓半分。

    兩人鬥雞一般相互瞪著。不知過了多久後,園外有人高聲叫道:“啟禀尊主,左將軍與焦將軍有要事求見!”

    巫行雲憤憤瞪了沈醉一眼,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這一回沈醉直等到她帶著剛才傳話地人走遠了方才長舒了一口氣,嘆道:“娘的,她也太厲害了吧!”頓了下,又望天長嘆一口氣。 “女人呀……”

    垂首下望著桌上的酒壇、酒壺與灑了一桌一地的酒水,無限惋惜地嘆道:“可惜了這一壇好酒,還有這一套好酒具!”

    又嘆一聲,轉身走出園外,一路往府外走去。他決定不與巫行雲待一塊兒了,自己獨自回揚州去。免得又遭今日這等罪。一路上的婢女、男僕、衛士看他的眼光雖有些奇怪,卻也沒人攔他。

    剛走出總管府大門,卻聞身後一聲“站住!”正是巫行雲地聲音,他頓了一下,便繼續往前走去。身後巫行雲又喝道:“我叫住站住,你聽見沒有!”

    沈醉仍是充耳不聞,往前走去。白影一閃,巫行雲攔在身前抬眼怒視著他。

    “我要先回揚州去!”沈醉不想像先前一般再與她練對眼神功,率先開口說話。

    巫行雲道:“我不准。 ”

    沈醉忽然一笑,道:“好!”轉身而回。他並不想弄僵了逼得巫行雲動手。通過方才在園中的那一下接觸他就知道自己絕對不是巫行雲地對手。而且差距很大。有道是“好漢不吃眼前虧”,他決定等到了晚上再偷偷開溜。

    一轉身便發現大門內站著兩名身穿甲胄的將領。左邊的是左孝友,他在揚州時就已認識。右邊那人長得英偉漂亮,高大勻稱,卻是並不曾見過。不過他聽剛才在園外傳話的人稱“左將軍和焦將軍”,那麼這位便定是前駱馬幫的副幫主,有“小呂布”之稱的焦宏進。

    巫行雲攻打彭城時剿滅了盤踞駱馬湖一帶的駱馬幫及駱馬幫幫主都任勾結地契丹馬賊後,收降地這焦宏進。這焦宏進也是原書裡寇仲手下地一員大將,卻已被巫行雲提前收了。而原書中也是寇仲手下的彭梁會任媚媚等人,除少數幾個頭目外,卻被巫行雲全部剿滅,其中包括任媚媚在內,彭梁會也徹底剷除。

    巫行雲並不喜歡自己地領地內存在這種紮根極深又勢力龐大的地方幫會,她認為這是危險的種子。所以一旦鞏固地方後,必定會剷除地方幫會。揚州的竹花幫,她便也已經清掃剷除。

    巫行雲沒料沈醉會忽然答應,愣了一下,方才消去眼中怒火,隨後跟上。

    沈醉走到門前,左孝友與焦宏進在門裡抱拳道:“沈公子好!”

    沈醉含笑抱拳回禮,道:“左將軍好!焦將軍好!”然後笑著從兩人之間穿過去走進院內。

    巫行云隨後跟來,左孝友與焦宏進又抱拳道:“尊主!”

    “嗯,你們回去吧!”巫行雲擺了下手,也從兩人間穿過走進院內去。

    左孝友與焦宏進看著兩人地身影先後消失在左側門後,轉頭對望一眼,一起走出。走出一截後,焦宏進拉著左孝友道:“左兄,這沈醉與尊主究竟是什麼關係?”

    左孝友道:“別問我,我也弄不清楚!”

    焦宏進拉著他不放,笑道:“你不清楚,那就跟我好好說說。 緣聚樓,我請客……”
jksson007 發表於 2013-6-1 15:40
第七十六章 意外之事

    沈醉回到自己房中坐下,又細思了剛才所發生的事。他知是自己嘀咕的那一句“老女人”惹怒了巫行雲,但卻仍是弄不明白之前巫行雲為何因自己的一句問話就生氣離席。

    想了一回不明白也就作罷。呆坐了片刻,從金龍壺中取出一副圍棋與魯妙子送的棋譜來,擺開棋盤研究棋譜打發時間。巫行雲為何生氣他也不願多想,只想著挨到了晚上夜深人靜後偷偷開溜​​。

    依著棋譜下了幾子後,注意力便專注其中,忘了方才的煩惱事。也忘了時間的流逝,不知下了多少子後,忽覺房中一暗,轉頭往廳門口瞧去,卻見巫行雲正站在廳門處,手中還提著個精緻的食盒。見他瞧來,淡雅一笑,走進廳來直至桌前。掃了棋盤與與他手中的棋譜一眼,打開食盒將裡面菜餚擺出,最後將筷子遞到他面前道:“先吃飯吧!”

    沈醉手中還拈著枚棋子,從巫行雲進廳始便一直保持著動作,只是目光相隨看著巫行雲的舉動。聞言,心中嘆了一聲,扔下棋子,放下棋譜,接過筷子問道:“你吃過了嗎?”

    巫行雲親自來送飯,那就是主動示好道歉。雖然口上沒說,但這意思沈醉是心知肚明,他自也不好再跟人家生悶氣,來個不理不睬。男子漢大丈夫,這點風度還是要有的。人家女的來主動示好,你再不領情。便顯得自己小器了。

    巫行雲點點頭,坐到另一邊的椅上,拿起棋盤上地棋譜翻看,道:“倒是本好棋譜,你若能吃透了,棋藝定會長進不小。 ”

    沈醉笑道:“我現在就已長進了不少,待會兒吃完飯咱們便殺幾盤。 看我能不能贏你!”

    “好呀,看我不將你再殺得落花流水!”巫行雲聞言也是一笑。

    她不提剛才後花園之事。沈醉也閉口不提,只當剛才的衝突沒有發生過。吃完飯,巫行雲叫人進來收拾了。兩人便先各收了棋盤上的棋子,猜枚選了黑白,便下了起來。

    沈醉這幾個月來雖然棋藝大有長進,但與巫行雲比起來,卻仍是有著相當的差距。從飯後直到日落西山。也是沒贏了一棋半子。不過他輸棋的時間比起以前來卻也是大有延長,巫行雲也不像以前一樣贏得那麼輕鬆。

    掌燈後的一局,沈醉終於逼和了一局。見好即收,罷手不下。

    “對了,中午在後花園涼亭裡你對我用的是什麼武功?手指頭都不動半下,就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收子之時,沈醉終於問出了這一直最想問地問題。也是見巫行雲現在心情不錯,才敢又提先前之事。

    “'八荒**唯我獨尊功'呀!”巫行雲並無特別的反應。順口答道。

    “這麼厲害,連手都不需動。 ”沈醉驚詫。

    巫行雲停住手,笑道:“我問你,你可知何謂'八荒**'?”

    沈醉也停住了手,道:“這個我知道,'八荒'即是八方。 指東、南、西、北、東南、西北、東北、西南這八個方向。 而'**'則是指上下和四方,即天、地、東、南、西、北。 ”

    “不錯。 ”巫行雲點頭道:“'八荒**'合起來便是指這天地上下四面八方,我這'八荒**唯我獨尊功'便是要這八荒**,唯我獨尊。 也就是說這八荒**之內唯我獨尊,我地意志便是一切,我要它如何它便如何。 ”

    她話音方落,棋盤上未收完的剩餘棋子突然齊齊跳起,躍離棋盤憑空飄浮。在沈醉目瞪口呆的目光下,黑白棋子又來回飛縱,最後黑白分明。如兩道流泉般各飛回黑白兩隻棋盂內。

    “我x。 你這武功若控制一把劍豈不是可以施展傳說中神仙飛劍殺人的絕技?”沈醉既驚異又激動,脫口而出來了個現代詞彙。

    “當然可以。 ”巫行雲道:“不過卻有距離限制。 我現在所能控制的有效距離是方圓五丈之內。 超過五丈便會威力大減。 說是'八荒**,唯我獨尊',其實頗有誇大的成分。 若這八荒**,真的都能夠唯我獨尊,那到時我才是真正地神仙。 ”

    沈醉道:“便是真的神仙也未必能夠控制整個天地,你這個已經很厲害了,比祝玉妍、綰綰的那天魔力場可強多了。 天魔力場跟你這一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 ”

    巫行雲道:“有機會的話,我倒想見識見識。 ”

    沈醉道:“會有機會的。 ”

    ※ ※ ※

    兩日後,巫行雲尋得了境內手藝最好的玉匠師傅,接到了樑都總管府命其依圖樣開始秘密雕制假的和氏璧。

    洛陽傳回消息,寇仲、徐子陵、跋鋒寒三人現身洛陽,並於是日晚大鬧曼清院,擄走洛陽幫幫主上官龍。

    王薄雖於幾個照面內大敗於沈醉之手丟盡了顏面,但仍是如期在曼清院舉行了伏騫與曲傲的決鬥,也如期讓正好趕到地寇、徐、跋三人大鬧了這場盛會。而宋師道雖承辦了替巫行雲押運戰馬之事沒能於此時出現在洛陽參予盛會,寇仲三人卻也仍是有辦法混進了曼清院。

    上官龍也仍是被祝玉妍親自出手救了去,而寇仲三人卻是已沒機會再盜和氏璧。

    又三日後,洛陽傳出震驚江湖的消息。三大宗師之一的突厥“武尊”畢玄忽然現身洛陽,並親自出手擊殺了殺害他大徒兒的跋鋒寒。又得知殺害另兩名弟子及他一手訓練的多北塞十八驃騎的兇手乃是巫行雲,正式向巫行雲宣戰復仇,下戰書於巫行雲,決定十日後樑都城外一決生死。

    巫行雲放出消息本就是要等著他來,自是毫不猶豫,一口答應。

    這一場戰事轟動天下,各路武林人士及各方勢力代表蜂擁向樑都,準備十日後一睹這一場巔峰大戰。

    因已與巫行雲和解,沈醉當夜倒也沒有偷偷開溜,留在樑都總管府內悠閒度日。每日喝喝酒、下下棋、練練功,陪著巫行雲一起遊山玩水,日子過地逍遙自在。

    倒是對於跋鋒寒的死頗有抱歉之意,若不是他與巫行雲的意外到來而產生的這一系列變化,跋鋒寒便也不會就這麼英年早逝。可說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還沒等他挑戰畢玄,人老畢先一步就把他給斃了。嗚呼!
jksson007 發表於 2013-6-1 15:42
第七十七章 兩封書信

    巫行雲搜尋來的那玉匠師傅費了七日時光,終於按照圖樣將一顆假的和氏璧雕琢完成。這老師傅手藝確是不凡,與圖樣雕琢的一般無二,也故意雕毀了一隻角鑲補上黃金。

    沈醉曾拿來暗中與真的比對過,除了玉質與色澤上的稍有不同外,遠看上去實是真假難辨。當然,真的里面尚還有所蘊含的那奇異能量,假的自然是不會有的。若有先天高手相察,自能一眼辨出。

    不過,巫行雲並不怕被人認出是假的。全天下都知道沈醉從靜念禪院盜了和氏璧後到了樑都來找她,有這一點便已足夠。少數人的認知真相,並不能夠扭轉大多數人的盲從。她所需要的只是和氏璧的象徵意義與影響,真假她並不在乎。便是被人指出是假,她也完全可以矢口否認。反正真的按沈醉所說已被毀了,誰也拿不出真的來證明她這是假的。而知道和氏璧被毀這說法的人,則只是寥寥無幾。

    於是,按照原先的設想。這塊假和氏璧傳國玉璽一經雕成後,巫行雲便正式宣告天下得到了和氏璧。雖然知道沈醉盜了和氏璧跑來她這裡的人都已猜到了這個結果,但當她真的宣告天下後。此事仍成為了繼她接受與畢玄決戰後,再一次轟動天下的消息,樑都一時成為了天下間的焦點。

    而此事所引起的後果便是惹來了師妃暄對沈醉的質問。當然,師仙子還是一貫很有風度地。儘管很生氣,卻並沒有失了形象的揮劍直接殺到沈醉面前來質問。而是先遣人送了一封信於沈醉,約他前來相見面談。

    沈醉收到信的時候正在房中擺弄一盆菊花,看著代為傳信的軍士伸手遞過來的信他很奇怪,想不到會有誰給自己寫信。伸手接過信,只見信封上寫著“沈醉親啟”的字樓,並無具名落款。字跡娟秀而有力。他微皺了下眉,並不急於拆信。而是先向那軍士問道:“送信的是什麼人?”

    軍士答道:“是個小和尚。 ”

    “和尚?”沈醉心中更加奇怪,又問道:“那他可有說是何人叫他送信?”

    軍士搖頭道:“他只說代人送信,卻不曾多說。 小地追問,他只說公子看過信後便知。 ”

    “唔。 ”沈醉見再問不出什麼,點了點頭道:“多謝你了,你去吧!”

    “小的告退。 ”軍士拱手退出。

    沈醉又點了點頭後,把目光又投到信上。待軍士走出門後便抽出信來細看。只見信上寫道:“請沈兄移駕城外靈雲寺一敘,師妃暄恭候大駕光臨。 ”

    “原來是她,想必還是為了和氏璧地事。 也罷,左右無事,就去跟美女聊聊天吧。 ”沈醉看罷微微一笑,兩手一搓毀了信拍拍手徑直出門。單人出了總管府,往城南而去。

    靈雲寺座落於樑都城南外七里多遠的一座小山上,山雖不大。景色倒也幽靜怡人。靈雲寺離城雖不甚遠,然寺院卻是不大,寺僧也只十數人,平日里香火也並不旺盛。

    沈醉來樑都不過短短幾日,本不知這靈雲寺的所在。卻是前幾日陪巫行雲出城遊玩時曾恰巧去過,因此知道。他是輕車熟路。出得城後到無人煙處便展開腳法趕路。只一柱香的功夫便即趕到,敲開寺門通報姓名說了來意,開門的小和尚便領著他穿堂過殿,直到寺後的一個清靜院落中請入。

    師妃暄正斜對著院門站在院中的一棵樹下,單手負後,一手在前拈著片落葉不知在想什麼。聞得聲響,拋掉落葉轉身含笑施禮道:“沈兄大駕光臨,妃暄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她仍是一身地男裝打扮,身穿青衫。頭系文巾。儒雅俊秀。

    沈醉走進院門,到得師妃暄身前丈遠而立。還禮笑道:“不必客氣!”稍頓後道:“卻不知師小姐邀我前來是要敘什麼事?是來索劍還是來報仇?還是無聊來找我聊天?”

    “妃暄此來仍是為和氏璧而來。 ”師妃暄盯著沈醉的雙眼道:“卻不知沈兄為何要以謊話瞞騙寧真人與我等,說寶璧已毀。 ”

    “我並沒有說謊,和氏璧確實已毀。 ”沈醉面不紅氣不喘,謊話說的是淡定自若。

    師妃暄道:“那巫尊主手中的和氏璧卻又作何解?”

    “哦,她手裡那塊是假的,是向我詢問了和氏璧的樣子畫了圖樣自己找人雕的。 ”沈醉毫不在意地向師妃暄道出了真相,他根本不怕師妃暄說出去。因為說出去也得有人信,她拿不出證據來證明巫行雲手中的和氏璧是假地自然便沒人會信她。

    師妃暄微一皺眉,道:“那沈兄可願出面說明真正的和氏璧已毀於你手?”她雖然也可以說出“真相”,但此事當然是當事人親身說明更具真實性與份量。

    沈醉道:“不願。 ”

    師妃暄道:“沈兄為何不願說出事實,卻讓天下人誤解。 ”

    沈醉笑道:“巫行雲本就是利用眾人的心理來達到這個以假亂真的目的,我之前既已幫她繪製了圖樣,那你說我現在卻為何要出面去破壞?我們是朋友,我自然是要幫她的。 ”

    師妃暄半晌無言,最後嘆了一聲,道:“明日便是巫尊主與'武尊'畢玄地決戰之期,不知沈兄認為誰會贏?”

    沈醉解下酒葫蘆喝著酒,聞言道:“當然是巫行雲。 ”

    師妃暄道:“畢玄成名幾十年,為武林三大宗師之一,連寧真人都不敢開口說定能勝他,卻不知沈兄為何對巫尊主有如此信心?”

    沈醉仰頭喝了口酒。笑道:“寧道奇不能並不代表巫行雲就不能,你若見過她的厲害自然就會對她有這樣地信心。 ”

    師妃暄不信地驚訝道:“難道巫尊主的修為竟已超越了三大宗師?”

    沈醉卻並不作答,只道:“若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說罷,轉身而去。

    師妃暄似還有些難以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竟未接沈醉的話,只是輕皺著眉頭神色複雜的目送著沈醉離去。

    沈醉回到樑都後,正於街上行走。忽聞身後一人叫道:“沈公子請留步!”

    他停步回身,只見身後十幾步遠外一人沖他揮手示意。此人年紀在三十五、六間。個子高瘦,臉龐尖窄,只下頜留有一撮山羊須,看上去那張臉就像馬和羊的混合體。走起路時似力圖把本是弓背哈腰的體型弄得挺胸突肚,一副裝腔作勢地樣子,更活像個四處湊混地江湖騙子。身上衣著光鮮,無論用料手工。均是貴價貨。

    這人來至他身前兩步遠處停處,拱手見禮道:“可是沈醉沈公子吧?”

    “正是。 ”沈醉抱拳還了一禮,道:“不知閣下如何稱呼,咱們似乎並不曾見過,為何識得在下?”

    他仔細打量,發現這人並非像他表面所表現出來地浮薄簡單。眼神沉著而機敏,兩手修長整潔,縱使在誇張的動作中。仍予人有力和敏捷地感覺。

    沈醉更注意到他左手缺了尾指,像給人齊指斬掉的模樣。心中忽地一動,想到一個人來。

    這人道:“此處說話不便,沈公子且先跟我來。 ”說罷,轉身往一條偏僻小巷拐去。

    沈醉既猜到此人身份,便跟他前去。即使猜錯。有人要設計害他,他仗著武功高強自也是不怕。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這偏僻小巷中,又深進一截,那人才停住腳步轉身重新見禮道:“在下雷九指,是奉魯師之命來為沈公子送封信。 咱們確不曾見過,不過我曾聽魯師描述過公子的相貌特徵,因此識得。 ”他說著話,從懷裡取出一封密封好的信伸手遞了過來。

    沈醉也再次抱拳還禮道:“原來是雷兄,失禮了!”伸手接過信,識得信封上“沈醉親啟”的四個字正是魯妙子地筆跡。

    雷九指道:“我本是欲到總管府去尋你。 不想在路上就遇到了。 卻是正好。 不然到了總管府尋不到你,可就白跑一趟了。 ”

    沈醉道:“我卻也是正要回管府的。 ”又道:“多謝雷兄勞煩送信。 若雷兄左右無甚要緊事的話,不如讓在下做個東,好答謝雷兄送信之勞。 ”他覺此處閱信不便,將手中信先行收了起來。

    雷九指笑道:“一點小事而已,不值一提。 何況是魯師吩咐,說實話能為魯師辦事,實是老哥我的榮幸,老弟不必客氣。 ”

    沈醉道:“一頓飯而已,老哥卻又何必推辭。 便是不當感謝,為老哥接風洗塵也是當請的。 ”雷九指先變的稱呼,他便也順口接下。這老哥老弟一叫,關係立覺拉近一層。

    “說的是,那我就不客氣了!”雷九指這回倒不推辭,爽朗應下。

    沈醉帶著雷九指往緣聚樓而去。路上沈醉得知雷九指此來樑都除專程為他送信外,聽聞畢玄與巫行雲的決戰後也打算留下來觀戰。雷九指還說道各大城市都為這場決戰開了賭局,巫行雲出道以來跟人打鬥雖有勝無敗,且都是一招解決敵手,沒人能推斷出她武功有多高,高神莫測。但卻仍是比不得畢玄成名幾十年,“武尊”之名三大宗師地名頭在那矗著。江湖上有九成以上的人都不看好巫行雲,賠率比畢玄高出許多。

    到得緣聚樓,要了包廂坐定。點了酒菜,喝茶之際,雷九指道:“老弟呀,這位巫尊主不但來歷神秘,武功亦是高深莫測。 據老哥我所知,與她關係最好的人就是你了。 你給我透透消息,她武功究竟有多厲害,有沒有三大宗師的水平。 ”

    沈醉道:“當然有,要勝畢玄絕不成問題。 ”

    雷九指見他回答的這麼乾脆,說的這麼肯定,卻是不信,笑道:“老弟你可別唬我,我這回可是準備拿全部地財產作賭注,若是輸了你得賠我。 ”

    沈醉笑道:“沒問題。 ”

    “押吧,我包你不輸。 ”沈醉說罷,從懷中取出信來打開封漆抽出信紙看信。

    雷九指見他看信,便不打擾,自己獨自喝茶。

    信並不太長,沈醉幾下看完,卻是心下感嘆。原來魯妙子卻是請他幫助石青璇對付向雨田的四大弟子,另附有詳細地圖一張。要他務必在九月初九重陽節前趕到地圖上所標示的地點與石青璇會合。

    此事在原書裡本是機緣巧合下徐子陵出手幫的石青璇,依現在的情節變化徐子陵自是再沒這機會,不想這事卻著落到了他沈醉頭上。

    書信看罷,雷九指卻也不問沈醉信中所寫何事。不片刻,酒菜端上,兩人邊吃邊聊。
jksson007 發表於 2013-6-1 15:43
第七十八章 巔峰對決

    秋高氣爽,萬里無雲。

    巫行雲與畢玄決戰的這一天卻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秋日的驕陽下,樑都城外的一片開闊地上大批執刀跨劍的武林人士里三層外三層地聚集在此處,包圍著中心空出二十來丈方圓的場地,準備觀看武尊畢玄與大吳尊主巫行雲的激戰。

    沈醉也處於人群之中,與雷九指及巫行雲這方人馬正佔著一處好位置注視著場中。

    場地中央,兩位主角已各自就位,正相隔五丈遠而立。

    巫行雲一身白衣如雪,迎著微微的秋風而立,配著那一張美麗的容顏宛若迎風而立的仙子。只是這張臉上並無一絲表情,宛若寒冰冷玉雕就。給人的感覺也全無一絲仙子的出塵脫俗之姿,除了冰冷外還給人一種威煞霸道的氣勢。

    她執掌天山靈鷲宮數十年,掌控手下包括三十六洞、七十二島在內數千人的生死於股掌之間。這一點不需如何刻意表現,便會於不經意間流露出來。

    對面相隔五丈遠而立,便是當今武林三大宗師之一,縱橫草原大漠數十年盛名不衰的突厥“武尊”畢玄。他成名已有幾十年,但看上去卻只是三十許人,體魄完美,古銅色的皮膚在陽光下閃爍著眩目的光澤,雙腿特長,使他雄偉的身軀有撐住天空之勢,披在身上的野麻外袍隨風拂揚,手掌寬厚闊大。似是蘊藏著這世上最可怕地力量。

    烏黑的頭髮直往後結成髮髻,俊偉古俏的容顏有如青銅鑄出來無半點瑕疵的人像,只看一眼足可令人畢生難忘,心存驚悸。高挺筆直的鼻樑上嵌著一對充滿妖異魅力、冷峻而又神采飛揚的眼睛,卻不會透露心內情緒的變化和感受,使人感到他隨時可動手把任何人或物毀去,事後不會有絲毫內疚。

    兩人一出場便自相互打量。相峙片刻後,卻是巫行雲率先問道:“你便是畢玄?”

    畢玄頷首道:“正是。 ”

    巫行雲點了點頭。道:“很好,你動手吧!”

    畢玄陡然長笑道:“自我成名之後,已經有幾十年沒有人向我說過這樣地話了。 ”

    巫行雲道:“我讓你先動手是給你面子,否則你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

    此話一出,眾人一片嘩然。

    畢玄大笑道:“即便寧道奇也不敢對我說這樣地話,巫尊主倒當真是大言不慚!”

    此話一出,眾人則是一片附議之聲。

    “什麼三大宗師?”巫行雲道:“我從來便不曾放在眼裡。 ”

    眾人一片驚呼之聲。心道這巫行雲連三大宗師都不放在眼裡,何止是大言不慚,簡直是吹牛吹上了天。只有沈醉這個清楚她實力的人才知她非是大言不慚,而是說的大大的實話。而有幸見過巫行雲出手的人雖也知她有實力不凡,但心裡卻也仍是未免覺的她太高看了自己,低看了三大宗師。

    畢玄冷哼一聲,道:“好,那畢某今日便要看看巫尊主如何能令我連還手的機會都有。 ”

    “你自找地!”巫行雲話音一落便一掌推出。隨著一聲響徹九宵的清越鳳鳴響起,她掌中一道紅芒飛出。

    眾人本道是件什麼奇形兵器,定睛看去,卻見那紅芒竟是只展翅飛翔的小小鳳凰。有頭有尾,與傳說中的鳳凰一般無二。紅芒流動,宛若一隻浴火的鳳凰。這只火鳳由小及大。轉瞬間就變作丈許來長,引頸展翅,向著畢玄飛撲而去。

    破空呼嘯,勁氣凌風。圍觀眾人瞧得這招不禁大驚失色,驚呼陣陣,這是什麼招式?這是什麼武功?

    “我x,這招太帥了!'鳳鳴朝陽'竟真弄出鳳凰來!”沈醉也是一樣的吃驚,完全不知道巫行雲還有這等壓箱底的絕招。心道:“看這架勢,莫不是已達到了傳說中以氣化形、以虛化實的境界!”

    畢玄同樣是大吃一驚,且作為當局者與攻擊目標。更能感覺到這一招地威力。他雖不知巫行雲這一招是如何做到的。但卻憑高明的眼力看出這一隻火鳳乃是全由巫行雲的真氣構築而成。要知真氣本是無形無質無色之物,能將真氣運用達到有形有實的這種效果。可知這其中真氣有多麼凝實聚集。

    火鳳未至,便先有一股凌厲兇猛的勁風撲面壓至,吹得他衣衫飄拂,呼吸一窒。更兼這火鳳長達丈許,雙翅展開兩丈有餘,比之人身高大許多,又是凌空撲至,自有一股天然威壓直壓心頭。

    若非畢玄這等心志堅定之人,單是這股壓力便可令一般地高手心神為之奪,失去抵抗的念頭,束手待斃。

    畢玄畢竟不凡,身為當今武林三大宗師之一,豈是浪得虛名之輩。一身修為超絕,直趨天人合一的境界。雖吃驚於巫行雲這等奇特厲害的武功招式,但卻驚而不亂,心神穩守。眼見得這兇猛的火鳳飛撲而至,當前的鳳喙向著頭頂直擊而來。

    他舌綻春雷,大喝一聲,身形如箭拔地而起。在空中兩個旋身,轉到了火鳳頭頂,頭下腳上,一拳向著火鳳頭頂狠狠砸至,宛如流星墜地之勢。

    這一拳破空無聲,也沒有勁氣狂飚,但整個空間卻忽然灼熱沸騰,一股熱浪滾滾而來,如若大漠之中,黃沙浩瀚、乾旱炎熱。拳勢以驚人的高速推進,再生變化,熱度不住遞增升溫。熱浪之下,看那火鳳,都似產生了灼熱變形的波紋一般。

    畢玄的這炎陽**一經發動,也果真是厲害非凡。

    眼看著畢玄這一拳直砸而下,那火鳳就似要在這熱浪逼人的一拳下灼化消散。突然又是一聲清越地鳳鳴響起,不見地下地巫行云如何動作,火鳳便忽然間偏頭讓開拳勢,往旁迅速折飛。空中一個盤旋,又重化作猛厲之勢向著畢玄腰間撞來。

    這火鳳看似身形龐大,這一轉折盤旋卻是迅捷靈動之極。

    畢玄未料得這火鳳竟還能忽然間生出這般靈巧變化,心中又是一驚。好在他本防著巫行雲會趁機而攻,預留後招,此時招式卻也未曾用老。半空中身形忽然一頓,翻轉過身子,向著直撞而來的兇猛火鳳“呼呼”連環七記劈空掌推出,隨記一個後空翻落往地下去。

    火鳳引頸向下,貼地疾飛向剛落往地面地畢玄撞去,捲起地上漫天黃塵。這一來,也避過了他先前的那七記劈空掌。

    畢玄見這火鳳變化靈巧,知躲避不過。即下定決心硬撼,不閃不避,深吸一口氣,照準當前撞至的鳳喙一拳擊出。

    “轟”然一聲震天大響,勁氣四溢狂飆。畢玄一聲悶哼,一口鮮血噴出,向後疾飛。他拼得吐血受傷,終於將這只巫行雲真氣變化的火鳳擊散。

    身形還未落定,巫行雲又是緊跟著一掌推出。這一掌推出,掌心中則是兩道一黑一白的氣芒相纏相繞而出,變化作一個太極圖形向著畢玄飛擊而去。

    沈醉識得這一招乃是“陽奉陰違”的最高變化“陰陽合極”,陰陽寒熱兩種極端勁氣相生相剋,合極變化,威力倍增。尤其被寒熱兩種勁力同時擊中,對於敵人的傷害力也是極大。比單一性質的內力傷害要厲害複雜數倍,解救也更是麻煩。

    畢玄身形尚未落地,這一道陰陽合極的太極圖勁氣已疾追而來,更有一股壓力鎖住了他身周空間,讓他避無可避,只得咬牙硬接。再噴一口鮮血,運起全身功力,雙掌推出。

    又是“轟”然一聲大響,畢玄一聲慘叫,向後拋飛間鮮血連吐。 “叭”地一聲,如隻死魚般無力地摔在地上。垂死掙扎挺了兩下,終於嚥下最後一口氣,不甘心地圓睜雙眼怒瞪蒼天而去。

    “武尊畢玄,不過如此。 ”巫行雲瞧了眼畢玄死屍,不屑地哼了一聲,臉上閃過一抹奇異的紅暈,轉身而去。

    畢玄死了! “武尊”畢玄死了!身為當今武林三大宗師之一,突厥人奉之為神的“武尊”畢玄就這麼死了!

    兩招之下便斃命於那看似柔弱的巫行雲之手,連三招都沒撐過。果然如巫行雲動手前所說,他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命喪黃泉了,甚至連死前的遺言都沒來得及留一句。

    巫行雲用鐵一般的事實向整個天下、武林、江湖證明了,她有資格有實力將三大宗師完全不放在眼裡。

    眾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身為當今武林三大宗師之一,威名赫赫幾十年的突厥武尊畢玄就這麼死了,有些難於馬上接受。直到巫行雲走出了人群後,眾人這才反應過來,一片嘩然。突厥方面隨畢玄而來的突利等人滿面難以置信地過去為畢玄收屍。

    “想不到威名赫赫的'武尊'畢玄就這麼死了!”雷九指向著身旁的沈醉嘆氣道。

    “我早有預見!”沈醉悠閒自若地舉起手中酒葫蘆仰頭灌了口酒,然後向著雷九指抱拳道:“恭喜老哥你這次大賺特賺!我的保證沒錯吧! ”

    “承情!承情!”想到贏了錢,雷九指的心情還是極好的。歸根究底,畢玄死不死也跟他沒什麼關係,他不過是發句感嘆。

    “走了,回吧!”看著身邊巫行雲這方所帶的人馬早已擁護著巫行雲而去,他拍了拍雷九指肩頭,轉身跟上。
jksson007 發表於 2013-6-1 15:44
第七十九章 三花聚頂

    回城之時,沈醉又坐上了巫行雲的那輛雙馬四輪豪華馬車。畢玄身死後巫行雲臉上出現的那抹異紅他先前就已註意到了,上車後關好車門便問道:“你沒事吧?”

    巫行雲瞧了他片刻後,道:“沒事,只是真氣動盪而已。 那畢玄一身修為不俗,三大宗師的名頭倒也非浪得虛名,但還不足於讓我受傷。 ”

    “沒事就好。 ”沈醉安慰地笑了下,緊接著便問出最想問的問題,“你今天那兩招是怎麼做到的,簡直太帥了,可不可以教教我?”

    巫行雲道:“你若能達到'三花聚頂'的境界,出手自然便能達到如此效果。 不是我教你就可以的,而且我也教不了,這需你自己的修為到了,到時自然便能水到渠成。 ”

    “三花聚頂”這個詞,沈醉於前世看過的許多武俠小說中都曾出現過,傳說乃是內力修為的最高境界。但他一直以來,卻都不曾具體了解這個詞的含義。就是他自己開始練功後也不明白,直到他看過慕容家還施水閣內的諸多武學藏書後才算真正的明白。

    “三花聚頂”,乃是道家的內丹學術語。 “花”與“華”通,“三花”便是“三華”,指人體的精、氣、神這三種人身精華。 “聚頂”就是使精、氣、神合一而聚於玄關一竅。所謂“三花聚頂”,便是使精、氣、神從人生後“分”的狀態回歸於人之初“合”地狀態。三者混而合一,不分彼此。達至先天大成至高境界。

    到了這樣的境界便可革故鼎新,脫胎換骨,讓人宛如重生一般,身體骨肉榮華煥發。

    道家修煉有四個階段,即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而達至“三花聚頂”,也是從煉精化氣階段進入到煉氣化神階段的一個標誌。

    明白巫行雲已達至“三花聚頂”的境界後。沈醉便同時明白了另一個疑問。那就是先前巫行雲用“鳳鳴朝陽”那一招時,是如何控制“火鳳”的轉折變化。他本道巫行雲也是練了“白虹掌力”之類可使外放的真氣拐彎攻擊的武功,現在卻知道這也是“三花聚頂”地作用,單依靠“白虹掌力”這種功夫是完全達不到那種靈巧變化的效果地。

    三花聚頂使精、氣、神合而為一,不分彼此。那隻火鳳乃巫行雲真氣所化,其真氣自是這三者混而合一後的真氣,真氣中包含著她的神識意志。她只需用精​​神控制在腦中想一想,那真氣所化的火鳳便會如臂指使,讓它如何變化便如何變化。甚至於比控製手臂還要靈活如意,迅捷靈巧之極。

    真氣外放,如臂指使,神氣相合,這也是判斷一個人進入煉氣化神階段的基礎性標誌。

    沈醉與寧道奇那一夜在船上的一夜長談中,對道家的整個修煉過程有了一個清楚地認知與了解。 “三花聚頂”的情況寧道奇也曾向他說過。這一境界還有另一個更加專業性的道家術語稱謂,叫做“金丹大成”。

    所謂“金丹”並非是指人體內有一顆金色的內丹,而是指這個人本身就成了金丹。道家修煉,乃是以自身為爐鼎,採精為藥,煉精化氣。到得這一步。煉自身為金丹,以天地為爐鼎,採天地精氣,以煉自我。以自身為丹,與天地宇宙溝通,採天地精氣直接入自身,凝練身心。

    沈醉目前的修煉方法就是走的這一步,當然,他這方法與真正的金丹大成,進入煉氣化神階段還是有分別的。因為他根本就連練精化氣這一階段都還沒過。連煉氣化神地門檻都沒邁入。他的方法還限於身體穴位。而真正達到金丹大成則已根本不限穴位。那時整個人便是金丹,整個身體都可以吸收採納天地精氣。

    所謂的先天境界。不過是與天地宇宙溝通的一個開端,到真正的大成,還需要走很遠的路。

    三大宗師,修為再高,卻也都未能臻​​至大成,沒能邁過這道門檻,進入第二階段,仍處於煉精化氣地階段。即便是處於末尾頂端,也仍是未能超越脫離。所以說,畢玄與巫行雲相比,兩人根本就不是同一個階段的對手。

    對於自己現在不能發出像巫行雲那樣酷炫華麗的招式,沈醉很是有些失望,輕輕嘆了口氣,問道:“那你看我什麼時候能夠達到'三花聚頂'的境界?”

    “不知道。 ”巫行雲搖搖頭道:“可能一年,可能十年,也可能活到像我這麼大。 ”

    沈醉再次嘆氣,道:“你不要總打擊我好不好?”

    過了“三花聚頂”這一關,才僅僅是能夠進入到煉氣化神的第二階段。而按寧道奇的說法,那自然是得把這四個階段全部修煉完成了,才能夠做到破空飛升。但單是煉精化氣的這第一階段,可能人一輩子都過不了,就更別談以後了。沈醉感覺自己的希望越發渺茫了,現實總是殘酷的。

    巫行雲看著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微微一笑,安慰道:“按你現在地修煉速度,我想應該會很快地。 ”

    沈醉還想問句“很快是多快”,但終究是怕知道自己一個不想得到的答案,沒有問出口。只跟著笑了笑,仰頭喝酒。他現在很有些駝鳥心理,明明知道希望渺茫,但總是不願面對現實。

    或許,他需要地就只是這一個希望。即便渺茫,即便不能成為現實,也總算是能給予他動力。

    他放下酒葫蘆,塞上塞子,哈出一口酒氣,歪倒身軀,以一個舒服的姿式斜躺下來,輕閉上眼睛向巫行雲道:“到了叫我!”

    巫行雲沒有接口,看了他一會兒,將目光轉向了車窗外。

    馬車行到樑都總管府大門口時,沒等巫行雲叫,沈醉自己便睜眼坐了起來。望了眼車窗外,知道已到目的地。不等他開車門,車外已有人從外面拉開了車門,恭請二人下車。

    二人先後下了馬車,一起並肩往府內走去。

    進得大門,沈醉道:“對了,我有件事要辦,明天要離開段時間。 ”

    巫行雲問:“什麼事?”

    沈醉道:“幫人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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