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655、一樣的除夕不一樣的過法

    本來，孔子田說除夕就不在家過了，找一家酒店，包一個房間，包一桌除夕宴，就可以了。但孔媽媽這 一回卻是不同意。孔媽媽說：“咱一共四個人，能吃多少？雖然老孔你的收入很高，特別是講課費什麼的，來得也容易，也不在乎這千兒八百，但滿滿的一桌菜，4 個人吃不了多少，剩下的全打包，第二天全吃剩菜嗎？還是自己做比較好，在家裡吃，心裡踏實，衛生、乾淨，做的菜數量比平常多一些，但絕對不會剩下很多。還 有啊，分了那麼多的年貨，方圓也就送出去五、六份，剩下的不吃，等著壞嗎？”孔雙華也支持孔媽媽：“爸，我還想借著年三十做飯，跟媽媽好好學習學習呢！方 圓已經做了一次完整的飯，我也想做。雖然現在我懷孕了，不能完整地做一頓飯，但我可以看媽媽做，跟媽媽學著做，等將來我也要做一桌飯，給全家人吃。”

    孔 子田喜歡孔雙華這樣的進步。在孔子田的心裡，女兒將來或許是一個大學老師然後是講師然後是副教授到老了就成了教授，但她的重心還是應該放在家庭，就像老伴 孔媽媽一樣。而女婿方圓也是幹事業的，雖然他將來的前途不一定像自己這樣高，畢竟自己是大學老師出身，起點比方圓高，但只要操作得好，方圓將來做一個市教 育局的局長，也完全是可能的。要幹事業，在家庭中耽擱的時間不能太多，太多了，用來幹出工作業績的時間就少了，用來與外面的人溝通交流建立自己的關係網的 時間就少了，那勢必會影響到他的進步。

    孔子田趁熱打鐵：“小華也想學著做飯嗎？好啊！將來是要做媽媽的人了，只有媽媽給孩子做的飯，孩子才最愛吃。現在懷孕了，倒也不必急著學，這油煙味兒對胎兒還是有一定的影響的。但你的這種精神，爸爸認為很好，值得表揚。”

    孔 雙華說：“爸，你這是表揚我嗎？我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你的表揚了。”孔子田說：“是嗎？我可是一貫公正的，誰有了進步、有了成績，我都會表揚的。小華要想得 到爸爸的表揚，那還要繼續努力喲。”孔雙華說：“哼，爸爸偏心眼兒。”但臉上帶著笑容，已經看不出什麼生氣的樣子了。

    方圓說： “雙華現在是關鍵時期，今年的年夜飯呢，我沒有信心能夠做好，但我可以給媽媽打下手，比如洗洗菜，摘摘菜，刷碗洗盤子什麼的。”孔媽媽說：“好，小方就給 我打下手吧。”孔雙華說：“我也要啊！”孔媽媽說：“好，乖女兒也來做幫手。我每做好一道菜，小華你就把菜端出去。然後你負責擺碗、杯、盤，好不好？”孔 雙華說：“好。”

    孔 子田很滿意這樣的情形。家嘛，總是要有一點家的味道！像前幾天女兒跟女婿的爭吵，那是最傷感情的，也是最傷害家庭的和諧和睦的。現在，全家人都往一處想， 這正是對這幾天來家庭和諧氣氛的延續。這幾天女兒好像真地平和了許多，進步了許多，這可真是讓人喜悅的收穫啊！孔子田說：“老伴，那我做點什麼呢？”孔媽 媽說：“你是封建家長，就坐著等吃吧。”孔子田笑著說：“我可不是封建家長喲！我也是家庭的一分子，大家都在幹活，我一個人閑著，不好呢！”孔媽媽說： “好，既然你想幹點活，那也不是沒有。剝幾棵蔥，剝十幾瓣蒜吧。”孔子田說：“好。”

    就這樣，孔媽媽是大廚，方圓成了小工，孔雙 華做了“服務員”，而孔子田，在時隔多年之後，也終於沾了廚房的事了。以前孔子田在做大學副教授之前，也是經常下廚房的，後來做了教授、院長，再後來做了 副校長、人大副主任，下廚房的時候越來越少，終於歸零。現在，再一次拿出蒜頭，孔子田有了一種親切感。這樣溫馨的家庭氣氛，卻讓孔子田有了一種安適寧靜的 感覺。各人各人的，一時間沒有人說話，但每一個人的心裡都蕩漾著幸福。

    從下午兩點，到下午五點，一家四口就這樣一直密切地合作 著，一盤一盤的菜慢慢地擺滿了桌子，房間是城彌漫著誘人的香味。終於，最後一道魚菜也端了上來，孔媽媽和方圓也從廚房裡走了出來。孔媽媽解開了圍裙，笑著 說：“今天的效率可真高啊！我也沒有想到，能夠這麼快把飯做好。”孔子田說：“眾人拾柴火焰高。全家人都在用心用力，所以才快啊！我今天要特別表揚小華。 以前小華是很少主動伸手做飯的，今天積極主動地學，細緻認真地擺桌放盤，非常及時地把菜端上來，做得都非常好。我看已經具備了你媽媽的一切優良品質，假以 時日，一定會成為比你媽媽更優秀的賢妻良母。”孔雙華笑靨如花，把身子偎在方圓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其實，今天還是媽媽最辛苦。我今天看了一下 午，媽媽炒完了這個再燉那個，一直從頭忙到尾。以前沒有感覺到，上一次方圓提醒了我，今天我特意留心觀察，方圓說得真對，26年了，媽一直都是這樣辛苦 的，媽媽最辛苦，媽媽最偉大。”

    孔媽媽又覺得想掉眼淚。女兒能說出這樣的話，女兒真地長大了。養兒才知父母恩，女兒現在也懷上了 孩子，是不是因為這個緣故，她也體會到了做媽媽的不容易啦？孔媽媽笑了：“今天，全家人都辛苦。你們爸爸說得好，全家人用心用力。我真地希望，我們全家都 能一直這樣幸福、溫馨、和睦、歡樂。”孔雙華說：“我也是這樣想的。”

    孔子田說：“好，那我們的第一杯酒，就來祝願我們這個家庭，永遠幸福，永遠溫馨，永遠和睦，永遠歡樂！”

    四個人把杯碰到了一起，卻並沒有馬上移開。大家的目光交織在一起，有了一種心心相印的感覺，而幸福的感覺在這一刻，浸潤了每一個人的心田。

656、方圓的祝酒辭佔據了至高點

    窗外，鞭炮聲聲辭舊歲；房內，親情濃濃敞心扉。在孔媽媽的心裡，最最幸福的時刻，起於兩天前情人 節的夜晚；現在，這幸福的感覺一直在延續，從孔子田擔任大學副校長特別是掛職市人大副主任以來的種種心怨、苦澀，都消除無蹤。作為一個女人，最渴望的不是 事業的成功，而是家庭的幸福；作為一個妻子，最渴望的是男人能夠時常想著自己，想著這個家；作為一位母親，最希望女兒女婿相愛和諧，不要爭吵。而在這幾 天，在自己的家裡，似乎全部實現了。孔媽媽真地希望，這個家庭永遠像現在這樣溫馨，不管孔子田做多大的官，不管方圓將來有多大的發展，永遠這樣。

    在 孔子田敬了全家人之後，一貫躲在孔子田的身後從來不搶風頭的孔媽媽開了口：“老孔、小方、小華，我也要敬一杯酒。”孔子田略微有些驚訝，但也很欣慰：“你 們媽媽敬酒，可要好好聽。”方圓說：“是的，爸。”方圓把目光對準了孔媽媽的臉，孔媽媽的臉上忽然有了一種燒灼感：方圓多麼像二十多年前的孔子田啊！不， 還是有一些不同的，方圓似乎比20多歲的孔子田更加成熟，更加具有……具有吸引女**慕的魅力。孔媽媽說：“我是一個女人，我對生活的要求不高，就是希望 家庭幸福。這幾天一家人團團圓圓、和和美美，我真地特別開心。我敬大家一杯酒，就是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裡，我們一家人都能夠永遠像現在這樣團團圓圓、和和美 美。”方圓說：“我回應。”孔子田說：“好啊！這需要我們大家都一起努力。”孔雙華說：“媽媽說的，就是我心裡想的。”

    幸福的確 是許多人都夢想得到的。許多人對幸福的理解各不相同，而像孔媽媽這樣樸實平凡的想法，當然也大有人在。大家把酒喝下去，眼睛來回看著房間裡的每一個人。孔 子田很有感慨：“這兩天我在家裡，哪裡也沒有去，其實我也在反思：我天天在外面觥籌交錯、笑臉相迎，是不是真正感覺到幸福？這裡面有多少真情在裡頭，又有 多少假意在裡頭？我把家與外面進行了對比，切切實實地感覺到：還是家最讓人安心，讓人舒心，讓人放心。以後啊，我還是要爭取更多的時間留在家裡，儘量地減 少在外面的應酬。”孔媽媽說：“這是真的嗎？”孔子田說：“當然是真的。”孔媽媽說：“那我單獨敬你一杯，為你剛才說的這句話，也算是一個承諾吧。”孔子 田說：“好，我與你喝一杯。”

    方圓說：“我也要敬酒。我敬的酒全是感謝酒，我要分別敬爸爸、媽媽、雙華各一杯酒。”孔子田說： “好，你敬吧。”方圓說：“第一杯酒，感謝爸爸。在過去的2006年裡，我的各方面工作都取得了一些成績、一些進步。我覺得，爸爸對我的幫助是非常非常大 的。爸爸就像是我的指路明燈，不但照亮了我努力的方向，也給了我許多溫暖和希望。每一次我遇到難題的時候，都是爸爸挺身而出，用您的經驗、您的閱歷、您的 影響，幫助我克服困難，直面挑戰。所以，我覺得爸爸不僅是我的爸爸，也是我的啟蒙恩情，我想，未來的人生路還很長，在很多的方面一定還會得到爸爸更多的指 導和幫助。謝謝爸，我的進步包含著您的心血與汗水，謝謝。”

    孔子田欣然與方圓碰杯：“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有些人啟而不發， 即使是有名師指點，也是白費心機。小方你是有靈氣的孩子，可以說是一點就通，一點就破。我對自己能有你這樣一個女婿，甚是欣慰，甚是欣慰啊！”方圓說： “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還請爸您多批評多幫助。”孔子田說：“會的。就是不說別人，看到你身上的問題，我還是要說的。”方圓說：“謝謝爸爸。”

    喝 了這一杯，方圓插入了一個話題：“爸，您覺得這酒怎麼樣？”孔子田說：“與平常的啤酒味道還是有一些差別。今天我們喝的是什麼酒？”方圓說：“這就是上一 次金谷的苗總送給我們的德國艾丁格小麥啤酒啊！”孔子田說：“哦？”說著，好奇地拿起瓶子看，呵，果然。孔子田說：“這一次你欠了苗總不小的人情，後面我 找個機會給還一下吧。咱不能欠人家太多，否則就容易犯錯誤。錯誤呢，總是由小到大，開始的時候，小錯誤不注意，就容易麻痹，等到了犯大錯的時候，後悔就來 不及了。”方圓說：“爸您教導得對。”孔子田說：“東州大學會有不少的工作招待餐，到時候在我分管的教學科研方面有些公務活動，我就安排在金穀吧。”方圓 說：“謝謝爸爸。”孔子田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方圓給自己滿上一杯。看到孔媽媽的杯裡還缺了許多，便起身，給孔媽媽倒酒： “媽，這第二杯酒，我想敬您。您看倒多少合適？”孔媽媽說：“滿上。”望向方圓的目光，充滿了慈愛，充滿了喜歡。丈母娘疼女婿，這句中國的老話，說得一點 不假。情人節方圓說的那些話，真是讓孔媽媽不但發現了自己的人生價值，更重要的是找到了尊嚴與自信。毛說：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只有分工不同。這是對的。 在家庭中，自己的分工就是養育女兒，照料家庭，對家庭的貢獻一點也不比孔子田小，甚至在某些方面，還大於孔子田。

    倒好了酒，方圓 端起酒杯，對孔媽媽說：“媽，我和雙華一致地公認，您是一位慈祥的好媽媽。從去年春夏我第一次見到您，我就感覺到您的慈愛，我當時就想，誰要是能做您的女 婿，那可真幸福啊！結果，我還真做了您的女婿，我也確實感到特別的幸福。”孔媽媽頓時眉開眼笑：“我哪有你說的那樣好？”方圓說：“實至名歸。在結婚之 前，還只是一些初步的表像；結婚之後，我的感受更深。爸爸現在是東州市和東州大學的重要領導，每天的工作都非常忙；我的事業也開始起步，每天也跟著瞎忙； 雙華先是要複習考研，接著就懷孕了。結果，咱全家的家庭重擔都落在媽您的肩上。家裡的吃喝拉撒睡，全是您一個人在為主地忙活，我們都插手得很少。您是一個 好媽媽，也是一個非常非常辛苦的媽媽。敬您這杯酒，表達女婿對您的敬意和感激。”

    這一回方圓說的，與情人節的晚上說的，完全不一樣啊！但又從另外一個角度，歸納概括了孔媽媽在家庭中的重要性。這孔媽媽的心啊，被幸福與感動包裹著，女婿的貼己話兒啊，讓這位老太太再一次熱淚盈眶：“謝謝小方，謝謝小方。”又有一點語無倫次了。

    孔子田說：“老伴，小方說得對，說得好，但也不能在大過年的時候哭啊！這杯酒，我也敬你，感謝你為我們這個家庭付出的辛勞。”孔雙華說：“媽，我也敬您。看到你整整忙了一下午，再想想一年四季你天天如此，媽，向您致敬。”

    孔 媽媽含著眼淚，把這杯來自德國的艾丁格啤酒全部喝下，或許是喝得急了，連著咳了好幾聲。孔媽媽說：“其實啊，方圓說得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作為妻子，難 道我不應該在丈夫忙的時候多照顧照顧家嗎？作為母親，難道在孩子忙的時候，我不應該多做一些事，少牽扯孩子的精力嗎？其實人就是這樣，雖然是應該做的，但 就怕大家都認為這理所應當，就應該你幹。今天小方說的話，又一次說到我的心窩裡，我想不激動都難。”

    孔子田也對方圓刮目相看，甚至心裡還微微地有一點不舒服。這個女婿，果然又一次抓住了□□和關鍵，再一次站到了某種致高點上，語調雖然卑微謙遜，但境界似乎比剛才的敬酒辭還要高出一籌。幸虧他是自己的女婿，如果是外人，那一定要提防提防啊！

    孔雙華說：“媽，我覺得現在，爸爸也好，方圓也好，我也好，其實心裡都非常非常念著您的好，都非常感激您對家庭的付出。我呢，也是一個妻子，馬上也要成為孩子的媽媽，以後在很多方面，我都要向您學習，向您看齊。媽，我也敬您一杯。”

    方圓給孔雙華倒上礦泉水，給孔媽媽倒上艾丁格。對於孔雙華打斷了他敬酒的過程，方圓絲毫不介意，甚至還很高興。妻子要向孔媽媽學習，好啊！誰也不願意天天守著一個母老虎，也不願意天天跟蠻不講理的媳婦生活在一起啊！

    看 著孔媽媽與孔雙華把杯碰到了一起，看著一老一小兩個女人都有些激動的神情，方圓感覺到：妻子孔雙華真地在變，母女連心，如果孔媽媽身上的優點都被孔雙華所 繼承並發揚，那這樣的妻子其實真是就是非常理想的妻子，其他的女人並不足以打動自己的心。男人有外心，要麼是誘惑，要麼是被妻子給逼的。如果是被誘惑，那 是不應該被原諒的；如果是被逼，有的時候倒可以給自己找到一個說辭：是你的不賢淑讓我找了另外的女人。方圓自問：我是屬於哪一種呢？

657、很多事情只有實踐才能學會
   

在孔雙華給孔媽媽敬完了酒，方圓給孔雙華續上礦泉水，端起自己的杯說：“雙華，我要敬你一杯酒。”孔雙華說：“好啊，好啊！老公，我真地想知道，你要感謝我什麼。”方圓笑著說：“是啊，這一杯酒也是感謝酒，不僅要感謝你，也感謝爸媽，也感謝上 天，讓我榮幸地遇到了你，並得到你的賞識。雙華，其實我就是一個窮小子，沒有房子，沒有錢，可以說是一無所有；而你，有著優越的家庭條件，爸爸是大學的領 導，媽媽是大學的教授，是典型的高級知識份子家庭。可以說，當初我真地是配不上你的。可你一點也不嫌棄我的窮，那麼執著地愛上我，並義無反顧地嫁給了我。 雙華你說，這是否值得感謝？結婚後，雖然我們也像其他剛剛結婚的夫妻一樣，經過了短期的磨合，甚至發生了一些爭吵，但你的性格裡越來越多地繼承了媽媽的優 點，你越來越像一個優秀的妻子、出色的妻子，而且對我越來越包容，哪怕我犯了經濟錯誤。”

    孔雙華笑靨如花。她知道，犯了經濟錯誤，就是方圓隱瞞了2000元收入的事情。想想方圓的話，還真是說得很實在，他就是一個窮光蛋嘛，自己就是變得越來越好了呀！孔雙華說：“還有嗎？”

    方 圓說：“當然還有。雙華你懷了我的孩子，這也是非常非常重要的財富啊！雖然才兩個月，孩子還小，但我已經越來越深地感覺到了當父親的幸福。還有，上一次咱 爸爸說了兩個□□家庭的故事，我聽到你說的不當李嘉廷的女兒，不當王昭耀的妻子，態度是那麼堅決，你知道嗎？我的心也是幸福的。有了這樣的妻子作後盾，我 就是在外面拼得再苦再累，也不必擔心後院失火啊！沒有後院失火，我們一家的幸福生活就能延續到永遠。雙華，這一杯酒，4個含義，謝謝你。”

    真 是一個奇才啊！孔子田饒有興致地聽著方圓的“演講”，內心慨歎當初聽了老婆和女兒的意見，還是對的。如果真地從自己的博士學生裡找一個，未必能趕得上方圓 的一半。方圓這話說得，不是一般的水準啊！既有肯定，也有鼓勵，既總結過去，也對未來提出期望，雖然他沒有明明白白地說我希望雙華你怎樣怎樣，但肯定了雙 華的某些進步某些觀點就會強化和引導雙華向著那個方向去做啊！好一個方圓啊，真是一箭雙雕、一石多鳥啊！我孔子田做女兒的思想工作，雖然也取得了一定的效 果，但多少次為女兒聽不進勸而感到苦惱。沒想到，方圓就是用這樣輕描淡寫的方式，像春雨一樣“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在這一點上，自己還真地不如方 圓，不如方圓啊！想想女兒近幾天確實是溫婉穩重了許多，想想老伴也是天天把笑掛在臉上，這可全是方圓的功勞啊！這家的幸福氛圍，居然是女婿給調和成的。想 到這裡，孔子田是既有幾分高興，也有幾分醋意。還好，這是自己的女婿，不是外人。

    孔雙華拿起酒杯，與方圓相碰：“我對我的眼光， 還是非常有信心的。當年，媽媽頂著家裡的壓力，嫁給了爸爸，怎麼樣，媽媽也挖到了一棵大人參，爸爸現在是東州市響噹噹的人物。我也對我的選擇充滿信心，我 的老公將來一定會比爸爸更優秀！因為我的老公，是一棵更大更大的參。我不能等這參長大了再挖，那個時候，挖的人太多了；我要在發現這棵參還是一株幼芽的時 候就把它占下，然後一邊養參一邊看著它長大。爸，媽，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孔媽媽連連點頭。孔子田說：“我的女兒，眼光不錯，眼光不錯。”

    在這樣的氣氛裡，一家人吃完了晚飯。按照中國的風俗，零點的時候，還要吃一頓餃子，迎接新的一年。晚飯之後，除了欣賞2006年春節聯歡晚會之外，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包餃子。

    方圓不知道這個家庭裡，包餃子的活是誰幹的，但猜想也能猜出來是孔媽媽來幹。其實，在孔子田做院長之前，他也是和孔媽媽一起來做這些事。做了院長之後，這樣的事情就少了。當了大學副校長和市人大副主任之後，這樣的事情更是不做了。

    方圓自告奮勇：“媽，我要跟著您學習包餃子。”孔雙華說：“我也要做。”看到兩個孩子都主動地加入進來，孔子田說：“好，我也報名。”

    孔媽媽笑著說：“那好，我分分工。小方，你以前包過餃子嗎？”方圓說：“看別人包過，自己沒動手。”孔媽媽說：“好，老孔你負責把面和好，我來調餡兒。等一會兒，準備工作做好了，兩個人擀皮兒，兩個人包，好不好？”

    孔 子田沒有想到會讓自己和麵。但趕□□上架，話都說了，能不做嗎？這活兒倒不是沒做過，關鍵是近幾年沒做過，手藝肯定沒有問題，問題在於兩隻手還是面，沾得 還挺牢固。不知道要搓多少次，才能把這些小面疙瘩從手上給搓下來。孔子田說：“好，來我和麵。不過，我可得先換件衣服，然後還得圍上圍裙。”方圓說：“我 給爸爸打下手。”

    孔媽媽調餡，自有孔雙華在旁邊。其實方圓也很想看孔媽媽怎樣調餡，畢竟調餡更具有技術含量。但方圓還是要在這個 時候避諱與岳母單獨在一起，而單獨與岳父在一起，既是對岳父的尊重，也能學到另一門生活技能雖然這項生活技能現在對於年輕人來說，用得越來越少了。現在的 年輕人，一切自動化、機械化、電子化、貨幣化。和麵做什麼？想吃饅頭，買著吃；想吃米飯，有電鍋；想吃水餃，去飯店，花錢買著吃還有誰自己去做，即使真 地自己去做，那現在也有專門賣餃子皮的，根本也不需要和麵啊！

    孔子田是在客廳裡和麵的。在不銹鋼的盆裡放兩勺餃子粉，然後上適量 的清水。方圓說：“爸，這水倒多少合適？”孔子田說：“要少倒。倒多了，就不知道要加多少麵粉才能讓這面成團；少倒，就能夠讓自己很好地控制整個和麵的過 程。看到不夠了，再加一點水。今天晚上，這兩勺面就夠了。你看我，就是這樣按搓，讓水慢慢的浸進去。”孔子田像是一個循循善誘的老師一樣，教給方圓怎樣 做。很快，盆裡的面成了許多碎條條，孔子田的手上也沾滿了麵粉和麵條條。方圓看到面盆的壁上還有很多的麵粉，問：“爸，是不是可以再加些水？還有很多乾麵 呢！”孔子田說：“暫時不用。這些乾麵，應該能揉到這個濕了的麵團團裡。”一邊說著，一邊揉搓，果然，盆壁上的麵粉越來越少了，盆裡的麵團團也越來越多 了。孔子田開始搓自己手上的麵條條，一點一點地把它們搓到盆裡的麵條條裡。然後，他用手指翻，用手掌按，動作很麻利，很快，這些麵條條變成了一個大麵團， 而剛才還滿手白麵的孔子田的手，已經基本上恢復了手的原貌。方圓說：“爸，原來這樣啊！現在好了嗎？”孔子田說：“現在不過是剛剛成團，還需要不斷地揉， 讓面充分地被揉‘醒’才成。”方圓說：“爸，那現在我來揉吧。”

    方圓照著葫蘆畫瓢，果然是越揉越軟，越揉越順，越揉這個麵團的表 面越光滑。孔子田說：“把麵團放到面板上再揉吧。”方圓說：“好。”孔子田說：“再灑一點餃子粉，面太軟，包的餃子容易被撐破皮，要再揉一些乾麵裡面，這 樣麵團比較硬了，就能夠擀出比較好的餃子皮了。”

    等方圓把面揉好的時候，孔媽媽與孔雙華也把餃子餡調好了。孔媽媽說：“老孔，你 來聞聞，這餃子餡味道怎麼樣？”孔子田端起盛餃子餡的盆，聞了聞，讚歎道：“今天晚上的餃子，味道一定好極了。”孔媽媽說：“真的嗎？”孔子田說：“我對 你一直有信心的。”孔媽媽說：“好，那我們現在開始包餃子吧。”孔子田說：“好。”

    孔子田問方圓：“會擀皮嗎？”方圓說：“不 會。”孔子田問：“會包餃子嗎？”方圓說：“看別人包過，自己沒包過。”孔子田說：“今天晚上你們想學什麼？”方圓說：“我希望兩樣都學會。”孔媽媽說： “好，我和你爸爸為主，一個包，一個擀皮。你先學怎樣擀皮，再學怎樣包，我保證你和小華，今天晚上能學會怎樣包餃子。”方圓說：“好。下一次，我希望能跟 媽媽學習怎樣調餃子餡。”孔媽媽開心地說：“沒問題。這沒有什麼難度，不像是神舟飛船上天，就是沒有大學畢業，也一樣能學會。”

    全家人都心領神會地笑了起來。

658、發拜年的短信學問很大


    不管怎樣說，在這個夜晚，在兩位“老師”特別是孔媽媽的精心指導下，方圓學會了和麵、揉面、搓條、切塊、擀餅、包餃子，最後甚至還跟孔媽媽一起， 學著怎樣煮餃子。如果說天天忙於工作還要抽時間來包餃子，那絕對是在浪費時間；但在這個除夕之夜，學習包 餃子成了一種樂趣，也成了一家人溝通感情的重要紐帶。當然，方圓擀的餅還不是很圓，速度也不快；方圓包的餃子還無法完全挺立，“肚子”並且呈現“沒吃飽” 的狀態但兩位元老人還是沒有吝惜給方圓鼓勵，讓方圓的自信心也在包餃子的過程中一點點的漲滿。孔雙華沒有擀餅，因為需要胳膊與腰用力，孔媽媽擔心傷筋動骨， 別影響了腹中的胎兒，所以孔雙華只是跟著孔媽媽一起包餃子。孔雙華在這個方面的靈氣顯然超過了方圓，開始的幾個還不太像話，但越包越好，最後都已經分不清 哪個是孔雙華包的，哪個是孔媽媽包的，雖然孔雙華包的速度還不夠快。這個時候，孔子田、孔媽媽、方圓完全一致地表揚孔雙華，讓這個年輕的小媳婦笑靨如花、 笑聲如歌。

    春節聯歡晚會，依然是那幾個老面孔，了無新意，但一家人還是邊包餃子邊看晚會。有一個小品引起了孔子田的注意，就是由 林永健、鞏漢林、黃宏等出演的《裝修》。小品主要諷刺了那些野蠻裝修的戶主，這個要搞個壁櫥砸破了鄰居的牆，另一個要立一個鞋櫃砸破了這個領導的牆，砸了 這個砸那個，砸到最後，砸的房子竟然別人的房子，應該是9樓，竟然砸的是6樓。小品的結尾，幹活的民工等著拿錢，坐在牆邊，結尾樓下裝修的電鋸割破了天花 板，紮破了他的屁股。

    這還算是有新意的一個節目吧，也很搞笑。一家人都笑了，孔雙華更是笑著咯咯出聲。孔子田說：“看到現在，只 有這個節目還算是比較有意義的節目，針砭時弊啊！”方圓說：“就是我，遇到這樣的情況，真不知道怎麼辦。”孔子田說：“是啊，這也是我們國家當前面臨的一 個很重要的難題。可以講，雖然近二十年來中國制定了許多的法律法規，但還是有許多亟需用法律來規範的事情，即便是已經建立了法律，也存在著許多需要修訂和 完善的地方。要破解這些難題，真地很需要超人的智慧。不是說難題有多難，主要是破解這些難題必須在有效維護當前政體的前提下來破解，這無疑增加了難度。可 以講，從國家的層面，現在還沒有一項法律能夠很好地約束業主進行野蠻裝修的問題，作為市人大，即便有心來解決這個問題，但受到立法權限的限制，只能出臺某 項法律的實施辦法或實施意見類的地方性法規。上頭沒有法律，市人大也無能為力。”方圓說：“是啊！”

    這個時候，孔子田、孔媽媽、 方圓、孔雙華的手機陸續地響了起來。孔子田說：“瞧，這短信是提前拜年的短信，你說這是情意呢，還是騷擾？是送來了祝福，還是送來了煩惱？”方圓說：“應 該是前者吧。”孔子田說：“不然。應該說，絕大多數短信，都是希望把祝福送到我們這裡，你說我們回還是不回？回？像我這樣老眼昏花的人，手指也不是那麼靈 活，用拇指按個鍵，那麼費事；不回，好像又不尊重人家發短信的人；對於一些收入不高的人來說，發送和回復大量的短信，一個春節過下來，恐怕得上百元吧。你 說，這有沒有煩惱？”

    方圓倒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被孔子田說愣了。“爸，你說怎麼辦呢？”孔子田說：“對於我來說，我只給王 國棟、宋雲生、盛治仁、鄧雲聰和東州大學的書記、校長及幾位副校長發發短信，其他人呢，原則上不發了。對於來的短信，原則上我也不回了，怎麼說我也是領 導，他們的級別都比我低，我不回也沒有什麼。但有一些人，如果來了短信，我還是要回的，比如市人大的同僚，比如東州大學的一些老同事，比如我的一些學生， 比如各大局的局長。這叫作因人而異。小方，我知道嗎？我去年接了多少條短信？”方圓搖了搖頭：“想不出。”孔子田說：“我的手機能夠存儲1000條短信， 結果呢，我的手機短信爆滿了手機，刪除了許多後又一次爆滿。”

    啊？1000多條！方圓想到自己去年在老家過春節的時候，一共才收了不到20條短信，而且全是自己同事發來的。20條跟1000條比，簡直讓方圓無法想像。

    孔 子田說：“小方，你現在還不能像我這樣，短信來了可以不回復。年輕人特別是剛剛提拔為領導幹部的年輕人，更需要有謙虛謹慎的態度。所以，你要發過年短信的 時候，要主動出擊。對於認為有必要的，主動給他們發短信，特別是你的領導及幫助過你的人。幾個平級的副校長，也要發，以顯示你對他們這些年齡比你大的同事 的尊重。至於回復，在你這個階段，還是要有短信來必回復，你還沒有像我這樣不回復的資本。還有，在所有的你準備發短信的人當中，再挑出5至10最重要的 人，等明天上午，親自打電話拜年問候，以凸顯重要性。”

    方圓覺得，岳父果然是見多識廣的人，在這個問題的分析上，深入淺出，操作 性強，讓自己聽了之後立刻明白，該怎樣來做。聽孔子田說完，方圓連忙感謝：“謝謝爸爸指點。我就按照爸爸您說的來做。”孔子田說：“你親自發的短信，相對 重要的人，最好是單獨發，自己寫的，語言樸實親切，署上領導的稱呼，一條一發；相對不太重要的，就可以從來的短信裡找出一條比較好的，群發給這些人。”方 圓說：“謝謝。”

    短信陸續地來了，有青聯委員發來的短信，有學校的同事發來的短信，有同學發來的短信，也有參加市黨代會的同一組 的代表發來的短信。短短十幾分鐘，竟然來了近百條，已經遠遠超過了去年。這讓方圓看都來不及看，下一條就已經來了。方圓說：“爸，我現在想先給領導們和那 麼幫助過我的人發短信，不斷過來的短信，影響我寫短信怎麼辦？”孔子田說：“這我也沒辦法。不過，這些發過來的短信，你可以先看看，是比較重要的人就先 回。其他的短信先放一放。還是要先寫你的短信，把你必須發的短信及早發出去。”方圓說：“好。”

    方圓已經無暇看電視了。坐在沙發 裡，低著頭忙活他的短信去了。孔子田說：“小華，你也給你的領導發發短信，祝福一下。”孔雙華說：“我才不發呢。誰給我發，我就給回一個，否則不發了。” 孔子田說：“怎麼說你圖書館的館長、副館長、書記，你也應該給發幾條吧。”孔雙華說：“不用發了。再過幾個月，我就去讀研究生了，將來是不是我的領導，很 難說呢！”孔子田說：“小華，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不管怎麼說，你的幾個領導對你還是很關照的，才懷孕幾天，就可以在家歇著。再說了，將來你讀研究生，是想 帶著薪水讀研究生呢，還是想什麼都不要去讀研究生呢？”孔雙華說：“當然有工資發那是最好的。”孔子田說：“你尊重你的領導，到時候我也比較好開口說話 嘛！”孔雙華說：“我明白了，我現在就發。”

    對於女兒接受了自己的意見，孔子田還是比較開心。雖然過程不是那麼順利，但能讓女兒 領悟並接受，這說明女兒在進步呢！孔子田的手機現在也接了不少的短信，都是看了一眼就放下手機。他想了一想，也決定現在把幾個必發的短信發出去。電話就不 打了，但問候還是要跟上的。孔子田列了一個名單，大概十多個人，幾個同學，幾個副廳或正廳級的同僚，幾個東州市的領導幹部，還有一個是他讀大學時的老師， 已經七十多歲的老先生了。孔子田寫短信是有一點不方便的，關鍵是眼睛有點花。戴上老花鏡，拿起短信筆，直接在螢幕上寫上：“祝春節快樂！祝健康平安！”然 後，把幾個人的手機號碼全部輸入或查找確定，按了一下群發鍵，這些短信就通過無線電波飛了出去。

    看到十幾條短信都已經發了出去， 孔子田這才來看那些收到的短信。絕大多數的短信，孔子田看了一眼，就關閉了。這些短信，知道是誰發的就成了，要是一條一條地回，恐怕回到明天早晨也回不完 啊！但有一些短信，還是要回復一下的，像群峰、像翟新文等學生的短信，和各大局的局長髮來的短信，這是要回的；像市人大的同僚們發來的短信，這也是要回 的；像東州大學學院院長等正處級以上的同事發來的短信，也要回。而來自全國管理學學部委員及一些知名學者、教授發來的短信，也必須要回。

    孔 子田真地有些頭疼，但沒有辦法。這就是中國傳統上長期堅持的“禮尚往來”的習俗。他和方圓兩個人，手抱著手機，忙了個不亦樂乎。倒是孔雙華、孔媽媽，確實 沒有多少短信，只一會兒的功夫，該發完的發出去了，該回復的已經回復了，零星再過來的，來了就回，倒也不影響兩個人看電視節目。

    最忙的還屬方圓。他的手機沒有手寫功能，全靠拇指按。一個小時下來，方圓的手指都漲痛起來。

659、善意的隱瞞


    發送給孔雙華的短信實在是很少，除了單位的同事、大學、中學的同學，再加上在孔子田的要求下孔雙華給單位的館長、書記、副館長發短信之後收到的回 複，一共十幾條。看到方圓在那裡忙得不亦樂乎，孔雙華心裡微微地有些不舒服。這有沒有一些意外的短信啊？ 雖然方圓對自己非常好，但也不敢保證外面有沒有人啊！那個大學同學滕琳就是一個例子，雖然方圓不喜歡甚至反感討厭她，但她仍然像一個不要臉的狐狸精一樣纏 著方圓。方圓現在是副校長了，按照這樣的趨勢發展下去，用不了幾年，方圓就有可能成為中學校長，再用幾年，說不定就當了東州教育局的局長了。這個社會，很 多女人都不要臉，光知道吃現成的，看到誰有錢了，□□了衣服上；看到誰有權了，脫褲子勾引。外面的女人喜歡方圓，這證明自己的眼光很對，方圓是優秀的；但 不能不防，方圓被那些主動脫褲子的女人勾引啊！

    孔雙華說：“方圓，你現在收了多少短信啊？”方圓沒有抬頭，忙著回復短信，隨意地 回答：“我也沒數，反正挺多的。”孔雙華說：“都誰給你來的短信啊？”方圓說：“咱68中學的同事，我大學的同學，還有青聯委員、党代會的一些代表，也有 別的學校的一些副校長。”孔雙華說：“是不是有滕琳啊？”方圓這才抬起頭來說：“她的手機號碼我給遮罩了，她即便是發，也發不過來了。”孔雙華說：“學校 的同事都有誰發給你短信啊？”方圓說：“現在有十幾個吧。現在畢竟我是學校副校長了，他們發短信來，也是示意友好，像樂天、像陳天龍，你鐘雪等。我則主動 給姚校長、董校長、周主席和蘇進波發了短信，還有那個離開學校的賈明副校長。現在，除了董校長沒有回復，其他的都回復了。”孔雙華有些不滿地說：“我才離 開學校半年，他們怎麼不給我發短信呢？”方圓說：“那你先給他們發短信，他們就會給你發了。”孔雙華撇撇嘴：“我才不發呢。現在我已經與他們沒有多少關係 了，再過三年，我就到大學當老師了，更與他們沒有關係了。”方圓說：“不過，好幾個老師的短信，都問候了你呢！”孔雙華有些驚奇地說：“是嗎？我來看 看。”

    方圓坐到了孔雙華的身邊，打開了樂天的短信：“方校長：感謝您對我一直以來的關心和培養。新春之際，恭祝您和孔老師在2007年幸福安康，事業更上一層樓；祝願你們的寶寶聰明可愛。樂天”孔雙華說：“樂天挺會說話呀！”方圓笑了笑，說：“你再看這一條。”

    方圓撥弄著手機，又找到一條：“春風洋溢你；家人關心你；愛情滋潤你；朋友忠於你；我這兒祝福你；幸運之星永遠照著你。衷心祝福方校長和孔老師新春快樂！宋國雄”

    孔雙華說：“這個宋國雄，怎麼不給我發一條？當年，他可是一個勁兒地追過我，天天拍我的馬屁，我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現在倒好，開始拍你的馬屁了。”

    方 圓的心裡一緊：宋國雄曾經追過孔雙華？這我怎麼不知道？他們兩個之間有沒有故事呢？登時，醋意湧了上來：“喲，雙華，原來你以前也戀愛過呀！”孔雙華似乎 也意識到自己有點說得不合適，連忙解釋：“那是宋國雄看上我，我沒看上他，單相思。跟那個滕琳有點像，但比滕琳好。怎麼說我那個時候沒結婚，被人追求也很 正常；但這個滕琳就不是東西了，明明知道你結婚了，還來追你，明顯的沒臉沒皮。”

    方圓笑了，因為方圓想到了孔雙華獻給自己的處子之身，這就是最好的證明，她與宋國雄之間沒有什麼事。方圓說：“跟你開玩笑呢！在這一點上，我相信老婆的眼光，相信老婆的選擇。”

    孔 媽媽聽到方圓和孔雙華圍繞短信問題有了一點不和諧的聲音，連忙插了幾句：“你們啊，不要因為短信這樣的小問題爭執和猜疑。我跟你們講，有許多的家庭，都是 因為短信問題，造成了夫妻失和最後甚至離婚的。不就一條短信嗎？前天的《東州晚報》還登了一則消息，說鹿城區的一個妻子收到一條情意綿綿的短信，又是在情 人節發的，丈夫看到後，勃然大怒，狠狠地揍了妻子一頓。結果，這條短信是妻子的一個女同事開玩笑發來的，只是這個女同事的名字叫陳傑，顯然是一個男人的名 字。但妻子當時怎麼解釋，丈夫也不信。等丈夫給陳傑打了電話，陳傑果然是女的時候，丈夫後悔了。但妻子已經被傷了心了，在情人節的第二天，堅決地與丈夫離 了婚。短信這東西，有的時候就是害人精，小方和小華，你們都要心裡有數啊！”

    孔子田說：“短信給我們帶來的方便，其實在很大程度 上，它也成了垃圾。就像現在，我的手機短信一直都沒有停，我想絕大多數給我發短信的人，大概也就是發發短信就算是給我拜年了。而以前，許多人恐怕還是要親 自走一走。這短信，實際上是淡化了人與人之間的友情、親情，加深了人與人之間的隔閡與冷漠。而像廣告短信、騷擾短信等，更是讓我們這樣不希望受到騷擾的人 不勝其煩。”

    方圓解釋道：“爸，媽，您二老放心吧。在短信的問題上，我們一定會處理好的。我平常也沒有多少短信，就是因為今天是 除夕。我和雙華之間也不會因為短信的問題而爭吵。我們都知道，我們兩個人之間是真誠相愛的，更何況雙華現在懷了我的孩子，我更沒有理由做任何對不起雙華的 事。”

    孔媽媽笑著點了點頭：“是啊，小方是個好孩子。小華，你要特別注意，不能瞎猜疑。”孔雙華有些不滿媽媽的偏心：“媽，這個 問題，應該是同時強調我們兩個人，你怎麼拿我一個人說事兒啊？難道我不是好孩子嗎？”孔媽媽說：“我就是希望你們小倆口好好地過日子，不要因為短信這樣的 瑣事而鬧矛盾。媽媽就是希望你們過得好啊！”方圓說：“謝謝媽的好心，我們一定會處理好的。”回過頭，跟孔雙華請求：“老婆大人，剛才這一點的功夫，又來 了十幾條，我先回復了，好不好？”孔雙華說：“好。”

    方圓真地很感激孔媽媽及時地插話。其實啊，手機裡還真有一些方圓不想讓孔雙華知道的人發的短信。像宋思思發來的短信是：“方圓：微風輕拂，白雲遠逝，在我心中永恆的是友情，祝新年快樂，萬事如意。請你把這最誠摯的祝福帶在身邊，讓幸福永遠伴隨你。宋思思”

    這 一條寫得很平淡，但只有方圓能夠讀得懂其中的含義。微風輕拂，是說她的心仍然不平靜，被風時時吹起漣漪；白雲遠逝，是不是說方圓與孔雙華的結合，讓她心目 中的白馬王子遠遠的消逝了。在沒有得到愛情和婚姻的情況下，她還是堅守這份執著，這便是永恆的友情。這祝福你要帶在身邊，而且是永遠伴隨你。話裡有話，話 外有音。一般人看，還真看不出什麼，但方圓非常瞭解宋思思此刻的心情。難道她是希望未來的一天，他方圓與孔雙華萬一離婚，她能夠成為這個“永恆”這個“永 遠”嗎？

    還有一條是方淑娟發的：“有些事並不因時光流逝而褪去，有些人不因不常見面而忘記，記憶裡你是我永遠的朋友。春節到了，我祝你2007年事業蒸蒸日上。”

    隱約地，方圓感覺到了方淑娟似乎要一直單身下去的意思。而最前面的兩句話，更是包含了太多的資訊，讓方圓心裡不能平靜。方淑娟也是非常理解他的心願，那就是事業上再進一步，最後的一句話雖然短小，但擊中了方圓的心臟。

    還 有一條短信，是一個不熟悉的手機號碼發來的：“漫天雪花飄飄，豬年悄然來到。讓久違的心靈相聚吧，願我的祝福能融化寒冬，溫暖你的心靈一個愛你的人。”短 信裡沒有署名，手機號碼也顯示為數位，是誰，方圓不知道。但這樣的短信，就像是岳母說的，最容易引起爭執的短信。這樣的短信，當然不能告訴孔雙華，告訴了 她，只會徒增煩惱。都說夫妻之間有的時候需要有善意的謊言，方圓覺得，有的時候，也需要有善意的隱瞞。不是欺騙，只是為了家庭更加和諧，少起爭端。

    蘇 進波回復的短信，讓方圓感到了忍不住要笑。這肯定是轉發別人的，因為在過去的2006年，全國上下掀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活動。短信是這樣寫的：“保鮮教 育難點：批評上級官位難保；批評同級關係難搞；批評自己自尋煩惱；批評下級選票減少；批評老公他就亂搞；批評兒女沒人養老。這種狀況如何是好？”

660、擔心什麼來什麼


    晚上10點的時候，孔媽媽說：“我現在去煮餃子吧。咱早點兒吃了，早點兒睡。我是不能熬到春晚結 束了，小華也不行，懷孕了，必須早睡，這樣胎兒才能發育得好。”方圓說：“媽，我要跟你學煮餃子。”孔媽媽說：“好，你願意學，就跟著一起吧。其實煮餃子 也沒有什麼難處，學一回就會了。”方圓說：“要真正地掌握火候，學一回肯定不行。”

    不能操弄手機發短信和回復短信了。方圓把手機 放在了口袋裡。他真地不想讓孔雙華讀這些短信，特別不希望孔雙華看到宋思思的短信。據說，當初孔雙華與宋思思曾經有過下面交鋒，這也說明孔雙華知道宋思思 也曾經喜歡過他方圓。如果因此徒增煩惱，還不如不讓孔雙華知道。還有，那個“一個愛你的人”發的短信，剛才一時疏忽，沒有來得及刪除，現在刪除，那就太明 顯了。要是讓孔雙華看到了，會不會產生疑慮呢？雖然岳母給打過預防針，但女人的心是很難琢磨的，萬一她真地覺得有點什麼，可怎麼辦？

    方圓剛剛把手機放在口袋裡，孔雙華就說了：“要煮餃子，還帶著手機幹什麼？我幫你拿著，看著，有一些重要人的短信，我會告訴你的。”方圓心裡一陣緊張，但還是故作大度地說：“好，交給老婆了。”

    在 廚房裡，方圓親自操勺，在孔媽媽的指導下，煮餃子。怎麼說，這煮餃子還是有一些技巧的，比如，勺子要始終用勺底來推餃子在水中旋轉。如果用勺子的正面來 推，恐怕勺子的邊緣會割破許多餃子；而讓餃子在水中旋轉，也能夠較好地防止餃子在漂浮之前沉在鍋底，餃子底將很快就貼住鍋底，使餃子皮很容易破掉。再比 如，水開了，並不意味著餃子熟了；餃子漂浮了，也不意味著餃子完全成熟，畢竟，餃子裡的肉需要煮的時間要長一些，才能保證熟透。同樣，也不能煮的時間太 長，煮的時間太長，就會造成餃子皮被餃子內的膨脹的熱氣給鼓開，形成了破皮餃子。所以，第一次煮餃子，如果沒有一個經驗豐富的人指點著，還真地無法保證餃 子煮得恰到好處。

    方圓跟孔媽媽學得很認真。水開之後，把餃子倒了一些進去，迅速地用勺子圓底進行推動，使餃子不至於沉底粘鍋。但方圓的心並不在這裡，他真地有些擔心手機短信。

    方 圓的擔心還是對的。開始的時候，孔雙華只是把手機放在了茶几上，但這短信持續不斷地來，終於激發了對於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有的好奇心。孔雙華忍不住拿起手 機，一條一條地閱讀。絕大多數短信，都是那種被抄襲過千百遍的短信，孔雙華看的時候，也是匆匆掠過，並不細看。對於這樣的短信，讀第一個，內心一振，充滿 欣喜；讀第二遍，覺得勉強還可以；再讀到一個人發過來的時候，那就味同嚼蠟，沒有任何感覺了。

    讀著這些短信，孔雙華心裡有一種自 豪感：現在，自己的老公人脈挺廣啊！別的人不知道，包括姚長青、翟新文、李國強、謝秉國、鄒志剛這樣的學校、教研室和教育局領導的名字，孔雙華還是知道 的，他們都毫無例外地給方圓寫了短信，看得出，還是一個字一個字親自寫出來的，並沒有敷衍，更不是那種套話。短信裡，透著對方圓的表揚與肯定，也表達了希 望方圓在新的一年裡更加進步的期望。看來，自己的老公真地很厲害啊！

    一條一條地讀，一條一條地看。孔雙華對於女性姓名的短信格外 注意。果然，短信裡有很多都是學校的女老師發過來的，絕大多數都是客套話。孔雙華在翻看的時候，看到了方淑娟的短信：“有些事並不因時光流逝而褪去，有些 人不因不常見面而忘記，記憶裡你是我永遠的朋友。春節到了，我祝你2007年事業蒸蒸日上。”

    孔雙華也沒有多想，就這麼翻過去 了。很快，就看到了宋思思的短信：“方圓：微風輕拂，白雲遠逝，在我心中永恆的是友情，祝新年快樂，萬事如意。請你把這最誠摯的祝福帶在身邊，讓幸福永遠 伴隨你。宋思思”孔雙華知道宋思思也曾經很喜歡方圓，但讀到這條短信，孔雙華首先被“友情”兩個字所吸引。人家界定得也很清楚啊！現在，方圓結婚了，也不 能沒有異性同事，不能沒有異性朋友啊！這宋思思，還算是有自知之明。不知道方圓是怎麼給她回的。好奇心讓孔雙華打開了寄件匣，一條一條地找，終於找到了給 宋思思發的那一條：“思思：謝謝你的短信祝福。人不能沒有朋友，每一個朋友都應該珍惜。祝你在2007年萬事如意。代問宋叔叔、朱阿姨春節好。方圓”

    短 信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但孔雙華的心裡還是湧上了醋意，很濃很濃。還“思思”呢，稱呼還挺肉麻。代問宋叔叔、朱阿姨好！看來方圓跟宋思思的父母也很熟悉 啊！是不是宋思思還帶著方圓見過她的父母啊？哼，這樣的事情，我竟然不知道，到現在才知道！孔雙華說：“爸，你看看這條短信。”

    孔 子田也在心著看短信。位高權重，給他發來短信的人更多。雖然絕大多數短信孔子田只是看一眼，但這看的一眼，就是想知道誰在這個時候還想著自己。有一個故 事，說某局局長病了，該局的工作人員許多人去探望，但有一個科長沒去。局長康復回局不久，就以某一項工作失誤將該科長免職，轉為無職無權的主任科員。該科 長不知道什麼緣故，幾經打聽，才聽到局長對某親信說的話：誰來看我了，我記不住；但誰沒來看我，我記得清。現在，孔子田看短信，就是這個意思。

    看 到女兒氣嘟嘟地把手機遞了過來，孔子田接過短信，看了一遍，笑著說：“怎麼啦？這短信沒問題啊！”孔雙華說：“有問題呢！這個宋思思就是當初我在68中學 的時候，跟我搶方圓的那一個女老師。你看看這稱呼，連姓都省了；你再看看最後一句，還代問她的父母好。看來，方圓跟宋思思的父母也很熟悉啊！”孔子田看了 看，也覺得有一點疑問，笑著說：“小華，過一會兒你可以側面問一問，但不要急。剛剛你媽媽不是說了，短信這東西有的時候就是害人精。我看這條短信沒有什麼 問題，就是一般的朋友也經常會這麼說啊！如果你確實想問，那就問，但不要跟方圓吵架，更不能直接指出方圓與宋思思之間有問題，知道嗎？這叫無中生有，胡亂 猜疑，這是最傷夫妻感情的。媽媽剛剛給你講的那個故事，就是活生生的教訓啊！”孔雙華說：“不為別的，當初方圓還沒有跟我結婚的時候，我就知道，學校裡除 了我，宋思思也很喜歡方圓。我曾經警告過宋思思，不要接近方圓，之後不久，宋思思就辭職了，然後就到她爸爸的公司裡工作了。”孔子田說：“這麼說來，那個 時候，你帶著方圓見我和你媽，人家宋思思也可能會找個機會讓方圓跟她的父母見面啊！那個時候，也沒有確定關係，人家也有這個自由。如果因此認為了她的父 母，過年的時候捎帶著問候一下，也屬正常。”孔雙華說：“爸，你怎麼還是向著他，不向著我啊！你看看，這是她發給方圓的短信。”

    孔子田接過手機，只見短信是這樣寫的：“方圓：微風輕拂，白雲遠逝，在我心中永恆的是友情，祝新年快樂，萬事如意。請你把這最誠摯的祝福帶在身邊，讓幸福永遠伴隨你。宋思思”

    孔 子田說：“人家說的可是友情啊！”孔雙華說：“反正我看了之後，心裡不舒服。從短信上看，就是些平常話，可我怎麼就覺得這宋思思似乎心沒死，還想著方圓 呢？”孔子田說：“別人想著方圓，這不要緊，只要方圓心裡有你，就足夠了。更多的女人想著方圓，只能說明方圓是優秀的；方圓把心放在家裡，放在你和孩子身 上，就會證明方圓是一個非常好的男人。孩子，別多想了。短信是宋思思先發過來的，方圓回一個，代問她的父母好，也算是禮貌吧。你就不要問了。兩條短信很正 常。”

    孔雙華心裡還真有一點疙疙瘩瘩的感覺，但父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繼續看別的短信，很快就看到了這麼一條：“漫天雪花飄 飄，豬年悄然來到。讓久違的心靈相聚吧，願我的祝福能融化寒冬，溫暖你的心靈一個愛你的人。”沒有署名，電話號碼也是沒有錄入到手機裡，屬於無名氏。孔雙 華忍不住咆哮：“方圓，你給我出來！”

661、虛驚一場是好事



    餃子剛好煮完，方圓正在往盤裡盛水餃呢！女婿與丈母娘，配合得還相當默契，有一點天衣無縫的感覺。這時，就聽到客廳裡孔雙華在大喊的聲音：“方圓，你給我出來！”

    方 圓連忙沖出廚房。看到孔雙華怒氣衝衝的樣子，方圓心裡一驚：壞了，肯定是短信出的問題。但這個時候，更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神情是關切的：“雙華，怎麼 啦？”孔雙華說：“你看看你，說，這條短信是誰發的？她跟你什麼關係？”方圓接過來一看，嘿，正是那個不清楚是誰的手機號碼發來的短信。方圓說：“雙華， 我真不知道這是誰發來的短信。我想這個短信，大概跟媽媽說的一樣，不知道是誰惡搞吧。”孔媽媽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出來，在餐桌擺了兩盤水餃之後，也站在方 圓的身邊，看手機上的短信。

    孔媽媽也是將信將疑的神情。這個時候，誰也不那麼肯定。萬一是真的，那女兒豈不是受了委屈；萬一是假的，女兒跟方圓大吵，就破壞了這幾天家裡的和諧氣氛，這也不好啊！

    孔媽媽說：“小華，有什麼事，心平氣和地說。”孔雙華說：“遇到這樣的事情，誰能心平氣和得了？方圓，你說，這是誰發來的短信？”

    這 個時候，方圓心裡倒是放了心。不是方淑娟，不是宋思思，還擔心什麼別人？自己的心裡只是對董梅、方淑娟、宋思思三個人有些心裡虧欠，對於其他人，可以講不 但沒有身體上的接觸，更談不上心理上的歉意。而現在董梅已經再嫁，似乎更沒有有什麼虧欠，畢竟與董梅的關係就算是結束了。方圓笑著對孔雙華說：“雙華，在 這個短信問題上，我是問心無愧的。你如果覺得心裡有些想不通，你直接給這個手機號碼打一個，不就行了？”說完，坦然地把手機交給了孔雙華，又補充了一句： “這條短信我現在根本沒有回，也根本不想回。”

    看到這個情形，孔子田心裡猜了個**不離十。孔子田說：“小華，我看哪，這條短信跟你媽媽說的短信差不多。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我看就算了。”

    沒有想到，孔雙華還沒有回答，方圓倒先回答了：“爸，您這個想法我個人是不同意的。我有個建議，要想讓小華和您二老徹底放心，最好讓雙華打個電話，看看這條短信到底是誰發的。我對自己有信心。我相信，雙華打完電話後，她也會對我有信心，而且以後也會有信心。”

    孔 雙華有些猶豫：“你真地讓我打電話？”她的心裡也在打鼓，萬一方圓跟這個發短信的人沒有什麼聯繫，那自己這樣的胡亂猜疑，豈不是傷了方圓與自己的感情；如 果不打這個電話，那萬一真有這麼一個女人，那自己豈不是天天面對一個情感背叛自己的丈夫，而且還給他懷著孩子，那自己可真是冤大頭了。

    方圓笑著說：“打吧，客客氣氣地問一下，表示一下感謝。如果是熟人，正好瞭解一下；如果是陌生人，那就更要問一問了。”

    孔 雙華咬了咬嘴唇，還是決定把電話打過去。電話很快就通了，孔雙華說：“你好。”對方赫然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是小雪嗎？小雪你收到我發的短信了嗎？小雪， 我愛你。”孔雙華說：“我不是小雪，也不認識你，請你不要再給我發短信騷擾我。”孔雙華掛了手機，但這手機號碼立刻又追了過來：“小雪，你不要不理我呀！ 我真地是特別特別愛你，在這個世界上，我只愛你一個！”孔雙華真地很生氣，大聲回答：“我不是小雪，你打錯電話號碼了，你也把短信發錯了！我希望你再好好 查查你的手機號碼，把你的小雪的號碼看准了！”

    孔雙華啪的一聲把手機蓋合上，氣咻咻地說：“一個神經病！上來就說小雪我愛你。我 哪裡是小雪？”再看看父母和方圓，內心陡然增加了許多愧疚。孔雙華把手機遞給方圓，說：“老公，對不起。”方圓的心裡既有幾分不痛快，也有一種釋然。方圓 接過手機，笑笑說：“這個電話打了也好，我也洗清了我的清白嘛！”孔子田說：“好。我早就說過了嘛，不必打這個電話。來，吃飯吧。”

    熱 氣騰騰的水餃，擺在餐桌上。孔媽媽已經準備好了醋和蒜泥。孔雙華主動地給幾個人分蒜泥醋，給方圓分的時候，還問了方圓一句：“老公，你要多少？”方圓說： “醋多一點，蒜泥少一點。”孔雙華說：“醋多了也不好啊！”方圓說：“我不怕吃醋，有點怕辣！”孔雙華說：“老公，你諷刺我呢！”方圓說：“我說的是吃餃 子，沒有別的意思。”全家人都笑了。

    中央電視臺的□□，這幾年是一年不如一年景氣。許多網友都戲稱，看一次□□，純粹是在等趙本 山。但趙本山的節目總是安排在12點之前10點之後。吃著水餃，方圓又開始調和氣氛：“媽，今天我又跟你學會了煮餃子，您以後可要多教我啊！”孔媽媽說： “好，沒問題。你想學什麼，我都教。”孔子田說：“適當地學一點就行了。男人嘛，要以工作為重，以事業發展為重，天天忙著家裡的事，也會影響到工作的時 間。”方圓說：“爸，我記住了。現在是假期啊！”孔子田說：“假期把教育管理類的論文多研究研究，將來讀博士，論文可是一個硬指標啊！”方圓說：“知道 了。”

    吃完了水餃，趙本山的小品開始了。孔子田說：“來，看看趙本山的小品吧，桌子等一會兒再收拾。”大家都坐在了沙發前，看2007年春節趙本山的新小品《公雞下蛋》。讓一家人略感意外的是：當了好幾年安徽蒙城縣副縣長的牛群出現在了小品裡。

662、不務正業都不會有好結果


    小品當然是很搞笑的小品，全家人都笑得非常開心。當然，這不僅僅是小品本身的功勞，一家人也為這 一則騷擾短信造成的潛在矛盾轉眼消除無蹤，讓誰都很高興。錦上添花，借著趙本山、宋丹丹、牛群的小品，這每一個人自然都笑得更開心。

    其 實，方圓的心裡幾分釋然幾分不舒服。釋然的是，擔心的問題並沒有發生；不舒服的是，遇到了一些情況，這孔雙華還是會像河東獅子吼。看到一家人都笑得那麼開 心，他也跟著笑。小品也的確好笑，特別是宋丹丹的表演，在方圓的感覺裡，似乎比趙本山更出彩。特別是那句話“下蛋公雞，公雞中的戰鬥機，哦㖿”的表演，特 別出彩，顯示出宋丹丹深厚的藝術功底。之後，當趙本山告訴宋丹丹，那只公雞被燉著吃了之後，宋丹丹的表演更是讓人捧腹，一個從極度歡喜到極度悲傷的巨大反 差，被宋丹丹拿捏得非常到位。這宋丹丹恰到好處的表演，簡直把一家四口逗壞了。隨後，“黑土”巧妙地化解了危機，宋丹丹的“你太有才了”一句話加上後來據 說是宋丹丹臨場發揮加的那個吻，真是能讓人笑破肚皮。而牛群的表演應該說是相當一般，基本上沒有多少出彩的地方，結尾處的自嘲還真讓人覺得他實在有些缺心 眼兒。

    小品結束了，又是歌曲。孔子田忽然說：“小方，你對牛群怎麼看？”方圓一愣，不知道孔子田問的是什麼意思，有些遲疑地看著 孔子田。孔子田說：“你對牛群這幾年做了什麼事，還算是瞭解吧。”方圓說：“我知道，好像是去了安徽一個出產黃牛的縣當了副縣長，不要工資，還搞了一個裸 捐儀式，也就是把自己的一切財產全部捐出去。”孔子田說：“知道牛群為什麼又回來了嗎？”方圓搖搖頭。孔子田說：“當牛群發現，全國有幾十萬副縣長以上級 別的官員，而全國只有一個牛群時，他肯定會為他當初選擇當副縣長的行為後悔。現在，全國觀眾都已經漸漸淡忘那個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曾經給全國觀眾們帶來笑聲 的牛群，因為這幾年，新人不斷湧現，像郭德綱、大兵等，成為全國人民所接受的新笑星的代表人物，同時，像姜昆、馮鞏等一直長期活躍在相聲、小品舞臺，保持 了演藝事業的青春，而牛群，長期沒有收入，又搞了裸捐，還當個不拿工資的副縣長，一個不能給家庭做任何貢獻的男人，在家庭中所遭受的壓力，在文藝圈裡所遭 到的嘲笑，這不是一個普通男人所能承受的。”孔雙華說：“牛群這還真缺心眼兒啊！”孔子田說：“所以，牛群選擇了亡羊補牢，要回文藝圈，繼續說相聲，搞小 品。不知道你們是否看到了前些日子的文娛報導，牛群自己說，做夢都想跟馮鞏說相聲，但馮鞏不帶他玩了；這一次跟趙本山演小品，人家趙本山在接受採訪的時候 說，他這是可憐牛群，幫他一把。原來是文藝圈裡的牛人，現在成了別人的跟班，世事滄桑，怪誰呢？”孔媽媽說：“你說牛群放著相聲不說，又是搞攝影，又是當 副縣長，確實是屬於不務正業的主兒啊！”孔子田笑著望向方圓：“小方，你怎麼看？”

    方圓這時明白岳父的意圖。方圓說：“爸，謝謝您的教誨！牛群的教訓我會記住，做一個專家型的校長，會更有利於我的進步與成長。在任何時候，我都不應該放棄自己的專業，而應該讓專業更精更優秀。如果一旦放棄了專業，三心二意，恐怕最後吃虧的還是我自己。”

    孔 子田說：“人應該知足，保持一顆上進的心這沒有錯，但得隴望蜀的結果，常常會得不償失。很多事情要從頭再來，往往事倍功半，而且因為時過境遷，想要恢復成 你想到的情形甚至更低一點說，不期望有更高的水準只求能達到過去曾經有過的程度，但這也是很難很難的。做官、做人、做事，都是相通的。在這一點上，你應該 去瞭解一下鬱軍劍。按說吧，唱歌比他好聽的人多了去了，在央視大導演李安被抓之前，他卻能年年上春晚；後來李安進去了，他仍然在仕途上順風順水，現在已經 是正司級幹部。按說當初名氣比他大得多的牛群，如果不去當什麼副處級的縣長，現在說不定也有不錯的前途。其實啊，這就是水準，這就是能耐，你不服氣不 行。”

    方圓沒有完全聽得明白，但岳父有的時候就是這樣點到為止，不會說得再深。方圓決定近幾天到網上搜索搜索鬱的事蹟，看看能不能從他的身上，學到更多的東西。

    孔 子田說：“人生處處皆學問。小方，小華，我們看電視，看報紙，不僅僅是看個笑話，聽個故事，而是要從中反思，找出能夠啟迪自己的地方，來幫助自己更好的進 步。說說我吧，按說我現在似乎也有些不務正業，在快要退休的年齡，竟然從政當了人大副主任。現在在全國管理學界也算是比較知名的，做教授，做大學副校長其 實就已經可以了，但為什麼我卻對做人大副主任興致很濃呢？我跟牛群又有什麼不同？不同之處多了。牛群去當副縣長的時候，才45左右，正是演藝事業的高峰時 期；我呢，過了今年的生日，就56歲了，離著退休的年齡是越來越近了。學術上，我不會放棄，這是我立足之根本，但想要再突破，卻也比較難了。精力不行了， 創新的想法也就那麼多，如果2年後退二線，4年後退休了，其實也就是一個不上課、帶博士的教授而已。而現在當了人大副主任，則差別大了，這實際上是延續了 我的政治生命和學術生命。按照規定，人大副主任可以做到63歲，我還可以幹7年呢！別小看這7年，只要我還當一天人大副主任，我這個教授就會比一般的教授 更受尊重，我的學術就會在東州市更受重視，在東州甚至晨清江省範圍內被請去講課就會成為家常便飯。在黨政機關，我是專家型官員；在大學，我是高官型學者， 在哪裡都會被矚目和推崇。實際上，我的學術地位推動了我成為大學副校長，成為市人大副主任；我的人大副主任又讓我的學術地位更加具有說服力。而對於牛群來 說，他當的這個副縣長對長一點幫助都沒有。政府運作與相聲的差別太大，說是體驗生活的話，那真正要譏諷政府的缺點，那是自討沒趣；如果說是想在那個崗位上 做一番事業，副縣長的層面有點低，按說中國一把手負責制的特色，副縣長也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更何況還是一個不占編制的副縣長呢！”

    方 圓頻頻點頭。孔子田說：“選擇做什麼，要看這樣做是否有助益於你的主線。我對教育界的名人也是知道一些的，畢竟我也是教育系統的人。在遼寧，有一個中學語 文老師叫魏書生，其實他原來就是一個普通的老師，但教學成績很好。教學成績很好不足以當教育家，所以他後來當了校長，又當了教育局局長；當了教育局局長， 他才更有機會推廣他的魏書生教學法和魏書生班主任工作法；如果他就是一個普通老師，那他的教學法，他的班主任工作法，要得到更大範圍的認可，恐怕付出的努 力和艱辛還要加倍。這一流的教學法和他的職位是相輔相成的，這個意思，小方你懂了嗎？”

    方圓說：“爸，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您是不是希望我，要通過職位的進步，來進一步提升我的教學經驗甚至教學思想的認可；同時，通過我在教學管理、教育管理中不斷取得的新成績，來推動我職位的進一步提升。”

    孔 子田說：“是這樣的。要記住，職位的提升不代表著可以鬆懈，而是要你在學術上更要有突出的成績才行。如果你滿足於眼前取得的成績，像全國一等獎的課，而你 的教學經驗沒有上升到教學法或理論的高度，那你最終也就是一個中學校長而已，不可能在更大的進步；如果你通過自身實踐以及當了校長之後不斷在學校裡推廣和 實驗你的教學經驗，並取得了突出的成績，那我相信，你更大的進步就會指日可待。”

    方圓說：“我明白了。像牛群這樣，說相聲跟當縣長都不搭邊的事，不要做，做了就是缺心眼兒；而像魏書生這樣，用職務的提升促進教學成果的推廣，用教學成果來推進職務的提升，就是我學習的榜樣。”

    孔子田贊許地點點頭。孔雙華說：“你們兩個人，說事情不明明白白地說，讓人聽著累。快12點了，我們睡吧。”孔子田說：“我也想休息了。咱都睡吧。為了讓我們能睡個好覺，我提議，把手機關了，我們也把電話線給拔了。等明天早上，我們再把電話線接上，把手機打開。”

663、每一樣食品都寄託著深意


    一覺醒來，已經是早晨7點了。雖然孔家的房子隔音效果還是相當不錯，在中國最隆重的節日，此起彼伏的鞭炮聲還是像雞打鳴一樣，叫醒了酣睡的人們。

    當然，一宿沒睡的也大有人在。有看電視的，春節聯歡晚會結束之後，一般都安排一部賀歲片，看完賀歲片，也差不多該天亮了；有打紙牌搓麻將的，一年中難得一家人團聚在一起，在一塊兒玩一玩，樂呵樂呵，這個消磨時間很快，打不了幾圈，天就亮了。

    但在孔家，一家人在11點的時候，就睡覺了。除了方圓以前在拼公開課的時候，能夠連續作戰之外，剩下的孔子田、孔媽媽、孔雙華，都沒有熬夜的習慣。天長日久，連方圓也很習慣於早睡早起了。

    方 圓醒了之後，看到孔雙華還在熟睡，方圓便悄悄起身，拿著手機來到客廳。岳母已經起床了，正在廚房裡忙活。方圓連忙走了過去，對岳母說：“媽，起得這麼早。 我來幫你吧。”孔媽媽現在是看到女婿心裡就舒坦，說：“你怎麼這麼早就起床了？再睡一會兒吧。早餐我一會兒就做好了。”方圓說：“媽，我和你一起吧。”孔 媽媽說：“不用了，很簡單的，我把松糕切一切，再醬肉切一切，就差不多了。你看，蒸鍋裡蒸著雞蛋和粽子，一會兒我再煮一點湯圓，咱初一的早餐就得了。”方 圓說：“媽，要不我跟您學怎樣煮湯圓吧？”孔媽媽聽著心裡就喜歡，女兒嫁了這樣的女婿，真是好福氣啊！孔媽媽說：“行，你去洗洗手，過來煮湯圓。”

    有了煮餃子的經驗，方圓對於煮湯圓也輕車熟路了。水燒開後，把一袋湯圓倒進鍋裡，不停地按照一個方向推動，防止湯圓沉底之後與鍋底沾在一起。等湯圓逐漸漂起來之後，再煮幾分鐘，看到湯圓的面積似乎更加膨脹些，這便煮好了。

    這一邊，孔媽媽也把松糕和醬肉切好了，碼在盤裡。孔媽媽說：“趕快把湯圓盛碗裡，帶一點湯。”方圓連忙照做。

    只一會兒的功夫，餐廳裡的餐桌上，擺上了四小碗湯圓，每一個人的眼前還有一個小碟和一雙筷子。餐桌的中間，碼著四個大盤，分別是粽子、松糕片、醬肉片和雞蛋。還有一小碟蜂蜜。孔媽媽說，這是用粽子蘸著蜂蜜吃的，喜歡甜一點的就可以這樣做，不喜歡甜的，就吃原味。

    孔雙華伸著懶腰出來了：“這麼香啊！”方圓說：“雙華你起床啦？”孔雙華說：“起了。這鞭炮可真響。方圓，你不到門口放放鞭炮嗎？”方圓說：“好。”孔媽媽說：“別急，等你爸起床後，咱吃飯前放。”方圓說：“好。”

    孔 子田也很快就起床了。當一家人團坐在餐桌周圍的時候，方圓說：“媽，現在我可以放鞭炮了嗎？”孔媽媽說：“放吧。”孔家的鞭炮，是孔子田的司機小周送來 的，或許是太熟悉領導的脾性，送的鞭炮就是那種很普通的小型鞭炮，叫大地紅。方圓把鞭炮拆包，提溜著上端，掛到了客廳外晾衣架的最遠端。

    鞭 炮響起來了。方圓回到座位上，孔媽媽說：“吃飯吧。今天的早飯，大家每一樣可都要吃，哪怕你是不愛吃。這每一樣都是有講究的。”孔子田笑著說：“是啊，講 究很多哩！不過，現在的許多年輕人已經不知道了。小方，你們東北老家初一早晨吃什麼？”方圓說：“我們一家人其實和東北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也有些不一樣。我 們一家都是從山東過去的，所以還延續著山東的傳統。我家初一早晨吃純菜餡加豆腐的菜包，再加上三十晚上的剩菜。”孔子田說：“是啊！從清朝入關以來，從山 東遷到東北的人，前前後後也有兩三千萬了。可以講，現在絕大多數東北人，都跟山東人能找到血緣的關係。”方圓說：“是的。”孔子田說：“你們吃的早餐有什 麼講嗎？”方圓說：“聽我媽媽講，還是有講究的。這菜包，諧音財寶；這豆腐，寄寓著全家人在新的一年都有福；這剩菜，就是全家人就剩下財了。大概就是這個 意思，是不是很準確，我也拿不准。”孔子田說：“北方和南方的傳統不太一樣啊！”孔雙華說：“要是真在東北過年，我還真不知道能不能適應呢！”孔媽媽說： “咱東州啊，這初一的早餐，也跟北方一樣，寄託著很多的含義。你看看，這年糕，是希望我們年年高；這年糕包肉，實際上與保佑的意思也相近啊；這湯圓，就寄 托著全家人團團圓圓；這粽子，既包含著牢記祖宗的意思，也是希望在新的一年裡金榜高中啊！初一吃雞蛋，則是希望這圓圓的雞蛋能讓吃的人這一年順順利利一滾 就是一年。再加一點蜂蜜，也是希望我們新的一年裡，生活像蜜一樣甜。”孔雙華說：“媽你真偏心眼兒，以前過年從來不講這個，這一回方圓在咱家過年了，你講 得可真詳細。那我今天早晨，所有的東西我都要吃。”孔子田呵呵地笑著：“其實我知道的，也沒有你媽媽知道的全啊！今天我也跟你媽媽學不了少呢！”方圓說： “爸您太謙虛了。不過，今天早晨我可是真跟媽媽學了不少知識。”孔媽媽笑了：“明年春節啊，我要改革創新一下，再包幾個菜包，再切幾片豆腐，把北方的傳統 也跟咱東州的傳統結合結合，畢竟小方既是東北人也是東州人，明年這個時候，外孫也出生了，他身上的血脈可是一半東州一半東北啊！”孔雙華說：“支持。還有 什麼能套上吉利的，咱都可以加上。就怕到時候，我的肚子盛不下那麼多好吃的，怎麼辦？”

    方圓在心裡，還是很在意孔媽媽講的這些吉 利話。看來，今天的每一樣，都要吃一吃。說人是唯物主義者，那是被中國特色的品德與政治課程給薰陶的；其實人的本念都是唯心的，心中還是有一個神靈的存 在，或許在信佛的人看來，神靈就是佛祖，就是如來；或許在□□信眾們看來，神靈就是默罕默德；或許在天主、基督徒們看來，神靈就是上帝但全球幾乎所有的 人，都有一個信仰的神靈存在，哪怕是最樸素的中國農民，也知道敬畏老天爺。老天爺是誰，恐怕許多中國農民也解釋不清，但這老天爺實際上就是廣大中國農民心 目中的神靈吧。

    方圓要給孔子田剝雞蛋。孔媽媽說：“今天早晨，自己的雞蛋自己剝，別人剝了，可就不靈了。”方圓笑笑說：“遵 命。”這時的方圓，就徹底地只顧自己吃了。吃一個湯圓，團團圓圓；吃一個年糕包肉，期望年年進步年年高，也祈禱上天保佑；吃一個粽子，那是希望自己新的一 年再能中個大獎比如直接任命為校長；吃一枚雞蛋，那是希望這圓滿與順利一滾就是一整年；把粽子蘸一點蜂蜜，那是希望自己的事業、家庭都能像蜂蜜一樣甜。在 這一點上，雖然方圓是中國**黨員，但也不能否認自己心中還是有一個神靈存在，這個神靈不是□□，也不是**，而是和千千萬萬個普通中國人民一樣，只可意 會不能言傳的那個神靈。在學校，曾經有同事講過，每年過年的時候，前去東州市區最大的寺廟祈福的人絡繹不絕，現在許多人都是開著車去的，特別是除夕過了 12點，這寺廟周邊就會陸續地聚焦大量的車輛，這車輛裡，不乏那些掛著車牌為“清f000”打頭的車這些車牌是屬於東州市委、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協及各 大局委辦專用的車牌號，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許多身為幾十年老**員的中高級領導幹部也一樣不能脫俗，心中一樣有個神靈，心中一樣在祈禱神靈的保佑。曾經 有人開玩笑說，這些去寺裡祈禱的領導幹部，有一些就是因為做受賄貪污的壞事太多，過年的時候到寺廟裡祈禱祈禱，新的一年裡平平安安，不要被發現劣跡，不要 失去官位，更不要被雙規。沒有人相信，這些去祈禱的幹部，在佛的面前會祈禱，請上天保佑東州的百姓生活安康，保佑中華民族繁榮昌盛這個用腳趾頭想都能想明 白，畢竟人的本性不是為公，而是自私的。

    或許是經過了孔媽媽解釋每一種早餐的緣故，今天的早餐，一家人吃得特別好，也特別飽。方圓更是每一樣食品都吃了不少，就是希望能夠天佑我才，在2007年能夠順利、發達。

    這個時候，孔子田的電話一個接一個地響了起來。全都是拜年的電話，孔子田也無心再吃下去了。孔媽媽問：“老孔，你吃飽了嗎？”孔子田說：“我所有的都吃過了，可以了。”

    收拾餐桌的時候，方圓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還沒有開呢！原來是準備一早就開的，後來進了廚房，幫著岳母做早餐，結果給忘記了。今年春節，會不會有人給我打電話拜年呢？方圓帶著這樣的心思，打開了手機。

664、這可真是一個棘手的難題


    方圓才打開手機，這短信就鋪天蓋地地鑽進了他的手機。方圓暫時沒有時間來看這短信，他對孔雙華說：“雙華，我們一起給我的爸媽拜拜年吧。”孔雙華說：“好。”

    兩 個人來到臥室，方圓撥了老家的電話。接電話的正是方圓的父親：“喂，誰呀？”方圓說：“爸，過年好，我是方圓。”方爸爸說：“是兒子啊！兒子，你媽可想死 你了。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還抹眼淚兒呢。”方圓說：“爸，其實我也很想念您和媽。請您二老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啊！”方爸爸說：“兒子，咱老家可沒有這樣 的規矩，兒子兒媳婦在老丈人家過年。今年過年，我老沒面子了。村裡的問我，兒子兒媳婦什麼時候回來，我是真沒有臉說你不回來，要在丈人家過年啊！”方圓 說：“爸，今年不是特殊情況嗎？您的兒媳懷了孩子，到東北萬一凍著感冒了，可就真麻煩了。這道理我也跟您說了好幾回了。”方爸爸似乎還是有些不理解：“那 咱東北的女人就不懷孕了？還不是一樣地過冬天？那叫嬌氣！你媳婦是大官兒家裡的姑娘，太嬌氣了。”

    幸虧話筒的聲音不大，不然方圓真擔心父親口無遮攔亂說話，又引起不必要的紛爭。看來，明年怎麼著也要爭取回家過春節了，唉，那個時候，孩子才四、五個月，千里迢迢地回一趟吉林通化過年，不用說孔雙華不同意，恐怕岳母這一關也很難做得通啊！這跟嬌氣不嬌氣沒有關係。

    但這樣的話，方圓現在不能說，說了只會與父親產生爭執甚至是爭吵。而且，大過年的，跟父親吵架，怎麼說也會壞了一家人的心情，也壞了過年的喜氣氣氛。

    方 圓說：“爸，我和雙華一定會抽時間回家看望您和媽的。現在，我想給媽拜個年。”話筒裡，方圓聽到父親的聲音：“老婆子，給你電話，兒子要跟你說話。”方圓 聽到媽媽的聲音，淚水接著就流出來了。媽媽跟孩子之間永遠是連著心，在這方面，似乎父親與孩子之間要遜色不少。方圓說：“媽，過年好。”方媽媽說：“圓 圓，我的好兒子。”電話的那一邊，也是有一點泣不成聲了。

    這 時，方圓的手機響了，孔雙華拿了起來，手機上顯示著是樂天打開的電話。方圓說：“媽，我和雙華給您寄的錢，您收到了嗎？”孔雙華拿著手機給方圓示意，方圓 連忙擺手。這個時候，方圓不想跟除了媽媽之外的任何人說話。孔雙華知趣地把手機給斷掉。方圓說：“媽，在家要好好保重身體，我和雙華都挺好的，請媽媽放 心。過幾天，我把我和雙華還有雙華媽媽照的照片給您寄回去，您看看我岳母是一個多麼好的人，也看看雙華現在小肚子也有一點挺起來了。”方媽媽說：“嗯哪。 老想看你們了，老掛念你們了。圓圓，過年過得好嗎？”方圓說：“媽，好著呢！”方圓就把昨天晚上怎樣過的除夕，跟方媽媽詳細地說了說。方圓知道，這個時 候，雖然長途電話費很貴，但媽媽最想瞭解兒子的詳細情況，說得越好，媽媽的心放得越寬不能讓媽媽揪心啊！

    果然，當方媽媽聽到兒子 說的這一切，哭聲也停止了：“圓圓，你在丈人家，要孝敬丈人、丈母娘，跟媳婦好好處。大官家的孩子，有的時候難免嬌氣，你就多讓著她點兒。一家人和和氣氣 地過日子，最好。”方圓說：“媽，我知道了。您要多保重身體。再過8個月，您的孫子就會出生了。您不是早就盼望著孫子嗎？這一回是真的了。”方媽媽說： “嗯哪，我老早老早就盼著孫子了。圓圓，你媳婦這一次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方圓說：“媽，還去去醫院看呢！到現在為止，雙華就跟著我岳母去了醫院一次， 確認了一下。醫院說，一般在15周之後，檢查檢查孩子沒有問題，再建卡。”方媽媽問：“什麼叫建卡？”方圓說：“就是孩子出生，必須有一個出生證明，有了 這個證明，才能讓這個孩子生下來，否則就落不上戶，就是黑戶。”方媽媽關心地問：“那到了15周你可一定要測測是男孩還是女孩，我和你爸呀，可盼著孫子 了。”方圓說：“媽，現在都什麼時代了，男孩女孩都一樣。再說了，現在也不允許用b超檢測男孩女孩，你也知道啊！”方媽媽說：“你老丈人是那麼大的官，找 個人查查不就行了？老天爺保佑，一定要懷一個孫子啊！”

    對於母親這樣的重男輕女思想，方圓只能一聲苦笑。不過，說起來也難怪，方 圓是方家下一代裡唯一的男丁，如果方圓再生個女兒，按照中國傳統的家庭觀念，這一支香火就算是斷了。這在農村，這樣的思想觀念還是有相當的市場，所以才會 出現像海南、廣東等省區新生嬰兒男女比例已經達到130：100的程度甚至更高，而在新疆，還有不計其數的逃避計劃生育的家庭，在這地廣人稀的地方，不斷 生育，直到生下男孩為止。而私立的醫院、診所，為了錢什麼都可以做，先用b超給甄別男女，如果是女孩就直接人流，這也為中國男女比例的失調起到了推波助瀾 的作用。有國內媒體驚呼：按照現在的人口出生比例來推算，到2020年，中國將會可能產生3000萬光棍，這將嚴重影響中國的社會穩定。

    但 這樣的形式，這樣的道理，跟母親講又有什麼用？都60多歲的人了，觀念根深蒂固，那不是說改就能改過來的。當初，到了80年的時候，中國已經開始實行計畫 生育，方圓的父母不是趁著當地抓得還不嚴，硬要再生一個，其實這方圓根本就超生的孩子。按照方爸爸的意思，如果方媽媽生的方圓還是一個女娃，那還將生第4 個孩子，直到生出男孩為止。

    方圓說：“媽，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我的想法和你，和爸不一樣，生男孩女孩都一樣的，我也會一樣地疼愛 孩子，並把孩子培養長大。”方媽媽說：“養兒可以防老，養閨女不行的，都嫁給了別人，管不了自己的家。等過幾年，我和你爸身體不行了，肯定得來投奔你。你 的兩個姐姐，管不了我和你爸的。”

    這個問題方圓是考慮過的。方圓覺得自己的翅膀硬起來的時候，一定會把老人接過來；但現在，在幾 年內的時間，方圓沒有信心能夠完全獨立。現在離開了孔家，真地可以稱得上是一無所有，沒有錢，沒有房子，這副校長估計是做牢了，沒個十年八年，想提拔為校 長，那也是黃粱一夢幾乎沒有實現的可能，除非國家的選人用人體制產生比較大的變化。現在看，除了組織部、共青團系統的幹部相當年輕且提拔很快之外，其他系 統，在上面的位置那麼少的情況下，總不能都把東州各大局這些四十多歲的科長免職再來換年輕的吧。教育也一樣，四十多歲的科長一批人，學校四十多歲的副校長 也有很多，人家熬資歷也應該熬成校長了，難道就顯出我方圓能耐，年紀輕輕就當校長嗎？對於母親想投奔自己，方圓的心裡真地有些為難，但也不能拒絕。方圓 說：“媽，放心吧，等將來我這裡的條件更好了，您二老什麼時候來都可以。”方媽媽說：“我呀，今年秋天收了莊稼就會來。”

    “啊？”方圓是大吃一驚。

    方媽媽似乎沒有注意到兒子的驚詫，繼續說道：“我算計著，到今年10月份左右，你媳婦也該生娃了。我和你爸爸商量好了，反正老家也沒有什麼事，到明年五一節前，山都沒化雪，地也沒法耕種，這段時間我和你爸就去你那裡，我和你爸給你看孩子。”

    “啊？”方圓簡直覺得天要塌了。父母要過來？這岳父岳母能接受嗎？孔雙華能接受嗎？這個時候，方圓只能以拖待變，說了一句含糊的話回答了母親：“媽，到時候再說。”

    方圓掛了電話。孔雙華說：“老公，我還沒有跟公公婆婆說話和拜年呢！”方圓說：“我已經代你拜過了。你如果願意跟我父母說說話，我再撥回去。”

    孔 雙華本來就不想跟方圓的父母說什麼。說實話，孔雙華對公公婆婆的印象很淡很淡，也只是在去年國慶日回去一趟，根本沒有什麼感情。現在跟方圓結婚了，雖然很 愛很愛方圓，但對方圓的父母仍然找不到什麼感覺，似乎那兩位老人與自己並沒有什麼關係。現在方圓說不用說了，正合孔雙華的心意。孔雙華說：“好，那就不說 了。”

    方圓看著孔雙華，心裡為難。母親的話當然不能跟孔雙華說，可是2007年的9月底10月初，孔雙華將要生產，要是自己的父母真地要來，怎麼辦？這可真是一個棘手的難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