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danchou888 2013-8-7 01:00: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60 660341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2-17 21:19
2309、人生就是利益交織的大網
  
  從王國棟的辦公室出來,已經夜半時分。不知道王楚尹、孔雙華和計如芸是不是已經聊完了。方圓把電話打到孔雙華那裡,很快,就接通了。很顯然,孔雙華沒有睡。方圓說:「我從市委出來了。你回家了嗎?」孔雙華說:「我還在計姐這裡。」方圓說:「好。讓王大哥別走,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他。」孔雙華說:「好。」
  
  到了藍島咖啡屋,王楚尹竟然等在咖啡屋的門口。看到方圓,王楚尹招了招手,拉開了方圓的轎車門,鑽進了轎車:「有什麼事,車裡說最合適。」方圓說:「好。」
  
  方圓有選擇地把跟王國棟的建議告訴了王楚尹。王楚尹說:「這真是太好了。先建功,再立功,有市委王書記的支持,有兄弟你的支持,我何愁大事不成?」方圓說:「要選擇一下合適的切入點,不是很容易。」王楚尹說:「刑事案件比較容易受人關注,老百姓也最喜歡,但有的時候選一個合適的物件,也不是很容易。經濟案件往往不容易受老百姓的重視,但是對於上級領導來說,最喜歡破這樣的案子。我看也不用想著打黑社會這樣的事情了。說得直白點,這些人也是社會穩定的一塊重要基石。他們那個圈子裡的生活,與普通百姓圈子裡的生活,不一樣的。說起來,他們圈子裡的能人把那個圈子管起來,社會才能安定。」
  
  方圓說:「大哥,你這話說得我覺得有問題。打黑社會,老百姓一定擁護的。」王楚尹笑了笑,耐心地解釋:「黑社會應該不應該打?絕對應該!但是黑社會能夠生存下來,也是因為有社會需要。最關鍵的是,打黑社會風險極大,如果分寸把握不好,非但不能打倒黑社會,反而將自己給陷進去。損人而不利己,這樣的事情能做嗎?」方圓說:「我還是有些不理解。」王楚尹說:「我舉幾個簡單的例子。第一個例子,嚴松,原來就是東州道上的老大,發發家的第一桶金就是靠打打殺殺搞黑社會掙出來的。但現在呢,是富豪房地產公司的董事長,是人大代表,是知名企業家,最近幾年每年為東州財政納稅超過幾千萬元。像這樣的人,是不是應該在打黑的時候打掉?」
  
  「這……」方圓真地猶豫了。從感情上說,方圓確實希望打掉嚴松。
  
  王楚尹說:「可以講,到現在為止,嚴松在東州類似黑社會組織裡仍然有比較大的影響力。但要打嚴松,首先我們要考慮,單憑現在公安的力量,能不能打得掉?且不說嚴松與原來的市委副書記叢悅之間盡人皆知的密切關係。這幾年,東州市城中村改造,嚴松承攬了很多的項目。不是說他的建造、設計技術水準比別家公司更好,最重要的原因是,政府最頭疼的拆遷難,只要交給了嚴松的富豪房地產公司,就會迎刃而解,不但拆遷順利進行,而且沒有信訪案子。政府的宋雲生、鄧雲聰還有管城建的廉松,以及規劃、建委、國土等部門,可能在某些事情上都或多或少倚重嚴松的暗力量。嚴松幾十年在東州呼風喚雨,沒有老到的人際交往手腕,恐怕也很難能夠這麼長久地立足。你說,僅憑王書記的支持,你大哥我能拿得下、吃得下嚴松嗎?」
  
  「這確實是個現實。」理智回到了方圓的身體裡,方圓知道,要打黑,恐怕會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王楚尹說:「我再舉個例子。苗東順,和你關係特別好。上一次為了救你,拿著幾十萬的現金箱子到現場救你。這份情意就可以看得出,苗東順和你的感情非常好。可是你瞭解苗東順嗎?」
  
  方圓說:「我略微聽說過他的過去,但現在是合法的商人。」
  
  王楚尹說:「苗東順過去是僅次於嚴松的東州第二大勢力。他的第一桶金,或者叫原始積累,也是有鮮血的代價。即便是現在,苗東順做正經生意了,但他以前的那些弟兄們總得找點活路生活下去。現在,在東州火車站,苗東順以前的那些小兄弟開了一家貨運物流公司,很有一點欺行霸市的味道,其他的物流公司可以在那裡做,第一是必須要交保護費,第二是物流的貨先由苗東順的小兄弟們開的公司挑,不願幹的活,其他公司才有可能得到。換句話說,苗東順的小兄弟們的那家公司吃的是肉,而其他公司喝的是湯,吃的是骨頭了。」
  
  王楚尹盯著方圓看。方圓確實吃驚。
  
  王楚尹說:「市公安局治安大隊、鹿堡公安分局,早就想打掉這個在火車站周邊壟斷經營的物流公司了。是我阻擋了。因為我太清楚你和苗東順的關係,你是苗東順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我不能做讓你為難的事情。兄弟,你說苗東順,我們該不該打掉他?」
  
  王楚尹絕對不會提,苗東順最近向他送了幾十萬的孝敬錢。
  
  方圓忽然心生慚愧:自己搞來搞去,竟然跟黑社會老大成了生死兄弟!經歷過那一次生死搏殺,苗東順拿著幾十萬現金到現在,最後又與方圓兩個一起動手,打倒了每一個搶劫的小黃毛,那就成了生死之交!如果真讓公安局打掉苗東順,把苗東順關進監獄,很顯然,方圓在感情上是接受不了的。
  
  「大哥,我以前當老師的時候,特別痛恨那些給黑社會當保護傘的當官的。如果苗東順還算是黑社會的一員,時空變幻,轉眼之間,我竟然也成了苗東順的保護傘。」
  
  王楚尹說:「這就是人生,一環扣一環,環環都相扣。利益交織在一起,有的時候成了一張密織的大網,你或許能割開一個小口子,但密密麻麻地網縫,還不等你完全把大網撕開,你已經被這張大網給裹得緊緊的,直接絞殺了。」
  
  方圓想了一想,說:「是啊!越想越可怕!」
  
  王楚尹說:「我再舉個例子。全東州有多少夜總會、KTV、練歌坊、洗浴中心?」方圓說:「很多,數不勝數。」王楚尹說:「要辦好這樣類型的公司,或多或少沒有點黑社會或官方背景,能辦得下去嗎?」方圓說:「很難。」王楚尹說:「可是現在,這些夜總會、KTV、練哥坊、洗浴中心,都成為春曉糕點新的利潤增長點,市場的銷量占了春曉總銷量差不多30%。打掉了他們,春曉公司怎麼辦?」
  
  方圓又發現了一個新事實:春曉竟然與這些與黑社會有千絲萬縷聯繫的夜總會、KTV、練歌坊、洗浴中心,在一定程度上講,也結成了利益同盟!如果打掉了夜總會、KTV、練歌坊、洗浴中心,那春曉公司也會損失慘重!這簡直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當然,方圓作為一個已經在官場中有許多感悟的人來說,能想的肯定不止這麼多。方圓甚至還想到了,春曉的這個新市場,是由王楚尹開發出來的。莫不是王楚尹與這些夜總會、KTV、練歌坊、洗浴中心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這真是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啊!
  
  方圓忽然感到很無奈,感到很壓抑,感到有些被壓得喘不過氣來。想想自己當老師的時候,是多麼單純,以為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也把這種美好滲透在了課堂教學上,潛移默化地影響到所教過的每一個孩子。但是現在,方圓感到自己當初是多麼的幼稚可笑!自己主觀認為世界是美好的、人際關係是單純的,實際上這種主觀認識是錯誤的,世界和人際關係是不是複雜,都客觀地存在於那裡,並不會因為人主觀認為單純就會變得單純。
  
  方圓又想到了世界各個國家之間的關係,其實也絕非一是一、二是二的簡單數理關係。美國和日本是盟國,但美國發現日本經濟發展很好的時候,威脅到美國世界老大的地位時,1986年一個《廣場協議》,掠奪了日本三十年的發展成果和財富;美國和歐盟是盟國,有共同的北約,在打伊拉克、打阿富汗、打利比亞等國家的時候,共同出兵,互相支持,但是當美國發現歐盟的歐元有可能取代或侵佔美元世界流通貨幣地位的時候,美國同樣毫不手軟,整出一個希臘危機,讓歐元頓時風雨飄搖;蘇聯存在的時代,美國和中國因為共同牽制蘇聯而從敵對國走上了建交,開啟了尼克森的破冰之旅、卡特的建交之行,今天,當中國一天天強大起來的時候,美國又開始聯合日本、韓國牽制中國,慫恿菲律賓、越南等國家騷擾中國,支持臺灣、西藏、新疆的分裂勢力分化中國,同時,因為美國現在過窮日子,又向中國不斷地推銷高達數萬億美元的國債,求著中國買。澳大利亞鐵礦石,短短幾年的時間漲價了120倍,世界上批評的聲音很少,漲價有理;中國的稀土漲價漲了5倍,美國、日本、歐盟一劉向中國施壓,嫌中國漲價太多,影響世界經濟發展,甚至把案子推到了世貿組織裁決,說中國對稀土實施貿易保護主義。
  
  大而視之,國家與國家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小而視之,就說方圓自己吧,方圓感到自己在這張關係大網裡,許許多多的關係也同樣讓人剪不斷、理還亂。今天晚上,王國棟的一席話,給了方圓太多的啟迪,也讓方圓對人生、對社會,都有了更加深刻更加獨特的認識。做任何一件事,都不是很容易的事情,都會受到利益這張大網的制約。不是說自己想實現怎樣的夢想,就一定會實現。能不能實現,還要看自己能夠充分利用好這張大網,能不能突破這張大網的束縛。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人生。
  
  看到方圓一直安靜地倚坐在司機座椅的靠背上,王楚尹沒有打擾方圓。而計如芸和孔雙華在輕輕地敲車窗玻璃,才讓兩個男人都停止了各自的思考。
  
  搖下車窗玻璃,計如芸問:「大哥,方弟弟,你們談完了嗎?」王楚尹看看方圓。方圓說:「談得差不多了。再有什麼,還可以明天再談。」王楚尹說:「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方圓看一眼表,驚歎道:「天,已經後半夜兩點多了呀!」王楚尹說:「我是幹刑警的,以前經常連著兩天不睡覺。你可不行,弟妹也不行。就在藍島睡吧,不用回家了。」孔雙華說:「我媽一直沒睡呢。我一天沒看到睿睿,想睿睿了。」王楚尹下了車,說:「好,不留你們了。」
  
  孔雙華說:「我不想開車了。老公,我坐你的車,可以嗎?」方圓說:「當然可以。」
  
  孔雙華坐到了副駕駛位置上。車子啟動,是回家的路。孔雙華卻深深地感到,與方圓一起走上回家的路,卻是那麼不易!想到今天晚上方圓沒有避諱自己而談到的那些讓人觸目驚心的話,想到方圓深夜又跑去找市委書記王國棟,孔雙華真地有些擔心。孔雙華打破了沉默:「老公,官場上的事情真地很複雜,我真地替你好擔心啊!」方圓現在完全同意孔雙華的觀點:「是啊,不但官場複雜,人生也很複雜。」孔雙華說:「其實咱爸是一個理論與實踐經驗都很豐富的人。有些事情,真地可以先問問爸比較穩妥。爸什麼時候都不會害自己的家人。」
  
  方圓這才想到,自己的身邊只有一個足智多謀的智囊。孔子田是人精中的人精,官場理論無人能及,放著這麼好的資源不用,自己簡直就是一個大傻瓜。可是,最近這個階段,自己大事小事,都沒有向孔子田請教過!或許,自己最近一直在跑杭江的那些事,岳父孔子田全都知道,但岳父為什麼一直沒有找自己呢?
  
  見方圓又沉默不語,孔雙華的心有些忐忑,以為方圓不愛聽自己剛才的話。孔雙華連忙解釋:「老公,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所說的一切,都是希望老公將來順順利利的,希望咱們家將來順順利利的,希望春曉公司順順利利的。」方圓說:「雙華,你說得很對,我確實應該多向爸請教。最近是我的做得不好。」
  
  回到家裡,方圓竟然沒有睡意。把孔雙華拉進了書房,方圓忍不住與孔雙華大戰三百回合,孔雙華從半從半拒到最後全身心享受到最後全身心依賴,對方圓的半分不滿,都消失無蹤了。方圓**結束,就累得很快睡過去了。孔雙華起身把方圓的身體擦拭乾淨,又去衛生間洗了一個澡。從客廳走出來,忽然看到客廳裡亮起了小燈。孔雙華看到媽媽孔淑芳坐在沙發裡。孔雙華問:「媽,怎麼還不睡?」孔淑芳說:「睡不著啊!」孔雙華說:「怎麼了?」孔淑芳說:「小華你跟媽說實話,你和小方的感情,出沒出問題?」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2-17 23:04
2310、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母女二人坐在沙發裡,相對而坐。
  
  孔淑芳說:「小華,我真地很擔心,我去了杭江之後,你和方圓的感情出問題。」孔雙華說:「媽,我很愛方圓,方圓現在也很愛我。不過,我的心裡確實有根刺,就是那個宋思思。現在,我還找不到合適的辦法,把宋思思從方圓的身邊趕走。」孔淑芳咬牙切齒:「可惡的小三!天底下有多少家庭就是被這些可惡的小三給破壞了!還有那個姓麻的,我簡直就是恨之入骨。」孔雙華說:「媽,說這個都沒有用。在當今這個時代,小三遍地。但凡是自己的丈夫有一點成就、有一點成功,就會面臨著許許多多的誘惑,有金錢的誘惑,有美色的誘惑。方圓他還是有克制的,東州5中那麼多的女老師暗戀他,他一個沒動;教育局機關聽說也有一些女公務員偷偷喜歡方圓,但沒聽說方圓有什麼緋聞。宋思思的情況是一個特殊情況,他們兩個在68中的時候關係就很好了。只不過,從我瞭解的情況看,當時宋思思的父母比較反對方圓是個窮小子,而沒有走到一起。我能夠與方圓走到一起,與您和爸爸很早就認可他,有很大關係,與爸爸當時是大學教授、博士導師和管理學院的院長有一定的關係。結婚到現在,方圓還算是不錯的。」
  
  孔淑芳說:「為什麼這個世界上,那麼多不要臉的女人?」孔雙華說:「每一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那些當小三的女人,追求有婦之夫,也是仰慕其才華、愛慕其成功,也算是一種畸形地追求幸福吧。她們追求所謂的幸福,是建立在讓別的女人痛苦的基礎上,體現了人性自私的一面:別人幸福不幸福,她們不管;她們只管自己能夠得到想要的幸福。」
  
  孔淑芳驚訝地看著女兒,簡直不理解這樣的話竟然能出自孔雙華的口中。孔淑芳問:「小華,你是不是吃錯藥了?」孔雙華苦笑:「你看我這個樣子,像是吃錯藥了嗎?方圓最好的兩個大哥,一個是苗東順,在方圓是普通老師的時候,就跟方圓好的大哥,苗東順最愛的女人是司雨詩,媽您也見過,我叫她嫂子。司雨詩為苗哥生了一對兒女,但也是正宗的小三,不是原配。」
  
  孔淑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孔雙華說:「方圓還有一個大哥。這個大哥在政治上為方圓處理了不少棘手的事情,對方圓幫助很大。他最愛的女人,也是我的合作夥伴,也是小三。他們還有一個兒子,現在在國外讀書。媽,我看得多了,經歷得多了,我才會感慨:方圓還算是不錯的男人,他心裡有我,有睿睿,有這個家。但現在,宋思思的威脅確實很大。上一次從千島湖回來,方圓先回的宋思思那邊;這一次從杭江回來,方圓又先回宋思思那邊。我很擔心,我搶不過宋思思這個小三。」
  
  孔雙華的眼淚流下來。
  
  孔淑芳說:「我們去舉報這個可惡的小三。」孔雙華說:「那你為什麼不舉報姓麻的女人呢?」孔淑芳歎了一口氣:「我還愛著子田。跟子田在一起快30年了,年輕的時候有愛情,時間久了就是親情。如果舉報了姓麻的,你爸他校長也當不了了,搞不好還會身敗名裂。我總是希望,你爸快退休的人,能夠善始善終。老了老了,快退下來的時候,如果因為這樣的事情被處分,我於心不忍,我也不希望看到。」
  
  孔雙華說:「我的想法跟媽您一樣的啊!方圓現在仕途順利,前途光明。如果我舉報了宋思思,那還要不要方圓未來能夠繼續發展?媽,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如果方圓不當官,睿睿將來沒有好的教育環境,而就算是春曉公司,說沒了就沒了。其實,官就是保護傘,官就是保障。如果家裡沒有人當官,就算是發了財,也守不住財。山西有一個過億元的民營企業,就是因為家裡沒有當官的來保護它,結果被人栽贓,被人陷害,財產被瓜分得一乾二淨。咱東州也有這樣的例子,不過不方便跟你說。我舉這個例子,是說明這樣一個道理:方圓官當得越大,咱家的任何東西就越不會有人要動。至少要動之前會考慮考慮能不能動,動的後果是什麼。我舉報宋思思,不但把方圓拖下了水,還把咱家也拖下了水。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吃虧的還是我們自己。更何況,當我們舉報了小三,自己的丈夫還會喜歡自己嗎?搞不好就會以離婚收場,而且是分道揚鑣,成為永遠的陌路人。媽,您是個好人,但您的思想觀念根本沒有與時俱進。這個社會很複雜,比你想像的要複雜得多。在單位裡當好員工是一門學問;在家裡,當好妻子,當好媽媽,同樣也是一門學問。學問沒有掌握好,就會處處被動,被人牽著鼻子走。」
  
  孔淑芳也流出眼淚:「小華啊!咱們娘兒倆,為什麼這麼苦命喲?」
  
  孔雙華陪著流眼淚:「媽,現在遍地是小三。像爸這樣,像方圓這樣,還算是過得去的男人了。我和宋思思的事情,你就不要摻和了。有些事情,你一摻和,好事也變成壞事了。讓我自己想辦法來處理吧。我現在依然深愛著方圓,我離不開方圓。方圓依舊是我的主心骨,方圓依舊是我的最愛。媽,睡吧!到杭江後,跟爸重新在一起生活,真地好好想想,怎樣能夠和諧相處。像你這樣,天天一張苦瓜臉,我爸不愛看,我也不願意天天面對呢!」
  
  孔雙華帶著滿腹的心事,回到了自己的臥室。摟著熟睡的兒子,孔雙華心中慨歎:將來兒子如果也是一個成功的男人,面對許多漂亮的、可愛的、有才華的女孩子追求,自己這個當媽的,會怎樣看待?是為兒子自豪,還是為兒子行為可能不檢點而生氣?
  
  這是一個不眠之夜。孔雙華不眠,孔淑芳不眠。王楚尹不眠,王國棟不眠。
  
  王國棟真是睡不著啊!方圓那一句「我相信省委趙書記的政治智慧」,讓王國棟想了整整一宿。難道方圓找到過省委趙書記嗎?為什麼方圓認定,這個梁兆朋不可能成為市委常委?為什麼方圓積極推薦,周鵬有來擔任市委常委?為什麼方圓建議用馬良禾,來轉任副市長?思來想去,從利益最大化考慮,王國棟不得不承認,方圓的方案是最好的方案,不但在市委常委會可以增加一票,而且在市政府的發言權和影響力將會增加許多。其實王國棟不知道,方圓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等廉松被雙規後,梁兆朋還會有機會晉升副市長,並不急在這一時。
  
  思前想後,王國棟還是決定:自己要去省委,把方圓的想法也就是自己現在的想法,向趙書記當面彙報。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2-18 00:44
2311、誰的小三也不省心
  
  日子不會因為有人不想過而停下來。新的一天到來了。
  
  王國棟去省城的消息,在第一時間傳到了宋雲生的耳朵裡。還沒等宋雲生找廉松,廉松已經趕到了宋雲生的辦公室。
  
  廉松說:「市長,王國棟去省城的事情您知道了嗎?」宋雲生說:「知道了。今天一早王國棟跟我打過招呼了。」廉松說:「王國棟去省城,肯定是為梁兆朋跑官要官去了。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影響?」宋雲生說:「小廉你擔心什麼?郭書記打過包票的。他非常同意咱的方案,因為畢全力是共青團的幹部,夏省長也是共青團的領導。他已經與夏省長溝通過了,夏省長很支持畢全力去龍灣區主持全面工作。」廉松說:「其實我還是有信心的。只不過,我心裡不太舒服。」宋雲生說:「王國棟作為市委書記,去杭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小廉,最近在工作中,要特別注意處理好幹部群眾的關係,在很多方面都要節制。」廉松說:「我知道,關鍵時刻不能掉鏈子。我最近,除了正常的宴請,其他活動一概不參加。」宋雲生說:「雁蕩山的那個女人,不要再惹麻煩。」
  
  廉松老臉一紅:「小梅合法地開飯店,沒惹什麼事啊?」宋雲生眼睛一瞪:「我可聽說,你打電話到延平,讓延平的各個部門把公務招待往梅寒香那裡帶;我還聽說,市里你分管的部門,現在也把公務招待往那裡帶。少掙幾個錢,你會死啊!」
  
  宋雲生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廉松說:「主要是……主要是我受不了她叨叨。唉,我心裡其實也煩,但如果不答應,她就又哭又鬧。我也擔心,她真要鬧大了,把我的事情給攪黃了。為了安撫她,沒辦法,我只好打了幾個電話。」
  
  宋雲生說:「你真是個糊塗蛋!當初就是個糊塗蛋,沒眼光,找這麼一個光有個漂亮外殼子,目光短淺的女人!」廉松說:「市長,我比您肯定是比不了。」宋雲生沒好氣地說:「你當然比不了。你看看你找的,有沒有一點文化內涵?有沒有一點高雅情趣?有沒有一點優雅品味?整個就是一個鑽錢眼裡的目光短淺的女人!真正的好女人,還需要知進退,懂得失。你那個梅寒香,如果知道半點做人做事的道理,就不會在這個關鍵的時刻,給你找麻煩,給我添堵!」廉松說:「我今天就去延平縣,給她把道理講透!如果真地影響到我進步,我連殺了她的心都有!我一直忍讓,一直忍讓,就是怕她大吵大鬧找麻煩。沒想到,她變本加厲,一哭二鬧三上吊,我真地快煩死了。」
  
  宋雲生皺起了眉頭:「關於梅寒香的事情,我點過你不止一次。我不管怎麼個情況,我只有一個要求,立刻擺平她。不要因為她,影響到我的整體佈局,影響到你晉升市委常委。你聽明白了嗎?」廉松說:「市長,我現在就去辦這件事。」宋雲生擺擺手。廉松退出了市長辦公室。
  
  宋雲生吸了一根煙,任思緒飄飛到杭江。王國棟這一次去杭江,肯定是為跑官而去。王國棟的靠山就是省委趙書記。趙書記固然有非同一般的領導力,但在13名省委常委中,也不過只占了一票。只要郭書記和夏省長聯手,趙書記的提名要獲得通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宋雲生正在想事情的時候,不常用的私密手機鈴聲響起來。宋雲生連忙拿出手機。宋雲生擔心,在這個政局敏感的關鍵時期,省委郭書記會打電話過來。不過,打電話的不是郭書記,而是自己的小寶貝倪潤清。
  
  看到「清清」兩個字,宋雲生的心就柔軟了,也微微有一點被堵住了心口的感覺。他瞬間就忘記了剛才為廉松的事情而生氣的事,態度異常溫柔:「清清啊,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倪潤清說:「生哥,你已經多久沒有來別墅了?」宋雲生說:「十一假期的最後一天,我不是在別墅一整天嗎?」倪潤清說:「今天都19號了,你已經12天沒過來了。」宋雲生說:「清清乖!清清最懂事了,一直都很理解我忙。我確實是忙啊!每天要處理的事情沒有一百件,也有八十件;每天批閱的公文,沒有一尺厚,也有半尺厚。早晨8點我就到辦公室開始工作,上班了,就開始按照政府秘書長的安排一個行程接一個行程,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晚上,我宴請各界賓朋,或者各界賓朋宴請我,我都不敢放開酒量喝酒,因為我還要回辦公室裡批閱公文。上級的、下級的,每天都會有那麼一大堆,這還是秘書先挑選過的,否則更多。我今天要是批不完,明天就會積壓成堆。今天上午,我要去視察三個地方,確實是沒有時間過去。」
  
  倪潤清說:「生哥,那我跟著電視臺採訪你好不好?反正我是跑時政的首席記者。今天王國棟書記也不在家,我就讓電視臺安排我跟著你視察好不好?」
  
  宋雲生差一點就答應倪潤清了。可是,歷來的冷靜讓宋雲生知道,與倪潤清保持表面上的距離是非常有必要的。普通人之間的眼神交流是平淡的;情人之間的眼神交流卻是帶著感情的。這很容易讓別人看出來。更何況,倪潤清跟自己好幾年了,在很多方面都很默契,甚至一個眼神、一句很短的話,都能讓對方理解心思。這如果表現在行動,就實在是太可怕了。
  
  宋雲生說:「市里還有好多位常委,你去採訪其他市領導吧。你採訪我,不合適。」
  
  倪潤清一下子哭了:「生哥,你現在這麼長時間也不來別墅,也不讓我採訪你,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宋雲生的心裡忽然煩躁起來:「清清,你一直都是善解人意的。我現在手頭的工作很多,沒有時間跟你扯這些事情。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依舊喜歡你,就像是以前一樣喜歡。只不過,我是一市的市長,是全市500萬老百姓的市長,肩負著穩定和發展的重擔,每天的事情非常多非常多。在我沒有去別墅的日子裡,我天天都在市委賓館的房間裡,12點之前如果能夠睡上覺,就算是睡得早的。」
  
  倪潤清說:「生哥,如果你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一定告訴我。我不會怪你,我會默默地退出來。誰讓我老了,30歲的我,已經沒有幾年前那麼水靈了。」
  
  宋雲生有點火了:「清清,你胡說些什麼呢?要知道,女人的魅力不僅僅在外表,更在內涵,也在閱歷。過了30歲的女人才更有魅力呢!那是一種成熟的美、風韻的美、知性的美。」
  
  倪潤清說:「可是這種美,卻藏在深閨無人欣賞。」宋雲生說:「我不是說過了,我確實是太忙。」宋雲生想了一想,上午3個行程,下午3個行程,晚上要出席兩個宴會,確實是沒有時間。宴請結束在睡覺前的時間,還要多批閱幾篇公文,哪裡有時間去陪倪潤清?
  
  宋雲生說:「清清,今天我確實沒有一點時間陪你。晚上,我要宴請香港的客商,然後出席市工商聯組織的民營企業家聯誼活動,還要講話。」倪潤清說:「那你參加兩個晚宴之後,直接來別墅,不行嗎?」宋雲生心裡有氣,更不想去了:「清清,你都30歲了,應該懂事了。別胡鬧了,快去做你的工作吧。我抓緊時間看幾份報上來的報告和申請,9點鐘就要去東州新港視察港口建設情況。」
  
  說完,宋雲生掛斷了手機,但心中的鬱悶依舊難以散去。最近一個階段,宋雲生確實不想去倪潤清那裡,倒不是因為宋雲生有了小四,主要的原因確實是工作忙。當然,工作忙是一個很好的藉口,但不是唯一的原因。宋雲生與倪潤清之間或多或少還是有了難以彌和的裂隙。就在10月7日的那天,宋雲生忽然發現,在倪潤清的面前,如果不借助藥物,自己根本無法實現勃起,縱然是看到了像倪潤清這樣的大美女,也同樣是無動於衷。或許是太熟悉的緣故;或許是視覺已經疲勞,宋雲生對倪潤清再也提不起一點新鮮感,倪潤清所表現出來的那些愉悅過程的花樣,翻來覆去不過就是那麼幾種,想一想也挺沒有意思的。也就是在這一天,倪潤清忽然提出了一個讓宋雲生絕對不能接受的請求:想生個孩子。
  
  生孩子!開什麼國際玩笑?最初與倪潤清好上的時候,就是貪圖倪潤清的美麗;之後與倪潤清交往五、六年,也是把倪潤清當作是工作疲倦後的休憩所、精神鬱悶時的釋放物件、想女人時的後花園,雖然或多或少有了一點感情,但宋雲生從來沒有想過要與倪潤清生一個孩子。宋雲生有兒子,現在已經上大學,並非後繼無人。更何況,宋雲生一直把政治前途擺在第一位,至於倪潤清排在第幾位,宋雲生根本沒有考慮過,但絕對不會是第一位。
  
  宋雲生當場拒絕了倪潤清:不可能,不可以。倪潤清當時幾乎就是哀求的語氣:我都30歲了,我不能沒有個伴,我真地想給你生個孩子。宋雲生一想到政治前途可能會受到不可預知的影響,再一次嚴辭拒絕。他甚至拿出市長的架子,明確要求倪潤清以後不得再提這件事。這一天剩下的時間,宋雲生度日如年,最後再也沒有了半點的興趣,甚至分手的時候依舊鬱悶寡歡,與倪潤清不歡而散。
  
  正是因為有了心緒,所以宋雲生12天來,沒有一點想去倪潤清那裡的想法。偶爾也會想女人,但卻不想在倪潤清身上發洩一下。但如果斷了與倪潤清的關係,宋雲生還捨不得放棄。更何況,宋雲生已經把倪潤清看成是自己的自留地,這個女人只能自己動,而不能別人動。這種很矛盾的心理一直困惑著宋雲生,讓宋雲生難以取捨。而養倪潤清這樣一個女人,確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自己的月工資一個月才1萬多一點,但養一個倪潤清一個月,固定每月10萬零花錢要打到倪潤清的卡上,還不包括維護一個別墅的開支,不包括那些價值不菲的首飾、包、衣服。光靠著工資,那自己也就能養活在杭江的原配老婆和兒子。這就是代價!因為養不起,所以要想辦法;這想來想去,一個個辦法讓自己在只能走到黑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越陷越深,不能自拔。在一定程度上,說自己已經被一些大商人精神綁架,並不為過,丁曉華就是其中的一個。
  
  本來今天的心情就不算好,因為王國棟跑省城了。現在,倪潤清這麼一攪和,宋雲生的情緒更顯暴躁。坐回老闆椅上審閱財政局報上來的一份報告,才看了幾頁,宋雲生就火冒三丈。他抄起電話,直接撥給財政局長孫義智:「你現在立刻給我滾過來!」孫義智一大早正在溫柔鄉里纏綿,忽然接到宋雲生的電話,被臭駡一句「滾過來」,卻不敢怠慢,屁滾尿流地爬起來穿衣服。剛才還與孫義智膩在一起的女人嬌滴滴地說:「孫局長,什麼事這麼著急走啊?」孫義智說:「宋市長讓我現在就過去。」
  
  女人也立刻坐了起來,春光無限。白嫩的肌膚,微微下垂的胸部,肚皮上堆成了不是十分明顯的兩條摩托車輪胎,不算難看,但還是難掩年輪的痕跡。或許,每一個女人過了三十之後,大概都是這個樣子。女人說:「孫局長,宋市長什麼事會這麼一大早找你?」孫義智說:「我也不知道啊!宋市長一向脾氣很好的,很少發火。今天,宋市長竟然讓我滾過去!我難道犯了什麼錯誤,被宋市長知道了?」
  
  孫義智的臉上竟然有汗珠了。女人嫣然一笑,從床頭櫃抽出幾張面巾紙為孫義智擦拭:「可不是嗎?你犯了大錯誤了,連市政府的小管家都給睡了,這錯誤小的了嗎?」孫義智淫笑起來,捏了一把女人的臉蛋,說:「是啊,這個錯誤可真不小!」
  
  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市政府接待辦主任、已經離婚的張依桐。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2-18 13:44
2312、很重要的新情況
  
  宋雲生在經歷一個疲憊的工作日後,第二天也飛去杭江。這一天,正是方圓在金華參加博士生入學考試的日子。
  
  當方圓考完試回到東州,市委副書記、市政協主席時明祥也飛往杭江。東州市最高的三位首長接二連三去了杭江,在東州政壇引起了不小的波動。敏感時期,有想法的人很多。畢竟,竇黨濟的這個市委常委、龍灣區委書記的崗位,是非常稀缺的資源,有多少公務員奮鬥一生,都達不到竇黨濟這樣的高度。在這個時候,副市的看中的是市委常委;縣處級的實職幹部看中的是更上一層樓;縣處級副職看中的是誰能提拔到更高的崗位然後空出一個正處級的位置。表面上,東州老百姓的生活依舊,東州的公務員正常上班,但實際上,暗地裡已經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事不關已,高高掛起;事要關己,那可真是比和美女上床還要積極。不少人都打著燈籠找自己的門路,也有一些人也離開了東州,以各種各樣的藉口或工作需要,前往杭江。
  
  馬良禾一直在忙著大成公司成立工會的事宜。表面看起來,他在全力以赴地指導民營企業建立工會的試點,實際上內心的焦灼不比任何人輕微。嘴上起燎泡了,鼻子裡長瘡了,牙根痛得讓馬良禾時不時地要吸一口涼氣,減輕一下痛楚。朱蕊看著都有些心疼:「馬主席啊,您要是累呢,就回去好好休息休息。這裡的事情,由你手下人來幹,你遙控指揮就可以。」馬良禾說:「萬事開頭難。第一個試點企業,我必須要樹立起一個標杆,把這建立的流程範本化、標準化,使今後在更多的民營企業推廣建立工會,建立起一個參照和樣板。所以,我只有親自參與整個過程,才能放心。以後任何一家民營企業建立工會,我都不會直接參與了。」朱蕊說:「看你嘴上起泡,牙疼得直咧嘴,我真是不好意思。」馬良禾說:「我沒事。朱總,這幾天怎麼一直沒有看到方圓局長過來?」
  
  朱蕊說:「小方去金華參加博士考試去了。這孩子,工作那麼多,還要讀什麼博士!唉!我這中專畢業,不一樣也能幹一番事業,讀不讀博士,還有什麼用?」
  
  馬良禾說:「朱總啊,對於像方局長這樣年輕有為的青年幹部,讀博士就是在鍍金。方局長又有能力又有成績,如果再能讀一個博士回來,那麼方局長將來提拔晉升的速度會更快。」朱蕊的眼睛亮起來:「這是真地嗎?」馬良禾說:「你看我老馬什麼時候在朱總面前扯過謊?方局長絕對是前途無量。我敢打個包票:不出10年,方局長一定會超過我這個副廳級!」朱蕊說:「那敢情好。我們全家都看好小方呢!小方越好,我們也跟著好。」馬良禾說:「是哦。朱總,不知道方局長什麼時候能回來?」朱蕊說:「大概今天就考完試回來了。他現在忙,或許沒有時間到這邊來。」馬良禾說:「朱總您確實是今天回來?」朱蕊說:「我家思思說的,肯定錯不了。」
  
  聽說方圓回來了,馬良禾是真坐不住了。找到一個僻靜的角落,馬良禾給方圓掛電話:「小方,我是工會老馬。」方圓說:「馬主席您好。」馬良禾說:「今天有沒有時間?晚上我安排一下,我們一起坐一坐!」方圓說:「馬主席,我是真沒有時間出來。剛從金華回來,我就趕回東州5中,現在還在學校裡忙呢!」馬良禾說:「小方,就10分鐘的時間。這樣吧,我去你單位。」方圓猶豫了一下,說:「好。」
  
  馬良禾真地趕到了東州5中。在方圓的辦公室,餘聿泡了一杯茶,就悄然退出。辦公室裡只剩下馬良禾和方圓兩個人。馬良禾說:「小方,我可把你給盼回來了。你看看我,嘴巴起泡,鼻子長瘡,牙花子腫痛。這幾天我吃不好、睡不香。」
  
  方圓說:「我完全理解馬主席您的心情。馬主席,我先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你可要挺住。」馬良禾一下子癱坐在沙發裡:「小方,別嚇我,我真地挺不住。你知道,這一回是我的最後一搏。錯過了這一回,我也該在工會主席的崗位上養到退二線了。」方圓說:「不是嚇唬你,是我分析的基本格局。馬主席,想當市委常委、龍灣區委書記,真地別想了。我就一句話,不可能。」
  
  馬良禾神情沮喪,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唉!我也知道不可能。我總想著,自己曾經擔任過縣長、縣委書記,獨當一面的能力還是有的。放在工會主席的崗位上,確實是有些浪費人才了。只是,當王國棟推薦梁兆朋,宋雲生一門心思要提拔廉松,哪裡還有我的肉湯喝喲!」
  
  方圓說:「我現在還有一個好消息,不知道馬主席想不想聽?」馬良禾精神一振,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小方你快說。」方圓說:「雖然當不上市委常委,當不上區委書記,但如果有機會讓你當副市長,你當不當?」馬良禾脫口而出:「當然當!」方圓說:「我已經向上級領導推薦你當副市長,不掛常委的副市長。」馬良禾一下子雙手握住了方圓的手:「這是真地嗎?」方圓說:「不過我人微言輕,說的不一定管用啊!」馬良禾說:「我知道,方局長說什麼事情,絕對是經過充分考慮的。你絕對不說沒有把握的話。我相信,你的話一定管用。方局長,如果事情真成了,你就是我最大的恩人,我這一輩子感激你。」方圓說:「是因為馬主席對我方圓很關照,所以我也願意為馬主席的進步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馬良禾說:「真是太感謝了。那麼,我現在應該做些什麼呢?」方圓說:「第一,工會試點一定要搞成功,並形成經驗材料。」馬良禾說:「這個沒問題。大成公司已經選舉產生了工會主席,下一步怎麼開展工會工作,我正在與朱總、宋總商量。至於納斯集團,恢復重建工會,雖然有些困難,但我相信,一定能夠克服。」方圓說:「好。第二,主動找王書記彙報工作。宋市長那邊,不可走動頻繁。」馬良禾有些驚訝地看著方圓,不敢相信眼前只是一個28歲的年輕人。不過,聽了方圓的話,馬良禾似乎已經看到光明就在前頭,心中的煩躁與鬱悶也一掃而光。咦,牙怎麼不疼了?
  
  馬良禾說:「是,方局長,我一定主動找王書記彙報工作!」
  
  嘿,轉眼之間,馬良禾對方圓的稱呼都改變了。方圓有點不適應:「馬主席,還是叫我小方吧。」馬良禾說:「不!以後就叫你方局長。我就是要讓別人看看,表面上我與你公事公辦,但私下裡你就是我的最大恩人。」方圓說:「別呀!馬主席對我的幫助很大,我就算是為馬主席做了一點事,也完全是應該的。還是叫我小方,我心裡更踏實。」馬良禾訕訕地笑著:「也好,就稱呼你小方。不過,你這個小方在我心目中的印象與地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方圓說:「我還是以前的小方。」
  
  馬良禾是忐忑而來,興奮而去。方圓親自送馬良禾下樓,在馬良禾的車旁,方圓被馬良禾拉著手,使勁地搖。方圓真是有些不好意思:「馬主席,一顆平常心,兩手準備,最好,對不對?」馬良禾說:「是。」
  
  這個時候的馬良禾又恢復了往日裡的那種從容與淡定。方圓拉開車門,馬良禾鑽進轎車,說:「我今天一天都在大成公司。」方圓說:「知道了,馬主席。」
  
  方圓確實沒有時間去大成公司。在處理完了學校的事情,方圓馬不停蹄,奔向市教育局。今天,方圓有一個想法,就是把東州5中擴建的事情寫一個初步的方案,報給翟新文,試探試探風向球。
  
  當方圓的停下的時候,許多人都從窗戶上看到了方圓獨一無二的新帕薩特。當方圓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才剛剛坐下,有人不敲門就推門進來,又迅速地帶上了門。方圓看著她,問:「為什麼不敲門進來?」
  
  「你如果需要我敲門進來,那我就去敲門。」
  
  方圓一下子就屈服了。方圓轉移了話題:「說吧,有什麼事情?」
  
  「沒有事就不能登你這個三寶殿嗎?」
  
  方圓一下子就想起摸人家的奶,氣好像就有些短:「歡迎常來。」
  
  對方臉上綻放笑顏:「這還差不多。我還真有事,今天晚上,我爸還想請你到我家吃飯。我爸說,有一個很重要的新情況,要告訴你。」方圓問:「什麼新情況?」周玉潔嗤地一聲笑了:「我怎麼會知道?我爸可沒有對我說,只是讓我告訴你,現在又有了新情況。」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2-18 13:50
2313、周玉潔難嫁人
  
  方圓又一次坐上了周玉潔的車,一起離開了東州教育局大院。這已經是方圓第二次坐周玉潔的車了。樓上樓下,許多人都看個清清楚楚。一些人瞠舌:方圓不得了,連副市長的女兒都敢泡!一些人現在打死也不會相信,方圓與周玉潔之間是一清二白的關係。
  
  這些嚼舌頭根子的事情,方圓沒有辦法去關注。不知道為什麼,方圓非常希望自己心中關於周鵬有、馬良禾、王楚尹幾個人的職務安排,都能夠最終成為現實。如果真地是這樣了,那自己在東州的發展前景將更加光明,發展的天地將更加廣闊,有那麼多的人罩著自己,有那麼多的人會從不同的方面關照,在仕途的征程上,將面臨前所未有的良好機遇與環境。
  
  在周家,方圓受到了熱烈的歡迎,方圓也又一次受到了由周玉潔親自給泡茶的特殊優待。與周鵬有坐在沙發裡,看著落落大方、充滿青春氣息的周玉潔,動作嫺熟而優雅地給周鵬有和自己泡茶,就如同是在欣賞精美的藝術。看到方圓有點專注而陶醉的神情,周鵬有說:「小方,我為了培養小潔,讓小潔具有大家閨秀的氣度與氣質,大二那年暑假,特意找一個了茶藝老師傅,讓小潔跟著她學了一個暑假。喝茶,不是為了解渴,不是為喝茶而喝茶,而是一種生活態度,一種意境的感悟。在福建、在廣東,我都體驗過他們的功夫茶,我感覺每個周能有這樣一天,安安靜靜地坐著喝喝茶,確實是非常難得的精神享受。可以想很多的事情,也可以把一些工作的思路理清楚。當然囉,如果有一個像小潔這樣的美女在展示著茶藝,更能增添另外一種美的享受。」
  
  周玉潔撅起了小嘴:「爸,你把我形容成什麼人了?我以前只給你泡茶,現在我給你和方圓泡茶。別人想讓我泡茶,給多少錢我都不幹。」周鵬有充滿愛意地說:「小潔,就算是你想給別人泡茶,爸還不同意哩。」周玉潔這才恢復了正常的表情,說:「方圓,我給你續杯茶。」拿起方圓的茶杯,黃綠透明的茶水在纖長靈巧的小手擺弄下,倒入了方圓的杯中。方圓忽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仿佛周玉潔倒入的不是水,而是流淌的情意;倒滿的不是茶,而是濃濃的愛。一時間,方圓的心產生了強烈的痛楚:愛一個人,真地好難,真地好痛。還能再濫愛了,有一個孔雙華,有一個宋思思,還有一個遠在天邊、若即若離的汪泉,就已經足夠了。周玉潔是個好女孩,她應該有自己幸福的歸宿!至於蘇睿涵,方圓心中的芥蒂依舊時隱時現,並不能因為她的美麗而完全忘卻與嚴松、嚴儼然父子的通姦,與卜論軍的婚外情。
  
  方圓說:「謝謝玉潔。周市長說得對,欣賞茶藝,品味茶香,確實是一種享受。可以想很多事情,可以眼睛看窗外,思考人生。」周玉潔調皮地笑笑:「那麼你能告訴我,你現在在想什麼嗎?」方圓說:「我剛才在想,我是已經有妻子的男人,玉潔應該有自己的幸福。」
  
  周玉潔呆在那裡。周鵬有微笑著點點頭:「小方,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想的,正是我期望的。小潔喜歡你,這很正常。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姑娘不崇拜心目中的英雄豪傑。在小潔的心目中,你就是她遇到過的最優秀的同齡人。其實我和小潔媽都知道小潔在偷偷喜歡你,但也知道你們之間不會有結果。所以,最理想的結果就是你把小潔看成是妹妹,我把你看成是我的親侄子。你今天能說出這樣的話,我很高興,我也放心了。」
  
  方圓忽然發現,自己的小陽謀竟然產生了出人意料的好結局。方圓說:「周市長,小潔真地很好,我相信她一定能夠找到比我更優秀的男朋友。」周鵬有說:「比你更優秀,不太好找。不過,小潔總是要嫁出去的。只要門當戶對,只要男方肯上進,很努力,我覺得就差不多。」周玉潔不高興了:「爸,你天天嘴上講民主,實際上就是很霸權。你表面上尊重我的意見,但徵求我的想法了沒有?我知道了,你就想早一天把我嫁出去,然後就沒有你天天在你身邊煩你,對不對?」周鵬有充滿愛憐地說:「怎麼會呢?女兒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爸爸倒是想一輩子把你留在身邊。可是,真要是把你給靠成了老姑娘,靠成了剩女,甚至成了超級剩鬥士、齊天大剩,那可就是爸爸的罪過了。」周玉潔說:「我才23歲,才不急著這麼早嫁出去呢!在爸爸、媽媽身邊多好啊!什麼也不用操心!如果自己成家了,什麼都要操心。操心容易讓人老,我可不想那麼早就變老!」
  
  方圓的心被一種甜甜的滋味包圍著。周玉潔是一個大家閨秀不假,但平常女人的小心思,一點也不少。
  
  「你笑什麼笑?你在偷看我的笑話嗎?」周玉潔忽然沖著方圓,繃著臉嚴肅地質問,嚇了方圓一跳。方圓說:「難道我笑不好嗎?」周玉潔說:「你剛才的笑,是奸笑,是壞笑。」方圓說:「你這可冤枉我了。我在想啊,我的周圍工作和生活的關係裡面,有沒有合適的優秀男青年,正琢磨著給你物色物色呢!」周玉潔說:「我的事我作主,不用你來操心!還是當爸爸、媽媽的乖女兒最開心了。」周鵬有說:「也不能這麼說。23歲,可以先處處朋友。不合適的話,還有時間來更換。談戀愛一般談個一兩年,等結婚的時候,也差不多25歲了。如果拖著一直不談,可就真成剩女,就不好找了。」周玉潔說:「爸,你真地要攆我走啊!」周鵬有說:「沒有,絕對沒有。」周玉潔說:「其實我找男朋友,要求一點也不高。第一呢,是要長得讓我看著順眼;第二呢,要是讓我看到之後有心動的感覺;第三呢,是要展現出能夠領導我的實力;第四呢,就是對感情要專一,只寵我一個,看其他女孩子目不斜視。我不想當一個強勢女人,我就想像媽媽一樣在家相夫教子。但如果混得連我都不如,我又怎麼甘心讓他來領導我?我又怎麼能樂意天天操持家,天天管著他的衣食住行?爸,其實我覺得吧,給你當女兒,真地很辛苦。挑選男朋友的範圍實在太窄了。平民百姓家的,爸你肯定不同意;那些經商人家的兒子,我看十個有九個是色鬼,不知道玩弄過多少女孩子,哪裡還有半點愛情的忠誠、婚姻的忠誠?那些當官的兒子,很爭氣的,就像方圓這樣的,我到現在是一個也沒有遇到。說我不想找,其實是藉口。我就算是想找,到哪裡找合適的?」
  
  周鵬有歎口氣:「這倒也是。小方啊,你的好朋友裡,有沒有合適的?年齡大一點沒關係,但有一點必須是:未婚。」方圓想了一想,說:「合適的還真沒有。」周玉潔歎了一口氣,裝作一臉委屈地說:「爸,你看看吧。不是我不想找男朋友,關鍵是沒有合適的。」周鵬有說:「以前我一直以為,我家小潔又聰明又可愛又懂事,找婆家肯定不愁。今天這麼一看呢,麻煩了。看來我以後要多用心去發現那些人品好、能力強的男青年。從明天開始呢,我就準備從市政府大樓裡物色。」
  
  周玉潔說:「爸,您真以為你女兒成了過剩產品了嗎?我的愛情我作主,您就別管了。」周鵬有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怎麼能不管呢!我一定會尊重你的意見,但我可以給你當參謀嘛!」周玉潔看一眼方圓,想起自己的初吻獻給了眼前這個傢伙,想起了自己的奶第一次被人摸就是讓這個無動於衷的傢伙摸了,現在卻一臉無辜的神情,周玉潔心裡就恨得牙根癢。周玉潔說:「行啊,爸,您就多費心從大樓裡找。我的條件只有一個:不能比方圓差!」
  
  方圓苦笑:「玉潔,不要把我扯上好不好?比我好的,多了去了。」周玉潔不理睬方圓,對周鵬有說:「爸,怎麼樣?」周鵬有苦笑:「現在全市年齡比方圓還小的副處級,一個也沒有。我從商圈裡找,行不行?我分管外貿、服務業、財貿流通、金融,這些行業裡也有很多青年才俊。」周玉潔說:「好吧,我讓一步,爸您可以從金融業裡找。還是那個條件,不能比方圓差。」周鵬有對方圓說:「小方,你豎立的這個標杆,可真給我帶來麻煩了。」方圓說:「周市長,我覺得金融行業裡,確實應該有一些比較優秀的人才,年紀輕輕,打拼個幾百萬、上千萬的,很多。還有一個行業的,也可以考慮。」周鵬有說:「哦?」方圓說:「電子資訊產業、互聯網產業、網遊動漫產業,都是新興產業,是朝陽產業。中國湧現了多少這樣的富翁?搜狐、阿裡巴巴、網易、新浪、騰訊、360、盛大,這些知名企業的創始人都是20出頭就開始創業,取得了今天的成功。」周鵬有說:「對呀!」周玉潔恨恨地說:「方圓,你就這麼希望我嫁出去嗎?」方圓說:「當然囉,我希望你這個小妹妹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晚飯開始了。依舊是很豐盛。冷雲熱情地招呼著方圓吃飯。冷雲倒不瞭解方圓到底怎樣幫助了周鵬有,但自從上次方圓來了之後,周鵬有愁眉苦臉轉換成了笑臉,冷雲就知道周鵬有已經從最艱難的日子掙脫出來。對於方圓今天的表態,冷雲也很高興。方圓優秀歸優秀,但方圓有婦之夫,與周玉潔之間是絕對不可能的。至少自己這一關不能過。方圓祝福周玉潔找到屬於周玉潔的幸福,冷雲瞭解到方圓的態度,就知道方圓與女兒之間就不可能有什麼了。對方圓熱情一點,為丈夫爭取一個支持者、同盟軍,這樣的事情,冷雲是很在行的。現在的熱情,就是冷雲真實的想法。
  
  方圓一直想知道重要的新情況到底是什麼,但周鵬有似乎沒有說的意思。方圓沉住氣,聽周鵬有談天說地,自己則偶爾插上一兩句,倒也其樂融融。
  
  晚飯後,方圓要告辭。到了這個時候,周鵬有才對方圓說:「小方,別著急走嘛!我們去書房坐一坐,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說說。」周玉潔很不高興:「爸,您怎麼現在越來越像個陰謀家?有什麼事情要背著我和媽媽?」周鵬有說:「小潔,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有些事情,你和媽媽知道了,對你們只有壞處,沒有處好。」周玉潔說:「我要聽你們到底要說什麼。」周鵬有說:「別胡鬧。」
  
  周玉潔看著方圓,眼睛裡充滿乞求:「方圓,你就讓爸爸同意我參加,好不好?我不插話,我只聽不說,聽完了就爛在肚子裡。」方圓說:「我都不知道周市長要跟我談什麼,我怎麼能要求上級領導做什麼。」周玉潔鼻子哼了一聲,說了一聲:「窩囊廢!不聽就不聽!」說完,周玉潔像是賭氣一樣地離開了餐廳,跑進自己的房間。
  
  冷雲說:「小方,讓您見笑了。」方圓說:「阿姨,好奇之心誰都有。」冷雲充滿愛憐地看著關上的那扇門,說:「什麼時候,在我的眼裡,她都是個孩子。」方圓說:「阿姨,您對周玉潔真好!」
  
  周鵬有和方圓進了書房,坐下。周鵬有點上一支煙,吸了幾口,這才開口:「小方,你一點也不好奇我掌握了什麼新情況嗎?」方圓說:「該我知道的,周市長一定會告訴我;不該知道的,周市長怎麼著也不會說。」周鵬有說:「你確實有超過同齡人的成熟。小方,我見了省委常委、宣傳部長田國華,現在也初步建立起信任的關係。應該說,我想擔任市委常委的願望,離著實現的目標更接近了。但你也知道,政治上的博弈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更何況支持宋雲生的領導,官比田部長大,還聽說已經與另外一位重要領導聯手,這就導致了事情的複雜化。我現在很期望有一根稻草,一下子壓垮廉松。讓我很高興的是,我似乎已經找到了這根稻草。」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2-18 16:30
2314、最後一根稻草
  
  方圓相信周鵬有的政治智慧。一個能當市政府秘書長的官員,必定有八面玲瓏的一面,必定是人脈極其廣泛,遠勝曾經是縣委書記的廉松。至少,在東州的四區五縣、四十多個市直部門,甚至包括市人大、市政協,市政府秘書長都會通過五年的經營而建立起廣泛的人脈。更何況周鵬有現在已升任副市長,更上一層樓的他,為他抬轎子捧鮮花的人,自然是比比皆是。能搞到廉松的那些□□材料,說明周鵬有在延平縣有人哪!能搞到宋雲生的材料,那更是簡單之至。作為市政府曾經的大管家,天天陪著宋雲生,天天為宋雲生的衣食住行操心,看到的,聽到的,比其他人更多!這一回,周鵬有說找到了壓垮廉松的最後一根稻草,大概差不多是真找到了。
  
  方圓說:「我祝賀周市長。」周鵬有說:「以後不要再叫我市長,就叫我周叔吧。你把小潔看成是親妹妹,我也把你看成是親侄子。我們之間,不分彼此,坦誠相待。有叔叔吃的一口飯,絕對不會讓你餓著肚子;有你吃的一口飯,我相信你也不會讓小潔餓著,是不是?」
  
  方圓說:「是,周叔。」周鵬有說:「小方,在當今的官場,許多官員其實外面都有情人。但憑生活作風問題,極少會處分一個培養了幾十年的中高級領導幹部。領導為什麼會有情人?這個問題很複雜。在很多情況下,是女人有所求、有所圖,比如想晉升提拔,比如想承攬工程,比如想被保護不被欺淩,比如想在某個地方站穩腳跟,比如想有更多的錢花。舉一個簡單的例子,一個女記者、女主持人想在電視臺站穩腳跟,是很不容易的。大家都很優秀,大家的普通話都是一級甲等,大家都是廣播專業畢業,憑什麼就要讓那個女主持人當主播,而讓自己當馬路記者?這個時候,往往憑的不是實力,而是看上面有沒有人。這在全國各地的電視臺,其實都很普遍。跟女演員想當電視劇、電影的女主角,就要陪睡製片人或導演,是一樣的道理。那一個陪著導演睡了,但一直沒有得到出鏡機會的女演員,在北京搞的那一次新聞發佈會,直斥某著名導演,將這種潛規則公佈於世,這才為世人所知。但這種潛規則其實已經存在很多年了。那個號稱世界影星的鞏姓女演員,當年如果不是陪睡某知名導演7年,又如何能夠在一部又一部由該導演執導的影片中出演女主角?文藝場,與官場,場合不同,潛規則相同或者說相似。像材料裡提到的那位電視臺的女主持,如果沒有宋雲生的幫助,又如何能夠成為當家主持?」
  
  方圓的心裡有點不好受。想到倪潤清這個像女神一樣漂亮迷人的女記者,其實只不過是因為陪睡宋雲生而得到今天的地位,心裡難免唏噓。
  
  「潛規則,也是大家都遵守的規則。想破潛規則,很難。至少你、我沒有這樣的能力。因此,如果一個官員,僅僅因為睡了一個女人而遭到免職,那只能說明這個官員是在其他方面犯了嚴重的錯誤,違背了官場規則,觸動了重要人物的利益。拿這個婚外情來作公開的資訊,只不過是遮人耳目,是一個很好的藉口罷了。」
  
  方圓點點頭。
  
  周鵬有說:「廉松有一個情婦,名叫梅寒香。這在延平縣,其實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但就算是有了情婦,廉松還是從縣委書記的崗位,提拔到副市長崗位。更說明了,一個官員如果沒有經濟問題,沒有其他問題,工作業績又比較突出,那麼有個情人,已經不算是什麼問題了。」
  
  方圓點點頭,似乎對自己現在擁有宋思思這個情人而更加放心了。反正自己不會有什麼經濟問題,以後更不會犯經濟方面的錯誤。怕什麼?
  
  周鵬有說:「梅寒香在雁蕩山旅遊區,開了一家度假山莊。表面看起來是合法經營,但實際上呢?每年國家部委、省各廳局的領導,到延平縣考察的各界客商,都會帶到雁蕩山旅遊,而首選的餐飲和住宿地就是梅寒香的山莊。換句話說,延平縣的公務招待餐、接待費,一年可有許許多多的錢。而這錢,就被梅寒香賺走了。梅寒香的錢是誰的錢?廉松裡面有沒有份?我相信,上級領導一定是心知肚明。」
  
  方圓又點頭。
  
  周鵬有說:「廉松離開延平縣,岑百強主持延平縣的工作。以前許多的商家,特別是開賓館、開飯店的,以前在廉松執政的時候,敢怒不敢言。在廉松離開後,許許多多這樣的商家,以人大代表、政協委員的身份,聯名給岑百強上書,要求淨化經營環境,實現公平競爭。都是納稅人,稅都繳納給了延平,為什麼公務招待只定點梅寒香的那一家?他們聯名提出了誰的服務好,誰的品質高,就可以加入到公務招待的定點範圍。岑百強從大環境的角度,為穩定延平的社會政治局面,同意選取平日裡信譽比較好的一些商家納入到這個公務招待的範圍。其實圈子仍然不是很大,也就是十來家。但這些商家,個個鉚足了勁,拼菜品的品質,拼菜品的創新,拼就餐和居住環境的改善,拼對客人的服務。這自然就有脫穎而出的,各方面做得非常好的。延平縣委、縣政府,各個局的公務活動,都喜歡去這樣各方面都表現出色的飯店、賓館。而一直沒有什麼創新,服務品質確實一般的梅寒香的山莊生意,自然就一落千丈。」
  
  方圓感慨,一朝天子一朝臣。這生意場上也是這樣,風水輪流轉,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一個企業能不能發展,關鍵還是要靠練好內功的基礎上再加強外功。沒有內功,僅靠外功,是不持久的。
  
  周鵬有見方圓聽得專注,解釋得也很耐心:「梅寒香的生意原來紅火得不得了,各部門都求著梅寒香給安排包間,安排客房。求晚了,都安排不上。現在,有些人看著廉松的面子上,還安排一些公務招待在那裡,但菜品質量不怎麼樣,服務也不到位,自然去了一次就不想再去第二次。去的人越來越少,梅寒香就急了眼。最近,我聽說,廉松給東州市他分管的部門,給延平縣原來的一些科局長、鄉鎮長打電話,要求安排公務招待在梅寒香的山莊。市管的這些部門還好,歸廉松直管,大家敢怒不敢言;延平縣的部門和鄉鎮,縣官不如現管,現在延平最大的官是岑百強,自然對廉松陽奉陰違。廉松再打電話,基層反彈的聲音很大。」
  
  方圓說:「我感覺,廉市長確實是有些違背官場規則,也不符合黨政紀律要求了。這是公開用自己的權力,為情人謀取不正當利益。」
  
  周鵬有說:「不錯,小方你確實抓到本質了。就憑這一條,給廉松一個黨紀處分是不成問題的,但要想讓這個貪腐分子徹底離開官場,離開東州政壇,恐怕還是案情小了一點。」
  
  方圓能夠理解周鵬有話裡的含義:「是啊!党培養廉松這麼多年,也不容易的。」
  
  周鵬有說:「我能夠想像得出來,廉松打這些電話,其實也是被這個情婦逼的。如果我是廉松,我肯定不會打這樣的電話,一個也不會打。我相信廉松如果沒有什麼把柄在梅寒香的手中,廉松也不會打這些電話。當了這麼多年的縣委書記,廉松如果連這樣一點政治覺悟都沒有,那他就不會更上一層樓成為副市長。這些把柄是什麼,我們還不知道。但可以想像得到,梅寒香用這些把柄來威脅廉松,讓廉松不得不打出這些讓下屬部門和以前的下屬部門、鄉鎮去梅寒香的山莊去公務消費。明知不該做,卻偏還要做,廉松一定有他說不出口的苦衷。如果我們能知道廉松到底有什麼把柄落在了梅寒香的手中,那麼廉松的政治生命就真正地宣告完結。」
  
  方圓忽然覺得,周鵬有其實也挺可怕。這樣的官場心機,恐怕東州官場也找不出幾個人來。官場,確實不是一般人能混的地方。必須要有更多的腦細胞,必須要有更多的心眼兒,必須要有更多的謀略和手段。聽著周鵬有的分析,方圓發現自己以前只瞭解了周鵬有好的一面,其實對周鵬有還沒有完全的、更深入、更全面的認識。
  
  周鵬有說:「昨天早晨,廉松悄然去了梅寒香的山莊。聽人傳過來的消息說,廉松和梅寒香在山莊發生了激烈的爭吵,聲音很大。但很快,就沒有了爭吵的聲音。後來,山莊的副總召集了全體員工,宣佈山莊暫時關閉,每人發放了2000元錢,休假。什麼時候再開放,就不得而知。員工離開後,山莊裡只剩下副總和幾個保安。後來,來了一輛中巴車,廉松把一個很大的旅行箱搬上了車。山莊的副總親自開車,拉著廉松離開。」
  
  方圓的心陡然一驚:難道是……
  
  周鵬有說:「旅行箱裡裝的是什麼?是人的屍體還是廉松的一些重要證據?」方圓震驚:「周市長以為呢?」周鵬有說:「我認為,廉松在被梅寒香逼到了忍無可忍的時候,可能已經將梅寒香掐死或殺死。旅行箱裡裝的,正是梅寒香的屍體或屍體碎塊。」方圓也有這樣的預感。但是親口聽周鵬有說出來,方圓還是呆若木雞。周鵬有說:「這就是我說的最後一根稻草。」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2-18 16:34
2315、有其父必有其女
  
  書房裡死一般地沉寂。
  
  周鵬有不說話,是在等待著方圓的反應。方圓不說話,是內心產生了恐懼。方圓從來沒有想過要死人。現在親耳聽說,廉松很可能已經把梅寒香掐死或殺死,連方圓都感到後背涼嗖嗖的。如何處理這樣複雜的局面,方圓沒有經驗,也有些不知所措。難道為了要當官,為了要進步,還要把曾經心愛過的女人殺死嗎?方圓覺得,自己絕對不會這樣做。大不了這個官不當了,為什麼要去殺人呢?要讓自己為了前途,為了進步,去殺死蘇睿涵,去殺死宋思思,就算是打死自己,自己也不會答應。
  
  方圓一直沒有說話的意思,周鵬有著急了。今天把方圓請來,不是為了吃飯而邀請,而是希望讓方圓來當這個馬前卒,動用方圓的背景和力量,徹底打倒廉松。而自己則躲在幕後,享受這勝利的成果。假如,方圓因為操作這件事而被宋雲生一系撲殺,自己也不會有多少損失,再差也不會比現在的情況更差。假如方圓真地把這個案子給查清了,並且捅上去了,那麼最終的結果會更好,就是牢不可破的利益聯盟。自己晉升市委常委,在必要的時候,可以為方圓說說話,幫助方圓在更短的時間裡晉升為正處級,也算是對方圓的回報。當然,方圓家的春曉糕點,方圓小情人家的大成公司,在自己職權的範圍內,講幾句話,暗示一點,相信一些政策性優惠很快就會讓兩家公司見到極大的效益。你好我也好,這一向就是官場的最高準則。
  
  周鵬有說:「小方,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方圓說:「這也太可怕了吧?」周鵬有說:「是啊!一個連人都敢殺的人,還有資格來當人民政府的副市長嗎?還能夠真心實意地為人民服務嗎?」方圓點頭。周鵬有說:「廉松作為一個□□,一個殺人犯,這樣的人如果不依法嚴肅處理,我們党的權威何在?人民群眾的觀感如何?」方圓說:「是啊!廉松確實不適合當副市長了。」周鵬有啟發道:「如果我們能查出,梅寒香確實是被廉松殺死了,這就會成為鐵案。否則,生活作風問題,還不足以把廉松拿下來。」方圓說:「可是我也沒有能力、沒有資格查這樣的案情。」周鵬有說:「你沒有,但是你的鐵哥們、公安局的王楚尹有。」
  
  方圓大吃一驚:「周市長,您怎麼知道?」周鵬有微微一笑:「王楚尹可是東州的能人。我和他之間是點頭之交,沒有更深入。不是我不想結交,而是因為王楚尹能量太大,我有些高攀不起。雖然我是副市長,但是我在東州的影響力,遠遠比不了王楚尹王大局長的。方圓,你可以跟王楚尹商量一下這件事,我相信,以王楚尹的政治眼光,這件事對他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未必不是一個好的機會。」
  
  方圓一下子想到了要創設機會讓王楚尹立功,然後獲得晉升之事。王楚尹幫了自己太多,自己幫王楚尹卻太少。這件事可以跟王楚尹說說看,如果王楚尹感興趣,那最好;如果王楚尹不感興趣,那自己也不參與。
  
  方圓打定主意,說:「周叔,我會跟王局長說這件事的。」周鵬有說:「那我就不留你了。這樣的事情,事不宜遲。今天晚上跟王楚尹說,比明天早晨跟王楚尹說,更重要。」方圓有些疑惑地問:「周叔,一個公安局長合適去調查上級嗎?」周鵬有笑笑:「同樣一件事,切入的角度可以有很多種。我相信王楚尹的智慧。」
  
  方圓和周鵬有從書房出來,之前賭氣離開的周玉潔已經返回了客廳,正在與媽媽卿卿我我地說著母女之間才能說的話。很顯然,她是在這裡等方圓。看到方圓出來,周玉潔一下子站了起來,說:「爸,你這個人吧,又長篇大論地教育人了吧?」周鵬有說:「是商量事情。你看看我,哪裡敢教訓方圓半分?」周玉潔說:「方圓,我爸有沒有批評你?」方圓說:「沒有。確實是商量事。我現在就要走了,有急事要辦一下。」周玉潔說:「好,我開車送你。」周鵬有說:「小潔,方圓確實有重要的事。他自己搭車走,你就不用去送了。」周玉潔說:「上一次就是我送方圓走的。」周鵬有說:「這一次不一樣。你留在家裡,讓方圓自己走吧。」
  
  周玉潔不敢違抗周鵬有的意志,有些不情願有些戀戀不捨。方圓說:「我走了。」一家人把方圓送到門口。門關上了,周玉潔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難道自己真地愛上方圓了嗎?
  
  周鵬有洞若觀火,看著女兒的神情,心中歎氣:唉,要怪只能怪方圓太優秀,怪這個孔子田捷足先登。方圓如果真地是中央那位首長的私生子,小潔能嫁了方圓,倒也算是攀了高枝。這個前提是:孔子田的女兒必須與方圓離婚。小潔如果做方圓的女人,那就必須是正妻;至於方圓在外面有一個半個小三,在當今的社會,在所難免。不過,孔子田現在已經是省委黨校的常務副校長,這個位置是很敏感的位置,也是很關鍵的位置,要想讓孔子田的女兒與方圓離婚,何其難啊!
  
  忽然,周鵬有想到了一處似乎是能夠讓人靈光閃現的一點關鍵點:孔子田是常務副校長,校長是省委副書記郭鋒。郭鋒是宋雲生的後臺;王國棟的政治對手就是宋雲生。而方圓現在算是王國棟的嫡系。方圓跟軍方關係好,方圓跟田國華關係好,而田國華與郭鋒之間,似乎也是政治對手……這裡面,還真是透著什麼玄機。方圓與孔子田,隨著職位的變動和時間的推移,似乎在政治上已經屬於不同的陣營。對!就是不同的陣營!嘿嘿……
  
  周鵬有的臉上浮現出很奸詐的那種笑容。周玉潔說:「爸,你在想什麼壞主意呢?是不是要害方圓?」周鵬有充滿愛憐地看著女兒:「我怎麼會害方圓呢?方圓是我很欣賞很器重的青年人。我在想一個很嚴肅的話題:怎樣離間方圓和他老丈人孔子田的關係?小潔啊,如果方圓和孔子田的關係破裂了,方圓現在的婚姻還能維持下去嗎?」
  
  周玉潔一下子愣在那裡。只幾秒鐘的時間,周玉潔想透了其中的關鍵,她一下子撲上來,摟住了爸爸的脖子:「爸爸,你真是一個大好人。」周鵬有說:「小潔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嘛!」冷雲說:「老周,小潔的幸福,可不能靠陰謀詭計。」周鵬有說:「玩政治,就是玩權謀。我為官20多年,深感不是任何一個人都能玩了政治。政治,讓人恐懼,也讓人深深著迷。」周玉潔說:「媽,哪裡還有淨土?官場,商場,社會,家庭,如果沒有權謀,那早就成了戰場。各盡所能,按需分配,是人類難以實現的烏托邦。我贊成爸爸的意思,因為我在教育局的這三個月來,已經見到了很多的鬥爭。雖然層級比不了爸爸所處的層級高,但撕殺起來,那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就像最近,方圓與孫紅軍書記的聯盟,已經被翟新文局長給瓦解得差不多了。不知道方圓真實的想法是怎麼樣的,至少孫紅軍書記那邊,以為方圓已經被翟新文所拉攏,背叛了原來的聯盟,對方圓產生了深深的芥蒂。我就體會到,這政治,真讓人感到可怕,也讓人深深著迷。」
  
  冷雲歎了一口氣:「你們父女啊,可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2-18 17:18
2316、快刀斬亂麻
  
  從周鵬有家裡出來,方圓沒有時間回家,而是搭車直奔藍島咖啡屋。在路上,方圓接到了孔雙華的詢問電話,方圓直言不諱:「剛剛從周市長家裡出來,馬上去藍島咖啡屋,有重要的事情跟王楚尹大哥商量。」孔雙華的話很簡短:「別太操勞了,事情是忙不完的。跟王大哥談完事,早點回家。我等著你。」這溫暖的春雨一下子滋潤了方圓的心田。
  
  打電話叫來了王楚尹。王楚尹在別處喝酒,接到方圓的電話,聽說是有要事,還是堅決地提前退場。在藍島咖啡屋的私密房間裡,方圓把今天剛剛得知的情況,跟王楚尹從頭到尾說了說。當然,「周鵬有」三個字自始至終沒有提到。
  
  王楚尹有些詫異地看著方圓,似乎很想問方圓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情,但終於忍住了。王楚尹現在更加摸不透方圓的底細了。對於自己的政治盟友,對於這個小兄弟,王楚尹現在有求於方圓很多。多年的官場經驗,讓王楚尹知道,哪些話該問,哪些話不該問。
  
  王楚尹說:「廉松與梅寒香的關係,我早就知道;廉松有可能殺死梅寒香的事情,我確實不知道。一個公安局常務副局長,在沒有得到授權的情況下,是沒有資格調查副市長的。」
  
  方圓說:「大哥不是想立功嗎?我看這件事完全可以作為巨大的功勞。」王楚尹喝著咖啡,心裡已經盤算了許多遍。方圓說得不錯,如果能夠獨闢蹊徑,找一個合適的切入點,把案子查清,確實是功勞一件。可這功勞有用嗎?對進步無益的事情,就算是功勞再大,王楚尹也不想去做,畢竟這面對的不僅僅是廉松,還包括著廉松後面的整個利益群體,特別是宋雲生、鄧雲聰、常友強等人。做這樣的事情,風險極大。
  
  方圓說:「有人舉報梅寒香失蹤,最好是梅寒香的父母當這個舉報人;有人舉報雁蕩山莊欠薪,最好是被辭退的那些員工。我相信大哥的能力,很快就會查個水落石出。」王楚尹微微一笑:「查清楚不難。但為什麼查,得有一個充分的理由。」方圓說:「大哥查清了案情,可以第一時間向王書記彙報。後面怎麼做,相信王書記會拍板拿主意。」王楚尹說:「我明白了。兄弟,這件事可是冒著巨大的風險啊!」方圓說:「風險越大,利益也越大。炒期貨,能讓人一夜之間成千萬富翁,也能讓人一夜之間傾家蕩產。我相信大哥一定會成為千萬富翁,一定會實現你最想實現的目標。」王楚尹真地動心了。
  
  只幾天的功夫,方圓跟王楚尹所說的事情迅速朝著預定的方向深化進展:梅寒香的父母,到了東州市公安局報了案,而且是直接找到了常務副局長王楚尹。人失蹤是大事,王楚尹向雷恒亮作了報告,說有人失蹤,其父母在市公安局報案,隱去了梅寒香的姓名,請雷恒亮裁定。雷恒亮聽了王楚尹的彙報,簽發了立案的意見書。有了雷恒亮的簽名,王楚尹立刻責成刑警大隊重案組,直奔雁蕩山莊展開了秘密調查。很快,就在雁蕩山莊很隱蔽的地方找到了帶著乾涸血跡的菜刀和床單。在平常梅寒香睡覺的臥室地面,還發現了少量的骨渣和碎肉沫。在梅寒香平常睡覺的床上,找到了幾根長頭髮。經鑒定,菜刀上的血跡、床單上的血跡、地上的骨渣、碎肉沫,與長頭髮的DNA完全一致,初步可以斷定:這血、骨渣、碎肉沫就是梅寒香的,梅寒香已經遇害。
  
  案情取得重大突破。王楚尹帶著興奮的心情第一時間向市委書記王國棟報告。當王楚尹報告了梅寒香與廉松的關係後,王國棟在感到振奮的同時,也感到非常棘手。王國棟在房間裡踱步的時間超過了半個小時,這才對王楚尹作出指示:「一、案情要繼續追查,必須查清真相;二、案子要秘密展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三、希望儘快取得實際性的突破。」
  
  對於老刑警王楚尹來說,想突破案情,簡直是易如反掌。王楚尹說:「只要是王書記吩咐,我一定全力以赴。這個案子,我只會向王書記一人彙報。」王楚尹的表態,讓他在王國棟心目中的地位與重要性瞬間激增。
  
  王楚尹回到公安局後,找到了嫡系親信,開始了兩條線的部署:一是查刑事案件,突破口就在失蹤的那個副總;二是查經濟案件,以原來在雁蕩山莊工作過的人為突破口。
  
  只用了兩天的功夫,王楚尹安排的人就找到了已經逃到了福建武夷山的那個副總。在秘密押解到了東州之後,王楚尹親自參與了審問。刑警們的手段是很多的,只需要讓這位副總痛不欲生之後,副總把他知道的一切全部吐露出來。梅寒香果然是被廉松殺死的,最初是被掐死的,但旅行箱裝不下,沒辦法,用菜刀跺成幾塊,裝到旅行箱裡。旅行箱已投到了甌江裡,估計現在已經找不到了。王楚尹並沒有想放過這位副總,指示親信嫡系:審他的經濟問題。
  
  時間已經是後半夜,王楚尹在第一時間給王國棟報告:案情取得重大突破,希望能夠連夜彙報。王國棟說:「好,你直接來我家。」
  
  在王國棟的一號市委常委樓裡,王楚尹把剛剛整理複印好的資料遞給了王國棟。王國棟看完了資料,問:「你的那些人可信嗎?」王楚尹說:「請王書記放心,沒有雷局長的兵。」王國棟說:「如果找到了那個旅行箱,就會錦上添花。」王楚尹說:「天亮後,我會安排人員秘密查找這個旅行箱。」王國棟說:「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楚尹,你親自安排車輛,你陪著我到杭江,我們一起向省委趙書記彙報。」
  
  王楚尹心花怒放:這意味著自己得到了王國棟的完全信任;也意味著自己終於有機會見到省委書記,並展示出自己的專業特長。在省委書記腦海裡留下印象,特別是留下好印象,那麼自己的晉升之路將會完全打開!方圓,我的好兄弟,你可真是我的大福星啊!
  
  王楚尹安排嫡系親自開車,拉著王國棟與王楚尹,連夜趕往杭江。天亮了,杭江也到了。王國棟給省委趙書記打了電話,趙書記立刻同意了這次見面。在王國棟和王楚尹在省委大樓門口等待趙書記從家中趕過來的時候,王楚尹接到了雷恒亮的電話:「王局,你現在馬上來市政府,宋市長要見你。」
  
  王楚尹捂住電話,把情況告訴了王國棟。王國棟說:「你告訴雷恒亮,你現在在外地,回不去。」王楚尹說:「好。」王楚尹對雷恒亮說:「雷局長,我現在在外地,回不了東州。等我回東州後,第一時間向宋市長報到。」雷恒亮說:「你在哪裡?」王楚尹說:「在哪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確實在外地。就算是坐火車回去,也需要5個多小時。」雷恒亮說:「昨天一天你都在東州。」王楚尹說:「我是連夜出發到外地的。」雷恒亮說:「王楚尹,你不要欺負人欺負到頭頂了。我一直在忍你,你好自為之。」王楚尹呵呵地笑著:「雷局長,我一直都尊重您的領導,可不能給我亂扣帽子。」
  
  聽到對方掛斷電話的聲音,王楚尹對王國棟說:「王書記,掛了。」王國棟說:「對方急了,陣腳亂了。」只一分鐘後,王楚尹的手機鈴聲又響起,這一回是宋雲生打來的。王楚尹很恭敬地問候:「宋市長,您好。」宋雲生說:「王局長,我命令你,立刻暫停對梅寒香案的調查,回到東州後第一時間向我報告。」王楚尹說:「市長,我一向服從領導。可以給我發佈命令的至少有兩位上級領導,一是省公安廳廳長,二是市委政法委高書記。」宋雲生說:「好,很好。王楚尹,你好自為之。」
  
  又是一個好自為之。王楚尹說:「書記,我算是徹底把宋雲生得罪透了。」王國棟笑了:「楚尹為民為黨除害,大功一件。我一定會為你請功!東州需要像你這樣,能夠頂住壓力獨立辦案的專家型領導。」
  
  王楚尹心花怒放。東州市公安局局長的位置,似乎已經近在咫尺了。王楚尹說:「什麼時候,我都會與市委保持高度一致,堅決支持王書記的工作。」
  
  省委趙書記來了。王國棟恭敬地問好後,向趙書記介紹了東州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王楚尹。王楚尹敬了一個軍禮,儀態端正,姿勢標準:「首長好。」趙書記看著王楚尹,點點頭:「楚尹同志辛苦了。走吧,上樓了。」
  
  省委書記辦公室。這一回,趙書記的秘書沒有跟過來,因為時間太早。恰恰是秘書沒有來,才為王國棟、王楚尹的順利彙報創造了良好的環境。聽了王國棟、王楚尹的彙報,看了王楚尹整理的材料,趙書記眉頭緊皺。凝思了半晌,趙書記說:「國棟同志,你這個當市委書記的,監察不力,是要負責任的。」王國棟說:「我向省委檢討。」趙書記說:「一個竇黨濟,已經讓清江處在輿論的中心。全國多少線民罵竇黨濟的同時,也在指責清江省委。竇黨濟的案子,是不能再拖下去了。現在,又出現了一個副市長殺死情婦案,我這個當省委書記的也臉上無光啊!」
  
  王國棟說:「是我工作沒做好,我接受省委的任何處分。」趙書記歎了口氣:「也不能全怪你。你當市長,能夠很好地配合書記開展工作,二把手的位置擺得很正。你當書記,這一把手的權威卻一直沒有樹立起來。你是一個清官,是一個愛民的好官,這一點我是很瞭解的。國棟同志,我希望通過這兩個案子,你能真正把東州管起來,管好,不要再出現其他事情了。」王國棟說:「謝謝趙書記的關懷。」趙書記看看王楚尹:「楚尹同志在公安局主要負責哪方面的工作?」王楚尹說:「報告趙書記,我是常務副局長,協助局長做好公安局日常工作。之前曾擔任過刑警、刑警大隊長、分管刑偵工作的副局長。」趙書記說:「是屬於專家型的幹部。」王楚尹說:「報告趙書記,我還需要加倍努力。」趙書記問:「你準備下一步怎樣繼續來開展這項工作?」王楚尹說:「報告趙書記,我個人認為,當務之急不是繼續查這個案子,而是防止竇黨濟事件再次發生。」
  
  王國棟一驚。省委趙書記點了點頭,讚賞地看了看王楚尹。他拿起電話:「錢書記嗎?請馬上安排力量,限制東州市副市長廉松出境。」他又撥了一個號:「毛書記嗎?請馬上來我辦公室。」
  
  錢書記是清江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錢峰;毛書記是清江省委常委、紀委書記。
  
  很快,毛治亭出現在省委書記辦公室。當毛治亭看完了案情,聽了王國棟的簡要彙報,毛治亭說:「按照程式,先雙規,再建議免職,然後轉司法機關處置。」趙書記說:「第三條倒不急。廉松肯定是有嚴重經濟問題的,省紀委可以深入地查一查。不管牽扯到誰,不管牽扯到什麼級別,都堅決查到底。」毛治亭說:「趙書記說得對。這幾年來,有關廉松的舉報信還是有不少的。不過,因為絕大多數都是匿名信,所以一直未處理。今天,省紀委將會把廉松的這些舉報信整理一下,逐信突破。」趙書記說:「好,辛苦毛書記了。」
  
  趙書記對王國棟、王楚尹說:「你們兩個先留在杭江。今天上午,將召開省委常委會。到時候,省委將會派領導同志與你們一起返回東州。」王國棟說:「是。」
  
  省委常委會在一個半小時之後,準時召開了。當趙書記公佈了廉松涉嫌殺死情婦的案情,省委常委會就成了一邊倒,省委副書記郭鋒與省長馮豐原本聯手搶位置,因為馮豐的徹底放棄而讓郭鋒勢單力孤。並且在廉松的問題,郭鋒根本沒有辦法沒有理由來支持一個殺人犯。省委當天上午就做出了決定:免去竇黨濟東州市委常委、龍灣區委書記的職務,開除竇黨濟的黨籍,對竇黨濟涉嫌經濟獲罪進行調查;雙規廉松,免去廉松東州市政府黨組成員職務,建議東州市人大免去其副市長職務;根據省長馮豐的提議,任命東州市委常委畢全力任龍灣區委書記,不再擔任東州市人民政府副市長職務;根據省委宣傳部長田國華的提議,任命周鵬有為東州市委常委;根據常委副省長劉彬的提議,提名東州市副廳級工會主席馬良禾為東州市人民政府副市長人選。東州市政府還空缺一名副市長的人選,另行研究。會議決定,省委常委、紀委書記毛治亭赴東州,傳達省委決定。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2-18 17:58
2317、不把握機會是傻瓜
  
  省委常委、紀委書記毛治亭,東州市委書記王國棟,東州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王楚尹,同機返回東州。東州市市長宋雲生,市委常委、紀委書記黃傑到機場迎接。看到毛治亭走下飛機,宋雲生幾步迎上前去,熱情異常:「毛書記,歡迎您視察東州。」毛治亭與宋雲生欣然握手:「這還驚動了雲生市長,真是不好意思。」宋雲生說:「能來迎接毛書記,是我的榮幸。對於省委決定雙規廉松,我衷心擁護;聽說我市又有一些同志再獲工作上的進步,我感同身受。」毛治亭說:「其實我更喜歡後者,可惜不能經常越俎代庖;我是很不喜歡宣佈雙規的,沒有人願意一直當黑臉。」宋雲生說:「毛書記的工作是非常有意義的工作,為黨和人民除害,不是黑臉,而是紅臉。就算有人說是黑臉,那也是像包公一樣,面黑心裡紅。」
  
  一行人都笑了起來,但毛治亭笑得很勉強:我哪裡黑了?臉上黑嗎?
  
  宋雲生沒有意識到自己講錯話,又熱情與王國棟握手:「王書記,這一次杭江之行,收穫非凡啊!我相信,大家都非常感激你。」王國棟說:「意料之外,其實也是意料之中。」宋雲生說:「王書記運籌帷幄,這一點,雲生要好好向王書記學習啊!」王國棟說:「市長太客氣了。在與市長搭班子的合作中,我也跟市長學到了許多許多。」宋雲生說:「以後,我更要虛心向書記學習。」王國棟說:「三人行,必有我師。其實我們都應該向周圍人學習,向人民群眾學習,活到老,學到老。」宋雲生說:「是啊,活學活用,學以致用。我一定牢記王書記的話,進一步加強學習。」
  
  王楚尹感歎:宋雲生迅速與廉松切割,態度堅決,這才是做大事的人。其實自己欣賞的,也是這樣的上級。只可惜,宋雲生不知道為什麼,不欣賞自己。不過,書記與市長的暗中話語交鋒,確實是很精彩。宋雲生這一次吃了暗虧,被人斬掉左膀右臂中的一條,其內心的惱怒可想而知。話裡話外,宋雲生都透著不會善罷甘休的意思。只可惜,如果不是官場中人,如果不達到一定的級別,是根本聽不懂剛才宋雲生與王國棟的對話。從表面聽起來,王國棟與宋雲生都很謙虛,兩個人的合作非常友好。
  
  宋雲生走到王楚尹的面前,王楚尹頓時提高了警惕。宋雲生微笑著說:「楚尹這一回立了大功,可喜可賀。」王楚尹恭敬地說:「有市委和市政府的堅強領導,有王書記和宋市長的大力支持,再難的工作也要迎頭而上。」宋雲生說:「好。我相信,楚尹以後一定會更上一層樓。」王楚尹說:「做好本職工作,為黨排憂解難,為東州保一方平安,是公安義不容辭的責任。進步不進步不重要,重要的是把本職工作做得更出色。」宋雲生冷冷一笑:「楚尹的覺悟真高。」
  
  市委大樓中心會議室,召開了全市處以上幹部會議。離退休的老領導,駐東州的中央、省直部門、國企的負責人,出席了會議。會上,省委常委、紀委書記毛治亭宣讀了省委常委會的決定:免去東州市委常委竇党濟的一切黨內職務,開除黨籍,並調查追究其涉嫌經濟犯罪的情況;對副市長廉松實施雙規處理,建議市人大免去廉松副市長職務;任命畢全力同志任龍灣區委書記,不再擔任市政府副市長,依照有關程式免去其副市長職務;任命周鵬有任東州市委常委;提名馬良禾任市政府副市長候選人。王國棟代表東州市委,作了重要講話,表示堅決擁護省委的決定,感謝省委對東州工作的大力支持。新晉市委常委周鵬有,走上主席臺,與全市幹部見了個面。
  
  大會結束後,王國棟、宋雲生親自陪同毛治亭,要宣佈對廉松的雙規決定。但是,廉松不見了。
  
  毛治亭大驚失色,當場責問:「雲生市長,廉松同志參加了剛才的大會沒有?」宋雲生說:「不知道。」毛治亭說:「省委已經提前布控了港口、機場、高速公路,廉松斷沒有可能出省出國。國棟同志一直在省城,雲生同志你一直在東州,難道不掌握廉松同志的情況嗎?」宋雲生說:「毛書記,昨天廉松同志還正常地向我彙報了城建、港口建設的相關工作。今天我確實沒有見到過他。我不掌握廉松同志的情況,就如同我不知道王書記去省城是一樣的。因為我事先,並不知道省委已經布控了港口、機場、高速公路。」
  
  毛治亭當場向省委趙書記彙報了廉松失蹤的情況。省委趙書記指示:「絕不允許第二個竇黨濟事件的發生。要求東州市公安局全力以赴,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廉松。由省公安廳介入調查,指導和協助東州警方,儘快而且務必找到廉松。」毛治亭轉達了省委趙書記的指示精神,王國棟和宋雲生,都表示要立刻安排東州公安局,迅速搜尋廉松的下落。
  
  宋雲生指示公安局長雷恒亮,迅速展開搜查行動。王國棟則指示公安局常務副局長王楚尹,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務必把廉松找到。王楚尹說:「請王書記放心,這一次我將親自出馬,會同刑警大隊的得力幹警,不把廉松找到並帶回來,我王楚尹願意辭職以謝罪。」王國棟感受到了王楚尹的堅定和忠誠,說:「好,如果你抓回廉松,我親自向省委請功,親自向省公安廳請功。這一次,省公安廳將會派人協助東州公安局來抓捕廉松。」王楚尹說:「謝謝書記對我的信任,我一定不辱使命,一定不讓省公安廳。」
  
  其實王楚尹清楚地掌握著廉松的行蹤。早在方圓告訴王楚尹有關廉松可能掐死梅寒香的事情同時,王楚尹不僅直接安排了對梅寒香案件的偵查,而且安排了得力親信,跟蹤著廉松。今天早晨,估摸著是省委常委會剛剛散會,廉松很有可能是從宋雲生那裡得到了資訊,已經喬裝改扮準備出逃。在機場、港口都被封堵的情況下,廉松走城區的小路、村鎮公路,一路向麗水方向逃竄。現在,大概已經到了麗水境內。王楚尹並不想現在就抓住廉松,太輕鬆地抓到廉松,顯不出這個案子的重要,顯不出這個案子的艱難,顯不出自己的公安專業素養。王楚尹一直在等王國棟的電話,等到了,把該說的話說出來,王楚尹決定自己親自抓捕廉松。放下電話,王楚尹就換上了便裝,帶上了手槍,與最親信的刑警大隊副大隊長李震漢一起,帶著錢,帶著親信的幹警,帶著車,朝著麗水方向出發。王楚尹希望,能夠在別的省份抓到這個廉松,那更證明了自己的破案能力和專業水準。廉松,遇到了專業的我王楚尹,你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中午,東州市委市政府宴請了省紀委書記毛治亭。毛治亭說:「唉,廉松出逃,我吃飯的心情都沒有。」王國棟說:「請毛書記放心,廉松一定不會成為第二個竇黨濟,我有信心把廉松給抓回來!」毛治亭說:「廉松越出逃,就證明存在的問題越多,我很擔心,這個案子會成為一個貪腐大案,比竇黨濟的案子還要大,影響還要壞。」王國棟說:「不怕是貪腐大案,案情越大,警示意義越大。」毛治亭說:「是啊,省委趙書記指示,不管涉及到誰,不管牽扯到什麼級別,都要一查到底。國棟同志,雲生同志,你一定能體會到我的壓力。」王國棟說:「我堅決擁護省委的決定。」宋雲生說:「毛書記,我也堅決擁護省委的決定。不過,案情內部掌握,比完全公開,更好一些。有的時候,貪腐的案情越大,涉及金額越多,反而讓老百姓感覺到我們党貪腐的程度太深。」毛治亭擠出笑容:「雲生同志,我幹了這麼多年紀檢,這分寸的把握還是可以做到的。」宋雲生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失言。吃過午飯,王國棟、宋雲生、黃傑等親自送毛治亭上飛機。登機前,毛治亭握住王國棟的手,說:「放下顧慮,放手工作。能夠堅決反對貪腐,是功勞,不是錯誤。省紀委會是東州市委、東州市紀委的堅強後盾。」王國棟聽懂了毛治亭話裡包含的深刻含義,雙手緊緊握住毛治亭的手:「謝謝毛書記。」宋雲生的臉上雖然掛著笑容,但還是有些尷尬。
  
  當天下午,王國棟親自主持了東州市人大常委會。會上,通過了決定:免去畢全力東州市人民政府副市長的職務;免去廉松東州市人民政府副市長的職務;任命馬良禾擔任東州市人民政府副市長。會後,王國棟接見了馬良禾。馬良禾說:「感謝王書記對我的厚愛,以後,我一定在市委的堅強領導下,把市委的各項決定堅決貫徹好,落實好,不辜負您對我的關懷!」王國棟說:「良禾同志,你做過縣長,做過縣委書記,熟悉黨委、政府的各項工作。我希望你在新的崗位上,能夠切實履行好職責,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不辜負省委和市委對你的期望。我特別要強調一點,做個清官,做個好官,很難,但再難也要努力去做個清官,做個好官。要樹立人民公僕的心態,要避免前車之鑒。」馬良禾感慨地說:「是啊!竇党濟、廉松兩個人,給東州的廣大幹部,樹立了兩個反面典型,我是深有感觸!請王書記放心!」王國棟見馬良禾聽懂了自己的話,就不再多說。王國棟最後囑咐:在新的總工會主席到任之前,要馬良禾還要繼續做好總工會主席的工作。馬良禾連連答應。
  
  回到總工會的辦公室,來馬良禾辦公室祝賀的人不斷,給馬良禾打電話祝賀的人不斷。從一個政治邊緣人,變成了炙手可熱的副市長,馬良禾的心久久不能平靜。最應該感激的人,不是王國棟,不是省委趙書記。馬良禾列了一下先後順序,發現方圓竟然排在第一位,省總工會主席夏漢春排在第二位,常委副省長劉彬排在第三位,市委書記王國棟排在第四位,在省委常委會上投下贊成票的杭江市委書記唐榮、省軍區政委盛建波,也是要感謝的人。
  
  馬良禾把辦公室的門關上,並反鎖。他任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不斷響起,根本不接,直接用手機把電話給方圓撥過去:「方圓,我是馬良禾。」方圓說:「祝賀馬市長!」馬良禾說:「我非常感激你對我的幫助。再多好聽的話,我不想多說。我只有一個承諾:只要是你的事,只要是你找到我老馬,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方圓說:「以後真地很需要馬市長多多關照。」馬良禾說:「這個是必須的,你就是不想找我,我也要找你。我很清楚,誰在我從被遺忘在角落裡的人,重新進入了嶄新世界。」方圓說:「馬市長,您付出有多少,就會有多少回報!不僅僅是您,世界上任何人,任何組織,都會自覺或不自覺地遵守著這個規則。」馬良禾說:「不錯。方圓,下一步我該怎麼做?」方圓說:「馬市長,不會吧?這樣的事情還要來問我?」馬良禾說:「我是誠心誠意地請教。我相信,你指的路,一定是光明坦途。」方圓說:「那我就不胡亂說一說。」馬良禾說:「我洗耳恭聽。」方圓說:「一、多向王書記彙報工作;二、確定好自己的底線,不能學廉松,不能讓那麼多人失望。」馬良禾說:「謝謝方圓。今天晚上,我想請你吃飯,就在我家裡,好不好?」方圓說:「不用了。」馬良禾有點著急:「方圓,你一定要來。我做飯的手藝很好,今天晚上我將親自下廚。」
  
  一個副市長親自下廚給方圓做飯,這得多大的面子啊!方圓說:「心意我領了。馬市長,真不用。」馬良禾說:「那麼我開車到市教育局等著你。」方圓苦笑:「馬市長,不是我不想去吃飯,而是因為已經有人提前約好了。」馬良禾說:「我真是遺憾。不知道是哪位有這麼大的面子。」方圓說:「是周鵬有副市長。」
  
  馬良禾驚訝萬分:「難道周市長升常委也跟你有關係?」方圓還真不好回答:「馬市長,可不能亂講。」馬良禾連連說:「不亂講,不亂講。方圓,既然是周市長邀請,那麼明天晚上,一定要來我家,我親自下廚。任其他任何人,我明天一定會推掉全部的應酬,就回家等你一個人!」方圓說:「好吧,恭敬不如從命!」掛斷電話,馬良禾呆呆地看著天花板:我的個親媽哩,敢情這周鵬有當上市委常委,竟然也與方圓有關係!這方圓,到底有多麼大的影響力,還真是搞不清!難道,他真是中央那位首長的私生子?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2-18 18:58
2318、誰處的環境都很複雜
  
  馬良禾安靜地端坐在老闆椅上,像一尊佛像。回想起在崔亮離開東州之後的日子裡,自己幾乎是度日如年,飽受煎熬,馬良禾感慨人世間情為何物,真情何在?是方圓,在關鍵的時刻,伸出援助之手;是方圓牽線搭橋,讓自己再找一找縣委書記的感覺,而且是比縣委書記更高一個臺階。方圓,是真正重情重義的好朋友,這樣的好朋友,怎麼能不好好對待呢?馬良禾下定決心,今後無論在什麼崗位上,都一定會善待方圓,回報方圓。
  
  又有幾個座機電話打過來,馬良禾聽而不聞,視而不見。當副市長了,不知道分工會是怎樣。廉松是分管城建的副市長,自己會分管城建嗎?城建工作,油水很大,風險也很大;畢全力是分管教育、科技、衛生工作的,自己難道會分管畢全力以前的工作?這倒不錯,與方圓聯手了。但不管分管什麼,該照顧方圓,一定要照顧。方圓家的企業是春曉糕點,方圓情人宋思思的企業是大成公司,這一點很清楚。不過,方圓這個小兄弟,看起來也很有意思啊,他肯定與丁春曉有一腿,不然丁春曉死的時候不會遺囑指定方圓來繼承春曉公司;與宋思思這一腿更是東州人皆知,雖然在千島湖的時候自己替他遮掩,但其實就是掩耳盜鈴。也難免,方圓又年輕,又成功,會有多少女孩子喜歡啊!遙想自己當年,30多歲成了副縣長,比方圓還老一些,當然看起來更成熟一些,何嘗不是小姑娘、小媳婦,都喜歡接近自己。只不過,那個年代,婚外情這樣的事情還是會影響進步的,不像現在這樣開放和自由。馬良禾笑了:丁春曉可是一個老女人,難道小兄弟還有一點戀姐癖?
  
  手機鈴聲響起來。沒有人敢隨便給馬良禾打手機,畢竟馬良禾現在已經是副市長了。敢打座機,這也是平日裡比較熟的其他局的頭頭們,各縣區的頭頭們;打手機,至少也得是平級或者上級。
  
  馬良禾看了一眼手機,果然必須要接。馬良禾恭敬地問:「是宋市長嗎?」宋雲生說:「馬市長,是我啊!剛才給你打辦公室電話,打了好幾遍,你不在辦公室啊?」馬良禾睜著眼睛說瞎話:「我不在辦公室。」宋雲生說:「馬市長,祝賀你成為市政府團隊的一員!作為班長,我對你的加入表示熱烈歡迎!」馬良禾說:「謝謝市長。」宋雲生說:「我已安排秘書長徐華有,給你準備好了辦公室,並提名了幾個秘書人選,供你挑選。車子呢,我已指示財政局,按照副市長的標準配備新車。你還有哪些要求,直接跟我說,我會給安排好,讓你來市政府上班心情愉快,工作開心。」
  
  好大的一個橄欖枝啊!馬良禾感歎:玩政治的,果然個個都非同一般。宋雲生的政治手腕,可比王國棟高明多了。王國棟接見自己,強調的是反貪腐;宋雲生以市長之尊,打電話來是送溫暖。不過,宋雲生再示好,也沒有用的。小兄弟方圓讓自己積極與王國棟靠攏,相信小兄弟是有深謀遠慮的。廉松是宋雲生最親近的副手,廉松有這麼大的問題,宋雲生會不會有嚴重的問題?政治上跟錯了人,這絕對是個大麻煩。跟的人倒臺了,自己後半輩子恐怕就難過了。自己現在重現光明的時候,可不能輕易再抱著危險和不確定性了。
  
  馬良禾說:「謝謝市長這麼周到的安排。」宋雲生說:「馬市長也是東州的老幹部了。當縣委書記的時候,我還是副書記,那個時候,我們的聯繫更多些,工作上的合作也很愉快。只不過我當市長以後,你到了總工會,總工會是黨群部門,我們之間的工作聯繫少了一些。現在好了,我們又在一個鍋裡吃飯,相信我們一定會合作愉快!」馬良禾說:「謝謝市長。」宋雲生說:「今天晚上,在市委賓館納斯廳,市政府全體班子成員,將共同慶賀馬市長加入我們這個團隊,同時為畢全力同志離開這個團隊送行。請馬市長一定參加喲!」
  
  嘿,還真是必須要參加的活動。幸虧方圓說今天晚上沒時間,不然的話,自己是與方圓單獨進餐,還是參加大集體的活動?從政治上講,這個活動很顯然是必須要參加的。呀!這樣的大活動,周鵬有怎麼辦?他要與方圓吃飯,難道就不參加這次活動了嗎?
  
  馬良禾這裡忙得焦頭爛額,方圓那邊也不輕鬆。小道消息傳播的速度,總是比官方消息來得更快!小道消息,有的時候,缺的是準確、公正、全面。但無風不起浪,很多情況下,小道消息恰恰印證著一些重要事件的端倪。方圓陪馬良禾在杭江、滬市走動的消息,東州有多少人都知道!當時許多人認為,像馬良禾這樣的政治邊緣人,方圓還與馬良禾走動得那麼近,方圓是犯了政治上的大忌!像馬良禾這樣的人,根本沒有可能再有什麼發展。但讓人大跌眼鏡的是,馬良禾鹹魚翻身,竟然成了副市長!最近,方圓兩次去周鵬有家吃晚飯的消息,以及方圓與周鵬有的女兒走得很近關係曖昧的事情,許多人也都知道,甚至在一定的範圍內傳得沸沸揚揚!據傳周鵬有是把女兒獻出去,不知道是真還是假,但描述這件事的人說的時候可是有鼻子有眼。周鵬有獻女兒也不是白獻出,一個被宋雲生排擠得在市政府相當孤立的副市長,這一回用這樣無恥的辦法,成為了市委常委。市委常委的含金量,誰都清楚。在市委常委會上,宋雲生也只是一票,周鵬有也是一票,這兩票完全是平等的。並且在市政府,周鵬有因為掛了市委常委,下面的局長們就會聽話許多。如果誰不聽話,周鵬有在市委常委會上點名批評這些局長,那可夠局長們吃一壺的。更不用提副局長們還渴望著能進步成局長,周鵬有掌握著關鍵的一票,得罪了周鵬有,可能常委會上就因為周鵬有這一票反對,任命和進步就難以獲得通過!這與不是常委的副市長相比,有著天壤之別。這些小道消息綜合起來,許多人不難得出這樣的結論:這一次周鵬有成常委、馬良禾成副市長,走的就是方圓的門路;方圓是中央某首長的私生子的傳言,這件事幾乎就可以確定;清江省許多常委,都賣方圓的面子;今後要想獲得更大進步,走好方圓的門路,這是必須的。
  
  方圓哪裡知道這些謠言,這些小道消息,已經盡傳東州市大大小小的官員們耳朵裡,入腦也入心。從全市處級以上幹部大會結束,方圓的手機就沒有停止過被騷擾。最早打來電話的,當然就是周鵬有。
  
  方圓接通電話,率先問候:「周市長,祝賀您晉升市委常委。」周鵬有說:「感謝的話不說了。晚上,再來我家吃飯,好不好?」方圓說:「周叔,天天去你家吃飯,會不會給您造成不好的影響?會不會給玉潔造成不好的影響?」周鵬有說:「就算是你不來吃飯,難道別人就會停止造謠的腳步嗎?方圓哪,現在已經沒有人能夠把你我完全分開。別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方圓說:「我想,今天晚上或許會有慶賀活動。」周鵬有說:「現在已經有好幾個我分管的部門,表示要擺個面子為我慶賀。我想啊,越是大張旗鼓,大搖大擺,恐怕觀感和影響都不好。我覺得,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在家裡吃個簡單飯,享受難得一刻的安寧與休憩,難道不是一種幸福的享受嗎?」方圓說:「好。周叔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給方圓第二個打進電話的,是市財政局局長孫義智。這倒讓方圓有點出乎意料。方圓說:「孫局長,你好。」孫義智哈哈地笑著:「方書記,好久沒聯繫,咱找個時間聚聚,怎麼樣?」方圓說:「謝謝孫局長。」孫義智說:「我那個侄子現在在教育局的基建科,也多虧了你呀!我跟梓豪說,有什麼事情,多向方書記請示。以後在教育局,要聽方書記的話。不知道現在梓豪情況怎麼樣啊?」
  
  方圓最近還真沒有關注到孫梓豪到教育局之後的表現。自己不分管基建科,不可能太關注到孫梓豪,也不方便直接把基建科長叫來問問孫梓豪的表現。當然,自己可以側面打聽一下曹本松,畢竟曹本松與自己的關係,非同一般。
  
  方圓說:「真是抱歉,孫局長。我沒分管基建,所以對梓豪的關心也不夠。」孫義智說:「兒孫自有兒孫福。我感覺梓豪到了教育局以後,更懂事了。梓豪是可以為教育多做貢獻的。在基建這個崗位上,還是比當體育老師好了許多。一些政府主辦的教育基建工程,需要財政局撥款,我也是會優先考慮的。」
  
  方圓眉頭一皺:呵,這一塊事情自己都沒有想到過。社會的複雜性,可見一斑。連來連去,孫梓豪竟然能夠在財政撥款方面,具有其他同志所不具備的獨特優勢。都知道讓財政局撥款,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審計來審計去,拖過來拖過去,要讓財政局這位大爺把錢撥過來,那可是一件費腦筋的事情。教育局的公車更新計畫,提了好幾年,財政局以財政壓力大、沒有錢等理由壓了好幾年;如果不是方圓出面,孫義智恐怕也不可能一次給東州教育局配5輛公車。
  
  方圓說:「真是太感謝孫局長了。」孫義智說:「我辦的這都是小事,方書記辦的可都是大事啊!」方圓聽懂孫義智的暗示,故意裝糊塗說:「我一個副局長,能辦得了什麼大事?孫局長,別開我的玩笑了。」孫義智說:「我可不是開玩笑的人哪!對了,方書記你的新車現在感覺還好嗎?」方圓說:「挺好的。」孫義智說:「如果不滿意,咱再換一輛新車。」
  
  啊?方圓差一點沒倒下。審批一輛新車容易嗎?自己這輛新車,還沒坐滿兩個月,孫義智竟然說如果不滿意,還可以換一輛新車。誰來監督孫義智?一個財政局長,到底有多大的權力?
  
  方圓說:「不用換,挺好的。」孫義智說:「方書記滿意就好。方書記,我知道你是特別忙,但朋友之間總是要多交流、多溝通,這樣才能加深瞭解,才能加深友情。」方圓說:「是,孫局長說得對。」孫義智說:「我記得方書記是市政協委員,對不對?」方圓說:「是啊!」孫義智說:「我們財政局的工作,很需要人大代表、政協委員的監督。我想邀請方書記以政協委員的身份,到市財政局來視察調研,我也好向方書記全面地彙報彙報財政局的工作。」
  
  方圓說:「孫局長,您太客氣了。我聽說,政協委員是不能單獨進行視察調研的。」孫義智說:「這個就不麻煩方書記操心了。我會請一位政協副主席帶隊,率領多名政協委員到財政局來。當然,方書記一定要成為這其中的重要一員。方書記,我是誠心誠意邀請你的,你一定要給老孫一個面子喲!」
  
  方圓怎麼能拒絕?在中國,給別人幾分面子,就是給自己幾條後路。留得一分薄面,也好日後做人。這其實也是官場共同遵循的潛規則。方圓說:「那就謝謝孫局長了。」孫義智說:「太好了。我一定會精心準備,請方書記全面瞭解這幾年財政局為東州經濟和社會發展所做的工作。」
  
  掛斷電話,方圓一時間還沒有想明白孫義智為什麼這麼盛情邀請。但時間上,已經不允許方圓有太多的思考,因為又一個電話打來了。這個電話,方圓還真不能不接,因為是方圓目前見過的最美麗女子、與自己保持著特別關係的蘇睿涵打來的。
  
  方圓接通了,還沒有說話,就已經聽到了蘇睿涵的聲音:「方局長,你好。我是你以前68中的同事蘇睿涵,你還記得我嗎?」方圓一愣,立刻意識到,可能嚴松就在蘇睿涵的身邊。方圓裝模作樣:「哦,原來是蘇老師啊!不對,現在是不是應該稱呼你蘇總了。」蘇睿涵說:「在方書記面前,我永遠都是你的下級,都在方局長的領導下。」方圓說:「蘇總,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呢?」蘇睿涵說:「我爸爸嚴總,有點事想找找您,不知道是否方便通個電話?」
  
  方圓一愣:嚴松找我?嚴松為什麼要來找我?他又為什麼要把蘇睿涵沖到最前面?方圓還在發愣,那邊已經傳來了嚴松透著諂媚的聲音:「方局長啊,我是睿涵的公公嚴松啊!聽睿涵說,你是睿涵的上級領導,我真是太高興了。不知道睿涵的面子,能不能請方局長一起吃個飯啊?」
  
  方圓還真地猶豫了。嚴松請吃飯,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什麼好心。這飯肯定就是鴻門宴,要不就是拖自己下水。這樣的宴請,真是充滿了風險。可是,如果自己拒絕了,會不會對蘇睿涵造成不好的影響?一時之間,方圓竟然下不了決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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