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684、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讓方圓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苗東順會在金穀大酒店的門口等著他。停下車子，看到迎面走來的苗東順，方圓幾步迎了上去：“哥，這麼冷的天，你怎麼出來啦？”苗東順說：“兄弟來了，那我一定 要來。你嫂子已經在房間，跟這位邵主任在聊著呢，看起來還挺投機。”

    呵呵，有些人真地善於把握機會啊！方圓暗自佩服苗東順，對於苗東順這樣的搶在前面微微有些不悅，但心裡倒也平靜：吃人家苗東順的，人家苗東順搶在前面又如何？方圓說：“我來的時間太晚，麻煩您和嫂子費心了。”

    孔雙華這時也走了過來。苗東順熱情地說：“弟妹，怎麼樣，是不是有懷孕的反應了？”孔雙華說：“剛剛有，很痛苦。”苗東順說：“我是4個孩子的爸爸，我知道女人懷孕時這個滋味不好受。今天你來啊，哥哥我就安排廚師給你做些清口的。”孔雙華笑著說：“那就謝謝苗哥了。”

    三個人才走進門，就看到了前臺的周經理笑容可掬地走了過來：“方校長，您好。”方圓說：“周經理，你好。”周經理說：“有什麼需要吩咐的，請儘管說。今天晚上，您那個房間，我親自來安排。”

    周經理是乖巧的人啊！方圓感歎。這個前臺經理這樣說，表面上是在拍他方圓的馬屁，實際上是在取悅他的老闆啊！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有些人混得好，為什麼有些人混得不好，其實原來的起點真地差不多，最重要的原因就在於，是不是能像周經理這樣善解人意。

    方圓說：“謝謝了。”周經理說：“方校長您太客氣了。讓每一位來金谷的客人都滿意，是我的工作職責，更何況像方校長您這樣的貴賓呢？”

    嘿， 真得向前臺經理學習學習怎樣說話啊！方圓看了看周經理，又面向苗東順：“哥，您有這麼優秀的前臺經理，這金谷的生意想不火，都難啊！”苗東順得意地哈哈大 笑，面子當然是賣給方圓的，接著說道：“好，借兄弟吉言。既然兄弟表揚了小周，那這個月小周的獎金額外增加200元。”前臺經理連忙鞠躬致謝：“謝謝老 板，謝謝方校長。”

    來到了二樓的心頭，紫羅蘭廳，還沒有進門，方圓已經聽到了房間裡兩個女人在歡聲笑語，看來嫂子司雨詩跟邵姐交流得不錯。苗東順推開門，笑呵呵地說：“邵主任，請你吃飯的方圓來了。”

    邵 可卿立刻就看到了方圓和他的手拉著的一個年輕女子，心裡微微地湧上一些失望，但很快就轉為了莫名的欣喜。能領著自己的老婆來，說明方圓是一個很有家庭觀念 的人啊，人家來請自己吃飯，就是把自己當作普通的異性朋友，而沒有非分之想。倒是自己，心裡或多或少地抱著一點別的目的，似乎很清晰，也似乎很模糊，最好 在幾杯酒下肚之後，能夠再交流些體己的話兒，至於能不能再進一步，那就順其自然，反正一個男人也是趕，一群男人也是趕，況且老母牛啃嫩草，這個社會也流行 啊！但現在，方圓是帶了妻子來，不知道方圓是怎樣的背景，竟然把金谷的老闆和老闆娘都給請來了，看來自己的那個想法今天晚上是不可能了。

    邵 可卿笑著說：“方校長，你好啊！”方圓說：“邵姐，您好。謝謝您今天能賞光過來。”轉過臉，對司雨詩說：“嫂子，你好。”司雨詩也搞不太清楚，這個年輕的 方圓怎麼會還認識東州鐵路的二把手，這個小青年，真地是太深不可測了。老苗那麼看重他，看來還真是有眼光啊！司雨詩臉上的笑容更濃了：“兄弟，你好。”看 到孔雙華，馬上熱情地伸過手，拉著孔雙華說：“弟妹，最近感覺身體好不好？過一會兒，我安排廚房給你做好吃的，你告訴嫂子，想吃什麼？”

    方圓忽然覺得，司雨詩這句話說得不太好。今天的主賓當然是邵可卿，應該圍繞著邵可卿來點菜。孔雙華只是一個陪襯，當然更是一個監督員，不當著邵可卿的面可以這麼說，體現出你們的親近或者叫刻意拉攏也好，但當著邵可卿的面，這就不合適了。

    方 圓連忙對邵可卿說：“邵姐，您是春節前要忙春運，春節後還要忙春運。好不容易今天有一點閒置時間，我就急著請邵姐出來吃頓飯，表示一下我的誠摯感謝。邵 姐，今天晚上，您想吃什麼，請儘管點，我來付帳。”回頭看看苗東順似乎有些不悅，馬上補充道：“假如我付不起，還有我大哥。對了，邵姐，我來介紹一下我大 哥，他是金穀大酒店的董事長，金谷投資公司的董事長，金谷娛樂公司董事長，金谷商貿進出口公司董事長苗東順苗總。這一位是我大哥的夫人，也是金穀大酒店的 總經理司雨詩司總。大哥，大嫂，我來介紹一下邵姐，邵姐是上海鐵路局東州鐵路辦事處的副主任。過去還有一個東州鐵路分局，現在撤銷了，設立了辦事處，其實 職權的範圍跟以前完全一樣。邵姐還是東州市青聯委員，也是党代會的黨代表。”

    苗 東順一隻手拿著名片，另一隻手已經熱情地伸了過去：“邵主任，你好。剛才只是簡單地自我介紹，沒有我方兄弟介紹得這麼全。這是我的名片，請多指教。”邵可 卿連忙與苗東順握手：“幸會，苗總。”司雨詩說：“剛才我與邵主任已經交換名片了。”苗東順說：“邵主任，不知道能不能再給我一張名片？”邵可卿笑著說： “當然可以。”從坤包裡取出一張名片，遞給了苗東順。

    苗東順取過來，很認真地閱讀了一遍，嗯，方兄弟說得沒錯，這的確是我非常需要結識的人啊！以前結識的那些鐵路的人，層面還有些偏低，在商貿和進出口業務裡，還真需要一個能夠説明聯繫車皮的領導。嘿嘿，是不是方兄弟故意把這一次酒席安排在金穀，也讓我認識認識啊？

    看看邵可卿，對於他和司雨詩似乎不十分感冒，心裡也知趣：“邵主任，今天我兄弟請你吃飯，你能來金穀，是我苗東順的榮幸。你看看想吃點什麼，我親自安排怎麼樣？等吃飯的時候，我和我老婆給邵主任敬杯酒，然後就不耽誤邵主任與方兄弟商談要事了。”

    邵 可卿說：“感謝苗總這麼盛情。苗總工作這麼忙，也就不敢勞煩。隨便吃點就成，隨便吃點就成。”苗東順回頭：“周經理。”前臺經理立刻推門進來。苗東順說： “邵主任，你是到點菜區點菜呢，還是看看菜譜點菜？”邵可卿說：“那就看看菜譜吧。金穀在菜在東州還是很有名的，這我知道。苗總您這麼忙活，我心裡真是過 意不去。”苗東順說：“邵主任是我兄弟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我親自來安排一下，也是理所應當的。”轉過臉，對前臺經理說：“周經理，馬上把最好的那 一套菜譜拿來，請邵經理點菜。”前臺經理說：“好的。”轉眼一路小跑不見了蹤影。

    邵可卿看了看方圓，他的神色平靜，帶著微笑，安 寧地看著聽著場上的交流。這個年輕人，不得了啊，連這金穀大酒店的老總都像個服務生一樣，這方圓到底有多大的能量？按說他就是一個小小的中學副校長，他怎 麼會有這麼大的能量呢？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結交方圓，現在看來應該是一件利人也利己的正確選擇。如果將來再能跟這方圓扯拉點別的關係，那就更 好了。只是不知道他那方面的能力怎麼樣應該差不了，才結婚多長時間就把媳婦的肚子搞大了。呵呵，他媳婦懷孕期間，這倒是一個好機會，自己如果主動一點，幫 方圓泄泄火，這不是在做好事嗎？

    沒有人知道邵可卿的心思，邵可卿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去想。多少年，從來都是男人主動勾引 她，而且這些男人基本上都是自己的歷任上司，當然這勾引也給邵可卿帶來了政治上的進步和經濟上的好處，但讓邵可卿主動勾引別的男人的，還還是第一次，而且 是一個比自己小差不多10歲的小嫩雞。邵可卿甚至有了一個初步的籌畫，或許一次兩次無法讓方圓下水，那就來他三次、四次，直到把他拖下水為止。能量這麼大 的男人，不能只讓他媳婦一個女人占著，自己也要爭取分一杯羹，哪怕就吃那麼幾口。

    菜很快就點好了，點得都是挺貴的菜，但數量不 多。司雨詩估摸了一下，也過千了，心裡真有些心疼。在與苗東順給邵可卿敬完酒之後，兩個人藉故離開了紫羅蘭廳。在經理辦公室，司雨詩說：“苗哥，這錢花得 值不值？”苗東順說：“值，相當地值。我猜想啊，這就是方兄弟用這樣特別的方法給我送大禮啊！小詩你是光管理酒店，不知道我外面的生意有多難，搞一節車 皮，相當地費事，特別是遇到緊急出口或分銷的時候，今天就得用車皮，我到哪裡去找啊？這樣的事情也不是靠打打殺殺就能解決的。這個邵主任，就是管車皮的。 既然方兄弟介紹給我們認識了，那我們就得抓住，我也相信，沒有攻不下的堡壘。小詩，其實我心裡也在納悶：方兄弟怎麼知道我特別需要認識鐵路上的人呢？”

685、因為嫉妒所以更感興趣


    人常常會觸景生情，邵可卿現在就是如此。雖然方圓一直在餐桌前與邵可卿有說有笑，但一直沒有忽略自己的老婆孔雙華，給孔雙華夾夾這道菜，給孔雙華擇一擇魚刺，給孔 雙華倒果汁，一樣一樣，都體現出了一個丈夫對妻子無微不至的關懷與體貼。 這讓邵可卿內心生出無限的嫉妒。說不嫉妒，那絕對是假的，因為這許多年來，邵可卿也渴望有這麼一個男人關心她、體貼她、愛護她，讓她也享受一下一個女人應 得的那份真情。但邵可卿沒有，從來沒有。那些和邵可卿睡過覺的男人，都認為邵可卿陪他們睡覺是理所應當天經地義，對於邵可卿的奉獻視若無物，因為他們該給 邵可卿的已經給了；那些想和邵可卿睡覺但邵可卿並不陪他們睡覺的，當面會尊敬地稱呼邵可卿為“邵主任”或“邵老闆”，私下裡肯定在罵她是一個婊子恨不能人 皆可夫，對於這樣的男人，邵可卿是利用他們的殷勤與“忠誠”安排他們好好幹活，而內心則是相當的仇視和鄙夷。這麼多年了，邵可卿一直獨身，她是一個女人， 她也想結婚，也想有個家，可是誰又能給她一個家，給她一個溫暖的可以放鬆所有的神經可以享受溫情與體貼的家呢？

    方圓與孔雙華的和 諧和睦，讓邵可卿的心裡猶如打翻了五味瓶：如果方圓昌自己的男人，他會不會這樣關心呵護自己？相信應該也會的。可惜他不是自己的男人，自己是一個沒有人疼 沒有人愛的男人。從外表看，自己在東州鐵路系統也算是一人之下幾萬人之上的人了，也掛著那麼多光鮮的頭銜，而真正自己除了擁有了三套百平米以上的住房，擁 有了數以百萬計的存款、在坐著奧迪a61.8t的辦公用車之外，還私人擁有一輛賓士e300的轎跑車，衣食住行啥都不愁，精神世界卻是如此的貧乏：渴望 愛，沒有愛；渴望家，沒有家；渴望孩子，沒有孩子；渴望溫暖，沒有溫暖。曾經也想靠自己的工作能力去奮鬥，來爭取自己未來的光榮與幸福，曾幾何時也為自己 的工作能力而自信，但一樣是處處碰壁，直到有一天，那個奪去自己童貞的老男人，那個曾經的東州鐵路分局的分局長現在已經退休了也是沒有人理睬的老男人在強 迫中睡了邵可卿之後，邵可卿才知道，一個女人要想幹成一點事業，光靠實幹、苦幹是不行的。這個老男人奪走了邵可卿對幸福的憧憬，但敲碎了她的幻想，讓她睜 大眼睛看這個世界，是一個怎樣的世界。也是從那一天起，邵可卿的仕途突然變得寬廣起來；也是從那一天起，邵可卿開始被不同的有權勢的男人睡，一天天墮落， 一天天距離幸福越遠，但官是逐漸做大起來了，從副股到正股，到副科到正科，再到現在的副處。這個相當於原來東州鐵路分局副局長職務的辦事處副主任，比一般 的副處級幹部直接管理的員工可多了太多，從東州向南向西向北的鐵路沿線近5萬鐵路職工都歸上海鐵路局東州辦事處管，她作為第一副主任，分管貨運與三產，當 然是油水最大的。當然，雖然不分管客運，火車站的站長看到她，仍然像是省長看到總理一樣小心翼翼。整個鐵路系統，都知道她與上層的領導有些說不清的關係， 到底是誰或者是哪些人，沒有人說得清。反正這麼多年過去了，一任一任的領導都從崗位上退下來了，沒有人被雙規，也沒有人會公開地說他與她有那種說不清的關 系。

    隨著職務的提升，求邵可卿辦事的人越來越多，自然邵可卿在許多方面也處在了不得不辦，辦了就有油水，不辦連位置都保不住的尷 尬處境。因為要保住位置，所以邵可卿的存款數是不斷增長，除了上海鐵路局分給她的一套處級領導住宅外，她還為老家的父母買了一套住房，在上海給自己買了一 套不動產，在東州最靠近海邊與江邊的黃金地帶購買一套東可看海南可看江的風景宜人的公寓住宅。當然，這都是保密的，只有極少數的人才知道，這極少數的人也 正是這十幾年來一直追隨邵可卿左右的老部下，老姐妹。

    年齡越來越大了，邵可卿對家的渴望逐年增加。但像她這樣38歲的年齡，想真 正成立一個幸福的家，確實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情。找個年齡大一點的，雖然成熟穩健，但城府太深且百分百是二婚以上；找個年齡小一點的，卻太幼稚思想根本無 法與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的邵可卿同節拍，而且還要頂住社會世俗的沉重壓力。就這麼一直拖著，一直拖到了正月初三，邵可卿忽然對這個年輕的既是青聯委 員又是市党代會代表的方圓感了興趣。沒想到，這個方圓，竟然一口答應要請她吃飯；沒有想到，這個方圓，竟然指揮金谷大酒店的兩個老總如行雲流水般自如；沒 有想到，這個方圓，竟然會帶著老婆來赴宴；沒有想到，這個方圓，對老婆竟然這樣好，讓邵可卿都忍不住要吃醋。也正是這個方圓，讓閱人無數的邵可卿對他的興趣更濃了：方圓到底是怎樣一個男人？他的身上還有多少自己未知的地方？

    吃 完了飯，三個人一起出了房間。服務員早就一路小跑去通知前臺周經理，前臺馬上向苗東順彙報。而方圓、孔雙華與邵可卿走到一樓前臺的時候，苗東順與司雨詩也 趕了過來。方圓拿出錢包，要到前臺結帳，一把被苗東順攔住：“兄弟，你要是這樣，那是真瞧不起你大哥。我說了，今天晚上，邵主任是貴客，又是兄弟請來的， 那就由我來作東。”

    邵可卿更加詫異這方圓的能量。看到方圓臉上堆著笑，客氣地與苗東順寒暄，邵可卿更有點摸不透方圓到底有多少能 量了。到了門口，邵可卿說：“小方，小孔，我送你們回去吧。”方圓說：“邵姐，謝謝了。我們今天開著車來的。我愛人今天也沒有喝酒，她開車拉著我回去。不 知道邵姐你怎麼走？”邵可卿說：“我也開著車來的。喏，那就是我的車。”

    在酒店明亮的燈下，一輛銀灰色的賓士安靜地停在那裡，呈 現在大家的面前。孔雙華驚訝地喊了一聲：“哇，是賓士。”邵可卿有些得意地笑了。方圓說：“邵姐，咱倆人個人今天晚上喝不了少酒，實在不宜開車。反正這酒 店是苗哥的，您如果不介意，就把車停在這裡，我讓我愛人先把您送回家，再拉我回家，好不好？”

    好一個方圓啊！沒有羡慕，沒有驚奇，而是馬上把思路轉到了正題。今天邵可卿的確喝了不少酒，但渣很大的她倒也不太在意酒後開車。

    方 圓說：“雖然我們的車只是一輛普通的中華駿捷，但車還算寬敞的。”邵可卿說：“我還是習慣坐我自己的車。”苗東順說：“邵主任，那我今天給你當一回司機， 開車送你，好不好？”邵可卿看了看方圓，又看了看司雨詩，心裡真地很驚奇，連忙說：“苗總，謝謝了。”司雨詩說：“邵主任，反正現在酒店有我在看著，老苗 也沒什麼事，就讓他送送你吧。”方圓說：“苗哥您費心了。”苗東順說：“自家兄弟，還這麼客氣幹什麼？”

    苗東順順利地啟動了賓士e300，拉著邵可卿，平穩地沿著邵可卿所說的方向駛去。苗東順一直在思忖：該怎樣把這個大客戶給留住，卻一直沒有想好。這個時候，邵可卿說話了：“苗總，冒昧地問一句，你怎麼看方圓？”

    其 實這是一個在平常看起來相當容易的問題。但這個問題還真難住了苗東順。苗東順搞不清方圓跟這個東州鐵路的頭頭到底是什麼關係。要是邵可卿這是在試探自己， 如果自己說了方圓半句壞話傳到了方圓那裡，豈不是把剛剛建立的長線關係給掐斷了嗎？要是讓邵可卿看出自己跟方圓的關係其實也只是普通的關係，以後真地找邵 可卿聯繫車友的問題時，恐怕是行賄給好處，人家也不給辦啊！苗東順決定厚著臉皮，只說方圓的好處，不說方圓的壞處，再透露出自己與方圓的親密關係。

    按 照這樣的思路，苗東順滔滔不絕。說到最後，苗東順說：“方兄弟可以講是前程無量啊！雖然現在的共青團幹部也有30歲左右幹到正處或副廳，但對於大多數人來 說，還是要走腳踏實地的路。我有一種預感，方兄弟就這麼腳踏實地走下去，將來在東州市甚至在清江省，一定是一個人物，一個大人物。我為自己能夠結交方兄弟 而感到很光彩。”

    邵可卿對方圓的興趣在一點一點的加深。以後一定要找機會跟方圓單獨交流交流。邵可卿想起了在青聯的聚會上，團市委書記畢全力對方圓似乎也是特別的客氣。方圓，真是一個有趣的人。

686、方淑娟要提前回東州


    正月初五上午10點前後，方圓接到了方淑娟的電話。電話裡，方淑娟的聲音有些消沉，搞不清是什麼原因。方圓問：“淑娟，打電話有事嗎？”方淑娟說：“我決定今天就回東州。” 方圓有些奇怪：“假期還沒有結束啊！老師正月十二才報到。外地的老師在正月十六到校就可以的。”方淑娟說：“我已經買票了。我現在在火車站，明天下午3點 到東州。”方圓說：“我明天下午開車去接你。”方圓還想問點別的話，方淑娟說了聲：“謝謝。”就把手機掛掉了。

    還好，方圓打電話 的時候，孔雙華正在客廳裡與孔媽媽一起看電視，而方圓正在臥室裡讀D5８6小說網//房平常方圓是沒有機會享用的，不過，方圓與孔雙華的臥室也很大，將近 20個平方，擺放兩張書桌仍然顯得綽綽有餘。掛了電話，方圓的心卻不能平靜。雖然方淑娟沒有說什麼原因要提前返回東州，但隱隱約約地，方圓感到這其中也或 多或少跟自己有關係。

    還真讓方圓想著了。方淑娟提前回東州，說與方圓沒有關係吧，還真有一點關係；說有關係吧，方淑娟的父母是不 清楚原因的。但方淑娟在家裡真是呆夠了。是的，自己過了春節就是中國傳統的虛歲28歲了，的確是一個老姑娘了，這在農村女孩家普遍20～23歲就結婚的大 風氣相比，方淑娟還不結婚就成了村裡人議論的焦點，農村人村風是樸實的，但話題也是少的，不像城裡人那樣，可以圍繞著國際大事、國內政治、明星緋聞等任意 展開課題，農村人多數的話題就是張家長李家短的事情，要不就跟誰賺了錢等與切身利益相關的事情。 方淑娟也理解父母所承受的輿論的壓力，但如果家裡人天天圍繞著一個話題跟她交流，她實在受不了。到了初四的時候，方淑娟已經無法忍受了，推說學校有任務， 讓趕緊回去，就到火車站買了票。媽媽總是心疼女兒的，在晚上收拾行囊的時候，說：“娟啊，你這麼早就走了，也不在家多呆幾天。媽也知道你心裡苦，但總拖著 也不是個事兒啊！人呀，這一輩子怎麼過還不是過？我跟你爸爸，結婚之前就見了三回面，不也過了一輩子？不要對男人要求太高，有喜歡你的學校裡的老師，差不 多的就行了。咱不求大福大貴，安安生生地過日子就成，你說，是不是娟啊？”

    雖然也是談這件事，但方淑娟的心裡有幾分感動幾分悲 傷。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哪個父母不希望孩子幸福？可這幸福是想得來就能得來的嗎？當一個男人佔據了一個女人整個心靈的時候，當這個男人又娶了另外的女人 的時候，女人的心裡還能容得下另外的男人嗎？再說了，自己長得這麼一般，不太容易能夠找到欣賞自己賢慧的男人；學校裡的男人，可能性更低了，哪有個普通男 老師找到教導主任來當老婆？愛面子的男人更不會這樣做，在學校裡就當老婆的下級，到了家裡，還怎麼做男人啊？

    一切的一切，都怪方圓。千錯萬錯，都是方圓的錯，錯在方圓不該違背承諾，反而跟孔雙華好起來。要知道是現在這麼一個結局，當初真不如讓那個耿志敏把方圓的緋聞造大，然後把方圓的名聲搞臭，然後別人誰都不理方圓，而只有自己關心方圓，那時方圓不娶自己，還會娶誰？

    可惜這一切都成了過去時。未來讓方圓跟孔雙華分手，就是自己今後要努力的目標了。機會一定有的，就看自己能不能把握。說實話，孔雙華真地不配方圓，除了她有那麼一個好爸爸。

    坐 在火車站候車的時候，方淑娟的心還能平靜。回學校幹什麼？學校裡空無一人，難道讓傳達室大爺陪自己嗎？每天需要自己準備吃的喝的，又要花不少錢，一天下 來，少說也得20塊。方淑娟為自己的衝動決定有些後悔，但很快又把這怒氣轉移到了方圓身上。方圓要是當初娶了自己，自己會在正月初五就往學校裡趕嗎？或許 過年的時候要陪方圓回東北，但那也是一種幸福的大雁北歸啊！現在，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要回東州了，回東州後還將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想到這一切，方淑娟忍不 住眼淚流了下來：唉，天下誰的命最苦，就是我方淑娟啊！憑什麼我的命最苦，我苦，那別人也不能太舒服！首當其衝就讓這個方圓要麼陪著我一直苦，要麼能來安 慰我的苦。

    想到這裡，方淑娟給方圓打了電話。她要試探方圓，是不是心裡還有著她。當方圓說明天要到東州火車站來接她的時候，方淑 娟心裡略微的舒服了些。方圓還算是一個有良心的人，她要回家，想方設法把她送上火車；她要回東州，他又要親自來接。設想一下吧，見了面要做些什麼，說些什 麼，無論怎樣，要讓方圓知道，她還在愛著他，她的心裡只有他，就是要亂了他的心，就是要讓他也不太舒服。

    怎麼做合適呢？方淑娟回 顧了過去幾次試圖打動方圓心靈的情景：方圓的單身宿舍，睡衣滑落在地；宿舍邊的女廁所裡，自己把臉貼在方圓的那裡；一個多月的時間裡，給方圓洗衣服甚至准 備飯；陪著方圓逛商場，給他準備了西裝、領帶現在想一想，方圓真地有一點像柳下惠啊，面對“**”的誘惑，似乎真地不動心；而只有這種無微不至的關懷，才 會讓方圓感動而且時時想著她對他的好。

    明天就要在東州火車站見面了，之後方圓肯定要把自己的包幫著提到她的宿舍，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裡，怎麼做才會讓方圓念著她的好，不會增加他的反感，而且還能有一點實質性的進展呢？從候車，到坐車，方淑娟一路上冥思苦想。

687、你走了，我就自由了


    什麼叫機遇，就是人希望來什麼的時候就來什麼。其實方圓還真地打怵如何跟孔雙華解釋，他要開車去 火車站接方淑娟，畢竟，方淑娟雖然是學校主持工作的教導處副主任，但其實與方圓之間就是一種普通的同事關係。至少在外人的眼裡，在孔雙華的眼裡，方淑娟這 樣的醜女根本就不值得方圓去多看一眼。孔雙華心裡擔憂的，倒是宋思思這漂亮妮子一直不肯結婚，不知道會不會勾引自己的老公。即便如此，方圓的心裡也是打怵 跟孔雙華請假。應該說，初四晚上帶著孔雙華去宴請邵可卿，化解了孔雙華的疑慮，但這一回卻不是那麼容易想出好的辦法。有人說，不結婚的男人是不會成熟的， 結了婚的男人會被女人逼著成熟。僅從想方設法找理由出去辦自己想辦的事情方面，方圓都覺得要不斷增長智慧才行。

    正發愁的時候，姚長青給方圓打來了電話。姚長青說：“方圓，你的新學期計畫寫好了沒有？”方圓說：“已經寫好了，校長。”姚長青說：“這樣吧，下午1點鐘，到學校來一趟，把計畫打出兩份，我們兩個人先研究研究。”方圓說：“好的，校長。”

    放下電話，心中緊鎖的愁雲頓時散盡，因為姚長青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給自己送來了救命的稻草。這就是生活，偶然發生的事件，卻總是那麼湊巧，似乎冥冥之中還在暗示著什麼，難道自己與方淑娟之間還有未了的情緣嗎？

    這 樣的問題太複雜，沒有必要現在就去考慮。現在要考慮的，就是光明正大地跟妻子孔雙華請假了。方圓說：“雙華，姚校長來電話，讓我下午到學校去，研究學校新 學期計畫。”孔雙華說：“大過年的，姚長青也不讓人放鬆放鬆？”方圓笑著說：“今年春節過得晚，正月十二教師就報到了，正月十六學生就報到了。現在已經初 六，也該研究研究了，再不研究，恐怕就影響新學期工作了。”孔雙華也笑著說：“我替你說話，你還替姚長青說話，你這不是胳膊肘向外拐嗎？行啦，我就是這麼 一說，你去吧。開車去，早去早回來。”方圓說：“好的，謝謝老婆大人。”

    就像是在三月天，豔陽高照一樣，方圓的心情爽朗起來。在電腦前，把新學期的計畫又認真地閱讀了一遍，又從中找到幾處小的需要斟酌之處，進行了修改，這才把檔拷貝到u盤裡。

    午 飯後，方圓收拾好包，拿好u盤，與孔雙華擁別之後，驅車趕往學校。沒想到，姚長青已經來學校了。從傳達室宋師傅那裡瞭解到，姚長青是上午10點就來了，而 且現在也沒有下樓吃飯，不知道什麼原因。方圓把包放在傳達室，跑到對面的醉仙樓。還好，醉仙樓開門營業了，因為沒什麼人，所以唯一的商品就是鍋貼，這也正 是方圓想要的。方圓買了6兩鍋貼，回到學校。從傳達室提了一暖瓶開水，夾著包，就直接上了三樓。

    輕輕地敲了敲門，聽到房間裡熟悉 的聲音：“進來。”方圓推開門，看到了姚長青有些沒精打采的坐在那裡。方圓臉上堆滿笑容：“校長，聽說您上午就到了，中午沒吃飯吧。我拿了一暖瓶水，也在 對面買了一點鍋貼，您將就吃一點。”姚長青擠出一點笑容：“謝謝你了。我還真餓了。”

    方圓連忙把鍋貼放到姚長青的面前，把暖瓶放下，拿起姚長青的杯，就出了校長室。這杯已經很長時間沒用了，應該刷一刷的。方圓也打開了自己的辦公室，放好包，打開電腦，把自己的杯也拿了出來。

    洗好杯，方圓回到校長室。看到姚長青已經在吃鍋貼了。方圓連忙給姚長青倒上水，對姚長青說：“校長，我去列印兩份新學期的計畫。”姚長青一邊吃一邊說：“好。”

    列印好了檔，裝訂好，方圓再次返回校長室。他把其中的一份擺在了姚長青的面前，然後給自己倒上一杯水。

    姚 長青也沒有說“謝謝”之類的話，一邊吃一邊看計畫。當他把計畫看完的時候，6兩鍋貼也吃得只剩下幾個了。姚長青說：“我吃飽了。謝謝你，方圓。”方圓說： “校長那麼辛苦，能做這點事，也是我應該做的。”姚長青說：“計畫我也看完了，很扎實，基本上把我的思路都融到了裡面，很好。計畫的主旨就這樣了，主要內 容也就不要改了。咱們初九，全校幹部一起研究研究。到正月十二，我們就可以給老師傳達了。提一點修改意見。”

    方圓說：“好的，校 長。我回辦公室拿筆和本子。”姚長青說：“不用了。我剛才說了，計畫的主要部分就這麼寫了。加點什麼呢？中國的基層單位計畫都需要上報上級的，咱學校的計 劃也要報給市教育局，所以呢，你要加什麼內容呢？一是把黨的十六屆六中全會的精神、市黨代會的精神加到裡面，表示學校的各方面工作創新和進步，都需要以十 六屆六中全會和市黨代會精神為指導；二是把2月9號召開的市教育局工作會議的精神給融一下，教育局要看，如果沒有體現出他們的精神，恐怕市教育局會不高興 的，覺得我們學校是上面說上面的，我們幹我們自己的。你下午辛苦辛苦，在這裡改一改。需要上網就上網，把**的精神抄一抄，這樣的文字抄幾句就行。”方圓 說：“好。那內容方面呢？”姚長青說：“內容很好。如果我們學校今年春天能把計畫給貫徹下去，我有理由相信，今年我校的中考將能躍上新臺階。去年是全市第 9，龍灣區第二，咱這一片第一，今年呢我期望能進入全市前三名，當然最好就是第一。如果真是這樣，方圓你還是首功，畢竟你在分管初三啊！”方圓說：“首功 什麼時候都是校長您的，是您領導得好。全校誰最辛苦，這我看得最清楚。自從校長您接任以來，我看晚上最後熄的燈，基本上就是您辦公室的燈。”姚長青說： “謝謝你的理解。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到了這個位置上，從大義上講我不能辜負党和上級領導的信任，不能辜負廣大的教師、學生、家長；從我個人來講，辦不 好學校，就會讓大家笑話我姚長青無能啊！所以，方圓，假如將來到一所學校擔任的校長，你就是頭拱地、腿抽筋，也要想方設法把學校辦好。這是責任，也是自 尊；它不僅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更是要實現自己的人生抱負。”方圓感激地說：“謝謝校長您的教誨，我都記住了。”

    姚長青放在桌 面的手機強烈地震動起來。姚長青看了看電話，指標已經指向13點20分。這是姚長青設定的小鬧鐘，該出發了，劉媚是2點50的飛機，現在開車到東州機場， 時間應該來得及。姚長青說：“我有事要出去了，你在學校裡改吧。改完了，也不用給我看了，到正月初九直接讓辦公室印出9份，我們開校務會，一塊研究就 成。”方圓說：“好的。”

    姚長青收拾好了包，就準備出門。這時，姚長青的辦公室座機響了。姚長青看了看電話，拿了起來：“找我有 什麼事？”電話裡是苗芊芊的聲音：“長青，你中午怎麼還不回家吃飯，飯都涼了。”姚長青說：“我不回去吃了。我和方圓在研究學校新學期計畫呢！”苗芊芊 說：“就是工作也需要吃飯啊！不吃飯身體垮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姚長青說：“我已經吃過了，吃的醉仙樓的鍋貼。”苗芊芊說：“我不信。長青，你可不能折 騰自己的身體啊！”姚長青說：“好吧，那讓方圓跟你說吧。”

    姚長青把電話遞給方圓，說：“你嫂子想證實一下，我是不是吃過午 飯。”方圓接過來，對苗芊芊說：“嫂子，你好，我是方圓。”苗芊芊說：“方校長，你好啊！”方圓說：“校長剛剛吃過飯，是醉仙樓的鍋貼，校長吃了差不多半 斤吧。”苗芊芊說：“你們校長啊，真是個拼命三郎，你可千萬別學他。”方圓說：“嫂子，校長可是我學習的榜樣啊！他的敬業精神，工作能力和工作方法，都讓 我受益匪淺。”苗芊芊說：“你就幫你校長吹吧。行啦，你校長吃了午飯，我就放心了。告訴你校長，研究完，早點回來。”方圓說：“好的。”

    姚 長青看到電話扣上了，苦笑一聲：“男人啊，有的時候真難。”方圓馬上想到了“查崗”這個詞，連忙替苗芊芊圓：“嫂子這是關心校長啊！”姚長青說：“是啊， 打著關心的旗號。行了，不說了，你在學校裡改材料吧。改完了你就可以回家了。我出去辦點事，下午就不回來了。”方圓說：“那我送送校長。”姚長青說：“不 用了。你回自己的辦公室吧。對了，要把空調打開。等新學期開學，你就搬到賈明的辦公室。賈明的辦公室朝陽，條件比現在好。”方圓說：“謝謝校長關心。”

    雖 然姚長青堅持不需要方圓下樓，但方圓把東西放到自己的辦公室之後，還是快步地跟著姚長青下了樓，直到姚長青上了普桑，把車開出了校門口。看到姚長青走了， 方圓心裡樂開了花：好，你走了，我也自由了，我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接方淑娟了。力爭2點20分之前，把計畫修改完畢，然後直接去火車站。

688、舊情藕斷絲連


    當方圓站到了東州火車站的等候區時，最怕遇到熟人。要是遇到了認識的人，還真是一時半會解釋不清為什麼要來這裡。方圓更怕遇到與孔雙華熟悉的人，如果真是那樣，一個電話打到孔雙華那裡，就能引發火星撞地球了。

    方 圓看了看手錶，才14點35分，還是25分鐘呢！看看電子顯示幕幕，方淑娟要來的列車依然顯示著15點正式到達的字樣。看看周圍等車的人，不是很多，也沒 有一個認識的，但為了謹慎起見，方圓還是走回了停車區，坐到了自己的車裡。方圓把腦袋靠在靠枕上，閉上了眼睛：唉，其實也完全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到火車站 來接同事，也很正常啊，為什麼卻搞得這麼緊張兮兮，真是搞不明白。但方圓的確沒有了在候車區等候20分鐘的決心。還是在車裡最安全啊！

    方 圓一直看著手錶，直到14:55分，方圓才走出車，走向火車站候車區。他安靜地站在一個靠邊的角落，並不顯眼，但視線很好，每一個從出站口出來的旅客，他 都能一眼看得清。過了大約十分鐘的樣子，大量的旅客開始從出站口向外湧。方圓的注意力高度集中起來，眼睛也在四個出口不住地逡巡，生怕錯過方淑娟。

    沒有，還沒有，還沒有。方圓的心焦灼起來：是不是方淑娟耍自己玩呢？出口的人稀少起來了，一列火車的旅客估計也下得差不多了，但沒有方淑娟的身影。方圓痛苦地閉上眼睛，難道昨天方淑娟給自己打的電話，是跟自己開了一個愚人節的玩笑嗎？

    再次睜開眼睛，朝著出口掃了最後一眼，就準備開車回家。就是這一眼，方圓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是她！方圓的心莫名地欣喜，幾步跑了上去：“淑娟。”

    方 淑娟抬眼看了看方圓，看到的是欣喜的神情和一張又變胖了一些的臉。方淑娟笑了笑：“你來啦？”方圓說：“我來啦？”方淑娟說：“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方圓 說：“是的，我一定會來。”方淑娟把目光移開，說：“我們怎麼回去？”方圓說：“我的車在那邊，我開車把你送回學校。”

    方圓接過方淑娟的旅行箱，把手提包也拎了過來。方淑娟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方圓真地很想知道方淑娟為什麼歎氣，但忍住了，沒有問題。其實方圓真地怕見方淑娟，每一次見她，心裡都有一種愧疚感，揮之不去，彌久不散有些事情，還是不問的好，畢竟問了只會徒增煩惱。

    把手提包和旅行箱都在後備廂裡放好，方圓說：“淑娟，請吧。”進了車，方圓啟動了馬達，車很快很平穩地行駛起來。方圓真地很想問方淑娟為什麼早回來，但再一次忍住了。因為方淑娟沒說話，自己再唐突地問這個問題，似乎並不好。

    但 總得沒有話也要找一找話吧，不然一路走來，多尷尬啊！方圓問：“淑娟，假期在家裡過得好嗎？”方淑娟頭沒有轉過來，又歎了一口氣：“方圓，你這是在故意揭 我的傷疤呢，還是在問候我？”方圓立即明白了，如果方淑娟在家過得好，她用得著這麼早返回東州嗎？方圓說：“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再也找不到任何合適的話題，兩個人沉默了一路。方圓的心覺得挺壓抑的，這樣的感覺裡沒有一點快樂。偶爾看一眼方淑娟那冰冷冰冷的臉，方圓覺得這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態，真是越來越難以讓人接近了，甚至連想接近的願望都沒有。

    到 了學校的門口，方圓沒有下車，而是按了兩聲喇叭。傳達室宋師傅從窗戶上探了探腦袋，連忙把電動門開啟。方圓掛上檔，一個油門，車迅速地向宿舍區跑去。到了 宿舍區的樓下，方圓又自告奮勇地從車上把兩件行李取下來，然後一手提一個，向二樓走去。方淑娟默默地跟在後面，仿佛沒有看到方圓上了一半的樓梯已經微微地 有些氣喘了。方圓也感到自己的體格似乎下降了許多，這顯然是缺乏鍛煉的結果啊！來到了方淑娟的宿舍門口，方圓放下包，說：“淑娟，到了。”

    方 淑娟默默地走到門口，從隨身的小包裡摸出鑰匙，摸了摸鎖，心裡暗自念叨：“我回來了。”打開門，把門扇推到一邊。方圓知趣地把兩件行李提到房間裡。房間冷 冷清清的，呂小華的床鋪還有一些紛亂，顯然是走的時候沒有收拾就離開了；方淑娟的床鋪整整齊齊，這可以看出她的良好生活習慣；王曉媛的床鋪只剩下床板，一 個塑膠水盆擺在上面，這個水盆應該是呂小華的東西。方圓說：“淑娟，學校開學前，食堂是不開火的，你回來這麼早，吃飯怎麼辦呢？”方淑娟說：“將就著吃點 吧，下點兒掛麵，買根油條，喝碗稀飯，怎麼還不對付了？”

    方圓的心裡立刻湧上無限的愛憐：方淑娟對自己太刻薄了，吃的這些，可都是市面上最便宜的啊！方圓說：“光這樣吃怎麼行？這樣下去，會把身體吃垮的。”方淑娟幽幽地說：“吃垮就垮唄，反正我沒人疼、沒人理。”

    那 種淒涼的語氣，落寞的神情，讓方圓的心都有被捏碎的感覺。這是怎樣傷心的女子，才會說出這樣的話？而傷她心的人中，自己就是重要的一員啊！完全是情不自禁 地，方圓伸出手臂，把方淑娟摟在懷中。似乎還有一點輕微的抗拒，然後整個身子就倒在了方圓的懷裡。方圓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個詞彙：骨瘦如柴。才多長時間沒見 方淑娟，她現在怎麼瘦成這個樣子？可以想像得到，她在家也過得不順心，吃得也不好啊！這個可憐的女子，這個讓人牽腸掛肚的女子，她為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 呢？

    方圓不知道，方淑娟現在就在期待著方圓能夠說幾句讓她暖心的話，但方圓什麼也說不出口。像罪人一樣的自責感，讓方圓決定，給 方淑娟買點好吃的，絕對不能讓她光吃麵條光喝稀飯。方圓鬆開了方淑娟，扶定了她的身體，方圓柔聲說：“淑娟，什麼時候也不要折磨自己，身體是你的，你應該 最愛護它。我現在出去一趟，半個小時之後我就回來。”

    沒等方淑娟說什麼，方圓轉身出了門。樓梯上傳來方圓急匆匆的腳步聲。方淑娟 把蓋在自己□□的棉包布輕輕地卷起，放到王曉媛的空□□。她坐了下來，覺得有些渴。摸摸暖瓶，唉，肯定沒有水，已經好多天沒有用了。這個時候，學校的茶爐 肯定沒有水，算了，不喝了。把身子倚在被子上，方淑娟閉上了眼睛。其實宿舍比家裡還要冷清寂寞，當然，唯一的好處就是耳根清靜了，沒有人再煩自己了。但 是，耳根清靜了，不意味著事情得到了解決，自己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啊！學校裡不曾有人喜歡過自己，除了2006年4、5月間的方圓；自己也不曾喜歡過除了方 圓之外的任何其他男人，但方圓不是自己的男人。為什麼方圓曾經那麼喜歡自己，但最終沒有娶自己，這是為什麼？難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嗎？沒有，自己沒有做錯任 何事！自己錯就錯在沒有一個當官的爸爸！其實，從這一點上看，方圓也有一點勢力眼，也不是那麼忠誠可靠，但作為自己長到5歲以後唯一看過自己身體的男人， 又怎麼容易把他給遺忘？

    方淑娟歎了一口氣。剛才方圓抱自己的時候，曾經不想讓他抱，憑什麼呀？你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也沒有抱我的 資格。但很快就投降了，為什麼？這一年來，自己心裡朝思暮想的，不就是這個沒有娶自己而娶了別人的女人的他嗎？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比自己還傻的女人，也 不知道有沒有別的女人也像自己這樣，癡情地愛著一個不屬於自己的男人，但感情這東西真地很奇怪，越是用意志來扭轉它，似乎它的反作用力越大，也就越偏執狂 般地思念他。中了邪了！方淑娟自言自語。

    方圓去幹什麼了？他匆匆地離去是幹什麼去了？方淑娟猜不透。似乎他還說過半個小時要回 來，是有特別急的事情嗎？方淑娟沒有想明白。唉，不去想了。畢竟要在這間宿舍住了，還是收拾收拾衛生吧。方淑娟睜開眼睛，站了起來，把放在王曉媛曾睡過的 □□的棉包布又拿起來，蓋在了自己的床鋪上。把兩件行李塞到自己的床下，方淑娟開始打掃房間的衛生。

    房間很小。方淑娟打了水，用抹布抹了該擦的地方，用地板擦擦乾淨了地面。窗戶明亮起來了，桌子乾淨了，那些器具也乾淨了，床鋪也乾淨了。打開窗戶，透一點新鮮的空氣，方淑娟似乎找到了神清氣爽的感覺。正在這時，方淑娟又聽到了那熟悉的腳步聲。

689、忍不住撲入你懷抱


    方圓急匆匆地上樓，手裡提著一大包東西。這是剛剛從家樂福買回來的，方圓的手裡有一張2000元的卡，是岳父給的，不花白不花，給方淑娟買一點吃的喝的有營養的東西，肯定不會讓這個節約度日的她餓著肚子糊弄自己。

    進 了門，方圓因為走得急，再加上爬樓梯，還忍不住氣喘吁吁。看到方淑娟正拿著抹布放在盆裡搓洗，方圓說：“淑……淑娟，我去買了點東西帶過來。在開學前，學 校的食堂不開，你如果天天吃掛麵喝稀飯，就會把身體吃壞的。現在這個社會，身體健康最重要，沒有健康的身體，工作沒有了，生活也會越來越困難的。淑娟，我 真地希望你能夠有快樂的心情、健康的身體。”

    方淑娟並沒有停下自己搓洗抹布的動作，也沒有抬頭。方圓找開幾個塑膠袋，然後把擺在 牆角的小冰箱門拉開，一邊拉一邊說：“這兩斤雞蛋可以吃幾天的，吃完了再買；兩根雙匯的火腿，你可以切了吃；一盒洞庭湖的松花蛋，可以打打牙祭；還有兩盒 魚罐頭，打開蓋就可以吃；我還買了一些果汁，都是匯源的，可以補充維生素的。”

    方淑娟似乎沒有聽見，端著盛著抹布的臉盆，低著 頭，走出了宿舍。方圓的心真有些失落，自己這樣關心她，她怎麼沒有半點表示呢？方圓不知道，方淑娟是噙著眼淚走出去的，她已經無法抑制內心的複雜情緒，其 中感動這種情緒讓方淑娟的淚水再也止不住。如果抬頭，方圓肯定會看到；如果答話，這聲音肯定是哽咽的。為了平靜一下內心的情緒，方淑娟借著洗抹布的由頭， 趕緊離開宿舍。

    在水龍頭的前面，方淑娟再也忍不住了，淚水簌簌地不斷劃過面龐，滴到了臉盆裡，滴在了抹布上。方圓啊方圓，你為什 麼要對我這麼好？你對我這麼好，又叫我怎麼能夠忘記你？你對我這麼好，又叫我怎麼去尋找新的開始？你對我這麼好，卻又不娶我讓我的心靈飽受煎熬這又是為了 什麼？

    抹 布已經投洗了三遍，自來水都清了。方淑娟給自己洗了洗臉，把眼淚掩蓋過去，但內心的波瀾並沒有平息。端著臉盆回了宿舍，看到方圓還在傻傻地呆在那時發愣。 方淑娟說：“方圓，我是大人，會自己照顧自己的。你買的這些東西，都帶回去吧。”方圓說：“淑娟，我太瞭解你了，你是一個非常過日子的人，你肯把錢花在你 認為重要的事情上，也不肯花在自己的身上。淑娟，東西買來了，我肯定不會帶回去。我能做的只有這些。淑娟，電冰箱的電源我已經插上了。剛才回來的時候，我 也跟傳達室說了說，每天多燒一些開水，你的暖瓶可以送下去，傳達室師傅就會給你燒水了。淑娟，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回去了。”

    方圓的心也有一點受傷，方淑娟的冷漠讓他的自尊也有些受不了。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現在話也說完了，方圓不想繼續呆在這裡了，留下來可能還是尷尬。

    方 圓轉過身，心裡莫名地有些痛苦。才走了兩步，方圓就聽到方淑娟的聲音：“方圓。”方圓回過頭，擠出一點笑容：“淑娟，有事兒？”卻看到方淑娟趄朝著自己的 方向幾步撲了過來。方圓連忙轉過身，方淑娟已經整個人結結實實地撲到了方圓的懷裡。她的手緊緊地環住方圓的腰，嚶嚶嚀嚀地哭了起來。方圓把房間的門帶上 了。再小的聲音，也可能隔牆有耳，也可能被傳到不該傳到的地方。方圓說：“淑娟，你怎麼了？”方淑娟還是不說話，帶著複雜感情的淚水汩汩地流出來，方圓馬 上就想到了，這些百曉生//浸濕自己的衣服。現在已經下午四點多了，應該回家了，這衣服要是被孔雙華看到濕透了，可真是難解釋啊！方圓輕輕地推開方淑娟， 扶著她，坐在床邊。方圓說：“淑娟，有什麼事就說什麼事，別哭啊！還需要我做什麼，請儘管說，只要我能辦到的，我一定辦。”方淑娟抬起臉，眼睛紅腫：“方 圓，其實我的心裡真地只有你一個人，我真地希望你能娶的是我，而不是孔雙華。我會比孔雙華更好地照顧你，我可以保證，家裡的雜事什麼也不需要你操心，你只 需要做好你的工作，洗衣，做飯，收拾家，我全做。還有，我還可以做你的好參謀，好幫手，全力以赴支持你進步。可是，當初，你怎麼就違背了自己的承諾，不要 我了呢？”

    為什麼不要方淑娟了？方圓現在的心裡已經想明白了很多，方圓並不為自己當初選擇孔雙華而後悔，雖然孔雙華也的確曾經多 次惹他生氣以致有了分手的想法。娶了孔雙華，市教育局哪一個領導都不敢輕視自己，有了好事甚至還會想到自己；娶了孔雙華，自己不必再為房子的問題發愁，直 接住進了寬敞明亮的教授樓，或許今年秋天還能住到大學校長樓；娶了孔雙華，方圓似乎從來沒有為經濟問題擔憂過，手頭上的錢也從來沒有斷過，因為家裡買什麼 重要的東西，都不需要花他方圓的錢；倒是自己的工資卡確實交給了孔雙華，但錢花完了就會找孔雙華要，方圓從來沒有考慮過為經濟的事情發愁，畢竟岳父和岳母 都是正教授，每個人一個月光工資就6000多，再加上講課費什麼呢，月月過萬。尤其是岳父，現在被外地大學或黨政機關請去講課，出場費少則1000元，最 多也達到了5000元，一個月最多的時候也有十幾萬的收入。不用為經濟問題、生活問題發愁，那自己就能夠拿更多的時間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包括研究教育理 論，撰寫教育論文。而如果選擇了方淑娟，首要的問題就是房子問題住在哪裡？如果是租住一處房子，那肯定是擠得不得了，或許是只有一間房的小套一戶型，甚至 有可能是串間呢！這樣的環境裡，能安心學習嗎？其次是經濟問題工資卡交給方淑娟這沒有錯，按照方淑娟這樣過日子的生活方式，那肯定是節衣縮食，為了攢買房 子的錢，能節約的開支全節約了，能像自己現在這樣，花錢很少去精細地考慮嗎？百分百做不到？還有，孩子很快就會有的，生下來的孩子住在哪裡？上幼稚園怎麼 去？這都是問題啊！而現在，娶了孔雙華，車也買上了，孩子出生後，姥姥作為專家醫生，肯定能給他良好的幼兒撫育和優質教育；住寬敞大房子，去幼稚園，爸爸 或媽媽還可以開車去送他，這完全是地與天的差距啊！

    所以，娶孔雙華沒有錯，不娶你方淑娟，我方圓不後悔。但我違背了承諾，所以我 欠你一份情，我方圓願意彌補，但這彌補是不以破壞與孔雙華的婚姻為前提的；如果你真地以這樣的條件來質問我，那我還真不會告訴你為什麼娶孔雙華不娶你，但 我也不欠你太多。不就是1200元的西裝領帶和腰帶嗎？不就是給我洗了一個多月的衣服嗎？其實我欠你的也就是這些。如果我離開孔雙華，我欠孔雙華和孔雙華 父母的更多！更何況，孔雙華現在還懷了我的孩子，我的親生骨肉！

    方圓覺得自己的心硬了起來。方圓說：“淑娟，我是已經結婚的人 了，我就是要和我現在的妻子認真地用心地過日子，不能再朝三暮四，想東想西。淑娟，你是一個好女孩，一個誰娶了都會覺得太幸福誰娶了都會如獲至寶。我相 信，一定會有人非常非常欣賞你的。而我，作為已婚男人，只能做你一個普通而要好的朋友，做一個支持你工作的同事。”

    方淑娟聽著方 圓的話，心裡感到像冰一樣寒冷。方圓沒有下面回答她的問題，但卻告訴她，他不會跟孔雙華離婚，他和她方淑娟之間只是普通的好朋友。難道，與方圓之間真地沒 有什麼希望了嗎？難道真地永遠只做方圓的普通朋友嗎？方淑娟的牙齒忍不住咬住了下嘴唇，不成功，便成仁，難道真地要走到方圓的對立面嗎？靠現在這個狀況， 即使是做了方圓的對立面，又怎麼能阻止方圓的進步呢？搞得不好，自己成了碰石頭的雞蛋，自己粉碎了，人家石頭還一點問題都沒有。

    方圓說：“淑娟，好好保重。一定要多吃，吃得好一點，讓自己的身體健健康康。我得回家了，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

    方圓轉身向外走。這一回，方淑娟沒有阻攔，她的目光呆滯，看著宿舍的地面，眼珠一動也不動，仿佛沒有意識到方圓已經走了，頭腦裡一片空白。愛情是什麼？愛情就是無情！當愛情走到了它的盡頭，就是無情！

690、翟新文為當局長謀篇 佈局


    翟新文過的這個春節與去年的春節完全不同。去年，他是教育局副局長；今年，他是教育局黨委書記， 還掛名東州市委委員。在他的心裡，已經產生了強烈的搶班奪權的願望。真正要實現這個願望，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畢竟，韓素貞的工作做得好好的，也沒有大的 過失。一個黨員幹部做到層次上，市委在考慮換人的時候，都相當的慎重，畢竟，市委培養一個党的幹部培養了幾十年，達到市直各大局首長的層面，都不會輕言說 撤就撤。教育局與其他局還有一定的不同，就是教育系統的封閉性，也就是教育上的幹部想交流到其他部門，困難很大。像經委的主任到財政局幹局長，到科技局甚 至到發改委，都可以，唯獨教育局，如果把局長交流到其他局做局長，在東州市還比較少這樣的先例，在全國其他地區也缺少這樣的先例。一個教育局長，通過的出 路，一是提拔為副市級幹部，二是幹到退二線的年齡回家，三是在任期內轉任主任督學或調研員，還留在教育局，四了犯了大錯或重要過失，被免去職務。

    翟 新文想到自己過這個年就49歲了，而韓素貞則是53歲了。如果任由韓素貞幹到56歲退二線，那麼自己也將52歲了，在幹部年輕化的今天，轉任局長的可能性 將幾乎為零。時間產生壓力，在市教育工作會議結束之後，翟新文的內心產生了焦灼感一定要在自己過50歲生日之前，將韓素貞攆走或架空，自己來擔任局長。當 然，最好的結果就是黨政一肩挑。

    要做好這樣的佈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公務員崗位上幹了二十多年的翟新文完全清楚，政治上沒 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為了一個近似的目標，如果將韓素貞推翻下臺或架空，對手的對手也可以成為朋友。在上世紀七十年代，美國總統尼克森訪問中 國，開創了中美關係的新局面，其實就是這個原理的最好實踐。那個時代，美俄爭霸全球，雖然中國也是社會主義國家，但中國與蘇聯的關係在1959年惡化，之 後形勢更加嚴峻，甚至在珍寶島還發生過激烈的戰爭，中國與蘇聯之間，成為水火不容的同陣營對頭。奸詐的美國就是利用“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策略，接近中 國，通過與中國交好來制衡蘇聯，並以犧牲與臺灣的關係為代價，換取了中國與美國建立外交關係。現在，在蘇聯垮臺，美國突然失去了敵人，就只能以中國作為假 想敵，使中國走到了前臺。美國繼續熟練地使用這一策略，支援中國現階段的矛盾對象臺灣、□□、□□等，準備效仿當年瓦解蘇聯的辦法，妄圖也這樣瓦解中國。 中國也不甘示弱，你美國對我不好，我就不買你的東西，改買日本、德國、法國的；你支持臺灣□□、西藏□□，那我就支持伊朗、朝鮮、緬甸，用別的方式牽制 你。總之，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是目前無論是國際還是國內，無論是大政治還是小政治，都是非常通用的策略。

    現在，翟新文也想用這 樣的策略，來實現自己的心中夢想。對於局黨委的九個成員，孔麗麗、孫紅軍算是自己一手提拔的，那是自己的小兄弟，這孔麗麗更因為與自己有一層別的關係而格 外親近。加上自己，這其實就已經是3票了。副局長鄒志剛是個老實人，也是一個學者型的幹部，但最近因為榮立三等功這樣的事情，與韓素貞產生了分歧，造成了 矛盾，這自己可以完全利用起來，把鄒志剛這一票算作第4票。與韓素貞言行明顯不一致的就是副局長于勝利，這完全可以爭取，雖然于勝利與自己也不是很對撇 子。按照“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策略，也要力爭讓于勝利站到自己的佇列裡，這是第5票。工會主席宋萍是個膽小怕事的主兒，這樣的人不可重用，但也是很聽 話的主兒，可以在完全掌權之後，安排她多幹活，保證品質地幹活。自己作為黨委書記，分管婦工團，婦女工作與工會工作正好是宋萍在做。以後在工作中多支援 她，即便在公開場合或許她不敢表態，但內心肯定是傾向於站在我這一頭，這算是第6票吧。副局長耿清，對我倒是很客氣，但他對韓素貞也很客氣。這可真是一個 到現在也沒有摸透的人啊！要爭取他，但不能輕易把內心的想法透露給他。還要繼續觀察他，瞭解他的動向。副調研員馮亮是韓素貞的死黨，這是無法爭取的，那也 簡單，讓其不再兼任財審工作，而安排一個能讓韓素貞接受的也能獲得自己認可的一個同志來擔任財審科長，這樣就把馮亮給掛起來了。表面上下面的人稱呼他領導 了，實際上他手中再無一點實權了。當然，也給他安排幾個非重點科室分管，比如托幼辦、但實際上是位高權輕了。

    在黨委委員的層面就 這樣考慮。那麼中層的科長們該怎樣呢？雖然可以把那些得到自己提拔的楚國香、申軍、蔣春華、謝秉國列入到自己的圈子裡，但也不能完全放心，畢竟人有的時候 在利益面前可能就會妥協。但有一些人是可以逐步地重用的，待自己完全掌權之後放到重要的科室上，這些人被韓素貞給貶謫到相對不重要的崗位，心裡對韓素貞的 怨恨與日俱增，按照“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策略，這些人也是最容易爭取的，包括原基教科科長現督導室副主任張元慶、原督導室副主任現安全科科長孫全、原 教研室主任現教科所所長姜大成。但僅僅有這些人還是遠遠不夠的，畢竟科室很多，剩下的這些科室的科長們怎樣爭取呢？

    還 有，各中學的校長、書記們，也是東州教育系統不可輕視的力量啊！72所教育局直屬的高中、初中、職業高中、中專學校，每一所學校都是教育的一片藍天啊！在 自己將來擔任局長之後，肯定會為了創造更加非凡的業績而把忠誠、能幹事的人安排上去，但在當上局長之前，怎麼在沒有大幅度調整人事的基礎上，將更多的書 記，校長爭取到自己的旗幟下，這也是重點也是難點啊！現在的幹部提拔任命都講究公推公選，市委組織部在考察時肯定會在各中學書記、校長中間徵求意見，多一 個支持，成功的希望就增加幾分。

    當然，最最關鍵的是，有市領導的提名，或許組織部門會先提出一個人選，但如果沒有市主要領導點 頭，恐怕組織部也沒有用啊！如果是副局長、副書記，組織部門的話語權還是比較大的，到了正處崗位時，每一個崗位都很重要，這必然要由市主要領導來決定。所 以，與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群峰的關係要繼續保持好，更重要的是爭取市主要領導的支持。現在，鄧市長已經成為市委常委，有望成為常務副市長，這個關係的良好現 狀，使翟新文增加了幾分信心，也就是在市委常委會上，有人會給自己說話了。同時，據瞭解到的資訊，鄧市長與恩師孔子田、代市長宋雲生是大學校友，關係也非 同一般。如果借鄧市長和孔老師與宋市長的關係，自己也跟宋市長扯上更密切的關係，這的確是一個值得認真研究的問題。市黨代會上，分組討論，給宋市長留下深 刻印象的是方圓，不是他這個小組組長。市委王書記，現在看還真沒有什麼能夠聯繫上的情由，以後還要抓住機遇去爭取。當然，在大多數城市市委書記與市長並不 完全團結的情況下，如果能爭取到其中的一個，就只能放棄另外一個了，這是現實，不能違背規則啊！局長任命，還有人大這一關，恩師孔子田的作用不可或缺，其 他的副主任還要爭取，越多越好啊！以後呢，凡是人大副主任、人大常委們找到自己，有關孩子轉學或升學的事情，管它是否違反規定，全部給辦，而且要爭取辦 好，要讓這些老頭子們感受感受自己的“辦事”能力，爭取好印象。手中的資源，不用白不用，過期用也沒有效果。

    當然，全市的副校長 們，也得重點觀察啊！將來一旦當了局長，那些非我族類的校長、書記們，該調整的調整，該換的就換，把屬於自己掌握範圍內的副校長當然要優先提拔。既忠誠又 能幹的，首選提拔，像方圓這樣的就是。在能幹與忠誠之間，首選忠誠，不忠誠於自己，那就意味著自己的施政理念無法貫徹到最基層，這是最不可容忍的。

    想 到自己只有一年多的時間可以運作，翟新文的心裡焦灼起來，覺得時間真地是太不夠用了。要完成這麼大的佈局搭建，既需要時間，也需要耗費大量的精力啊！最關 鍵的是，目前還要維持好與韓素貞的良好工作關係，要讓韓素貞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突然失去局長的崗位，這是上上策，也是當年韓信“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計謀的 實踐啊！

691、真是受夠他了


    因為翟新文對2007年有了新的佈局，所以翟新文對春節的每一天都極為珍視。在初一的上午，為了 讓韓素貞感受到他這個黨委書記對她的尊重，翟新文還給韓素貞打了電話，並表示下午一定要親自過去給韓局長拜拜年。在這個上午，翟新文還給鄒志剛、于勝利、 耿清、宋萍四個人打了電話拜年，本來是應該等拜年的，但翟新文主動出擊，主動示好，就是為了延攬人心。當然，翟新文沒有忘記給能夠影響自己的前途命運的幾 個關鍵人物鄧雲聰、孔子田、群峰打電話拜年。

    在上午送走了來給自己拜年的部下們，翟新文下午去了韓素貞家。自然韓素貞是心裡歡 喜，覺得這個黨委書記特別尊重自己這個局長，因為其他的局副職雖然都打電話過來，但只有與自己平級的黨委書記親自來拜年，這政治含義太鮮明了，充分說明了 翟新文與自己是站在同一戰壕的革命同志啊！她不知道，翟新文正在踐行“欲治敵，先惑敵”的策略，是真正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韓素貞是熱情接待了翟新 文，翟新文也沒有立即要走的意思，兩個人在韓家的客廳，像拉家常一樣開心地交流。或許是因為人遇知己話投機，韓素貞說得特別多，把2007年全年的工作構 想一一地說出來，與翟新文交流；在翟新文稱讚她德高望重前來拜年的人一定少不了時，韓素貞當然表示了肯定，說上午有誰有誰過來，說了打個電話就可以，但這 些同志還是來了。

    所謂講者無心，聽者有意。翟新文自然是把韓素貞的治教育理念很好地吸收到自己的思想體系裡，讓自己對2007年 東州教育如何辦更加清晰。可以講，原來自己的思想體系裡還有一些不周全有欠缺的地方，現在，把韓素貞思考中的亮點、創新點給吸納過來，翟新文相信，如果市 主要領導想考問自己的時候，自己一定能夠滔滔不絕，且觀點成熟，想法可行，思路清晰，給市主要領導留下深刻的印象。而一句看似隨意的讚美，卻讓韓素貞很主 動地說出了上午有誰來親自給韓素貞拜年，使翟新文更加清楚，誰是韓素貞的人，誰是騎牆派兩邊都不拉，而誰是自己的人這也算是下午給韓素貞親自拜年的兩大收 獲了。

    之後的幾天，翟新文在家中打開電腦，閉門造車，結合市委市政府2007年工作要點，結合市教育局2007年工作意見，結合 自己的思考及韓素貞的想法，翟新文在家撰寫了《東州教育發展30條建議》。翟新文已經想好了，這建議30條寫好了，就給鄧雲聰親自送去；如果鄧雲聰覺得 好，肯定會給宋市長送去，如果再有更好的機會，帶到市委常委會上，那將更好。或許別的效果沒有，但有一點是肯定有的，那就是，所有的市委常委都將知道，市 教育局的黨委書記翟新文是一個有思路、有創新、講實幹、能幹事的好幹部。這就足夠了，或許暫時不能把韓素貞怎麼樣，但當韓素貞出了“事”之後，市委常委們 也比較容易在提拔誰來擔任局長方面達成共識。

    用電腦敲字，翟新文敲得很辛苦。用拼音不說，而且指法不熟練，一分鐘能打10個字這 已經算是快的。其實翟新文完全可以到辦公室，然後隨便叫一個人來，幫著打字，而翟新文就可以說著讓這個人打，這樣不但快，而且不容易疲倦。但翟新文沒有這 樣做，一方面要儘量地試著熟悉電腦，那只有通過自己親自實踐才行，雖然平日裡上個網流覽網頁沒有問題，但真要自己用電腦寫篇文章，可真是費了勁。還好，翟 新文知道要想打字快，首先要有正確的指法，在兒子的指導下，總算是能夠知道abcd等字母鍵在哪裡了，再按照兒子安裝的打字軟體，倒也能夠比較快地打字母 了。就是靠這三把刀的本事，翟新文堅決地自己打字，還有另外一層意思：當前，幹部會不會操作電腦，已經成為檢驗一個幹部是不是與日俱增的重要指標。韓素貞 是不太懂電腦的，基本上什麼都要照稿讀，而翟新文有這樣的想法，就是將來做報告的時候，眼前擺上一台筆記型電腦，照著筆記型電腦來講話。還有，翟新文不想 讓任何人知道自己對於東州教育2007年的總體構想，而只想在上級需要瞭解的時候，自己作為東州教育局的党的一把手，能夠把自己的思路、想法，呈現給市領 導。這更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當然，謝天謝地，韓素貞的很多的想法豐富了自己的思路，也完善了自己的構想，這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 費功夫。

    用 了三天多的時間，終於寫完了這篇《東州教育發展30條》。在兒子的指導下，翟新文也初步學會了運用word軟體進行排版編輯。翟新文問兒子：“平常，參加 報告會，看到做報告的，都會用電腦連接投影儀，然後把要講的內容精華在投影幕上呈現，這是什麼軟體？”兒子說：“做這個的軟體很多，最常用的就是 powerpoint，也有用金山幻燈片的。”翟新文說：“那你教我，我要學。”

    或許是年紀大的緣故，兒子教得實在不耐煩。翟新 文在學習powerpoint的時候，有的是前面會了，後面又忘記了；有的時候是兒子教了好幾遍，翟新文仍然沒學會。這把兒子給急的，就差拍桌子罵人了， 最後還是忍不住說了他平常從來不敢說的父親一句：“爸，你怎麼那麼笨啊！”這讓翟新文哭笑不得，看來啊，自己年紀大了，還真是學點新東西有困難呢！連兒子 都受不了了。在吃飯的時候，妻子于華問：“老翟，你學得怎麼樣啊？”翟新文苦笑著說：“你問兒子吧。”于華問：“兒子，你爸學得怎麼樣？”兒子說：“媽， 我說實話還是假話？”于華說：“當然是實話？”兒子說：“媽，我真受夠他了。”翟新文說：“算了，不難為兒子了。大的思路我已經會了，就是反應比較慢。我 自己再琢磨琢磨，也不急在一時，等上班後，我找人專門來教我，我一定要學會，而且要學好。”

    或許是這一次交流，翟新文沒有對兒子 的沒有禮貌過多的指責而是很包容，兒子竟然主動地教父親學起幻燈片製作來。在兒子越來越高的調門聲裡，翟新文終於學著製作了第一個完整意義的、有多種效果 的幻燈片作品，有背景的變化，有頁面的變化，有聲音，有按鈕，插入了圖片，也插入了小電影avi，連場景模式翟新文也都試著運用了。當翟新文按著滑鼠，把 剛剛製作的幻燈片從頭到尾播放了一遍的時候，翟新文內心充滿了喜悅，馬上想到了，應該把《東州教育發展30條》製作成幻燈片，如果有機會向領導彙報時，就 用播放幻燈片的方式，既讓領導一目了然，也能讓領導感受到他這位49歲的幹部是掌握現代化和資訊化的。

    帶著這樣的創作激情，翟新文在沒有兒子的指導下，獨立地去完成一個幻燈片作品。當然，這個作品不是來表現《東州教育發展30條》，而是把2007年春節前自己在教育工作會議上的講話。回想著許多來教育局作報告的專家、教授們的幻燈片，翟新文設計了開場白：

    在東州市教育工作會議上的講話

    東州市教育局黨委書記翟新文

    2007年2月9日

    從第2頁幻燈片開始，翟新文便把自己在教育工作會上的講話要旨複製到一頁一頁的幻燈片裡，加上了不同的播放方式，插入了一些音效。看著自己終於學會了幻燈片，翟新文的興趣更濃了。把第二個作品做好後，播放了一遍，很滿意。這個階段，其實他也發現不了什麼問題。

    帶著激情去做第三組幻燈片的時候，翟新文接到了孔麗麗打來的電話：“新文，你說話方便嗎？”翟新文說：“我一個人在書房。”孔麗麗立刻就哭出聲來：“新文，我實在是受夠他了，我真地一天都忍不下去了，我現在就要離婚，我現在就要離婚！”

    作 為孔麗麗的老上級，作為與孔麗麗發生過關係的表面是上級與下級實際上帶著那麼一點情人味道的翟新文來說，心裡可真不情願孔麗麗在這個時候離婚。2007年 是翟新文佈局的重要一年，能不能接任局長甚至是黨政一肩挑，最重要就是看2007年和2008年，任何人都不能壞了這件大事。如果孔麗麗這個時候離婚，肯 定會有事沒事找他翟新文，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傳出他與孔麗麗的緋聞，那自己的全盤計畫可能全部落空，當局長的願望也就成為水中花鏡中月了。翟新文說： “小孔，你現在還不是離婚的時候。”

692、不告訴你真實的理由也能說服你


    果然，孔麗麗非常不理解：“新文，你說什麼呢？你要是在地獄裡生活，你還願意繼續在這裡多呆一分鐘嗎？我真是受夠他了，我要離婚，我要離婚！”

    翟 新文說：“我完全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可是你想過離婚後的後果嗎？”孔麗麗說：“跟他過一天我都覺得累，想想未來還有幾十年，我受不了啊！”翟新文說：“你 的女兒，是一個多麼可愛多麼上進的孩子！現在已經上初三了吧！馬上要面臨著中考，未來三年還要面臨著高考，這個階段也是孩子正常的世界觀形成的最關鍵階 段。如果你要離婚，你女兒將面對著一個分裂的家，這對她的中考肯定有很大影響，恐怕對她的世界觀也將產生 很壞的影響。科學研究表明，一個離婚家庭成長起來的孩子，長大以後真正能獲得幸福感的也是不多，多數以獨身或離婚或生活糜爛來表達著當年父母離異所造成的 傷痛。小孔，你只考慮了你自己的感受，你是否為你的女兒考慮過？”

    孔麗麗簡直覺得啞口無言。剛才給翟新文打電話，並不是別的意 思，就是要告訴翟新文，她已經下定決心要離婚。她的心裡，對自己的老領導充滿好感，覺得他睿智、成熟、穩重、幽默，覺得這樣的男人才是最值得去愛，最值得 去嫁的好男人。但才說了自己的想法，竟然被老領導一口否決。是啊！如果自己離婚，那女兒怎麼辦？今年馬上要中考了，雖然自己作為教育局副局長，即便女兒考 得成績不太理想，也會安排好比較好的學校，但如果孩子的身心不能健康成長，就像翟新文所說的造成性格上的缺陷，情感上的怪癖，那可怎麼辦啊？希望女兒一生 都幸福，這是孔麗麗一個很大的決心。孔麗麗的心有一點動搖了：這婚，現在能離嗎？

    翟新文說：“小孔，你去年9月才被任命為副局 長。按照組織上的規定，試用期一年，聘用期三年。如果在試用期滿，上級認為你的工作不稱職，難孚眾望，被免去副局長的職務也是有可能的。就是從現階段來 講，你也不適合於離婚啊！難道一定要離婚，讓周圍那些對你不友好的人笑話你，還是背後裡嚼你的舌頭根子？說句到家的話，就是為了保住副局長的位置，現在也 不合適離婚。”

    孔麗麗頓時心亂如麻。副局長與科長，看起來只差了半級，但實際上的差別大了。在教育局，科長仍然是一個幹活的；但 到了副局長的層面，那就是真正的領導了。當科長的時候，也需要經常加班到很晚，特別是每年的教師資格證考試、新教師考錄、中小學教師職稱評審、工資套改， 簡直就能把人事科的人累個半死。如果上級再要來查一查人事檔案，想一想就知道，全市教育系統有多少教師的檔案要整理啊！在整個東州市，管理最多人事檔案的 部門就是市教育局和下面各區市縣的教體局。但到了副局長的層面，就完全不同了。具體的活是幹得少了，分管分管，重點在管，分幾個科室給你，你重點督促一 下。從當了副局長開始，孔麗麗就很少加班了，同時，社會上的交往也明顯比以前上一個層次。原來主要是和科級幹部們在一起混，現在主要是和處級幹部們在一起 混，特別是翟新文經常帶她參加一些社會活動，基本上都是正處、副處這個層級，有的時候，還會捎帶上副市級。層級越高，層次也不同，似乎人的素質也上升到了 一個新階段。孔麗麗喜歡這樣的層次交流。當然，有的時候，下面的基層學校也難免會請孔局長吃吃飯，指導指導工作，雖然這個時候與科級幹部們一起吃飯，但自 己已經坐在了主賓位置，成了大家恭維的領導，而不再是可有可無的人物了。如果因為離婚，導致自己再回到科級的崗位，孔麗麗從心底深處不樂意，一點也不樂 意！

    孔 麗麗的心被翟新文完全地說動了。是的，現在的確不適合離婚。可是一想到要跟丈夫繼續生活下去，孔麗麗的心又像沉入了冰窖。孔麗麗嗚咽著：“新文，你的都是 有道理的。可是我一想到要跟那個不像個男人的傢伙繼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我簡直受不了啊！原來我當副局長之前，雖然我們的感情還不太好，但能夠勉強維持； 從我當了副局長，比他這個正科長高了半級，你瞧瞧他那個樣兒，整天像被醋罎子泡過了一樣，說話陰陽怪氣，哪一句都透著酸味兒。新文，你說我該怎麼辦？”

    翟 新文很得意自己的策略。其實，不用告訴孔麗麗最真實的想法，一樣可以說動她。怕她離婚影響到自己做局長兼書記的這個根本原因，是永遠不能讓她知道的。萬一 她離婚造成了自己的家庭破裂，真是得不償失。現在，翟新文拿了女兒和前程兩條，就已經讓孔麗麗打了退堂鼓。現在，只不過是孔麗麗想收回自己的話但又很不甘 心的階段，只要稍微地加把火，這個危機就立刻消匿無蹤了。

    翟新文說：“小孔，不要哭嘛！遇到了困難就退縮，遇到了麻煩就想哭，這 可不是一個獨當一面的教育局副局長應該有的表現啊！其實，你作為一名副處級幹部，應該有領導者的胸懷與包容，也要正確理解你愛人現在的心裡感受。一個比不 上妻子，職位比妻子低的丈夫，他心裡承受的壓力，比一個職位比丈夫低的妻子，要大的多。社會上也是這樣，丈夫比妻子的官大，沒有人諷刺笑話妻子；妻子比丈 夫的官大，社會上就會嘲笑丈夫無能。黑龍江省的前任政協主席韓xx不就是這樣嗎？丈夫在家裡沒有什麼地位，連兒子都認為這個父親可有可無，但韓不也沒有離 婚嗎？小孔，你想一想，是不是你現在在家裡更願意發號施令了，指揮丈夫做這做那就像你在教育局指揮科長和科員們一樣？”

    電話的那 一邊沉吟良久，終於，孔麗麗說：“新文，我的翟書記，你怎麼好像什麼事都知道啊！你說得對，現在是這樣的情況。我有時願意說說這不好，那不好，但他並不服 管，於是就要吵架，吵得我真是一點都想過下去了。其實在提拔副局長之前也吵，那個時候是我心裡不平衡，憑什麼你是正科我也是正科，我就該在家多幹家務？仔 細想一想，現在應該是他心裡不平衡了。”

    翟新文說：“小孔一直都是很有智慧的女性，現在看來一點也不假。小孔啊！說句到家的話， 為了副局長的崗位穩如泰山，也不能離婚啊！人家黑龍江韓主席都能維持無愛的婚姻，咱一個副處級幹部怎麼就不能？至於你發號施令的習慣，的確是要改一改，要 照顧一下對方的情緒嘛！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看家裡到底能亂成什麼樣子。還有啊，夫妻之間沒話可說，也很好解決嘛，先圍繞孩子的教育問題特別是馬上要 到來的中考問題，合起來商量對策。即便你們之間感情已經淡得跟白開水一樣，但對孩子的感情還是同樣的深厚，對不對？”

    孔麗麗說：“是啊！我看我們兩個人之間，唯一的共同語言就是孩子了。翟書記，暫時先不離婚了，就按照你說的辦吧。”

    翟 新文說：“這就對了，小孔。做人哪，考慮問題就應該周全、長遠，不能只考慮一時的痛快。你一時衝動，離婚了，痛快了，後面給你帶來的痛苦比你維持婚姻的痛 苦還要大！”翟新文決定還是要給孔麗麗一點希望，不然真地會引起孔麗麗的懷疑，自己為什麼一個勁兒地動員她不離婚。翟新文說：“當然，我也一直非常珍視我 們之間長期的同事關係，珍惜我們之間的情誼。但這份情誼，也不一定必須有那個紅本本啊！社會開放了，思想多元了，沒有紅本本一樣可以感情好，情誼深。當 然，我也與你有類似的問題，如果離婚，兒子怎麼辦？兒子的心理不健全，我這做父親的，也有責任啊！我們兩個家庭，都有孩子在成長啊！”

    孔麗麗說：“是啊！翟書記，聽了你一席話，我真地覺得，哪一個女人如果能嫁給你這樣成熟、睿智、心寬的男人，那真是一種幸福。可惜啊，我們家那一位，連你十分之一都不如。唉，命苦啊！”

    翟新文說：“苦不苦，想想長征兩萬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輩。咱這點苦，那還叫苦？小孔，你也要想開一點，人哪，就是這樣，總難免要過這個坎那個坎的。只要有信心，只要有智慧，什麼樣的難關也能過得去。”

    翟新文知道，這幾句不僅僅是在安慰孔麗麗，也是在給自己加油鼓勁啊！

693、是不是作秀只有自己心裡最清楚


    正月初八，是東州市機關單位正式上班的日子。但對於很多單位來講，其實早就開始上班了，市委辦公 室、市政府辦公室、市人大辦公室、市政協辦公室，從初三開始就陸續地上班了。主要的原因就是為了正月十一和正月十二先後召開的東州市政協五次會議和東州市 人大五次會議。前市委書記崔亮晉升省委常委、省委宣傳部長後，市長王國棟調整為市委書記，而原分管黨群工作的市委副書記宋雲生擔任副市長、代市長。因此， 本來是例行的五次會議，今年的任務增加了許多，那就是要選舉市長。市直部門的一把手需要更換的，也由新當選的市長提名，在人大會上討論通過。許多市長都喜 歡在人大會開全會的時候提名局長人選，因為來開會的人多，畢竟“聽話”的人大代表還是占多數，所以通過的可能性要遠遠大於人大會體會期間人大常委會對局長 任命的審議。在過去的幾年裡，已經有好幾位局長提名的人選，被市人大常委會否決；但在市人大會上，還沒有一個局長提名人選被否決的先例。

    宋 雲生是從初二起就正式上班了。正月初一晚上與倪潤清的纏綿，讓宋雲生覺得十幾天要釋放的精力全部釋放。這個時候，是該把精力都拿到工作中來了，畢竟未來的 十幾天，對自己太重要了。能不能從副廳升為正廳，意義重大，中國的官場就是如此，級別越向上，職位越少，當初從正處晉升副廳的時候，是上百個正處級來競 爭；而從副廳晉升正廳，人數也有幾十位，畢竟整個東州市，副市級以上的在職幹部人數也實在是不少，除四大班子一把手之外的所有市委常委、市人大副主任、市 政府副市長、市政協副主席，都是副廳，如果省委組織部準備提拔一名大學領導到行政部門任職，那當正職的可能性比較小，但東州市這許多所大學，又有多少位副 廳級的副書記、副校長啊！而且，只有當了正廳，才能進入將來晉升副省的序列，否則，都沒有資格。宋雲生可不想到市長就終止前進的腳步，到退休的時候，至少 要擔任副省長，如果有可能，擔任省長和省委書記，也不是幹不了。相信經過幾十年長期行政經驗鍛煉過的這些市長、市委書記，到了省長和省委書記的崗位，也一 樣。只不過，機遇沒有這樣的安排罷了。再說，中國的省長也要當，選舉不用操心，唯一候選人；執政不用操心，下面想晉升的幹部都在拼命幹，自己掌握著財政 權、人事任命權，誰還敢不拼命為自己這個省政府一把手表現？

    當然，這都是未來進行時。現在的任務，就是要確保自己能夠當上市長。 初二一大早，宋雲生就來到了市長辦公室。人事方圓的運作，基本結束，現在，要在全市人民面前，要在全市人大代表面前，展現自己的親民形象，凸現自己的勤政 作風。宋雲生叫來市政府秘書長，把自己的排程告訴了秘書長。未來的幾天，他要準備深入基層，深入一線，慰問那些在節日期間堅守崗位的各界同志。秘書長 根據宋雲生的安排，立即聯繫東州電視臺、《東州日報》的記者，聯繫擬前去的單位。

    宋雲生的第一站選擇了東州市自來水公司。這自來 水事關全市老百姓的生活，這是非常重要的民生。而且，宋雲生有一個不可告人的想法，那就是，自來水公司有兩名人大代表，一個是自來水公司的黨委書記兼總經 理，一個是清江省的勞模。今天宋雲生都要見一見。這不是拉票，但是要贏得他們的好感。雖然說市長候選人只有一個，在近幾十年還未曾聽說過市長候選人被人大 會選下來的前例，但宋雲生還是希望，自己的贊成票能夠更多一些。

    在自來水公司，宋雲生如願以償。他的到來，讓堅守崗位的工作人員 們都很激動，大家都搶著跟宋市長握手。宋雲生則發表了熱情洋溢的現場講話：“同志們，今天我來到自來水公司，看到大家兢兢業業地堅守在自己的崗位，確保著 市區104萬居民的日常供水，你們辛苦了！”笑臉伴隨著掌聲，許多工作人員都特別激動：市長在大過年的，都來看望自己了。宋雲生說：“水是生命之源，自來 水的保質保量供應，事關全市人民的生命與健康，事關東州市的和諧與穩定，自來水公司的重要性可想而知。今天我來給大家拜年，就是代表市政府，感謝同志們。 是你們的辛勤工作，確保了萬家過個開開心心如意年。謝謝大家了。”

    一 上午的時間，宋雲生又先後來到市供電公司、市公安局、市交警支隊、東州港務局、東州市電信分公司、移動分公司、聯通分公司，行程是相當的緊湊，帶去的問候 真誠而暖人心。宋雲生知道這裡面有太多的作秀成分，但這樣的作秀，這些公司不會視為負擔，而是感受到了市領導對本公司的重視。當然，在宋雲生看來，最重要 的就是這些公司的十幾張人大代表選票，可以確定無疑了。

    中午的時候，宋雲生堅決地返回了市委市政府大樓，在機關食堂吃了飯，並在 市政府秘書長、政府辦機關服務中心主任的陪同下，慰問了食堂的工作人員。這些做飯的廚子、幫工的服務員們，一個個都興奮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宋雲生笑著說： “人民群眾是政府的衣食父母；我看哪，同志們是我們這些在市委、市政府工作的機關同志的衣食父母。要是沒有你們，我們這些機關的同志就要餓肚子。要是我們 都餓著肚子，還怎麼幹革命工作？”宋雲生的幽默讓這些機關大樓餐廳的工作人員非常開心，這掌聲鼓得也自然格外熱烈。宋雲生說：“大家的工作是很有意義的， 也是很辛苦的。今天我過來，就是代表機關的同志們，給大家拜個年，並對同志們表示誠摯的感謝！”廚師和服務員們都熱烈地鼓掌，抒發著內心的感動之情，畢 竟，這是他們到這裡工作以來，第一次有市長而且還是正市長來親自慰問他們。宋雲生回過頭來，對機關服務中心主任說：“按照我國的《勞動法》，在節假日堅持 工作的同志們，要按照3倍的勞動報酬付給，不知道你們服務中心是不是能夠做到？”

    本來，機關服務中心還真沒有考慮這件事，現在市 長提出來了，那是一定要辦的。主任連忙說：“宋市長，請放心，我們一定要按照《勞動法》的規定，給在節日裡加班工作的這些廚師和服務員付他們平日3倍的工 資。”宋雲生說：“好啊！在履行《勞動法》方面，我們市委市政府可要做全市各行業的表率。”

    今天這些廚師和服務員可真是樂翻了 天，不但市長來看望並拜年，還給解決了假日加班3倍工資的問題。其實這些廚師和服務員不是不想要加班費，但就怕要了，失去了這份工作。要知道，能在市委市 政府機關服務中心工作，那也不是一般的小老百姓就來的。廚師們、服務員們的巴掌都拍紅了，歡送宋雲生。

    從廚師操作間出來，宋雲生 又慰問了在機關食堂吃午飯的機關工作人員。這時，他是閉口不提加班三倍工資的問題了。當市政府秘書長陪著宋雲生來到副市級以上領導同志專用的小食堂就餐的 時候，宋雲生還是感受到了變化，自己和秘書長的餐桌前的四菜一湯，格外豐盛。看來，自己剛才的話，還立刻起作用了。

    下午的行程依 然緊湊。當結束下午的行程，回到市委賓館的房間時，宋雲生真地覺得非常疲勞。畢竟是50出頭的人了，年齡不饒人啊！一整天都在忙忙碌碌地這裡來，那裡去， 累啊！雖說來去都有轎車，但說了一天的話，腦子累；站了差不多5個小時，腰腿累。但現在不能睡，必須要看看今天的東州電視臺的新聞，只有看了新聞，才能夠 對比分析出今天的行程是否達到了自己預期的效果，想來想去，還是不放心，就給市政府秘書長打了電話：“周秘百曉生//記現在還在杭江過年，今天我代表市委 市政府給各單位拜年，就是代表了市委、市政府的形象。你跟廣電局聯繫一下，務必要精心剪輯，將市委、市政府親民、愛民的形象展示給全市人民。在機關食堂的 過程可以略去，其他的行程都應該有所體現。”政府秘書長說：“宋市長，請放心，我馬上給聯繫這件事。”

    宋雲生累得一點也不想動。打了電話，讓服務員把晚餐給送到房間裡來。真地很想睡覺，一想睡覺就想起倪潤清，但現在，沒有心思也沒有這個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