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同人] 大唐之大醉俠 作者：傭肖 (已完成)

第一百章 一日千里

    沈醉沒有去追一擊不中即遠揚的楊虛彥，而是立即施展開了絕世輕功趕路，也不顧光天化日驚世駭俗。事實上，以他“三花聚頂”後的實力全力施展出的“無影千幻”可說已達真正的“無影”之境，很難有人的眼睛能跟上他的速度、捕捉到他的影子。他若從人的身邊經過，人們只能感覺到一股狂風刮過，人們瞧不見卻也算不得是驚世駭俗。

    他這樣急忙的全力施展輕功趕路，是因為他擔心巫行雲。雖然他堅信以巫行雲的實力之強必然不會像江湖傳言那般所說已然身死，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他還是很擔心的。

    畢竟梵清惠、了空與四大聖僧之輩也是個個實力超絕，都是三大宗師級別的人物，他們六人聯合起來的實力更是難於想像。以巫行雲“三花聚頂”後的實力相對，結果還真是不好說。

    沈醉現在能夠清晰詳細地回憶起原書裡的所有情節，因此對於這六人的實力了解更加深刻。雖然在原書中，這六人似乎都沒怎麼出手，但實力之強是絕不可以小覷的。尤其四大聖僧，別看原書里四個老和尚聯手都沒拿下寇仲與徐子陵兩個小混子。但那時的情況是有條件限制的，而且當時的四人也未出全力。要知這四人各個功力高深，全都有著近兩甲子的精深修為，只是平日隱身佛門，才於江湖上聲名不顯。若是他四人全力出手，任一個都能讓當時的寇、徐二人喝上一壺地。

    正因為他了解的更深。所以他對於巫行雲現下的情況也更加擔心與著急。是以他才如此急忙的趕路，“無影千幻”全力施展之下，幾乎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已奔出了潼關城，奔出了關中大地，向著開封全力飛奔。

    是的，是開封而非樑都。這是他在酒樓上聽到的另一個重要消息，巫行雲已移駕開封。兵鋒直指洛陽。就是作為後世宋朝京都地開封府，於此時隋末唐初的名字還叫做“汴州”。為郡治。不過巫行雲在移駕過去之後，就將其更名為了開封，併升郡為府。

    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沈醉一路之上不曾停歇片刻，只花費了半個白天一整夜地功夫，於第二日清晨時分便趕到了開封。他不知如今的開封府治所設在哪裡。也不知巫行雲又究竟藏於何處養傷，心中著急也不願花費時間去問人，直接就使出了於西夏皇宮中得自李秋水的“傳音搜魂**”喊了出去。

    這“傳音搜魂**”是類似於一種蝙蝠迴聲定位的奇功，喊出去的聲音也似如超聲波一般，只要能得到回音，立刻便可測出方位。他這一喊出去，聲波立即覆蓋了整個開封城。不過用這功法尋找某人，是需得到對方聞聲回應的。如果對方不吱聲，卻也是不起作用。

    片刻後，沈醉面上一喜，雙眼瞧往一個方向，立即閃身奔了過去。巫行雲已然聞聲作了回應，只此一點。他雖還未見到巫行雲的人，便已可肯定她尚還安好地活著，並沒被江湖謠傳給言中。

    等到真正見到巫行雲後，沈醉才知她為什麼自受傷後就沒有出面見人了。她並沒有受很重的傷，也完全有行動能力，甚至無病無痛、身體健康，一切的原因只是因她又再次“返老還童”了。

    這是一間密室內，室頂上鑲著七顆嬰孩拳頭大的夜明珠，按北斗七星狀排列。斗室內光華如晝，在夜明珠柔和的光線下卻又顯得有些朦朧。沈醉看著正中的圓台上盤膝而坐那又重新回來的“童年小雲”。先是一怔。然後便是咧嘴而笑。

    “不准笑！”巫行雲惱羞成怒地道。粉嘟嘟白嫩嫩的可愛小圓臉上因惱而羞騰起兩片紅雲，煞是誘人。亦更添可愛。

    “好，我不笑！”沈醉強忍住了笑意，道：“怪道你自受傷後就一直沒出來見人呢，原來是成了這番樣子。 你不知江湖上多少謠言都說你已經死了，害我為你白擔心了一場，急急忙忙地趕來探望。 ”

    他這一路急奔，按理說該是風塵僕僕，十分辛苦。但眼下看他，臉上卻是並無一絲風塵之色，仍是十分乾淨，精神亦十分飽滿，功力亦沒有什麼大損，甚至連衣服頭髮都沒有髒亂。這自然又是“三花聚頂”後得到的好處，尤其脫胎換骨後的身體不沾異味、不惹塵埃，便如佩戴了傳說中的“避塵珠”一般，而且連身上的衣物亦包括了進去。這麼多天來不換衣服不洗澡，身上也沒有哪怕一絲異味與髒污。

    “你還來怪我？”巫行云不滿道：“我卻還沒問你這麼些天都去做什麼了，一直不露面。 我受傷後便立即分派人手去找你，卻一直找你不見，到現在才知趕來？”

    “自然是去長安幫你取寶了，你沒收到我給你的信嗎？”沈醉稍頓下，接道：“嗯，不過中間稍微出了點意外。 ”

    巫行雲道：“信早就收到了，不過我也派人去長安找你了，只是並沒找見。 怎麼樣，楊公寶庫啟出來了嗎？你又出了什麼意外？”

    “當然！”沈醉給了她一個“我辦事，你放心”地表情，隨後張開雙臂問道：“你仔細看看我，可看出來有什麼不同嗎？”

    巫行雲疑惑地瞧了他一眼，然後便仔細地打量他，瞧了一會兒，忽然“咦”地一聲，驚訝道：“你竟然也已達到了'三花聚頂'的境界！這麼短的時間內，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就是我所說的意外了！”沈醉笑道：“楊公寶庫內還藏著一顆魔門邪極宗歷代邪帝封存元精的'邪帝舍利'，我吸收了舍利內歷代邪帝封存的龐大元精後，便達到了這樣的境界。 不過這個過程，卻花費了我一個月的時間。 我也是​​才從練功的秘地出來不久，在潼關城中聽到​​你地消息後，片刻未停便連夜急趕了過來。 哈，不得不說，我現在地輕功當真是超級絕頂，從潼關趕到開封，只用了半個白天一個黑夜的時間，厲害不厲害？”

    聽他說這樣著急地趕來，巫行雲心中很是感動，不過面上表情卻並未有絲毫流露，只是用著輕柔的語氣道了聲“算你了！”

第一百零一章 逍遙王爺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已經修補了'八荒**唯我獨尊功'的缺陷，還說從此以後應該都可永保青春了，現在怎麼又會變成這個樣子。便是你修補的仍有缺陷，也該三十年後才出現這種情況呀？”沈醉看著巫行雲小小的身體，很不解的問道。
　　
　　巫行雲嘆了口氣，道：“我也不知怎麼回事，我跟那六個禿驢打了一場後，也受​​了不輕的內傷，之後回來運功療傷，便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我想來想去，覺著該是我這'八荒**唯我獨尊功'在身體重傷後的一種自我保護手段。我身體變小後，身上的內傷便立時全好了，身體也沒有任何問題。這跟我以前練功出現的'返老還童'現像不一樣，雖然現在功力也有所下降，但並沒降到我八、九歲的那個水平。以我現在的功力，自保的能力還是綽綽有餘的。 ”
　　
　　沈醉問道：“那你估計，你重新恢復功力與長大身體還需要多長時間？”
　　
　　巫行雲輕皺著眉道：“這種情況我從來沒經歷過，下不了肯定的估計。不過若單說功力的話，我估計大概一、兩個月的時間就應該能夠恢復。但身體重新恢復長大，卻不好說了，我很擔心身體又會再次長不大。”
　　
　　“不會的，你一定行的！”沈醉也沒什麼方法能幫她，只有口頭安慰了。
　　
　　沉默了片刻，巫行雲舒展開眉頭。道：“我有件事要你幫忙！”
　　
　　“什麼事？”沈醉問。
　　
　　巫行雲低頭看了看自己，道：“你也看見了，我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不方便出面主事的。這些天來都是躲在這裡遙控，處理起事情來也是不方便。所以我想請你在我恢復地這段日子裡，幫我出面主事，代理軍政要務。一切事務。你都可以自己作決定、拿主意，實在不好下決定的。再來與我商議不遲。”
　　
　　沈醉怔了下，問道：“你沒有別的人選了嗎？”老實說，他心理是不願接手這攤子的，即便是暫時也不願。只是如今巫行雲這個情況，確實不方便出面，若真沒別的人選的話，作為朋友他還是決定犧牲把自己的心理。不過雖然問了。他心裡其實已知道答案，決定好了準備迎接即將到來地麻煩。
　　
　　果然，巫行雲怒視了他一眼，“哼”道：“若有別的人選我還會滿天下地派人去找你嗎？”頓了下，平緩了語氣道：“我手下有能力的人不是沒有，只是我卻很難完全信任他們。而我完全信任的人，卻沒有這個能主大局的能力。想來想去也只有你了，你不但有能力。而且也是在這個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
　　
　　“好吧！”沈醉點頭答應。忽爾又玩笑道：“有句放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就不怕我一時起意奪了你的基業。有很多事實說明，往往你最信任最親密的人會在你最意想不到地時候出賣你、背叛你！”
　　
　　巫行雲白了他一眼，鎮定如常地道：“我本就曾對你說過將來奪了天下要請你當皇帝，只是你當時沒答應。不過這心思我卻還一直存著，你若想要。只要你說句話，我心甘情願地拱手相送，還要什麼奪。就只怕你不肯要，你肯要嗎？”
　　
　　“開句玩笑而已，別當真！”沈醉一臉被打敗了的表情，訕訕而笑。
　　
　　“哼，沒膽的傢伙！”巫行云不屑地翻了翻眼皮，在她如今的這張圓圓鵝蛋小臉上，這個表情卻是顯得無比可愛。
　　
　　沈醉看著她笑了笑，然後道：“來。給我講講你大戰六個男女賊禿的事蹟。沒能親身在場目睹這一場大戰，當真是甚覺遺憾！”
　　
　　巫行雲撇撇嘴。道：“有什麼好講的，被這六個賊禿拼了個兩敗俱傷，對我來說實在是件很丟面子的事，你還想讓我自己揭我自己丑嗎？”
　　
沈醉撫手拍額，大嘆道：“大姐，你可知這六個是什麼人物？他們可全都是佛門的頂尖高手，在這個世界上都是絕頂一流地人物。你以一人之力，就能將他們六個全都打得重傷，在任何人看來那可都是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巫行雲道：“我不是任何人。反正我不想說，你要想知道的話去問別人去，別來問我。”
　　
　　“好吧！”沈醉無奈何。嘆了口氣，解下酒葫蘆喝酒。
　　
　　“那個鄭淑明給我送信的時候，說是你跟一個女人在一起，還說是你妹妹。只是不知你何時多了個妹妹？”巫行雲略似不在意地隨口問道。
　　
　　沈醉拿下酒葫蘆，笑道：“沒有親妹妹，我不能認個乾妹妹嗎？”
　　
　　“聽說很漂亮？”巫行雲又問。
　　
　　“當然。我怎麼會去認個醜妹妹？不過，比起你來還是要差一些的。”絕對不能在一個女人的面前去誇讚另一個女人地美麗，沈醉笑著，心裡牢記著這條在現代時知曉的定律。即便是在巫行雲這樣一個實際年齡正百，現在的身體年齡看上去只有八、九歲的女人面前，他依然沒有忘記。
　　
　　“是嗎！”巫行雲面上不在意的表情摻雜著一絲疑惑，心裡卻是在開心著。隨即輕咳了下，轉了話題道：“給我講講你去長安取寶的事吧！”
　　
　　“也沒什麼好講的，一切順利。”沈醉也不給她講，又笑道：“放心，我會給你個驚喜的！”
　　
　　隨即不等她追問，便告辭道：“不打擾你練功了，我先走了！”轉過身去，張嘴打了個哈欠道：“我要去好好泡個澡，美美的睡上一覺！”雖然不覺乏累，但他還是想要睡上一覺。
　　
巫行雲在後不滿地“哼”了一聲。噘了噘嘴，卻也沒有叫他回來。
　　
出了密室後，外面是個亮敞的房間。房內坐了四個年紀都在十四、五歲地女子，這四女不但都是青春美麗、漂亮可人，而且竟然全部長得一模一樣，卻是十分難得罕見地四胞胎。
　　
也不知巫行雲又從哪裡尋得了這麼一隊四胞胎，名字也是按照她以前身邊的那一隊起地。按大小排了個梅竹菊蘭。這四女是她最近收得，不曾見過沈醉。因此沈醉剛才突然闖進來的時候。還被四女當作了敵人，若非巫行雲及時在裡面出聲說明還差點動了手。這四女是巫行雲的親信，巫行雲受傷後一直都是她們守在密室外面，並負責服侍照料，與外面通傳消息也一直靠她們，她們四個也清楚巫行雲“返老還童”之事。
　　
突然“嘎”的一聲響，密室門打開。沈醉從裡面走了出來。四女一見，立馬齊齊起身施禮，脆聲道：“參見公子！”
　　
“哦，不用多禮！”沈醉伸手虛扶了下，眼光從四人身上來回掃過，問道：“你們哪個來幫我安排個住處？”
　　
“我來吧，公子請跟我來！”老大梅劍自告奮勇。她四人長得一模一樣，不好辨認。為加區別，四人穿地衣衫都有分別。此時四人穿的衣衫顏色、樣式雖然都一樣，但卻都在右胸口處繡了自己名字地標誌。梅劍的右胸口處繡著一枝梅花，是以沈醉能夠輕易認出。
　　
安排妥了住處，沈醉便吩咐梅劍回密室外去守著。這房裡梅劍另給他調了兩名專門服侍的侍女，正為他去燒洗澡水。
　　
　　洗澡的時候。沈醉又發現了一件“三花聚頂”脫胎換骨後的好處，那就是身上以前受過傷後留下的疤痕全都消失不見了，甚至於從他出生後身上就一直存在的幾顆痣都不見了，原先疤痕與痣霸占著地肌膚現在是光滑潔白，與其它部分的肌膚一模一樣。可以說，現在的他，全身上下無一絲瑕疵。
　　
他這一覺，直從早上睡到了晚上，又接著夜覺睡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明。昨日沈醉睡下後。梅劍又奉了巫行雲的命召集在開封城內以及開封附近一日之內可以趕來的所有臣屬、將領於今日早間在開封府治所大殿舉行朝會。有重要大事宣布。
　　
　　沈醉一早起來，梳洗穿戴畢。也隨著梅劍來到正殿大廳。
　　
　　此時，大廳中已站滿了人。有文官、有武將，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有男的也有女地。在巫行雲這裡，與其他割據勢力那裡最大的一點不同就是，她這裡有正式的女官。有官秩、有品級、有職司，也有資格列席朝會。與男性一樣，都是公開、正式的政府官員，除了性別外，可說基本上沒有什麼區別。
　　
　　這一點，當然與巫行雲本人是女性有很大的關係。可以說，在她的治區轄地內，她已有意無意間地在推行著一項很瞻前地國策，男女平等。雖然見效不是很大，但總的來說，效果還是有那麼一些的。這設立女官制度，允許女性做官，就是一個很大的進步。所以說，不管她的治理、政策如何的鐵腕與強勢，但僅憑此一點她在女性中的呼聲與支持率就很高。
　　
　　這個世界上不是男人就是女人（當然，這個世界裡還有身體殘缺性格扭曲被稱做不男不女的閹人，但歸根結底來說他們也算是男的），所以有句話說，叫“女人能頂半邊天”，這話是沒有錯的。女人，在有些時候有些地方作用也是很大地，不能忽視。沈醉來自於後世現代，對於這一點，自然是能夠更加理解。
　　
　　而且在隋唐地這個時期，女人的地位並不像後世地宋、明、清那樣低下與貶壓。因此，巫行雲這些政策的推行也還算順利。縱有反對的聲浪，也在她的鐵腕手段下被強制打壓了下去。
　　
　　能夠趕來的，所有人都已到齊，現在就差沈醉一個。沈醉一來，朝會正式開始。
　　
　　沈醉一路入廳，與認識的打著招呼，不認識的人家見禮他也客氣還禮。梅劍落後一步緊跟在他身側，兩人直趨大廳最上首正中的位置。
　　
　　兩人於上首站定，轉過身來面對群臣。下面群臣也已分文武兩班站定，排列整齊。梅劍站於沈醉身前左側，手捧著一卷明黃綢布捲軸，雙手高捧過頭頂，高聲道：“尊主詔令，眾臣跪接！”
　　
　　眾人聞言，立即撩袍下跪，山呼道：“臣等恭接！”
　　
　　地下跪倒一片，除了宣旨的梅劍外，只有沈醉還在她身後穩噹噹的站著。
　　
　　梅劍展開捲軸，高聲宣讀旨意。旨意中自然是巫行雲讓沈醉代理朝政軍務之事，除此外巫行雲還正式封了沈醉一個大大的官，給了他一個名正言順的名頭。這官確實很大，直接就封了王，名曰“逍遙王”。
　　
　　旨意宣​​讀完畢，眾臣微怔片刻，方才再拜接旨，隨即便接著拜見沈醉這位新王爺與暫代的新領導。
　　
　　“諸位請起！”沈醉也沒料到巫行雲直接就封了他個“逍遙王”，這名兒……他笑了笑，見眾人參拜他，坦然受了一禮後才雙手虛扶請眾人起身。微頓片刻，他掃了眼廳中眾人，道：“尊主身受重傷閉關療傷，這件事大家都知道。她託我代理朝政，又直接封了我做王，想必諸位心中或許有些不服。我不管你們心中怎麼想，只要不在這段時間內給我出什麼亂子便是。我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還請諸位在這段時間內多多襄助，沈醉先在此謝過了！”
　　
　　他說罷，拱手行了一禮，隨即笑道：“好了，諸位有事就說，沒事的話就散了吧！”
　　
　　堂下一人出列，如黃鶯出谷般的悅耳聲音問道：“請問王爺，不知尊主她何日才能痊癒？”這個問題，也是所有人都關心的問題，眾人的目光都聚往沈醉去。
　　
　　沈醉瞧去，卻見出列的正是沈落雁，面上雖是一絲不苟，嚴肅認真，眼裡望著他卻全是笑意。沈醉略給了她一個威嚴的眼視，面上正色道：“這個問題我實在無法回答，因為我也不知她的傷何日才能痊癒。不過還請諸位放心，她的傷並非特別重，只是比較特殊，比較頑固，所以需多花費些時間靜養，大家不必太過擔心！”
　　
　　他說是這樣說，但沒給個確切的時間，眾人心理還是擔心的。不過目的不純，他們大多是擔心巫行雲若死了，自己身上的“生死符”沒得解。也有部分主動投效身上沒中“生死符”的，則是擔心巫行雲若真有不測，自己前途未卜。當然，也不乏少部分真正忠心的，他們則是真正的擔心巫行雲還有這個以她為首的整個勢力集團的前途。
　　
　　又有人追問了幾句，仍是得不到什麼明確答案，心知再問也是這個結果，便沒有再逼緊追問。接下來，便有人禀報一些政務、軍事，請求處理意見與批示。不過，大多是些瑣事，沒什麼太過要緊的。
　　
　　沈醉當年在宋朝時也是做過官的，平西夏時更是領關陝節度，轄制四路的軍政錢糧事務，也算是經驗豐富，處理起這些事來倒也是井井有條，讓許多擔心他這樣一個只知江湖上拼殺的愣頭青不知如何處理政務的大臣暗暗點頭，放下了心。
　　
　　這些瑣事並不難處理，只是一樁一件的很是麻煩。等到處理完畢朝會散後，沈醉向著身旁的梅劍嘆道：“我這'逍遙王'，可當真是一點也不逍遙！”

第一百零二章 女人心思

    沈醉伸了個懶腰，解下酒葫蘆來灌了幾口酒，從座椅上站起身來正準備離開，殿外一名衛士奔進來躬身抱拳禀道：“禀王爺，沈落雁於殿外求見！”

    “哦！”沈醉沉吟了下，擺手叫衛士免禮，又返身坐回椅中，道：“請她進來吧！”

    “是！”衛士遵令退出，不片刻便見沈落雁曼妙動人的身姿出現在門口，輕盈的跨步而進，衝著沈醉嫣然一笑，矮身行禮道：“落雁參見王爺殿下！”

    幾個月前的王世充與李密之戰，李密敗北率領殘兵敗將退守河陽，於這最後之際，巫行雲突出奇兵收得漁翁之利。不但一舉擊殺了李密，更收得李密手下的許多文臣武將，連當時被李世民派往河陽打算勸降李密的李靖夫婦也被一併俘虜。沈落雁作為李密手下的頭號謀士，自然亦在此列，自此便歸降於巫行雲。

    除她外，另還有徐世績、魏徵、秦叔寶、程咬金、單雄信等人。徐世績目前正領兵駐守滎陽，今日未得上殿參與朝會，其他幾人沈醉在殿上都已然見過。李靖夫婦，今日亦有列席於朝會。另有王伯當其人，卻是在當時巫行雲親自出手擊殺李密的那一戰中，因他急於護主被巫行雲順手一塊兒殺了。

    沈醉笑道：“咱們怎麼說也是朋友，這裡沒什麼外人在，就沒必要這樣客氣多禮了！”說罷，便吩咐了人為沈落雁設座。

    沈落雁溫柔而笑地謝了句。座椅搬上來後，也未再客氣，直接坐下。

    沈醉喝了口酒，問道：“落雁，你單獨來找我有什麼事？”頓了下，又追問了句“嗯，是公事還是私事？”

    沈落雁慧黠地眨了眨眼皮。笑道：“兩樣都有。 你想先聽哪個？”

    沈醉沒回答，而是先向著自宣讀了巫行雲旨意後就一直侍立在座旁的梅劍道：“梅劍。 這裡沒你事了，你回去守著吧！”

    梅劍卻行禮道：“尊主吩咐過了，說是從今日起，就讓梅劍一直跟在王爺身邊聽候差遣。 ”

    沈醉“哦”了聲點點頭，道：“那你就先出去一會兒吧，我跟沈落雁要單獨談些事！”

    梅劍遲疑了下，瞧了眼沈落雁。遵命道：“是！”說罷，行禮退出，並將殿內當值地所有侍女、侍衛都一併帶了出去。

    沈醉目送著梅劍等人離去，轉回來向著沈落雁道：“說吧，你想先說什麼我就先聽什麼！”

    沈落雁望著他，目光有些迷離地道：“我記得你曾對我說過你的志向是追求天道、超脫這個世間，不想今日卻做了這權傾一時半點不逍遙的逍遙王爺！”

    沈醉笑了笑，斜倚在椅背裡問道：“你認為我當時是在用這個藉口來敷衍你？”他輕笑著搖了搖頭。不等沈落雁接話，繼續道：“超脫這個世間確實是我的目標，時至今日，我也並沒有改變初衷。 現在這情況，只是在幫朋友忙兒而已。 而且我也沒想到，她會封我個王爺來做。 ”

    沈落雁道：“我很好奇。 你跟她究竟是什麼關係？”

    沈醉道：“江湖上關於我們的關係，傳聞很多，而且大多不堪。 唉，這天下，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這些個風言風語、緋聞謠傳便從來不會斷過。 ”他說到這裡嘆了口氣，又喝了口酒，然後笑道：“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們是很純潔地友誼關係，就像我和你一樣。 嗯。 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兒上。 我不妨再多告訴你一點。 我們來自於同一個地方，而且也算得上是出自於同一個門派。 在這個世界上。 我們都是對方最為信任地人。 所以，他請我來幫忙。 ”

    “我們，也只是朋友嗎？”沈落雁的雙眼緊盯著他，目光中帶著期許、柔弱，還有一些害怕。

    “當然，只是朋友。 ”沈醉毫不避讓地迎著她的目光，坦誠地道。稍頓，又嘆了口氣道：“這答案，其實你早已知道的，又何必再多問！”

    沈落雁輕閉上了眼眸，但眼皮卻在不住地顫動。好一會兒後，她才睜開眼來，看了眼沈醉，然後轉眼望向了空處，道：“密公身死的那一刻，我真的是心灰意冷、萬念俱喪，甚至連殉死追隨的心都有。 但後來，我卻心甘情願地歸降，並且幫她勸降了包括世績在內密公手下的多名將領、臣屬。 歸降之後，亦是盡心盡力的幫她出謀劃策，毫無二心的輔佐於她。 這一切，你可知都是為的什麼？”她說到此處，目光又轉回來重新盯上了沈醉。

    “如果是為了我，那麼我很感激！”沈醉仍是迎著她的目光毫不避讓地道，“但我可以很理智的告訴你，你所做的這個決定十分正確。 雖然女人打天下、做皇帝，會讓人覺著不可思議、難以接受，甚至荒謬，但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巫行雲，她會是這個世界上，千古以來第一位的女皇帝。 而且，這天下也終究是要由她做主的。 你的志向，不就是希望輔佐明君結束這亂世、主宰這天下嗎，相信我，她不會讓你失望的。 ”

    對於巫行雲，沈醉有著絕對的信心。

    沈落雁輕柔地嘆道：“那是以前，現在我只希望和你……”她說到這里頓住沒再繼續下去，只是又嘆了口氣，看著沈醉手里地酒葫蘆，道：“我想喝些酒！”

    沈醉伸手將酒葫蘆遞了過去。

    沈落雁伸手接過，並不嫌他剛剛就嘴喝過，湊在唇上仰頭便是一陣兒大灌。卻是灌的太急被嗆住了，不住地咳嗽，連眼淚都出來了。卻不知她是被酒嗆的流淚。還是因為傷心難過而流淚。

    沈醉安坐在椅上沒動，只是看著，心中在嘆氣。他知道，自己此時需要表現地冷硬一些。否則稍溫柔些，怕是會被沈落雁誤會他是在擔心她、關心她，給予她莫須有的希望。

    對於沈落雁，他並非沒有為她的美麗與聰慧動過心。只是他心裡也確實沒有對她有過太多的感覺。這可能與沈落雁一開始拿自己使“美人計”希望拴住他的心讓他為李密效力有很大的關係，或許當時的沈落雁亦有幾分真情在內。但都被他一併當作了假意。以至於沈落雁現在向他真情表白時，他心裡都還有些懷疑她心底里是想通過嫁給他來在巫行雲地集團中獲取更大地權勢與地位。

    這個女人太聰明了，聰明地有些過了頭，聰明地讓人害怕，讓人不知她什麼時候是真情什麼時候是假意。別看她現在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但難保她現在的樣子不是裝給你看的。她地真正想法，誰又能真正知道呢？所以說。男人都不太喜歡太過聰明的女人。

    當然，沈醉不接受她的主要原因還是在於他現在壓根就沒有這方面地心思。

    沈落雁咳了好一陣兒，咳的滿臉眼淚後才漸漸停下。她略低下頭，舉袖輕拭了臉上的淚痕，起身向著沈醉行了一禮，溫婉地道：“落雁在王爺面前失禮了，還請王爺恕罪！”

    她雙眼還是紅紅的，聲音有些低沉悲切。看起來分外的柔弱動人，讓人忍不住想將她摟在懷中輕聲軟語地安慰。

    “沒關係！”沈醉沒動，仍是安穩地坐在椅內，指了指她身下的椅子，道：“坐吧。 咱們該談公事了！”

    沈落雁卻沒有坐，而是捧著他的酒葫蘆。帶著肯求的眼光看著他道：“王爺可否將這酒葫蘆賜於落雁，讓落雁留個紀念？”

    沈醉看了她片刻，終於沒再狠心，道了聲“好吧！”

    “謝王爺！”沈落雁面上欣喜，又行了一禮，這才坐下。

    沈醉不言，等著她說話。

    沈落雁將臉上神色斂去，回復平靜，淡淡笑了下，道：“尊主未受傷之前。 曾定下過一個計劃。 要於今年結束前攻下洛陽，希望於新年正旦日在洛陽地皇宮正式登基稱帝。 世績已屯兵滎陽。 可隨時出兵攻打偃師。 而自尊主受傷之後，這個計劃便暫時擱淺，停止了下來。 如今王爺您代尊主主事，不知是否繼續進行這個計劃？ ”

    她頓了下，接著道：“尊主下令暫緩執行這個計劃，自是因她受傷不能親自領軍決斷。 手下雖有大將，卻缺乏一個她真正值得信賴並有能力的全軍統帥。 如今有了王爺您，情況自然不同。 您無疑是最佳的人選，有了您來擔任這個統帥，這個計劃自然便可照常執行。 而且如今正是一個好時機，長安傳來消息，李世民因梅花居士一事被李淵下令禁足府中，形同軟禁，短時間內想來是不會復出啟用。 我們攻打洛陽，最大的威脅便是李閥，他們對於洛陽也早已是覬覦已久。 李閥裡最善領軍征伐、用兵謀斷的便是李世民，如今他被李淵下令軟禁，可以說去了令我們最為忌憚的一個人物。 如此良機，錯過地話實在太過可惜。 還請王爺深思，並說服尊主。 ”

    沈醉不禁笑了笑，這良機可還是他一手促成的呢。不想自己在山上呆了一個月有餘了，這李世民還被關著。他點了點頭，道：“這事她昨天倒沒跟我說過，我問過她後再給你答覆！”

    他心裡其實並不希望作這統師，帶兵打仗。他做這王爺，實非做的心甘情願。心思也只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希望在這代理任事期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嗎，他可並不想做這代理還做出什麼彩來。因此，這事他打算留中不發，不給巫行雲說，這計劃繼續拖就是。良機錯過就錯過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若到時巫行雲好了親自出馬當回刺客直接殺了李世民，那還不是一勞永逸，比現在這良機要強的多。

    試想這天下第一高手當刺客，誰能躲過，誰又能攔下？

第一百零三章 調戲仙子

    有句話叫做“世事偏不遂人願”，是說這世界上的事兒，有的時候它偏偏跟你作對。你想這樣，它偏偏那樣；你不想如何，它還偏偏就要讓你如何。

    關於繼續執行戰略計劃的事，沈醉並不打算向巫行雲說，但當她去見巫行雲的時候，巫行云自己卻是也已想到了計劃繼續執行的可能性，向他提了出來，並繼續請他幫忙來擔任這個主帥。

    巫行雲道：“你也是曾領過兵打過仗的，更曾指揮過比這更大規模的戰事，這個主帥由你來做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戰場上千變萬化，時機稍縱即逝，現在確實是個難得的良機，錯過的話實在太可惜了。 ”

    ……

    “好吧！”沈醉推了半天卻終於沒有推掉，無奈地點頭答應。

    巫行雲見他答應，欣喜一笑，接著便將這計劃的詳細內容講解出來，並提點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沈醉看她一個小人兒，卻在那裡滔滔不絕的講解著戰略計劃，感覺很是有些好笑。心裡這般想著，臉上便也不覺帶出了笑意。

    巫行雲見他聽的心不在焉，還看著自己莫明其妙的笑，心裡很是不高興，停住了話，氣惱道：“沈醉，你給我專心點，心不在焉的傻笑什麼呢？我說了這麼多，你到底記住了沒有？”

    “我這是傻笑嗎？”沈醉心裡不滿地嘀咕了一聲，收整了臉色道：“當然記住了。 你不知咱們經過三花聚頂、脫胎換骨之後會變得記憶力超人嗎？過目不忘。過耳不忘，我就是想忘都很難忘掉。 要不要我給你複述一遍？”

    “不必了。 ”巫行雲也是達到了三花聚頂的，這一點自然早有體會，怎會不知道。非但如此，且還能夠一心數用，他就是一邊大做白日夢另一邊也會對過耳地話一字不漏的記住。只是雖明知如此，但看著他那心不在焉的樣子。卻還是忍不住心裡來氣，“哼”了一聲。道：“算了，我也不跟你說了。 這終歸只是事前的計劃，戰場上情況瞬息萬變，未必到時​​就真能用到，你不聽卻也無所謂。 反正不管你用什麼法子，只要年前能給我拿下洛陽就是了。 ”

    “我盡力吧！”沈醉隨口道了一句，仰頭舉著酒葫蘆喝酒。這樣的酒葫蘆他金龍寶壺裡多的是。剛送了沈落雁一隻，現在手裡又是一隻。

    對於沈醉的這個回答，巫行雲很不滿意，抱怨道：“你當年帶領數十萬宋軍伐遼滅夏地雄心壯志哪兒去了，怎麼現在就只知道喝酒，整天的醉生夢死！”

    沈醉道：“不要把我說地這麼不堪好不好，我只是志向不同了而已。 我現在主要的志向放在了練功上，你不看我短短的時間內就達到三花聚頂這樣傳說中的境界了嗎？從這一點上。 就可以看出我平日里是多麼努力用功了。 ”

    “那隻是你運氣好而已！”對於沈醉這樣的進展速度，老實話巫行雲心裡還是頗有些嫉妒的，覺著這小子的狗屎運也實在太好了些。

    “尊主，您地藥來了！”密室的傳聲筒裡忽然傳來了菊劍的聲音。

    巫行雲伸手按下身旁*台上的開啟機關，一聲輕響，密室門打開。菊劍雙手平端著個描金的紅漆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放了一隻色澤溫潤的白玉碗。碗中盛放著紅色的液體，隨著她走進來，密室中一股血腥味飄起。

    沈醉一看，那碗裡哪裡是什麼“藥”，卻分明是動物的鮮血。這是巫行雲練“八荒**唯我獨尊功”時所用，當年他也曾為她準備過，自然清楚。只是看來她們嫌說“血”不好聽、不吉利，改稱成了“藥”。不過換個說法講，這動物鮮血也確實是巫行雲練功時所需要地藥。

    “不打擾你練功了！”沈醉見狀起身告辭。

    巫行雲點了下頭應了聲沒有送他。菊劍行了一禮躬送他出去。

    梅劍在外面的屋中。正跟竹劍、蘭劍在一起，見沈醉出來。三人一起行禮，然後梅劍隨後跟上，跟他一起出了這間屋子。

    走到半路，沈醉忽然想起件事來，停下腳步向梅劍問道：“梅劍，你知不知道師妃暄被關在哪兒？”

    梅劍點點頭，道：“就在這府裡面！”

    沈醉道：“帶我去看看。 ”

    梅劍為難道：“可是尊主吩咐過，沒她的允許，嚴禁任何人接近師妃暄。 ”

    “我不是任何人，而是現在這裡的主事者。 ”沈醉笑了笑，拍了拍她有些單薄嬌弱的肩膀，道：“放心了，我又不會放她走，只是過去看看而已。 小雲要怪你，你就推到我頭上就是了！”

    “好吧！”梅劍思慮一番，輕聲答應了，轉身在前領路。

    師妃暄被關在這府宅後面一間**的小院落裡，這里地守衛力量比別處明顯要加強許多，而且加派了不少高手。師妃暄本人也被巫行雲封禁了功力，更是連下多道“生死符”。尤其是只要她一提運內力，身上的“生死符”便會立即發作。如此禁制與守衛力量，讓她是插翅也飛不出去。

    沈醉隨著梅劍來到這間院子外時，院外的護衛人等立即下拜行禮，齊聲道：“參見王爺！”看來沈醉被封作逍遙王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全府，連這裡的人都已知道。

    “諸位護衛重責在身，就不用多禮了，快起來吧！”沈醉擺了擺手叫眾人起身。

    眾人拜謝起身，梅劍上前去開了院門，請沈醉入內。

    院門一開，沈醉便從大開的門洞中看到了師妃暄。她正站在院中看著牆角一株盛放正開地紅梅。院中積雪未消，這幾朵紅梅在滿園白雪的映襯下顯得很是明艷奪目。

    師妃暄側對著院門，無論是外面眾人的高聲拜見還是院門的開啟似乎都沒有驚動她，她地目光只是看著那一株紅梅，沒有轉過頭來看一下。她地變化很大，因為她終於換上了女裝。沈醉以前見她的幾次都是男裝打扮，雖然一樣是天仙般地人物。但換回女兒裝的她則顯得更加美麗動人，清麗如仙。

    沈醉進了院中。向梅劍道：“梅劍，你去外面等我吧，我一會兒就出來！”

    “哦！”梅劍掃了眼師妃暄後退了出去，語氣裡顯得有些不情願。這已經是沈醉今天第二次把她支出去了，而原因都是他要跟一個美麗地女人單獨談話。

    院門關上好，師妃暄終於轉過身來面向沈醉，微笑了下。輕啟朱唇道：“沈兄，別來無恙？”

    除了換回女裝外，她看上去似乎並沒什麼變化，仍是那樣的平靜、淡雅，沒有被囚禁起來的悲傷、無助與煩悶樣子。看樣子也似乎並沒有什麼被折磨過的痕跡，只是比起以前來略顯消瘦了一些。

    沈醉笑道：“我還以為你要一直這樣將高人風範扮演到底，等我先開口說話呢！”走近她身旁，答她的話道：“我最近過的很好。 有勞師小姐掛心了！”

    似乎被沈醉直言道破了心思，師妃暄臉上不禁微微一紅，略低了下頭輕聲道：“沈兄說笑了！”

    “最是難忘，你那一低頭的溫柔！”沈醉忽然雙眼盯著她，語聲很是輕柔地道。

    師妃暄避開她地目光，叉開話題道：“恭喜沈兄榮封逍遙王。 妃暄在此向你道賀了！”

    沈醉嘴角掛起絲笑意，心道：“調戲仙子的感覺果然很美好，既有趣又有意思，令人的心情都愉快了起來，當真是副不錯的調劑品！”他一掃一早起來被朝政瑣事、沈落雁之事與將要帶兵打仗之​​事所帶來的煩悶心情，笑了笑，道：“你不需向我道賀，我這逍遙王可是當的半點都不逍遙。 說起來都要怨你，若不是你師父糾集了四大聖僧還有了空和尚打傷了小雲讓她不能主事，他怎麼會抓我來趕鴨子硬上架。 讓我幫她擔這架子？”

    師妃暄淡然道：“沈兄這話可是強詞奪理。 若究原因，乃是巫尊主先行囚禁於我。 否則怎會有今日之果。 ”

    沈醉道：“那也是你們靜齋先來多管閒事。 我真的是想不明白，你說這天下大事，關你們一幫子出家的尼姑什麼閒事，硬要來插手攪趟這混水，真是吃飽了撐地沒事幹。 算了，我今天來也不是跟你來論這理的。 只是畢竟交情一場，特地來看看你現在過得怎麼樣。 ”他笑了笑，問道： “怎麼樣，師小姐在這裡可還住的習慣，有沒有受人欺負，受什麼委屈？”

    師妃暄本欲與他爭辨，到此時卻轉了口道：“還好，有勞沈兄掛心了！”頓了下，她略苦笑了下道：“既然沈兄也說咱們畢竟算是'交情一場'，那妃暄有件事請問沈兄，還請沈兄能如實告我。 ”

    沈醉大方地道：“說吧，知道的我一定告訴你。 ”

    “沈兄可知我師父與了空大師及四大聖僧四位大師現下的情形如何？”這就是師妃暄一直想知道的事，除了知道這六人那日也是身受重傷無功退走外，這麼多天來她是半點消息也沒聽到，心裡很是著急擔心。

    沈醉道：“老實說，他們地情況我還真不知道。 你們佛門裡的這些人物，平日便是一個比一個隱的深，要打聽到他們的消息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江湖上我也沒聽到什麼傳言。 ”

    師妃暄失望地嘆了口氣，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道：“如果沈兄有他們的消息，還望能不吝來告知妃暄，妃暄在此多謝了！”

    沈醉點了點頭，忽然問道：“你想不想出去？”

    師妃暄疑惑地瞧向他，加著絲期許地小心問道：“沈兄可以做主放我出去嗎？”

    “當然。 ”沈醉道：“如果你可以在江湖上公開宣告，你們慈航靜齋支持小雲這一派勢力奪取天下，那麼我就可以做主立馬放了你。 ”

    師妃暄道：“巫尊主也曾向我提過這個條件，還曾以將來徹底剷除我靜齋來做威脅。 ”

    “你沒有答應是吧！”沈醉笑道：“但今時不同往日，你現在不是很擔心你師父他們六人的傷勢與情況嗎？你在這裡只能幹擔心空著急，什麼也作不了，如果你能出去的話，那麼你就立馬可以通過你的渠道了解到他們的情況。 要知他們可都是身受重傷，晚了就不知會有什麼結果了？我可以退一步，不需要你代表慈航靜齋來表態，只需你個人表個態就可以。 ”

    他又道：“其實今日這天下形勢，也已漸趨明朗，你應該能夠看清楚一些。 巫行云無疑是最有能力最有實力結束這天下大亂一統江山地人物，為什麼你就不能選擇她呢？雖說這天下將你們靜齋抬地很高，但其實沒有你們的支持巫行雲也照樣能夠一統天下。 只是多了你們地支持造勢，這道路會更加順利，步伐也會更加快一些。 如此，這亂世就能更快地結束，這難道不是你所期望的嗎？”

    “你或許會覺著她不夠愛民、沒有仁心、還有些專治殘暴，但這並不妨礙她成為一個好的管理者。作為君主，並不需要靠施行仁政來治理天下，而是需要一個好的政策與管理體系。 自古以來的所謂仁君，其實無不是外儒內法、外聖內厲，沒有一顆強硬的心，是作不了一名合格的君主的。 雖然女人做皇帝屬千古之未有，但你並不能否定她就開創不了這樣的一個局面。 ”

    他頓了下，笑道：“而且你們大家都是女人嘛，正該多多幫助同性。 還是真地是所謂的'同性相斥'，你就是看她不順眼？這我就該說說你了，天下大事是絕對不能夠以個人的喜好兒戲決定的。 ”

    師妃暄皺眉沉思著，最後道：“請沈兄給我幾天時間考慮！”

    沈醉點點頭，又道：“那我再提前告訴你個消息，加個籌碼。 ”看著她雙眼望過來等著傾聽，他含笑道：“我已取了楊公寶庫，不日便會運抵開封。 ”

    師妃暄臉上的震驚之色表露無疑。

    沈醉卻拱拱手道聲“告辭”轉身走出，走到院門口時卻又停下，轉過身來笑道：“再告訴你個消息讓你著急著急……你師父死了！”

    “啊！”師妃暄不禁驚呼一聲。

    沈醉不再看她，轉身而出。他所想的一點不錯，這消息不管是真是假，一定會亂了她的心。而一旦她的心亂了，著急了，她就會急於出去，急於做出決定。

    不是很麻煩又是順便的話，他通常都是很願幫幫巫行雲的。不過，相比於面對戰爭他還是更加願意麵對美人。而且調戲調戲仙子，還能給自己調劑下心情。

第一百零四章 與魔共舞

    這一整天的天氣都並不好，天空陰沉沉灰暗暗的，冬日的寒風不時或輕或重地呼嘯著。到得夜幕將臨時，天空上終於又飄灑下了雪花。

    沈醉的房中，點著一盞燈，溫著一壺酒。窗戶大開著，沈醉正站在窗口望著窗外不時飄落的雪。他的手上握著管簫，正湊在唇上吹奏，如玉般的手指在簫孔上輕輕跳動著。

    簫聲嗚咽，一如這窗外呼嘯的寒風。

    他很久都不曾**了，只是今夜卻忽然有了心情。簫聲中，他一如既往的懷念著親手製作了這管簫並贈予他的阿碧，以及另外的三位嬌妻。只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的懷念中不經意間多出了一人。正是那美麗出塵以簫藝聞名天下的奇女子——石青璇。

    無可否認，石青璇在他的心中已佔有了一個重要的位置，他已不能像與她第一次相識後那樣輕易的忘卻她。經那半個多月的日夜相處，她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還有她的美麗，她的特別，她的風情以及她偶爾流露的少女的純真與可愛，都已在他心中留下了清晰明亮​​的形象。尤其是在他三花聚頂，記憶力更加超人深刻後，也更是難以忘卻。

    雖然他並不想與她有什麼發展與結果，但這並不代表他就對她無情。他的心底里也是曾對她動過心的，只是基於他自己的特殊情況才冷下心來慧劍斬情緣的。如果他第一次穿越後就輪落到這個世界地話，他相信。面對這種情況他定會毫無保留的接受。只是這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多“如果”？

    如果真的可以的話，他希望那該死的雷劈就不要落到自己頭上，雖然這樣的經歷奇異而刺激，但他寧願時光倒流讓這一切都不要發生，自己還是生活在自己那熟悉的時代，過著安穩平靜地生活。

    但世界上畢竟沒有那麼多“如果”，這一切都只是得不到證明的假設。事實已經發生。不容改變。

    破空回去找四位嬌妻；死心踏地留在這裡與石青璇廝守終生。

    這是兩個衝突地目標，而且這兩個目標裡還都存在著不確定的因素。單說破空這個目標他就不知何時才能達到。可能終這一生都無所望，而破空之後還能不能回到先前的那個世界這又是一個不確定的問題。留在這裡的不確定因素，則是那該死的雷電。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那該死的一記晴天霹靂又會無情地降臨到他頭上，再把他劈到另一個未知地時空中去。

    相較起來，第一個目標的不確定因素明顯要多，而且難度也大；第二個則就簡單多了，甚至可以馬上達成。但這種事情。是不能以單純的價值觀念來衡量的。沈醉可以輕而易舉地就這樣不管不顧將自己的四位嬌妻拋諸腦後嗎？他不能，也做不到。而且相較起來，他對於四位妻子的感情比之於石青璇更要深厚的多、親密的多。

    而且這第一目標也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就定下地目標，甚至可以說是支撐他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的信念。一直以來，他對於這個目標都是堅定無比，並且一直堅定無比萬分努力地向著這個目標靠進，他的心念不曾動搖，至此也是。所以。他沒有多作猶豫地便選擇了他一直堅定的第一目標，捨棄了這誘人的第二目標。

    不過，在這兩個目標之間還存在著一個折中的選擇，甚至可以讓兩者兼顧。那就是在他沒有能力破空之前，沒有被意外地雷電劈去另一個什麼未知的地方之前，在這段時間內。在這個世界上他同樣可以與石青璇廝守。只是這樣的話，對石青璇來說卻未免太過不公平了些。換句話說，便是石青璇對此心甘情願，“不在乎什麼天長地久，只在乎現在能夠擁有”，他自己也會覺著自己這樣做未免太過無恥了些。而且“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他的心態也不是在短時間內就可以轉變接受的。況且，他現在也確實沒有這方面的心思。

    只是畢竟是曾動了心的，有些東西便不會那麼輕易忘懷。所以。他的思念便也在不覺間多出了一個人。

    窗外的寒風從大開的窗口中湧灌進來。吹得屋中地那一盞燈火明滅不定、閃爍不停，搖曳地燈光將他的影子在牆面上拖地一長一短、七歪八扭。

    一曲罷。沈醉移下簫管向著窗外的寒風中輕嘆了口氣，忽然道：“你能不能每次來都不要這麼偷偷摸摸的，搞的像**似的，被人撞見可是要生誤會的！”

    “嘻嘻！”一聲嬌笑，燈火一閃，屋中的桌旁便忽然多出了一人，正是白衣赤足巧笑嫣然的綰綰。她拍手笑道：“沈郎好厲害呢，又被你猜到是人家！”

    “我不是猜到，而是你的氣息我太熟悉了。 ”沈醉伸手關了窗戶，轉過身來道：“說吧，又找我有什麼事？”

    “想你了嗎！”綰綰微噘著嘴不依道：“人家非要有事才能找你呀！”

    “哦，想我什麼了？”沈醉笑問了句，一邊走過來到了桌旁坐下。

    “就是想你了嗎！”綰綰臉上忽然紅了下，略帶**地目光在他身體上上下巡視，以害羞中略帶柔媚的聲調問道：“沈郎想讓綰兒想你什麼呢？”

    沈醉笑了笑不接她的話，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才不信你大雪天的沒事會特地跑來看我。 你要不說的話，那我可就直接送客了。 ”

    綰綰臉上的表情立生變化，目光幽怨癡纏地瞧著他道：“你幹嗎老是這樣不待見人家，對人家這樣冷淡。 就不能跟人家先說說體己話嗎？”

    “我與你有什麼體己話好說？”沈醉將手中的竹簫放在桌上，順手請道：“好了，我不趕你走，有什麼事坐下慢慢說吧！”

    綰綰欣喜一笑，柔順坐下，取了他放在桌上地竹簫，拿在手中端祥。嘴里道：“想不到沈郎的簫藝也是這樣不凡，是跟石大美人學的嗎？”又笑問道：“上次的事。 不知沈郎跟石大美人解釋清楚了沒有，要不要綰兒幫忙作證說話？”

    “不必了，早就沒事了！”沈醉拿起桌上小炭爐裡一直溫著的酒，傾壺往旁邊的酒杯裡倒酒。

    剛傾過壺酒水還未倒出，綰綰已放下了手中竹簫抓住酒壺，溫柔道：“讓綰兒來吧！”

    有美女樂意服務，沈醉自然接受。聞言一笑放手。

    綰綰傾壺倒滿了酒，放下酒壺又雙手端起酒杯遞至他面前，道：“這一杯酒，綰兒首先要祝賀沈郎榮封逍遙王！”

    對於這半點不逍遙的逍遙王，別人地祝賀沈醉反倒似覺著是種諷刺，他略苦笑了下，還是伸手接過，仰頭飲盡。

    “綰兒很想做這逍遙王妃呢。 就是不知沈郎願不願意要綰兒？”綰綰接下來的這句話，卻讓沈醉差點被喝到嘴里地一口酒嗆住，咳了兩聲瞪著綰綰道：“這就是你來找我的事？”

    “嗯！”綰綰含羞帶怯溫柔乖巧地點點頭，如水的雙眸帶著期冀地瞧著他。

    沈醉看了她半天，卻未能從她的臉上與眼中看出絲毫破綻，放下酒杯。苦笑嘆道：“綰綰呀，你還真是光腳的不怕我這穿鞋的，我服了你了！”

    “沈郎認為我是在開玩笑嗎？”綰綰語氣平靜，很是鄭重其事的樣子，道：“我今次來是代表祝師來與你商談我們陰癸派與巫尊主合作之事地，其實祝師之前也曾派人與巫尊主接觸過，只是全都被她拒絕了。 她這人又是軟硬不吃、油鹽不進，我們沒有辦法，所以想請你來幫忙轉寰說項。 結盟合作，最佳的一個方式就是聯姻。 只要沈郎能幫我們商談成功。 那麼綰兒今後便是你的了。 為奴為婢，也任你處置。 ”

    “她沒有答應。 應該是你們的條件不夠好。 如果你們陰癸派肯將林世宏的地盤拱手相送，那麼我想她想也不想便會立馬答應與你們的合作！”沈醉淡笑著，拿著酒壺為自己斟酒。

    綰綰目光一凜，道：“沈郎說笑了，林世宏可是這天下的一方割據諸侯，佔據鄱陽的一代霸主，又怎會聽命於我們陰癸派？”

    沈醉倒滿了酒，舉著酒杯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這其中地因果我很清楚。 林世宏不但是你陰癸派的人，更是你師叔祖闢守玄的徒弟。 巫行雲要做的事是一統這天下，如果你們陰癸派有誠意的話，那麼就該將這塊地盤送上。 如果你們陰癸派也是同樣存著此心的話，那兩者地目標根本上就存在著衝突，又如何能夠談成合作。 ”

    聽到沈醉道出陰癸派的秘密，綰綰心中很是驚訝。但面上也只是驚色略為一閃便就回复，聽罷了沈醉的話，道：“長期自然不行，短期的結盟卻沒有問題。 我們可以兩家聯手打天下，到最後再分勝負也不遲。 ”

    沈醉仰頭飲盡了杯中酒，放下酒杯笑道：“李子通已攻破沈法興，威副林世宏，杜伏威的江淮軍對他也是全面壓境，蕭銑與宋閥的關係與我們也一向不錯。 眼下我們便有大好的良機可以消滅林世宏，為什麼要放任這機會流失，等到最後？”

    “綰綰，你們還有什麼底牌能拿得出手？你們陰癸派來尋求合作，不過是想為苟延存緩的林世宏謀求個出路與喘息的機會，你們能夠拿出什麼等價的利益來交換？若想合作，你們最好地辦法就是將林世宏地地盤拱手相送，免得我們還要為此打上幾場死傷些軍士。 ”

    在沈醉與石青璇前往幽林小谷，於大江沿岸碼頭遇到鄭淑明和鄭石如時，他就曾聽鄭石如說了杜伏威打算投降巫行雲。而將過這許多時日後，這件事終於做成了事實，杜伏威於不久前已正式率軍投誠。授封楚王，實授厲陽大總管，目前仍領舊部。

    “巫尊主的性命如何？”綰綰面不改色地笑道。

    沈醉道：“笑話，她地性命是你們說了算的嗎？'武尊'畢玄都在她手底下走不過兩招，你們陰癸派自認有人可以能夠威脅到她的性命嗎？”

    綰綰道：“我們陰癸派自然不行，恐怕天下間都未必有人有這個能力。 但巫尊主目前卻是身受重傷閉關療傷，此時正是殺她最好的時機。 畢玄的親弟弟墩欲谷聞知了巫尊主身受重傷，已糾集了大批突厥高手前來中原準備為畢玄報仇。 此行還有我聖門避走域外的另一名超絕人物，位列聖門八大高手之三，乃是我聖門魔相宗的宗主趙德言，被聖門中人稱做'魔帥'。 他一入中原便四處拉攏我聖門各派參與此事，目前已被他說動了滅情道的宗主'天君'席應與真傳道老君觀一派的高手，現正極力說動我陰癸派也參與此事。 如此多的高手，試問巫尊主重傷期間還能得以保全嗎？”

    她笑笑，接著道：“只要沈郎能答應與我陰癸派合作，我們陰癸派不但不會參與此事，更可暗中助你對付他們。 還有梵清惠、了空和尚與佛門的四大聖僧，我們陰癸派也可幫助巫尊主趁他們同樣身受重傷期間，解決了這六人。 ”

    “這就是你們的條件嗎？”沈醉舉杯沉吟，思忖片刻，道：“好，我可以做主答應。 但結盟就不必了，我只答應在我代理執政的這段期間絕不主動攻打林世宏。就這一點，你們看著辦。 ”

    他頓了下，自信地笑道：“墩欲谷與趙德言糾集的高手雖不少，但我們不怕，就是加上你們陰癸派也不頂事。 我可以向你誇口一句，哪怕你們整個魔門全上，只要有我在你們也一樣要不了小雲的性命。 至於佛門的那六個傢伙，你們陰癸派與佛門作對多年，就是我們不要求，有此良機你們一樣會出手對付，趁他病要他命。 所以，你們的條件內，可以說沒有多少實質性的東西。 我們沒有得到太多的利益，你們也不會得到太多的回報。 我能夠答應，已是給了你很大的面子，希望你不要再得寸進尺。 ”

    他說得倒好聽，其實他之所以答應，只是因為近期的戰略目標是放在洛陽上的，壓根就沒有攻打林世宏的打算。拿個空頭支票送了順水人情，就能夠得到陰癸派暗中相助對付墩欲谷與趙德言等人，實在是件很划算的買賣。

    綰綰皺眉沉思片刻，道：“沈郎你代理執掌的時間是多長呢，我需要一個確定的時間。 ”

    沈醉道：“到小雲傷勢完全恢復為止，我也不知需多長時間。 ”

    綰綰道：“這太不確定了，我需要你至少到來年的春季結束，都不能對林世宏用兵。 ”

    “好，沒問題。 ”沈醉想了想點頭答應。

    綰綰舉壺為他倒酒，道：“謝謝沈郎！”

    沈醉舉杯喝了酒，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了！”綰綰放下酒壺盈盈起身，嬌羞無限地輕聲道：“我們可以上床就寢了！”

    “又來！”沈醉嘆了一聲，嚴肅道：​​“沒事就請回吧，不送了！”

第一百零五章 寶藏效應

    沈醉最終還是趕走了綰綰。

    回到桌前坐下，自斟自飲的慢慢喝完了一壺酒，他開始上床練功。

    “三花聚頂，金丹大成”，修為達到了這種境界，其實已不需要特定的修煉。此時的身體整個便是“金丹”，與天地元氣的聯繫更加緊密，溝通更加活潑靈動，不需要特意為之便能察覺到，呼吸之間即有天地元氣隨著呼吸進入身體。呼吸不斷，便等於是練功不斷。功力每天都會有一定量的自覺增加，不過相對於專門用功修煉所帶來的提升來說自然要少一些。

    沈醉是恨不得立馬就能修到破空境界的人，因此雖然不用辛苦練功每天的功力也會得到少許的提升增加，但他仍是用功不綴，每日修煉十分勤奮。

    修到這一步，“北冥神功”的功法可說已完全不適於他。因為他的身體內已不存在經脈與穴位，這世上的一切內功心法可說都是以經脈、穴位來設定的，而身體內沒有了經脈、穴位的存在還要如何依法而行。 “北冥神功”雖然神奇厲害、博大精深，但並沒有能夠超脫此例，所以說“北冥神功”的修煉之法已完全不適用於他。

    他目前的修煉也只是按照那一次吸收“和氏璧”異能時得來的經驗，將體內的真元分作陰陽兩半，仍聚集於原先的膻中氣海，陰陽相抱如太極狀，旋轉成渦來加快加量地吸收天地元氣。以前的修煉。他吸收天地元氣入體還需通過特定地穴位，然後再經由經脈，最終才能匯聚氣海。而現在的修煉，天地元氣則是真氣便從體表進入，身體三萬六千個毛孔都為之開放。 ****後也不需再依循經脈，直接以最短的路途穿過身體各處匯聚氣海。

    吸收的源頭由點擴至面，吸收的過程亦是簡單直接。而所吸收的天地元氣亦更加精純。無論數量、質量，還是速度。比之以前都有著翻倍的提升。

    道家修煉地第二階段是“煉氣化神”，在這個過程中要修煉出人的元神，又叫陽神，其頂點是“五氣朝元，元神大成”。第一階段地“煉精化氣”，還可說能夠靠量的積累來達到質的躍變，但這第二階段的修煉便不是只靠簡單的真元數量積累就可以達到了。

    人的元神並不是靠修煉得來。而是其本身就是存在的。所謂修煉出元神，是指修行之人尋找出自身隱藏地元神，使元神顯現，再以修為壯大，使其成長，最終能夠脫體而生，成為一個單獨的存在。而這個尋找的過程，便不是看真元的多少來決定了。也不是靠真元龐大深厚就能夠幫上忙的。這需要其自身的領悟，是要講求個緣法的，強求不來。

    沈醉記得與寧道奇那次的徹夜長談中寧道奇曾說過，尋找元神地過程是從“本我”尋求“真我”的過程，這個“真我”便是你的元神。但何為“本我”，何又為“真我”呢？很多人可能都分辨不清。甚至糊塗，什麼“本我”“真我”，這不是都是“我”嗎？

    沈醉乍一聽時也是弄不明白、糊里糊塗，後經寧道奇一番解釋才算弄懂。按他自己的意思來理解，就是現代科學人體心理學說裡的“主意識”與“潛意識”。這“本我”便是人“主意識”的我，而“真我”則是人“潛意識”內地我，通常人的“主意識”也是接觸不到“潛意識”的。他認為尋找元神就是喚醒自己的“潛意識”，但是又有什麼方法可以讓人觸摸到自己的“潛意識”，又怎麼樣可以喚醒，讓它顯現。 **成另一個自我？

    寧道奇當時只送了他八個字——“由定生慧。 元神顯現”。

    這八個字看似簡單，但要做到卻是很難。怎麼樣才能做到“由定生慧”。這是個既費時又費心的問題，絕非輕易可做到。

    沈醉對此是一點把握也沒有，而現在擔著這個一點不逍遙的逍遙王，每日煩瑣事不斷，也並不適合他深究這種問題，讓自己的“本我”去尋求“真我” 。因此，他決定在卸掉這個責任後，找一處沒有人打擾的安靜地方定下心來好好鑽研這個問題，尋求自己的“真我”。

    現在嘛，就只是練功，單純地增加真元數量與深​​厚程度。畢竟將來元神顯現後，修煉、壯大元神也是需要龐大地真元來做後盾的。

    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起來，沈醉在梅劍地服侍下洗漱畢用過早飯後，又是一場朝會處理政務瑣事。今日的規模比昨日小了許多，昨日乃是通知他代理執政並封王的消息，是重要的大事，能來的人都來了；而現下只是處理日常事務，所以只有常規列殿的臣員。

    朝會上，沈醉宣布了對洛陽作戰計劃繼續進行的命令，令各大臣籌備戰略物資，以前按計劃籌備好的便照原先的計劃進行調撥發送。並著沈落雁向屯兵滎陽的徐世績下令，著他先行出兵攻取偃師。命他為前線行軍總管，出兵的時機由他來把握，自行決定。

    作為歷史上的一代名將，徐世績需要的是一定範圍內的處決權與自由度，給他一個全力發揮的環境。沈醉有自知之明，對於帶兵打仗，他並不認為自己就比徐世績在行。而知曉歷史的他，對於徐世績的能力自然也是大有信心。

    朝會後，沈醉又例行的去探望了巫行雲，將朝會上的事情講了下，就一些問題諮詢、交換意見與看法。然後，他向巫行雲講了綰綰昨晚曾來找他的事，將綰綰說的事情向巫行雲複述了一遍。

    主要也就是兩件事，一是畢玄弟弟墩欲谷與“魔帥”趙德言帶領突厥高手前來向她尋仇的事；二就是與陰癸派地合作條件。叮囑下她若恢復後親自主事的話。希望她記著自己答應綰綰的條件，將林世宏留到第二年春季結束後收拾。

    綰綰想做他的王妃拉他上床的事，自然是一個字兒沒提。巫行雲旁敲側擊他與綰綰的關係，他也是冷淡處之，只說綰綰曾經是他的綁票略算相熟而已。

    說話之際，沒多久便又到了正午時分，巫行雲服血練功。今次沈醉想起件事。卻是並沒告辭，而是就在密室中看著她練功。

    巫行雲飲罷了玉碗中地血。又接過竹劍遞來的錦帕拭了下嘴角地血跡便開始練功。與沈醉記憶里當年所見過的姿式並無分別，右手食指指天，左手食指指地，口中嘿的一聲，鼻孔中噴出了兩條白氣。

    但見她鼻中噴出來的白氣纏住她腦袋周圍，繚繞不散，漸漸愈來愈濃。成為一團濃密的白霧，又不斷擴散，最後將她整個身體都遮沒了起來，望去只是白濛濛一團。跟著只聽得她全身骨節格格作響，猶如爆豆。過了良久，爆豆聲漸輕漸稀，跟著那團白霧也漸漸淡了，見她鼻孔中不斷吸入白霧。待得白霧吸盡，她這才睜開雙眼。

    在這個過程中，沈醉能夠明顯地感覺到天地元氣不斷的向她身邊聚集，匯入她身周的白霧裡，化作白霧地一部分，最後收功時一併被她從鼻孔中吸回身體。

    同為三花聚頂金丹大成者。沈醉想知道的就是在同樣沒有了身體經脈、穴位存在的情況下巫行雲是如何練功的，是否用了什麼新功法。看樣子巫行雲還是用的老法子，但沈醉在旁邊看了一遍便弄明白了。巫行雲的這種練功方法是一種“內氣外練”的法門，她鼻中噴出的白霧乃是她體內真元所化，白霧在體外直接吸收天地元氣將其同化，最後被吸回體內化做她地真元。

    沈醉現在是佩服死創下這“八荒**唯我獨尊功”的逍遙派祖師了，這功法竟連三花聚頂後體內沒有了經脈、穴位亦不受影響，不需變化功法就可以從頭練到尾。

    巫行雲練功完畢後，沈醉又陪她在密室裡吃了午飯這才出去。

    ※※※

    下午的時候，沈醉忽然神秘消失了段時間。直到入夜才回。誰也不知他去了哪裡。巫行雲問他，他也不說。

    次日他帶著一隊船隊出去。回來時便拉回了“楊公寶藏”，一箱箱的兵器、財物裝滿了他帶去的所有船隻，天下再次為之震驚。

    “和氏寶璧”、“楊公寶庫”，江湖上傳言兩者得一便可安天下。

    而現在，巫行雲繼以假亂真的和氏璧向天下宣揚她得到了“和氏寶璧”後，沈醉現在又為她拉回了“楊公寶庫”。她兩樣全都得了，這又代表什麼呢……

    當這個消息在沈醉特意使人散播很快就為全天下所知後，輿論這杆天秤再次為她傾斜。雖然她是個女人，但這“和氏寶璧”與“楊公寶庫”地傳言昭示，似乎已指定了她就是要一統這天下的人物，結束這亂世的明主。

    尤其是不久之後，靜齋傳人師妃暄明言宣告亮明了態度支持巫行雲後，更是為她加上了一個大大的籌碼。

    而沈醉如何一天之內就拉回了“楊公寶庫”，這事卻成了個不解之謎，任誰也未能得知事實的真相。因其神秘與不可思議，更是被人當成了神蹟一般。與“神明”拉上了關係，在這宗教迷信的年代，又是一個不小的籌碼。

    巫行雲一時間風頭無倆、名聲高熾，投效者蜂擁向開封。

第一百零六章 雙龍打算

    “仲少，怎麼樣，這回你該死心了吧？”徐子陵向著自聽到了沈醉為巫行雲拉回“楊公寶庫”的消息後，就呆若木雞的寇仲道。

    他很明白，“楊公寶庫”是寇仲爭霸天下所倚仗的最大資本。寇仲也曾多次向他說過，若不能取得“楊公寶庫”便放棄爭霸天下的念頭。他一直都不希望寇仲走這條路，聽到沈醉已取了“楊公寶庫”的消息後，他適時地又再次勸解起了寇仲。

    寇仲臉上露出苦笑，嘆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他究竟是怎樣從長安取出寶藏的，還是娘當初騙了我們，寶藏根本不在長安？”

    徐子陵眉頭微皺，不悅道：“寇仲，我希望你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娘怎麼會騙我們？你想不明白的話，回到開封可以當面去問沈醉。 ”又嘆道：“其實你追根問底了又能如何，寶藏已被人家取了，何必再多此一舉！”

    “我只是有些不甘心罷了！”寇仲嘆了聲，瞧到徐子陵仍是面色不善，笑了笑道：“好了，我只是感嘆下而已。 你別擔心，我仲少爺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向來是一言九鼎，更是拿得起放得下，說過的話怎麼會不算數。 我向你保證，從今日起，我絕不會再有爭奪天下的念頭。 怎麼樣，陵少滿意了沒有？ ”

    徐子陵搖頭失笑了下，嘆道：“我們現在已替娘報了仇，素姐也得償所願嫁了李大哥。 我們可說已沒有什麼要牽掛的了，接下來該是去完成老跋地遺命，去塞外將他的骨灰撒到他出生的那片草原上了。 ”

    他二人在巫行雲的出兵幫助下，終於在昨日帶兵攻破魏縣，擊殺了宇文化及替傅君婥報了仇。他們現在所站的地方，便是宇文化及在魏縣的皇宮大殿上。

    素素則是在巫行雲對李靖強行命令下讓他娶了素素為妾。方法雖然強烈了些，且只是作妾。但畢竟是讓素素得償所願，終於嫁給了心上人。李靖是不願娶。素素心裡有陰影，也是不願嫁，但誰也不敢反對巫行雲的命令，還是被強行撮合到了一起。不過事實證明，二人婚後地生活還是蠻幸福的，連紅拂女這正妻在內，一家三口也是相處十分融洽。

    寇仲點頭同意。又問道：“完成了老跋地遺願後你有什麼打算？”

    “自然是四處遊歷了，我向你說過的。 ”徐子陵笑道。只是心頭卻忽然閃過師妃暄那仙子般的身影與絕世姿容，略失神了片刻，反問寇仲道：“你呢，又有什麼打算？”

    寇仲哈哈一笑，像是當初他宣布爭奪天下時的決心般道：“我準備重新開始，正式追求玉致，不追到手誓不罷休。 定要做天刀的女婿。 ”

    徐子陵笑道：“小心別惹得宋閥主生氣，一刀劈了你這討厭的小子！”

    寇仲道：“那我得要加緊努力練功了。 我不僅要做他的女婿，將來有一天還要接過他'天下第一用刀高手'地名號！”

    徐子陵讚賞道：“志向可嘉！”

    寇仲越發一臉臭屁的樣子，抬頭挺胸在那裡擺起了高手風範。

    徐子陵忍不住大笑。

    ※※※

    這一日的早朝上，沈醉接到了魏縣的快馬捷報。軍事上的又一次順利，讓舉朝歡慶。正恰時。蘇州縣令又遣人送來一隻靈龜，是一隻有成*人臉盤大小的白龜，連龜殼在內通體潔白，十分奇特，稱乃是太湖漁人捕獲獻上。

    相傳背負“洛書”的神龜便是白色，因此白龜歷來便被視為祥瑞。巫行雲的治地內出此祥瑞，寓意不言而喻。靈龜獻上，眾朝臣立即便是一番祝賀之詞。又有文采極佳者，當場賦詩獻上。今日地這一場朝會，在熱烈歡快中結束。

    梅劍提著錦盒。好奇地打量著裝在錦盒裡縮頭縮尾靜伏的靈龜。向沈醉道：“王爺，咱們把這只靈龜養在哪兒？”

    沈醉道：“養什麼。 拿到廚房裡殺了放血作藥，然後燉湯，咱們待會兒都嚐嚐這靈龜的肉有什麼特別？”

    梅劍眼睛睜的大大的，驚呼道：“王爺，這可是靈龜啊，是表示祥瑞的瑞獸，您怎麼能拿來殺了吃肉？”

    “正因為是靈龜我才想殺了吃肉，普通地我還不稀罕呢！”沈醉說著從座椅上站起身，催道：“快點去吧，告訴廚子讓他多燉會兒，時間長了才出味。 ”

    “啊，哦！”梅劍仍有些愣愣的，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答應，提著盒子出去時望著裡面的靈龜，眼裡滿是同情憐惜。

    ……

    “來，小雲，嚐嚐，這可是靈龜血，試試功效有何不同？”密室內，沈醉親自端著盛在玉碗中的靈龜血送到巫行雲面前。

    對於殺靈龜取血吃肉，巫行云同樣沒覺著有什麼暴殄天物的感覺，很痛快地喝乾淨了碗中的靈龜血開始練功。也不知是這靈龜血真的有效，還是因為什麼別的原因，她這回練完功後，身體明顯地增長了一截，身上本來貼身合適的衣服現在已經變小了，讓她欣喜不已。

    沈醉也替她高興，卻嘆道：“可惜這東西就一隻，而且可遇不可求，要是有個七、八十隻，你定能早日恢復。 ”

    “行了，你就別發白日夢了。 靈物這種東西向來就是數量稀少，而且極難求得，今日能得一隻已是天大的幸事了！”巫行雲倒是看得開，站起身來道：“我要換件衣服，你先出去會兒吧！”

    “哦！”沈醉點頭出去。過得一會兒，得了巫行雲招呼進來後，便見她已換了身合體地衣服。

    午飯時，沈醉仍陪著她一起在密室裡用。主菜便是燉靈龜，外面梅、竹、菊、蘭四劍婢也分了些湯肉。

    沈醉吃了口肉，喝了口湯，品咂回味道：“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別地關係，我還真覺著這靈龜就是比普通的王八味道好！”

    巫行雲道：“那是自然，凡是靈物，味道都不會差到哪裡去地。 ”

    沈醉笑道：“聽口氣你倒是很有經驗的樣子！”

    巫行雲道：“我當年身體不能發育長大，試過許多法子，這靈物確實是不曾少吃。 ”

    沈醉羨慕道：“跟我說說。 ”

    巫行雲今日開心，便也是興致勃勃的與他說。

    下午的時候，沈醉正在密室中陪巫行雲下棋，忽然梅劍來報說寇仲與徐子陵已經到了，正在前面的偏殿廳中等候。

    “那你去吧！”巫行雲丟了手中棋子。

    沈醉點點頭，起身向她告了辭，帶著梅劍出去。

    到得偏殿，寇仲與徐子陵見他到來立即站起身來行禮，寇仲嘻笑道：“參見逍遙王殿下！”

    沈醉還了禮，笑道：“咱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就別見外了！”請了他二人坐下，問道：“你們怎麼不等著帶大軍凱旋班師，自己卻先跑了回來？”

    寇仲道：“我們主要是藉著巫尊主的軍隊替娘報仇，現在仇既報了，事情也了了，便也該脫身了，剩下的事情我們都託付給了焦將軍。 ”

    徐子陵道：“我們這次來主要是來當面謝謝巫尊主的，不知巫尊主的傷勢現下如何了，可否讓我們見面表達謝意？”

    沈醉道：“她現在仍在閉關療傷，還不能與你們相見，抱歉了！”又道：“其實這件事大家是各得所需，說不上誰謝誰的，你們不也幫她打敗了宇文化及嗎！”

    寇仲道：“話雖這樣說，但巫尊主對我們的幫助卻是極大的，沒有她的幫助我們也替娘報不了仇。 既然不能當面道謝，便只有請沈兄轉達了，說我二人必不忘她的恩情。 ”

    沈醉點頭答應。

    又略說一會兒閒話，寇仲終於忍不住問道：“請問沈兄，那'楊公寶庫'可是在長安城中嗎？”

    沈醉含笑點頭道：“不錯，正是在長安城中。 ”

    寇仲又問：“那不知沈兄又是從何處得知'楊公寶庫'的下落與地點？”

    沈醉訝道：“你們難道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楊公寶庫'的建造者是魯妙子？”

    “啊！”兩人驚愕當場。難怪了……

    現在江湖上談論“楊公寶庫”的消息很多，沈醉本以為他們早該聽說了，沒想到徐子陵沒遇上石青璇，他兩個竟到現在這不知這件事。

    “如果早知道的話……”寇仲禁不住心中大嘆大悔。

    徐子陵嘆道：“想必沈兄去飛馬牧場的主要目的便是找魯先生打探寶庫之事吧！”

    沈醉道：“不錯。 ”稍頓後，問道：“你們今後有何打算？”

    寇仲似仍在那裡悔著，沒有接話。徐子陵輕咳了一聲提醒他，然後答道：“我們要完成好友跋鋒寒的遺願，去塞外將他的骨灰撒到他出生的那片草原上。 不過在這之前，我們會在開封逗留些時日，多陪陪素姐，到過完了年後再動身。 ”

    沈醉點點頭，道：“那我讓人給你們安排個住處。 ”

第一百零七章 美人如玉

    “何方宵小鼠輩，竟敢夜闖尊主府，都給本王滾出來！”沈醉站在大殿的屋脊上朗聲大喝。

    沈醉於昨日從綰綰處得了消息，今夜便是墩欲谷與趙德言前來刺殺巫行雲的日子。他從入夜之後便在房中靜坐，將神念覆蓋了整個府宅，這些人一潛進來，立時便被他發覺，現身出來喊破行藏。

    今夜潛進來的共有九名高手，其中兩人身上的氣息讓他分辨出了兩名熟人。喊話的同時，他將神念分聚化作九股向這九人觸探而去。這並不是念力攻擊，只是提醒警告來犯的敵人，已被他窺破行藏，沒必要再隱藏了。稍加觸探，讓這九人驚醒察覺，便一觸即收。

    只這一點，便讓九人心中大驚。今夜己等雖是有備而來，但剛一潛入便被人察覺，心知已是成功無望。但就這樣知難而退，不動聲息裝作什麼也不曾發生過地退走，各人都是絕頂高手成名多年的人物，誰也丟不下這個面子。

    因此沈醉話音一落，便聽一人大笑幾聲，朗聲道了句“逍遙王果然不凡！”隨即夜空下“嗖嗖嗖”人影閃爍，九條人影從不同方向躍出落在了沈醉對面的一座建築屋頂上。

    “邪王別來無恙！”沈醉目光從九人身上一掃，最後定在石之軒身上，微笑著問候。

    這九人之中，他認識的就只有石之軒與楊虛言這師徒倆，剩餘的全是生面孔。綰綰給他地情報裡。趙德言並沒邀請到石之軒師徒加入。他不知是陰癸派故意，還是他們也沒有察探到這個消息。倒是綰綰曾提醒過他，殺了安隆要小心石之軒的報復。

    九人中有兩名道士打扮的，該是老君觀的高手。剩餘再除去兩名漢人外，剩下的三個則全都是突厥人。沈醉很輕易便從那名長相酷似畢玄的突厥人臉上識出了他便是墩欲谷，畢玄的親弟弟。他右手旁緊鄰著一個漢人，沈醉判斷該是“魔帥”趙德言不錯。從那兩名突厥高手。對他與墩欲谷地暗暗拱衛中也可以證明這一點。最後的那個，自然是“天君”席應不錯。這廝因沈醉地影響。沒按著原著裡死在徐子陵手下，不想今日卻跑來這裡充大頭。

    整個府宅到處一片漆黑，也不見一個巡邏的人影。這是沈醉特地下的命令，讓府中的所有人都呆在房裡，今夜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准出來。

    石之軒冷冷一笑，道：“相別未久，沈醉你功力便又有精進。 想必是得了'聖舍利'的好處？”

    說起這點，便令明白“邪帝舍利”作用的魔門眾人嫉恨不已，除了墩欲谷與那兩名突厥高手外，剩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有若實質地盯著他。

    “邪王猜地不錯。 ”說罷了話，沈醉的身體忽然間竟陡地放射出光明。他周身光芒四射，映襯得他宛如從天而降的神人一般。在這漆黑的夜裡，分外耀眼醒目。這是他全力摧運真元的結果，達到了他這種境界。全力摧運功力後，便會顯新出“三花聚頂”時周身放射光明的景象。

    儘管這九人都是修為高深，心性沉穩，但見此情形卻仍是忍不住心中大驚，面上失色。便在九人大驚失色之中，沈醉道：“諸位今夜是來得去不得。 便讓我送各位上路吧！”說罷，抬手一掌擊出，掌中赤芒飛射，在響徹九霄的嘹亮鳳鳴聲中，赤芒化作九隻半透明狀的丈許大小火鳳向著九人飛撞而來。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這些人留著以後都是麻煩與禍患，沈醉打定了主意今夜要將他們徹底解決。出招前就已將功力催運到了極致，第一招便是全力出手，並不留情。哪怕石之軒是石青璇地老爹。

    “轟……”

    在沈醉一心數用的神念控制下。九人誰都未能躲過火鳳的攻擊。或甘願或不甘願都只能被逼的硬拼對轟。只一招“九鳳朝陽”，功力稍低的楊虛言及老君觀的一名胖道士和另兩名突厥高手便不敵而亡。另一名老君觀高手與席應也是吐血受傷。石之軒、趙德言與墩欲谷三人也是體內真氣動盪，十分不好受。

    如此威力，讓余生地五人想都不敢再多想，面子什麼的早就丟到九霄雲外去了，未有片刻停留，立即便是轉身逃命。但他們的速度卻又豈能及得上沈醉現在全力施展的“無影千幻”，未能逃出院牆便被沈醉追及。

    本已吐血受了內傷的席應與那名老君觀高手挨了沈醉一拳後，立即斃命。趙德言與墩欲谷各挨了他一腿後，立即口噴鮮血倒飛而回摔在院內，雖未立死卻也是挨不過半刻。石之軒硬接一掌後，也是一樣下場，不過是比趙德言與墩欲谷二人多挺了片刻。

    沈醉站在高高的殿頂，這一刻頗有些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沈郎，你好厲害呀，我好崇拜你呢！”忽然間白影一閃，殿頂上已多了白衣赤足的綰綰，她雙手握在胸前，滿臉激動興奮之色，瞧著沈醉的雙眼明亮亮，似都冒著小星星。

    沈醉早察覺到她的到來，並無任何驚訝之色。只是瞧著她臉上誇張地表情，不禁撇嘴一笑。

    “你就是綰兒心目中地英雄！”綰綰過來抓了他的手，仰首一眨不眨地瞧著他，眼中滿滿地柔情蜜意，“沈郎，你真的就這麼嫌棄我嗎，我好想做你的王妃呢！”

    這張美的讓人驚心動魄的臉離的如此之近，一雙鮮豔的紅唇微微張著，充滿了誘惑之意，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品嚐。她溫熱的吐氣噴在他臉上，似也帶著股誘人地甜香味。當真是吐氣如蘭。而這雙誘人的唇，正在慢慢接近。

    沈醉豎起根食指，輕輕壓覆在她的紅唇上阻止著她接近，帶著些無奈地笑道：“綰綰，不要誘惑我。 ”

    綰綰側過頭靠在他胸口，抱著他的手臂，語氣帶著苦惱地道：“沈郎。 你教綰兒怎麼辦，人家每天都會忍不住的想你。 你越是對人家冷淡、不假辭色，人家就越是忘不掉你？”

    沈醉苦笑，對於綰綰他真的是很無奈。

    一個絕世佳人、美麗尤物，總是不斷地向你表白著她對你的情意，吐露著她對你地愛。還經常自薦枕席，要與你同榻共眠，心甘情願地奉獻自己的清白處子之軀。勾引你。誘惑你。你能有什麼好地法子一力拒絕嗎？你說她罵她，都不濟於事。你再冷淡，她都是熱情如火、春風洋溢。你打她她也不還手，閉著眼睛湊著臉任你打，你說你還能真狠得下心去下這個手？

    “人不要臉則無敵”，美女不要了臉面，當真是更加厲害。

    按理說這樣的美事，任何一個男人都是求之不得的。但沈醉卻是並無此心。且認為綰綰一直都是在向他演戲。她的話，他一向都是持懷疑態度的。這更像男女間的一場戰爭，誰先撐不住了誰就是輸家。

    綰綰呢喃地肯求道：“沈郎，你今夜就要了綰兒吧，綰兒要做你的女人！”

    沈醉輕輕掙脫手臂，道：“天色不早了。 請回吧！”

    綰綰又過去一把拉住他手臂緊緊抱住道：“我不，我今夜說什麼都不走！”

    “讓我先辦了正事！”沈醉再次掙脫手臂，喝了聲“來人！”

    “在！”下面不少人答應，隨即便有火把亮起。

    沈醉吩咐道：“將這些人屍體拉下去！”

    眾人領命，立即忙碌起來。

    沈醉轉過身，衝著綰綰一笑，忽然“嗖”地一下憑空消失不見了踪影。以綰綰地修為，亦瞧不清他是如何離去，氣的直跺腳。縱身回了他房中察看，卻也是不見踪影。

    綰綰在房中轉了半天。忽然靈機一動。計上心來，露出得意一笑。一邊脫著衣服一邊走向沈醉床榻。

    沈醉奉行的是“惹不起，躲的起”的原則，不過他並未躲遠，就躲在了巫行雲練功的密室裡。巫行雲急於恢復，晚上也是練功不綴，並不睡覺。連著外面日夜守護的梅、竹、菊、蘭四女也都是以練功代替睡覺，不過這樣日夜勤修，得到的回報也是不小，內力提高很快。不過梅劍自單獨撥給他後，便住到了他那邊地院子裡，現在這裡只有竹劍、菊劍、蘭劍三女。

    今夜情況特殊，雖是很晚了，三女卻是都還沒有入定。見到沈醉進來，立即起身行禮。裡面巫行雲也察覺了他到來，等到他走到石壁前時，巫行雲已將密室門打開。

    沈醉進去後，卻見巫行雲一副氣鼓鼓的樣子，瞧著他面色不善。他笑了笑，不解地問道：“怎麼了，誰又惹我們可愛的女皇陛下了？墩欲谷那幫傢伙，我可全都替你解決掉了！”

    巫行雲關了密室門，盯著他問道：“你跟那個綰綰到底怎麼回事？”她負傷後，功力雖然下降不少，但神識念力卻是沒有絲毫下降。神念觀注之下，剛才外面發生的事她是一清二楚，如同眼觀。

    “別跟我提她，這個纏人鬼！”沈醉正是煩綰綰，才躲到她這裡來的。

    巫行雲怪聲“哼”道：“肯定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人家才這樣纏你纏地緊！”

    沈醉盤膝坐到她對面的蒲團上，道：“老天在上，除了綁票外我沒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你可不要把我想的那麼齷齪！”

    巫行雲冷笑一聲，反問道：“是嗎？那她現在在你房裡做什麼？”

    “嗯，她還在我房裡嗎？”沈醉說罷將神念送出，鎖定自己的房間，立馬透過神念“看”到了驚人的一幕，一下跳了起來，“這個綰綰……”說罷，起身準備回房處理。

    “準備回去與她成其好事嗎！”巫行雲語帶嘲諷地道，語氣中竟還帶了些酸意。

    只是沈醉卻沒注意到，有些氣急敗壞地道：“我回去趕走她！”不等巫行雲動手，他直接以念力扭轉了石門的開關。走到了門口，忽然轉過身來向巫行雲道：“小雲，不要用神念隨便偷窺人，這習慣不好。 ”說罷，轉身匆匆走出。

    “要你管！”

    沈醉回到自己院中後，先將偏廂房內的梅劍叫了起來，然後才帶著梅劍回自己房中。

    “啪”地一聲，他打了個響指，指尖上一點火焰隨之彈出，準確無誤地落在燈芯上，將桌上的燭火點亮。這是他在三花聚頂火焰刀變異之後，研究的一個火焰刀地微縮改良版功法，用來點火就不需這時代地什麼火刀火石了，比起現代的打火機都要方便許多。

    “喔，沈郎，你終於肯回來陪綰兒了嗎？”綰綰一直都醒著，自然早注意到了外面地動靜。火光亮起，她擁被坐起，像是剛被吵醒似的，迷糊著眼打了個哈欠慵懶的道，聲音甜軟柔媚。錦被只遮到了胸脯，香肩玉臂全都裸露著。白晰無暇，如玉生香，房中也被渲染的是春意盎然。

    以綰綰的修為，並不是梅劍這個練武沒多久的新嫩可以察覺的，因此對於綰綰闖進來她是絲毫不知。此時卻是不禁目瞪口呆，不明白王爺的床上為何突然間多了個絕色美人，而且看她的樣子，胸以下像是也都裸露著的。可以想像，只要掀開了那床背子，下面便是yu體橫陳，春色撩人。

    沈醉目不斜視，問道：“綰綰，你走不走？”

    “我今晚就是賴定不走了，你還能來吃了我嗎？”綰綰臉上帶著調皮的笑，眼中卻全是柔媚之色，話裡也是隱含**。

    沈醉右手平胸舉起，一朵半透明狀的白色蓮花在指尖中綻放開來，約有酒杯大小。隨即他兩指一搓，蓮花輕打著旋飄飛而出，在空中劃著隱含某種規律的曼妙曲線，向綰綰飛去。

    “沈郎的這手武功好美麗奇妙，不知叫什麼名字？”蓮花近前，綰綰並不伸手攔阻，只是好奇地看著，任著那蓮花輕輕飄落在肩頭。

    肩頭一涼，那蓮花竟已沒體而入。入體不過片刻，綰綰便感覺自己體內的真氣與經脈以蓮花入體的肩頭為中心，被迅速的蔓延封禁了起來。一點真氣也感覺不到，全身上下也是連個手指都動不了，話竟也說不出口了。

    沈醉向仍有些呆愣著的梅劍吩咐道：“給她穿上衣服，然後抱到你房裡去！”

    說罷，便轉身去了外間的廳中。

第一百零八章 臘日小年

    巫行雲想要於年前攻下洛陽，主要是希望於新年正旦日在洛陽的皇宮正式登基稱帝。她受傷後，這計劃暫停被耽擱了一些時日。現在繼續進行，再要達到這個目標，便有些難度了。而且寒冷的冬季，也並不是一個適合軍隊作戰的季節。無論是嚴寒還是大雪，對於行軍打仗都有著很大的影響。

    再加上巫行雲現在身體還未能恢復，她原定的新年正旦正式登基稱帝計劃自然也得壓後。因此，她對於在年前拿下洛陽的這個目標便並不是那麼迫切了。而沈醉巴不得每天的事情都能少一些，對此自然更不會迫切，對徐世績出兵開始就沒下過一條兒催促逼壓的命令。

    但徐世績卻是很自律的一點兒不放鬆，戰事打的很激烈。沈醉拉回“楊公寶庫”的事也幫了他大忙，不但大大振奮了己方士氣，也同時打擊了對方士氣。再加他的用兵手段，終於在進入臘月後不久攻下了偃師。

    民諺有云：“臘七、臘八，凍掉下巴”，進入臘月後天氣越發寒冷。沈醉接受了朝中眾大臣與前線領軍大將徐世績的建議，暫停用兵，讓其就地在偃師休整，待渡過冬天來年開春天氣轉暖後，再行發動對洛陽的攻勢。

    這一日正是臘月初八，按習俗這一天是要喝臘八粥的。但在此時的隋唐年間，雖然十二月初八這一天也是“臘日”與“臘八節”，是臘月裡的頭一個重要節日。但卻尚還沒有喝臘八粥地習俗。喝臘八粥的歷史，最早是開始於宋代。

    但有了沈醉與巫行雲這兩個穿越者，這個習俗自然便提前到來。沈醉還於這一日大宴群臣，邀請群臣一起共喝一碗臘八粥。以前在現代時，他並不太注重這種年俗節日，除了最重要的春節外，其它的基本都是草​​草而過。也是現代的民俗節日。都漸失了民族的特色與味道，讓人提不起了什麼興致。而回到古代後。在這種大氛圍大環境的影響下，於宋三年，到現在他卻已是分外重視這種節日了。

    宴會結束後，梅劍卻忽然遞了份名帖過來，道：“剛才有人來找您，只是我見您不便抽身，所以先押下了！”

    沈醉並沒有因此責怪她。接過名帖翻開一看，只見裡面只有一個“魯”字。除了這個字外，整個名帖上再無它字。這樣一個姓氏說明不了什麼，但沈醉只看了一眼便站了起來問道：“人呢？”

    看他地樣子，顯然名帖的主人對他來說是個重要地人物。梅劍忙道：“還在偏殿等候。 ”

    沈醉急忙轉身往偏殿而去，進得偏殿便向著殿內正坐著喝茶的老人拱手笑道：“魯老，實在是對不住。 您親自前來，我不但未能遠迎。 卻還要勞您在這裡等我半天，真是罪過！”

    殿內所坐的正是飛馬牧場一別後就未曾再見的魯妙子，魯妙子的名帖內雖然只寫了個“魯”字，但他一眼便認出了是魯妙子的筆跡。

    “許久不見倒跟我客氣了！”魯妙子並不在意地笑道：“行了，咱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就不必這麼見外了。 也是我來的有些不是時候！”

    “你來地正是時候。 ”沈醉笑了笑。轉頭向跟進來的梅劍吩咐道：“梅劍，去給魯先生盛碗臘八粥來。 ”

    “是！”梅劍領命而去。

    魯妙子坐在這裡，早從隔壁主殿的宴會眾人談話中得知了這臘八粥，笑道：“臘八喝碗臘八粥，你們家鄉的這個習俗倒是不錯，你不說老夫也準備要討一碗的。 ”

    這所謂“家鄉的習俗”，自然只是沈醉的說法。他笑了笑，過來坐了魯妙子對面，問他別後之事。到哪裡游山玩水去了，身體可還康健。他現在達到了三花聚頂的境界。對於《長生訣》已是不太在意。便也沒有問。

    說話間，梅劍已親自端了碗臘八粥進來送到魯妙子手上。魯妙子端著碗道：“待我先喝了粥再與你說話。 ”說罷。拿勺子攪動了兩下，察看著做這臘八粥地材料，然後才舀了一勺送入口中品嚐。 “嗯，味道不錯！”

    他喝完了粥，又接過梅劍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嘴，向著一直安等靜候的沈醉道：“我有些事，要單獨與你說。 ”

    沈醉點了下頭，揮手叫梅劍等人全部退了出去。

    看著梅劍等人全部退出了門外，魯妙子忽然面色一變，道：“我這次來找你，其實主要是來向你興師問罪的！”

    “問罪？”沈醉一臉迷惘不解，心道我什麼時候得罪你了。

    “你可還記得當日我在飛馬牧場時對你說過的話？”魯妙子問。但看沈醉的表情，顯然是不明白他指地哪句話，不等沈醉相問，便接著道：“我曾向你說過，秀珣與青璇她們兩個，就像我的女兒一樣，我不希望她們受到任何的傷害。 ”

    話說到這裡，沈醉已猜到了魯妙子所謂的“問罪”是指何事。他苦笑了下，道：“我沒有傷害過她們任何一個人。 ”

    魯妙子“哼”了一聲，面有慍色，道：“那青璇為何現在整日悶悶不樂、鬱鬱寡歡，你敢說不是因為你？”

    沈醉嘆了一聲，解下酒葫蘆來喝了口酒，道：“就像在飛馬牧場時你曾經對我說過的那句話一樣，'花香自然引蜂蝶，你不去吸引別人，並不代表別人不會被你吸引'。 只是我沒想到自己這朵滿身冒酒氣的醉花，會吸引到這樣美麗的蝴蝶。 ”他頓了一下，道：“可是你也知道我的心思地，自然不會放到此處。 所以我自始至終都不曾有過什麼表示，只是佯裝不知地離開了而已。 ”

    心下里則向魯妙子埋怨道：“其實這事也怪你，若不是你寫信來請我去給石青璇幫忙，也未必就有這麼多事！”

    “襄王本無夢，神女早有心。 ”魯妙子嘆了一聲，道：“其實早在你沒來飛馬牧場之前青璇的信裡向我提及你時，我就能看出。 她字裡行間對你很有些特別地觀感與印象。 而在你來到飛馬牧場後，我對你地印像也十分不錯。 我把青璇當作自己的女兒。 自然也希望她能有一個好地歸宿。再加上她對你印像不錯，所以我一直有意想撮合你們。 給你寫信讓你去幫青璇，除了你是個好幫手外，也是想讓你們有機會多接觸多了解。 ”

    他頓了一下，不滿地瞧著沈醉，有些憤憤地道：“你小子的心思我雖然一直都知道，卻沒想到你小子地信念堅定如此。 連青璇這樣的絕世之姿，且才藝俱佳又惠質蘭心地女子都不能讓你動搖。 ”

    沈醉一腦門黑線，搞了半天原來是你這老傢伙早有算計，到頭來卻又來向我興師問罪。你沒算計著倒來怪我，我立場堅定也是錯嗎？看不出這傢伙還有亂點鴛鴦譜的喜好。真是……他都不知該說什麼了，不過心裡仍是禁不住嘀咕了句“閒吃蘿蔔淡操心！”

    魯妙子又嘆了一聲，道：“算了，我知道你是屬牛的。 也說不動你。 這次來也不奢望你立馬回心轉意，只是希望你能抽空兒去看看青璇。 ”

    沈醉道：“長痛不如短痛，這樣吊著才最是難受，而且誰都不好受。 時間是最好的靈藥，我們兩不相見，時間一長她自然就忘了。 你讓我去看她。 豈不是又給了她希望。 明明沒有希望的事你卻偏偏不斷給她希望，這是什麼行為？這是欺騙，更是嚴重的傷害。 ”

    他嘆道：“您老海涵，這件事恕我不能答應。 而且我現在做了這半點不逍遙的逍遙王，每天都很忙，也不出這個空兒來。 ”

    魯妙子瞧著他，半晌後道：“沈醉，你老實告訴我，你對青璇當真不曾有半點動心與哪怕一絲情意？”

    沈醉平靜地迎著他地目光，口是心非斬釘截鐵地道：“沒有。 ”

    “好。 算老夫看走了眼！”魯妙子霍地站起身來。道聲“告辭！”轉身拂袖而去。

    沈醉坐著沒動，沒有去送他。又喝了幾口酒後。才起身走了出去。外面灰暗的天空下，竟不知何時又飄起了雪花。

    “王爺！”梅劍就在外面守著，見他出來，立馬便過來跟在了身邊。

    沈醉望著廊外飄落的雪花，忽然問：“梅劍，你堆過雪人嗎？”

    “沒有。 ”梅劍搖頭道：“我們從小都是在南方長大的，我們那地方很溫暖，從來就沒下過雪，今年才是第一次看見下雪！”

    沈醉吐出一串長長的酒氣，笑道：“走，我帶你去堆個雪人去！”

    ※※※

    臘月二十三，也稱“小年”，是祭灶君的日子。整個過年的過程，也是從這一天開始正式拉開序幕。

    今日是個難得的晴天，竟連太陽也出來了。雖然天氣依舊十分寒冷，但太陽一出來，便會給人以溫暖地感覺。臨近年關，開封城中到處都透著熱鬧與喜慶，連嚴寒與大雪也不能掩去。

    黃昏“送灶”之後，沈醉帶著梅劍回自己的院落。剛一進院，他便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神念送出一搜，立即便發現了綰綰正在他房中。本正忍不住皺眉犯愁的他，卻忽然面色一變，大步而進，同時向著身後的梅劍道：“梅劍，你跟我進來！”

    綰綰正倒臥在他房中的地板上，髮絲蓬亂，面色蒼白，嘴角掛著血跡。全身上下也帶著不少傷痕，鮮血幾乎染紅了她地白衣，觸目驚心。她整個人則已陷入了昏迷，雙眼緊閉，眼關緊咬，呼吸微弱。雙眉微蹙，似是昏迷中亦帶著痛苦。

    這陰癸派的傳人，江湖上的絕頂高手，讓人聞風喪膽的魔門妖女，此刻瞧上去無比的柔弱，讓人忍不住地憐惜。

第一百零九章 陰癸劇變

    神念透體而入，沈醉直接以神念察探了綰綰的傷勢。隨即，綰綰的身體在他意念力的作用下離地飄浮起來，仰面朝上橫躺在他身前的空中。他伸手一指點出，一道白色的氣勁透指而出，射在綰綰胸口正中的“膻中穴”上。

    屬性陰柔平和的拈花指勁，最是適合療治內傷。約有一刻鐘後，治好了內傷，又為綰綰疏理了一遍脈絡，他收了功以念力直接將綰綰送到里間的床榻上。他並沒有立時救醒綰綰，反而在治完內傷後還刻意讓她保持了沉睡。

    綰綰並不止是內傷，身上還有不少外傷。他又從金龍壺中取出一瓶巫行雲以前送他的“九轉熊蛇丸”餵了綰綰兩顆，又留下一盒藥膏吩咐梅劍道：“你將她衣服脫了，為她處理一下傷口。 ”

    說罷，轉身去了外間等候。當然，他從金龍壺中取藥的動作，以他高超的手法自然沒有讓梅劍注意到。

    自那一晚的事後，綰綰又接連糾纏了他兩日，便被陰癸派傳來的命令給招走了。不成想再一次出現竟成了這副模樣，是誰重傷了她？又是因為何事？

    約有一柱香的時間後，梅劍手裡拿著綰綰身上脫下來染著鮮血幾成破爛的白衣端著一盆血水從里間走了出來，向著正站在窗口喝著酒望著窗外月光的沈醉叫了聲“王爺！”

    “已經處理完了嗎？”沈醉轉過身來問。

    梅劍道：“綰綰姑娘並無大礙，外傷只有右胸口的傷稍重一些。 剩下地都不在要害，只是失血過多，吃些補血的藥再多養些時日便好了，王爺不必擔心！”

    沈醉笑道：“我沒有擔心！好了，你回去休息吧！”綰綰的情況，他剛才以神念察看之下自然十分清楚。更清楚綰綰受的傷最主要是內傷，在他治好了內傷後便知綰綰已脫離危險。

    梅劍點頭應了。端著血水走了出去。

    沈醉則走進了里間去看綰綰。

    綰綰臉色仍然很差，但比之剛才的那慘白樣子要好了許多。甚至稍有了一絲紅暈。頭髮也被梅劍稍微整理了下，不再那麼凌亂，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

    沈醉看了一會兒，正打算要轉身離開，熟睡中的綰綰忽然叫道：“師尊，師尊……沈郎……沈……”她雙眼仍然緊閉著，聲音有些咕噥不清。卻是在夢囈。

    “難道她現在地樣子也是裝的嗎？”沈醉地心裡有些觸動，停住了將要離開的腳步，瞧著綰綰的目光生出幾許溫柔。受傷或許可以是苦肉計，但以他如今的修為，綰綰想在他面前裝昏迷而不被發現，那是絕不可能的。不過世事無絕對，所以他對此依然做了幾分保留，只是一顆心卻再做不到以前對待綰綰時的那樣冷硬。

    這一夜。他沒有練功，也沒有睡覺。而是搬了把椅子坐在床頭，守了一夜。達到了“三花聚頂”後的境界，從理論上來講他其實已不需要睡眠休息。一夜未睡對他並沒有絲毫影響，仍是精神飽滿，狀態極佳。

    綰綰地眼皮輕輕動了兩下。一眨睜開，隨即一眼便瞧見了坐在床頭的沈醉，心頭流過陣兒溫暖。她迎著沈醉的目光甜甜一笑，柔聲叫道：“沈郎！”

    “感覺怎麼樣了？”沈醉回了一笑問道。他心裡雖對綰綰略有了轉變，但面上卻並沒有什麼表示，笑容很淡，語氣中也並沒有表示出多少關切。

    綰綰剛醒來時尚還有些身在夢中的感覺，此時被沈醉一問才完全清醒過來，想起了昏迷前的事，感覺了下自己身體的情況。道：“好多了。 尤其內傷已經全好了。 謝謝沈郎相救！”

    沈醉沒有與她客套，直接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是誰傷了你？”

    綰綰臉上的神情忽然黯淡了下去，眼皮下垂，好一會兒後方才抬起眼皮語帶悲傷地道：“祝師死了！”

    祝玉妍死了，這無疑是件大事，沈醉面上現出驚訝，盯著綰綰的臉，想要問一句“你確定你不是在開玩笑！”但他瞧綰綰地表情並不似作偽，而且以祝玉妍在綰綰心中的位置她也不會開這樣的玩笑。緊接著他還沒有問，綰綰便開始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祝玉妍的死既非意外亦非巧合，而是蓄意謀殺，主謀是林世宏，事情的起因則是“邪帝舍利”。

    魔門與道、佛兩門地相爭，說到底爭的是道統，並不是天下。爭奪天下只是他們鬥爭的另一層面與表現，陰癸派並非是非要得了這天下不可。只要能夠打擊敵人，他們並不介意放棄這一層面上的爭鬥。

    巫行雲的強勢崛起給了他們很大的壓力，給了他們奪取天下這條道路上的一個難以逾越的障礙。但同時又給了他們希望，因為巫行雲對於道佛兩門似乎同樣沒有好感。所以祝玉妍一直希望與巫行雲合作，但一直沒有談成。直到最近搭上了沈醉這條線後，才算稍微有了些進展。

    而在得知沈醉起出了“楊公寶庫”後，祝玉妍又透過綰綰向他提出了一個合作條款。前提則是建立在沈醉是否一併取出了“邪帝舍利”上，當然這個前提是成立了。正式的內容則是：只要沈醉能將“邪帝舍利”送給陰癸派，那麼陰癸派便將林世宏的地盤拱手相送。另有一個重要地附加條件，若巫行雲將來得了天下不得將道、佛兩門任意一個立作國教，同時在她執政期間不得下令修建一座寺院與一座道觀。

    只要巫行雲能夠答應這兩個條件，再有沈醉送出“邪帝舍利”，那麼陰癸派便會將林世宏地地盤拱手相送。巫行雲此時在天下各割據勢力中聲望最高、風頭最勁，勢力亦是最大，明眼人都可看出她將來的勢頭。祝玉妍地考慮是，既然爭天下爭不過這麼一個強勢人物，明顯已沒希望，那麼不如退而求其次。能夠保持與巫行雲的良好關係與合作態勢，在將來與道佛兩門的鬥爭中必然大有助益。她不是沒想過巫行雲最後沒取得天下的結果，但這種事向來是風險與利益並存，她選擇了將這一寶押到巫行雲身上。

    在這件事上，巫行雲獲利極大，而在付出上卻是極小。也只有“邪帝舍利”這個東西算是重要，但現在舍利內早沒有了歷代邪帝封存的力量，可說已沒什麼用處，送給陰癸派完全沒有關係。沈醉與巫行雲對此，都是一口答應。沈醉怕被祝玉妍知道舍利內沒有了歷代邪帝封存的力量後反悔，決定在祝玉妍交出林世宏的地盤後再行交出舍利。祝玉妍就是在這件事上丟了性命。

    林世宏雖然也是陰癸派中人，但他現下也是割據一方的諸侯霸主。坐慣了這生殺予奪高高在上的位置，讓他如何能夠輕易放手。他現在的地位也是靠自己一手打拼出來的，你祝玉妍一句話，一個簡單的命令，就想讓我輕易交出手上的權力，送出辛苦打下的地盤，沒門！

    林世宏是闢守玄的弟子，在陰癸派裡的身份與地位也是極高，與祝玉妍是師姐弟的身份。並不是那種宗主一句話，他林世宏就必需俯首帖耳聽命是從的人物。在這件事上，他對祝玉妍極有怨恨。而且一直以來，他對陰癸派宗主的位置也十分覬覦。這件事便成了爭端的導火索，他明里虛以委蛇，暗裡則調派高手暗中佈置，並聯絡陰癸派中支持自己的人，再加上他師父闢守玄的支持。選準時機，毅然發動了策變。

    他選的時機極好，其時祝玉妍趁著四大聖僧重傷之際親自帶人摸上了門去取了四個老和尚的性命，但她在四人的臨死反擊下亦身受內傷，雖不重卻亦不輕。再加她沒有想到林世宏與闢守玄等人會反，未加防備，被林世宏一舉得逞，最終落敗身死。

    做為祝玉妍的親傳弟子，祝玉妍最親的親信，綰綰自然被列為了必須剷除剿殺的行列。不過祝玉妍臨死之時，卻拼命護著綰綰逃走。但在林世宏等人的後續追殺中，綰綰也是幾經險死還生。最後，終於逃回開封逃到了沈醉這裡才算得以安全。

    綰綰說到這裡，向著沈醉感嘆道：“沈郎，能再見到你真好！”

    “放心，到了我這裡沒人能夠把你怎麼樣，你就安心養傷吧！”沈醉輕聲安慰，“那些傢伙若還敢來，我叫他們有來無回。 ”

    “沈郎是為了綰兒動怒嗎？”綰綰聽著他後半句話裡的那絲冰冷意味，眼中閃過抹欣喜，彷彿有些不敢置信地問。

    沈醉迎著她明亮的雙眸沒有說話，正在此時房外敲門聲響起，梅劍在外叫道：“王爺！”

    “門沒上，你進來吧！”沈醉說了句，站起身來拉開了椅子。

    臥室門被推開，梅劍領著兩名侍女端著臉盆等物請沈醉洗漱。三人一進來，便向沈醉行禮。見到綰綰已醒，梅劍欣喜道：“綰綰姑娘，你醒了！”

    “嗯！”綰綰應了聲，瞧了眼站在桌旁的沈醉，向著梅劍試探地問道：“梅劍，昨晚是你幫我處理的傷口嗎？”

    “是呀，你受了好多傷呢？”梅劍一邊說一邊蘸濕了面巾，擰乾身份送到沈醉手裡。

    “哦，那謝謝你！”綰綰眼中卻是略有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