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813 、人家出牌了，我們怎麼辦

    姚長青是在上海閘北八中參觀的時候接到了翟新文打來的電話。上海市閘北八中校長劉 京海宣導的成功教育，使一所“垃圾學校”變成了“明星學校”。劉京海本人也成為我國“成功教育”的最早探索者和最有成就的實踐者之一，除擔任閘北八中校長 外，還擔任著田家炳中學校長、董事長，上海市成功教育研究所所長。閘北八中的進步與發展，姚長青是非常感興趣的，畢竟，68中學也是一所薄弱學校，現在呈 現上升的勢頭，如何把68中學打造成東州的“閘北八中”，已經成為姚長青心中很強烈的願望。

    就在聽劉京海校長介紹閘北八中的成功 教育時，翟新文的電話來了。翟新文的電話是不能不接的，雖然姚長青也非常想聽劉京海校長的座談交流。沒有辦法，跟鄒志剛打了一聲招呼，姚長青就出了會議 室，接通了翟新文打來的電話：“翟書記，您好。”翟新文笑著說：“長青啊，現在在上海還是在南京？”姚長青說：“我現在在上海，參觀閘北八中呢！”翟新文 說：“本來呢，你這一次跟著鄒局長去學習，我也不想打擾你，怕影響你的學習。可是現在有件事啊，我不跟你提前透露透露，我怕你到時候會不知道怎麼應對 啊！”

    姚長青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怎麼啦，翟書記？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事啦？”翟新文說：“你沒做錯什麼事，是人家出牌了，我 到現在還沒有想好怎樣接牌啊！”姚長青說：“翟書記，您說什麼呢？我怎麼沒有聽懂？”翟新文說：“韓素貞今天向我提出來，想在最近就把方圓調到東州5中， 問我是什麼意見？”姚長青一下子就急了：“翟書記，那可萬萬不行啊！”翟新文說：“我當然沒有同意，給了一個拖之訣，說人事問題一般在暑假才研究，現在還 早。|”姚長青說：“翟書記，暑假也不成啊！現在我68中真正能幹活的而且能幹出成績的，就是方圓啊！我想把68中打造成東州的閘北八中，給翟書記您好好 地爭一爭光，離開了方圓，可真不行啊！”翟新文說：“我已經表明了我的態度，可是韓素貞說特殊情況也可以在平時研究，你當校長，楊芳調動到3中，不都是在 非暑假期間嗎？”姚長青幾乎要哭了：“翟書記，您無論如何都要阻止這件事。這件啊，肯定是劉明搞的鬼。這個劉明，也看好了方圓，早就想挖他了，最近一直對 方圓眉來眼去的，但我沒有想到，他這麼快就動手了。”

    翟新文說：“哦，這劉明怎麼跟方圓給扯到一起了？”翟新文的眉頭深深的緊 鎖，對於翟新文來說，5中系的人最終都是要一點一點地清除掉，如果方圓跟5中的人牽扯上，那是一定要徹查前因後果；如果成了5中系的一員，那是絕對不能原 諒的。畢竟，方圓是孔子田的女婿，怎麼說也是宋市長系的邊緣，而對於自己來講，這方圓則是未來在東州教育人事佈局的一枚重要砝碼。在翟新文的未來人事構架 中，孔麗麗、姚長青、謝秉國、方圓將是自己的四個副局長，孫紅軍幫自己管理黨務，整個東州教育，則真正成了我翟新文的天下。這樣的架構當然是最理想的架 構，按照中央任命幹部的原則，班子裡要有女幹部，孔麗麗適任；班子裡要有年輕幹部，方圓適任。最多最多，上級再安排一名□□黨派或無黨派的副局長，因為只 能列席黨委會沒有投票權，所以根本也無足輕重。只要建立了這樣的架構，那自己所寫的東州教育發展30策就會一一實現，有了出色的政績，說不定自己在臨近 53歲這個副廳提拔的最大年齡前，還能從40多位局委辦一把手中脫穎而出，提拔為東州市的副市長。副市長與教育局局長，雖然只是副廳和正處差了半級，但在 很多方面都會迥然不同，比如自己成了市領導，比如自己可以住進市長樓，比如自己可以享受一級醫療救護，即便是退休了，如果有事，還可以向市政府機關服務中 心要車——這都是當正處級幹部永遠享受不到的待遇啊！

    姚長青連忙把最近一個階段，市教研室確定了5中的一位語文老師要代表東州參 加清江省語文優質課比賽後，教研室的語文教研員要借方圓去幫助指導課，然後好幾次方圓都去5中指導課的前前後後的經歷都向翟新文作了彙報。姚長青最後說： “翟書記，其實我是真不想讓方圓過去啊！方圓現在抓我校的初三年級，抓中考，還教著兩個班的語文課，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哪裡有時間去啊！可是，當語文教 研員盛中國打電話來，我也不好得罪盛中國啊，就答應了。可能是方圓去了以後，效果很明顯吧，盛中國包括劉明都接二連三地打電話，恨不得讓方圓天天盯靠在5 中，天天指導那位出線的老師。怎麼說，如果方圓天天去，我這裡怎麼辦？我的工作誰來做？我的中考誰來抓？我不同意，結果他們搬出謝秉國謝主任。劉明我可以 拒絕，謝主任我不能拒絕，謝主任是翟書記您一手提拔起來的，也是我的教學領導。人家謝主任也很客氣，就是希望每週四下午讓方圓去一個下午，一直到出省課 前，這個要求我也能接受，畢竟，無論誰出課，都是為東州教育，我也要顧全大局啊！翟書記，我真沒想到，劉明竟然在背後搞起了這樣的下三濫手段。”

    翟 新文基本上是聽明白了姚長青的傾訴，他的眉頭比剛才鎖得更緊了。姚長青心裡著急：“翟書記，我這教育考察也呆不住了，我得回東州。”翟新文說：“你回東州 有什麼用？如果教育局決定調方圓去5中，你一個校長能否定教育局的決定嗎？還是安心考察吧。方圓的事情，我再瞭解瞭解情況，你也不用太著急。”姚長青幾乎 哭出聲來：“翟書記，你說我能呆得住嗎？”翟新文說：“長青，你可是我最重的部下，什麼時候這麼不冷靜？”姚長青說：“是，翟書記您教訓的是，我知道我錯 了。可是劉明這是在砍我的左膀右臂啊，我急啊！”翟新文說：“繼續參考考察吧，你的心情我知道了。我再找找謝秉國和方圓，瞭解一下情況，再拿主意吧。”

814  、文若星：我就是為你學的

    星期天，方圓拿了一整天的時間，陪著孔雙華。|上午陪她去了翠微公園散 步，方圓還帶著孔雙華，在美華超市，購買了孔雙華最喜歡吃的一些小食品。做這些事情，不是方圓真地很閑，而是方圓有強烈的負罪感。畢竟，在星期六，他與董 梅在郊區的賓館放浪放縱，當下午在學校裡睡了一覺補充了體力當然也是為了消除肩膀的牙印回到家裡之後，方圓就覺得特別對不起妻子孔雙華。孔雙華嫁給自己之 前，是真正的處女啊！在這個相當開放的社會，女子們的貞操觀念已經不是那麼強烈的年代，孔雙華能把那象徵著純潔和忠貞的處子血留給了方圓，這是多麼的難 得。而且，孔雙華現在正在忍受著懷孕所帶來的各種痛苦與不便，很精心地在家養育寶寶，這份對方家的貢獻與功勞也同樣不能抹殺。而自己呢，再一次不忠誠于妻 子，為了泄出內心多餘的精蟲和精力，與董梅在郊區的賓館鬼混。

    星期天，方圓拒絕了趙巧巧要求指導課的請求，也對幾個大學同學建議 聚一聚的要求委婉地請求延後，就全力以赴地做起了妻子孔雙華的全陪。這其實就是方圓內心深處對孔雙華的心理彌補，仿佛只有這樣做了，才能讓自己的負罪之感 得到稍微的釋放，心裡才能更好受一些。當然，方圓是不會把內心裡的一切都告訴妻子，這告訴的結果方圓閉著眼睛也能想像出來。妻子不知道最好，所以孔雙華在 星期天是度過了非常快樂非常幸福的一天，當下午趕回家的時候，還是像一隻小夜鶯一樣歡快地笑啊笑啊，喜得孔媽媽說：“小方啊，你是怎樣把小華哄得這麼高興 啊？你以後可真應該多陪陪小華。十個我陪小華，頂不上一個你啊！”方圓強顏歡笑：“媽，我一定會多陪小華的。”孔雙華則抱住了方圓，在他的臉上給了一個熱 烈的吻。

    週一方圓到了學校。在進辦公室的時候，正好看到董梅從她的辦公室裡出來，方圓打了一聲招呼：“董姐，上午好。”董梅看到 方圓，頓時眉開眼笑：“方圓，你也好。”方圓進了辦公室，董梅竟然也跟著進了辦公室，坐在方圓的對面，深情的目光飲食柔情的目光似乎就要把方圓的心融 化。|方圓說：“董姐，你今天可要做代理校長了，學校什麼事情都要你來管，很辛苦啊！”董梅並沒有把目光移開，眉眼裡全是甜美的笑容：“方圓，謝謝你給我 帶來那麼多的快樂。”方圓說：“董姐，工作時間，我們只談工作，好嗎？這是學校，是你我工作的地方。”董梅這才把目光稍微移開一點點：“我才不要做什麼代 理校長。方圓，你忙吧。真地謝謝你，你讓我體驗到了做女人的幸福，謝謝。”站起身，似乎有些戀戀不捨。方圓心中亂成一團麻，站起來說：“董姐，你去忙吧， 我要備課了。有事再聯繫。”

    董梅帶上了門，方圓的心怎能平靜？原來曾經顧慮過，董梅心地單純，心裡怎麼想就會原封不動地表現在臉 上，這一次**之旅，竟然到了學校還掛在臉上，這不是給自己增添了許多意外的危險嗎？唉呀呀，週六光想著發洩了，根本沒有考慮這麼多啊！現在怎麼樣，後遺 症出來了吧？方圓又後悔起來，星期六真不應該背著懷孕的妻子做這樣的事情，除了發洩了多餘的精力，此外一點好處也沒有啊！

    正想事 呢，有人敲門。方圓說：“請進。”進來的是初三（4）班的語文課代表高雪青。方圓說：“送作業呢！”高雪青說：“嗯。”方圓把心思從董梅那裡抽出來，關切 地問：“雪青，最近的學習方面有什麼困難和問題嗎？”高雪青說：“方老師，一切都挺好的。到初三了，大家都很努力，都知道中考在一定程度上決定著未來的命 運，就是老師不抓，大家也都知道自覺地學呢！”方圓點點頭：“好啊。現在的孩子更明理。這個社會就是一個競爭的社會，沒有學業，沒有一技之長，就要被社會 所淘汰。”高雪青說：“我知道的，方老師。今年東州據說至少有5萬大學畢業生，實際上能找到工作的只有1萬左右。所以，我一直都很刻苦，希望今年能夠考上 5中，將來有一天能考上清華大學。只要是條件允許，我要碩士、博士一直讀下去。被淘汰的滋味肯定不好受，我不會讓自己成為社會的弱勢群體。”方圓簡直有一 點刮目相看了，讚賞道：“雪青，現在像你這麼大的中學生，認識問題能這樣深刻，簡直是鳳毛麟角啊！好，只要你抱著這樣的信念，我相信你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個 真正有出息的優秀人才。”方圓看到高雪青的眼睛亮起來，似乎有什麼在眼眶裡閃動。高雪青說：“方老師，我一直以您為榜樣呢！我知道您是農民的兒子，我也知 道您在這座城市裡沒有任何關係任何背景，是您用才華和勤奮，拿了省一等獎和全國一等獎，為自己贏得了事業的進步。我相信方老師您將來一定會有更輝煌的前 程，有更大的事業等著您去做。”方圓更加感到驚奇：“哦？你這麼看我？”高雪青說：“方老師，我爸媽也是普通人，沒有權勢，沒有地位，所以我要更加努力。 在我的心裡，我時刻都以方老師您為榜樣，我也希望自己未來能夠像方老師您一樣，做一個有出息的人，做一個事業成功的人。”

    天！這是一個15歲的孩子說的話嗎？方圓雖然以前對高雪青的印象很好，知道她辦事認真、學習扎實、成績優異，也比文若星更加穩重，所以安排她做了語文課代表，真沒有想到，高雪青竟然是這樣一個有思想而且思想觀念還相當根深蒂固的女孩子！

    方 圓說：“高雪青，你努力，我支持。我相信你將來一定會非常有出息！什麼時候，需要我的説明，我一定會盡力。至於我是不是你的榜樣，這不重要，你要讀碩士、 讀博士，更可以將那些獲諾貝爾獎的科學家們作為榜樣，作為目標。”高雪青眼神裡透著執著：“不，他們都離我太遠，方老師你離我很近，你就是我身邊最上進、 最聰明、最有才華的好榜樣。”

    方圓心裡有幾分自豪。能被學生這樣崇拜，也是當老師的光榮啊！方圓說：“好，既然你願意把老師當榜 樣，老師雖然當之有愧，但願意用更加努力、更加上進、更加勤奮，力爭給你當好這樣榜樣。”高雪青說：“我相信方老師一定是最棒的。我有一個預言，方老師你 用不了三年，一定會當樣校長，用不了十年，至少會當上教育局的局長！”

    方圓竟然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呵呵，學生高雪青竟然給自 己描繪了未來的發展前景，用三年的時間當上校長，用10年的時間當上局長！方圓說：“好，我會努力去按照高雪青同學的期望奮鬥；也希望高雪青同學通過努力 實現考清華大學讀碩士讀博士的理想。”高雪青忽然伸出手，把小拇指勾出一個弧，說：“方老師，我想和你拉鉤，互相見證，互相督促，互相鼓勵。”

    拉鉤？孩子畢竟是孩子。方圓說：“好，跟你拉個鉤。”方圓伸出手，與高雪青的小拇指勾在了一起。高雪青很虔誠地說：“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高 雪青出門後，方圓坐在辦公桌前，搖了搖頭，臉上掛滿笑容，自言自語：“現在的孩子，都是人精啊！”門在這個時候“哐當”一聲被推開了，嚇了方圓一跳。抬臉 一看，嘿，文若星竟然有些怒氣衝衝地站在辦公室的門口。方圓說：“文若星，你怎麼啦？”文若星沒有喊“報告”，進了房間，就把門帶上了，鳳眼瞪得很大，用 質問的口氣問：“方老師，高雪青就給你送個作業本，怎麼送了那麼長的時間？你們兩個在辦公室裡都說了些什麼？”

    啊？方圓吃驚得嘴 都張開了。眼前這個漂亮的小女孩是初中生嗎？看這個樣子，簡直就是一個吃醋的小婆娘啊！對於文若星，方圓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管吧，還真怕她大嘴一張，什 麼都說出來，雖然兩個人之間還真沒有什麼事，但一旦傳出什麼緋聞想糾正，真是太難了太難了。不管吧，這個學生哪裡有半點尊師重教的禮貌？對於文若星說出這 樣的話，方圓心裡也是有氣的：“文若星，你胡說什麼呢？高雪青是語文課代表，我問一問她最近班級裡語文學習的情況，是老師對學生們的關心。畢竟快要中考 了，我也想知道班裡現在語文學習的情況怎麼樣，不是我光憑著感覺和主觀判斷就能知道的。”文若星並不服氣：“那你為什麼不問我？我也知道啊！你為什麼要問 高雪青，說呀，為什麼要問她？”方圓說：“她是語文課代表，問她難道有什麼不應該嗎？”文若星似乎有些語結，沒想到方圓的反問該怎麼回答，一屁股坐在方圓 對面的椅子裡，嗚嗚地哭起來：“你氣死我了，你氣死我了！不學了，我堅決地不學了，管它什麼中考還是高考。”方圓說：“學習是為自己學的，把中考考好，是 為你自己將來的前途打下好的基礎，你將來才更有可能考上好的大學，有一份好的工作。”文若星並不示弱：“我才不是為自己學的，我就是為你學的。你對我不 好，我就不學了，打死也不學了，中考的時候我交5張白卷行不行？”

815、淑娟，你的氣色真不好

     這個時候，除了投降，還能怎樣？在文若星的面前，方圓簡直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手無寸鐵的讀書 人，遇到文若星，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方圓甚至想到了在韓國最流行的電影《野蠻女友》。怎麼這個文若星這麼蠻不講理啊？天，連自己跟高雪青多交 流了幾分鐘，這小妮子竟然要撂挑子不學習了？這小肚肚裡裝的醋可真不少啊！

    看著文若星已經梨花帶雨，方圓決定退縮：“好，文若 星，我以後注意。其實你是班級的團支書，是非常聰明非常勤奮而且學習成績特別優異的學生，我怎麼能對你不好呢？”文若星抬起頭：“那你還氣我？剛才還用質 問的口氣批評我為什麼你不能跟語文課代表多說幾句話？”方圓頓時語結。文若星意猶未盡：“我說不可以，當然不可以。我看著那個高雪青天天往你辦公室跑，我 心裡就不舒服。今天她在你辦公室呆了10多分鐘，我怎麼能坐得住？方圓，你要是敢對高雪青動了半點心思，我就在你面前割腕自殺你信不信？”

    啊？ 方圓都有一種心靈崩潰的感覺！天啊，這算是什麼事？誰知道這個古怪精靈的小丫頭會做出什麼事。現在，還是哄著她趕緊從68中學平平安安地畢業吧。離開了 68中學，進入了更高層的學府，恐怕她就慢慢淡忘了情竇初開的青春花季了。方圓說：“我對高雪青是沒有半點心思。她就是一個課代表，我的一個普通學生而 已。”文若星說：“你發誓。”方圓沒有辦法，舉起手：“我發誓，我對高雪青沒動過半點心思，如果謊言，天打雷劈。”

    剛才還梨花帶 雨，現在已經語笑嫣然了。文若星一下子抱住方圓的脖子，在方圓的臉上親了一下。文若星抿著嘴笑，眼睛裡露出調皮的神情：“不來一點狠的，不會讓你記得牢。 記住了，不准對高雪青動半點心思哦！你要動了，你就天打雷劈，我就割腕。我去上課了，我還要考5中呢！”

    文若星笑著蹦著出了方圓的副校長室，只留下方圓一個人呆在辦公室裡，傻愣愣地站在那裡發呆——這叫什麼事呢！一個年僅15歲的學生，竟然把自己這個堂堂的前任班主任現任的語文老師東州68中學的副校長給治成這個樣子，而且一點辦法都沒有！

    但想這些事情又有什麼用？自己那麼多的工作還等著去做呢！方圓歎了一口氣，罵了一句“小妖精”，回到座位上，開始了一天的繁重工作。|還沒有批幾本作業呢，方圓就聽到有人敲門。方圓說：“請進。”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教導主任副主任方淑娟。

    方 圓努力地在臉上掛滿笑容：“淑娟，來，快請進。”方淑娟走了進來，坐在方圓的對面。方圓這才注意到，方淑娟的臉色很蒼白。方圓關切地問：“淑娟，你怎麼 啦？氣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生病了？”方淑娟沒有說話，兩行清淚卻順著眼角流淌下來。方圓連忙抽出兩張面巾紙，遞了過去：“淑娟，你怎麼啦？”方淑娟低 眉垂首，輕聲哽咽，依然沉默。

    最怕女人哭，女人這一哭啊，方圓有就有一種手中無措的感覺。董梅曾經的流淚讓方圓心亂如麻過，這文 若星哭泣讓方圓心亂如麻過，現在，方淑娟又是兩行清淚汩汩下流，這可如何是好？方圓的心已經夠亂的，實在是不想再牽扯上什麼麻煩，讓內心再受煎熬，但在方 淑娟的面前，方圓的心真是硬不起來。

    方圓說：“淑娟，你到底怎麼啦？在我的心裡，你可是一位很堅強的女孩，遇到困難也從來沒有退 縮過。”方圓的安慰似乎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方淑娟依然在輕聲抽泣。方圓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坐在那裡也不再多問。方淑娟什麼都好，就是過於內向，心裡有什麼 都不往外說，什麼都憋在心裡，別人根本不知道來龍去脈，怎麼去幫她啊？再說了，在別的人面前，方淑娟可以沉默是金，因為言多必失；在他的面前，又何必那麼 城府呢？

    方圓說：“是生病了嗎？如果生病了，我現在開車拉你去醫院，咱該檢查檢查，該治療治療，好不好？”方淑娟搖了搖頭。方圓真有一點著急了：“到底是怎麼了嗎？你倒是說話啊！”方淑娟忽然開了口：“真實，做個語文老師做個班主任挺好的，絕對不會有那麼多的煩心事。”

    方 圓立刻就品味出這話外的弦音了。方圓說：“淑娟，是不是教導處的工作遇到困難了？”方淑娟的淚又大量地湧出來，明明白白地告訴方圓，方圓的話正敲到了方淑 娟的痛處。方圓只做了兩個月的教導主任，然後就當了校長助理，那個時候，也是天天忙初三，沒有多少時間去考慮教導處的俗務，其實教導處的代課、學籍、會務 等大量的日常工作，當時就壓在還是教導員的方淑娟身上。方圓沒有想透的是，兩個人都是27歲，但方圓是校級領導，再加上確實課上得好，教學成績也能鎮得 住，雖然年輕，但包括老教師也比較服氣；而方淑娟呢，課上得不是最好，教學成績不是最好，拿了市課二等獎許多人也認為跟方圓有或多或少的關係並不是靠真本 領拿來的，自然是不服氣的人是很多的。矛盾都是逐漸積累的，雖然方淑娟相當敬業，但沒有壓得住場的專長和本事，在這個小知識份子聚堆的地方，各項工作是相 當地不好幹。關鍵的是，學校的中心工作是教學工作，在所有的中層部門裡，辦公室、總務處、德育處、團委，一般都不太給老師們添加直接的負擔，但教導處，是 學校教學管理的中間站，校長和副校長的意見常常要通過教導處傳達到各學科教研組，學科組的老師增加了負擔，不會直接埋怨校長，就只能把怨氣撒在教導處這 裡。方淑娟作為主管教導處工作的副主任，實際上就是幹的教導主任的活，當這麼多的矛盾都壓在她的身上，她的心靈怎能不飽受折磨？

    內 心的痛苦跟誰說？跟校長嗎？校長會認為她的工作能力不夠，原來的好印象會一掃而光；跟董梅說嗎？董梅心直口快直接找當事人找那些老師訓斥或者直言，以後的 工作更沒有辦法做了；跟周素素說嗎？周素素就願意張家長、李家短地傳播花邊小新聞，這樣的事情正是她最感興趣的；跟教導處的同事講嗎？天知道會有怎樣的結 果！以後還想不想要一點威信了？可是這麼多的苦都壓在方淑娟的心裡，她是真難受啊！開學快一個月了，姚長青的激勵政策讓各學科的老師們把加班當作了家常 事，工作敬業精神都沒得說，但學校的教學教研常規工作還是要做，市教育局、市教研室佈置的臨時性工作也是要做，而老師們則更多地把精力放到了怎樣提高班級 的學科教學成績上，對於教導處佈置的其他工作，自然是不願意做，也自然是怨聲載道，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已經有多位老師在教導處與方淑娟發生了爭執。

    每 每這個時候，方淑娟都感受到孤立無援的痛苦。鐘雪是肯定不會幫著她方淑娟說話的，也從來沒有幫過，畢竟鐘雪的年齡比方淑娟大差不多10歲，方淑娟主持教導 處工作，自然也是心裡不服氣，在分配任務的時候，心裡也不舒服。看到方淑娟被老師們嗆，自然是樂意坐在一邊看熱鬧。梁萍是一個好人，這個時候每每幫助方淑 娟說幾句好話幫助緩頰氣氛，但一定要完成上級佈置的臨時性任務，這是沒有妥協的餘地，在這樣的情況下，緩頰又有什麼用呢？

    方淑娟 的這些苦痛，坐在副校長室裡的方圓哪裡感受得到？平常在與初三各學科老師集備的時候、教研的時候，老師們還是蠻尊重方圓的。這裡面有多方面的因素，方圓的 謙虛、方圓的職位是其中的因素，更重要的是，方圓在分析問題的時候，常常能夠抓住問題的要害，讓這些年齡比較大的教師也感覺到方圓有水準，自然也比較服 氣。所以，最近一個月，雖然方圓每天很累，但總體說來，沒有經歷過方淑娟那麼多的痛苦。

    聽完了方淑娟的傾訴，方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人的矛盾是最難處理的矛盾，都說要學會搞統一戰線才能減少矛盾，其實統一戰線就是拉盡可能多的人成為支持和擁護的人群，而盡可能減少成為對立面的人群。對於方淑娟的處境，方圓深深感到同情，可是怎樣來減緩這樣的矛盾呢？

    方 圓一時想不出辦法，只能溫言安慰方淑娟。方圓看到方淑娟止住了淚水後，對方淑娟說：“等星期五姚校長回來，我親自跟姚校長彙報一下，我相信姚校長一定會找 到解決問題的辦法。”方淑娟說：“不用跟姚校長說了。其實我就是覺得心裡憋得慌，總想找個人傾訴一下。跟你說了，我心裡好受多了。”方圓心頭一熱：“淑 娟，以後有什麼想不開的事，你都可以跟我說。”方淑娟說：“真地嗎？”方圓鄭重地點了點頭。

816、翟書記打來的電話

    方圓的手機鈴聲悠揚動聽的音樂聲飄蕩起來。| 方圓拿起來一看，竟然是翟新文辦公室的電話。方圓真地感覺有些吃驚：翟書記很少給自己打電話的，這一次給自己打電話是什麼意思？對於這個電話號碼，方圓記 得在去年的時候顯示過一次，正是翟書記打來的，所以就把它給存在了手機裡，半多年來一直沒有再顯示過第二次，今天竟然突然顯示了。

    方 圓連忙接起來：“翟書記您好，我是68中學的小方。”翟新文呵呵地笑起來：“小方啊，你怎麼知道這是我的電話？”方圓實話實說：“翟書記，您去年用這個號 碼給我打過一次電話，我馬上就存在了手機裡。”翟新文笑著說：“你是個有心人啊！”方圓恭恭敬敬地問：“翟書記，請問您有什麼事要交待我來做嗎？”翟新文 呵呵地笑著：“好啊，這種態度很好嘛！不過，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不能給你打個電話嗎？”方圓說：“翟書記給小方打電話，那是小方的榮幸，充分體現了翟書 記對我的厚愛和關心。什麼時候翟書記給我打電話，我都受寵若驚。”翟新文笑著說：“好啊！果然是孔老師的女婿，確實是不一樣。小方，最近孔老師好嗎？”方 圓說：“我爸爸很忙，基本上每天回家都很晚，每天很早就走了。”翟新文感歎道：“是啊，孔老師現在不僅是大學的領導，也是東州市的領導，日理萬機，自然公 務繁忙。代我向孔老師問候問候，說新文祝願老師身體好，心情好，要勞逸結合。”方圓說：“請翟書記放心，我一定會轉達。也謝謝翟書記對我爸爸的關心。”翟 新文說：“應該的，應該的。孔老師可是我的授業恩師啊！對了，小方，你最近怎麼樣？”方圓說：“謝謝翟書記關心，我在學校各方面的工作都挺好的。姚校長對 我很信任，讓我抓初三中考，我知道我水準很有限，經驗也基本沒有，所以也挺努力的，最近的工作比較忙。|”翟新文說：“嗯，年輕人應該多幹一點，畢竟工作 能力要在實踐鍛煉中成長和提高。你能抓初三，除了姚長青對你的信任，更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工作能力得到了學校領導的認可啊！”方圓說：“謝謝翟書記的鼓勵， 我會更加努力。”翟新文說：“聽說最近還幫著教研室指導5中一個語文老師的課，這工作量可夠大的，你也要注意勞逸結合啊！”方圓一臉的苦笑：想休息，得能 擠出時間啊！但言辭態度還是相當的恭敬：“謝謝翟書記關心。”翟新文說：“是劉明找你過去幫忙的吧？”

    翟書記為什麼會問這個問 題？方圓的心裡打了一個問號。但在翟新文的面前，方圓不想說謊：“翟書記，是姚校長安排我過去的。第一次過去，是姚校長告訴我，教研室語文教研員盛老師打 電話，讓我過去聽聽課。後面確定了每週四過去，也是姚校長告訴我，以後每個週四的下午過去聽聽課，指導指導課。”翟新文說：“劉明沒有找過你嗎？”方圓 說：“找過一次，那是在雙休日，我在跟姚校長說事呢，自己的工作忙得不成樣子，劉校長打電話來。但才說了幾句，姚校長把電話接過去，他直接拒絕了劉校長。 但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姚校長又同意我每週四下午可以去5中聽課評課。”

    嘿，看來姚長青還隱瞞了不少資訊啊！方圓應該不會說假 話，那麼沒完全說實話的，只有姚長青了。翟新文對方圓與劉明之間沒有多少直接的瓜葛，感到有些失望，又有些慶倖，但問題沒有問清楚，翟新文不能輕易放棄： “方圓，你願意不願意去聽課和評課呢？”方圓說：“翟書記，其實我心裡也挺矛盾的。其實我願意多出去聽聽課，也願意多聽聽教研員老師的評課，這對我提高語 文教學素養，開闊眼界，是很有好處的。但這學期，學校的工作確定太忙了，我是真擠不出時間去，如果去聽課，就意味著我自己本職的工作完成不了或完成不好， 因為出去聽課沒幹完的活，回來之後還是要幹。但我一直都服從和尊重姚校長的意見，他讓我去，我就去。”

    翟新文對姚長青有些不滿意 了，你姚長青又氣劉明挖方圓，堅決不放方圓走，那你為什麼又放方圓過去聽課？難道僅僅是教研員的要求嗎？從方圓這裡得到的資訊比從姚長青那裡得到的還要 多。看來，必須到教研室走一趟了，找謝秉國好好地聊一聊，問清楚，才能更好地決定下一步該怎麼做。對於方圓，翟新文當然要把心中所有的問題都問完：“方 圓，在聽課的過程中，劉明是否跟你提過，想讓你到5中去工作呢？”

    方圓這個時候，也感覺到翟新文問這件事，恐怕是包含著更深的含 義更重要的目的了。這個時候，方圓只能把實話說出來：“翟書記，劉校長確實跟我提過，說歡迎我到5中來工作，擔任教學副校長。”翟新文立刻來了精神：“什 麼時候說的？”方圓說：“在我幫助他校的老師設計好教學思路，第二天的課得到了教研室謝主任的表揚之後，他跟我提了這個想法。”翟新文在電話的那一頭還是 忍不住點了點頭：“嗯。你是怎麼回答的？”方圓說：“其實我還是想留在68中學，但我知道，我無法決定我去哪一所學校，劉校長也無法決定我去哪一所學校， 所以當時我回答的時候，我說我服從組織的安排。”翟新文笑了：“你回答得很好嘛！不過，我有疑問啊！5中那麼好，你為什麼想留在68中呢？”方圓說：“翟 書記，我想在實踐中鍛煉我的能力，證明我的能力。5中是東州的第一名校，如果我去了5中，幹得再好，這也是歷史積澱的結果；而在68中這所逐年在進步的學 校，我用我的勤奮工作，如果把68中學的教育品質帶起來了，也更能體現我的人生價值。”翟新文幾乎要擊掌讚歎：“說得好，方圓，咱不去5中。作為教育局裡 最關心你的人，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你剛才的顧慮，其實也就是我的顧慮。去5中沒有一點好處，你要堅持你的想法，知道嗎？”方圓說：“是，翟書記。” 翟新文說：“在任何場合，你都要陳述你剛才的觀點，明白嗎？”方圓當然不知道翟新文是什麼意思，習慣地回答道：“好的，翟書記。”

    翟新文掛斷了電話，把方圓一個人傻傻地留在那裡發呆：翟書記今天打這個電話是什麼意思？他到底想瞭解什麼？方圓想到了黨代會上，翟新文看到他與韓素貞前後腳進了會場時那冷冷的目光，難道這個電話也跟韓局長有關嗎？

    翟 新文放下電話，準備去找謝秉國。從這件事上來看，姚長青的私心肯定是重了一些，對於私心重的部下，也不能完全相信啊！但現在是用人之際，況且方圓調動的事 情，無論是從維護姚長青的角度考慮，還是從維護自己的長遠利益考慮，都是不能同意的。方圓如果成了5中系的人，以後還怎麼用？這是大問題，是從下涉及到未 來得力助手的問題，從上影響到與宋市長、鄧市長、盛部長和孔老師的關係問題。這是自己的底線。現在，翟新文最感興趣的是，姚長青為什麼開始不同意方圓去聽 課，最後又主動讓方圓每週四下午去聽課呢？這個問題的答案，不會從姚長青那裡得到，如果真地直接問姚長青，那自己這個書記也是太笨了。去找謝秉國，一切應 該就水落石出了。

    直接撥通了謝秉國的手機，翟新文說：“秉國，我是翟新文啊！”謝秉國說：“翟書記，您好。聽著領導的聲音，心裡 感到真溫暖啊！”翟新文說：“秉國，你現在在教研室嗎？”謝秉國說：“我在。”翟新文說：“好，我20分鐘以後就到教研室，有點事跟你交流一下。不必興師 動眾，我就是想私下裡跟你交流交流。”謝秉國說：“好的，翟書記。不過，如果您來了，您不見一見運堂和國強，似乎也不太好。”翟新文說：“這倒也是。”謝 秉國說：“要不這樣，我在與教研室隔一條馬路的春風茶樓訂一個房間，翟書記您看如何？”翟新文說：“好。”謝秉國說：“翟書記，那我現在就過去。”翟新文 說：“訂好了房間，給我打電話。”謝秉國說：“好的。到時候我在茶樓門口等您。”

    20分鐘後，謝秉國在茶樓的門口，看到翟新文風塵僕僕地從紅旗轎車裡鑽出來，連忙熱情地迎了上去。

817、胸中自有錦囊計

    從謝秉國那裡出來，翟新文對姚長青的印象真地有些不好了。|姚長青的私心雜念、姚長青的利益交換做法， 都讓翟新文覺得，對於姚長青，也不能完全信任，雖然現在還是有很多的票據交給姚長青來處置。方圓調動5中的事情，這是絕對不能答應的，這不是為了姚長青， 而是為了自己。至於是否召開教育局黨委會來研究方圓的人事，翟新文決定在當前情況下，還是避免與韓素貞正面衝突。《孫子兵法謀攻篇》曰：“上兵伐謀，其次 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在黨委會上，假如協商不能一致的話，就得伐兵和攻城了。即便最後自己這一方能夠得到5票以上，最終□□韓素貞的提議，那整個 教育局恐怕真地就成為敵我雙方廝殺的戰場了，內部將至少分裂成韓素貞派、翟新文派和觀望派，教育局必將呈現混亂的局面，這是不是有利於自己未來的佈局和發 展，也很難說啊。所以，一旦需要局黨委會表決，這其實就是攤牌，勝了也是慘勝，得不償失啊！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召開黨委會之前，就直接斷送了韓素貞想 調方圓去5中的想法。如果能做到這一步，那就是“上兵伐謀”，而不是“其下攻城”了。

    可是，韓素貞與自己平級，自己是沒有這個權 力讓韓素貞停止她的決斷，怎麼辦呢？在從茶樓回來的路上，翟新文的心一直都很焦灼。翟新文不想回辦公室，進了辦公室就沒有長時間思考的時間了，一會兒進來 一個人，一會兒要接個電話。面對這樣的大事，更是不能回辦公室了。翟新文對司機司禮國說：“小司，繞著東州市轉圈吧，咱不回教育局了，我想點事情。”司禮 國說：“好的。”

    翟新文閉上了眼睛，腦海裡浮現出宋雲生、鄧雲聰、孔子田、韓素貞、方圓、劉明、謝秉國、姚長青等一個個人的形 象，這複雜的關係交織在一起，還真地讓人難以梳理清楚呢！方圓說得很清楚，他不想去5中，這是不是一個突破點呢？但是作為校長和副校長，都是由教育局來決 定的，當決定下了以後，作為一個小小的副校長，即便是不想去，也必須服從組織的安排。|那老師孔子田是否支持方圓去5中呢？對呀！這個態度很關鍵。如果孔 老師支持方圓去5中，這件事就麻煩了，而且相當棘手不好辦了；如果孔老師反對方圓去5中，翟新文立刻想到了壓制韓素貞的辦法：讓孔老師出面，把態度講清 楚；孔老師再不成，孔老師可以影響鄧市長，鄧市長畢竟是分管教育的第一副市長，還是常委副市長，那韓素貞有多大的本事，也不敢違抗鄧市長的意思吧。

    翟新文坐在車裡，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是冥思苦想之後思路豁然開朗帶來的興奮，這是用“上兵伐謀”的策略肯定能夠輕鬆戰勝或者叫逼退韓素貞的得意。翟新文說：“小司，停車，我要打個電話。”

    司 禮國靠路邊停下車。翟新文說：“你先下車休息休息。”司禮國說：“好。”司禮國下了車，把車門帶好。翟新文撥通了孔子田的手機：“孔老師，您好，我是新文 哪！”孔子田說：“有什麼事嗎，新文？”翟新文說：“打擾您了，孔老師。學生知道您忙，但還是有一點事想徵求一下您的意見。”孔子田說：“哦？什麼事 啊？”翟新文說：“是關於您的女婿方圓的事情。”

    孔子田正在東州大學開一次座談會呢，是關於東州大學未來五年發展的形勢分析會， 學校黨委的9名成員全部都在會，同時還邀請了東州大學退休的老領導、東州大學的師生代表等，一席40多人圍坐。本來孔子田就準備三言兩語結束與翟新文的通 話，繼續聽取與會代表們的發言，但現在事關女婿，這可是天大的事情，孔子田說：“新文，方圓怎麼了？方圓犯錯誤了嗎？”人已經離開座位，走向會議室外。

    翟 新文說：“孔老師，像方圓這樣品行端正、才華優異的好青年，怎麼會犯錯誤呢？孔老師，現在教育局裡正在吹一股風，說是東州5中的校長劉明要把方圓從68中 調到5中，我是想聽聽您的意見。如果您支持，那我就支持；如果您不同意，覺得方圓在68中更能鍛煉他的才幹，更能體現他的業績，那我就不支持。”孔子田 說：“這去5中呢，是去了名校，名聲好，但方圓做出再多的成績，也只能歸功於歷史的積澱；在68中，作為一所普通中學，如果做出顯著的成績，對方圓的成長 更有利啊！”翟新文說：“孔老師，您可真是高瞻遠矚啊！博導就是博導，領導就是領導，你看問題一針見血，確實讓學生無比敬佩，無比仰慕啊！學生什麼時候能 達到老師您的水準和高度啊！”孔子田說：“當然，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在這個問題上，如果真地要調動，我想，還是要尊重方圓本人的意見和想法。”翟新文 說：“那是，那是。方圓是您的女婿，我是您的學生，在什麼時候，我這個做大哥的，都不能讓方圓受了委屈。在教育局出現了這股風之後，我今天與方圓通了電 話，問了問方圓的想法。孔老師，您猜方圓是什麼想法？”孔子田說：“小方他什麼想法啊？”翟新文說：“方圓說的，幾乎和您剛才說的，完全一樣啊！方圓真不 愧是您的女婿，在您的薰陶下，看問題也是相當深刻，我這個學生可不如您的女婿啊！”孔子田笑著說：“或多或少，方圓還是受了我的一點影響。這麼說，方圓也 是想留在68中學，不想去5中囉？”翟新文說：“是啊！”孔子田說：“那就讓方圓留在68中吧。這件事，新文你就給看著辦一辦吧。”翟新文說：“老師說 了，當然我要盡力去辦。但最近有這麼一個新情況，就是劉明在向教育局韓局長彙報之後，韓局長也支持調方圓去5中，如果我直接反對，恐怕有一定難度，畢竟我 們兩個平級。”孔子田說：“那怎麼辦好呢？”翟新文說：“我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想跟老師您彙報彙報。”孔子田說：“好，你說。”翟新文說：“如果老師您 以市人大副主任的名義，來我們教育局搞一次調研，在聽取教育局領導的彙報和開座談會時，您把方圓的事情提一提，表達出您希望方圓留在68中的意思，那個時 候，我就比較好辦了。”孔子田說：“可是我不分管教育，我分管的是科技啊！”翟新文說：“這有什麼關係呢？青少年科技教育是東州教育事業的重要組成部分； 培養青少年的科學精神、創新能力，也是素質教育的重要內涵。只要您來，隨便一個課題，就得讓學生我和韓素貞局長全程陪同並認真彙報。”孔子田說：“好吧， 我週三就要去北京開會了，等我從北京回來再調研吧。”翟新文說：“孔老師，如果您從北京回來，恐怕方圓的事情都已經成了昨日黃花了。您看看能不能協調出一 點時間，明天來我局調研？”孔子田說：“好吧，我跟市科技局和市人大辦公室協調一下，過一會兒給你回話。”

    10分鐘後，翟新文在 多次按捺了焦灼的心情之後，等到了孔子田的回話：“新文哪，我跟科技局說了一下，科技局也有這樣的意思，準備瞭解一下我市青少年科技教育開展的情況，瞭解 一下中小學生的科學精神和創新精神培養的情況，也順便瞭解一下《自然》《社會》《科學》《電腦》等學科的教學進展和普及的情況。我跟市人大辦公室打了招 呼，我估計啊，在下午下班之前，市人大的通知就會到達你們市教育局，到時候通過政府辦公網查一查。初步確定的時間是明天下午1點，參觀兩所青少年科技活動 開展不錯的學校，一所中學，一所小學；然後在教育局聽取市教育局的彙報，搞一個座談。”翟新文簡直是心花怒放：“孔老師，太好了。明天晚上，我將好好地請 一請孔老師和科技局的同志們。”孔子田說：“我剛才給方圓打了一個電話，方圓確實是想留在68中學。明天下午座談的時候，有些話我不好提，新文你給串個場 子，我才能把下句接好。”翟新文說：“孔老師，這就請您放寬心吧！工作彙報的事情，由韓局長來做；不調動方圓的事情，讓我來說，保證恰到好處。”

    與 孔子田通完話，翟新文搖下車窗，對司禮國說：“小司，走吧，咱回局。”心情好起來了，翟新文在這個時候似乎也忘記了什麼叫城府，嘴裡哼起了京劇《沙家浜》 裡刁德一的那段唱：“阿慶嫂，适才聽得司令講，阿慶嫂真是不尋常，我佩服你沉著機靈有膽量，竟敢在鬼子面前耍花槍，若無有抗日救國的好思想，焉能夠舍己救 人不慌張？”

818、美麗的容顏總是會讓人心動

    忙忙碌碌又是一天。|當方圓參加完初三物理學科組的集備之後回到副校長室，方圓一下子就倒在沙發上，再也不想起來。不想起來也得起來，嗓子喝得要冒煙，再不喝點水，恐怕連開車回家的力氣都沒有了。

    還 好，杯裡有一杯涼開水。方圓咕咚咕咚地喝完，還是覺得渴，就又倒上了一杯。再一次回到長沙發前坐下，然後躺下，方圓體會到了什麼叫骨頭散架。|下午岳父來 了電話，問到是否想去5中，又問了問方圓的想法。方圓立刻聯想到，這可能與翟新文書記有關。方圓於是把下午跟翟新文說的話原封不動地又跟岳父講了一遍。孔 子田說：“我知道了。你的想法與我的想法一樣。那你就安心地留在68中吧。有人調動你的事情，爸爸來做。”

    有個當官的長輩真好 啊，什麼都不用自己的操心。方圓感慨：要是沒有這樣的岳父，自己是不是就沒有辦法決定自己的命運，只能聽從上面的派遣？想到這裡，方圓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慶 幸還是感到悲哀，畢竟方圓有人在他需要的時候能夠幫他一把，方圓也同樣渴望能夠自己來決定自己的命運，而不是由別人來替代他畫他的人生五線譜。

    覺得精力有些恢復了，方圓坐了起來，把另外一杯水也吹著涼氣一點一點地喝下去。該回家了，如果在這裡可以吃飯可以睡覺孔雙華也允許的話，方圓是真想在這裡吃完了倒頭就睡。但不行啊，孔雙華不會同意的。

    起 身收拾了收拾包，方圓關閉了電腦。鎖好門，看到董梅和周素素的房間都已經關了燈，方圓歎了一口氣，不知道是為自己，還是為了別的原因。走到二樓的時候，教 導處還亮著燈，方圓便信步走了過去。教導處裡只有方淑娟一個人價值在辦公室前埋頭寫著什麼。方圓說：“淑娟，還在忙哪？”方淑娟抬起頭，看著方圓，說： “不忙怎麼辦？一個人幹三個人的活，幹不完領導會批評，想交待給別人，沒有人願意代著幹。”方圓默然，是啊，方淑娟幹著教導主任和一個教導副主任兩個人的 活，再加上兩個初一班的語文教學，可不是三個人的工作量嗎？方圓的心一熱，說：“淑娟，你的情況我一定會跟姚校長彙報的。”方淑娟說：“還是不要說了吧， 說了我的工作也不會減，說了以後校長別再有別的想法。”方圓說：“放心吧，我說的時候，一定會很策略的。”

    從教導處出來，方圓看到資訊技術辦公室燈光明亮，知道樂天肯定還在研究課。方圓也想走進去看一看，但兩條腿像灌了鉛一樣，便歎了一口氣，緩步下樓。

    一 步一步地走向停車區的時候，卻聽到身邊有一個甜美的聲音在打招呼：“方圓，你剛剛走啊！”回過頭，啊，那美麗如花的笑臉讓方圓的心怦怦地快速跳了幾下。蘇 睿涵，容顏仍然如此美麗，氣質仍然如此高雅，服飾仍然如此時尚，體形仍然如此婀娜，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讓男人感動熱血沸騰。天生尤物，天生尤物啊！

819、蘇睿涵的真情傾訴

    方圓打開了中華駿捷的車門，沖著正停在中華駿捷右側的豐田花冠邊上的蘇睿涵笑了笑：“蘇睿涵，我要回家了。”蘇睿涵也嫵媚一笑，沖方圓點點頭。

    方 圓鑽進轎車，這個時候，蘇睿涵竟然打開了中華駿捷的副駕駛門，也坐了進來，一股誘人的清香沁人心脾。這應該是高級香水的味道。原來方圓是不太清楚女人是會 用香水的，因為他本人從來不用，以前接觸更多的方淑娟、孔雙華也不用。但現在，隨著社交面的拓展，方圓知道，喜歡用香水的女士是越來越多了，一些經濟條件 好、社會地位高的女性，所用的香水一小瓶就在幾千元甚至上萬。蘇睿涵用的香水，絕非凡品，能有這樣的清香而讓男人產生一點陶醉感覺的氣味，似乎只在倪潤清 採訪方圓的時候方圓曾經聞到過，宋思思身上的香水氣味相當的淡，並且不是眼前這種讓男人產生輕微幻覺的誘人氣息。

    蘇睿涵美麗的眸子直視著方圓，這俏麗的容顏讓方圓的喉結忍不住吞咽了幾下。蘇睿涵笑了，她注意到了這個細節，這至少說明了，自己的美麗對方圓還是有吸引力的，或者從另一個角度上來看，方圓還未能完全忘記她蘇睿涵。

    美女的笑靨能對正常男人產生最大的殺傷力，而方圓恰恰就是這麼一個身體正常各器官正常的男人。雖然一天勞累的工作讓方圓在不久之前還感覺到疲乏得躺下就能睡過去，但此刻，這個美麗如仙女般的同事卻讓方圓的心裡湧起幾分衝動：抱一抱她，親一親她，那種感覺一定不錯。

    看 著方圓有些發呆的樣子，美女蘇睿涵笑得更加甜美：“方圓，還記得我第一次來找你的情景嗎？”方圓點點頭：“記得，在傳達室的門口，黃色的連衣裙。”蘇睿涵 眼睛裡的笑意更濃了：“我以為你會忘記了呢！”方圓說：“怎麼會呢？”蘇睿涵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那個時候多好啊！你是東州教育的才子，我剛才情竇初開， 對你充滿了崇拜，就像是待字閨中的少女猛然間遇到了白馬王子。|那個時候，在我聽了你給上的彙報課，聽了你做的報告之後，我覺得我以前再多的高傲都被打 碎，我覺得你就是我的未來幸福的寄託。方圓，你知道，到我家來當媒人的人多了去了，但我從來都不屑正眼一看，我當時就在想，像我這樣的女孩，一定嫁一個才 華橫溢、英俊樸實、特別有發展潛力的人。方圓，你是我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是思念，感受到了什麼是牽掛，體驗到了‘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的悵 惘。當我鼓足勇氣給你寫了一封信，並附上了我的照片，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決定要不顧一切地嫁給你。”

    深情的目光，動情的話語，感動得方圓也是一聲長歎。一種悵惘之情也同樣地彌漫了方圓的心靈，讓方圓體驗到了那種得不到的痛苦，失去方知珍貴的後悔。

    蘇 睿涵注視著方圓的神情變化，她也有了幾分感動。方圓的表現，只會更加堅定蘇睿涵的內心想法，方圓沒有忘記她，而是一直把她珍藏在心底。這個年輕的副校長， 這個曾經讓自己牽腸掛肚的男人，為什麼不可以享受她的**？再美麗的花朵，也要為心愛的人盛開。連嚴松那個老東西都可以佔有她，完全地違背了中國的倫理道 德，為什麼方圓不可以擁有她？嚴儼然這個花花公子，天天給她戴綠帽子，一共戴了多少頂，蘇睿涵數不清，也懶地去數，自己現在與東州警備區副參謀長卜論軍發 生了關係，就是對嚴儼然的報復。而如果與方圓，則是另外一種感覺啊！與方圓在□□嬉戲，那不僅僅是對嚴儼然花心的報復，更是與曾經心愛的男人一起享受愛情 的快樂。

    蘇睿涵說：“方圓，我的那封信你還留著嗎？”方圓點了點頭：“我還留著呢。”方圓想到了辦公桌的那個抽屜，裡面一共只有兩個人的照片，一張是蘇睿涵的，另一張是文若星的，穿著旗袍照的。難道，這兩個女子，也是自己不能遺忘不該遺忘不會遺忘的人嗎？

    蘇睿涵也感動了：“方圓，真沒有想到，你還能一直留著它。我以為你都已經忘記了。”方圓說：“怎麼會呢？人生的每一天都是一頁日記，那一頁的日記記載著那一天發生的事，有的時候想忘記也很難忘記，或者，這就是一種刻骨銘心地記憶？”

    蘇睿涵突然把手伸了過來，溫潤柔軟的手心搭在了方圓的右手背，讓方圓的心一陣悸動。這可是自己跟蘇睿涵第一次的肢體接觸啊！在這樣一種特殊的環境裡，在這樣一個看似極平常的時刻，蘇睿涵主動地來握他的手呢！

    蘇睿涵動情地說：“方圓，我也同樣一直都沒有忘記那最初打開心扉的日子；方圓，如果我說我現在仍然喜歡你，而且比以前更加喜歡你，你還能接受我嗎？”

    方 圓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這是在勾引嗎？不，這是感情的真實流露啊！方圓能夠體會得到，蘇睿涵現在生活的痛苦，別的不說，嚴儼然這個花心大少爺的所 作所為，恐怕已經讓蘇睿涵所有美好的夢想都被打碎，她對婚姻、對愛情的失望肯定也不是一般地失望，應該用極度失望或者絕望這樣的詞彙來形容。自己跟嚴儼然 比較起來，那簡直就是一個是白玉，另一個就是臭屎蛋兒了。但現在自己能接受蘇睿涵嗎？如果接受，又該怎樣來接受呢？

    方圓默默地凝 視著蘇睿涵的俏臉，看到她眸子裡期待的目光。有一種聲音在方圓的心裡響起：“接受她吧，這可真是一個絕色的美女啊，人家一片熱情，自己怎能拒絕她的美 意？”但另外還有一個聲音在呐喊：“方圓，千萬不能犯這樣的錯誤啊！美女的誘惑常常讓男人無法抗拒，但也常常讓男人墜入無底的深淵。你要接受了蘇睿涵，怎 麼對孔雙華交待？即便你覺得可以交待，那嚴松可是東州的黑社會老大啊！你要命還是不要命？”

    猶豫再三，方圓說：“睿涵，你知道， 我們都是結了婚的人，都有自己的家庭。作為朋友，我知道你是一個非常好非常好的好女子，但作為丈夫，我要對孔雙華負責啊！”蘇睿涵說：“我知道你的顧慮。 你能這樣說，更證明你是一個家庭責任感的好男人。我所說的接受，並沒有要破壞你的家庭你的婚姻這樣的意圖，你繼續你的婚姻，我繼續維持我的婚姻，我的意思 是我們之間除了普通同事的關係，是不是可以建立一種比同事關係更親密的關係？”

    方圓的心都亂了。沉默，代表著他內心劇烈的矛盾鬥 爭。蘇睿涵看在眼裡，心裡也明白了一大半：方圓還有很多的顧慮，但他沒有拒絕，就說明他心裡也希望與她建立一種特別的關係啊！如果先暫時做方圓的情人，將 來有機會再爭取做方圓的夫人，在方圓事業發達功成名就的時候，他能有自己這樣一個進得廚房上得廳堂的夫人，他該有多麼榮耀，而自己也能被他人尊敬地稱呼為 局長夫人甚至是市長夫人，同樣也比跟著嚴儼然這個王八蛋強一萬倍。即便將來沒有機會成為正室的妻子，做一個地下情人，對於自己來說，又有什麼呢？從那一天 夜晚被嚴松強暴，自己就不再把自己視作純潔的女人，做一做方圓的情人，又有什麼不可以？蘇睿涵決定趁熱打鐵。

    蘇睿涵說：“方圓， 你越是表現出這樣的冷漠，我越知道你心裡有你的家庭，有你的婚姻，便越認定你是一個在我周邊生活中很難遇到的好男人。愛有很多種，有的愛結成正果成就了婚 姻，也有純粹是心靈與精神世界的相愛，也有的愛與金錢搭界用金錢與愛交換。方圓，我對你無所求，你對我無所求，就讓我們一起回憶去年5月的那份感覺，來一 次精神世界的相愛之旅，這很難嗎？有的人擁有穩定的婚姻，擁有成功的事業，但一輩子都沒有得到過真正的讓自己賞心悅目的愛，這樣的人幸福嗎？”

    方圓不由地想起了自己與孔雙華之間，雖然說感情比春節之前那個階段好了許多，但自己真地很愛很愛孔雙華嗎？方圓平常不願意自己來回答這個問題，但今天，方圓質問自己：我方圓為什麼就不能有一個賞心悅目、知冷知熱、外美內秀的紅顏知己？

    望著蘇睿涵熱烈的殷切的期待的目光，方圓的心動了。反抓住蘇睿涵的手，把這像軟玉一樣的細白小手握在手心，給了它一點力量，方圓說：“睿涵，謝謝你對我的信任，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820、一旦有了精神的依戀

    開車回家，方圓忽然覺得已經沒有了半點疲乏，而是神清氣爽精神抖擻。|在啟動車之前，方圓第一次抱了 蘇睿涵，而且是在東州68中的宿舍樓下，似乎忘記了這裡是學校，而不是郊外。當蘇睿涵身子倒在了方圓懷裡的時候，方圓被這沁人心脾的香水的清香和蘇睿涵的 體香陶醉了，忍不住低下頭，輕輕地吻了這輕柔順滑的秀髮……

    時間很短，只擁抱了這麼短短的幾分鐘，畢竟這是在學校。但就是這幾分鐘，蘇睿涵感受到了被心愛男人擁抱的幸福滋味，方圓知道自己想與蘇睿涵完全脫離關係沒有一點干係已經是不可能了。在美麗的誘惑面前，不是每一個男人都能把持得住。

    各開各車，啟程回家。方圓紳士般地請蘇睿涵先走，兩輛藍色的轎車一前一後，駛出68中學。回家的路只有15分鐘，方圓把手機鈴聲的音樂那首熟悉的歌：“你我約定，難過的往事不許提，也答應永遠都不讓對方擔心，要做快樂的自己，照顧自己，就算某天一個人孤寂……”

    下車的時候，心細的方圓很仔細地拍了拍肩膀，抖了抖西服，避免這留下一根半根蘇睿涵的頭髮成了罪證。|這一天晚上，方圓跟孔雙華、岳母三個人有說有笑，再也沒有往日疲倦模樣，家庭的氣氛溫馨而幸福。

    第 二天，方圓早早地趕到了學校。今天是星期二，一共是4節語文課，其中第一節和第二節各一節，下午第五節和第六節各一節。早一點到校，就可以有充足的時候提 前準備准備課。批次工作的時間也很短，因為第三節課聽一節政治課，下午第七節課要參加初三政治組的集體教研，所以唯一的“空閒”時間就是第四節課了。兩個班 的語文作業，一節課的時間可批不出來，那只有再犧牲中午的時間了。

    進了辦公室，水已經被打好了。方圓知道，這是辦公室的三位人員 不知道是田喬喬還是許婷幹的。這可能就是做副校長的好處了。方圓坐下，開始研究今天的課文。長期的準備省課和全國課的鍛煉，使方圓能夠在讀完一遍課文之 後，就對課文的重點、難點有比較清晰的把握，再用一些時間來設計一下教學思路，一節課的教學設計也就基本完成。

    方圓就是想利用這個清晨上課前的時間，把要講的課梳理出明晰的思路。但辦公室的門被毫不猶豫地推開了。進來的是董梅，她一臉的怒容，一屁股坐在了方圓的對面，氣鼓鼓地說：“這代理校長沒法幹了，氣死我了。”

    如果這是董梅或方淑娟之外的其他人，方圓都會客氣地拒絕：“對不起，我正在忙或我正在備課，有什麼事等我上完兩節課再說。”畢竟，備好課再進教室，這很重要。但在董梅的面前，方圓沒有拒絕的勇氣。

    “董 姐董校長，大清早又是誰惹你了？”方圓關心地問。董梅說：“我昨天當了一天校長，差一點沒把我累死，什麼屁事兒都得管，什麼屁事兒都找你，找得你都煩死 了，真是吃喝拉撒睡，什麼都管。我管一個家就累的，管德育和初一初二的教學也很累，再管全學校的事，我都快崩潰了。”方圓說：“是啊，當校長不好當。董姐 你現在是不是特別能夠體會到姚校長的辛苦和不容易。以後我們的工作，也要多理解他的不易啊！”董梅說：“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當了校長才知道幹什麼 事都需要花錢。我發現我們學校的老師啊，一個個都是勢力眼兒，以前我德育的時候，他們見到我就是打個招呼而已，昨天加今天早晨，他們都像遇見親媽了一樣， 拿著那些不足200元的發票，來找我簽字。其實我是真不願意得罪這些同事，但讓我簽這麼多的條子，到時候姚校長回來之後，怎麼交待啊？”方圓說：“姚校長 不是說，200元以下的發票，你就可以簽字報銷了嗎？”董梅說：“他是這麼說的，可我也不能什麼費用，只要不足200元就給簽字吧。”方圓說：“不合理的 當然不能報銷。”董梅說：“可是聽他們在說起這張發票的用途時，一個一個都理由十分充分，好像都花在了學校的事情上，有些事情我也沒有經歷，我哪裡分得 清。所以，到現在，我一張發票也沒有簽，同事們對我的意見可大了，說我故意拿捏，只不過是5天的臨時校長，牛逼什麼牛逼。你說我煩不煩？當幾天代理校長， 當了一身的騷。”方圓說：“董姐，你別生氣。我有個主意，你看行不行？如果有老師找你簽字報銷，你說，能不能等到姚校長回來之後，讓姚校長簽字。如果這件 事很急，你就說，這樣吧，既然是學校的大事，你先把錢墊上，等姚校長回來後，再給你報銷好不好。如果他一定要急著去辦某件事，你從別的途徑，比如教導處、 辦公室瞭解一下，是不是有這碼事，是不是急著要辦，如果是，你該簽字還是要簽字。同時，中午或下班的時候，把你簽字的那些事項，跟姚校長打個電話彙報匯 報。”

    “哎呀，方圓，你真是太聰明了，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方圓說：“我也只是瞎想，行不行董姐你實踐實踐看看，如果不行，咱 再想辦法。”董梅說：“好，就按你說的辦。方圓，你可真是我的主心骨啊！我看，這代理校長你來做最合適，我一個女人家，真是不願操這麼多的閒心。”方圓 說：“董姐，你幹也一樣能幹好的。”

    愁眉苦臉的董梅，轉眼間已經笑容滿面。方圓說：“董姐，我還要備備課，有事隨時來找我。”董梅說：“好，那我去了。”方圓送董梅出了門，剛剛帶好門，手機短信鈴聲響了一聲。拿起來看一眼，忍不住笑意掛在嘴角。短信的內容是：“老鼠吃大米，真想吃掉你。”

    短信是蘇睿涵發來的。

821 、你不知道董梅與我關係好

    上完了兩節課，方圓回到辦公室。|難得的課間休息啊！學生因為要做廣播操，所以這一個課間，將會有25分鐘的時間。方圓喝了幾口水，坐下來閉目養神。難得的休息時間，過一會兒還要去聽一節政治課，又要連軸轉了。

    辦 公室的門在這個時候被推開了。沒有幾個人推副校長室的門不敲門，周素素應該是最突出的一個。方圓睜開眼睛，果然是周素素。她的臉上有燦爛的笑容：“方圓， 找你好幾次了，你都不在，是不是上課啊？”方圓說：“是，周主席。|我剛剛上完兩節課。”周素素說：“方圓，我就是想找你談談，她董梅也就是一個副校，我 也是副校，憑什麼來指揮我做這個做那個。”

    嘿，找董梅說事兒？方圓心裡暗笑，你是不知道我與董梅關係好，你再怎麼說，恐怕我也不會站在你的一邊啊！方圓說：“周主席，請坐吧。”本來方圓是不想聽，但現在事關董梅了，方圓決定還是聽一聽：“周主席，董校長怎麼了？”

    周 素素一屁股坐下，氣咻咻地說：“董梅一會兒讓我做這個，一會兒讓我做那個，好像我是她的僕人一樣。她憑什麼呀？”方圓說：“董校長都讓周主席做什麼了？” 周素素說：“她讓我找某月某天市教育局的某份檔，她讓我上教育網下載什麼什麼通知。她憑什麼指揮我？我和她平級呢！”方圓說：“周主席，如果是姚校長讓 你找某月某天市教育局的某份檔，或者讓你上網下載通知，你做不做啊？”周素素說：“當然做啊！”方圓問：“為什麼呢？”周素素說：“因為姚長青是校長 啊！”方圓問：“如果姚校長問別人，比如問鐘雪，比如問田喬喬來做這些事，你是不是會很開心地讓她們去做？”周素素說：“當然不開心。什麼事都要講程式， 我目前還兼著辦公室主任呢，校長不找不辦公室主任，找別人幹什麼。”方圓笑了：“現在，姚校長到外地出差，董校長正全權代理姚校長的職責，她就是臨時的正 校長，你不覺得她找你來查文件、下載通知，正是對你的尊重嗎？如果董校長找鐘雪、找田喬喬或者找尤婷來做這些事，你是不是也會同樣心裡不舒服啊？”

    周素素一時語結，有些吃驚地看著方圓。是啊，董梅如果找別人來做，別人也能做，那自己被冷落到一邊，心裡會平衡嗎？

    方 圓說：“周大姐，說一句年輕人不當講的話，是不是您的心裡有個結沒解開啊？董校長代理校長，時間只有一周，姚校長回校後，一切都恢復以往。如果周主席能夠 與董校長密切配合，姚校長在外面出差才會更加放心，您說對嗎？”周素素說：“這樣說起來，倒也有幾分道理。可是我就是看不慣她指揮我，我是副校，她是副 校，憑什麼？”方圓說：“在這一周的時間裡，董校長不是臨時在行使正校長的職責嘛！周主席，我一直都認為你具有維護學校大局的優秀品德，我也一直向你學 習。董校長也好，你也好，我也好，所做的一切不都是希望把學校的工作做好嘛！”

   822、孔子田與翟新文演雙簧

    市人大副主任孔子田到教育局來調研青少年科技教育開展情況，陪同的人員有市科技局局長 薛仁清、市科協主席費暢等。當市人大辦公室的通知發到了市教育局，傳到了韓素貞手中的時候，韓素貞著實吃了一驚。驚訝之處主要有二，一是孔子田不是分管教 育的人大副主任，他要來教育局調研，是什麼意圖？但孔子田分管科技，來調研青少年科技教育開展情況，這倒也無可厚非。難道來教育局是跟方圓有關嗎？讓我等 人知道，方圓是他的女婿嗎？二是時間緊迫，明天下午就來，而且要參觀兩所青少年科技活動開展得不錯的學校，最後要聽取市教育局領導的工作彙報。這更是要人 的命啊！怎麼說孔子田也是副市級領導，出面陪同自然是自己和翟新文都必須出馬，陪著參觀學校倒還好說，關鍵是彙報，這給一天的時間整理出有一定高度、有一 定水準的工作彙報，可辛苦呢！

    想起了宋雲生來教育局調研，參加教育局團委的植樹活動，自己都是趕了個馬後炮，而翟新文就那麼巧 合，都趕得正合適，韓素貞的心裡就特別不舒服。這孔子田要來調研，看來暫時也沒有必要讓翟新文知道了，明天啊，我韓素貞親自陪同。參觀的學校，讓局辦公室 來安排吧；稿件的撰寫，讓基礎教育科來搞。

    韓素貞馬上把辦公室主任汪興邦和教育科長申軍叫過來，把工作任務交待給了兩個人。韓素 貞說：“這項工作很重要，汪主任你要切實落實好兩所學校，並在明天上午親自走一趟，預查一下學校的迎接檢查情況。”汪興邦說：“好的。”韓素貞說：“小申 你和寇里的同志們今天晚上辛苦辛苦，加個班，無論如何在明天早晨八點就把材料整好交給我。這可是人大孔主任第一次來咱教育局調研，而且陪同的是科技局局 長、科協主席，兩個正處一個副市，級別很高，規格很高，所以一定要把材料搞好，一定要拿出一份像模像樣的報告，把我局近幾年開展青少年科技教育的典型經 驗、可喜成績，向市領導作很好的彙報。|”申軍說：“我盡力，韓局長。”韓素貞說：“實在搞不出來，今天晚上就幹個通宵吧。明天下午彙報結束，我就放你 假，星期三我放你們寇里一天的假。”

    整整一宿，申軍和寇里的另外三個同事，全力以赴地搞材料。當然，他們其實是從申軍回到教育科 就開始搞了。現成的材料沒有，馬上聯繫各區市縣教體局，在晚上6點前把各區市近幾年開展青少年科技教育的做法、經驗、成績報過來。同時，教育科還給局屬 72所中學通過教育政務辦公網發了通知，要求報青少年科技教育的做法、經驗和經驗，還特意安排了一名科員，負責與72所學校的校長聯繫，一一落實。一名科 員向局機關的檔案員要來檔案的目錄，一一查檢青少年科技教育的有關檔案。最後一名科員，負責在電腦裡搜索，與青少年科技教育相關的所有材料。

    這 教育科忙，正面的各區市縣教體局、各局屬中學更忙，時間也更趕。當到了晚上6點的時候，教育局跟正面要的材料也基本上都到了。申軍說：“再查，還有哪個單 位、哪個教體局沒有報，馬上聯繫要。我們呢，現在正式的開始看材料、歸納、提煉。今天晚上，大家做好準備，打個通宵。”

    到天亮的時候，申軍終於整出一篇覺得還比較滿意的稿子，看看周圍的三個同事，都已經趴在辦公桌前睡著了。昨天晚上，他們四個啃了14包速食麵，這速食麵就是他們加班時的主餐。申軍也覺得現在腦子盹得不得了，但還有幾根神經是興奮的，申軍打著呵欠，卻閉不上眼睛了。

    強打著精神，把材料再看一遍，申軍按了列印按鈕，出了一份。看看牆上的表，已經7點20了，韓局長恐怕也快要到了吧。申軍說：“兄弟們，我們是不是該再啃一包速食麵了，該吃早飯了。”沒有人理他，那三個同事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們的科長在說話。

    韓 素貞讀完了申軍最終定稿的彙報材料，臉上也難得有了笑模樣：“小申，工作做得不錯，你和寇里的同志們辛苦了。”申軍說：“還要修改嗎？”韓素貞說：“等我 再細看一遍，我再給你打電話。到時候，你給列印10份吧，到時候每一個來的領導一人一份，如果有記者，每一個記者一份。哦，對了，叫汪興邦來，如果沒有記 者來，我們請記者來，這也是宣傳東州教育的好機會嘛！”

    下午1點的時候，韓素貞接到了科技局局長薛仁清的電話：“韓局長啊，我和 科協費主席陪著孔主任已經出發了，15分鐘以後到教育局。”韓素貞說：“薛局長，歡迎啊！我和新文書記會在門口迎候的。”說完這句話，韓素貞後悔了，為什 麼要提翟新文？但說漏嘴了，就得補漏。沉澱了一天加一個上午，現在跟翟新文說一說，也不是不可以。韓素貞給翟新文撥通了內線：“翟書記，我是韓素貞。”翟 新文從昨天下午一直等到現在，韓素貞還真能沉住氣，他的心裡感到好笑，呵呵，連這事兒也想瞞住我？豈不知道這正是我翟新文導演的一出好戲，孔老師是男一 號，我是男二號，薛仁清和費暢是配角，而你韓素貞也是一號，不過是反面一號，當然也是我們的大魚餌啊！

    翟新文恭敬地問：“韓局 長，找我有事嗎？”韓素貞說：“翟書記，市人大孔主任就要來我局，調研我局開展青少年科技教育的情況，你是不是我和一起，接待一下孔主任，並陪同孔主任參 觀參觀學校？”翟新文說：“韓局長，這件事為什麼這麼突然？我怎麼一直都沒有得到消息？”韓素貞抱歉地說：“對不起，光忙著準備迎檢的時間，一時疏忽，忘 記通知你了。還好，現在亡羊補牢，咱們現在下樓接接孔主任吧。”翟新文歎了一口氣，無限感慨狀：“好吧，韓局長，我陪你下樓接接孔主任。不過，我真是一點 準備都沒有，以後韓局長您接到通知後，早一點知會一聲。”韓素貞說：“會的，會的。”心裡暗自得意，上一次宋市長的事情，搞不好就是你翟新文的花招，這一 次啊，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你也嘗嘗這個滋味吧。

    韓素貞和翟新文站在一樓的大門口，才站了幾分鐘的樣子，三輛黑色的轎 車，打著“清f00”的車牌頭，一一停下，唯一不同的是，第一輛的車牌號低於數字100，而後面的兩輛，車牌號高於數字200。對於韓素貞這樣的老機關來 說，都明白數字的含義，清f00001～00050是東州市委的車；清f00051～00099是市人大的車；清f00100～00150是東州市人民政 府的車；清f00151～00199是東州市政協的車。韓素貞幾步迎上前，迅速地打開第一輛的後車門，臉上笑容滿面：“孔主任，歡迎啊，歡迎！”

    果 然是孔子田從車上走了下來。孔子田握了握韓素貞的手：“韓局長，你好。”韓素貞說：“歡迎孔主任來我們教育局調研工作。”孔子田笑著說：“希望沒給教育局 的領導和同志們添麻煩啊！”韓素貞說：“哪裡，哪裡，孔主任是東州最知名的學者，您看問題的境界與水準，全市人民都是知道的。來我們教育系統，也請孔主任 多給我們教育系統提提意見啊！”孔子田說：“韓局長太客氣了，我不是分管教育的人大副主任，我今天來呢，是來調研青少年科技教育開展情況的，當然，這也是 薛局長的意思。”跟過來的薛仁清說：“也談不上是我的意思，其實我早就想來咱教育局學習學習，我們教育系統是如何開展青少年科技教育工作的，一直沒有過 來，也是怕韓局長工作太忙，打擾韓局長工作。今天請孔主任來給牽個頭，搭個線，我們也好跟著市領導好好地向教育局學習學習嘛！”韓素貞說：“今天就是孔主 任不來，薛局長過來，我韓素貞也是要親自陪同啊！怎麼說我們都是六屆黨代會的代表啊！”薛仁清說：“呵呵，韓局長還記得啊！”韓素貞說：“費主席也是党代 表啊！”費暢說：“那是領導器重，那是領導器重。”

    翟新文看孔子田給韓素貞演的戲演得差不多了，也趕過來，也孔子田、薛仁清、費 暢一一握手，表示歡迎，心裡卻暗自佩服老師的政治表演功力確實不一般，把調研的發起者推到了薛仁清身上，他孔子田來這裡不過是個牽線的人，嘿嘿，過一會兒 與老師演演雙簧，這效果應該會更好吧。